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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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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痕撇了撇嘴,不屑的哼了一声:“臭丫头,原版小爷打不过,你这个冒牌的还能难倒小爷不成?”

    那女修面露疑惑之色,却并未说什么,只是一剑横空,朝原痕微微一礼:“还望这位师兄手下留情!”

    “留情,自然是留情的。嘿嘿嘿!”原痕笑着整个人纵身一跃,一剑刺向了那女修。

    若是一般的修士,对手又是个筑基中期的女子,想来第一招不会用尽全力,试探居多。可原痕不是一般人,他脑海中没有任何叫做怜香惜玉或者高手风范的东西,在他的眼中,现下这个就是自己的对手,打不过她,那他原痕还有什么面目可以在这世上立足?是以一出手,就是狠招。

    原痕出手这般简直称得上凶狠,就是李乐山也不由得跳了跳眼皮,转头看向秦雅,但见他依然不为所动的抱着双臂,看着斗法台中央。

    眼看上头的女修被原痕那厮逼得节节败退,便是围观的群修都心有不忍,觉得原痕出手委实太过了一点,只有秦雅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李乐山轻咳了一声:往常看他人斗法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眼前这个可是自己看中的弟子,看原痕出手那么凶,他有意提醒一二。

    奈何原痕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愈发有加重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被提醒的自觉性。看了半晌,李乐山终是按捺不住,微微转头,传音于秦雅:“秦雅,你莫不会是故意的吧,这个叫原痕的小子出手那般狠毒!”

    “原痕论天赋、论聪慧、论毅力都并非上佳,而且大祸小祸不断,却自有其特有的优点,他从不气馁,在他眼中没有男修女修,只有高手和手下败将两种,更有甚者,他不通人情往来,若是换了别人,有李真人方才那句话,指不定出手会留情,那就没意思了。”秦雅声音不变,“她既要走这条路,不妨接受一下这样的挑战,当年她亦是这样过来的。”

    秦雅口中一连出现了两个“她”,虽未明说,李乐山却知晓这两个“她”究竟指的是谁。却也不可否认,因不是他看中的人,是以当年,即使凶险万分,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不过纯粹欣赏而已,可如今,身临其境,才感觉到了其中之惊险,李乐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手握空拳,做好了准备。

    正在这时秦雅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斗法台上,你一旦出手,她便落败了,你确定真的要出手么?”

    李乐山沉默了半晌,仍兀自不平的反驳他:“难道情况危急也不得出手?”

    秦雅看了李乐山一眼,李乐山愣了愣,片刻之后,默默的将手负到了身后,转头看向了斗法台。

    台上斗法已臻白热化,原痕的剑势与他的人一样,只晓得进攻,雷厉风行之下已将那女修逼至了斗法台边缘,只待一剑便能将她跳下台,他嘴角漾起得意的笑容,一剑挥出。眼看着女修就要落败,这也是最最正常的结果,众人虽说遗憾,却也并无他话。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但见那女修身形突然矮了半寸,向右倒去,原痕的剑势因此微微偏了一偏,一剑刺到了她的右肩之上,青衫已然红了一片,那女子却恍若未闻,突地出手,这一剑手势恁地奇怪,不同于先前的青木剑法,斗法台上接二连三的响起了片片轻“嘶”声。

    而方才与这女修斗法的剑修更是惊讶不已:“这不是方才我的剑法么?”

    原痕一剑未曾相让,这女修却是一剑停在了离原痕胸前半寸的距离,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女修收了剑,抱拳一礼:“承让了!”

    若是换成别人,此等场面不定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可原痕却不会,只是一脸气愤的叫嚣:“臭丫头,我等再来再来,方才是小爷一时大意才会输给了你!”

    这般不要脸的言论当下就被围观的修士群起而攻讦,原痕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兀自赖在台上等那女修说话,正在这时,通场斗法都是面无表情的秦雅终于出声了:“原痕,今日莫要放肆,下来吧!”

    对于秦雅,原痕本能的还是有些惧意的,是以虽说不愿,但还是纵身一跃,跳下了斗法台,只面露不忿之色。

    而在斗法台旁看了这一场斗法的段玉与展红泪却穿过人群,来到了他的身边。展红泪秀眉紧皱,不解的开口试问原痕:“原痕,你没怜香惜玉吧!怎的会输给她?”

    原痕被展红泪一说,怒气更上:“谁说小爷输了?要不是首座不让我继续下去,这场斗法还不定谁赢呢?”

    展红泪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只是双眉皱的更紧了,看先前原痕的样子并未相让,这一场斗法,他是出了全力的。

    见原痕愤愤不平,段玉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捂住口鼻轻笑,他道:“原痕,看来你没有明白首座的意思啊?”

    被他这么一说,原痕愣了一愣,转头看向段玉:“你这话何意?”

    段玉摇头轻叱了一声,张了张嘴,传音于原痕:“笨!首座说今日不得放肆,那改日就能放肆了嘛!”

    原痕被他这一说,当下双目大亮,连段玉斥责他的一声“笨”都抛到了脑后,连连点头:“对啊,我怎的没想到呢?首座的话果然要认真听的。”

    段玉轻笑,对展红泪皱眉的样子分外不解:“师姐,你不喜欢她?”

    “我怎会喜欢她?”展红泪冷哼了一声,看着斗法台上那女修皱眉的样子,确实不见半点“喜欢”。

    “那就奇怪了。”段玉“啪”一声,收了折扇,敲了敲额头,不解。

    “哪里奇怪了?”展红泪抱臂冷眼看着台上女修的样子,看起来不但不喜欢,还有几分厌恶。

    段玉摇头,目光打量着那女修,轻声问她:“你不是与顾朗的师妹交好么?台上这女修无论长相还是这斗法的模样,甚至气质都与她有几分相似,我以为你喜欢与这样的女修交好,怎的你如今竟是如此厌恶这位?”说话间,李乐山已然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开口问那女修:“你叫什么名字?”

    “回真人,”台上的女修不卑不亢,“弟子名唤芦荻。”

    这话放出,段玉连忙又追加了一句,“连名字都这般相像,实在寻不出你厌恶此人的理由。”

    展红泪轻切了一声:“原是如此,难怪我如此讨厌她呢,这个冒牌货!咦?名字?芦荻与葭葭有什么相像之处啊?”

    “‘葭葭’此字取自《诗经》‘蒹葭苍苍’一句,蒹葭便是芦荻,她二人还不相像?”段玉轻笑。

    “我等粗人不晓得什么《诗经》。”展红泪甩了甩手里的法链,“反正我不喜欢她,看李乐山那样子,似乎喜欢这女修喜欢的紧,她跟李乐山好了,省得跟了首座,成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段玉弯了弯唇角,双眼微眯,看了会儿这女修,却忽地摇了摇头:“师姐,你我不如赌一赌如何?我赌她定会选择秦首座!”

    “李真人想来再过十几年也要闭关冲击出窍了,再说李真人待她如此看重,”一旁的原痕“啧啧”了两声,插嘴道,“若是我,我选李真人,想来会全心培养于我,而首座就明显不冷不热,这就难说的很了。”

    “师姐如何看?”段玉摇扇轻笑。

    展红泪白了他一眼:“我不赌,你段玉逢赌必赢。看来她十有八九会选择秦首座,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要选秦首座。”

    段玉以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声音自扇后传来:“待她选择了,我再与你解释。”

    展红泪闻言,便不再多问,只皱着眉看向斗法台中的女修,但见她不卑不亢,双手托剑向秦雅走去,行至他面前躬身一礼:“多谢真人的剑。”

    秦雅淡淡的点了点头,接过剑收了起来,而后女修转身,走向斗法台边缘拾起了自己桃木剑,行至秦雅与李乐山的中间。

    李乐山朝她微笑颔首:“你的实力,我等皆已看到,你待如何选择?”他说着拂袖指了指周围不再出声的群修,“众望所归,谁也说不了什么,可想好去处了?”

    女修看着李乐山微微迟疑,目光又瞟向一旁的秦雅:“真人先前的话可作数?”

    待得秦雅微不可见的颔了颔首,女修张唇方要说话,李乐山便干咳了一声:“对了,有些情况还是与你讲一讲的为好,我李乐山有徒五人,你若入我门下,便是我门下唯一的女弟子;秦雅有徒两人,已有一名女弟子,那名女弟子乃是我昆仑的精英,甚得他心!”

    这话一出,台下已有人偷笑了出来,没想到这高人抢徒弟还有这般抢法的。李乐山的意思便是这位名唤芦荻的女修若选了她,那便是她座下唯一的女弟子,想来是更要得他几分偏爱,而秦雅那里,不但已有一名女弟子,那名女弟子还很是优秀,又很得秦雅喜爱,你若过去,便不如在我这里这般重要了。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那女修迟疑了起来,她犹豫不定,便是底下的修士也纷纷猜测了起来,但见她终于挪了挪脚步,向李乐山的方向走去,原痕得意的朝段玉与展红泪挤了挤眼,但见芦荻朝李乐山深深一礼:“真人厚爱,弟子铭记于心,今后若有差使,定竭尽所能。”

    李乐山面上表情不变,端看那女子转身,向秦雅行了一礼:“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第四百二十三章 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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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过后,听得一声“起吧!”她抬头,入目的是秦雅的背影:“随本座来!”

    到了最后,这弟子还是被首座收入囊中。好在李乐山笑眯眯的模样不曾改变,寻了个位子在斗法台前坐了下来,观看起群修的斗法。眼看还有机会,群修摩拳擦掌,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对付起眼前的场面来。

    待得秦雅与他新收的女弟子芦荻离开之后,展红泪连忙拿眼睛去看段玉,段玉了然一笑,双唇微动,不多时便传音于展红泪:“师姐,不管她这般像那个姓连的丫头是有意还是无意,有意者,那更简单,模仿姓连的丫头,还在这里出现,不是为了入首座门下还能有什么原因?无意的话,我观她耳朵好得很,想来自己像那姓连的丫头这事早已被她听到了,从那女修斗法之中便可看出她不是个遇事退缩的,既如此,被首座收为弟子,比她更优秀,更得首座欢心,此举岂不比成为李乐山的弟子更有挑战?”说到这里,段玉轻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扇柄,“姓连的丫头不在这里居然还能引出这么一个对手来,她的存在感果真强的很!”

    “呀,那不是遭了?”展红泪大惊,“趁葭葭不在昆仑,这个叫芦荻的谁晓得会不会做出什么乱七八遭的举动来?”

    “师姐放心,你都知晓的事,首座会不知道?我等看看再说罢,毕竟撇去这一点不谈,我等不得不承认这个叫芦荻的确实是个好苗子。”段玉用扇面遮去了目中的光亮,不再言语。

    葭葭丝毫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个类似她的师妹,极南之地的日子分外的安静闲逸。如花打理灵植的水平愈发的炉火纯青,少辛的混沌世界里也多了不少灵植,得他允许,葭葭还试着放了两只火烈鸟进去,然而事实证明火烈鸟并不适合在他的世界里生存。

    这日,葭葭帮灵植浇了点水,待要离开,却见少辛负着手臂向她走来。

    葭葭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少辛,但见他行至自己面前,低声发问:“我前些日子与你讲的有关时空之间的问题,你可明白了?”

    葭葭摇头:“少辛阁下讲的,葭葭都记得,只是这参透恐怕还需时间。”

    “不急。”却见少辛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所领悟已尽数教于你,剩下的端要看你自己了。”

    “葭葭省得。”她点了点头,见少辛眯眼打量自己,低头看了会儿自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异样,是以问道,“可是弟子有何不妥?”

    少辛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沉默了片刻,忽地开口:“你体内经脉早已堪比元婴期,比寻常金丹修士要宽广许多,是以吸收灵气的速度也要快上一些。以你的体质,要结婴,不过是这两年间的事,只是,我观你结婴似乎有一大劫。”

    “大劫?”葭葭想了想,轻笑,“我结丹之时便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这样的劫,我都熬过去了,想来再大的劫也不会怕。”

    少辛不置可否,半晌之后,忽地笑了起来:“我给你算上一算如何?”

    葭葭惊讶:“少辛阁下还精通卜算之术?”

    少辛轻笑,指间捏着一枚铜钱旋转了开来,看那手法变换之巧,几乎要让葭葭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盛大的表演,她豁然开朗,只觉自己似乎对卜算一道的认识要更进了一层。

    千般变换不过须臾便已尘埃落定于他的掌中,只听少辛道:“依卦象来看,你结婴会有心魔之劫。”

    “心魔之劫?”葭葭挑眉,“看来葭葭愚钝的很,实在是想不通自身的心魔到底在何处。”

    少辛收了铜钱,微微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葭葭笑了笑,并未说话。

    这反而引得少辛皱眉:“你不信?”

    但见葭葭点了点头,她道:“我信。少辛阁下之才早已超出了葭葭的认知,想来能将卜算这个过程使得如此美轮美奂的,定是个中高手。不过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变数无处不在,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变数的存在无孔不入,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结果将会如何,就算知道了心魔之劫,我也无法做好准备来应对,不如立足当下才是。”

    “变数?”也不知少辛怎么了,方才还淡笑的表情忽地敛去,转而是一脸沉思之色,只见他低头喃喃了起来,“任我算的再准,却总有名为变数的东西,她不就是么?”

    眼前这人突然变了脸色,让葭葭吓了一跳,慌忙向后退去,警惕的看着他,却见他不过微微愣神,便再次恢复了原先淡笑的样子,目光在触及如临大敌的葭葭之时,轻哂:“放心,你身上的混沌遗世本座还不屑于去抢,倒是太初灵锁,本座当真想毁了它。”

    葭葭默然,不知如何接话。

    “本座讨厌变数。”少辛说着转身离去。

    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些故事?葭葭摇头,忙完手里的活,转身遁入了自己的空间之中,将从祝良那里得来的装异火的白玉瓶递给了玄灵。

    玄灵打开,但见里头原本装着的黑色与白色异火因添加了此地的七色异火进去之后,竟吞并了那七色的异火,转而黑白相交,旋转开来,观其形,分明已成太极鱼的模样。

    “怎会如此?”玄灵啧嘴叹了一声,“竟能出现如此神奇的变化,你可尝试过这异火能做什么?”

    葭葭摇头:“我不会炼丹,不过我试了一试,这异火用普通的灭火办法是灭不掉的,只能用白玉瓶将它收走,似是活物一般。”

    “你试过了?”玄灵随口问道。

    未料到葭葭一本正经的应了一声:“上回我试了一试,结果烧了一大片名唤刺球的植物,差点将那王连、张楼二人一块烧了,被卫东骂了一顿。”

    玄灵扶额叹了口气,对葭葭此举默默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不认同,而后若有所思的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笑眯眯的看了葭葭一眼:“用息壤来试试!”

    不待葭葭说话,但见玄灵抓了一把息壤撒了进去,而后却见这太极鱼形状的火与息壤各自分离了开来,不再相交。眼见这火落到了他脚边的星星草之上,不过瞬间便已是大火燎原之势,葭葭眼疾手快,连忙抄起白玉瓶扔了过去,但虽说手快,一大片的星星草还是报废了,烧的只剩黑灰。

    “好厉害的火,”玄灵一张脸被烟熏得灰不隆冬的蹲了下来,葭葭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白玉瓶,回道:“虽说厉害,可异火之中并非没有这等一下子就能将星星草烧成灰烬的火。”

    “你过来看看,”玄灵并未理会她的话,只招了招手,示意葭葭过去。

    但见玄灵拎着一把铁锹,一把钉到了最深处,而后翻出那泥土,葭葭狐疑的伸手,触手之处一片滚烫,即使是她都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热度,不仅如此,这泥土已然松软的不像话,就似是在火中烤过一般。

    “这把铁锹长约五尺,这是地下五尺处的土,”玄灵拍了拍手,道,“这火有烧尽本源的力量,实非凡物,你与他人相斗,若是能将此火收为己用,对手只要沾上一点,便顾不得其他了。”

    “炼丹师如何吸收异火我知道,但如你这般说来,”葭葭皱眉,“要将它当法宝来使,我却不会这般炼化。”

    玄灵一脸得意:“你不会有人会啊!”

    葭葭大喜:“你会?”

    没成想玄灵拍了拍手,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你师尊秦雅!”

    见她不解的样子,玄灵白了她一眼:“他不是叫你寻找异火,帮你炼化体内的火之一脉么?到时把这瓶里头的交给他,让他来帮你炼化不就成了么?”

    “也是。”葭葭接过异火,只觉这一趟极南之地没有白来。

    *********

    昆仑。执法堂。

    抱着剑立于执法堂门口的青衫女修,在看到那黑衣宽袍行走过来的修士之时,连忙迎了上去,朝他一礼:“师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朗,他点了点头,目光向执法堂中看去,青衫女修当下了然,浅笑:“李真人就在里头,”说罢她似乎有些迟疑,又道,“还有那个李戊辰也在里头。”

    顾朗颔了颔首,大步跨入了执法堂,女修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向着正堂之中坐着的秦雅与李乐山微微一礼,顾朗双手托起斩神刀,待要放入那匣子中之时,忽然顿了一顿,转头对上李乐山:“李真人,顾朗有个请求还请真人答应,若是……,届时最后一关,李师侄大可放心!”

