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守孝
自酷吏侯思止被杖杀,来俊臣被贬为同州参军后,酷吏的嚣张气焰为之一滞。朝廷似乎恢复了生气,但因为提拔了许多文学之士和低素质之人,百官开始享乐,女皇也开始享乐。
神都一片歌舞升平之景象,而且开始营造宫殿、寺庙等等。
武玲珑嫁入豆卢家后,豆卢钦望升为内史,豆卢信也在夏官做了司城主事。如果按照武清的话,让其从军中小兵干起,但女皇显然要给武清一个面子。
这一日清风真人来到梧桐院,看到武清正在练习枪术,脸上露出了笑容,于是便走了进去。
武清感觉到有人进来,回头一看,竟然是师父,于是便收枪而立,随即把长枪放回兵器架,而后躬身拜道:“徒儿见过师父,不知府中奴仆可伺候得好?”
清风真人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武清所言,看向武清说道:“我有东西交给你。”
武清赶紧道:“请师傅到书房说话。”
师徒二人便走进了书房,在方桌旁坐下。清风真人看着满屋子摆放地整齐的书籍,不禁叹道:“岁月不饶人啊,不想二十多年过去了,徒儿也长大了。”
武清心中也是一阵感叹,他记得儿时为生存奋斗的时光,彷如昨日一般,真的是太快了。
不过武清却能感受到清风真人话中有话,便说道:“师父今日来恐怕不是来闲聊的吧。只要师父所命,徒儿尽力完成。”
清风真人摇了摇头。说道:“为师大限将至,特来把师门传承交给你。”
随即便取出一把钥匙,递给武清。说道:“敦煌有一座通天观,便是咱们这一门的藏经之地,你去之后,报上你的名字,自会有人领你进入。为师也没多要求,咱们这一门断绝也好,延续也罢。但里面的珍藏却要好好保存。你可明白?《百鸟朝凤枪》第九式就在藏经之地的石碑上,你如今三十岁,还是有希望突破的。只可惜为师看不到了。”
武清心中闪过一道悲伤之意。接过钥匙,缓缓说道:“师父好好在府中休养,徒儿还不曾在您身前敬孝呢。”
清风真人笑道:“我一生游历四方,逍遥自在。于国无功。于民无利,对你们的教导也有限,可你们能够如此成长,让为师心中欣慰,我也知足了。”
武清鼻子一酸,要不是清风真人教习武艺,他或许有今天的富贵,但绝无今日强壮体魄。更没有今日之胆量。所以对于清风道人,在心中是非常感激的。他起身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的恩情此生难报,如今徒儿家中富贵,请师父万不可说些丧气话,让徒儿心中悲伤。”
清风道人依旧微笑着说道:“为师也活得够久的了,大限来了,也看得开了,你不必伤怀,你应该替为师高兴才对。”说着话儿,不禁看向武清,顿时一愣,便说道:“徒儿,你的魂魄和肉身竟然没有融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武清心中巨震,难道将死之人都能看到这一点吗?武清疑惑地问道:“师父,什么魂魄和肉身?”
清风道人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武清魂魄和肉身分离,明显是将死之人的征兆,便说道:“你魂魄和肉身并没有融合,这种状态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出现,按理说,你已经死去了,可为何还活着呢?”
武清更是大惊,难道神鬼之说是真的吗?他一直以来对这样的事情讳莫如深,有些东西尽量不去碰触,比如灵魂穿越之说,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如今,被清风道人看出,他也只是惊讶,可说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他便不能淡定了,更何况他已经不能离开这个家了,这么一大家子,自己死后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不敢肯定,但自己那些家财会成为祸乱的根源。
到了今时今日,武清已经不愿意死去,至少在如此年轻的时候,于是他叩首道:“请师父救我。”
清风真人笑道:“其实,当年收你为徒时,我便感到有些奇怪,如今倒是看清了,也不知是何原因,不过用道家之术,加上为师道行,还是可以治愈你的,当你灵肉合一,你的身体将更加强壮,估计武艺也会突飞猛进。为师希望你能够善加利用,为民造福,替为师完成心愿。”
武清叩首道:“师父在上,徒儿此生只为民谋福祉。”
清风道人微微一笑,而后说道:“如此甚好,不如徒儿陪为师对弈一局如何?”
武清的围棋也是不错的,所以便起身和清风道人来到窗台下。清风道人抓了几枚棋子放在棋盘上,散开,有五枚。武清的眼前则有六枚。如此,清风真人执黑先行。
二人一边对弈,一边谈论着大唐风物,清风真人去过西域,去过天竺,却没有去过埃及等地。当聊起西域之国时,清风道人说了在女儿国的事情,武清不禁大为感兴趣,而且也慢慢被清风真人所引导。
不过片刻,武清缓缓昏睡过去,清风真人叹了口气,抚摸着武清的额头,随即便扶起武清,看着武清睁开的眼睛,清风真人死死地盯住。
忽然,清风真人眼中迸射出两道精光,钻入了武清的眼中,武清浑身一连颤抖,随即归于平静。而清风真人面露微笑,缓缓坐在了圈椅之上,拈起了一枚黑子,放在了关子的位置。顿时棋盘上,仿佛龙飞凤舞一般,黑棋赢。
哈哈哈!
清风道人大笑三声,就此一动不动。
当武清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感受到身体似乎有些不同。似乎更加强壮了不少,这才知道师父并没有说谎,看来已经治好自己了。
但感到不对劲。便看向了师父清风真人,只见真人满头白发,一脸笑意,一动不动。武清大惊,伸手试了下鼻息,顿时吓了一跳。再去触摸皮肤,早已冰凉。
武清低头看了眼棋盘。自己竟然输了,不过想到师父临走前一定很开心,便释然了。随即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大喝一声,“师父!”
武清命府中上下为师父清风真人举丧,他亲自披麻戴孝,停灵七日。百官不知魏王府怎么了。以为是晋国公主去世。女皇也不禁大吃一惊,遣使来问,才知道是武清的授艺恩师,她大呼了一口气,对武清能有此孝道而感到欣慰,并夸奖了武清的孝道。
武清请奏为师父清风真人服丧一年,以尽孝道,女皇也批准了。清风真人去世。最悲伤的莫过于宇文素娥,因为宇文素娥便是清风真人养大的。并传了丐帮之位,七日之后,几乎瘦了一圈,让武清心疼不已。
停灵三日后,便有与武清交好的官员前来拜祭,一些隐世不出的人物也都来遣人吊念。在第六日,在绿林中丐帮有声望的十来位长老前来祭拜。
七日之后,武清用魏王车驾拉着清风道人的灵柩出城,葬于武清县的首阳山,有武清亲自执笔撰写墓志铭,记叙清风真人生平。
武清此孝道之举,也让百官褒贬不一,不乏攻伐者,但武清只在报纸上发表了一句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本王为父亲守孝,难道不该?”
孝道是这个社会最基本的伦理道德,谁感言不守孝道?
于是武清在首阳山结庐守孝,日子过得清幽,但也能够让他想很多事情,能够让他静下心来好好回忆一下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顺便研究理学经济学。
守孝期间是不能饮酒,不能娱乐,不能办喜事,更不能有房事,所以武清的身边便有了一个小太监,名字叫做高力士。高力士是李唐宗室李千里敬献给女皇的,没多久被女皇赶出宫,半年前被太监高延福收为养子,取名高力士。高延福又常在魏王府办事,因为高力士机灵乖巧,便推荐给了武清。
此时,武清正好结庐守孝,不便带女子,便让这高力士在身边伺候,至少有人煮茶研墨也是不错的。
“力士,煮壶茶来!”简单的草庐内,武清大喊一声。
“是,殿下!”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武清正在编写理学经济学原理,这是一个非常繁复的任务,他让人从史馆和弘文馆中搜寻关于历朝历代的有关经济和货币的书籍用来作参考,尽管这些年对这个时代的经济有了一定的认识,但依旧有些隐形的东西是看不到的,所以他必须要参考一下。
经济学涉及到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政策、市场、货币等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编写完毕的,武清需要做的,只是把基础性的东西写好,就好比铺路架桥,总是先要打好地基,地基打好才能慢慢地建设,最后成型。
不多时,一个足有五尺的高大少年走了进来,他面容清秀,双目却显得有些老成,身穿干净的灰白布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是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殿下,茶已经煮好了。”
武清一边翻看着书籍,一边说道:“倒上一碗,你今日去府中把要换洗的衣物取来。再到账房中支上十贯钱去市集上买些好吃的,好好玩玩,明日再回来便是。”
高力士如今只有十岁,玩心正浓,要不是家中突遭变故,也不会被李千里给阉了送进宫中。武清听说,还有个姐姐被没入教坊,这也是武清让其去看望一下姐姐。再者他也有些秘事,不能让高力士知道。
高力士聪异常,便知道这是魏王让自己去见姐姐,于是便赶紧叩首谢过,欢天喜地地去驾了马车向神都驶去。
天黑之后,武清一番打扮后,便出了草庐,向着烟火工场走去。进了烟火工场,直接钻进了黑火药研究所。
依然是一个白发老道相迎,经过两年的研究。老道也终于能够在武清面前直起腰杆了,随即便把武清领到了实验室中。
“殿下,我们已经做出了引线和碎石雷。而且震天雷也有了进展。”老道皱纹堆满了额头,笑着说道。
武清依旧面无表情,说道:“你要能给我做出红衣大炮出来,我让你名垂千古!”随后又说道:“先看看引线和碎石雷。”
老道不敢怠慢,立刻命研究人员搬出两颗碎石雷,武清看到碎石雷足足有一颗篮球大小,便走向前。双手抓起,大概有二十来斤的样子。
“这碎石雷是怎样的?”武清问道。
老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这碎石雷有两层。最中间是用纸包裹了黑火药,而后放入引线,在外层填入拇指大小的碎石,当引线点燃后。用投石车抛掷。便可投入到敌方城头,顿时便可炸裂,两丈之内,绝无生还的可能。”
武清笑道:“嗯,不错,让我看看效果,给我炸一颗看看。”
于是自有研究人员抱着碎石雷出了实验室,来到了空地上。自有人推出一架小型投石车,一名研究人员负责引燃。一名负责投放。
武清看着那碎石雷被引燃,而后放入投石车举臂上,顿时甩出,碎石雷被发射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一个小土堆上,一道火光闪过。
嘭!
一声巨响,只见无数的碎石从迸射四溅,扬起一片灰尘,武清还是呆了呆,这碎石雷竟然有了如此威势,这个世界果然不缺少天才,而是缺少发觉天才的伯乐。
武清很期待震天雷的研究,当然他更期望红衣大炮的出现,但要让震天雷变成大炮还需要把冶炼技术提上来,不然一切都是白搭。而且冶铁技术的提高已经变得刻不容缓,要想铸造出锅炉,那么冶铁技术不过关是根本不行的。
在武清的构想中,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蒸汽机,但现实让他颇为担忧。女皇几年了,也不立太子,皇嗣虽居东宫,但形同软禁,并没有立为太子。武承嗣和武三思虽然争夺机会,但他们也似乎明白女皇并不愿意立他们。因为女皇没有放出消息,所以他们还在努力,期望能够得到女皇的衣钵,继承武周大统。
如今武清恨不得分成两瓣,一半研究经济学,一半研究冶铁技术。但事情就是这样,急也没用。好在这些年出来的清心书院理学生开始走进中学学堂,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只要能够坚持下去,那么十年之后,大周将会诞生一批研究型人才。
老道很满意武清的震惊的表情,所以等武清缓过神来后,便说道:“殿下,此雷如何?”
武清冷哼一声,说道:“一般般而已。”
老道一愣,随即便明白,他不能自满,从炼丹改为炼火药后,他有些自大了,于是便赶紧说道:“殿下,等震天雷作出后,您一定会满意的。”
武清面无表情地说道:“等做出来再说吧,好好干,我会让你名垂青史的,大周的火器史,必有你重重的一笔!”
人在富贵之后,一般情况下只会往名方面走,比如老道,他大半辈子耗在了炼丹上,一事无成,被武清收到麾下后,便不再愁吃穿,而且各种供应齐全,就连娘们他也经常享受,所以到了他这个岁数也只能往名方面走了。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一笔,他便知足了,所以他才如此尽心尽力。
老道满脸堆笑,说道:“都是殿下栽培,若无殿下指导,老道也会毫无进展。”
武清在黑火药研究所话费数百万贯,到如今才算是取得了成果,但干这件事情,注定是不能赚钱的,所以在勉励一番后,让他们继续研究。他则是回草庐去了。
高力士下午回到神都,先见了太平公主,然后到武玉儿处说明情况,最后在账房中之处支取了十贯钱便出了账房,却被武玉儿叫住,“高力士,且先等等。”
高力士依言站住,而后躬身行礼,说道:“力士见过玉夫人。”
武玉儿笑道:“真是个乖孩子,这是十贯钱,你拿着。”
高力士一愣,继而摆手道:“多谢玉夫人,小的在账房已经支取了十贯钱,已经足够了。”
武玉儿心思一动,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你拿着便是,这是我的私房钱,你已无父母,往后就把这里当作是你家,快拿着便是。”
高力士眼泪瞬间打了个转,但没有流出来,随即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而后深深一躬,“谢夫人。”便跑出了魏王府。
高力士跑得很快,很快眼泪便风干了,他过了天津桥头,便朝着云韶府行去。云韶府为原先的教坊司,二者称呼经常互换。
在教坊司门口,等到了如今十二岁的姐姐,一个娇嫩的小美人。看到弟弟在门口,便走上前搂住弟弟哭泣道:“元一,这段时间听说你被赶出了皇宫,吓死我了。”
高力士本名叫冯元一,他忍住眼泪,说道:“阿姐不必如此哭泣,元一这不是好好的?走,阿姐,咱们去北市玩玩”
阿姐叫冯如莹,自小深受良好教育,琴棋书画都学了不少,被送入教坊司后,便学习舞蹈。云韶们每天除了排练之外,便有大把的时间,所以便立刻答应了。
北市只有一坊之地,但五脏俱全,为洛河以北繁华之地。姐弟俩曾经来过一次,所以如今也算是轻车熟路。时值初夏,大街上有冰糖葫芦,有冰棍,有刨冰,有桃酥,有各式好吃好玩之物,当初姐弟俩没钱买,只能干看着眼馋,如今高力士身上有二十贯钱,自然得好好吃一番。
当高力士取出钱袋掏出黄灿灿的铜板时,冯如莹一惊,便问道:“元一,你不会偷了主家的财物吧?”
高力士嘿嘿一笑,说道:“阿姐,你放心好了,如今我跟了魏王,这些都是魏王赏赐的。阿姐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冯如莹听说过魏王,但不熟悉,便问道:“魏王真有这么好?”
高力士说道:“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魏王从来也不打骂于我,即使我打碎了魏王珍爱的白瓷茶盅,他都没有责罚我。”
冯如莹顿时一惊,她可知道那白瓷茶盅价格不菲,而且是专门给魏王的白瓷茶盅,那更是精致。“元一,你可知道那白瓷茶盅多少钱?”
高力士说道:“听府中人说,一只便要万钱。整套的价值更是不菲,怎么了,阿姐?”
冯如莹缓缓说道:“元一,就是把阿姐买了,咱们也赔不起那套白瓷茶盅的。”
高力士依旧笑道:“可魏王也没叫我陪啊,而且还说,他早就想换青瓷茶盅了,正好打碎了,便不要了。”
冯如莹一愣,但小小年纪也想不通到底哪儿不对。随即姐弟二人便又高兴起来。可是他们没发觉,他们已经被几个地痞流氓给盯上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盘丝洞”事件
黄昏降临,姐弟俩准备各回各家,高力士和姐姐一起穿过小巷,二人玩了半日,也彻底累了。
“元一,往后跟了魏王,可别恃宠而骄,你也知道你不同于其他人,不然恐有性命之忧。”冯如莹非常慎重地说道。
高力士似懂非懂,不知道他自己为何不同于其他人,但阿姐的话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我听阿姐的就是。阿姐,这二十贯给你,反正我在魏王身边也用不着。”
说着话,便把两只各十两的银子塞给了冯如莹。
冯如莹长这么大也见过银子,可自己拿这么多,却是第一次,刚要拒绝却感到脑后一阵剧痛,顿时昏厥过去。
翌日,武清没有等到高力士,便放信鸽给颜如玉,颜如玉接到消息后,便前往魏王府询问,结果就是高力士彻夜未归。太平公主等人以为是携款潜逃,只是一个小太监也就没有让人寻找。
武清得到消息后,差点没骂娘,于是便让仆人在草庐照看,他自己则骑马返回神都,并让洛阳令尽快派人搜寻。但是洛阳县令崔允是武三思的走狗之一,出工不出力,搜寻两天,丝毫没有结果。而且云韶府也报案,云韶冯如莹也已失踪数日。
与此同时,洛阳县和合宫县的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也失踪了数日。武清大怒,便把两县案宗一起核对,发觉近两年来失踪的人口中九成九都是妙龄少女,从十二岁到二十岁不等。不难从中看出。这些女子都是这个时代的适婚年龄。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含的意义呢?
尽管武清对于高力士也没多少感情,但自己的人突然消失,这里面定有蹊跷。更何况他相信他的眼光,高力士那个小太监是绝不会私自逃跑的。
因为洛阳令崔允的毫无作为,武清看了吏部考绩后,便上疏请让洛阳令解官,理由是贿赂官员,并强行掠夺了百姓田产,证据确凿。于是崔允被解官,并永不叙用。
遂迁颜元孙为洛阳令,颜元孙知道他能够升任洛阳令。是武清的功劳,便决定给武清把这件事情办好。
颜元孙在经过两日的调查后,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叫马奔的地痞流氓的身上。摸清楚马奔的去向后,一举抓获。
武清在书房内继续写他的经济学理论。忽然玉漱前来禀告。“阿郎,颜元孙来了。”
“让他进来便是。”武清依旧奋笔疾书,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鹅毛笔在纸张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轻微的脚步声传入武清耳中,武清说道:“说吧,是不是有收获了。”
刚要行礼的颜元孙也停下了脚步,说道:“我们抓住了马奔,马奔交待了,他们确实在六日前劫了一女一男。那少年是个太监。”
武清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笔,而后站起身。问道:“还有没有交待?”
颜元孙说道:“那马奔交待,他们只负责抓人,抓的人都送往玉鸡坊的如意赌坊。”
武清一愣,这人口失踪,怎么跟赌坊有关,便问道:“可查出如意赌坊是谁家的?”
颜元孙说道:“并没有查出,但如意赌坊的掌柜曾经说他是河内郡王的亲戚,故而赌坊也很少有人敢闹事。”
武清沉思片刻,如果那如意赌坊是武懿宗的,颜元孙是不能碰触的,因为武懿宗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酷吏,弄死籍没上千家,也是一个该死的货色。
“既然如此,看来只有我出面了。先带我去看看这如意赌坊的掌柜。”武清做出了决定,便不会犹豫。
很快一行人便出了积善坊,骑马向着玉鸡坊奔去。因为已经过了关坊门的时间,但武清有特别通行令,坊令是不敢怎么样的,更何况有洛阳令在一侧。
进了玉鸡坊后,便迅速包围了如意赌坊,赌坊内都是滞留下来在此豪赌的赌徒,当武清进去后,自有眼尖的伙计招呼。
“公子,玩些什么?双陆、马吊、叶子、骰子随您挑。”伙计非常熟练地说道。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我想找你们掌柜的。”
这个时候进赌坊不为赌,而是找掌柜的,显然不一般,伙计笑道:“公子您且先坐,今夜掌柜的不当值。”
武清一皱眉,显然没了耐心,一摆手,鸦九一剑斩掉了伙计的耳朵,鲜血淋漓,捂着耳朵,杀猪一般地叫着。顿时赌坊内一片惊呼,很多人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你们掌柜的呢?”武清缓缓问道,丝毫没有理会赌徒们的目光。
伙计何曾见识过这样的人,看到赌场护卫也不敢上,便狠下心说道:“在盘丝洞。”
武清一愣,感到这个名字比较熟悉,便说道:“带路,不然死!”
伙计赶紧点头,而后朝着里间走去。武清看向了赌徒,说道:“没你们的事,你们继续!”
武清转身跟着到了里间,留下惊恐的赌徒,如今坊门关闭,也报不了案,只好嘟嚷着继续坐了下来,继续开赌。
跟着伙计,便进入了密室,武清以为到地方了,却没有想到,密室中才是入口,竟然还有地下洞窟。
在火光的照射下,到了地下洞窟,武清问道:“此甬道通往何处?”
那伙计冷笑道:“怎么怕呢?现在放了小爷,饶你们不死。”
啪!
鸦九直接一巴掌给抽了过去,打掉了一颗牙齿,伙计惨呼一声,顿时不敢再说话。
武清说道:“你带路便是,如若不然,宰了你这贱奴!”
伙计不敢说话,便在洞窟上一按。出现一个甬道。看来这里便通向了那盘丝洞。
武清忽然想到,武懿宗的府宅不就在玉鸡坊吗,难道这里通向武懿宗的府宅?
怀着这样的疑惑。在前行了一刻钟后,便来到了尽头,一个古朴的石门,石门上方写着“盘丝洞”三个大字。武清顿时想起,这不是《西游记》中的妖洞吗?竟然有人真用这名字。
但是,当武清推开门,进入之后。顿时发觉,这确实是一个“盘丝洞”,一个满是妖精的洞窟。
里面的少女皆身着薄纱。私密之处,若隐若现。整个洞窟在琉璃灯的映照下非常奢华绮丽,洞窟被设计成迷宫一般,有回廊。有小阁。每一处都有少女和身着绸缎的富豪之人谈情说爱,而在小阁里,则是传来一声声让人面红耳赤地浪笑。
这是一个淫窟!
武清一把扯住那伙计,问道:“来这里如何消费?”
那伙计也不敢放肆,低声道:“最低都要消费一千贯。这里的女人也分九等,据说第一等只有最上面的人享用,第二等要一万贯才能享用。”
武清顿时明白了,抓那些少女。不过是让她们的身体为幕后之人赚取钱财而已。但此人是武懿宗吗?
很快,就有人过来询问。一个半老徐娘,颇为,嗲声道:“几位可有神仙卡?”
武清淡淡地说道:“没有!”
那妇人顿时一愣,随即大喊一声,道:“来人了,有人砸场子了!”
武清一伸手,一掌切在了妇人脑后,妇人顿时昏了过去,跌在了地上。但妇人的喊话已经让整个洞窟惊醒了。小阁里的浪笑停了,男人和女人们纷纷看向了武清等人。
这个时候,伙计大声喊道:“掌柜的,救我!”
只见一名半身**的中年男子正要藏身,武清眼尖,顿时发觉,双足发力,一个箭步,不过眨眼功夫,便抓住了那掌柜,厉声问道:“告诉我幕后主使,本王饶你不死!”
掌柜是认识魏王的,所以当看到武清的面容后,大惊之下,这才逃窜,却不想他低估了武清的武艺。
掌柜的哆嗦一下,武清直接一脚踹出,掌柜被踹飞撞断了栏杆。武清最恨的就是这种人渣,于是一脚便踩在了那掌柜脸上,厉声问道:“还不快说?”
掌柜口吐鲜血,说道:“殿下饶命,都是河内郡王指使啊。”
武清不禁对武懿宗恨到了极点,如此败坏武家名声,这样的人真的是比猪还蠢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什么样富贵还不够?真的是太贪心了!
“武懿宗在何处?”武清沉声问道,声音中含着一股杀意。
掌柜的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个时候他只能如实交待了,“河内郡王今夜在花魁的房内。”
“到底在哪个房内?”武清力道增加了不少。
“盘丝洞内最里头,最大的一间。”掌柜的一口气说完,整个人都虚脱了。
武清厉声道:“封锁此地,一个人也别放走!”
鸦九沉声答应一声,随即便开始吆喝起来。
武清沿着回廊,到了洞窟最里头,看到了一间最大的房间,便走近正要推门,便听到里面一阵肉搏之声,此刻进去,必然看到武懿宗丑陋的身体,不过想到此人真不是东西后,便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宽大的胡床上,武懿宗正纵横驰骋,两名一丝不挂的少女并排躺着。
听到声响,武懿宗大怒道:“不长眼的东西,滚出去!”驼着背的身躯兀自耸动不已。
武清嘿嘿一笑,看着这一副活春宫,觉得有点儿意思。
武懿宗从另一个女人的眼中看出了异样,顿时转身,便看到了一身素服的武清。张着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畜生!”武清厉喝一声。
武懿宗一哆嗦,瞬间没了兴致,两个女人尖叫着捂住了身体。武懿宗也是捂住了下面,找裤子穿,哆哆嗦嗦地穿上了衣物,武清走上前。
武懿宗是真怕武清,壮着胆子问道:“武清,你别欺人太甚!”
“畜生,咱们去女皇面前评评理!”武清一把提起了武懿宗,便出了房间。留下两个哆嗦着的少女。
出了赌坊,高舍鸡禀告道:“找到高力士和一个少女了。”
武清命人带过来,高力士看到武清。赶紧跪伏道:“奴婢谢殿下救命之恩。”
看着高力士,武清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般,为了生存不得不委屈求全,他淡淡一笑,挥了挥手,说道:“你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身旁的少女也跪在了地上。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说道:“贱婢冯如莹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武清这才知道,这冯如莹是高力士的姐姐。但已经入了云韶府,他也不能在女皇手中要人,便只能叹息一声,命人带下去听候发落。
但武懿宗注定是跑不掉的。武清把武懿宗扔进赌坊的房间。让护卫严加看守,只待明日向女皇禀告。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武清便把武懿宗装上马车朝着宫城驶去,随即便把武懿宗提在手中,朝着丽景殿走去。
当女皇正要批阅奏疏之际,便听到武清求见,随即便宣召。武清进了大殿。一手便把武懿宗扔在了地上,而后武清大礼参拜。说道:“臣请陛下把此人削了王爵,逐出宗族。”
女皇大惊,武懿宗满脸鼻涕和眼泪,痛哭道:“姑母,救救侄儿啊,侄儿都被魏王打死了。”
女皇到底还是看出了不对劲,也不理会武懿宗,看向武清,问道:“清儿,这是何故?”
武清深施一礼,而后便把武懿宗让人强掠云韶府云韶冯如莹和小太监高力士的事情,以及关于盘丝洞等事情一一禀明后,女皇陷入了沉思。
女皇是很清楚武氏圈地敛财等事情,就是武清不也在暗中经商吗?武承嗣有妻妾近百人,武三思喜欢圈地营造宅院,武懿宗喜欢敛财和女色。但不管怎样,武氏诸人的荣华富贵是女皇给的。但也要有个度,正如她一直以来不立武承嗣和武三思为太子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无度,无治国治人之才。武清在暗中经商,对她的帮助是巨大的,因为武清经商使得大周的商品繁多,奇珍异宝更是让人赏心悦目,而且武清没有圈地,也没有营造宅邸,这一点也让她满意。
但是唯一让她不满的是,武清似乎对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有意见,而且甚至是鄙视,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而这也是她没有立武清为太子的原因。再加上李昭德等臣子的话,“姑侄亲,还是母子亲”,让她犹豫不决。
如今,发生了武懿宗这样的事情,看着武清的眼神,便知道武清是真的痛恨。但是武懿宗也是武家的人。
于是,女皇缓缓说道:“懿宗是有些过了,这样吧,免去武懿宗左金吾卫大将军,就在府中好好过日子吧。”
武懿宗大喜,叩首道:“谢姑母,谢姑母!”
武清差点大怒,甚至骂出声来,但多年来的养气功夫使得他慢慢平息了下来,但没有说话,他想让女皇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女皇摆了摆手,让武懿宗退去。
大殿中,女皇缓缓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清儿,退下吧。”
武清心中一愣,随即退去。
殿中只剩下了女皇和上官婉儿,女皇向上官婉儿问道:“婉儿,你说朕立武清为太子,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上官婉儿心中一喜,但随即便有了主意,说道:“圣上是要奴婢说真话,还是假话呢?”
女皇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孩子,先说假话吧。”
上官婉儿欠身道:“立大都督为太子,恐怕百官不服,他们会百般阻挠,所以圣上最终还是会立李氏为太子的。”
女皇笑道:“你这是假话吗,那不就是让朕立武清为太子吗?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百官是会阻挠。那真话呢?”
上官婉儿依旧缓缓说道:“立大将军为太子,圣上的武周大统会长存数百年,但恐怕佛教、道教、儒家会遭到灭顶之灾,相反大将军倡导的理学会成为武周的支柱,不说基业千年,超越两汉是肯定的。”
女皇一愣,她也明白,她所创之武周,若传给李氏,那么毫无疑问,武周的大统会断绝,但要是传给武清,自己笃信的佛教会成为烟云,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而且传位给武清,恐怕百官会干涉。
女皇不愿意让武周大统只自己一代,便问道:“若朕立武承嗣和武三思为太子呢?”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说道:“圣上心中早有答案,何必为难奴婢?”
女皇自嘲地一笑,随即收拾起心情,翻开了奏疏,认真地批阅起来。
武懿宗没有受到相应的惩处,让武清很气愤,但也丝毫没有办法,但如意赌坊查抄,盘丝洞覆灭,总共缴获钱财三百二十万贯,解救少女一百零三名,其中八十多名少女被糟蹋,事后审问之后,其间死亡十三名少女。但女皇不愿意惩处武懿宗,所以所有的罪名都由赌坊的掌柜承担,连带地痞流氓,在结案后,总共二十多人,被斩于菜市口。
经此一案,颜元孙也进入了女皇的视线中,但还不到升迁的时候。
方此时,东突厥莫咄即位可汗之后,攻掠灵州。在准备了三月后,女皇命薛怀义为朔方道行军大总管,以李昭德为长史,苏味道为司马,统帅契苾明、曹仁师、沙吒忠义等十八将军以讨默啜。
二十万大军到了朔方后,莫咄退去,薛怀义认为自己有神灵庇佑,突厥听到自己的名字便吓得屁滚尿流跑了。随即在朔方城外立碑记述,并撒尿画圈,随即折返。
李昭德很看不惯薛怀义的自大,顶撞两句,被薛怀义脱了靴子,便是一阵怒骂殴打,李昭德求饶不已,有人传出,李昭德当时非常畏惧。
总之,薛怀义又一次浪费了不少粮食,但与此同时,他也渐渐感到,女皇似乎有意疏远他。(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薛师伤心了
五月,武承嗣率二万六千余人上尊号,“越古金轮神圣皇帝”,女皇接受,并改元延载,大赦天下。
越古,言外之意就是超越古代的意思,这意义也是非凡的,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不好大喜功,不想超越古代的。只是各代皇帝都有自知之明,但女皇显然觉得她有超越古代的功绩,在如此多人的恳请下,她也就顺势而领受尊号“越古”。
总之,自建立大周以来,武承嗣已经给女皇上了三个尊号,第一个是“神圣皇帝”,第二个是“金轮神圣皇帝”,第三个就是“越古金轮神圣皇帝”。尊号很霸气,也很应时,所以女皇很喜欢,所以武承嗣也深得女皇喜爱,虽没有职事,但以亲王的身份依旧在朝中有不少势力。
武三思为此大为不满,经过跟走狗商议之后,便决定也要做一件让女皇欢喜的事情,特别是女皇七十大寿,要让天下瞩目,于是他联合四夷酋长们上疏,请女皇允许于端门外铸造“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后来武清才知道这是波斯人毛婆罗所献的计策。在远古时期,特别是曾经的波斯帝国强盛的时代,柱形图腾崇拜,便深入人心。而在大周,或者是古代,一般都是刻碑记述功德或者是把图腾刻在石碑上,像纯柱形建筑是很少见的。但就是因为如此,武三思的走狗们结合大周的文化,才取名天枢。
天枢是北斗七星的第一颗星。寓意也很明显。将天枢建在皇城端门的门口,在风水上也符合整个洛阳宫城的风水。洛阳城皇城有一条中轴线,中轴线呈南北走向。最南端是龙门伊阕,称为“天阙”。往北是外城正门定鼎门,再往北是天津桥,再往北是皇城正门端门,再往北是宫城正门则天门,再往北是万象神宫明堂、通天浮图天堂。这条中轴线躺下来,就像一个人体。皇城端门正好位居肚脐附近,好像人体的天枢穴,为人体中心。
建造天枢。就是要让女皇为大周的中心,让兆民拥戴她,围绕着她,寓意深刻。
所以。当武三思等人上表之后。女皇立刻下旨铸造。命武三思和姚璹督造,命四夷酋长出钱捐铜捐铁过亿,同时命天下各州各县缴纳铜铁,总之,天枢的建造很快就开始了,日役百姓两万余人。
武清在盘丝洞之事后,便留在了神都几日,虽然他很想劝谏不要建天枢。但看到女皇那么兴奋便没说什么。这个时代的冶铁冶铜技术虽有长足的进步,但是产出也确实不怎么高。而且前几年建造了明堂和天堂。自永徽以来积累的财富也差不多告罄了,如此还要铸造天枢,而且完全用铜铁铸造,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
突厥不时袭扰边疆,吐蕃要不是内部不和,恐怕也不会消停。但好大喜功的女皇根本不会明白这些。自女皇主政,对吐蕃的几次大战失利,役使的民夫加起来都超过三百多万,其中因兵败而被杀者,不知凡几。如今每次出兵,民夫都在逃亡。要是打赢了还好,可要是打输了,也基本上就是被屠戮的下场。故而百姓苦不堪言。
不过天枢的意义也是非凡的,在武清眼中,如果建成,那么它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一般,定住大周的国运。故而武清再没有去想着劝谏。
这一日从宫中出来后,便遇到了明堂尉吉頊,武清是吉頊的恩人,自然倍感亲切。
吉頊躬身行礼,而后说道:“殿下,有礼了。”
武清点头,说道:“如今你管理明堂,可要注意防火措施,切不可疏忽大意。”
吉頊赶紧答应,武清则是抬头看向明堂和天堂,说实在的,前世见惯了高层建筑,但依旧对明堂和天堂的气势宏伟所慑服,而且这个时代纯粹用木头就能搭建如此高的建筑,也不禁大为感叹,真的巧夺天工的,古人的智慧不简单。
不过看着这些建筑,武清总觉得哪儿不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明堂和天堂根本就没有防火措施,这样宏伟的建筑竟然没有防火措施!
即使是武清的府中,武清都让人从洛水中淘了不少细沙,装入麻袋堆放在各个院子的角落里,以备不时之需,而且也让消防水池随时注满水,就是防备火灾。这个时代的房子大都是木头的,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就会烧了大半个洛阳城。
于是武清再次回转向丽春台走去,半路遇到正要出宫采购的韦团儿,韦团儿如今主掌宫中诸事,深受女皇喜爱。当然也深受武清喜爱,时不时地二人都要在隐秘之地偷欢片刻。
韦团儿也没想到武清会再次回转,情动之下,差点扑入武清怀中,武清连忙制止,韦团儿这才清醒过来,武清说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自跟上官婉儿和韦团儿有了深层次交流后,这两个女人也几乎成为了武清的外宅,每月上官婉儿都要出宫探望母亲郑氏,其实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武清的怀中。韦团儿每隔几日都要出宫进行大采购,所以总有那么一两个时辰会找不到人。武清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每个男人都有偷情诱惑,甚至乐此不彼。武清是人不是神,所以他有这样的需求,但他能够节制。
韦团儿得到了信息,便巧笑着施礼后,带着宫女太监向宫外走去。
武清再次来到了丽春台,对女皇言明了自己的担忧,女皇也是非常认同,于是便让武清做好此事。武清命吉頊带领兵卒和仆役在洛河挖出细沙,去除杂物,装入麻袋,并垒在天堂和明堂之间的空地上。
百官不知道那些麻袋有什么用。吉頊也不知,但魏王有令,而且也是女皇允许的。他只能办事。更何况自吉頊献妹救父之事在神都传开后,他就被打上了武清的标签。所以在明堂尉上,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尽管这个位置官职卑微,但每逢朝事,都能亲近天颜,每日都能见到百官上朝下朝。久而久之,他吉頊也基本上人熟了各部官员。
当然。吉頊也不知道魏王能有那么多本事,为何不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看看朝中很多官员都几乎是武承嗣和武三思的势力。他都替魏王武清着急。
其实为武清着急的人还不在少数,内史豆卢钦望都已经暗示过武清了,只要武清首肯,他愿意当马前卒。但武清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武清的心思实难猜到。故而豆卢钦望不敢有所动作。
武清出了皇宫,便直奔温柔坊,那里有一处小宅院,是武清送给韦团儿的一处宅院。
武清在马车中换了衣服后,便让高力士赶着车经过温柔坊后,在南市转转,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令其半个时辰后再赶车原路返回便是。高力士自然聪颖,便赶着车去了南市。武清则在经过小宅院时,闪身进入小巷,而后很快便钻进了宅院,直奔阁楼。
阁楼中,韦团儿已经沐浴更衣,身着薄纱,私密之处若隐若现,丰腴的**显得非常诱人,她斜倚栏杆,眼睛注视着院门。
“看什么呢?”
忽然身后传来了声音,韦团儿转身一看,却被抱了个正着,定睛一看,不是冤家是谁呢。
武清软玉满怀,色心大动,根本不会有什么温存,便开始抚摸交缠起来,韦团儿饥渴数月,早已不堪撩拨,便轻呼道:“郎,粗暴点!”