    这话一出,不说李戊辰,就是李乐山也十分惊讶,七十二关的最后一关,是人修的关卡,这人修的修为需高于闯关者一个大境界,也就是元婴期,过七十二关者在他手下挺过两个时辰。先前顾朗闯七十二关之时,所抽到的修士是太阿峰的元婴初期的剑修,而李戊辰抽到的修士便是顾朗。

    因顾朗就是这一任斩神刀的主人,原本这一关想来李戊辰不会好过,只是没想到今次他竟主动提及,不禁叫李乐山大大惊讶了一番。

第四百二十四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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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惊讶归惊讶,李乐山还是立刻开口问道:“何事不妨直说。”

    顾朗看了一眼上座的秦雅,见他微微点头,便道:“李师侄若是能过前头那些关卡,足以证明堪得斩神刀,最后一关不试也罢,”见李乐山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等他的下文,顾朗轻舒了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师妹……”

    待得身旁一声轻应声响起,顾朗这才想起还有个师妹,是以连忙又道:“是葭葭。她已去了极南之地两年,还望李真人协助师尊周旋一二。”

    李乐山啧了啧嘴,目光在一旁的芦荻身上打了个转儿,片刻之后轻笑了出来:“当年他几人犯事,门派为保他四人,可是赔出了不少事物的,这才两年,就弄回来,未免不妥吧!”

    “李真人可愿相助?”顾朗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儿看向李乐山,只等他的回答。

    李乐山捏了捏鼻子,看向座下一脸惊讶之色的李戊辰:相比李戊辰成为斩神刀新主,替他们周旋所需根本不值一提。如何选择简直太清楚不过了,是以他抬头轻笑,点头:“也好。”

    又谈了片刻,李乐山带着李戊辰起身,秦雅似与顾朗有事相商,便遣芦荻去送李乐山。

    一路无话,行至云水长堤,李乐山突地收住了脚步,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芦荻:“丫头,如今你可后悔两年前的选择?”

    芦荻猛地抬头,看向李乐山:“李真人,你待如何?”

    看她警惕的样子,李乐山轻哂:“放心,本座当年这般看重你,你虽然让本座没脸,可本座还没有那般量小来为难你。两年前本座便劝过你,你看似宠辱不惊,实则心高气傲。想挑战那丫头的地位,这两年感觉如何?一败涂地?”

    但见芦荻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到最后关头,谁是胜者还说不定呢!”

    “好极。”李乐山抚掌大笑,“那本座就帮忙把那丫头给你弄回来,你二人也可对上一对!”

    芦荻朝他点头一礼,未曾说话。

    李乐山挥退了一脸不解的李戊辰,负手又道:“本座观你卷宗,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你究竟为何这般肖似那个丫头,是有意还是无意?”

    芦荻张了张唇,方要答话,却见李乐山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谁晓得你的话是真是假?不过老夫提醒你,不说秦雅,就是顾朗也不是好糊弄的,你莫赔了夫人又折兵!”

    “弟子不明白李真人的意思。”芦荻一脸坦然,“我自小便是如此,至于她,不过侥幸占个先机罢了。”

    “莫向本座解释,本座不管你真话假话,也懒得管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李乐山轻笑,“本座只是劝你莫自视甚高。这些年,本座在秦雅手上吃的亏不少,身居高位,又有这般显赫的名声,纵观世间,你还找得出第二个这般的人么?一旦开始,这执子黑白者便不是你。”

    芦荻撇了撇唇角:“我并无过错,师尊还能发落了我不成?”

    李乐山仰头大笑:“哈哈哈!你若是我门下,只要你不犯大错,我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莫忘了,秦雅从来不缺优秀的弟子,她如今,无论修为还是师徒情谊都远胜于你,要择一而牺牲,想来秦雅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那又如何?”芦荻面色不变,只眼中燃起了些许斗意,“所谓师徒情谊,只要有时间,根本不在话下。至于修为,二十二岁结丹是么?我芦荻今年十七岁,并非没有机会。”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李乐山点了点头,“有点意思,本座拭目以待,看你二人究竟谁才是胜者,想来不日,你就会看到原版了。”

    “真人错了,”芦荻抱剑冷笑,“所谓原版翻版,不过端看价值高低而已,今日翻版岂知不是明日原版?”

    李乐山大笑离去。

    芦荻抱剑不语,她手中这把乃是地级一品的法宝,正是师尊赠予。观其形,镶嵌的晶石想来任何一个爱美的女修都会爱不释手,作为筑基修士,有这把地级一品的飞剑,已然很好了。但是她知自己那个传说中的师姐拜师之后,手握的可是剑魂海里得雷劫淬炼的天材地宝。

    差别对待,芦荻撇了撇嘴,弹了弹手里的飞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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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有昆仑修士仗剑而来,行至了极南之地。

    不多时,极南之地仅有的六个修士便陆续走了出来,神色激动,葭葭等人总算明白了当年王连、张楼二人的心情了。

    那两名身穿执法堂制服的元婴修士侧身向卫东与路泽行了一礼,而后转头看向葭葭:“我等奉命前来,带连真人回昆仑。”

    “什么?”卫东伸手,一把拉过了葭葭,与葭葭面面相觑了一眼,睁大眼看向那二人:“就她一人?”

    见那两名元婴修士点头,没有任何诧异之色,卫东抽了抽嘴角,与路泽对视了一眼,抱臂冷哼。

    葭葭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算算日子,她在这里不过呆了两年多,若说惩罚,确实有点嫌少了。

    她兀自愣神,不成想卫东转了转眼珠,忽地伸手将那两个元婴修士一边一个,搭上了肩膀,笑道:“你二人不远万里而来,辛苦了。总要吃点喝点再走啊!如何?本座请了。”

    “这不……”拒绝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笑吟吟的卫东当下便沉了脸,藏神修士的威势已然一点不落的施展开来:“怎的,你二人不给卫某这个面子?”

    两位元婴修士当下再也不敢反驳。

    葭葭狐疑的看着卫东,只觉他的举止分外奇怪。

    趁着卫东等人忙里忙外的时候,葭葭偷偷溜回洞里头,与少辛告了个别,却见他一点不意外,点头轻笑,言语之中是满满的笃定:“无妨,我二人会再见面的。”

    第二日清晨,看着那两名昏厥倒地,被卫东捆了个结实的元婴修士,葭葭大惊失色,指着卫东:“你,你……”

    卫东满不在乎的拍了拍手:“你都能出去了,为何本座还不能出去?定是秦雅以权谋私,占了本座的名额。本座正好拿他两人的名额抵了,岂不更好?”

    路泽扶额摇头,与路长生对视了一眼,回地洞里去了。

    卫东转身待欲离开,便听两声微弱的呼声响起:“卫真人请留步!”

    卫东惊讶:“咦?你二人这么快就醒了?”

    那二人低头见自己如此的模样,不由苦笑:“首座早知就是不将真人带回去,真人也会自己离开。是以特意吩咐我二人,卫真人若要离开,不得阻止。”

    卫东轻舒了一口气,弹出两道真气,隔断了捆着那两位元婴修士的绳索,笑眯眯的拍了拍手:“那你二人当早说嘛!”

    元婴修士苦笑了起来:他二人实在没想到卫真人动手如此之快!

    葭葭抽了抽嘴角,只觉有些无力。

    那两个被松绑的元婴修士站了起来,复又转向了王连:“接替你的人随后就到,交接了便可离开了。”

    王连大喜,张楼一脸艳羡的看着王连:“张某先恭喜王道友离开此地了。”

    却听那两位元婴修士又道:“蜀山那里应当也快了,道友莫急。”

    张楼如是又与王连相视一笑,毕竟几十年相伴,总也有点情谊了,目送葭葭等人离开,他二人只觉人生当真大好。

    “想不到我二人竟抛下路泽与路家小辈先走了,当真有些羞愧啊!”卫东于云中穿梭,轻呼了一声,只面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羞愧之色。

    葭葭与两位元婴修士极默契的扭头看向别处。

    万里路程不过转眼就在脚下,入山门,葭葭跟着那二位元婴修士行至藏剑锋上,卫东立于空中与葭葭打了个招呼,待欲先行离开,忽地目光一闪,指向葭葭身后:“丫头,后面那个女修可是你姐妹?与你长的真像!”

    葭葭狐疑的回头,入目的便是抱剑款款行来的青衫女修,今日巧的很,她着的也是青衫,二人又同梳了一个单髻,在她看来确实有几分眼熟。

    “她是谁?”葭葭喃喃出声。

    卫东原本便不急着回去,眼下见状,便干脆下了云头,行至葭葭的身边,好奇的看着这个行过来的女修。

    一旁的元婴修士方要说话,但见那女修已行至众人跟前,低头一礼:“芦荻见过几位真人。”

    她说罢又向葭葭看来:“芦荻见过师姐。”

    葭葭愣在了原地,许久都不曾说话,倒是卫东及时反应了过来,踢了一脚葭葭:“丫头,说话啊!这么傻兮兮的模样,真给本座丢脸。”

    葭葭默默的看了一眼卫东:“我不认识她啊,她是谁?”

    “连道友,这是首座两年前新收的弟子。”一位元婴修士端的看不下去了,连忙提醒葭葭。

    葭葭方才反应过来,朝她笑了笑,就此别过,跟着两位元婴修士向执法堂走去,留下卫东在原地打量了一会儿芦荻,转身向太阿峰行去。

    待得几人离开,芦荻轻笑,动了动唇,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轻声道:“连葭葭,不过如此嘛!”

第四百二十五章 棋子

    感谢凌可人、书友1403191038、梦~D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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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光阴,荏苒而过。在葭葭见到顾朗之时,忽地生出一股恍如昨日之感。定颜液下顾朗的容貌一如往昔,宽大的黑袍穿在身上,负着手向她看来。这个一向寡言少语的师兄,似乎连表情都与初见时没有分毫,只除了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微不可见的喜意。

    葭葭勾唇浅笑,与两位元婴修士一同落了地,脆生生的喊出了声:“师兄。”

    顾朗点头:“师尊就在里头。”说罢转身,在最前头带路。

    才进门,元婴修士朝秦雅还了任务便离开了,葭葭上前两步,连忙向师尊行了一礼:“师尊。”

    她神色激动,此次这么早出来,不说没有师尊在里头周旋,她说什么也不信。

    秦雅点头轻笑:“回来便好。”

    葭葭笑了笑,忽然想起了方才路上所见,连忙开口问道:“师尊,弟子方才路上遇到个名唤芦荻的女修,听说她是师尊新收的弟子?”

    秦雅点头:“正要与你说这事,既然来了,怎的不出来?”

    听得师尊话锋转的如此之快,葭葭与顾朗对视了一眼,向后望去,但见一名青衫女修从执法堂门前的石柱之后现了出来,看向葭葭的目光微带怯意:“师姐。”

    秦雅注意到葭葭眉峰蹙了蹙,随后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师妹。”

    芦荻跨入执法堂,朝秦雅与顾朗又分别行了一礼,解释了起来:“先前看到师姐,便觉师姐看起来甚是面善,是以跟了过来。方才又见两位元婴真人都出去了,芦荻以为师尊与师姐有要事相商,便不敢随意进入。”

    这解释也说得通,秦雅点了点头,指向葭葭:“你师姐是为师的得意弟子,你有事也可向她请教。”

    芦荻点头应下。

    “葭葭,你既回来了,为师想与你商量一番淬炼你火灵根之事。”秦雅说着站了起来,“此事你午时过后来东来阁细说。”

    一般来讲,秦雅若是在执法堂主动提及回东来阁,那多半就是私事了,葭葭不以为意的应下,又受了几句关照,秦雅顾念她赶路劳累,便让她退下了,一同退下的还有顾朗与芦荻。

    才出执法堂,葭葭便见顾朗转头看了过来:“我新收了一个弟子,现下先去看看他,明日我再来寻你。”

    待得葭葭应下之后,顾朗又朝芦荻点头致意,转身离开了。

    葭葭并非话多之人,况且与这芦荻也并非一见如故,是以打完招呼,便欲与她分道扬镳,不成想,她却主动凑了上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师姐,我实是不得已,并非故意……你……”她支支吾吾,遮遮掩掩,“莫怪师尊……我……”

    葭葭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片刻之后,她又道:“我,我实在是不好细说。”

    只是没成想,预料中的打破沙锅问到底或者心存疑惑根本没有来临,取而代之的是葭葭一个白眼:“不好说那就别说了。”竟是再没一句就这般离开了。

    芦荻愣在了原地,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打扫了一番屋子,再抬头时,已过了午时,葭葭匆匆忙忙赶往东来阁,秦雅早已候在那里等着了。

    葭葭低头朝秦雅一礼,第一句话便是:“师尊,那七色的异火弟子想是用不到了,弟子另外发现了一种异火。”

    秦雅挑眉,见葭葭取出一只白玉瓶递了过来,葭葭但见这难住了她与玄灵的异火,秦雅不过拔了塞子撇了一眼,虽说眼中隐有惊讶之色,却很快便说出了其名号:“不错。阴阳两极火。”

    葭葭睁大眼睛等他的下文。

    她的反应这般明显,秦雅摇头轻笑,继续道:“说比之七色异火如何的话就未免俗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阴阳两极火若是淬炼了你的灵根,你的灵根能将其收为己用,想来会有奇效。”

    不等葭葭说话,他又道:“当然,要将其收为己用,有一定的风险,很有可能彻底堵塞了那一线灵根所主的经脉。不过你的雷劫较常人受的更多,因此经脉也较常人要凝实,想来风险要远远小于他人。这便是为师答应替你行此一法的理由。”

    葭葭如是方才明了。

    秦雅又道:“若没有这阴阳两极火,原本为师便想问你这七色异火能否先借为师一用,待过些日子,为师定替你找齐这七色异火。”

    “师尊想用便用就是了。”葭葭随口答道,只是心中好奇秦雅急着要用这七色异火作甚。

    似乎是看穿了葭葭的疑惑,秦雅已然解释了起来:“芦荻是火雷双灵根,前些日子受了重伤,火灵根重创。她资质不错,平白被废一跳经脉总是有些可惜,是以,为师便想替她问你一问。”

    葭葭摇头失笑:“难怪出执法堂之后,她那般欲言又止,只是遮遮掩掩反而更有几分欲盖弥彰。”

    “你也这么看?”秦雅目光闪了闪,反问葭葭。

    见葭葭点了点头,又将问题抛了回来:“师尊,难道这个原因就能让您拉下脸来要借弟子的异火?”

    秦雅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似是讶异又似是欣慰:“不能么?”

    “若果真如此,委实不像师尊平日作风。”葭葭如实回答。

    秦雅笑了笑,微微颔首:“确实还有旁的原因,葭葭,我有话要交代你……”

    几日后。

    葭葭与展红泪二人正于执法堂附近寒暄着,碰见出门的芦荻,芦荻连忙上前朝葭葭一礼,却见葭葭翻了个白眼,连理都不曾理她。

    芦荻讨了个没趣之后黯然离开,便是展红泪都有些看不过去的连连皱眉:“葭葭,你对她的不喜也表现的太明显了。”

    葭葭冷笑:“展师姐,若是你千辛万苦寻来的异火被个半路杀出来的师妹夺了,你会如何?”

    “你是说她?”展红泪很快就明白了葭葭的意思,撇了撇嘴,“我说你怎的这般讨厌她呢!这个冒牌货不但模仿你,还抢了你的异火,当真太过分了。只是若是不晓内情的,恐怕会有风言风语流出。”

    葭葭闻言,立刻沉下了脸:“那等胡说八道,如长舌妇一般乱传的人,若让我知晓了,定要给他好看。”

    她与展红泪说话根本不曾避及旁人,是以此话一出,当下便有不少经过的修士向着这里看来。

    葭葭浑不在意的冷哼了一声,继续与展红泪寒暄了起来

    即使葭葭放出了狠话,她与展红泪的谈话不胫而走,随着人口相传,修修改改之后,变成了最能引起争议的版本:连葭葭厌恶新来的师妹,放狠话要与展红泪联手给她好看。

    这消息一出,本就因她与卫东等人引起的魔道与昆仑的纠纷,而得来不少反对声的葭葭在外更是毁誉参半,喜者更喜,厌者愈恶。

    她似是浑然不觉。师兄冷淡,师姐厌恶,很自然的,芦荻收到了不少同情的目光。

    明定城。百草堂。后堂右手第三间的暗室里。

    佟掌柜收了往日和善的笑容,向面前的黑衣人禀告着各方手下传来的消息。

    半晌之后,但听那黑衣人突然比了个手势:“从即日起断绝与芦荻的一切消息来往。”

    佟掌柜一惊:主上这意思是要放弃芦荻这颗棋子,任芦荻自生自灭了?他分外不解:“为何?属下观之,芦荻那里似乎卓有成效啊!”