武清看着隔着薄纱的肥臀,一巴掌拍了上去,顿时一个手印,韦团儿**地叫了声,看着那私密之所,薄纱都已染湿,顿时便压在了桌上,狂野地举枪而入......
这一日,神都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河内老尼,自称“净光如来佛”,能预言未来,每日只食一粒米或一粒芝麻。第二个叫韦什方,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来自嵩山,自称生于三国东吴孙权年间,已经有四百五十六岁了,能够炼制长生不老药。第三个是老胡人,自称已经有五百岁,有相人之术。
因为神都传得沸沸扬扬,有人便把他们推荐给了女皇,女皇听了三人之话后,将信将疑。老胡人说他在两百年前就见过薛师,那时的薛师就是白马寺主持。
对于崇佛的女皇来说,她虽然相信,但还有疑惑。于是三人便表演了神技,河内老尼掐指一算,说薛师明日归朝。韦什方拔出桃木剑,一口吞下。老胡人取下酒葫芦,大口一张,喝了一口,随即喷出数尺长的火焰。
女皇震惊之余,一点也看不出破绽,遂认为他们是真神。随即便让河内老尼居于麟趾寺,韦什方拜为正谏大夫,并授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参与政事,并让其准备炼制长生不老药。对老胡人也是赏赐丰厚,赐予宅院。
于是,河内老尼在麟趾寺大收男女信徒,每日只吃一粟一麻。老胡人则是只顾敛财。韦什方在准备三个月后,终于拜别女皇,到岭南一带采药准备炼制长生不老药。
武清对这三个神棍相当怀疑,他虽不知道韦什方和老胡人如何做到的,但他肯定这跟前世的魔术有关系。
破解不了,也解释不清楚,所以武清决定还是亲自去搞清楚,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活人每日只吃一粟一麻,所以当河内老尼在麟趾寺广收信徒的数日后,他先来到了老胡人的宅邸。
武清很轻松地进入了老胡人的宅邸,这一处宅邸和麟趾寺在一个坊内,而且相隔不远。当然韦什方的宅院也在不远处。进了宅院,便直奔老胡人的寝殿,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武清取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顿时房中变得清晰起来,却不见那老胡人。
搜寻半晌,确定老胡人不在府中后,便悄悄地向韦什方的宅院走去,只见韦什方的宅院中亮着微弱的灯火。他悄悄靠近,发现韦什方在房中来回踱步,嘴中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观察了半个时辰后,武清决定还是去麟趾寺看看。
翻墙进入麟趾寺,只见几处禅房中灯火亮着,武清一一靠近倾听,却丝毫没有发觉有何不对。在一间禅房中发现了河内老尼,只见老尼诵经,却没有任何动作。观察一个时辰后。武清终于忍受不住。也明白,这些人是不可能很快就会露出破绽,看来得过段时间再查。到那时想必就会有疏忽。
薛怀义自去朔州转了一圈回来后,因功劳封为左威卫大将军,武承嗣和武三思更是如亲儿子一般,每每饮宴都要请薛怀义坐首座。薛怀义志得意满。如今他是随意出入宫闱。无人敢言。走在大街上,几乎是前拥后簇,他就像是皇帝一般,当然按辈分说,他也算是女皇的后妃。
但是,自从出征归来后,薛怀义便感到女皇疏远他了,甚至一个月了。也没叫他侍寝,这是很难说得过去的。出征前,即使没有每天侍寝,至少每月都有那么一两次。可如今,竟然没有召他侍寝,这就大大地有问题了。
回到白马寺后,薛怀义闷闷不乐,狗腿们自然要巴结一番,倒酒的倒酒,切肉的切肉,但是薛怀义吃了口,便直接吐了出来,喝了口酒也是吐掉了。
大徒弟薛大看出了师父不快活,便问道:“师父,您老到底怎么呢?是谁惹您不高兴呢?你告诉徒儿们,徒儿们替您老狠狠地揍一顿!”
薛怀义叹了口气,说道:“出征之前,圣上隔三差五地都要招我进宫伺候,如今这都一月有余了,却仿佛忘记了我一般。”
顿时,狗腿们不作声了。
薛怀义是何人,也是精明之辈,顿时看出了徒弟们的异状。便扯住薛大的衣裳,问道:“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薛大一哆嗦,他没想到,师傅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赶紧说道:“师父,饶命啊,徒儿说便是了。”
其他徒弟平日里嬉笑怒骂,但都十分惧怕薛怀义,因为薛怀义喜怒无常,曾经醉酒之后,活活把老八给打死了。于是看到薛大被抓,也是赶紧说好话。
薛怀义只觉一口怒气填胸,放下了薛大,但还是一字一顿地说道:“给......我......说!”
薛大这才慢慢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其实早在一年前,由于女皇渐老,身体不复以前健康,对于粗鄙不堪却又狂野如牛的薛怀义已经有些厌烦,而专门为女皇诊治的御医沈南蓼便渐渐走进了女皇的寝殿,沈南蓼知识渊博,年过五十,懂得女人心,又温柔体贴,便得到了女皇的青睐。
女皇已经七十,这个岁数上对房事已经不怎么上心了,加之身体的原因,以及心灵上的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更让女皇在处理了一天的政务之后的疲惫之心得到了抚慰。这是女皇需要的,而这也是粗鄙狂野的薛怀义没法给的。
听了大徒弟薛大的话,薛怀义哈哈大笑不止,把徒儿们没吓个半死,而后薛怀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等肉吃光了,酒喝完了,再半醉半醒中,薛怀义大哭起来!
自此,薛怀义使起了小性子,本来至少每三日去宫中探视女皇的,便不去了,每日里剃度些流氓地痞,四处惹是生非,喝酒吃肉,毫无佛门弟子的模样。
御史周矩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参了薛怀义一本,言薛怀义每日纠集数千混混和尚胡闹,而且薛怀义又常出入禁宫,万一对圣上不利,有什么阴谋该如何应对。女皇看到周矩奏疏后,沉思良久,她也知道这是薛怀义在使小性子。但此事又是自己的私事,便用朱批写下批语,着御史周矩查办,让周矩在左肃政台等候,薛怀义自会去受审。
周矩得到消息后,便等候薛怀义。
第二日,薛怀义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右肃政台,下了马,也不理会周矩,直接到里间的矮榻上躺下,袒胸露乳,模样极为不雅,也不说话,如旁若无人一般。
御史和书吏们一时愣住了,有这样嚣张的犯人?
周矩大怒,厉声道:“薛怀义,你这是何意?你竟然目无王法,目中无人吗?视我肃政台无人吗?”随即便大声喊道:“来人了,把此人给我吊起来!”
薛怀义斜眼一瞪,起身,出门,而后骑上高头大马扬长而去。众官吏面面相觑,一时无言,自来俊臣被贬之后,这左肃政台真的衰落了。
周矩没有办法,只好把此事告知女皇,女皇听完汇报后,女皇也是哑然失笑,这人还真是粗鄙,但数千和尚也不是个事儿,便笑道:“这和尚疯了,你且不必管他,任由他便是。不过,那数千和尚你看着办吧。”
周矩领命,心中也明白,女皇还是不愿意杀薛怀义的,于是也不敢如周兴、来俊臣一般按鞫,便抓了那两千多和尚全部流放西域。因为如今有规定,凡是判流放的,都去西域赎罪。
至此,薛怀义身边也只有十来个亲近弟子了。而女皇也为了防范薛怀义,在殿中加强了护卫。而这也使得薛怀义彻底伤心了,他想着他为女皇登基大宝做出的贡献,想着她为女皇建造明堂,建造天堂,出兵征讨突厥数次。可就因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医给抛弃了他。
薛怀义伤心了,于是他便自暴自弃!(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夜探河内
由于河内老尼、韦什方、老胡人三人的事情,武清只好暂时放弃了在首阳山结庐守孝的计划,本来这个计划是让他安心编纂经济学理论的。
女皇如此佞佛,让武清深感担忧,所以他想尽早拆穿河内老尼等人诡计,但必须得收集证据。
延载元年底,武清再次来到了老胡人的宅邸,见老胡人不在,便轻车熟路地来到老胡人寝室,掀开床板后,便看到了里面的金银珠宝,武清大概估算了下,至少要值十万贯之多。
这老胡人才来洛阳不过几月,便敛财竟然如此之多,但这是证据,便恢复原样,随即便到了麟趾寺。如今韦什方去了岭南一带采药,所以洛阳只剩下了河内老尼和老胡人。
麟趾寺如今则极为兴旺,因为河内老尼知未来之故,男女信徒已逾千人。武清许久不来麟趾寺,但见寺内黑漆漆的,便来到一处禅房之后,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响,竟然男女交欢之声,阵阵**之音不绝于耳。
武清愣了半晌,才终于确定后,便来到了前门,从门缝中依稀看到里面竟然有数对男女交缠在一起。虽然这样香艳的活春宫非常不错,但武清缓缓退出,而后来到最大的禅房,也是河内老尼的禅房。却不见河内老尼的身影,难道那群人中有河内老尼?
不过他相信河内老尼还没有大胆到那种地步。随即便出了麟趾寺,忽然心中一动。便翻身进了韦什方的府宅。
韦什方自诩方外高人,所以并没有奴仆弟子伺候,韦什方一走。应该灯火全灭,可如今在寝室内有着一抹亮光。
武清靠近,却见房门并未关上,便朝里望去,却不见人影,随即便踏进了房间,到了里间门口。却听到了河内老尼和老胡人的声音。
武清缓缓靠近,找了个死角,便看到床榻之上。河内老尼**着身子正和老胡人斜靠在榻上,旁边放着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一只盘子,盘中赫然是一只已经被撕了一半的肥鸡。河内老尼一边喘着气。一边吃着。
老胡人的一双手在河内老尼的身上不断游走。不时地揉搓一阵,说道:“我说河内,咱们也赚够金银财宝,就赶紧走吧,隐姓埋名,从此过咱俩的生活,也不愁吃穿。”
河内正咀嚼着鸡肉,一听老胡人言语。不禁怒道:“你懂个啥,我说你攒了多少呢。就这样满足了?”
老胡人伸手揩掉飞溅在脸上的肉沫,其实以他神仙的身份,玩几个小姑娘那也是手到擒来,可他就喜欢上河内这一身肥肉了,于是便说道:“韦什方那老道估计是要跑路了,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被大周皇帝发觉了,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河内不过片刻,便把一只鸡给吃完了,叹了口气,“这几个月真的是饿死我了,还是你好,要不是你每晚来送只鸡,我恐怕真去见如来了。”
老胡人嘿嘿一笑,说道:“道家有房中术,咱佛家有欢喜禅,有我在,你见不了如来的。”
河内本是四十如许的妇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所以被老胡人稍微一撩拨,便耐不住了,也不管满嘴满手是油,翻身压在了老胡人的身上。
武清顿时一愣,虽然很想看这活春宫,但还是忍住了,随即便退出了韦什方府宅。
武清自然不会立刻上疏裁决,而是观察数日之后,终于确定河内老尼和老胡人已经无视大周百官,并开始商讨逃亡的时候。武清这才亲自上奏请查河内老尼和老胡人。但武清也说不上具体证据,毕竟黑夜中翻墙窥探别人**也是一大忌。
当然,武清的目的也只是要让女皇对河内老尼等人产生怀疑,当河内老尼等人逃窜之时,便能一举抓获。随即武清便命颜如玉派人在麟趾寺外买饼监视。
随着酷吏的嚣张气焰被打击后,李昭德被拜为内史,为宰相之首,豆卢钦望也虽为内史,但并无多少建树,也几乎成为了陪衬,要不是打上了魏王的烙印,说不得早就被排挤出了中枢。所以李昭德自拜相后,专横跋扈起来。
武承嗣和武三思曾诬陷李昭德,女皇以李昭德在朝中她能睡安稳觉为由,不予理睬。自此以后,李昭德深受女皇宠信,每有大事,必与其商议。
因为专权使气,百官都不敢言,心中有些怒气。前鲁王府功曹参军丘愔上疏,言道:“臣闻百王之失,皆由权归于下。宰臣持政,常以势盛为殃。魏冉诛庶族以安秦,非不忠也。弱诸侯以强国,亦有功也。然以出入自专,击断无忌,威震人主,不闻有王,张禄一进深言,卒用忧死。向使昭王不即觉悟,魏冉果以专权,则秦之霸业,或不传其子孙。陛下创业兴王,拨乱英主,总权收柄,司契握图。陛下天授以前,万机独断。自长寿以来,委任昭德,凡军政机密,都要昭德参谋......臣闻蚁穴坏堤,针芒写气,涓涓不绝,必成江河。履霜坚冰,须防其渐,权重一去,收之极难。臣又闻轻议近臣,犯颜深谏,明君圣主,亦有不容。臣熟知今日言之于前,明日伏诛于后。但使国安身死,臣实不悔。陛下深览臣言,为万姓自爱。”
总之,此疏让女皇陷入深思,对李昭德专权使气也有些不满,但想到往日李昭德并无违拗自己,便有些犹豫了。
丘愔是武承嗣的人,因为李昭德屡屡阻挠女皇立武承嗣为太子,便早已仇深似海,一直以来,武承嗣就想置之于死地,来俊臣在时,曾诬告李昭德数次,然而女皇深信李昭德,并没有得逞。如今李昭德为相日久(相对其他宰相),女皇心中也有些想换换宰相了。
而李昭德听到丘愔上疏后,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该骂人的时候依旧骂人,总之在政事堂,凡是他看不顺眼的都要呵斥一顿。
这时果毅都尉邓注撰写《石论》呈递女皇,此疏数千言,记述李昭德专权之状。
凤阁舍人逄弘敏适时地上疏言李昭德专权之恶事。于是,女皇终于决定让李昭德退出中枢,因为其功劳便贬为南宾尉。
李昭德没有想到他为宰相兢兢业业,竟会被小人诬陷,而女皇在他被贬之后,也没有召见,百官也没有一人送行,他这才发觉,在朝中他或许真的有些过了。
总之,李昭德被贬,武承嗣是最为高兴的。
延载二年正月初一,武承嗣领数万人上表请女皇加尊号“慈氏越古金轮神圣皇帝”,女皇应允,大赦天下,改元证圣。这是武承嗣给女皇上的第四个尊号。
《金光明最胜王经疏》中诉述,“慈氏,梵音梅呾丽曳,此云慈氏。或云那,即慈姓中生,或本性行慈。或云曳尼,即女声中”。通俗点就是弥勒。
弥勒佛是未来佛,以超越世间的忍辱大行于世。武承嗣上此尊号,也正暗合女皇心意。女皇本来就是以弥勒佛转世来证明她继承大统的合法性,是天意。如今加“慈氏”更符合她佞佛心里。
武三思见武承嗣又给女皇加尊号,看到自己的天枢还未完成,不禁大为恼怒,但天枢已经铸造半载,府库为之枯竭,天下之铜铁,四夷酋长之钱财也已经差不多用尽,加上武三思贪墨了一部分,铸造天枢愈加困难。在端门外搭起十六座熔炉自开炉后便从未熄灭,因为一旦熄灭就又要耗时良久才能再次熔炼。
可是铜铁即将告罄,武三思的心有些慌了,毕竟已经耗费钱粮将近百亿钱,若半途而废,那么他的太子之梦也就会断绝。所以他奏请收天下百姓铜铁农具熔铸天枢。
女皇也是一愣,这大过年的,武三思竟然有这样的要求,而且眼看都要到春耕时节,百姓没了农具如何生产,女皇再糊涂,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所以没有同意。
但武三思到了生死关头,什么事也能做出来,便奏到:“如果不收农具,如今天下铜铁已经告罄,那么天枢将很难完成。”
女皇思虑再三后,便让武三思自己想办法去。武三思得了女皇如此之话后,便也明白了女皇的心思,于是让中书出旨,收天下百姓农具集于神都。
武清并没有反对,而是让裴匪舒建议熔炼铜汁用石炭,经过督造使检验后,石炭比木炭火力更高,随即便奏请武三思用石炭代替木炭。就此一项,让武清在石炭上到如今赚了有五百万贯。并通过一些商路,把这些年开采的铜铁矿熔炼的粗制铜铁块以高价卖出,差不多赚取了两千万贯,让武清终于可以修建并投入矿业研究院。
天枢的建造让武三思承受了天下民愤,但百姓手无寸铁,也只能忍受了。而武清让一直负责开矿的李云聪加大了开矿人力,反正这个年代矿产资源是随便开采,也不用上缴税收。
因为沈南蓼的受宠,薛怀义使了小性子,女皇渐渐疏远,武承嗣和武三思察觉之后,也就疏远了薛怀义,想接近沈南蓼,可沈南蓼常居太医署,也亲近不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薛怀义邀宠
魏王府一片热闹,因为过去的一年里,又降生了几个新生命,这让武清很无奈,命中率之高,让他都有些不敢有房事了。好在府中并无太大的事情,争风吃醋之事虽有发生,但没有影响正事。除了几名胡女之外,其余之人各有差事。这也是没有争风吃醋的主要原因。
当然,女人一多,麻烦也就有了,男人就一个,去谁的房间都让武清很纠结。所以宇文素娥便排了一张表,这张表以月为单位,规定了每一夜在谁的房间,若武清有事,则后延。
看着排得满满地表,武清问道:“你这表是要把我当种马了吗?”
宇文素娥笑道:“谁让你好色,娶那么多。”
武清没说什么,这个事情都怪他自己,但既然娶进门了也不可能再退货吧。不过这样的话,那他估计一轮下来,都精尽人亡了。随即说道:“府中之事,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但会尽量公平,至于这表,还是算了吧,我自有分寸,你也不必麻烦,你要觉得有愧,便多给她们一些事情做。”
宇文素娥也明白武清所言,便只能点头答应。方要出门,却被武清拉住,看着武清眼中的意思,宇文素娥说道:“你很久没去出尘妹妹那里了吧。”
武清笑道:“好吧,咱们去出尘那里。”
宇文素娥便知这家伙又想疯狂一把,顺手在武清腰间掐了下,武清牵着手。嘿嘿一笑,向着杏林院走去。
当男人迷恋于美色,那么他就基本上算完了。而当一个男人把美色当做生活的佐料。那么他所展现出的智慧是无与伦比的。
武清喜欢美色,也喜欢波山肉海中驰骋,就如同驰骋沙场一般,女人给了他无数的灵感,也让武清清醒的认识到,美酒和女人,确实是一个成功男人动力和灵感之源。
沙场中奋勇杀敌的紧张之感。可以在女人的温柔中被稀释,被柔化,直至消失不见。
眼见快到了上元佳节。薛怀义准备节目,让女皇高兴高兴,希望能挽回女皇的心。在上元节前两日,薛怀义奏请了要为女皇表演节目。想借用明堂。女皇也知道薛怀义鬼点子多。便同意了。
薛怀义在明堂鼓捣了两天,并画了一张巨幅弥勒佛像约为二百尺高,在上元节挂在了天津桥头。并在毓材坊的大云寺举行万僧诵《大云经》佛会。
一共三个节目,薛怀义满怀希望地能够再次获得女皇宠爱,女皇也接受了薛怀义的奏请,毕竟这个男人已经陪伴自己走过了十个春秋,所谓日久生情,便是此番道理。
上元节这一天。武清牵着太平公主的手和两位侧妃,还有几名仆人身着常服便出了积善坊。准备好好游览一下洛河景致,晚上也好去宫中赴宴。
神都的节日气氛是很浓的,四处开始张挂彩灯,可以想见当夜晚降临,整个洛阳都在彩灯的映照之下,男男女女们踏歌而行,该是何等美妙。
大街上行人如织,商贩也不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各种小玩意都在街边摆设。武清领着三女,一路谈笑,遇到好吃的,便一定要停下来尝尝。太平公主没有这样的经历,虽然曾经也跟武清游玩,但在街边不会吃东西,比如油炸小笼包,这是武清发明,却被百姓偷学而去,而且还抹了蜜汁,穿在了竹签上,一串五个。
武清看到后,便买了四串,一人一串,众目睽睽之下,便拉住了太平公主的手,说道:“张开嘴!”
太平一愣,说道:“干嘛?”
看着那性感的红唇,武清笑道:“啊,张嘴!”
太平依言轻启朱唇,武清无语,但把一个油炸包子递到嘴边,说道:“咬上一口,尝尝。”
太平依言咬了口,在包子上留下了齿印,还有一抹红色,武清想到床上之时,她嘴那么大,咬个包子却如此之小,摇了摇头,便把剩下的放入自己的嘴中,咀嚼起来,露出满意之色,说道:“很好吃吧。”
太平点头,脸颊有些微红,竟然害羞了。武清依次给宇文素娥和姜出尘喂了包子,可结果都只咬了一口,剩下的全都被武清给吃了。
虽然有些尴尬,但情意缱绻,让四人心中热乎乎的。如此动作也引来了不少青年男女的注目,随即便有样学样,武清大乐,更加肆无忌惮。有年长官员看到后,大呼“世风日下”。
四人来到了面具摊前,武清不禁感叹,要不是这个时代实在没啥好玩的,不然他也不会来面具摊,而且这些面具做工也一般,戴在脸上都不舒服。但女人喜欢,三个女人一一挑选了三个娃娃面具,武清心思一动,便挑选了一个老爷爷的面具。四人戴上之后,武清大叫道:“孩儿们,跟爷爷去吃糖糖!”
三女狠狠地在武清腰间掐了数十团,直到晚上四人开“无遮大会”的时候,武清疯狂地发泄了自己的愤怒。
四人一路游玩,好不快活,到了天津桥头后,却见一张巨幅血色佛像,有些恐怖。
姜出尘指着佛像说道:“阿郎,这佛像真恐怖!”
太平公主若有所思,说道:“听说是薛怀义刺破膝盖而画的,他要向母皇表示忠心。”
武清一愣,一手勾起一旁的宇文素娥的下巴,道:“孩子他妈,你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宇文素娥被一声“孩子他妈”弄得一愣,继而感受到武清对自己的宠爱,便笑道:“把佛像用鲜血画之,不管是人血还是什么血,总让人觉得有一种不祥之感。孩子他爹,你说呢?”
宇文素娥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太平公主想说点什么。便忍住了,恰此时,有人呼喊道:“陛下临明堂了。”
武清笑道:“太平。咱们去看看!”
太平点头,倏忽间却见不远处有一极为俊美少年朝他们望来,太平公主一愣,便说道:“阿郎,你看那少年郎看我们呢?”
武清这才顺着太平的眼光望去,却见一少年郎赶紧转身而去。但惊鸿一瞥间,武清还是看到了那少年郎的美貌。的确,只有用美貌才能称之。
一般情况下,男子过于俊美。就近乎妖了,而那少年郎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太平的模样儿,武清心中骤然一紧,他一直都在防范太平给自己戴顶绿帽子。所以对太平公主可不只是宠爱。而是宠爱异常。历史上的太平公主可是个风流的女人,故事也是非常之多。而且大唐的公主很少有不偷汉子的。这也是名门望族不喜欢娶公主的重要原因。
远的不说,近的如房遗爱,娶了高阳公主,结果高阳公主把房家给玩死了,而且大绿帽子因为太绿而成为历史热议的话题,成为典范。武清可不想自己因为绿帽而被历史记住。特别是太平公主实在是够味道。
武清望着那少年郎的背影,说道:“都怪你们太美貌了。”随即便牵起太平的手。向着端门走去。
与此同时,女皇在明堂。
薛怀义看到女皇进了明堂。打了手势,顿时锣鼓响起,地面一阵颤抖,把女皇吓了一跳,这可是她的明堂啊,可别地震给震毁了。
但是,显然这只是噱头,随着地面的震动之后,在用丝绸搭建的亭子里,地面忽然开裂,不多时,一尊佛像缓缓而出。
薛怀义大笑,而后躬身对女皇说道:“地涌弥勒,佛佑大周。”
其实女皇经过多年的佞佛之事,也有些审美疲劳了,试想想,从革命之前,就什么石头啊,河图啊,弥勒啊,净光天女啊等等,就一直没有断绝。即使再笃信佛教,也有厌烦的时候。但女皇也知道薛怀义是一番好心,便淡淡一笑,说道:“薛师有心了。”
见女皇并没有多高兴,薛怀义有些失望,但他请奏道:“还请圣上移驾天津桥。”
女皇点头微笑,于是御辇向天津桥而去,宫人随行左右。
出了端门,百姓跪伏道旁山呼万岁,女皇扬手示意。
薛怀义躬身道:“圣上,这是微臣刺破膝盖所画的弥勒佛像,以表微臣赤胆忠心。”
看到那巨幅的血色佛像,女皇面色微微一动,但依旧淡淡一笑,却不说话。她心中一叹,如此粗陋不堪的谎言也能说出,她只能微微一笑。
薛怀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见女皇依旧不喜欢,便说道:“臣在大云寺请万僧为圣上诵《大云经》。”
女皇想返回宫中,侧头一看,见太平公主和武清还有俩女正在谈笑,她不禁为身旁一女的容貌所惊叹。这武清身边何时有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了。就是太平都颇有不如啊。于是便命宫人把太平叫来。
太平公主没想到会被母皇发觉,但既然发现了,便只好暂时告别武清,来到了女皇御辇跟前,欠身道:“女儿见过母皇。”
女皇笑着说道:“来上辇来。”
太平一愣,但被女皇拉上了御辇,随即对薛怀义说道:“薛师,去大云寺吧。”
薛怀义满心欢喜,答应一声,头前带路。
太平公主则是一愣,往常母皇都叫薛怀义为“阿师”,如今称呼都变了,看来薛怀义果然失宠了。
想到薛怀义的飞扬跋扈,每次蹴鞠比赛都要胡搅蛮缠一番,让太平公主很不爽,如今看到薛怀义不再受宠,心中自然多了几分喜悦。
武清看着太平上了御辇,便左右手各牵一个,这时听到有人说道:“哎,为了画这副巨像,主持都杀了十来头牛,可惜了那牛肉了,都被扔进洛水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火烧天堂
武清和宇文素娥相视一愣,原来是杀了牛,用牛血画成的佛像。真不知道薛怀义是怎么想的。
古人有以血书明智,估计薛怀义就想用血画佛来表忠心吧,但显然没有让女皇满意。牵着二女的手,武清随着人流,向着大云寺前进。
御辇到了大云寺之后,大云寺主持领众僧恭迎女皇,薛怀义也换上了御赐的金紫袈裟。
“圣上,请进殿!”薛怀义恭敬地单膝跪地,女皇也很给面子地下了御辇,先在大雄宝殿进香,而后当她出来之后,只见院中坐满了密密麻麻的和尚,一个个光头油光发亮,女皇觉得有点儿好笑,但忍住了。
宫女中有上官婉儿和韦团儿陪侍左右,她们面容肃穆,但依旧被这么多的光头晃了眼,太平陪侍在侧,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她又不信佛。
薛怀义随即大声道:“佛耀大周,诵大云经!”
片刻,薛怀义亲自盘膝坐在了最前面的超大木鱼之前,敲起了木鱼,随着节奏,众僧念起了经文,至于是不是大云经,却是没人知道的,反正也听不清楚。
女皇听了一会,觉得瞌睡都上来了,正要起身摆驾回宫,忽然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
吧嗒!
一滴雨珠滴落在了女皇的脸上,女皇一愣,这个时节应该是要下雪的,为何会下雨呢?天气反常!
不多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万人诵经大会便就此终止。薛怀义呆呆地望着天,而后看着女皇乘着御辇出了大云寺向着皇宫奔去,他流泪了。
武清拉着两个妃子手早就躲进了茶楼。喝着热茶,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这个时节下雨真不多见,但事实上确实在下雨。
一杯热茶温暖了心间,三人默默地看着窗外,以及奔走的行人,看样子这个上元节是要在屋中度过了。雨一直下到半夜。宫中饮宴也没有去成,当太平公主回府后,四人开了一场“无遮大会”。尽享男女之欢,好不香艳**。
这一天,薛怀义很悲伤。夜幕降临,他第一次去了万春楼。一个酒肉和尚去了万春楼。是非常少见的,他没有要姐儿,只要了一百多坛酒,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醉了多少次,总之他醒了便喝,喝了便醉,醉了便睡。他给足了酒钱。甚至还多出好几倍。所以无人敢问,无人敢说什么。在他的周围只有酒坛。还有呕吐之物。
时至深夜,上元夜取消宵禁。大街上因为下了雨而显得有些冷清,薛怀义摇摇晃晃地出了万春楼,到了大街上,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天津桥,天津桥南的巨幅佛像已经掉落在地上,被行人践踏地不成样子。
忽然间,一股委屈之意袭上心头,让他愤怒不已,为什么会这样,想当初他是何等风光,吴王、梁王给自己牵马拽镫,谁见了自己都要称呼一声“薛师”,就是那朝中宰相,自己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他是何等风光,何等威风。女皇登基也是他出力最多,他为女皇领兵征讨突厥多次,可到头来却因为一个老不中用的御医而疏远自己。
他,薛怀义,如此雄壮却失宠了。
薛怀义想不明白,他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媳妇一般,哭了,伤心地哭了,本来还有十几个徒弟陪着他的,可被他赶回了白马寺,因为他知道女皇不喜欢,所以他赶走了。但是女皇依然没有回心转意,依然没有召自己入宫。
但是他不能认输,不能向一个御医认输,既然不召见,那他就自己进宫。于是他进入了端门,朝着则天门而去,路过了明堂,绕过了天堂。望着天堂,他泪如雨下,里面的佛像是按照女皇的容貌塑的,当初女皇不止一次地夸奖他,可如今,他只能在这冷冷的夜风中黯然神伤。
因为薛怀义经常出入禁宫,所以守卫宫城的兵卒也不敢阻拦,但到了女皇的寝殿,则是由梅花内卫守卫,梅花内卫知道薛怀义失宠,所以当薛怀义走近之后,便拦住了。
“禁宫重地,不得乱闯,速速退去!”
听到此话,薛怀义一愣,继而大声笑了起来,指着梅花内卫的鼻子说道:“让开,你们这些奴才,还想挡住我的道。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皇上都被我枕边之人,你拦住我,就不怕我砍你们的脑袋吗?”
那梅花内卫丝毫不惧,她们早已得到上官婉儿的命令,已经不能让薛怀义进宫了,于是拔出长剑,瞬间指向了薛怀义的咽喉,厉声道:“薛怀义,圣上有命,没有召唤,不得入宫,速速退去。”
薛怀义一愣,怅然若失地缓缓转身,离开了。当他再次来到天堂之下时,顿时,一股怨气直冲脑际,嘴中嘟嚷道:“当初为了讨好你,我白天黑夜地监督大佛塑造,没想到到了今日,竟然是如此待遇。”
随即便推开了天堂的门,走了进去。天堂是礼佛之所,所以蜡烛齐全,青灯长明,薛怀义走到大佛跟前,取过斋案上的巨烛,而后引燃。抬头看向佛像,但大佛实在太高看不清楚。薛怀义冷笑连连,大声说道:“好,好,很好,这是你逼我的,这是我给你建的,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就毁了这里!”
天堂内多有绫罗绸缎装饰,遇火便燃,加之天堂是全木结构,不过多时,火焰直往上窜去,天堂内部烧了起来。
薛怀义置身火海,被炙烤地汗如雨下,不过片刻,便彻底清醒过来,看到整个天堂内部着火了,他看到手中的巨烛,手一哆嗦,扔掉了,而后奔出了天堂,逃出了皇城。
天堂着火。被守卫明堂的兵卒发现,立刻禀告女皇,女皇立刻掀掉了还在龙床上的沈南蓼。命宫女更衣,当她出了丽景殿后,便看到了天堂冒出了火苗,顿时命人赶快抢救。并通知大臣救火,因为火势蔓延,说不定整个皇宫都被烧毁。
武清是在三女身上梅开二度之后,被奴仆打搅的。听到有宫人传话,他亲了亲三女汗淋淋的身子,说道:“这个时候传令。一定有重大之事,你们先休息吧。”
三女在琉璃灯映照下面露无尽春意,有些不舍,却也知道朝中之事重要。
“阿郎快去吧。”太平公主说道。
武清也没叫人伺候。随意穿了常服。便出了府中,这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太监道:“有人放火烧了天堂,圣上请百官商议灭火。”
武清也是大惊,这天堂可是全木结构,一旦烧起来,恐怕差不多是毁了,但要再把明堂烧了,那后果不堪设想。于丢下那太监,骑马向宫城奔去。
很快。武清在天津桥头就看到了燃烧着的天堂,他打马飞奔而去,希望能够救下明堂。当到了明堂之后,发现天堂正在燃烧,还没有蔓延到明堂,数百宫人和兵丁正急得团团转,因为天堂火势太大,根本无法靠近。
武清二话不说,大声吼道:“放弃天堂,保护明堂,吉頊何在!”
众人都被武清气势所摄,吉頊赶紧大声答道:“下官在!”
“带人到右藏搬运木材到此处!”武清吼道。
“下官领命!”吉頊带人领命而去。
武清大吼道:“其他人,给我把沙袋撕开,往火里扔,明白吗?那空地上的沙袋,看到没有!”
武清一边吼着,而后走到沙袋堆旁边,撕开了沙袋,倒出细沙,而后一把夺过一个宫人舀水救火的簸箕,而后挫上细沙,向着天堂泼去。
见武清如此做,宫人们也是有样学样,但簸箕太少,有人取来了施肥用的木锹。
女皇在远远的地方旁观着,看到武清指挥若定,把一群吓得团团转的宫人和百官都带上了救火的轨道,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个时候,吉頊带领着仆役兵卒抬来了长约七八丈的檩子,武清大喜,命人浇上水,他双手抱起檩子,便朝着天堂戳去,而后从明堂一侧抵住天堂,希望天堂倒塌之时,不要砸到明堂。一连十余根檩子抵住天堂后,天堂的表面也彻底燃烧起来。
武清大声喝道:“放弃另一边,到这边泼水,扬沙!”
宫人和士兵依令而行,虽有慌乱,但终于还是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这个时候武承嗣和武三思等诸王才赶紧跑来,先跑到远处的女皇跟前问安请罪。
女皇没有说什么,但一直看着武清忙碌的身影。
终于,一阵轰响,天堂倒坍,却是朝着九州池的方向倒去,武清终于安心下来,随即便大声吼道:“取九州池中水,灭火!”
天堂背面就是九州池,所以取水很方便,而且倒塌的明堂,火势顿减,到了此时,已经可以说是控制住了。
当最后一点明火扑灭之后,众人都累趴下了,武清本来在床上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经此一事,终于跌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而后望着明堂,明堂保住就好。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女皇一惊,赶紧命人把武清抬入偏殿,让御医诊治。
而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翌日一早,当洛阳百姓出了门,便看到了一个冰雕一般的世界,浓雾笼罩着整个神都,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树木仿佛冰雕一般,都裹上了一层晶莹的冰晶,整个神都成为了冰的世界。
这是一场冻雨,不知道毁坏了多少已经发芽的植物。也多亏了这场冻雨,不然天堂的焚毁的速度会更快。
不管怎样,女皇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天堂烧没了,好在明堂还在。女皇不禁想到,这是因为她佞佛吗,这是上天的惩罚吗?
望着废墟,天堂一片灰烬,大像也是断为数十段,狼藉一片。女皇招来值夜内卫和宫人,“昨夜天堂着火。可有异样?”
内卫顿了顿,便说道:“昨夜薛师前来,强行入殿。被我等阻止,有宫人见其进了天堂,随后天堂着火,薛师不知去向。”
女皇心中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还是明白这是薛怀义干的,她不禁对薛怀义深恶痛绝。曾几何时,谁敢以这样的方式对她?但天堂已经烧毁。而且她也不能说是薛怀义烧的天堂的,她不想让天下看到是因为薛怀义妒火而火烧天堂。
但总得有个理由不是,便厉声道:“把负责天堂的宫人工役给朕抓起了。一并斩了。”
梅花内卫高月一愣,但还是躬身执行女皇旨意。
武清是被哭喊声吵醒的,在身侧是上官婉儿,看到上官婉儿。武清一愣。便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上官婉儿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道:“这是在宫中,殿下昏了过去,女皇命人让殿下暂歇此处。”
武清这才明白,而后起身,迅疾地亲了口上官婉儿,问道:“为何如此吵闹?”
上官婉儿面容一红,低声说道:“都怪那薛怀义。放火烧了天堂,却要那些工匠和宫人顶罪!”
武清一惊。随即问道:“陛下在何处?”
上官婉儿便知道武清要求情,便说道:“还能在哪儿,在摇光殿。”
摇光殿就在一侧,所以武清很快就见到了女皇,女皇心情不好,但对武清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武清见礼后,开门见山说道:“圣上,天堂已毁,如今却要处死工匠和宫人,这有违天和啊,还望圣上三思。”
女皇本来在气头上,被武清这样一说,心中更加愤怒,面色变了变。但武清丝毫不惧,说道:“天堂已毁,天下不久就会知道,若处死那些宫人和工匠恐怕天下人会以为圣上没有慈悲之心,不若宽宥这些人,以显圣上之仁德。”
女皇心中这才稍微平复了许多,本来天堂焚毁,她就有些害怕,如果真是天意,那么赦免这些人,或许会好点。于是点头说道:“好吧,朕就听你的。你昨夜忙了半宿,就回家休息去吧。”
“孩儿遵旨,希望阿母不要太过操劳。”武清躬身施礼,退出了大殿,便出了皇宫,半道上遇到了河内老尼,武清心中冷冷一笑,这个知未来的河内老尼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进宫,真的是找死。既然如此,那么先让人准备好,免得逃脱了老胡人。
听到天堂被焚毁,河内老尼便赶紧进宫,她要继续邀功,但是当河内老尼进了大殿后,女皇劈头便问道:“你为净光如来,知未来,朕待你不薄?竟然不告知朕天堂失火,快滚,滚出去!”