    那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半晌之后,从口中凉凉的吐出了一字:“蠢!”

    佟掌柜更是不明所以。

    黑衣人笑了两声,声音里头满是嘲讽:“芦荻不过是个半成品,若非她往日看起来不似蠢人,又信誓旦旦,我也不会破格许她趁着那机会进入昆仑。可没想到,她当真是蠢透了。”

    佟掌柜低头不语,听着黑衣人的解释。

    “既要想从替身这一点进入昆仑,便要做好长期的打算。她太过心浮气躁,不过两年而已,就妄图取而代之,恐怕会适得其反。”黑衣人连连摇头,“从她踏足昆仑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会受秦雅等人的怀疑。这些人中有哪一个,修为、阅历不胜过她的?要真正取而代之,唯有靠时间来消磨。她倒好,不过两年,秦雅才将那丫头调回来,便如此按捺不住了。那丫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在她面前这般欲盖弥彰,不定在身后怎么笑芦荻呢!老实说,本座当真怀疑,那么快将那丫头弄回来,撇去师徒情谊之流的不谈,没准秦雅还有试她一试的目的在里头。”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摇头,目光冷如寒冰,没有任何回还的余地:“芦荻已然废了!”

    佟掌柜沉默了半晌,右手五指并拢,靠在颈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主上,芦荻那里要不要……”

    却见黑衣人摇了摇头:“这倒不必。本座弃了她,何尝不是给她一条生路?只要芦荻不犯错,秦雅就不会动她。芦荻虽蠢,但她资质不错,而且极其自负,这样的人,不顾虑后果起来,不定会有奇效。”

第四百二十六章 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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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神刀总算是择新主了,昆仑的新星李戊辰顺利通过了七十二关,成为了斩神刀的新一任主人。

    一连下了好多天雨,好在天机殿已算出在交接大典这一天会放晴,总算无需改日进行。

    斩神刀的交接大典设在名无宝殿之顶,东皇钟之下。斩神刀代表的是昆仑的脸面,是以此择主大典,昆仑弟子自然人人想要观上一观,但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这样的大典贵在庄重,是以未免场面混乱,要观礼的弟子只能凭请贴进入其中。

    元婴以上真人若非不可违抗之力,譬如闭关之流,人人都需出席这样的大典。而元婴以下则需凭请贴进入其中。而葭葭是顾朗的师妹,请贴方才发出来,顾朗得了两份请贴,当下一份给了自己的弟子,还有一份便与了葭葭。葭葭自然欣喜不已,才收了请贴,不多时,师尊那里又送来了一份。正巧得知展红泪没得请贴,葭葭想了想,便将多出的一份送与了展红泪。

    待得观礼那日,葭葭换上了门派统一的弟子服,梳洗了一番,早早出门,便要往太阿峰方向而去。岂料一叫方才跨出,便看到芦荻与几个弟子于她门口不远处谈笑风生。见她出来,芦荻双眼一亮,连忙迎了上来:“师姐。”

    葭葭点头致意:“师妹。”说罢,不欲与她多做纠缠,是以她道,“我接了请贴,要去太阿峰观礼,便不奉陪了。”

    芦荻一喜,与那几位弟子对视了一眼,见她说完这句欲走,怔了一怔,终于忍不住张口问道:“师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有交待芦荻?”

    见葭葭想也不想,便摇了摇头,道:“无。我有事先行一步了。”

    芦荻惊讶不已,眼中也不自主的蒙了些许雾气:“师姐,我问过师尊,师尊将他得的请贴给了师姐,听说师兄独得两份,也给了师姐一份。我,我还没有请贴,便想问一问师姐是不是多了一份?”似乎是葭葭先前那句“不想说就别说了”起了作用,芦荻不敢拿捏那点羞怯之意来与葭葭欲言又止,便干脆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多了的那一份,师姐能不能给我?”

    秦雅有一份请贴,顾朗已是元婴期不需要,剩余的葭葭与芦荻,葭葭无论论修为还是年龄抑或入门时间都要远远长于芦荻,是以秦雅将请贴给葭葭也是理所当然。而顾朗因是交接斩神刀之人,独得两份请贴,一份给自己的弟子,另一份给自己的师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与秦雅同时将请贴给了葭葭,眼下却冲突了。芦荻想既多了一份,葭葭手中有两份请贴,给一份与自己的师妹,这才说得过去。

    只是不成想,葭葭眨了眨眼,半晌之后却摇头道:“对不住,师妹。那份请贴我已送人了。”

    “送,送人了?”芦荻似乎也没有料到葭葭会这般回答,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葭葭点头:“我并不知晓此事,是以一早送了人,对不住了。”

    眼见她将要离开,芦荻似是本能反应一般,伸手拉住了葭葭,话语之中不自觉的带了些击破:“师姐送何人了?”

    葭葭扬了扬眉:看来她怀疑自己在骗她,不仅仅是芦荻,那几个与她说话的弟子,目光之中似乎也存了疑惑,毕竟时间太过巧合了。

    不过,葭葭皱眉,一把抓住她拉着自己衣襟的手腕,微一用力,将她拉开,整了整被她拉的有些褶皱的衣裳,正要说话,一道清脆的女声已然响起:“送我了。”

    眼看展红泪面色不善,把玩着手里的法链,那几名弟子便向后退了几步,这位展师姐一向下手毫不留情,同峰的原痕就经常被她抽的够呛。

    芦荻张了张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见葭葭连说都不说一声,转身便与展红泪离开此地,向太阿峰行去。竟直接将自己晾在了原地,她心头不知不觉间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师姐她……”

    一旁弟子摄于展红泪与葭葭平日威势,见状只低声安慰她:“连真人与展真人关系极好,你才来,必然是不敌展真人的。想来过段时日便好了吧。”

    芦荻吸了吸鼻子,朝几人点了点头,转身去了自己的住处,丝毫不顾及自己新换的门派服饰之上沾染上了因前一段时日连续大雨所积起的水塘溅出的泥浆。

    待到二人赶到太阿峰之时,已然陆续来了不少人了,但见出席观礼的无一不是着装整齐,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束了起来。

    展红泪看了会儿四周,摇头啧了啧嘴:“斩神刀的交接大典果然庄重啊!”上一回顾朗的交接大典,她并没有收到请柬,是以不曾参与过。

    葭葭抿唇,好奇的看向四周,同时心中感慨:不知当年师兄的交接大典是不是也是这般隆重?

    却听展红泪说罢忽地叹了一口气,又道:“我真不明白,李戊辰那小子虽说不错,但要在顾朗手下挺过两个时辰并非易事。他若尽全力,李戊辰此次失败也说不定。”

    葭葭蹙了蹙眉,忽地转头向展红泪看去:“展师姐,自立下这斩神刀交接的规矩开始,我昆仑挑战成功的有几人?”

    展红泪被葭葭突然的发问愣了一愣,随后便道:“选出的挑战者原本就是昆仑各代的佼佼者,自然不比寻常修士,挑战七十二关成功者约有七成,剩余的三成,得第二次挑战机会挑战成功的为十成。”

    葭葭浅笑:“所以,李戊辰想来也有几分手段。”

    “你倒是想得开。”展红泪摇头失笑,“莫忘了这小子抢了顾朗的斩神刀。”

    葭葭叹了一声:“我问过师兄了,师兄无碍。李戊辰能得刀也是他默许的,既然师兄同意,葭葭自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循环轮回是昆仑立足之本,我等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前辈了。”

    “说的不错。子桥,去拜见师姑。”一道清朗悦耳的男声响起,葭葭与展红泪一惊,回头望去,但见顾朗一身宽边黑袍已负手立在那里,只是身旁多了个同他们一样,身着门派内门弟子制式服装的少年。

    那少年容貌清秀,见到她与展红泪,咧嘴一笑:“展真人,师姑。”

    葭葭打量了片刻这少年,又看了看顾朗,与展红泪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促狭之意,只听展红泪道:“呀,顾朗,你这弟子倒是不像你啊!”

    顾朗看了眼展红泪,没有理会,只拍了拍庄子桥的肩膀:“先跟着师姑,为师不便呆在这里。”

    东皇钟之下,梅七鹤等人已然到场了,顾朗不便多留,朝葭葭点了点头,将庄子桥留下,起身向东皇钟的方向行去。

    庄子桥抱着一柄灰色的长剑,乖巧的行到了葭葭身旁。葭葭见他只抱着剑听她与展红泪小声讨论,含笑不语,不由对这安安静静的小辈生出了几分欢喜。

    没有谁会喜欢一个会来事的小辈,葭葭想她不喜欢芦荻的原因,除了看到她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姿态有些膈应之外,大约还是她明明心眼不少,却还要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吧!这也就罢了没有一点防人之心,早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了,心机可以有,可那段数低的心计之术偏偏还叫她看穿了,如是在三的在自己面前蹦跶。所以,她对芦荻更为不喜。

    葭葭开口唤他:“你叫子桥?”

    但见小修士应了一声,低头一礼:“禀师姑,弟子庄子桥,明光真人是族中的老祖宗。”

    “明光真人?”葭葭扬了扬眉,“那你应当与庄子詹师兄同族吧!就是正闭关冲击元婴的那位。”

    “是。”庄子桥笑了笑,应了下来,“正是子字辈的族兄。”

    葭葭目光转向了他手中那把剑,不禁有些惊讶:“石剑?”

    庄子桥点了点头,双手托了托那把剑:“师尊替子桥打的一把石剑。有点沉。”

    “是么?”一旁的展红泪见状似乎起了兴趣,兴致勃勃的伸手,“来给我瞧瞧。”

    庄子桥双手呈上那把石剑。

    但见这表皮灰色的石剑置在了庄子桥的掌中,静静的躺在那里。

    展红泪笑着伸手,一把握住剑柄,却见她几乎是瞬间,脸色一变,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后收了另一只手里头的法链,双手握住剑柄,葭葭很快便感觉到了展红泪双手间的灵力波动。

    竟然要动用灵力才能将它拔起来,葭葭扬眉,惊讶不已。同时,也对这石剑更感兴趣。

    过了把瘾的展红泪悻悻的将石剑还给庄子桥,吐了吐舌头:“嘿嘿,还挺重的。”

    葭葭伸手触了触那石剑,出手冰凉,不禁好奇了起来:“这是什么石料做的?”

    “青钢石。”庄子桥答道,将剑抱在手中,“师尊说,不得放下手中的石剑。”

    葭葭讶异的挑了挑眉:最重的青钢石。而后轻笑:“子桥,使起来费力么?”

    庄子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答道:“初时费力,时间久了便好。”

    不过聊了一会儿,掌门、四位长老,昆仑仅有的三个藏神中期的修士除了妙无花之外都来了,藏神初期的则有卫东并另外两个修士出席了此次交接大典。

    端看来往修士的分量,这当真是葭葭自进入昆仑以来最为庄严的一次大典。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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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皇钟敲响了第一声,钟磬齐鸣。葭葭向顾朗望去,但见他执着斩神刀,立在东皇钟之下,神色一如往昔,而一旁明显盛装出席的李戊辰白衣金带,面上虽仍有稚嫩,可整个人身带的活力却不自主的展现了开来。

    伴随着钟磬声响起,昆仑斩神刀的交接大典是大礼,自有不少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修士前来观礼。蜀山的、东海三大派的、甚至魔道还有几个老僧入定模样的修士踏云前来。群修汇聚东皇钟之下。

    而蜀山领头的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吴法道人,葭葭一眼便看到了他身旁配着与斩神刀齐名的无极剑的钟步归,单从他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待得出席之人来的差不多了,梅七鹤面上疏无笑意,一脸严肃的朝顾朗点了点头:“开始吧!”

    顾朗闻言,转身走向东皇钟之下的巨鼎。巨鼎前头供奉着八道牌位,分别是创派祖师远山真人与传说中的昆仑七秀。

    但见顾朗双膝跪地,向着巨鼎的方向行最重的三跪九拜之礼,礼罢,他起身,手中托着斩神刀立于巨鼎之前。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向李戊辰的方向看去,李戊辰年岁尚小,略带稚嫩的脸上虽说强作镇定,可葭葭还是从他的目光之中看出了他此刻的激动。

    李乐山双眼发亮,欣慰的看着这个杰出的李家小辈,拂袖一挥,将他送至了名无宝殿之下。

    观礼群修立于名无百阶之旁,看着他一步一拜,走上了名无百阶,额上纵有灵力护体,可还是磕出了一道血痕,很有几分狼狈,可无人笑话于他,甚至还有不少人面露艳羡之色。

    最后一步踏上名无百阶,他行至顾朗面前,行三跪九拜之礼。听得梅七鹤高呼一声:“交接!”

    顾朗手托斩神刀,朗声问李戊辰:“斩神刀乃是昆仑的镇派之刀,代表昆仑。你行走在外,且需记住‘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这句话。自你接斩神刀之始,便需时时刻刻谨记为昆仑鞠躬尽瘁,不到易主,不得退缩。接斩神刀,若有朝一日,行那等有损门派之事,斩神刀必上穷碧落下黄泉,将你除之于天地间。”

    “弟子谨记。”李戊辰朝着顾朗的方向再次拜了一拜,久之方起,自顾朗手中接过了斩神刀。

    白衣的少年修士,金带翩飞,衣袂飘飘。他转身,俯瞰众人,眼中自信的光芒叫人不敢直视,少年修士手握斩神刀:“李戊辰今日当着群雄的面起誓: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定为昆仑鞠躬尽瘁,永不退缩。若为此誓,便如此玉。”他一把摔碎了腰间的一块白玉,碎玉落了一地。

    果真是意气奋发一少年啊!众人感慨,掌声如雷鸣,葭葭向李戊辰身后看去,却见顾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正左顾右盼寻找顾朗之际,那方才还在台上的顾朗的声音竟已出现在了耳边:“看什么?”

    葭葭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向顾朗,轻笑:“师兄怎的那么快就下来了?”

    顾朗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李戊辰的方向:“斩神刀既已交接完毕,便没我的事了。”

    二人说话的声音被一旁的庄子桥与展红泪听到了,庄子桥连忙上前:“师尊。”

    顾朗点了点头,却见展红泪接连叹了好几声,葭葭觉得好笑,不由出声问道:“展师姐叹什么呢?”

    却见展红泪一脸的愁苦之色:“啧啧,瞧李戊辰那个样子,倒还算说的过去。”

    顾朗点头:“自然。若非说得过去,他也不能过七十二关,他的人品品性在小辈里头均是极为出色的。”

    展红泪有些不是滋味的啧了啧嘴:“罢了。我不想再看下去了,你等怎么说。”

    葭葭看了眼顾朗,却见他微微向藏剑峰的方向偏了偏头,当下会意:“我们现在应当要回藏剑峰了,师姐呢?”

    “也好。”展红泪闻言点了点头,“我也回去修炼了,就此别过吧!”

    几人说话间已钻出了人群,葭葭等人与展红泪分道扬镳,向藏剑峰的方向行去。踏足云水长堤之上,方才行了几步,走在最后头的庄子桥忽然出声:“师尊,师姑,好像有人来寻你们了?”

    葭葭与顾朗同时回头,却见原本应当在太阿峰之上观礼的钟步归向着他们方向行来。见他们有意停下,钟步归也不管现下是在云水长堤之上,便加快了步子,追了过来。

    行到三人面前,庄子桥朝着钟步归行了一礼:“见过真人。”

    钟步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便立刻向顾朗看去:“顾朗,如今你我同属元婴,何时再比上一场?”

    顾朗似是不解的蹙了蹙眉,转头看了眼太阿峰的方向:“无极剑与斩神刀分别是昆仑、蜀山的镇派之宝,可现下我已不是斩神刀的主人了,你要比也不应当再来找我。”

    “你让我去寻那毛头小子比试?”钟步归摇了摇头,轻哂,“这怎么成?他太嫩了,钟某的对手,可只你顾朗一个。”

    顾朗沉默了片刻:“我现下无任何兵器,况且今日交接大典,昆仑兵刃相交是为不吉,改日再说吧!”

    钟步归似是不愿就这么放弃,他皱眉:“此次出来,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微雨和阿媛,为的就是寻你比试一二,如今你倒好,要我平白走一趟么?”

    葭葭默然:果真不容易,这个种马男也有嫌弃他那两个师妹的时候!

    “这样好了。”不等顾朗开口,钟步归摸了会儿下巴,思忖了起来,“你我都不用兵器,昆仑既动不得手,我知晓这附近有个晴峡谷,我二人去那里比试一番,如何?”