河内老尼没想到女皇竟然如此激动,吓得连连施礼,而后退出了大殿。出了皇宫,赶紧向麟趾寺行去。
武清早有准备,颜元孙进宫面呈女皇,老胡人和河内老尼奸情,女皇大怒,便命颜元孙彻查此事。
于是颜元孙带领洛阳尉唐绍等衙役扑入老胡人宅邸,却不见老胡人,但在老胡人居所搜出金银珠宝十余万贯。颜元孙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扑麟趾寺,在麟趾寺禅房内,抓获了老胡人,老胡人正在禅房中正在和两名小尼姑参欢喜禅!让唐绍处理麟趾寺两千多男女信徒,他自己则带人亲自抓捕河内老尼。
在武清的授意下,有人递给了颜元孙河内老尼的行踪,颜元孙不疑有他,便在定鼎门前抓住了河内老尼。
至此河内老尼等人的真面目被揭开,女皇大怒,直接下令把河内老尼和老胡人腰斩。韦什方在岭南被高州刺史孙钱抓获,韦什方自知难逃一死,便在狱中自尽,在颜元孙的审理之下,二千多男女信徒全部籍没为官奴。
三日后,平复了心情的女皇终于开了一次大朝会。
女皇高坐御座,而后缓缓说道:“朕自立国以来,边患不止,但天下相对稳定,百姓安乐,却很少听闻有言官谏言,朕希望从此之后,诸位爱卿能够直言敢谏。”
女皇如此说,但百官大多数谁敢谏言,都知道这是因为天堂被烧毁,女皇做的低姿态罢了。
左史张鼎奏道:“陛下,臣以为这是火流王屋,弥显大周之祥。”
百官一阵窃窃私语,但大多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
通事舍人逄弘敏不甘人后,便奏道:“臣曾读佛经,弥勒成道时有天魔烧宫,七宝台须臾散坏,微臣以为,天堂焚毁,此乃吉兆。”
武清以武官第一位列之首,嘴角抽动了下,却没说什么,这帮人,好不容易遇到女皇请求百官直言,却要说火烧天堂是吉兆,由此可见这些人之低素质,毫无为官者的职责。也从某种方面说明,大周女皇的悲哀,百官都成了溜须拍马的货色,这个王朝还能持续多久呢?
不过即使如此,但毕竟还是有人看不过去了,刘承庆奏道:“火发既从麻主,后及总章,所营佛舍,恐劳无益,微臣请罢之。张鼎和逄弘敏之言,臣不敢苟同,其实谄妄之邪言,非君臣之正论。伏愿陛下乾乾翼翼,无戾天人之心而兴不急之役,则兆人蒙赖,福禄无穷。”
女皇听了三位大臣之言,先喜后抑,但她也是非常人,所以便点头道:“刘爱卿之言,朕记住了。”
随即便说道:“朕将降旨,去‘慈氏越古’尊号,以告太庙,百官还有言者,上疏便可。”
百官称是,就此退朝。
但是,翌日,周允元与司刑少卿皇甫文备奏内史豆卢钦望、同平章事韦巨源、杜景俭、苏味道、陆元方附会李昭德,不能匡正,请求贬斥诸宰相。
女皇也在气头上,所以便同意了,韦巨源贬为麟州刺史,杜景俭贬溱州刺史,苏味道贬集州刺史,陆元方贬绥州刺史。豆卢钦望因为魏王武清,女皇思虑再三后,还是留在了中枢。再说一次性贬斥如此多的中枢宰相,朝廷还运转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周武院
天堂被火烧毁,女皇去了“慈氏越古”的尊号,并求百官谏言,百官有阿谀奉承者,但也有极少数者上疏言时政利弊。
刘知几上疏谏言,认为自女皇主政以来,边患不止,导致匪患不息的主要原因是逃亡的民夫和兵卒,如果能够重新编入户籍,那么匪患将除。
武清也上疏,谏言三道,一是裁撤冗官,因为自女皇推行试官制度和自荐制度后,给事、补阙、员外等官实在太多,不仅影响朝廷中枢的运转,而且使得国家负担极为沉重。加之宫中用度增加,边患频繁,府库耗竭,那么裁撤冗官可以减轻国家经济负担,也可使得中枢运转通达。
二是改革军制,自永徽以来,边患不断,天灾不断,不管是前朝还是大周,败多胜少,百姓苦不堪言,各折冲府大多名存实亡,而且府兵制已经不适合当前国家形势发展。兵农应该分开,实行募兵制,并在边疆实行世袭军户制度。这样才能使得农民能够安心务农,军人能够得到有效的训练,边疆也不会频繁被外族攻破。
三是奖励科技发明,并阐述了何为科技,而不是士大夫口中的所谓奇巧淫技。并且以实际事实为例,比如抽水机的发明,自来水的发明,活字印刷术的发明等等。这些东西都无不说明科技的重要性。而且武清更是阐明,科技用于军备的制造,能够让大周很轻松地防备边患。
武清的奏疏实际上都是切中时弊的。而且也是治世良方,但第一条让女皇觉得她的施政政策是失败的,这让她受不了。是绝不会同意的。第二条她有些犹豫,但经过这么多年来看,府兵制确实已经崩坏,那么募兵制说不定是一个好方法,但国家养兵,这会给国家很大的负担,这一条也应该谨慎。第三条她却不以为然。奇巧淫技便是玩乐的东西,却要命名科技,这不是让要让她贻笑千古吗。所以第三条不予接纳,任由其发展。
但是女皇又觉得,如此不给武清面子,会让他失去信心。于是便接纳了第二条。但第二条需要好好商议,于是便让武清好好写个章程出来,再慢慢施行。
武清每日思量军制改革办法,他需要考虑很多问题。太平公主则出府频繁起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在身边有武清的奴仆在,不然他可真不放心。
太平公主来往于王府和皇宫,自然有事。自薛怀义火烧天堂后。女皇对薛怀义那点情分也彻底变为了愤怒,但是她并没有立刻把薛怀义下了大狱或者立刻砍头了。而是没有理会。
薛怀义在战战兢兢中度过大半月后,终于安心下来,觉得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女皇都原谅了,看来荣华富贵又可以享受了。如今的他也对女皇死心了,他不求女皇宠爱了,只求能够如此美美地过完下半辈子,反正他这些年积攒的钱财足够他挥霍了。
太平公主很少直接参与政事,女皇与太平偶然说下政事,但太平公主都只是迎合女皇的思路。但这些天,女皇突然跟太平公主说起了政事。心中谨慎,且表面美艳的太平公主猜测母皇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做。
果然,在这一日,太平公主进宫后,女皇说道:“这大周朝,也就咱娘俩最亲了,朕也没所求,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朕就是百年之后也就安心了。”
太平在有大唐大周以来,享受的宠爱是最多,不仅是与她的美貌有关,更是与她的身份地位有关。女皇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何不宠爱呢?
“阿母,您有什么烦忧的,就跟女儿说吧,女儿定为阿母分忧。”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说,女皇终于露出了一抹严肃,而后挥退左右,只留下太平公主,附耳说了一会。
没人知道女皇跟太平公主说了什么,但太平公主回了王府后,跟乳母张夫人商议了数日。
武清经过一月的思考和推演之后,编写出了改革军制的章程,足足十万字!堪称一部宝典。里面讲解了募兵的目的,就是使得兵和农各司其职。并提出建立武院由女皇担任院长,让成名宿将领担任博士,培养将领。以后凡军中将领必出武院,凡武院所出将领都是皇帝学生。而且提出了兵种分割和多兵种配合的作战方式。总之武清所编著的,实际上是一本军事理论。为后来的理学军事理论原型。
而且,武清提出可先招募万人,以为试行。女皇看过之后,良久不语,她并不是不满意武清这个章程,而是被里面的所表现出的东西所深深震撼。
女皇可以想见,如果按照如此办法施行,那么十年后,军队完全就会听命于皇帝,而且也会非常忠勇。武清能够想到如此军制,不得不让她这个老人感到一阵悸动,她甚至对武清有了一种潜意识的忌惮。
遍观武氏和李氏诸子,谁有此等让人惊悸的治军思路?女皇老了,前段时间还梦想着韦什方能够炼制长生药,可结果是一场梦而已,所以对于长生,她已经不会奢求。那么就按照武清的思路走吧,这个帝国始终是要传给下一代的,至于是谁,她还得考察一番。
这一日,旬休。
薛怀义在白马寺吃饱喝足后,正唱着小曲儿,《十八摸》的那种,唱得非常带劲,其实他如今也就只能自己唱唱淫曲,自我安慰一下,唱着唱着,便泪如雨下了。
但门外传来了一个鸭子般的声音,“薛怀义接旨!”
薛怀义一愣,揉了下大耳朵,赶紧爬出了禅房,看到了一名太监,立马跪伏叩首道:“微臣接旨!”
太监看了眼。而后缓缓说道:“这是圣上的密旨!”
薛怀义便接过黄绢,而后打开后,便看到绢上写着叫自己秘密入宫。切不可张扬。字迹仿似女皇字迹,可在结尾却连一个印章也没有,薛怀义不疑有他,便领旨谢恩。意外地,也是第一次,他给了太监一贯钱。
太监心中奇怪,都说向薛怀义宣旨没有好果子吃。可如今这薛怀义彷佛转了性一般,竟然给自己茶钱,这就有些奇怪了。不过有钱不要才是傻子,所以这个太监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薛怀义接了旨,便骑上马直奔神都,到了皇宫的时候也已经天黑了。他没敢往端门走。便直奔侧门宣正门,由宣正门入走夹城复道,便可直入皇宫。
见到薛怀义,那些守门的兵卒也不敢阻挡,薛怀义很顺利地进入禁宫,而后沿着回廊朝着摇光殿匆匆行去,他实在想不到女皇还会召见自己,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一定要在床上伺候好,一定要重新获得恩宠。
砰!
一声巨响。薛怀义直感到脑后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随即便没了知觉。
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而后命令道:“装入麻袋,扔进马车,回白马寺!”
几名健妇手脚十分麻利,便把薛怀义装入麻袋,而后依言扔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看那马车旁边还有一辆豪华的马车,正是太平公主的马车。
随即那中年妇人随即上了太平公主的马车,几名健妇进了后面的马车。
中年妇人掀开帘子,钻进了马车后,轻轻地点了下后,踏平公主叹了口气,而后说道:“快走吧。”
于是太平公主的马车打头,两辆马车冲出了神都,向着白马寺奔去。到了白马寺,便直奔焚尸炉。
在大周的神都,并不是每个百姓都能够买得起棺材进行土葬的,所以白马寺便义务担负起了焚烧尸体的责任,而让其家属保存骨灰,或寄放在白马寺,或拿回家中供奉。故而这白马寺的焚尸炉是从未熄灭。
这一夜,白马寺来了两辆马车,两名健妇直奔禅房,四名健妇抬着麻袋直奔焚尸炉,火工和尚不敢说什么,赶紧开炉,也不敢问焚烧的是什么,总之焚尸炉打开后,麻袋便投了进去。
仿佛一声呼喊,却为不可闻,直到片刻后,四名健妇离开,不过片刻,六名健妇几乎同时上了马车,两辆马车连夜赶回神都。
武清本就对太平公主一直处于怀疑态度,所以便很快知道了消息,但对于薛怀义有这样的结局而感到悲哀,他丝毫没有高兴起来。对太平公主竟然有这样的狠手,而不禁大皱眉头,这个女人在美艳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一颗怎样的心呢?
翌日,白马寺僧人报案,有人杀了白马寺和尚十四人,薛怀义也不见了踪影。洛州刺史查了数日,最后也没找到薛怀义的尸首,总之此案就此不了了之。
经此一事,也让武清看到了太平公主狠辣的一面,这不得不让武清心中有些疙瘩,说实在的他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也喜欢美艳动人的女人,喜欢妖媚近狐的女人,也喜欢清纯楚楚的女人,喜欢霸道强势的女人,也喜欢睿智优雅的女人,但惟独不喜欢阴狠的女人。所以,太平公主这件事,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要不是权衡利弊得失,他或许还真想离婚了。
许多伟人就是因为后院失火而饮恨,他不是什么伟人,但也不想后院中存在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于是自这天开始他便没有去过太平公主的房间。
崔融,自进了武府后,断断续续已经十多年了,算得上武清的半个学生,早些时候,考中明经后,并没有授官,便在武府作了西席,如今便一直教导武清的子嗣,当然每月的薪水也是非常高的,五十贯!都差不多赶上宰相的收入了,所以崔融也安于平凡,但随着武清封王,地位提升,崔融的西席地位也就提升了,早先看不起崔融的好友乡人,如今都非常羡慕崔融。
崔融不仅是魏王府西席,而且也是清心书院的荣誉博士,也是史馆编修之一。总之崔融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但不管怎样,崔融依旧很谦虚,很认真地教导着武清子嗣。如今西席也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还有几位已经非常老的西方人,按照魏王的意思,这些人是科学家。
没错,清新书院第一批退休的科学家中将近十人,都被武清安排在了积善坊的太平公主旧府中,把这里暂时作为疗养院,让这些为清心书院做出贡献的人能够安度晚年。当然平时也进魏王府中教授武清子嗣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等知识。
当然这些退休科学家的子嗣们几乎都子承父业成为了清心书院的教授,女子则要么嫁人,要么成为武清各小学中学的理科老师。总之在武清的借鉴前世的社会模式下。有效而相对公平地安置了这些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理化学生都留在了清心书院搞研究,如果按照武清的构想,他想成立专门的研究院。但事实上这种想法暂时成为一种构想。一资金不够。二或许会引起女皇和百官的猜忌,得不偿失。所以目前除了秘密进行中的黑火药研究所外,便只能在清心书院搞研究。
每日,武清都在思考着未来,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这个帝国会走向什么样的方向,但到如今看来,情况不明。女皇没有立武氏为太子。也没有确定李氏太子的地位,但很明显。女皇岁数也差不多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女皇都超过七十了,这已经算是长寿了。但女皇依旧没有立储的意思,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武清也很急,但他不会去争,最后的胜利属于有准备者,所以他只能先准备。
经过女皇反复的思考和武清的论证后,女皇也终于同意了武清建立大周武院的谏言,所以接下来,武清的大周武院建设将非常重要。
首先是选址,选址是很重要的,古人讲究风水,但武院是武清提出建立的,所以百官也没多少发言权,无外乎就是武承嗣等人发发牢骚而已,所以武清玉鸡坊,一者临漕渠和洛水,取水方便,二者这里相对洛水南岸地价也便宜,三者离归义坊的清心书院也近,今后可二者兼顾。
在女皇的支持下,武院的建造也开始了。跟冬官、地官以及将作监商议之后,经过近一个月的设计,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建造设计,而且所有的建筑设计都按照武清的思路,虽有大周元素的在里头,但革新之意跃然纸上。
整个设计图中分为了九大块,兵营、教室、礼堂、操场、食堂、教授楼、园艺区、竞技场、毬场等九个区域。每个区域都严格规划,土地利用到最大限度。总共占了玉鸡坊半坊之地。
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天枢的铸造也接近了尾声,民怨沸腾,要是再加快武院的建设,恐怕神都百姓都要造反了。所以只等天枢完成,那么大周武院也就可以大范围开工了。
大周万国颂德天枢在熔炼了天下农具之后,也逐渐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每日里役使两万人,差不多都快铸造一年了。
与此同时,女皇也发出诏令,今年将封禅嵩山,因为封禅嵩山准备了多年,所以只需再准备一下,就可以了。
四月,大周万国颂德天枢铸成。
天枢高一百五十尺,直径十二尺,主身为八面柱体,每面长为五尺,底座为铁山,周长一百七十尺,以铜为身,蟠龙、麒麟萦绕其上;最上为腾云承露盘,直径三丈,四龙人立捧火珠,高为一丈。
天枢用时十月有余,耗铜五十余万斤,铁三百三十余万,钱二万七千多贯。府库为之耗竭,但百官歌功颂德,武三思撰文刻百官和四夷酋长的名字于天枢之上,女皇也很大气地写下了“大周万国颂德天枢”,刻于其上。
诸位文才之士都写诗赋文赞美,如李峤、宋之问、陈子昂等文才之士。歌功颂德的事情他不会做,而且武院的建造也开始了,由于府库枯竭,女皇便拿出内库的钱财建立武院,这让武清不禁刮目相看。要知道如今宫中可是养着一大帮人呢,宫女、太监、梅花内卫,还有皇子皇孙们也不少,女皇能够如此做,可见对武清的信任。所以武清也不想让女皇失望。
武清和地官侍郎刘知古商议一番后,决定九大区域同时施工,而且每天给劳役们免费一顿肉食,如此既增加了服役百姓的体力,也让这些百姓减少些怨言。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增加了一顿免费肉食后,百姓每日里干劲满满的,武清也不禁感叹,无论哪个时代,小百姓总是容易满足的。
但此时,河源一带传来不好的消息,吐蕃有异动!河源军只有一万三千士卒,若吐蕃大举进军,很难抵挡,当然若是论钦陵领兵,说不定河源也会失守,河源失守,西州、瓜州,乃至整个陇右道都将危险。
女皇召武清商议军情,武清随即建议,王孝杰驻守疏勒为疏勒都督,姚元崇迁为临州刺史,命右千牛卫将军安平王武攸绪为积石军经略使,募兵一万五千。
武清的策略使得陇右之地成为掎角之势,使吐蕃不敢轻易攻打,女皇不懂军事,但也明白武清如此安排,必有深意,遂准旨。(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魏王的军事思路
方此时,西域商路畅通,安西四镇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已经初见成效,四镇出现了繁荣的商业,大食、大秦等国的货物运到了四镇,再由四镇运往神都。
如今,迁徙百姓已经达到了二十万,按照武清的构想,需要往四镇迁徙百万百姓,才能保证安西四镇永久性地为大周拥有,所以他上禀女皇后,女皇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每年迁徙到安西四镇的人口定为二十万,分五到六年完成,如此一来地官任务繁重。
武清便请封刘令古为安西迁户使,专门负责大周各州迁移到安西四镇的户口。
每个迁往安西四镇的户口采用了新的税收制度,即摊丁入亩。也就是取消大周继承大唐的租庸制,把地税和户税合一,都集中到田地当中,取消了长久以来的丁税,即人头税。总之就是每一丁能够获得一定的土地,丁多则地多,丁少则地少。
当然男女授田也是不一样的,武清在调查了大周农民生产能力的情况下,和地官尚书商议,并结合安西四镇的实际情况,男丁授田二十亩、女丁为十亩,并规定所有的田地不可转让,不可买卖,若不想种田,朝廷有收回田地的权力。
总之,安西四镇只是施行,并没有扩大的趋势,所以居于中原的地主们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西域那地方本来就不是中原的。女皇希望看到武周能有新的土地政策,而且她也清楚中原之地的圈地和兼并实在太严重了。更何况新土地制度只是在安西四镇施行,所以也就答应了。
女皇命春官准备封禅嵩山的一应事物,同时派往各道的巡访使也陆续回到朝中。其中剑南道巡访使奏报,通泉县县尉郭元振铸造私钱,掠卖人口,百姓深恶痛绝,但郭元振请求面见女皇。
武清正好在一侧,女皇看完奏疏,便把此疏递给武清。说道:“你觉得此人可见吗?”
武清说道:“既然此人想觐见圣上,不如召来见见,看他有何话说。”
女皇答应。随即让值事太监通禀,把人领来。
不过半个时辰,一个将近四十岁的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昂首挺胸地走进大殿后,武清也不禁看到了此人的独特。
郭元振跪拜行礼。也不多说话。便呈上了自己作品,“罪臣有《宝剑篇》呈于圣上,罪臣也就死而无憾了。”
宫女接过,递给女皇,女皇翻开看了半晌。忽然一拍龙案,大叫一声,“好,好。好诗篇!”
郭元振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得意之色,武清不禁对这个汉子有了新的认识。郭元振在通泉县县尉上多年,他为何买卖人口呢?尽管这个时代买卖人口不算什么重罪,但为士大夫所鄙视,而且大唐律也规定买卖人口的罪刑。
女皇把诗篇传给武清,武清打开看了下,“吴山开,越溪涸,三金合冶成宝锷。淬绿水,鉴红云,五彩焰起光氛氲......”
此诗用典故颇多,可见郭元振对兵器的熟悉,而且剑术一定不错。
武清放下了诗篇,并没有如女皇一般赞美,便问道:“郭元振,本王问你,你剑术如何?”
郭元振知道这个男子就是如今颇有争议的魏王,武清,便拱手道:“回殿下,罪臣修炼剑术三十载矣。”
武清心中顿时有了想法,但依旧不说诗篇,问道:“你为何私铸铜钱?”
郭元振躬身道:“回圣上,殿下,罪臣铸私钱只是为了让生活更好些,并无多铸,而且微臣所铸之钱,比之少府监所铸之成色都要好上一分。”
武清点了点头,这人倒是个人才,但他对买卖人口实在不感冒,便问道:“那你为何买卖人口?”
郭元振依旧躬身道:“微臣买卖人口,从来都是羌民,她们生活困苦,我大周百姓安居,却少女子,买羌民之女给我大周男儿作妻子,这有何不可?”
武清倒是一愣,这人倒是一个很会做买卖的人。
女皇听到此处,也觉得郭元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转头看向武清,问道:“魏王,你说这郭元振该如何处置,是杀呢,还是?”
顿时,郭元振有些紧张起来,但刹那间,眼中便恢复了常态,武清是和等人,自然看在眼中,便笑道:“纵观此人,倒也不无优点,以微臣看,就让他去凉州当个参军吧,看看他有无真本事。若无本事,再杀不迟。”
女皇无所谓,反正五六品的给事、补阙、员外都有数千人,何惜一个七品官。便说道:“既如此,那就去凉州好好当个参军吧,你可别忘了魏王的举荐之功。”
从一个九品县尉一下子升到从七品的凉州参军,一连升了六阶,这让郭元振恨不得跪下来磕几个头。但他知道自古奴颜卑膝者是得不到赏识的,故而他躬身道:“谢圣上,谢殿下。”
等郭元振退去后,女皇便留武清一起用膳,如今能够陪女皇用膳的人可真不多了。而且武清感觉到,女皇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每次都生生咽了回去。他猜不透女皇到底是何心思,但他认为这可能跟武李两家有关系。
女皇不说,武清也不会去问,如今女皇很少上朝,特别是最近一月,每日嗜睡到日上三竿,可见已经老迈。她或许已经在考虑大周继承人的事情了,只是不想太过明显,权力的**依旧让她不想把大权放在继承人的手中。而且对于继承人,她一直在纠结当中。
到底是传给武氏还是李氏,这是自建立大周以来女皇一直不断考虑的问题,而且如李昭德、狄仁杰、魏元忠、乐思晦等等。都认为传位给李氏,所以这些人被贬斥了,有的被杀了。因为这些人自认为是唐室旧臣。身在周朝,心思在唐。这让女皇很愤怒,所以他贬黜这些人,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如今还是大周,他们吃的是大周的粮食,领的是大周的薪俸。
武清自然很清楚那些人的心思。所以当狄仁杰和魏元忠再次被贬黜后,他也不再求情,不再给他们机会。尽管武清很欣赏狄仁杰和魏元忠等人的才干。但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只好放弃了。
因为武清相信,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是天才,也最不缺少的是治国良臣。只是缺少发现良才美玉的伯乐。所以武清创建了清心书院。创建了大周武院。
很明显,如今的大周,清心书院的人才遍布天下,他们只需要一个机会,便会一飞冲天。
在魏王府,武清接见了武攸绪和郭元振。武攸绪是武氏当中少有的才干当中的一个,这也是武清想好好锻炼他的原因,让其为积石军经略使。主要是为防备吐蕃,同时锻炼此人。
武攸绪来到魏王府后。犹豫了下,便踏进了魏王府,武清早命人迎候,所以武攸绪一到,便被引往梧桐院。
按辈分,武清要叫武攸绪一声堂哥,但武清是亲王,武攸绪是郡王,所以武攸绪施礼后,武清也不做作,便请进了书房。
二人坐定后,源初静子奉上香茗,看到源初静子,武攸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隐去。
武清笑道:“我知你自幼性格恬淡,但也有志向,如今女皇创立我大周,你我皆封了王爵,我武氏与李氏便势同水火。一旦女皇逊位李氏,我武氏必将惨遭灭族。你有子嗣,我也有子嗣。我想你也不愿意自己的子嗣惨遭屠戮吧。”
武攸绪没有想到武清开门见山就说这种很忌讳的话,但细想一下,还确实如此。四十岁的他确实曾经有抱负,性格也恬淡,所以一直没能进入武承嗣和武三思的圈子,虽一直和魏王武清有些联系,但并不受武清重视。
如今,武清举武攸绪出任积石军经略使,这无疑使得武攸绪在武清的心目中加大了分量。
武攸绪面容肃穆,说道:“殿下叫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武清笑道:“积石军的意义在于吐蕃攻取河源至临州一带时的一支奇兵,所以你到了积石山后,务必训练士卒的骑术和山地作战能力,说不定将来跟吐蕃一战,便是以积石军为前锋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说便是。”
武攸绪明白了积石军的目的和训练目标,便也明白了武清的部署。那就是对于吐蕃,暂时采取守势。
其实,武清的思路就是对吐蕃采取安抚和守势,因为如今的吐蕃确实比较强大,特别是吐蕃军神论钦陵率领下的吐蕃兵,不是一般的强大。暂时采取安抚和守势,集中解决东突厥问题,等国内和安西四镇修养数年之后,再全面包围吐蕃,到那时高原兵也训练完毕,吐蕃可一战而下,彻底解决吐蕃问题。
但是,要达成这个目标,就必须让大周境内迅速发展,募兵制彻底代替府兵制。可是要达到这个目标实在是太困难了。因为女皇到如今对于继承人还不确定,而且朝廷中枢冗官一大片,武氏和李氏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势必会形成朝廷动荡。
武清不知道这个动荡会持续多久,但李氏继承大统,那么他只有跑路的份了。或许李旦或者李显不会对武氏赶尽杀绝,但是对于帝位有威胁的武清,那么只有一个死字。
纵观历史,皇位面前,就是亲子也能给杀了,就是父亲也能给砍了。毫无人性!
武清和武攸绪谈论了两个时辰,武清也教授了武攸绪一些练兵要点,还探讨了一些治国方略。
武攸绪是怀着自信离开魏王府的,也是从这一刻,武攸绪下定了决心,他决定追随武清,追随这个颇有争议的魏王,不论将来他是否继承帝位。
郭元振是等了一个时辰,等武攸绪出了魏王府后,才被领到了书房。
对于郭元振,武清起身便到了院中。走到兵器架前,抽出长枪,而后取下腰中宝剑。扔给了郭元振。
“郭元振,让本王试试你的真本事,显不出真本事,凉州你也不用去了。”武清沉声说道。
郭元振也知道魏王之言不会有假,所以“仓啷”一声拔出宝剑,而后赞叹一声,“好剑!”
武清枪身一抖。一枪刺出,直奔郭元振面门,郭元振长剑在手。顿时一股剑客气势散发而出。
唰唰唰!
一连挽了五个剑花,挡住了武清的枪头。武清冷笑,一式“指点江山”直刺郭元振腰间。
郭元振大惊,剑走偏锋。用一种奇异地剑道击在了枪头上。武清顿时感到一股大力传来,随即单手一震,一式“铁索拦江”,堪堪挡住。
到了此时,郭元振双手握剑,招式大开大合,大有劈柴之感,武清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郭元振的剑术与鸦九的颇为不同。鸦九走到的是诡异路线,而这郭元振却是很普通的招式。就是劈砍,仿佛拿着一把刀劈柴一般。却又让人感到一种质朴的剑意。
一百五十回合后,武清终于大喝一声停,他已经试出了郭元振的武艺,所以便不用再比了,而且他已经力有不逮,再比下去就出丑了。
源初静子赶紧端来布帕,武清好好擦了下汗珠,而后对着观战的护卫说道:“郭元振武艺高强,你们也不一定是对手,往后要勤加修炼,便把精力都用在女人的肚皮上。”
众护卫不敢说什么,但肯定腹诽不已。其实武清说这话,也是给自己说的,自己就是把太多的精力耗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了。
郭元振目不斜视,他收剑而立,不禁对魏王有如此武艺而惊叹,看来传言也是不假的。他接过侍女递来的布帕,擦了汗水,单膝跪地,把宝剑呈上。
武清挥手笑道:“我看这把剑你用得不错,就送给你吧。”
所谓美女配“禽兽”,宝剑赠英雄也。
郭元振一愣,随即深深一拜,他混迹官场多年,从不曾让士大夫或皇亲贵族看重,如今被颇有争议的魏王看重,是福是祸都得走上一遭。
经过一番比武,加上赠剑,拉进了两人之间的不少距离,所以二人也是攀谈良久。
武清分析了吐蕃形势,郭元振也说出了自己治理陇右的方略,总的来说,郭元振的思路符合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士大夫和谋略之士的想法。认为吐蕃乃高寒之地,不应该夺取,因为夺取不易,驻守更不易,纯粹一块鸡肋。
武清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如果他能告诉大周百官,在远古的远古时代,吐蕃之地时一片汪洋,而且那些大山中的金属矿藏十分丰富的话,会怎么样呢?
但这些都没有证据,他也没法证明。在《进化论》没有遍及世界的时候,关于人类的起源,是被神化了的。
不过就目前来说,郭元振以屯田屯兵陇右的策略是正确的,大周必须要抵挡住吐蕃的袭扰,才能集中力量解决实力稍弱的东突厥后汗国。
不然,等东突厥这样发展几十年,必将成为中原民族的大患,五胡乱华的历史教训是深刻的,所以这一点必须得防备。当然也有可能农耕文明被游牧文明所灭,而且数百年后,也确实如此发生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郭元振带着信念和希望离开了魏王府,他相信,魏王的心事系着整个天下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武清在陇右布下重兵,与此同时,颜元孙终于拜为天官侍郎并同平章事,进入政事堂。如此一来,理学官员也终于撬开了中枢的大门。不久吉頊由明堂尉升为侍御史,刘知几顶替颜元孙为洛阳令。
武信在大周定居,并在司宾寺任职。经过姜出尘的诊治,源初静子,武清前世的“女神”,终于怀上了,这让武清很无奈,他必须找一个能够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毕竟每天日次忙碌,还是要一个贴身婢女的。
而这个时候,刘令娴来到了神都,一个天下少有的才女来到神都看望哥哥,但具体目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哥哥刘令古没看到,堂兄刘知几便把刘令娴带到了魏王府。
如今二十有三的刘令娴是个大姑娘了,武清很诧异地望着这个才情并具的女子,终于放下了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坚持,把她搂入了怀中。
夜晚的红烛下,刘令娴端着酒,笑着说道:“这合欢酒可是得喝的。”
武清笑道:“我女人那么多,将来怕也照顾不过来,你确定要侍奉我?”
刘令娴浅浅低吟,“夜月方神女,朝霞喻洛妃。还看镜中色,比艳似知非。”
武清心中欢喜,而后两人手臂交缠,喝了合欢酒。
“我的郎......”
“我的妹......”
随即,两厢合抱,便向着胡床倒去,武清缓缓解开了刘令娴的绿裙,露出了白皙的香肩,一股幽香传入鼻中,他迫不及待地向着香肩咬去,从她发鬓,耳垂,眉毛,眼睛,琼鼻,一一亲吻而去。刘令娴轻轻颤抖着,解开了武清的长袍,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她伸出手,抚摸着,而后呢喃着。直到刘令娴放开了身体,奋不顾身地缠住了武清,而后任凭那风吹雨打,任凭那一阵阵波翻浪涌......(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封禅嵩山
纤云漫卷西风,时间正值重阳,大周神都迎来了一个不一样的晴天。
位于洛水北岸的玉鸡坊内,人山人海,市井九流夹杂其间。金吾卫头前开路,随后便是女皇仪仗,女皇乘坐御辇,其后跟随着百官,一侧是羽林卫士卒。大队人马缓缓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所过之处,百姓叩首山呼“万岁”。女皇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她迫切想看到的是经过四月的修建而完成的大周武院。
大周武院,按照武清说法,就是大周的象征。
武院占了玉鸡坊半坊之地,所以极为广阔,门楼也不是重檐楼台,而是武清根据前世对建筑的概念,设计成了开放式的样式,两边竖立着刀枪剑戟,正中立着一块巨石,上面是女皇所述“大周武院”四个犀利大字。
此时此刻,武清领诸武将整齐地迎候在大周武院门前。当女皇御驾到达之时,一身光明铠,身材修长的武清走上前,单膝跪地,大声说道:“臣请陛下巡视武院!”
女皇下辇,欣慰地伸出手,武清随即搀住,而后在奏乐声中,女皇看到了大周武院。随即点头之后,便领百官进了武院。
进入武院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约六丈的塑像,女皇一愣,没想到这塑像竟然是一位巾帼,再看那面容,不正是身披战甲的自己吗?
顿时,女皇激动起来了,她这辈子。自进宫后,总是在长安和洛阳两地奔波,还不曾到过更远的地方。更不要说是穿上战甲了。每一位帝王,或多或少地都有着开疆拓土的雄心,女皇也是如此,虽然这辈子没有穿上战甲,但此时此刻,看到身披战甲的自己被塑造在这里时,还是让她内心深处有了波澜。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帝亲征草原。西御吐蕃的矫健身影。
武清适时地躬身道:“圣上,您若不喜欢,微臣可以让人放在龙门佛龛。”
女皇笑道:“你这孩子。最懂人心,朕喜欢,朕虽不曾披战甲,征战沙场。却能看到此像。朕心大悦,足可大慰平生。”
百官也都是恭维一番,武清也只能说,“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其实这大周武院塑了女皇的像,还真是为了讨好女皇欢心,武清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军制改革能够顺利进行下去,让大周最终成为大周将才的基地,就如同前世黄埔军校一般。
武清陪着女皇和百官一一从操场、竞技场、教舍等一一看过。对出现的一些新式训练器材也比较关注,比如单杠、双杠、吊环、攀岩等等。特别是还有一块大型的游泳池,这也成为了武院一大特色。
女皇不知道武清这些新奇的想法从何处得来,但巡视武院,也让她看到了大周革新的一面,对武清也是更加喜爱和信任。
早在操练左羽林卫士卒的时候,武清就曾编写过各个兵种操演守则,所以这几个月以来,武清和大唐仅剩几个将领,如娄师德、薛讷、王孝杰等几人,不过基本上这些人也只是充数而已,主要编写还是由武清完成,也算是武清的一家之言。
当然樊梨花和宇文素娥帮了不少忙,不然以武清的精力还真未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编成《大周武典》,此书一成,便由女皇题字,大周第一才女兼内相的上官婉儿作序,正式成为大周武院的教科书。
按照武清的思路,大周武院分两部分,一部分为速成班,主要是培养已经在军中任职的将领。一部分为正式学员,招收十三岁以上少年为新生,并进行相应的体检,只要身体合格,不论高矮胖瘦、贫穷还是富有、达人还是显贵,都有资格成为大周武院的学生。与此同时,颁行《大周武院敕》于天下,从此以后,凡军中将领升迁,都必须出自大周武院。
总之此敕令的颁行,让军中将领愤愤不平,但经历了酷吏统治后的如今,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武清上疏,招募一万兵卒,以护卫京师,并逐步取消三百里外的折冲府兵番上。女皇欣然答应,并把名额扩大到两万。
募兵从此开始,由武清统筹兼顾,于是武清奏请女皇封左羽林卫将军郭知运为募兵使。女皇也是欣然应允,而且女皇开始发觉在六部以外设置使职能够很好地完成一些相互冲突的任务。随即她便让武三思担任封禅使,专门负责封禅嵩山事宜。
武三思因为天枢铸成,惹来不少民怨,但还是让女皇很满意,所以拜为春官尚书,如今兼任封禅使,让武三思很欣慰。相反,因为武承嗣上了不少尊号,女皇以为这是尊号使得天堂被毁,所以武承嗣自加封特进罢相之后,一直在王府中闲呆着,偶尔去宫城探探女皇口风,但已然不受女皇重视了。并且传出武承嗣身体不好,据说是因为当年流放岭南时落下的病根。
随着安西四镇第一批中级将领总共一百五十名来到大周武院后,为期三个月的速成班培训也就正式开始了。
武清不能抢了女皇的风头,所以这第一堂课是女皇这位院长的训导课,女皇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所以也不推辞,乘着御辇,在上官婉儿和韦团儿的搀扶下进了讲武堂。
一百五十名中级将领,从校尉到将军不等,当女皇走进讲堂的瞬间,全体将领起立,山呼万岁。
女皇知道这起立是武院的礼节,随即双手伸出,缓缓落下,“诸位将士请坐!”