    顾朗皱眉,看那样子甚为不情愿,便在这时,庄子桥主动开口替师尊解围了:“真人,左右不久之后诛仙台就要开启了,到那时再比也不迟啊!今日师尊若是动手,怕是会少不了师公一顿训斥。”

    钟步归挑了挑眉,这才定睛向庄子桥看去,打量了片刻庄子桥,忽地饶有兴趣的伸手,想去摸庄子桥的脑袋:“这是你的徒弟?好生有意思!”

    庄子桥缩了缩脑袋,当下便躲到了离他最近的葭葭的身后,钟步归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眼看便要碰到葭葭,却见葭葭突然出手,双指点向了钟步归右手的霖函穴,钟步归自非等闲之辈,立刻向后缩了几寸,葭葭反应极快,当下食指变小指,点向他的霖函穴之处。

    钟步归复又向右躲去……

    不过片刻,二人便交锋了数息方才分离开来,庄子桥双目大亮,目光灼灼的看向葭葭,一脸崇拜之色:“师姑好生厉害!”

    钟步归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摇头轻笑:“你不错,只是……”只是似乎并未到元婴嘛!看来自己与师尊打的赌,还是他赢了。这个丫头,既不到元婴,便不能登上诛仙台,他的赌运果真永远都是最好的。钟步归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葭葭见他话说半句,但却并未深究,只拱手一礼:“如子桥所说,今日师兄是交接斩神刀之人,不宜动手。钟道友那么久都等了,再等些时日,想来也是无妨的。”

    钟步归看向顾朗,但见他微微颔首,便知晓今次是比不成了,未免有些意兴阑珊,方要说话,他眼下一尖,便看到一位青衫女修向着这边而来。

    葭葭叹了口气,果不其然,钟步归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那是何人?与你长的好像!”

    “师尊新收的师妹。”但见葭葭忽地变了脸色,一副冷淡的模样,看向前来的女修。

    来人正是芦荻,她被葭葭弄了个没脸,在屋子里郁闷了一会儿,便想出门,不成想才行出没有多远,便见葭葭等人立在云水长堤之上,于是便走了过来。

    方才远了还不曾发现,直到现下,芦荻才看到多了个未曾谋面的男修,但见这男修姿容俊朗,气质风流,嘴角含笑,端的是个极其出彩的修士。她不禁起疑:昆仑何时有了这样的人物,怎的她先前竟不知晓?

    漫步踏上云水长堤,芦荻行至几人面前,向葭葭与顾朗行了一礼:“芦荻见过师兄,师姐。”

    子桥亦朝她的方向一礼:“子桥见过小师姑。”

    芦荻含笑点头,复才向钟步归的方向望去,但听顾朗忽地开口道:“这位是蜀山的钟步归真人。”

    芦荻目露惊讶之色,连忙向着钟步归一礼:“见过钟真人。”

    钟步归其人,她就算没见过本人,可名号还是听过的,毕竟身为无极剑的传人,名头不会比顾朗小,只是不曾想到,竟是这么个风流出彩的人物。

    钟步归嘴角含笑,微微颔首:“芦道友。”声如珠玉落盘,芦荻不禁心中叫好,暗忖这样的人物,确实比得上顾朗。

    若说顾朗通体之中自有一股说不出的上位者的贵气,那么此人便多了几分风流,二者各有千秋,难怪名头如斯响亮。芦荻感慨了片刻,似乎有些尴尬的看向葭葭:“师姐,我以为你们没有那么早回来的,便想出来走走,不成想,竟碰到了你们。”

    葭葭摇了摇头,目光向脚下瞟去,根本不看她一眼,只道:“你又没犯门规,去哪里与我无关。”

    这话便明显有些不给面子了。

    芦荻见葭葭在外人在场还这般待自己不冷不热的,素着的一张脸顿时白了一白,立刻便有些泫然欲泣,轻应了一声,转身便借口离开了。

    看着受葭葭排挤而走的芦荻,钟步归啧了啧嘴,片刻之后,忽地出声问葭葭:“可是她有什么问题?”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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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葭葭愣了一愣,反问钟步归:“何出此言?”

    钟步归撇了撇嘴:“你精明的很,她是你的师妹,即使再厌恶,钟某觉得你也不是会将厌恶放在脸上的人,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的。而你如今的举动,着实与寻常不太一样。”

    顾朗却在此刻突然出声:“走了。”

    这句话虽未言明是对谁说的,可葭葭与庄子桥却心下会意,不复看钟步归一眼,转头向藏剑峰行去。

    目送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云海深处,钟步归叹了口气,待要离开,却发现似乎此刻交接大典已快落幕了,不少修士接二连三自他头顶飞过,他仰头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吴法道人、秦雅,还有几个东海的修士结伴而来。不过略一思索,钟步归便行了上去,向吴法道人行了个道礼。

    吴法道人微微点头,并未出口赶人,他便一同跟着,行在了他们的后头。

    这几人聚在一块儿,钟步归扬了扬眉,果不其然,便听吴法道人开口问秦雅:“真人如何说?且赶紧将此次出席诛仙斗法大会的修士名单拟好,我等已然上报完毕,昆仑只真人这一块还未完成。”

    却见秦雅微微蹙眉,似是沉思了片刻,以商量的口吻问了起来:“可否暂缓几日?”

    “这……”不仅吴法道人,就是几个东海的修士均不约而同的愣住了,“秦真人怎的此次办事如此拖拉,这着实不似真人往日的作风。”

    秦雅叹了口气,低头思忖了片刻,再抬头时却仍是一脸的坚持:“几日便好,秦某今次暂且留几位在藏剑峰做客,诸位看是否可行?”

    他难得开口,一时几人也不知如何拒绝,怔忪间竟被秦雅直接拖着向藏剑峰行去。钟步归大喜,有秦雅在,虽说与顾朗比试不成,但趁机观上一观与蜀山不同的风景还是可以的。更何况昆仑一向财大气粗,昆仑群峰之上天材地宝云集,说昆仑乃王道,不仅是因他的道十分霸道,更因为此地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论及资源,可堪称天下门派之冠,王者中的王者,此亦是王道由来之一。

    将一行人带到藏剑峰之上,不多时,秦雅便似是有事先行离开了,直接唤了个元婴修士带他们寻住处去了。

    拜别了一行人,秦雅大步向东来阁的方向行去。果不其然,才行至东来阁门口,便看到了葭葭与顾朗立在那里等着他了。

    见他前来,二人齐齐上前行了一礼。礼罢葭葭便道:“得师尊传讯,弟子便来东来阁了。”

    秦雅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顾朗,久之,忽然开口:“子桥呢?你怎来了?可是看出来了?”

    顾朗点头:“他回去修炼了,得空便跟了过来。”

    葭葭狐疑的看向二人,只觉这二人似是打哑谜一般,但见师尊神情,似是不准备解释,便消了问他一问的想法,三人一道进了主屋。

    主屋里头备着两个蒲团,秦雅寻了一个蒲团坐了下来,而后示意葭葭:“你也坐下。”

    葭葭应声盘腿,与秦雅相对而坐,但见秦雅字袖口之中摸出那个白玉瓶,她心知,看来师尊是要淬炼她的火灵根了。

    “伸手!”

    葭葭伸出右手,秦雅左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灵力缠绕,不多时,玉色的皓腕之上,一跳红色灵脉便时隐时现。立于一旁的顾朗将白玉瓶上的塞子拔了,递给了秦雅。

    秦雅接过白玉瓶,想了想还是提前给葭葭打了个提醒:“有些疼,且忍着些。”

    见她点了点头,他侧下白玉瓶,一黑一白两道异火便相继进入了那红色的灵脉之中。辅一接触,那灼热的滚烫感让葭葭不由的缩了缩手腕,好在秦雅指下用力,及时将她拉住,这才让那异火没有行错方向。

    疼是有一点,但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秦雅见葭葭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与顾朗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看来他所料不差,葭葭通身的经脉比起寻常修士都要凝练不少,先时替芦荻凝练火灵根时,整个藏剑峰都能听到她的痛呼声,他与顾朗没有火灵根,是以不曾试过,听芦荻的痛呼声,他一开始便有些拿捏不定,这才主动出声提醒葭葭,不曾想,到了葭葭这里,竟是白担心了。

    待到结束之后,葭葭只觉浑身暖洋洋的,直到秦雅松了手,她才反应过来:“师尊,结束了?”

    秦雅见她眉心发亮,狐疑的蹙了蹙眉:“葭葭,你现下感觉如何?”

    “浑身暖和,很是舒服。”葭葭如实回答,抿唇一笑。

    却见秦雅与对视了一眼,二人看起来,皆目露讶异之色。

    “可是葭葭有什么问题?”被他二人这目光看的有些发毛,葭葭开口问道。

    秦雅想了想,自蒲团上站了起来:“我等送你回去。”

    葭葭愣了一愣,也离开了蒲团,推门而出,行了几步,便疑惑的回头看着跟过来的两人。她着实不太明白,自己的住处离东来阁不过几步之遥,在藏剑峰上,她还能丢了不成。

    “师尊,师兄,可是弟子有什么问题?”待到出了东来阁的大门,葭葭想了想,再一次回头问道。

    却见秦雅与顾朗此刻正同时抬头,向天空望去,她随了他们的动作,但见其上一片晴好,看起来天气不错,没有任何异样。

    秦雅仍一脸蹙眉不解的样子,想了想反问葭葭:“你最近可有感觉到什么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任何事情都可以。”

    葭葭虽是心有不解,可还是闻言低头思忖了起来,片刻之后,答道:“若当真要寻出一点不同来,大约便是弟子近日有些嗜睡,平日里,弟子通常都是一晚打坐,可现下常常打着打着便睡着了,还时常做梦。”

    但见秦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几步距离,已然将葭葭送到院门口了,他挥了挥袖子:“你进去吧!”

    葭葭一步三回头的进了院子,关门之前,还探出脑袋,朝他二人露了个笑脸,这才关上了院门。

    待得关上院门之后,顾朗终于忍不住转头问秦雅:“师尊,可是我的瞳术有问题?师妹头顶之上,三灵聚顶,分明是突破之象。此次吸收了阴阳两极火,更有溢出之象,照理说,应该结婴了!为何师妹却……”

    “我也正为此事纳闷不已。”秦雅蹙眉,“方才便是怕她一行出东来阁,天劫便来,这才一路跟着,可观这天象……”

    说到这里,秦雅突地噤了声,便是他,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的向天上望去,但见方才还一片晴好的天空,似乎是在瞬息之间,聚成了数朵劫云,黑漆漆的压于那一方小院的上空。

    天象陡变,然而却没有闷雷声传来,反而是劫云越积越浓,久之,竟悉悉索索的,似是流星成雨一般,点点星芒背衬黑漆漆的天幕落了下来,落满了小院的周围。

    这等景象着实美轮美奂,让人惊异咋舌。流星落地开花,生长似是一瞬间完成的,抽芽、结叶,开花,不过倏忽已半人之高,随风摇曳,不多时便缠绕住了整个小院,就是顾朗的院子也一同开了不少。

    “这是何物?”此等异象虽说不够浩大,却着实有些闻所未闻,不多时,未来得及离开的修士便有不少自他峰赶来,聚于藏剑峰之上看着这被环环围绕住的一方天地。

    闻讯赶来的展红泪冲破人群,待看到是葭葭的住处之时,当下大惊。不过才分别没多久,竟生出了这样的变化,她左右四顾,一眼便看到了皱眉立于此地不语的顾朗与秦雅二人。

    展红泪连忙行至顾朗身边:“顾朗,葭葭出了何事?”

    顾朗摇头:“不知。”

    秦雅思忖再三,宽大的袖袍之下,一手动了动,一道剑气自他指尖发出,迅速缠绕上了最外层的一朵金色花朵。

    “刺啦”一声,而后众人便见秦雅退后了两步,而那金色花朵与他剑气相撞之下化为一缕白烟,竟成虚无。

    秦雅目光闪了闪,终是开口道:“天劫!”

    方才安顿下来便见忽来异象吴法道人、钟步归并几位东海修士早已应声赶来,此刻听秦雅一声“天劫”,钟步归当下目露惊讶之色:当真不过转瞬间,观顾朗与秦雅神色凝重,看来被这些流星成花环环围绕住的人不作他想。此刻会引来天劫,看来她当真是要结婴了。钟步归神色一连变了几变,抱臂立于一旁,观起了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天劫。

    吴法道人等人却是忽地会意:“秦雅,原来你拖着便是这个原因!”

    秦雅点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依方才交锋的力量来看,要闯入其中,绝非易事。展红泪双目错愕的看向这一片茫茫的金色,不禁喃喃:“当真是天劫么?从来没听说不打雷的天劫啊!”

    “这可能是传说中的心魔劫。”不多时,便听一道男声忽地自她耳边响起。

    展红泪转身:“段玉,你可来了。”

    却见段玉收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收了手中的扇子,看向那一片金色,蹙眉:“具体如何,师尊随后就到。不过依段某看来,这应当是心魔劫的一种。”

第四百二十九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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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红泪叹了一声,突然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沮丧,师尊乃天机殿之主,通阵法,会卜算,乃是天下有名的诡道高手。可她作为师尊唯一的女弟子,即使师尊平日教导良多,可论阵法,她避不过葭葭,论卜算,她与段玉可说天壤之别,这样一想,自己当真失败的很。

    段玉没空注意展红泪的神情,只神色凝重的看着那一片茫茫的金色,不过眨眼间,燕锦儿便已自太阿峰赶来,她行事作风素来我行我素,踩着群修的肩膀,急匆匆的行至了段玉的身边:“可看出什么来了?”

    身后顿时响起一片嘶气声,段玉蹙眉:“禀师尊,依弟子看来,连真人冲击元婴,遇到的应当是难得一见的心魔劫。”

    燕锦儿秀眉紧皱:心魔劫与情劫一样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劫。寻常天劫再厉害,说到底也是“天打雷劈”的事,可心魔劫与情劫不同,就如现下,往往变数尤多。当年,她的师尊方青竹便是遇上了情劫,结果终究没有渡过那一关。

    因有方青竹失败的案例在前,燕锦儿的心不由的提了起来,却又束手无策。

    她与段玉的谈话丝毫没有避讳众人,是以人人都听到了这有关心魔劫的对话,只是对这心魔劫更显好奇。

    便在这当儿,有人冲破人群,行至了最前头,神色莫名激动的教训着一旁的少年:“你这傻小子,这时候还修炼?你师姑在渡劫,知道么?”

    这声音恁地耳熟,顾朗皱了皱眉,转身向来人望去,果不其然,明光真人一张老脸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一脸忐忑的庄子桥。见他看过来,连忙行至顾朗身边:“子桥见过师尊,师公。”

    顾朗微微点头,庄子桥知晓眼下师尊与师公正在担心屋子里头的师姑,是以乖乖的站到了一旁,顺便观上一观这难得一见的心魔劫。

    倒是明光真人将人拖来之后,一脸的得色,他有意在庄子桥面前显摆一二,想起先时秦雅的举动,便学着秦雅,灵力荟萃指尖,而后缠绕上了最近的一朵金色花朵。

    众人只听“刺啦”一声,之后是明光真人的一声惨叫,眼前不过电光一闪,再向明光真人看去之时,却发现他的整个右手漆黑一片,现下正哀嚎不已。

    子桥大惊:“老祖宗!”

    一同在这里观看心魔劫的长春子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挤开人群,走上前去,为明光真人疗伤:“雷电之力,重度烧伤!”

    明光真人痛的直抽冷气,他不解:“怎的会这样?”

    长春子白了他一眼:“你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就学秦雅出手试探?他什么修为,你什么修为?这般危险的举动也敢模仿?”

    明光真人心知理亏,闭口不言。

    子桥又是尴尬,又是担心,哭笑不得转过了身子,去看天劫。

    动静着实太大,便是梅七鹤,待得主持完大典便匆匆赶来,方才众人见他交接大典之上疏无笑意,一脸严肃之色,只当他原本就是这样不苟言笑之人。可现下观之,见他行至秦雅与顾朗身旁,瞪了顾朗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是碍于人多,不敢发作,只皱眉看向那一片金黄:“那丫头结婴了?”

    秦雅点头:“不错,应当是心魔劫。”

    “倒是巧了。”梅七鹤叹了一声,“若是能过此劫,我昆仑又多一名元婴修士。这是天大的好事,想来诛仙台斗法之中又会多一名干将。”

    秦雅应了一声,没有漏掉梅七鹤口中的“若能过此劫”这句话,这一切都取决于葭葭能否安全渡过这一场心魔劫。

    这般声势浩大,去别峰行走的芦荻自也不会错过这一场斗法。待行至此地,她隐在人群之中,待听得葭葭要经历“心魔劫”时,心下已不知不觉间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快感,行至顾朗与秦雅身边,见他二人无暇顾及自己,只看向那一片金黄,她只觉心中不知是期盼还是其他,总之被那股莫名奇妙的感觉充斥着。

    外头发生的一切,葭葭浑然不觉,她只是走进院中,爬上床榻开始修炼。也不知修炼了多久,忽地听到外头展红泪的声音突然响起:“葭葭,天大的好消息,快出来啊!”