讲台上没有书案或讲桌,只有一把黄绫包裹的圈椅,女皇年纪大了,站立不了多久,所以只能坐下。上官婉儿和韦团儿侍立身侧。武清则回到了座位上,女皇便缓缓说道:“朕应魏王之请,建立大周武院。不仅仅是为了强军强国,更是为了你们这些将士。为将者,当识天文懂地理,你们中有多少人明白这句话?”
诸将一阵低声议论,看到没人敢答话,女皇微微一笑,说道:“古之大将。如孙武、庞涓、韩信、卫青、霍去病者,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们懂吗?朕猜测。你们当中识字者估计也是不多......”
女皇这样的讲话,武清也不禁非常感叹,这可比前世那些领导实在强多了,完全把这些军中桀骜不驯之辈给问住了。心中放下心。他便看着上官婉儿。不禁有些遗憾,如今上官婉儿三十有二,他们也只能成为一对露水鸳鸯,不定期偷欢一次,可是对于上官婉儿,武清总是很特别的,因为她算是他的初恋,嗯。没错,上官婉儿就是武清在这个时代的初恋。
初恋是很美好的。但到了今日,却剩下了愧疚。
上官婉儿也感受到了一缕目光,她知道这是武清的,但她不敢有任何异样,因为这会给武清带来很大的麻烦,特别是如今女皇立太子在李氏和武氏只见摇摆不定的时候。任何一点错误,都有可能变成一场灾难。
所以她没有理会,收拾心情,摈弃杂念,把心神投入到了女皇的身上。
韦团儿如今二十有三,身体经过武清几年来的不断开发后,越发成熟,但她深受武清调教,所以除了在床上,不论在任何场合,都要装作不认识。
女皇的思维有些发散,所以这一次训话,竟然讲了足足半个时辰。但作用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大周武院是女皇的,所有从大周武院走出去的将领,都将是女皇的战士,其忠诚度不能说是十成,但一定在八成之上。
女皇被武清送走后,接下来便是武清的表现了。
大周武院不止学习兵法理论,还要识字,能够看懂书信意思,这是基本的课程。所以武清把清心书院的杨炯调到了大周武院。让杨炯分层次教授这些将士文字,武清谓之文化课。
文化课的教授,分两个层次,一个层次是教授不识字和少识字的学员,第二个层次是教授识字和已经看懂书信的学员一些天象常识和地理知识。
大周武院总共有四门课程,第一门便是前面的文化课,第二门就是政治课,第三门才是军事理论课,第四门是军事训练科目。
政治课由武清教授,政治课的内容也不多,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军队忠于皇帝,忠于国家。”而且围绕这个主题,阐述了何为军队,何为皇帝,何为国家,何为百姓。总之以武清的观点,就是洗脑。而且这是必须做的,只有在空白的画布上才能画出作品。洗脑只是让学员成为能够作画的画布。
军事理论课也是由武清教授,内容就比较多,但第一条就是“服从和执行!”说实在的,在这一点上,武清在前世就很崇拜德国法西斯的这一点,而且就当时世界来说,德军无疑是世界第一强军。军事理论主要借鉴了《孙武兵法》和《卫公兵法》,以及加进了武清的一些理论。
军事训练课由郭知运教授,郭知运一直以来算是武清在军中的得力助手,所以对于操演训练都是非常熟悉的。在随着募兵的结束,他也回到了大周武院。而且新兵的训练就在大周武院,等这里为期三月的集训完毕后,他们将代替折冲府兵番上,驻守神都。
大周武院的开学,让整个大周的名门望族,武将世家们为之侧目,不难想象,几年之后,军中大将皆出自大周武院,那么军队就彻底完全属于了皇帝。这让很多有识之士感到担忧。
身为掌管南衙十二卫的宰相们讳莫如深,就是狄仁杰、张柬之等人也都纷纷上表,大周武院的创立弊大于利。
武清在宫中看到奏疏后,便说道:“这只是宰相怕圣上您掌握了军队而穷兵黩武。但至于如张柬之等人之言,恐怕其心可诛。”
女皇听到武清没有直接说狄仁杰,而是说了张柬之。便明白其实狄仁杰、张柬之、李昭德等人都是希望李氏继承皇位的,至于继承的是武周的还是李唐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们以李唐旧臣自居。可以想见李氏继承大统后,必然复辟。
想到此处,女皇也终于明白武清的创立清心书院和大周武院的用意,也不禁为武清的城府而感到深不可测。要知道十多年前,她虽执掌大半个朝政,但并没有完全把持。而那个时候,武清就已经在准备了。
“清儿想做什么便去做就是了。”女皇缓缓说道。
其实。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缺少一个时机。
武清领命。告辞而去。
三日后,武清在报纸上刊登了一篇《论国家和军队》,严厉地批判了自古以来文人不懂军事却干军事的弊端,而且也深入浅出地分析了军队国家化的重要性。而且讲述了募兵制的利与弊。至于有些人的反对。武清认为这只是怕大周皇帝拥有一支彻底忠心于陛下、忠诚于国家的军队。最后,武清恳请有识之士提出建议,而不是漫无目的的哗众取宠。
其实就最后一句几乎是把狄仁杰等李唐旧臣给彻底骂了,也彻底得罪了。于是报纸上再次成为了战场,不过不涉及朝政,只是围绕军队来说。
女皇心中明白后,也终于不间断地提拔理学官员,当然都是有着实缺的中下级官职。
渐进腊月。封禅使武三思奏请封禅嵩山。女皇欣然应允,于是诏令四夷酋长、番国使臣聚集神都。准备封禅嵩山。
腊月初,女皇车驾离开神都,百官和四夷酋长跟随,武清全副披挂,领一万左羽林卫精锐保护在侧。这一次太平公主陪侍女皇在侧,武承嗣染病不起,没有跟随,皇嗣李旦领着皇子们也陪在身旁。
总之一行人浩浩荡荡绵延十余里,短短的路程,走了将近八日。
腊月初十,车驾到了嵩阳县,在奉天宫歇息。
翌日一早,女皇领百官自黄盖峰出发,经青童峰、大小铁粱峡,最后到达了嵩山太室山的最高峰,峻极峰。
此次封禅嵩山大典是“封太室,禅少室”。“封”为筑坛祭天,“禅”为祭地。
所以在峻极峰上在早已筑好的祭坛上,女皇首献告知天地,讲述自即位以来的功德。紧接着武清为亚献,李旦为终献。最后女皇作《升中述志文》,武清书之,武三思命人刻碑立于祭坛之侧。
女皇站立山巅,完成了在高宗在位时准备多时的封禅嵩山大典,于是诏令大赦天下,改元万岁登封,嵩阳县也改为登封县。
武三思很失落,因为他没有参与献祭,没有参与献祭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已经在女皇的心中不重要了,至少比起武清来说,他被甩得远远的。不过,他也不敢撂挑子不干了,因为手底下的人还巴不得他不干呢。
十四日,女皇率领百官登上了少室山,在万羊岗设坛祭地。依旧是武清为亚献,李旦为终献。并立“大周封祀坛碑”,武清撰文,李旦书之,武三思命人刻碑。
到了此时,封禅大典算是彻底完成,并改阳城县为告成县,以此永志女皇登封中岳,大功告成。随后并诏令洛州百姓减免两年赋税,登封、告成两县减免三年赋税。
十六日,在太室山南麓奉天宫外设朝觐坛,接受百官朝拜。女皇登封嵩山大功告成,大喜之下,下诏制内外官三品以上通前赐爵二等,四品以下加两阶,并大宴群臣,天下各州各县可庆贺九天,以示泽披苍生。
通过封禅,武清仿佛一匹黑马一般成为了亚献,令百官不得不深思,就连太平公主和皇嗣李旦都感受了深深的隐忧。乘着百官饮宴,哥妹俩密会在了侧殿。
李旦比太平公主大两岁,所以二人几乎是一同长大,但论关系,太平公主和李显的关系是最好的,但不论怎样,如今太平公主的生活是比李旦要优渥多了。
李旦每日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女皇,几乎跟皇子们幽闭宫中,每日里饮酒作乐,丝毫不闻窗外事,经历了安金藏事件后,他已经对皇位不报希望了。
所以太平公主找他密议,他只是想见见这位妹妹,看到妹妹面色红润,体态丰盈,依旧那么华贵艳丽,他知道妹妹生活不错,顿时他便有了心思。
二人坐定后,李旦说道:“自刘妃和窦妃去了后,持玉和持盈一直没人照料,我想把她们托付给妹妹,她们是姐妹,想必母皇也不会猜忌。”
太平公主一愣,这哥哥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了,竟然如此胆小怕事,她原本想好的说辞,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于是便说道:“哥哥放心,等回了神都,妹妹求求母皇便是了。”
而后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哥哥,你真的就不想争取下皇位吗?我李氏就这样断绝了吗?”
李旦一愣,随即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恐之色,低声说道:“妹妹切不可乱说,太子之位,自有母皇决定。今夜前来,主要是想看看妹妹,如今看到了,我也放心了。”
随即站起身,便走出了偏殿,而后大声说道:“妹妹可别忘记了接持玉和持盈啊。”而后赶紧向着大殿走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太平公主呆立半晌,叹息一声,而后便走进了寝殿,在奉天宫内,她是有专门的寝殿的。
这个冬天不是很冷,进入腊月后,也没有下过一片雪,按照经验,来年定是大灾之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携美夜游神都
封禅已毕,女皇领百官回到神都,此时正月来临,又是一番欢闹,但在上元佳节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武清彻底对太平公主愤怒了。
上元佳节之夜,武清带了府中二十多个妻妾夜游洛阳,总之十分欢快,今年的上元节没有像去年一样下冰雨,而是十分温暖,这明显是旱灾之象。但节日的气氛吹淡了神都百姓的忧虑,神都依旧灯火辉煌,才子佳人们都走上了大街,赏灯的赏灯,猜谜的猜谜,谈情的谈情,甚至那黑漆漆的角落里也说不定有正在上演着一幕香艳。
总之这个夜晚是浪漫的夜晚,也是激情的夜晚。
众人来到天街,而后转向了天津桥头,却看到一对男女手牵手奔向了桥底,武清顿时心中一荡,看向了太平诸女,诸女也看向了武清,武清随即一指正偷偷跑下桥的那对男女,说道:“你们谁想?”
诸女一愣,她们都知道武清有时候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但在这样一个夜晚,多年来深受文化熏陶的她们还真不敢作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就是源初静子这样的妖精此时此刻都表现出相当乖巧的模样儿。内媚的玉漱躲在了姜出尘的身后,因为武清要是要求她做,她铁定是不能拒绝的,只有让武清看不到,或许才能躲过一劫。
武清一颗热乎乎而邪恶的心没有得到回应,顿时也觉得自己真荒唐,而后讪讪一笑。说道:“我不过试试看你们有多爱我而已,看来,还真没个爱我的。哎,走吧,去端门看灯!”
宇文素娥可不管,也从不怕武清,说道:“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的女人,我们哪个不爱你?没来由被你这么糟践一番。今夜你得给我们每人买一样东西。”
武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嘿嘿笑道:“这有何难。我们去南市就是了。”
随即诸女手牵手,武清如众星捧月一般地缓缓向南市走去,一路行人为之侧目。美女他们也见过,可这一大堆各领的美女,他们实在少见,而且特别是还有两名皮肤白皙的金发美女。更是吸引眼球。
说到这金发美女。还得要感谢随海船而来的一个在拜占庭破落的男爵,男爵海诺有一个漂亮女儿莉莎,在来到大周后,便谨献给了魏王武清。武清也不吝啬,让他加入了舰队,看到武清喜欢西方女子,男爵也毫不犹豫地在出海到了拜占庭后找到了他的故旧,一位伯爵。用百匹丝绸和十件瓷器换了他的女儿兰茜,据说是拜占庭城的第二美人。因为第一美人是公主。
说实在的,武清前世的时候对于西方女人一直是渴望的,而且两个金发妹子,也确实让他从身体和心理上得到了非常大的满足,故而比西域女子都要受宠。
总之,武清对这俩金发妞是爱如珍宝,尽管这个时代对番外女子不受重视,甚至在王府中也不受其他女人待见,但却深受武清喜爱,也从不示人,今夜也是第一次出门游览。
武清十分高兴,诸女也是难得一起出来。
不过却被正在携夫人一起出游的来俊臣看到了,原本来俊臣贬为同州参军,在参军任上,不仅强夺了同为参军的妻子,而且见其母也风韵犹在,便一起收纳淫辱。此事广为盛传,但来俊臣敬献给女皇千年何首乌和千年人生等珍贵药材,女皇依旧召回神都,给了一个合宫尉的官职。
如今携美同游,看到武清的后宫群,来俊臣的眼睛不禁直了,他阅女无数,只好人妻,如今看到如此多的各种类型的妇人,口水都流下了。
夫人王氏,原本是个九品小官段简的夫人,是太原王氏的嫡女,结果被来俊臣看上,假传圣旨勒令段简让妻,段简不敢得罪来俊臣,只好在天黑之际把夫人王氏送进了来俊臣的宅第,如此王氏便成了来俊臣的正妻,来俊臣一个死囚犯也成为了名门望族王氏的女婿,被朝中盛传。
王氏看到目瞪口呆的来俊臣,心中鄙视一番,她知道来俊臣权势来自女皇也来自狠辣的手段,她更清楚来俊臣仇家不知凡几,也非常清楚将来会是什么下场,当然也清楚来俊臣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
其实来俊臣不缺女人,自酷吏横行之后,籍没数万家,那些妇人少女全都在各部为奴,女皇也知道来俊臣好女色,所以赏赐的女人不再少数,但女皇不知道的是,来俊臣只好人妻。
从这一点来看,让百官大为不解,但事实就是如此。来俊臣望着走远的美女群,而后一张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邪气,随即便痴痴地笑了,一只手伸进了王氏衣裳里。
武清不知道身后有一条狼在盯着他的妃子们,所以一路闲逛,便来到了南市。
南市是洛阳货物最齐全的集市,占两坊之地,武清在南市有一百余家店铺,当然这些店铺都在各位妃子的名下,就比如西域珠宝店就是整个洛阳最大的珠宝店,分店遍布长安、扬州、益州、广州、泉州等大州。珠宝店掌柜也是西域汉人,他也不知道这店铺的主人是时下颇多争议的魏王。
武清自然不会肥水外流人田,戴着二十多个妻妾便进了珠宝店,掌柜是个中年汉子,一身布衣打扮,他何曾见识过如此多的美女,一下子呆立不动,要不是掌柜的媳妇提醒,掌柜都要出丑了。
“先生夫人请随意挑选,本店所售珠宝全都是产自西域......”
武清点头,而后对女人们说道:“你们是要我给你们选呢,还是自己挑了,我付账呢?”
诸女难得出来,自然是要武清选了送给她们。自己选和武清送的意义可大为不同,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请阿郎选。”
武清心中顿时一热,这种感觉很好。于是从太平公主开始。武清给她选了一条红宝石项链,跟她大红色的襦裙非常搭配,再配上她白嫩的肌肤,更加妖艳。给宇文素娥选了一条珍珠项链,宇文素娥本就素雅清淡,这珍珠项链正好相配。紧接着是姜出尘,姜出尘性格开朗。武清选了一条翡翠项链。接下来武清便一一选过,所选之珠宝首饰都比较符合这些女人的气质和内心。
总之,每个女人都拿到了珠宝首饰。
武清自然不会就这样走了。在南市还有字画古玩之类的,夏侯梦婷喜欢弹琴,武清在琴行给她买了一把名家制作的琴。杜三娘喜欢喜欢刺绣,他买了一副吴越刺绣名家的作品送给她。玉漱喜欢小动物。他买了一只波斯猫送给她。两名金发妹子喜欢丝绸和瓷器。武清给他们订做不少精美的瓷器,并给了许多绸缎。
总之,妻妾的品性,武清还是能够捉摸一二的,送的礼物也都非常符合她们的心性。
众人来到了酒楼,准备一大家子尝尝外面的美食,武清让店家挑最好的上,而且特别要求要做得精致些。掌柜看到这群人全部身着绫罗。肯定是达官贵人,不然如今谁还敢穿丝绸上街。于是便小心伺候。
这个时候。酒楼对面正好有一群公子哥正在烧烤,好不热闹,围观者更是一层围了一层。
武清和诸女正好在临窗位置,看得真切,武清看那群少年,中间一人似乎哪里见到过,却也一时想不起来。
倒是太平公主见了那少年,面容笑道:“阿郎,你看那群少年中,有一人似乎有些面熟。”
武清再次望去,这一群少年郎十六七的样子,如此昏黄的灯光下都能看到他们不同常人一般的俊美,让武清颇有几分嫉妒。这个时代可真还是以貌取人的时代啊。看看太平那个兴奋的样儿,真不知道要是自己挂了,她会不会找几个年轻俊美的面首呢。
答案是不确定的,武清可真没这个自信。
此时那群少年郎尖叫起来,只见一头驴被绑缚在一侧,炭火上摆放着铁板,铁板已经油汁铺满,有一俊美少年,从驴腿上剜下一块肉来,驴顿时嘶鸣起来,血流如注。那少年哈哈大笑,把那块鲜血淋漓的肉放在了铁板上烧烤,并浇上了调好酱汁,不过片刻,仿佛肉香四溢,少年郎们一阵尖叫。
武清大皱眉头,换来伙计,问道:“那群少年是什么人,竟用活驴肉烧烤,竟如此不道?”
伙计苦笑道:“客官,您会不知道,能有如此奇思妙想烧烤的人除了张家人外,还能有谁呢?这还是小菜一碟呢,记得去岁中秋节,他们也是在对面,烤鹅吃,那才叫一个奇思妙想呢!”