    她心中疑惑,下了床头,走出了院子,展红泪当下上前几步,一脸喜意的拉住自己的手,就向宗务殿的方向跑去。

    “展师姐,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葭葭心中惊奇不已,对展红泪的动作心存疑惑。

    展红泪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跨入宗务殿大门之后,这才一脸得意的回头:“看,是谁?”

    葭葭抬头望去,但见宗务殿内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布袍的男子,这是杂役弟子才穿的衣裳,而那张清秀的容貌映入自己的眼帘之后,葭葭当下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连,连白露!”

    展红泪似是未曾发觉她难看的脸色,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徒留他二人面面相觑。

    却见连白露一脸激动的迎了上来:“葭葭,怎么了?是哥哥啊!”

    “你,你不是陨落了么?”葭葭惊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连白露,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却见连白露一脸喜色的复又向前两步,抓住葭葭的手向自己脸上抚去:“葭葭,你摸摸看,是哥哥啊,哥哥没有死,是赵友根弄错了,哥哥只是阴差阳错被人救走了,如今才回来,你不会怪哥哥吧!”

    葭葭摇了摇头,指尖的温暖以及眼前这人的神情不似作假,听他又道:“我妹子如今都成真人了,我,我真的太高兴了。”

    葭葭心中一动,一股说不出的不安涌上心头。

    “走,明日我二人就回趟靠山村。靠山村里头飞出了金凤凰,这样的好事,定要让大家伙都乐上一乐。”连白露抓着葭葭的手,一脸的激动。

    葭葭不安的缩了缩手,待得连白露慢慢镇定了下来,复才向她头上看去:“你这丫头,怎的不戴哥哥给你买的珠花?女孩子家家,不要漂亮么?”

    他的关心当真似极了一个好哥哥,可却生生的让葭葭生出了一股逃避的想法。

    若是连白露不在了,葭葭会想办法替他报仇,可如今他健在,葭葭反而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了。

    待得第二日,葭葭与连白露行出了昆仑,就是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会稀里糊涂的答应的。一路上连白露欢声笑语,尽是一副重见妹子的喜悦之情,可葭葭却只偶尔笑上一笑,并无他话。

    靠山村的路途不过短短几日,葭葭走下飞剑,与连白露逛了一遍靠山村,收获了不少艳羡的目光,见他连眼中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之色,葭葭不知怎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将葭葭安置在自己那有些破烂的小屋里头,连白露忙里忙外,直道要露一手给葭葭看看。

    看着热情的连白露,葭葭几乎有些招架不住,待得他离开之后,葭葭才默默的舒了口气,却见那复才带上的门又被连白露敲开了,还递了个做工有些粗糙的储物袋进来:“我说你把东西弄哪儿去了?哥哥既活着,也不需要什么衣冠冢,总算是让哥哥给找着了。听着,下次可不准再丢了!”

    葭葭干笑了两声,接过那个被自己亲手埋掉的储物袋,待到连白露离开之后,看看这粗糙的储物袋,又看看自己手上精巧的钧天破月指环,葭葭只觉心中难受的紧。

    重重的叹了一声,似是有一道说不出的感觉在吸引着葭葭,她伸手向那储物袋袭去,才一打开,便见自储物袋中飞出一团荧光,不过瞬间便进入了她的身体,游向了丹田之内。

    葭葭大惊,内视自己,那一团荧光似是不知谁人的元神,看起来不过是个舒无灵力的凡人,葭葭自不将它放在眼中,问道:“你是何人?敢侵占我的身体,谁与你的胆子!”

    那团微弱的元神跳了跳,半晌之后,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我是连葭葭。”

    葭葭只觉好笑:“在我面前说你是连葭葭?”

    那元神似是安静了片刻,就在葭葭以为它不会有所动作之际,忽地再次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你是连葭葭,但又不是连葭葭!”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葭葭不以为意。

    那元神又跳了跳:“你这夺舍的妖物,还我的身体!”

    葭葭双手一颤,当下身如雷击,愣在了原地。

    那元神控诉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甘:“你不是说因果循环么?你偷了我的身体,你这个贼,夺舍了我的身体也敢说因果循环?当真太可笑了!居然还敢起心魔誓说无愧于天地?你当真无愧么?把我的身体还来!”

    “不。”葭葭本能的反驳,额上不知不觉间已析出了不少冷汗,片刻之后,复才冷静下来,摇了摇头,“不成!这么多年来,我为修行吃了多少苦?从踏足修途开始,练气、筑基、金丹,修炼而成的是我,不是你!”

    “任你舌兰如莲花,任你巧舌如簧,你夺舍了我的身体,这是不争的事实!”元神的声音里头充满了委屈,“还我身体!”

第四百三十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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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葭葭皱眉,“如今的成果是我一点一点修成的,不能给你!”

    “你好不要脸,好不讲理!”那一团元神突突的跳了跳,悲愤至极的向她冲了过来。

    任她再如何突然出手,可对方是葭葭,这么多年的修行没有白费,她的元神轻巧的越过原主,绕道了她的身后,重重一撞。

    只听一声痛呼,那团元神似乎立时变得极为虚弱的趴在那里,直不起身。

    这么多年的对敌经验,让葭葭一早便看出此刻是个极好的机会,当下再次撞向了那团元神,接连被葭葭撞了两次,那团元神一个趔趄,看起来虚弱的随时都要烟消云散。

    葭葭再接再厉,冲向了那团元神,然而在即将吞并这团元神之时,她却迟疑了。这种状况,对于如今的葭葭来说,已然极少出现了,修真界的规则,她清楚的很。只是对于原主,葭葭却始终下不了手。

    难得迟疑一次,很快葭葭便尝到了优柔寡断的苦果,那看起来虚弱之极的元神忽地一记奋起,她只觉一道大力传来,眼前刺眼至极,再睁眼时,却见“自己”正坐在对面,一脸喜色的翻看着钧天破月指环。

    葭葭大惊,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近乎透明,这种状态,葭葭并不陌生,如花就时常以这种状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脸色一连变了数变,就是再傻,也能猜出原主夺回了自己的身体。虽说夺舍有违道义,可葭葭心有不甘,还是尝试着向那身体撞去,却发现自己的虚体根本奈何不得她,穿过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阻碍。

    她试了千种方法,万种方法,然而看到的却是原主在自己面前行来行去,在靠山村呆过一阵后,原主便与连白露一道启程回昆仑了。

    葭葭心有不甘,跟在了他二人的身后,穿过千里云雾,不过思绪游移了片刻,再抬头时,已然遍寻不到他二人的踪影了。

    即使她不过一个虚体,无人看的到她,她还是顺着原路,向藏剑峰行去。踏足藏剑峰,但见同峰修士行走其上,或有人穿过她的身体向前走去,却无人发现的了她。

    葭葭浑浑噩噩,几十年的修行毁于一旦,这也就罢了,重新来过,她连葭葭并非不愿意,只是,如今这副样子,便是想修炼也修炼不成。

    她一人于藏剑峰上飘荡了一会儿,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然飘到了执法堂门口。看着这个自己平日里时常前往的地方,葭葭怔了一怔,似乎是出自一种本能的向着执法堂之中望去,但见里头空无一人。

    她飘进去,在堂中飘了一圈,才出了执法堂,忽地脚下一顿。看着那一袭青色宽袍,捏着玉简立于百年巨树之下的背影颤了一颤。

    一种放佛看到亲人才有的激动充斥着她的全身,她飘了过去,大喊起来:“师尊,师尊,我是葭葭!”

    很快,沉重的事实便给予了她一个重重的打击,任她围着师尊不知转了多少圈,又跳又拌鬼脸,可师尊仍然不为所动,只静静的站在那里。若在平时,葭葭当真要赞一句“师尊乃真名士也!”,可现下,她却只觉心中一颤,一股莫名的委屈让她眼眶一热,眼看自踏足修途开始便不曾落下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却在此时,忽地见眼前的师尊收了玉简,回头向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回来了,葭葭?”

    葭葭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师尊,张了张唇,正要说话,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弟子见过师尊。”

    葭葭惊愕的回头,看着那眼熟的容貌,方才明白师尊那一句话是对谁说的,看来还是无人看得到她。

    她蔫了一蔫,向与原主一同前来的顾朗奔去:“师兄,师兄,看的到我么?”

    顾朗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眼见面前的二人完全视自己如无物,葭葭心中难受的紧,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簌簌的落了下来。

    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她知晓自己哭的毫无美感,泪眼朦胧间,却见原主向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葭葭不以为意,只当这不过是巧合而已。

    却见那清丽俏颜忽地朝自己一笑,她怔了一怔,愣在了原地,而后便听原主一脸委屈之色的开口道:“师尊,师兄,近日有个不知哪来的元神,想要夺舍葭葭,请师尊、师兄助葭葭一臂之力。”

    葭葭呆呆的看着那方才还视自己如无物的两人齐齐向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几乎是同时的,顾朗与秦雅一同出手向她袭来。

    半晌之后,葭葭躲在树顶上瑟瑟发抖。

    她觉得自己要充分相信师尊与师兄是不会害她的。可方才,眼见二人杀气腾腾的向她出手,她还是很没出息的躲了起来。

    师尊与师兄二人扑了个空,转而杀气腾腾的到别处寻她去了,葭葭如释重负的轻舒了一口气,躲在树上,不敢下来。

    这样不是办法,看着二人方才出手的狠劲,葭葭摸了摸脖子,迟早会杀回来的,她顺着树干爬了下来,想了想,还是逃出了藏剑峰,向太阿峰行去。

    行至太阿峰,葭葭方才松了一口气,便看到掌门梅七鹤黑着一张脸站到了自己的身后:“哪里来的元神?敢在我昆仑乱晃!想夺舍我昆仑群修,做梦!”

    说罢梅七鹤一掌袭来,葭葭再次没出息的逃跑了。她不敢再挑大路,只循着罕无人烟的小路行径。

    而此刻,在外头观看的群修已然多少有些心焦了。已经过去两天了,里头毫无反应,只那一丛丛落地开花的流星在劫云之下摇曳,看的人多少有些心焦。

    不似那等天打雷劈的天劫,让人看的到全过程,好歹也有个盼头,现下对里头却是一无所知。不是没有过将这金色花朵除了的想法,但因明光真人之前冒然出手,得妙手回春的长春子批了个“重度烧伤”的诊断,是以无人敢上前,一步明光真人的后尘。

    已经两天了,芦荻转了转眼珠,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群修,忽地压低声音喃喃了起来:“这都两天了,师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她虽说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修真界中耳力好的多的是,她这话一出,譬如投石入水,激起千般涟漪。

    群修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当下便有性子急的,开了防护法罩,一剑向那金色花朵砍去。一人行此,自有不少人纷纷跟着一同行起了这等事。

    燕锦儿大惊失色:“一群王八蛋,有人在里头结婴,你等行这破坏之事,干扰了他人结婴,就不怕因果轮回,报到自己头上么?”

    燕锦儿不比他人,她是天下有名的诡道高手,是以她说的话,自有绝对的震慑力,方才还蠢蠢欲动的群修,当下便停了手里的动作,毕竟“因果轮回,报到自己头上”这几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群修停了手里的动作,燕锦儿轻舒了一口气,但见秦雅忽地传音全场:“现下若再有人敢动一次手,且掂量掂量可否吃的起秦某的剑。”

    绝对的实力镇压,全场鸦雀无声,再无人敢多说一句。

    待得原主并顾朗、秦雅二人再次寻到葭葭之时,却见她呆呆的坐在九龙禁地前方的空地上发呆。

    见他三人行至此处,葭葭忽地一笑,抬头盈盈的看向几人:“我等你们好久了。”

    原主虽然惊讶,却略显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秦雅与顾朗:“师尊,师兄,这个想要夺舍葭葭元神的修士总算找到了。”

    葭葭摇头失笑:“师尊、师兄哪有这么多时间整日陪着你来斩杀我这个元神?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连白露早已陨落,你也根本不存在。”

    原主扬眉:“莫要以为这样,我便会放过你!你这夺舍了我身体的妖物!”

    葭葭笑了笑,转身看了一眼九龙禁地的方向:“我飘荡至此,忽然想起了少辛。他观出我结婴有心魔劫之后,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何为天地规则,何为因果循环,我之所以会成为这个连葭葭,这都是有原因的。彼时,我未踏修途,凡人有轮回之说,所以原来的连葭葭便是我为凡人轮回之时的一次轮回。通俗一点,说她是我的前世也可。这便是我会主动寻求到这具身体,与之契合却不犯夺舍大忌的原因。但是同一个魂魄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所以原来的连葭葭与我不会并存,我能来此,也是因为她已不存在的缘故。想来纵少辛有惊世之才,那个锁妖塔的传送阵却永远无法将他送到他的过去,因为那个时空有个过去的他存在,两者无法并从,”葭葭莞尔,“想明白了这一点,便知晓原来的连葭葭是不会与我同时存在的。所以你根本不存在,抑或者,”她顿了顿,朗声道,“这就是我的心魔劫。”

    原主神色不变。

第四百三十一章 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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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葭葭叹了口气,又道:“想来少辛特意告知我此事,便是想助我渡过心魔劫。不过却也让我明白天地规则的重要性。若是没有天地规则,现下这一切都会成为可能,那当真太可怕了。所以,他那个自己成为混沌世界主宰的想法,我想来是永远不会去认同的。”顿了一顿,葭葭又道:“我在这里想了许久与少辛的对话,修真为了什么,为了飞升,这是规则。想要飞升以获得永生是修真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飞升之后是另一个新的开始,如此循环往复,溃成永恒。少辛所给予我的永生,却永远驻足不前,如现下这般浑浑噩噩,漫无目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不知他若知晓好心助我渡劫,反倒让我想明白了他给予我的这个难题,会不会心生悔意?”

    即便这一场心魔劫初时的外在表现如何的引人注目,秦雅、燕锦儿等人又神色凝重,可如此久之没有动作,众人几乎都有些兴致缺缺,甚至还有一些修士不愿再看下去,准备离开。

    便在此时,没有一点先兆的,自那一片茫茫金色的正中乍然升出一道灵光,直冲那一片乌压压的劫云。这一道灵光委实来的太过突然,有不少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那一道灵光冲入劫云深处,光华流转,扩散开来。

    玉色的金辉似是一下子驱走了这一片阴霾,灵光四落成雨,浇灌在那一大片金色辉茫之上,在这一场灵雨的浇灌之下,那先时将明光真人重度烧伤的金色花朵尽数覆灭其中。这一片金色的出现本就源自虚无,现下更是让群修只觉一片空白,彷如幻觉,周围环绕已久的美丽却危险万分的金色花朵终于消失殆尽于视野之中。

    劫云四散,自云层缝隙之中挥洒出的阳光洒满了整座藏剑峰,让人不禁心生感慨:“端的一个好天气!”

    这一场心魔劫人道是千年难得一见,却并不如以往天劫那般的动人心魂,牵动人的心绪,众人只觉不过先时看了一场瑰丽无比的盛景,剩余的便是无尽的等待。

    “嘎吱——”一声,有女修自院中款款行出,观她整个人眉心发亮,自里头款款而出,修真界中从来不乏俊男美女,昆仑、蜀山这等名门正派之中清丽的女修更是不少。

    自此院门中行出的女修便是简简单单一支发钗,形容清丽,许是因为方才结婴,身上的威势还不能收藏自如,众人只见她浑身上下似是环绕着一圈莫名的荧光,更添了几许缥缈。她步履行走之下衣带当风,一步一行,虽是个女子,行走起来却多有几分风雅之姿。

    纵面对如此多的修士,女修眼中也不过轻微的错愕,行至群修眼前,一张看似柔弱的俏颜举手投足间却有种说不出的爽利,这两种极为矛盾的风姿掺杂在她的身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款款行至群修面前,众人见她向着秦雅、梅七鹤等人的方向行了一礼:“藏剑峰弟子连葭葭见过诸位真人。”

    秦雅微微颔首,因掌门梅七鹤在场,便未说话,倒是梅七鹤干咳了一声:“不必多礼。”

    葭葭起身,又听梅七鹤道:“诛仙在即,今有藏剑峰弟子连葭葭,堪破心魔劫,年四十而顺利结婴,不错,我昆仑又添一名战将!”

    早已看出眼前的女修骨龄极为年轻,年四十而结婴,人群中响起了不少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年四十,大多数的修士是什么修为?不少终身横亘于炼气期,多数属于筑基初期,就是昆仑、蜀山这样大派的内门弟子,这样的年纪,也是筑基居多,但是,她居然已经结婴了。即使这心魔劫的表现远远不如群修期望的那般浩大,可这不妨碍眼前这个放到任何门派中都会被承认的精英弟子,最为难得的是她还是一个女修,一介女流。

    不少目光于她身上交错扫视,葭葭神态自若的行至众人身边。天劫已然结束,但众人均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不可否认,这一场心魔劫的开始与结尾都是极其好看的,可中间却委实有点差强人意。

    就这般结束了?群修虽意犹未尽也无可奈何。葭葭看到群修相继离开之后,以吴法道人为首的一干修士向她走来。

    行至秦雅面前,吴法道人看了一眼葭葭:“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名单可拟好了?”

    秦雅并未否认,点头应道:“好了。”

    吴法道人轻哼了一声,只是心中骤然升起不少惋惜之意,当年这丫头结丹盛况经吴遗策口中说出来之时,不得不否认,他心中对葭葭是有着极大的好奇的。可万万没有想到,与这丫头第一次见面,便彻底站到了对立面,古往今来,妄想与众不同的修士还少么?便是他也看到过好几个失败的例子。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与他无关就是了。这样一想,吴法道人便再未向葭葭的方向看去,倒是钟步归毫不收敛自己面上的惊讶之色,微微点头:“不错,没想到你那么快就结婴了!”

    葭葭点头算是回应,并未多话。

    诛仙比试的修士名单已然拟好,吴法道人等人起身告辞,这一走,场中便只剩葭葭、秦雅、顾朗、芦荻、梅七鹤与庄子桥几人了。

    “子桥回去修炼吧!”顾朗忽然出声。

    庄子桥点了点头,面上是毫不收敛的崇拜之色,他朝葭葭一礼:“恭喜师姑结婴。师公、小师姑,子桥先行一步了。”

    说罢庄子桥抱着他那柄石剑与顾朗转身离开。

    梅七鹤啧了啧嘴,目光自庄子桥与顾朗身上收了回来,复又落到了葭葭身上:“你这丫头,也算争气!”

    葭葭浅笑不言。

    梅七鹤不以为意,转头看向秦雅:“秦雅,我有事与你相商。”

    既这般说了,葭葭便准备借口告辞,不成想秦雅点了点头,与梅七鹤离开之前却突地向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葭葭,诛仙斗法之前莫要出去了,丹药之流,昆仑各峰也有,你好生巩固境界,休息一二,”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与葭葭一个对视,“对了,顺道指点指点你师妹修炼。这几日便将师妹托付于你了,为师对你实是放心的。”

    葭葭点头应下,待得秦雅与梅七鹤离开之后,这才转身向芦荻的方向看去:“师妹,捡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如何?”

    芦荻面色一僵,看向一脸笑的灿烂的葭葭,心中一跳。

    葭葭也不多说,一挥手,从指环里摸出个凳子,寻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了下来:“且先使一套《万叶飞花剑诀篇》与我瞧瞧吧!”

    芦荻看了会儿四周,见空无一人,当下便将不乐意搬到了脸上:“师姐是存心为难芦荻么?我又不是卖艺的,这万叶飞花诀也不知使了多少次了,师姐这是何意?”

    却见葭若勾了勾唇角,似是一早便料到她会这么回答,而后悠悠的回了起来:“你想来对我的过往应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师姐这是何意?”芦荻白了白脸色,对葭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有些没有意料到。

    葭葭眨了眨眼,话中似有深意:“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芦荻张唇,方要说话,却见葭葭收了笑容,她方才结婴,威势还无法完全敛去,对于芦荻来讲这样的威势很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只听葭葭道,“我结丹之前便只习一套万叶飞花诀,师尊说过,修士的基础是非常重要的,我既身为师姐,自要多多提点你的。”

    芦荻脸色难看,一时语塞,无奈拔出了手上的飞剑:“还望师姐说出点名堂,不然芦荻可不依。”

    “自然。”葭葭点头浅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满场剑光掠影,葭葭嘴角含笑的看着她使完了一整套,眼中挑衅之色满满的朝自己看过来:“还请师姐多多指教。”

    葭葭点头:“自然,只是师姐兴许话直了点,你且须知师姐是为你好。”

    芦荻扬眉:基石这种东西,既然知道连葭葭的基础是极佳的,她又怎会不在意?否则也不会再门派大比上被秦雅挑了去,她就不信连葭葭能挑出什么刺来!

    “每一招的偏差在两寸以内都算不错了,而你的偏差则控制在了一寸以内,若是看的不仔细,是绝对看不出你的偏差的。”见葭葭摇头晃脑,侃侃而谈,芦荻虽是惊讶,却不得不说心中多少有点自得,果然,就是她也挑不出我的错处来。

    熟料,方才这样想着,便见葭葭忽地双眼一眯,而后变了脸色:“但是既是师尊的弟子,那别说一寸,就是半寸,也不能偏差少许。你基础虽然还将就,但却是远远不够的。比如你这起手式,第一招便有了一寸的偏差,高手过招往往就是方寸间的事,你一个偏差说不定……”

    话未说完,便见芦荻当下拉长了脸色:“师姐看起来好生厉害,既然如此,不如师姐来给我演示一二。”

    葭葭摇头,微微瞥了撇嘴:“你目力不够,恐怕分辨不出那一寸半寸的偏差。”

    这是挑衅,明显的挑衅,芦荻心中郁结,张了张唇,待要说话,便见葭葭忽地拔下了发间那支木簪:“来,不如试上一试?”

第四百三十二章 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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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荻先是一喜,而后狐疑的看着葭葭:“不成,师姐都结婴了,芦荻却还不到金丹,芦荻怎的比得过师姐?”

    “放心,我会控制住力道,只比招式而已。”葭葭笑眯眯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木簪,言道。

    芦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又看了看葭葭手中那平淡无奇的木簪,深吸了一口气:“好,还请师姐手下留情!”

    葭葭眼见她说着便一剑刺了过来,手下留情那种东西,葭葭根本看不到一丁点,她也不以为意,转圜着手里的木簪,挡住了芦荻的攻势。

    不过瞬息,已然拆了数招,却在这当儿,有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天劫呢?心魔劫呢?小爷急急忙忙赶回来,怎的没了?”

    葭葭回头看了来人一眼,这冒冒失失的性子,要在藏剑峰上找出第二个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原痕当真不作他想。

    她不过瞥了一眼原痕便收回了目光,芦荻心中气愤,见葭葭心不在焉的东瞟西瞟,一点也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的意思,不禁气盛:“师姐看招!”

    招式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葭葭手握木簪,面上笑意盈盈,似乎察觉不到半点惧意。

    原痕早已看呆了,见葭葭用簪尖轻轻一挑,便将芦荻手中的剑挑飞了出去,连忙拍手叫好:“好,漂亮!”

    见葭葭皱眉向自己看过来,原痕没有半点觉悟,反而主动凑了上去,笑眯眯的喊道:“臭丫头,你好生厉害!”

    葭葭瞪了他一眼,收回木簪,插回发髻之上,挑眉问芦荻:“怎的,服么?”

    原痕那样子放佛是自己赢了芦荻一般,学着葭葭的模样挑眉问芦荻:“怎的,服么?”

    芦荻低声咒骂了一声原痕,复又抬头向葭葭看去,但见她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向自己看来,眼中带了些许不知名的笑意,咬了咬牙,方要说话,却见葭葭动了动唇,一道轻快的女声很快便传入了自己的耳中:“就这样也想与我比?别做梦了!”

    芦荻惊愕的看着葭葭,恍然只觉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成了跳梁小丑一般可笑,任自己百般掩饰,在她的眼中却看的分分明明。

    原痕还在自己的眼前乱晃,芦荻后退了两步,执剑的手微微发抖,就这般警惕的看着葭葭。

    却见葭葭终于站了起来,放佛方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般,满脸笑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还有事,你且在这里练着这一套万叶飞花诀,晚些时候我回来照看成果。”分明是个爱护师妹的好师姐的样子。

    说罢,竟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眼看在葭葭离开之后,就是原痕也不再驻足此地,芦荻狠踢了一脚,转身甩门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如何自然影响不到葭葭,葭葭一路向太阿峰行去,听说太阿峰上有个炼器大师,她此次就是去寻这位炼器大师去了。

    待行至太阿峰宗务殿,问清了那位炼器大师薛真人的住处时,葭葭便不由的眉心跳了跳,这位薛真人的住处还当真是巧了,竟离白泽的住处这般近。葭葭有私心,自将小白弄进空间之后,就不想将小白还出去了,更遑论从少辛口中得知小白还是白泽的分身。

    葭葭蹑手蹑脚的横穿宗务殿,向炼器大师薛真人的住处走去。途径白泽的住处,或许是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便偷偷用神识扫了一扫,却发现里头白泽根本不在,顿时松了一口气,越过白泽的住处,直接向薛真人的住处走去。

    薛真人的住处与一般修士的住处毫无两样,是昆仑最普通的院落式,若非要寻出点不同来,那便是门上顶着一块匾,匾上书曰:“百炼成精”。

    葭葭行至院门口,但见那院落的主人似是早已发现她来了一般,大门忽地打开,葭葭方才踏入院中,待看到那一道白衫人影时恨不得将脸捂起来才好。

    白泽立在一旁,朝葭葭笑的欢快,抬手介绍道:“这位就是你要找的薛真人!”

    葭葭干笑了两声,行至那容貌普通的灰衣修士面前颔首一礼:“薛真人。”

    那人点了点头挪揄一笑:“白泽一早便说今日有生意上门,原来竟是秦雅的弟子!”

    说罢,不待葭葭说话,他又道:“想要作甚,直说无妨!不管是秦雅还是白泽,他二人的面子,我总要给的。”

    这位薛真人如此爽快,葭葭自也不再扭捏:“师兄如今已无斩神刀了,他现下手头倒是有根天雷竹,只是因为葭葭的原因,那天雷竹已经历雷劫。我想虽说修士不需借助于外物,可好好的一个剑修,用竹子总是不大好的,所以……”

    “所以,你想让老夫帮忙再造一次,将他还原成一把真正的剑?”薛真人笑了起来,当下一点不客气的伸手,“可有再造石?”

    葭葭连连点头:“自然是有的。”当年明秀真人送她混音钟之时,便提到过再造石,所以葭葭这些年为混音钟便寻过再造石,这厢正好派上了用场。

    “行。”薛真人说罢,撸起袖子,一副就要开工的样子,朝葭葭一摊手:“拿来!”

    葭葭双目圆睁:“真人莫急,且等我去将师兄的天雷竹拿来!”

    白泽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薛真人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天雷竹已然在他这里了。”

    葭葭大喜:“师兄怎知我要为他重铸天雷竹?”

    白泽看着葭葭,但笑不语。

    葭葭当下会意,准是白泽一早便知晓了她今日将来,不由叹了一声,当下便取出再造石,递了上去,想了想,又自储物袋中取出那块从祝良那里得来的紫色晶石行至白泽的身边:“白先生,这可是炼器之物?”

    白泽不过看了一眼,便道:“给薛真人吧,此物倒是极适合顾朗,将其嵌在飞剑之上倒是不错。”

    葭葭一听有门,暂且将小白的事抛到了脑后,问白泽:“白先生,那这是何物?”

    “五感石。”白泽倒是不为难她,笑眯眯的答道,“你这块是视觉感,正巧顾朗有瞳术,得它可谓如虎添翼,待得飞剑自成之后,便能与主人心意相通,换言之,这就是一把有瞳术的飞剑,你说它会不会行差半寸?”

    葭葭愣了一愣,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块晶石似乎属雷属性的,便想道师兄似乎正是天雷灵根,或可一用。”

    白泽点头:“确实属雷属性,这棵天雷竹原本就是万年的神物,又有五感石相助,想来也不会差。再者此等神物还要看在薛真人手中是否能脱胎换骨才是。”

    拎着两把锤子的薛真人闻言探出头来:“好嘞,那你等就看老薛如何让它百炼成精吧,哈哈哈!”

    葭葭笑了笑,转身待欲告辞,忽听得白泽出声:“你莫急,它既喜欢跟着你,就跟着吧,我暂且不会讨要回来。”

    葭葭一时尴尬,只得赔笑。

    白泽恍若不觉,只又道:“怎的行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被逐出了阵法师一列?”

    葭葭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方准备离开的动作也顿了顿,转身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什么都瞒不过白先生。”

    白泽摇头失笑,见葭葭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反问自己:“白先生,你说葭葭做的对不对?”

    白泽浅笑:“你认为对便对,想来你心中早有决断!”

    葭葭沉默了片刻,回道:“好。”

    这次不再迟疑,她起身离开,白泽想了想,还是叮嘱了她一声:“诛仙台斗法还需小心行事,跟着你师尊他们,莫要听他人胡言乱语。”

    他人胡言乱语?白泽是指少辛么?葭葭惊讶,不过随即了然一笑:“白先生放心,弟子心中明白。”

    离开太阿峰之时,途径天机殿,葭葭耳朵极尖,正听到燕锦儿在指点展红泪与段玉,想了想,停下脚步,向着那虚掩的大门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师尊,您怎么了?”展红泪见燕锦儿话说至一半,忽然一顿,神情飘忽,心中不解连忙问道。

    燕锦儿摇了摇头,目光微闪,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容,不过很快这笑容便消失不见了踪影:“红泪,我说到哪里了,继续……”

    回到藏剑峰,果然院前已然空无一人,葭葭轻哂,转身回屋。

    转眼已是夕阳西下。驻守各峰的执事皆开始提步向云水长堤行去,再等一个时辰,便要封山门了。

    一男一女两个风尘仆仆的修士行至此地,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男子形容清秀,眼看昆仑近在咫尺,又有些打退堂鼓了:“李娘子,当真要来昆仑么?”

    那容貌普通,惟独生了一双好眼的筑基女修重重的点了点头:“还是门派好啊,你不是正巧没出过东海么?我昆仑的风景也是极好的。这次顺便偷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想来门派定会对我有所嘉奖。”

    男修不明所以的打了个哈欠:“好生累啊,李娘子,我就暂且先借你的地方住下了,省得四叔老在我面前唠叨。”

    “行。”女修自信的握了握拳头,目中光华不少,捏着身上的门派玉牌,与男修一道向秀阳峰行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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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阳峰宗务殿的执事仔细整理着殿内的摆具,待要离开,却在此时,忽地闯进了两位不速之客。

    似乎赶路赶得极快,那二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了进来,将秀阳峰宗务殿的执事吓了一跳。

    “我,我要见掌门!”这是闯进来的女修的第一句话。

    正忙着手里活计的宗务殿执事闻言,皆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呆呆的向她看来,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待得那女修喘了一会儿,再次直起身子,喊道:“我要见掌门!”

    宗务殿里的执事皆转身向此时里头资格最老的执事望去,但见那修士看了看外头,又啧了啧嘴:“掌门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来见你!”

    女修愣了一愣:“那执法堂的长老呢!”

    执事微微摇头,训斥她:“莫说胡话了。”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萧璃雪与东海的陌清华,陌清华住在蓬莱的参合庄之上,一向不需为此等事情烦心,是以乍闻此事,也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萧璃雪无奈:“算了,还是去寻我师尊吧!”

    秀阳峰宗务殿的修士见他二人这般冲进来一闹,又自说自话的离开了,皆相视一眼,只觉莫名其妙,一点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却说秦雅与梅七鹤在东来阁谈论了片刻,便见一道传讯符飞来。秦雅伸手接过传讯符,听得秀阳峰罗守成的声音响起:“首座可与掌门在一块儿?罗守成在门外有要事求见。”

    秦雅看了一眼梅七鹤,见他微微颔首,便传音道:“进来,我在主屋。”

    不多时,便听几声脚步声响起,却见罗守成带了一男一女两个筑基修士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掌门,首座。”罗守成拱了一拱手,道“这是我门下弟子萧璃雪,那位是东海的陌清华,与蓬莱掌门陌无极真人出于同族!”

    梅七鹤与秦雅同时点了点头,而后秦雅蹙眉看向萧璃雪:“她就是那个萧璃雪?本座记得不长这样啊!”

    罗守成闻言似乎有些尴尬:“首座大约忘了,莫问真人不是说了么?她吃了千年换颜果,这才变了样子。”

    秦雅应了一声,看向梅七鹤,梅七鹤当下会意:“何事寻我二人?”

    罗守成转头看向萧璃雪:“你来说。”

    萧璃雪朝着他二人行了一礼,声音软软的开口了:“启禀掌门、首座,弟子自得知自己从甲级重犯被降为了丁级,就发誓定要寻找出当年的元凶。”她说到这,顿了顿,抬头看了会儿梅七鹤与秦雅的表情,又道,“弟子觉得当年的事情,林卿言逃不了嫌疑,是以这两年便一直在追查林卿言的下落。林卿言当时修为已然金丹,而弟子不过筑基,是以弟子躲躲藏藏……”

    “直说无妨。”萧璃雪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眨了眨眼,向说话之人看去,却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雅,看他眉头紧皱,又喝了一声:“直说无妨!”

    当年吃过执法堂的亏,萧璃雪仍然心有余悸,想起这位首座虽说在眼前几人里头看起来很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但一想到眼前这位是执法堂的头子,便再不敢磨蹭,直道:“林卿言勾结魔道中人,说要经由魔道散修联盟参加诛仙大会。弟子心中挂念着林月儿的事情,便问了一问,她也承认了此事与她有关。”

    “还有呢?”见秦雅面上并无仍和惊愕的神情,萧璃雪一阵瑟缩,“那些魔道的修士似乎在每一派安插了眼线,我昆仑也有,好像与一个叫主上的人有关。”

    直道此时,梅七鹤与秦雅才对视了一眼,说了半日,也就这一句比较有价值。

    萧璃雪又道:“他们还训练了一些修士,精通口技之能,会模仿他人讲话。”

    梅七鹤掩唇轻咳了一声,传音于秦雅:“你说顾朗当年那件事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秦雅点头,又问萧璃雪:“可还有么?”

    萧璃雪摇头:“没,没了。只是这些年,我亦收集了不少好的事物,不知晓能不能救一救林月儿。”

    梅七鹤思忖了片刻,道:“你的消息不错。罗守成,让她去秀阳峰宗务殿挑两样法宝,另外,她既惦记林月儿,那就顺路带她往长春子那里走一趟,问长春子可需要什么帮忙。”

    罗守成向梅七鹤与秦雅行了一礼,带着神色激动的萧璃雪与表情茫然的陌清华离开了。

    待得周围只剩下他与秦雅二人,梅七鹤却忍不住皱眉道:“那个主上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有一个顾朗那样的事,就会有两个,三个,这些修真界的蛀虫,好生讨厌!”

    “不急。此事非一蹴而就,那个主上的势力毕竟已出现了几万年了,每一代修士都与之斗智斗勇,且看且行吧!”秦雅叹了一声。

    “我梅七鹤偏不信这个邪!”梅七鹤一掌击在了案几上,“咱们这一代连飞升都有望了,难道区区一个‘主上’还奈何不了?”

    秦雅摇头失笑,到嘴的“那个主上其实”还是吞了下去,只将目光转向了案几,挑了挑眉:“我这案几是用千年与铃木做的,也值几个钱,身为昆仑掌门,应当不会赖账吧!”

    梅七鹤神色一僵:“秦雅,你怎能……”说罢,秦雅但见面前分卷而过,再看去时,除了两扇微微摆动的门,竟再无梅七鹤的影子。他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不过短短半月,薛真人便传讯于葭葭:“剑已打好,速来取!”

    葭葭皱眉,心道:既是顾朗的剑,为何来通知我?

    不过不解归不解,左右就是跑一趟的事,葭葭欣然应允,兴冲冲去了太阿峰。

    才跨进薛真人的住处,便有一物迎面而来,葭葭眼尖,见到那形状,连忙后退两步,双手一把接了过去,果然是把飞剑。

    但见这剑剑鞘是用碧珀所制,虽造型简单,却落落大方,葭葭想了想,似乎顾朗就喜欢这等简单大方的东西,这剑鞘委实不错,想来应当甚合他的眼光。至于剑柄的凹槽,葭葭一手握上,只觉这设计与她手掌握式十分贴合,果然是行家,葭葭叹道,想了想,拔剑的动作还是顿住了,转身想要向薛真人道谢,却见这薛真人,抱着酒坛歪歪斜斜的打了个酒嗝,连连赶人:“丫头走吧走吧,莫影响老夫喝酒。”

    大师果真与众不同,葭葭抿唇轻笑,抱着打好的剑回了藏剑峰,径直向顾朗住处走去。

    他的住处院门大开,葭葭提步跨入其中却见顾朗正指点着庄子桥练剑:“方才一剑偏了半寸……”

    见她前来,顾朗朝庄子桥微微点了点头,庄子桥立刻便一脸兴奋的迎了上来:“师姑。”

    葭葭轻笑会意,将手中的剑递给顾朗:“师兄,剑已拿回。”

    顾朗接过打好的飞剑,看向葭葭:“多谢,你有心了。”

    葭葭含笑不语,目光在剑上扫了一会儿。

    顾朗见状,只觉好笑:“你如今都结婴了,还是如当年那样。没看过剑?”

    见葭葭点了点头,顾朗也不含糊,一把将长剑拔出,青紫色的剑纹缠住了整个剑身,一点也看不出当年那支天雷竹的影子。

    而剑身正中处,那一块紫色的五感石已然镶嵌其中,这是一把极其贵气的剑,葭葭看了眼顾朗,只觉当真与顾朗很是贴合。

    葭葭眼角的余光撇过一旁的庄子桥,见他目光之中干干净净,不由心生几分喜意,问道:“子桥,听说你有雷灵根?”

    庄子桥点了点头:“禀师姑,子桥是风雷双灵根。”

    “待你结丹,师姑便将这支万年的天雷竹送与你。”葭葭手中一记虚晃,自空间里头取出的一支天雷竹已然在手。

    子桥双目灼灼的看向葭葭手中的天雷竹,连忙抬头去看顾朗,待见得顾朗首肯之后,一脸喜色,不住的点头:“子桥记住了,子桥这就去练剑!”

    葭葭看着他抱着那把石剑兴冲冲的冲了出去,叹了一声,走向顾朗,正见他伸手在触摸那颗镶嵌在剑体之中的五感石。

    顾朗触碰了一会儿,方才收回,转头问葭葭:“可想看?”

    葭葭愣了一愣,在触及到顾朗的目光之时,轰然醒悟顾朗是在说什么。

    顾朗一个抬手,已关上了院门,启动了防护法罩,将剑鞘递给葭葭,一人一剑立于其中,身随剑动。

    葭葭只见到满院的剑光掠影,天地间似乎仅此一剑,可以预见,若非防护罩层层压下,光这剑势,如盘龙升天,横亘三千。

    若说葭葭见过最厉害的剑修,不算修为,仅仅是对用剑的领悟,秦雅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当时第一人的名号,葭葭私以为迟早是师尊的囊中之物。

    但是顾朗的剑,论厉害或许比之师尊稍逊一筹,可这剑势之强横,绝对无出其右。昆仑属王道,可到底何为王道,葭葭不知当世几人能说的清,可现下顾朗这一剑,葭葭只觉当真使出了昆仑的王者之风。一如葭葭初见他时的感觉,通体说不出的贵气,这一剑如他的人一样,放佛是真正属于上位者的剑,堪称王者之剑。

    如此看来,葭葭只觉顾朗往日的沉默更似是为了此一刻的破发,似雄狮终于被唤醒了一般。

    这一剑早已结束,可满室的剑势迟迟未曾散去,葭葭心中感慨不已,张了张唇,实在不知如何来评价这一剑,只吐出了两个字:“师兄……”

第四百三十四章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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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朗收了剑向葭葭走去:“可看清楚了?”

    葭葭点点头又摇头:“看清楚了,只是看不懂。”

    顾朗眼底现出一缕微不可见的笑意:“笨!”

    葭葭脸色立刻拉了下来:“这便是师兄钻研出的新招式?既然是师兄留着的后手,自非凡品,葭葭怎的看得懂?”

    顾朗摇头:“就知你看不懂,才给你看的。”

    葭葭咋舌,只是心中一暖,反问顾朗:“师兄,既是王牌便不应该随意使出来才是,让他人看到了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数。”

    顾朗转身向葭葭看去:“无妨,你不是外人。”

    这话中听,葭葭挠着脑袋笑了笑,见顾朗将防护罩撤去,皱眉向自己看来:“境界不稳,还不赶快回去稳固境界!”

    葭葭愣了一愣,听顾朗又训斥她道:“诛仙台之上,每天都有人陨落,这些修士修为均在元婴以上,无一不是门派之中精英,你还傻站着做什么?”

    面上笑容一僵,方才心中的暖意似乎也瞬间不见了踪影,葭葭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晃数月已过,这日夜里自昆仑东面方向灼灼开出一朵繁花,点亮了整个夜空。东来阁中等待许久的秦雅目光大量,捏魂牌传音于群修:“诛仙台已开启,此次乃昆仑东南方向烨心城!”

    先时还一片昏暗的昆仑几乎不过片刻便群峰璀璨,葭葭占了地利的优势,还在住处甩了个法阵,才匆匆赶往执法堂。

    秦雅一早便在那里候着了,参与诛仙斗法的藏剑峰修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已尽数汇聚执法堂前。

    得消息各峰参与斗法的修士也早已聚集完毕,秦雅一挥手:“我等先行出发!”

    说罢袖袍当先一挥,整个人一脚踏出,破空远去。

    在看到跟在顾朗身旁的子桥之时,葭葭点了点头,知晓顾朗对这个徒弟还是挺喜欢的,吃得了苦,又不会来事,葭葭也喜欢,心道难怪这次顾朗带庄子桥一块儿走了。

    至于芦荻,秦雅身份特殊,恐无暇顾及她,顾朗与葭葭又均需参加斗法台的比试,如此一想,他们几人均要先行一步。先时秦雅便问过芦荻,若要与他们一同前行,就要跟着葭葭,芦荻无奈,知晓若是不现下跟他们一块儿出行,届时独自前往,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寻到秦雅,这才应了下来,无精打采的跟在了葭葭的身后。

    现下的群修可说去心似箭也未尝不可,是以飞行起来极快,庄子桥虽说筑基修为,可是他乃风雷双灵根,有风灵根,身法自然不满,跟在顾朗的飞剑之后,是以倒无大碍。

    只苦了芦荻,先时因葭葭问过她是否需要带她飞行。芦荻见葭葭面上笑容难测,心中慌的很,自然不愿,只拍着胸脯保证:“师姐放心,芦荻飞行起来不慢的。”

    葭葭也不戳破,点头应允,可直到飞行之时,芦荻这才发现眼前的修士一个个健步如飞,身形之快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奈何葭葭没有一点要照料她的意思,芦荻无法,只能咬牙,跟着冲了上去,但全身灵力灌注于腿间,他们又行的极快,那猛烈的风势,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刮伤了不少。

    她脸色难看至极,却又无可奈何,比起让葭葭带着飞行,她宁肯自食其力。

    如此披星戴月的赶路,待得秦雅等人赶到之时,却已有不少修士在那里候着了。但见这是烨心城的一处矿大郊外,看着这豁然出现在眼前的九座星罗棋布的斗法台,葭葭但见每座斗法台之上均成黑白两色,乃是个巨大的两仪八卦之象。

    “诛仙台,又叫九九归一八卦台。”顾朗看了一眼身旁的葭葭等人解释道。

    秦雅是领头者,自要与各派领头修士商量昆仑的地界。这个平日里安静的小镇恐怕不多时就会汇聚天下群修,倒时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是以需提早划分出各派的地界。

    诛仙台再现世间,需至少一个甲子的时间,具体的出现时日,出现地点不定。但这是天下群修真正一展实力之时,无数如今叫得上名号的人物,当年便是在诛仙台上大展身手之人。这虽说没有明确的规定,可群修已然心照不宣的形成默认的规矩:如现今天下有名的秦雅、燕锦儿、吴遗策、陌无极以及魔道的陆舟虚、甄亦柔等人皆是上一回诛仙斗法的胜利者,这其中最耀眼的便是如今的藏剑君子秦雅。

    是以可说群修一到这里,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必然会提起上一届中的出彩人物,首当其冲的便是秦雅,而后话题自然而然便转至了这一届将要参加诛仙台大比的葭葭与顾朗的身上。

    “顾朗?那个斩神刀顾朗?”很快便有人反应了过来,“咦,他那斩神刀呢!”

    “我说你啊,这消息太闭塞了点了,昆仑斩神刀几月前已经易主了,如今手执斩神刀的是昆仑一位新进的天才,名唤李戊辰,金丹修为。”立刻便有人接过了话头。

    “哦,原来如此。”没了斩神刀,似乎顾朗可以叙说的事情便少了一半,很快,便有不少人将目光转至了葭葭的身上,“看到没?那个就是顾朗的师妹,名唤连葭葭,得补天劫手那个。如今四十岁,前不久听说才结婴的。”

    “就是她啊!我看过那话本子,”有人调侃了起来,“看来她果真修炼的不错,当真是顺风顺水!”

    “谁说的?”这话才出,便听有人嗤笑一声,打断了那人的话,“你不晓得么?她原本得了阵法师的仙府传承,年纪轻轻就能使用阵旗布阵了,可是两年前,已被当世的阵法师集体逐出了阵法师一列,据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听说她对阵法的看法与别人不同,起了冲突。”

    “胆子倒是大,要我,我是不愿的。”闻者感慨,“钻什么牛角尖啊!”

    “不过,我倒是觉得她勇气可嘉!”有人接上了话头。

    ……

    这些人谈话,一点都没有避讳他们的意思,葭葭苦笑,抬头向顾朗看去。她与顾朗还当真是,唉!一个没了斩神刀,一个在外毁誉参半。

    行至一半,葭葭回头:“很好笑?”

    芦荻惊了一惊,方才勾起的唇角也不自主的一僵,在看到顾朗一同回过来的目光之时摇了摇头:“师姐看错了。”

    听得葭葭一身冷哼回过头去,芦荻拭了拭额上的汗珠,撇了撇嘴,却不敢多说。

    那厢的秦雅已然商谈完毕,昆仑也算大派,更何况此次前来比试的人不少,便分到了西方一大块休息的地方。

    要参与比试的修士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木架棚里稍作休息。

    周围人声鼎沸,葭葭见到各派参与比试的人选均已安置下来。而真正的诛仙斗法要三日后才能举行。可葭葭转身向外望去之时,看到的只是多的发怵的人群,乌压压的一片人头,叫她立刻消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似乎是察觉到了葭葭面上的神色变化,顾朗突然开口解释了起来:“诛仙斗法是难得一见的盛况,正魔两道群修荟萃,可说是真正决定世间风云的时刻,每每诛仙斗法,均有不少人声名鹊起,也有不少往日被众人看好的修士一败涂地,就此陨落。诛仙斗法,生死不论,只有输赢。是以每回诛仙斗法均能盛况空前,引天下修士前来观看,这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葭葭闻言,思忖了片刻,不由叹了一声:“我明白了,这其实也是决定未来几十年正魔两道各派实力的一个重要因素,所以门派如此重视。”

    顾朗点头,叮嘱葭葭:“你也莫要太害怕,诛仙斗法修士只能参与一次。所以,此次斗法台之上多是元婴修士,而且元婴后期的,比如燕真人等人因上回参与过了,便不能再上斗法台。即使有个别实力超群的,诛仙台更是一个向天下群修展现实力的地方,你不过方才结婴,应当无人会来寻你的麻烦。”

    葭葭抽了抽嘴角,一时不知如何去反驳:原来实力弱还有这等保障。

    想了想,葭葭又问顾朗:“师兄,这诛仙台是一个什么样的比试规则,你可知晓?”

    顾朗摇头:“每回都不一样,总之,你小心行事,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葭葭点头应下。

    “其实,我等参与斗法台比试之人,比起寻常想来一观的修士占的位子可说好上太多了,”顾朗嘴努了努葭葭身后黑压压的人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如红泪他们便只能在那里观看,远不及我等视野开阔。”

    子桥闻言一脸喜色:“此次可当真是沾了师尊和师姑的光了。”

    葭葭含笑点头,瞥了一眼低头因一路行来被烈风刮伤自己上药的芦荻,忽地开口:“师妹受伤了?”

    惺惺作态。芦荻心底叱骂了一声,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干笑着摇头:“无事,皮外伤而已。”

第四百三十五章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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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见葭葭点了点头,转而言道,“既如此,那就麻烦师妹跑一趟了,我原先还见着师妹受了伤想要换人呢,熟想师妹无碍,那当真再好不过了。”

    “跑,跑一趟?”芦荻大惊失色,愣愣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葭葭恍若未闻,伸手指向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我在展师姐那里留了一瓶丹药,麻烦师妹帮我取来。”

    芦荻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葭葭:她居然敢当着顾朗的面这般差使她?俗话说做坏事也莫要忘掉那一层遮羞布啊,她居然这般大胆?

    芦荻心中不甘,抬头看向顾朗,却见顾朗正擦拭着自己手中那把剑,对这一切恍若未闻,眼珠转了转,芦荻在看到一旁阖眼打坐的庄子桥之时,心头一喜:“子桥啊,替师姑走一趟行不行?”

    庄子桥阖眼修炼,同顾朗一眼,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芦荻咬了咬唇,向庄子桥复又靠近了一步:“子桥?替师姑走一趟行不行?”

    庄子桥仍没有任何反应。

    葭葭抱着双臂,站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开口了:“不是子桥不替你跑,大约是赶路劳累,子桥打坐入定了吧,你这般喊他是喊不醒的。”

    芦荻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葭葭,转身向那一片乌压压的人群走去。

    葭葭轻笑了两声,在顾朗身旁坐了下来,准备打坐,却听顾朗一边擦拭着手里的飞剑,一边开口问她:“她拿回来的丹药你敢吃么?不怕里头多点什么?”

    “当然不吃。”葭葭义正言辞的回道。

    顾朗顿了顿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过来:“那你还让她拿丹药作甚?”

    “欺负欺负她咯。”见葭葭回答的一脸坦然,顾朗愣了一愣,复又低下头去,只低声提醒道,“那你小心惹毛了她。”

    葭葭应了一声:“放心,这点程度还惹不毛她,况且,她要在人前表现出那副委屈的模样,有师兄在此,她定会乖乖的让我欺负的。”

    顾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见芦荻发丝凌乱,有些狼狈的挤出了人群,行到了她的面前,递了个白玉瓶过来:“师姐,丹药!”

    “多谢。”葭葭笑了笑,接过丹药瓶收了起来,见芦荻那副样子,肯定又吃了展红泪一记刁难。

    芦荻低着头,行至庄子桥身旁坐了下来,与葭葭隔着顾朗与庄子桥两人遥遥相对。

    这一等,便等了三日,葭葭将东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安下心来,静待着比试的开始。

    才阖眼打坐了一会儿,便忽觉肩上搭上了一只手,葭葭睁眼,却见秦雅将白玉牌递了过来:“斗法台之上,你要小心。无论是什么结果,为师还能不认你不成?小心行事。想来以你的身法,要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葭葭接过玉牌,点头应允,而后便见师尊又行至顾朗身旁,将白玉牌递给了顾朗:“我要说的,你想来都知晓,不过还需记得‘量力而行’四个字。”

    顾朗点头,接过了白玉牌。

    也就在这时,但见九座星罗棋布的斗法台忽地开始旋转起来,见此情形,众人皆知是斗法台开始运行了。

    “第一场,资格试,请诸位参与比试的修士前往玉牌所指示的斗法台!”开口的修士满头白发,长须及地,额头前凸,笑的一脸亲和,看样子应当是某个不世出高人修士。

    “这位就是名动天下的水月先生。”顾朗在她耳边轻轻一语便向着自己的斗法台行去,葭葭抬头复又看了一眼那位水月先生,这才转身跃上了自己的斗法台。

    不多时九座斗法台之上便零零散散的相继站了不少修士,顾朗是五号斗法台,位置数中,而她则是最边上的一号斗法台。

    葭葭数了一数,一号斗法台之上大约有四五十个元婴修士。也就是说距离上一次诛仙大比,这几十年间,天下间踊跃出的元婴修士,除去陨落的与一些因其他原因无法出席大比的,大约有四百名左右。

    待得群修站定,几乎每座斗法台之上都是汇集了各个门派以及散修,葭葭匆匆扫了一眼,待看到莫问之时,心中一喜,而后便见一号斗法台之上的昆仑修士渐渐聚拢,连她在内统共八名。

    水月先生不打哑谜,直言起了比试规则:“三个时辰,至少要除去三成的修士,还在斗法台之上的为胜者。若是一个斗法台之上没有除去三成的修士,那么这座斗法台之上的修士全部落选,没有任何限制,运气、人缘、门派都是实力的一种,只是,诸位且需记得,自诸位踏上斗法台开始,诸位能力如何,天下群修可都看在眼里呢!”

    这最后一句其实是水月先生在提醒群修莫要专门挑软柿子捏,否则,即使胜了,恐怕也会得个胜之不武的名号。

    说罢规则,水月先生一挥长袍:“开始吧!”

    周围一瞬间静了一静,葭葭等人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修士,在这一刻即便不是尽数相识,可各门各派的修士还是站到了一处,场中散修立刻便分离了开来。但是谁也没有先动手,而是试探着看向对方。

    一号斗法台之上统共有五名散修,两名更似魔修,而另三名应当是正统的道修。只是东海的修士虽说聚集在一块,却明显没有昆仑、蜀山的修士那般团结,眼神之中还带了些许的防备。

    如此对峙下去不是办法,五名散修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忽地转身向魔道的修士袭去。

    因魔道修士分派而立,合欢宗、生死门、修罗派的修士这么一站,便每派只余三四人,散修当机立断拿魔修开刀也在情理之中。

    昆仑的修士皆对视了一眼,向后退去,将场地让给了散修与魔道之人。

    “魔道有三个元婴后期的剑修,实力不凡,应当能守到最后,还有几个元婴中期的魔修,莫某曾经见过,实力尚可,留下来未必没有机会。”莫问蹙了蹙眉尖,将目光转向了东海的修士,道:“恐怕下一个加入混战的就是东海的人,我等需小心,未免他们狗急跳墙下黑手。”

    “是。”莫问的实力,在场的昆仑修士有目共睹,是以倒有几分压制作用,没有乱来,而是一个个抽身立于斗法台一旁。

    才开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已有两名元婴修士被打飞出诛仙台,让观看者心头一紧,皆目不转睛的盯向场中。

    “看五号斗法台!”有人惊叫了一声,一号斗法台因暂时混战未曾波及到昆仑、蜀山两大派的头上,葭葭便借机顺着众人的喊声向五号斗法台看去,这一看,不禁白了脸色:那一身黑衣短打,英气的眉间隐有煞气的女修不是林卿言还能是谁?

    眼下却见她手握着那把匕首,向面前的修士刺去,这斗法台之上,他人还未曾动手,她一人便送走了五六个修士。

    葭葭担忧的看了一眼顾朗,却见他且行且退,抱剑一言不发,并未与林卿言成正面冲突,葭葭这才松了一口气,便见东海已然加入了混战,整个斗法台现下能避的地方极少,而她因分了会儿心,便与昆仑修士离了少许距离。

    葭葭连忙想要跟上去,可却没料到她这样一位元婴初期的“肥肉”早已被人盯梢上了,几乎想也不想,一位魔道剑修一剑向葭葭袭来。

    离昆仑的人只有一步之遥,现下可不是藏拙的时候。

    众人只见一号斗法台上空一片晴好瞬间被乌云覆盖,天象大变,一声不算大的闷雷声却因此时群修无人说话显得格外响亮。

    眼前两道电光一闪而过,伴随着一阵哔剥作响的雷电交加之声,众人只见一号斗法台之上一位魔道剑修已然飞了出去。

    而出手的昆仑女修早已行至了昆仑修士身边站定,只除了她方才出手的左手之上还缠绕着少许紫色电光,颇有几分意犹未尽的味道。

    “好生厉害的力量!”水月先生拈须颔首,看了眼那被轰出斗法台外的魔道剑修,又看向头顶上方四下散去的乌云,叹道,“补天劫手果然不可小觑!”

    葭葭先声夺人,果不其然,还有几个原本想打她主意的元婴修士立刻消了那想法。开玩笑,与她正式斗法不一定会输,可这一招之间,想要挡住这补天劫手几乎是不可能的,着实没必要冒这个被打下斗法台的险!方才那个魔道剑修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葭葭轻舒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五号斗法台,许是因林卿言开了个头,是以五号斗法台之上一上来便斗得极凶。不多时,实力稍弱的十五个元婴修士便被送下了斗法台。

    剩余的修士齐齐舒了一口气,方才一剑挑飞了一位对手的元婴修士笑道:“好了,人数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便见眼前黑光一闪,而后腹下一记刺痛,元婴修士不敢置信的看向出手的林卿言:“你,为何……”

    话未说完,人已被送了出去,剩余的修士大惊失色:“人数已够三成,你为何还要动手?”

    林卿言冷哼了一声:“什么三成?我不管!实力不够的就不要留在这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后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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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是她?”在场有不少昆仑修士隶属执法堂,对林卿言的长相自然不会陌生,被困了通缉的要犯还敢这般大摇大摆的出席诛仙台的比试?诛仙比试之时不能动她,但是比试结束之后,想来昆仑修士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葭葭正向着林卿言的方向看去,冷不防,林卿言突然回头,目光直直的向着她看了过来,眼中挑衅之意满满。

    林卿言这样的举动,这样的眼神,或许一次两次,对葭葭来说还是有少许害怕的,可次数多了之后,葭葭发现自己俨然已经习惯了,接收到她的眼神之后,自顾自的回过头去,不再看她。

    林卿言气了个没脸,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气撒到他人的身上。

    “这女子出手狠历又邪门,况且又将你视之为死敌,连师妹若是碰上她,定要小心行事了。”莫问一声“连师妹”叫的十分坦然,叫葭葭一时倒是有些不能适应。

    “多谢莫师兄提点,我自会小心的。”葭葭应道,收回了目光,看向斗法台,大门派的优势在现下充分的展现了出来,昆仑、蜀山可说其中损失最少的,而散修却在这资格试中吃尽了苦头。

    葭葭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有些散修并非实力不济,然而在这等门派的围攻之下,还是被送出了斗法台,虽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这何尝不是反应平日修行的真实状况?散修比之门派修士,多了自由,然而,在紧要关头,确实没有门派相助,独来独往,除非实力绝高,一般是很少留得下来的。

    资格试虽说对那等独来独往的修士有些不近人情,但好歹没有修士陨落,大多被送出斗法台就停手了,除了中间五号斗法台的修士有受皮外伤的,大体来说,还算不错。

    葭葭将目光放到了顾朗身上,见他整个资格试中,不过闪身躲过两次其他修士的攻击,连剑也未出,便结束了。林卿言虽然看似放肆至极,可多少还是有些柿子专挑软的捏的味道在里头,自始至终便不曾去招惹元婴中期、后期以及顾朗这等实力不错的修士。

    第一场资格试下来,水月先生数了一数,剩余两百六十五名修士。这个数字与他期望的差不多,送走的大多是元婴初期的修士,但也有修士为展现自己实力,送走了一个元婴后期,两个元婴中期的修士。

    待得过了资格试的修士下了斗法台,葭葭粗粗一扫,这才发现诛仙大比之上的修士元婴初期修为的大约占了八成,除了个别元婴后期的,剩余的元婴中期居多。

    其实这也不难发现,距离上一次诛仙大比的几十年间,参与比试的多为这几十年新进的元婴修士,修士修行至元婴,几十年修为未有所寸进是极为寻常的事,便如上一回参与诛仙大比的燕锦儿、李乐山等人也多集中在元婴中期、元婴后期,如秦雅这等再次跨了一个大境界的,天下间也只他一人。

    修士参与诛仙大比,除了门派的特定奖励之外,如散修,根本就没有奖赏,但修士参与,为的就是展现自己的实力,展现各门各派的实力。只因这是修真界中唯一一个打乱正魔两道,不论门派人人皆可参与的比试大会,只有输赢,没有确切的名次,真正为的就是在这一群蜂拥赶来的天下修士之中声名鹊起。诛仙斗法的魅力就在于生死不论的规则之上,修真者对实力的崇拜比之凡人其实更甚。

    资格试只是小试身手,甚至其中有至少五成的修士还未动手,真正有意思的还在后头。

    “第二场比试,随机试!”待得群修下场,水月先生连空隙也无,便走了上去,宣布道。众人只见那方才还星罗棋布布置的九座斗法台“隆隆”旋转开来,葭葭直至此时才明白为何此又叫“九九归一八卦台”,九座斗法台合而为一,自边角之处又生出无数齿痕,互相咬合在一起,真正的拼合成一座巨型的斗法台。

    这斗法台之大,委实超出了葭葭以往所见:“这么大的斗法台,用来作甚?”

    “看天上!”顾朗已然穿过人群行到了葭葭的身边,正听她在独自嘟囔,便伸手指向斗法台那一片混换旋转的天际,提醒道,“九座斗法台合而为一,才是真正的诛仙台。诛仙台上方,天公闭眼,这便是生死不论的由来,在这里动手杀人,不会有因果之说。”

    葭葭皱眉向着那片天际看去,忽地叹了一口气:“若是有仇的,那诛仙台之上岂不正好成了杀人的屠宰场?”

    顾朗点头:“不错,不过这第二场的比试乃是随机赛,想来,你不定会碰到她。”她是谁,葭葭与顾朗心知肚明,便未点破。

    “还有第三场?”葭葭蹙眉.。

    “第三场么?”顾朗顿了一顿,回头看了眼葭葭,“是挑战赛,这是历届诛仙斗法的规则,第二场中的胜利者,可随意指定剩余的胜利者进行挑战,无任何限制!”

    “那第二场要比试至剩余多少人才算结束。”几乎是立刻的,葭葭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往届是一成左右。”顾朗目光瞟向诛仙台,目光微闪,“竟一上来便是莫问的比试!”

    葭葭转身,顺着顾朗的目光望去,但见水月先生笑眯眯的捻着胡须,向群修介绍比试的二人:“昆仑莫问:元婴初期大圆满修为,生死门雷函证:元婴中期修为,虽说是句废话,可老夫还望你二人点到即止!”

    尽管知道这句话,无人会听,可水月先生还是心有不忍,说出了这句废话。眼睁睁看着有才华的小辈在他面前陨落,他还是心中不忍的,但那又如何,这就是修真界的残酷性。

    “师兄,莫问真人的对手修为高于他,那莫真人这一场岂不是很险?”葭葭有些担忧的问道。

    到了元婴期,元初修为与元中修为的差距可不是练气七层与八成的差距,这之中可说差距不小。

    “莫担忧!”顾朗抱着剑,目光在莫问与雷函证身上来回扫视:“莫问是元初大圆满,不是你这等才入元婴的修士,而且还是剑修,实力强劲。斗法不仅仅比修为这一项,还有诸多因素夹杂其中。莫问的剑是把好剑,他知晓怎么做!”

    葭葭应了一声,目光却并未松懈。

    顾朗失笑着摇了摇头:“修为虽说重要,却也不是主要因素。你的补天劫手若是时机抓的巧,就是要将元婴后期的修士轰下诛仙台也不是问题。其实如我等往常接任务何尝不是历练的一种呢?”

    说话间莫问与那生死门的雷函证已然出手相向,才不过两个交锋,莫问与雷函证便形成了一攻一守的局面,雷函证招式凌厉,只攻不守,莫问对应之手分毫不乱,只守不攻。

    他二人说话间,芦荻与庄子桥已然走了上来,庄子桥一脸喜色的看向二人:“师尊,师姑,你等过了资格试啦!”

    顾朗点头,葭葭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庄子桥回头:“小师姑,方才咱们买的名册给师尊和师姑瞧瞧吧?”

    “什么名册?”顾朗闻言蹙眉向芦荻望去,芦荻自身后取出一份名册递了过来,指向那几处身着亮黄衣衫,分外显眼的在人群中穿搜的修士,解释道:“那些墨宝轩的人,正售卖参与斗法的修士的花名册,有各个修士的简单介绍,我与子桥见了便买了一份。”

    “墨宝轩?”葭葭愣了一愣,向那群修士望去。

    顾朗翻着手中的花名册,随口解释了起来:“才新兴起十几年的书画坊,明定城也开了一个,做的就是这等生意,里头的多是各门各派修士的记录手册,会有这等花名册倒是易事。”

    庄子桥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两声道:“师姑,你那本《我在昆仑修炼的日子》听说就是墨宝轩起家的第一桶金。”

    没有想到时至如今,庄子桥会突然提起这茬,葭葭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看了眼那群大发横财的墨宝轩修士便收回了目光。

    顾朗正在翻开花名册,葭葭无事可做,便随意的看了会儿庄子桥,又向芦荻看去,却见芦荻面色似乎有些难看,眼珠乱转,看样子正欲开口,却在此时小腿一记吃痛,她痛呼了一声,满目恼火的向葭葭看去:“师姐,你为何踢我?”

    “看你眼珠乱转,怕你打什么鬼主意呗!”见葭葭一点羞愧之心也无,反而大摇大摆的说了出来,真将芦荻气了个够呛,“我转眼珠你也要管?”

    “是啊!”葭葭点头,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秦雅正注意着诛仙台中的动向,莫问也能算的上他的得力手下之一,他的比试,秦雅自是万分注意的。

    灵气流向微微偏了偏,秦雅伸手,一把擒住了待要将手搭到自己肩膀上的修士:“想作甚?”

    来人姿容俊秀、眼角含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上一回见你还是咱们那一届诛仙斗法呢!只是许久未见你这个藏剑君子,打个招呼罢了!放手吧,哈哈!”

    秦雅瞥了他一眼,收了手。

    来人是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秦雅那边没的靠,便寻了个柱子斜靠下来,笑眯眯的努了努他的后方:“秦雅,你家后院起火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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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传说中的玛丽苏文,作为原书中那朵巨大的泪苞圣母花,连葭葭表示压力巨大!连葭葭决定第一步就是要珍爱生命,远离玛丽苏!女配修仙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配修仙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