武清一愣,便问道:“到底是何种奇思妙想,你说来听听。”
这时诸女的心思也不禁被调了起来,都望向了店小二,店小二一阵脸红,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他们抓了一只肥鹅放在铁板上,用笼子罩住,再在笼中点起炭火,又在一个铜盆内倒入五味汁,肥鹅绕着炭火行走,烤得渴了就去喝那五味汁,铁板发烫,肥鹅脚底疼痛,便在笼中转圈地跑,如此这般,不多久,肥鹅表里都烤熟了,毛也脱尽了,直到肉被烤得赤烘烘的才死去,烤出来的肥鹅那叫一个香,三里可闻。”
诸女一阵皱眉,武清也是觉得这群人实在太过残忍了。此时楼下对面再次发出一声喊,只见那头驴被剖开了,肚肠流了一地,一个少年,斩断一截,而后在水中略微翻洗一下,便扔到了铁板上,那头驴至此才剧烈地蹬弹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武清彻底没了胃口,诸女也是,便命小二把所有美食给那些街边乞丐。因为有了这事,让武清大为扫兴,打了个手势,不多时,几辆马车便出现了,武清和诸女坐上了马车回府中而去。
而掌柜的看到那马车的标识,一拍脑门,大为自责,没想到声明赫赫的魏王光临酒楼,他竟然没认出来。
武清这段时间对金发妹子比较上心。所以便叫兰茜和莉莎一同伺候,**自不必说,而且武清让俩妹子奔放点。俩妹子自然不敢怠慢,拿出了自己的本事。
一夜春光无限好,当刘令娴进了寝室伺候武清梳洗的时候,也到了去武院的时候了。
看到那金发美女长长的美腿,刘令娴顿时明白,看来阿郎喜欢长腿的,武清不理会。吩咐了刘令娴今日要整理的东西后,很快梳洗一番,在院外练了一通枪术后。便出府而去。
武清出府后,一夜未睡的太平公主也在婢女的伺候下梳洗打扮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太平公主出了牡丹园,而后坐上马车朝着择善坊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张府前。看着颇为陈旧的府门,太平公主顿时心中有数了。
昨夜她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张府有二子十分俊美,为里坊间称颂,但其行为却遭到相邻鄙视,太平公主不在乎名声,只在乎容貌。二子中,五郎张易之。因父荫升为尚乘奉御的小官。六郎张昌宗无业,每日狎妓玩乐。为一洛阳游侠儿,好结交,更好攀比。
太平的目的就是想把张昌宗敬献给女皇,因为自薛怀义死后不久,女皇也逐渐不满意沈南蓼了,没多久便不再召见了。到今日女皇再也没有招过男宠。所以太平想给母皇找个男宠,以排遣孤单寂寞。但她有更深层次的意思,那就是希望张昌宗得到女皇欢喜后,能够为李氏说些话,也希望李旦或者李显立为太子。
奴婢叩响了张府的门,不多时里面探出一个老头儿的脑袋,奴婢低声道:“太平公主来访,还请通报张韦氏。”
老头儿看到了马车,只见马车宽大而豪华,不由得不信,便赶紧里间通报。
片刻,府门大开,张韦氏阿臧领着府中老小迎了出来,张韦氏没有诰命,其余诸子也都是白身,所以他们跪伏叩首道:“恭迎太平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在婢女的搀扶下挑起车帘,下了马车,而后缓缓道:“你们不必如此多礼,我们进府说话。”
张韦氏不敢抬头,有一绝美少年抬起了头,看到了太平那张美艳动人的脸,还有那浑身充满**的身体,他吞了下口水,顿时低下了脑袋。
等到了府中大堂,公主上座,其余诸人都站立的时候,太平让诸人坐下,这才看向了那个极为俊美的少年郎,心中也不禁赞叹一番,恐怕传说中的潘安之貌也不过如此吧。
“这位想必就是美名响动神都的六郎昌宗吧?”
太平公主声音濡软如蜜,极富诱惑之能事,张昌宗早就见过太平公主,而且对于太平公主这朵洛阳牡丹也是极为关注,她每天做什么,去了哪个庄园,去和哪个贵妇名媛打牌了等等,因为太平公主是他自懂那事以来夜晚幻想的对象。有时候他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如今真正见到了真人,让他目不敢视,他心中懊恼不已,平时想得发疯,今日见了却不敢多看上一眼。
张韦氏阿臧是一个中年妇人,风韵犹存,从她那模样来看,年轻时,定是一个美艳的女人,因为在阿臧的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风情。她见张昌宗不说话,便笑道:“我这六郎啊,自小怯懦,还请公主原谅。”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看向了妇人阿臧,说道:“张夫人,如果可以,本宫能与令郎单独谈谈吗?”
阿臧本一脸恭敬的脸上,出现了惊异,单独谈谈是什么意思?她也是知道大唐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可别看上了六郎啊,她可恨清楚魏王可不是一般的人。
但公主说出了口,自己还能怎样,拒绝?开玩笑,拒绝公主的后果她一个寡妇能担得起?可惜啊,她的五郎不在,不然定有主意。
阿臧想拒绝,但却不敢开口,六郎张昌宗站起身躬身道:“公主有命,昌宗不敢不答应。”
说完此话后,他的心是一阵狂跳,以至于呼吸有些困难,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一张绝美的脸蛋上竟然出现了一抹潮红。
太平公主是何等样人,早就看出了张昌宗魂不守舍,也不禁对自己的美貌更加自信。而后轻声说道:“六郎如此说,那本宫就叨扰了,还请带路。”
张昌宗深吸了一口气,躬身施礼,而后走出大堂,太平公主随后跟上,几名健妇也紧跟其后。其中一名健妇看着太平公主的背影,露出一抹不屑,因为她便是武清的人,自从到府中后,也是武清给予了她的家庭财富,所以她忠诚于武清。
所以当看到太平公主跟小白脸要独处一室的时候,她内心很纠结,无论她告知魏王与否,都不可避免到伤害到武清,但魏王言犹在耳,她便和其余几名健妇跟了上去,如果真发生什么,她就是冒死也要阻止,以报魏王之恩。
位于前庭东侧是主人卧室,是五郎张易之的卧室,卧室之旁,是一间不大的书房,但书房之外打扫地异常干净,屋外是几株腊梅,但显然已经凋谢了。
穿过一个小花圃,便到了书房门前,太平公主这才回转身形,命令道:“你们守在门外便是了。”
几名奴婢答应一声,张昌宗有些结巴地说道:“公主......请进。”
太平公主看了眼书房的门,跟那府门一样陈旧,便明白张府虽有家资,看样子已经无多余的钱财修整房屋了,于是在张昌宗热切的眼神中,提起长裙,便踏进了书房。
张昌宗紧跟其后,踏入书房,咣啷一声,书房门立马合上了。几名健妇相视一眼,而后定定地站在了屋外。(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张昌宗入宫
陈旧的书房内,只有一排很少的藏书,书架上的乳白色的漆有些斑驳,露出了原有的底色,但书架擦拭的异常干净,可见书房的主人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
在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字画末尾书写着“张易之”三个字,太平公主不禁有些意外,看来这张易之倒也不是不学无术。书房里间只有一张整洁的矮榻,之所以整洁,是因为矮塌上铺着的是素色的床单和被褥。
此时此刻,小小的书房内,只有太平公主和张昌宗,一个是成熟的艳丽妇人,一个是青涩懵懂的绝美少年。太平公主很享受这样的环境,这让她有一种重回少女那春意萌发的时刻,她听着张昌宗那不断加重的呼吸声,还有那因紧张而不断吞咽口水的声响,一切都是那么绮丽而刺激。
忽然,张昌宗向疯了一般,跪在了地上,而后连跪带爬地扑向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脸上出现一抹惊讶,厉声道:“张昌宗,你想对本宫不利?”
张昌宗把太平公主逼在了墙角,而后抱住太平公主的腿,把头贴在了太平公主的腿上,隔着裙摆,他蹭了起来,嗅着那淡淡香味,哭声说道:“公主,公主,求求你,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昌宗对公主可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啊......”
太平公主被张昌宗这绝美少年弄得一阵心烦意乱,说不喜欢。那是自欺欺人,于是,她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且松开,我有话要问你。”
张昌宗顿时一喜,他不禁撒娇道:“不行,只要公主答应了昌宗,昌宗才听凭公主处置。”
太平公主看着这个少年郎,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不禁有些心动。而后说道:“你再不松开,我便回去了,等我告诉魏王。看你全家如何应付。”
张昌宗瞬间面如土色,谁不知如今魏王权势,而且自封禅嵩山后,百官和天下都有猜测。说不定魏王就会立为皇储。那将是未来的皇帝,而他现在正抱着的是未来的皇后。
顿时,张昌宗松开了紧抱着的双臂。
看着面如土色的张昌宗,太平公主心中不禁暗叹,如今武氏权势如日中天,真不知道该如何做,李氏才会有未来。不过,想到此处。她便不禁有些担忧,如果今日之事要是被驸马知道了。会怎么样呢?看来不能在这里久呆。
张昌宗面如土色地望着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微微一笑,而后走进里间,轻轻地坐在了榻上。张昌宗顿时一愣,继而面露喜色,一双眼睛因为过于紧张和刺激变得通红。
太平公主妩媚地笑着,而后伸出纤白的手指,勾了勾。张昌宗会意,便走进了里间,却再也不敢鲁莽了,但是他能感受到他现在就是死了,也愿意死在太平公主的石榴裙下。
太平公主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还记得那个如牛犊一样的男人吗,那时的她就是被那样鲁莽的冲撞,弄得目眩情迷。
“把衣服脱了。”太平公主轻启朱唇,媚眼如丝,缓缓说道。
张昌宗听得仔细,便再也没有了顾及,他今日就是死了也值了,不过眨眼间,便脱得赤条条的,只留一条遮羞的红色丝质短裤还在下身。
太平公主心中叹息,张昌宗的身上,丝毫看不到一块肌肉,骨肉倒也匀称,细皮嫩肉的,若不细看,还真以为是个女孩儿的身材。对于她来说,这样的身体是伺候不了她的,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把那短裤脱掉。”太平公主看着那高高隆起的部位,知道这孩子春情勃发,她正好看看货色。
张昌宗虽然有些害羞,但内心的煎熬,让他奋不顾身地脱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露出了一截精致的玩意儿,没错,太平公主只能用精致来形容,她从未见过别的男人的活儿,她只能通过跟武清的比较,张昌宗的怕只有自家郎君的一半吧。但张昌宗的货色却异常白皙,也真的是不多见。
太平公主想到,母皇只是需要让人陪伴伺候,由于年纪渐大,房事方面也已经很少了。这张昌宗的模样儿可人,应该完全能够胜任“宠物”的角色。
张昌宗的活儿高举着,却得到不公主的回应,他伸手捂住,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公主,求您了,别糟践昌宗了。”
太平公主站起身,而后说道:“你且先穿上衣服!”
张昌宗一愣,苦着脸便要跪伏在地,刚要作势欲扑,太平公主站起身,说道:“我在外面等着你。”
张昌宗无奈,只好满脸失望地穿起衣衫,而后出了里间,便看到太平坐于绣墩之上。
太平公主笑道:“我有一场富贵等着你拿,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张昌宗知道要跟太平公主成其好事,不是易事,往后只能徐徐图之。但太平公主来送富贵,他不能放过,这也是他能够接触太平公主的机会,便问道:“只要公主所命,昌宗但能办到一定办到。”
太平公主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便说道:“这富贵,非比寻常,你若能把握好,便能荣华富贵一生,你的家族说不定从此便成为名门望族,传家千万年。”
其实,自小以来,张昌宗也深受父母的影响,深知荣华富贵、百世家业是什么意思,但奈何父亲死得早,五哥张易之靠祖荫才当上了个小官,靠着家中积蓄,才勉强维持着家业。自己几个兄弟都没有考取功名,所以几乎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货色。母亲也常以张易之为榜样,教导张昌宗等几兄弟。
可张昌宗知道,自己生就了一副好皮囊。却没有生在王孙贵族之家,每日里跟一些狐朋狗友斗鸡走马,玩玩新花样。学学那游侠儿放荡不羁,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把自己这身皮囊卖在何处。
如今,听到公主说送富贵,如何不心动,若能一世富贵,就是舔公主的玉液壶,他都心甘情愿。
到此时。太平公主也算是把张昌宗的脾性给摸清了一些,此人只不过是有着色心,却无色胆的卑贱小人。枉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但她正需要这样的人,既然张昌宗愿意,于是太平公主便把目的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张昌宗则是跪在地上向着太平公主叩首不止。
太平公主达到了目的。便打开了房门,推门而出,正好迎上了几名健妇的目光,太平公主没有理会,“备车!”
健妇们不敢怠慢,簇拥着太平公主向着府外走去,其中一名健妇回头看了眼书房,而后嗅了下太平公主身上撒发出的香味。确定没有异味之后,心中便安了。
公主车驾没有进入积善坊。而是过了天津桥,驶向皇宫。进入宫中,太平公主直奔升仙殿,这里如今成为了女皇的主要居所,住在升仙殿,很显然女皇想成仙,想长生不死。
进了殿中,见母皇正在躺椅上熟睡,一炉清香缭缭升腾。上官婉儿在不远处整理着奏疏,十分认真。宫女不敢叫醒女皇,太平便走到了上官婉儿跟前。
太平公主是知道武清依然喜欢着上官婉儿,至于他们是否成了好事,她则不清楚。不过她与上官婉儿也算是好友,所以也不避嫌,经常进宫后,便和上官婉儿踢下蹴鞠,说说女人之间的话题。
上官婉儿感到有人进来,因为太忙,便没有抬头,等那阵香风临近时,她便知道太平公主来了。
上官婉儿不敢自大,便赶紧施礼,太平公主不敢托大,赶紧扶起,俩人相视一笑。
也是此时,女皇醒来了,每当午膳之后,她都要小睡一会儿,养足了精神才能继续处理政务。但是自去岁以来,她深感身体大不如前,而且她已经越发嗜睡。如今除了大朝之外,几乎不再上朝,若有要事,也是招宰相们商议。
女皇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了,自然十分欢喜,问这问那,女皇完全成为了一个如民间唠叨的母亲。
说着说着,女皇便看出来太平有事,便挥退了左右,殿中只剩下了母女俩,女皇问道:“太平,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太平甜美地一笑,而后附耳在女皇耳畔,说了片刻。女皇愣愣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而后勇手指一点太平的额头,说道:“你啊,真的是不让你娘省心。清儿最近对好不好呢?”
太平甜美地一笑,说道:“昨夜还带着女儿去了南市,阿母,您看,这条红宝石项链就是他送女儿”
女皇看到太平白净的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与她十分搭配,便笑道:“朕给你挑了个好夫婿啊,你啊,也最疼为娘了。”
太平撒娇道:“阿母,您到底同不同意啊,您要是同意了,我明儿便送进宫,让他好生伺候母皇。”
女皇也有顾虑,一者她身体大不如前,若尽情享乐,她还能享乐几年呢?二者自封禅嵩山之后,她算是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也应该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太平虽是好意,可也总让她有些不安。而且凡是靠近自己的人,又何尝不想得到荣华富贵,甚至是权力呢?在此节骨眼上,她实在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置了,一个处置不好,自己建立的大周朝恐怕便一世而亡,她,武瞾,既是开国之君,也是亡国之君。
“阿母,那少年就是女儿见了都心动了。”太平公主毫无廉耻地说道。
但这话听在女皇心中,则无异于一颗诱惑的种子,已经多日不曾萌发的春情,让女皇顿时感到了欢快。如今权倾天下的女皇,终于没能守住防线,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晚间,送进宫中便是。”
太平公主妩媚地一笑,欠身道:“女儿领命!”
经过将近三月的训练,两万新兵的训练也接近了尾声。最初规定,他们服役时间的十年,十年之后。将有一份不菲的退役抚恤金,而且有战功者,还可以成为终身制。这也给这些新兵们希望。
新兵的年龄从十六岁到四十岁,经过刻苦训练后,已经比之府军的战力高出不少,而且三个月的训练,也完全是封闭式训练。他们的脑海中,只有命令和服从。这是一支完全忠于皇帝军队,从某种层面来说。是忠诚于武清。武清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训练场上训话。目的也在于就是让士兵清楚,他们的一切都是由武清给予。
也是这一日,是大周武院速成班结业的日子。一百五十名安西四镇中下级将领。在大周武院得到了系统而集中的培训,他们不仅认识了字,而且懂得了书写和阅读,懂得了基本的兵法韬略和天文地理知识。他们曾经是粗陋不堪的武夫,但是经历了大周武院的训练,他们才明白什么是为将之道,什么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忠于皇帝。忠于国家,服从命令!
收获是巨大的。但武清不管他们是否可以毕业,总之三个月的培训,也应该到此为止了,吐蕃不安分,应尽早准备。
武清在清风楼请这一百五十名将领饮宴,陪同者自然也有如今身为纳言兼河西屯田使的娄师德。而且娄师德的屯田策略也是很不错的,当然只限于短期内。所以武清请了娄师德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坐镇,一者娄师德确实值得尊敬,他被百官笑谈的“唾面自干”的故事广为流传。
不管怎么说,娄师德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也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他即不为李唐呐喊,也不为一己之私利损害谁。而且他在河西也做出了很大的成绩,让吐蕃很难讨到便宜。可以说,河西要是没有娄师德,恐怕吐蕃早就攻入长安了。
这也是武清交好娄师德最主要原因。
看到众人齐聚,武清自降子侄,让娄师德上座,娄师德也不客气,便坐在了上首。酒宴随即开始了,武清请了教坊司的云韶们表演,所以音舞蹈的艺术水平都是非常高的。而且云韶们个个娇艳美丽,也是大为赏心悦目。
这是私人宴请,花费不菲,而且教坊司能来此,也是看在了魏王的面子上的。
武清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将士看到,跟着他混,是会有好日子的,所谓同享富贵不是梦。
于是,在教坊司云韶们的舞蹈和琴瑟中,武清站起身,说道:“今日尔等一百五十名将士率先从我大周武院结业,是具有历史性和划时代的意义。你们的名字将载入大周武院的校史。如果你们努力,说不定,你们的名字也会载入历史,编入名将录中,供后人瞻仰。诸位,请记住今日,记住大周武院,记住你们的职责和操守。请满饮此杯,干!”
武清大喝一声“干!”
顿时让全场觉得此时此刻,也只有“干”这个字才能表达所有的心情!
于是,诸将一个个地大喊着“干”,群情激奋地饮下了酒。
娄师德仿佛重回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官职并不高,而且默默无闻,但那时候他和兄弟们都是激情满满,壮志凌云。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魏王武清每次出征都能打胜仗,完全就是气势,就这么短短几句话,便把这帮武人给调动起来了,真的是不简单啊。
随着音乐的激扬,将士们开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武清也端着酒盅,来到了娄师德面前,而后说道:“娄公为朝廷操劳,立下功劳无数,晚辈敬娄公一杯。”
娄师德虽坐首座,但在武清面前不敢怠慢,于是起身道:“要说功劳,殿下远胜老头子了,殿下,请!”
于是二人一饮而尽,而后倒提酒盅,却是一滴不漏,于是二人哈哈大笑,随即拱手而坐。
酒宴一直进行着,武清却没有喝几杯,因为大周将士和百官都知道,武清确实不能喝酒,与有些人动辄喝几坛那种是根本没法比的。
酒过三巡,高力士来到了武清的身旁,耳语一番,武清便悄悄出了清风楼,问道:“果然如此?”
高力士说道:“奴婢接到府中公主身侧奴婢禀告,这才赶来告知殿下。”
武清沉思片刻,而后摘下玉佩,说道:“你去修文坊颜府找颜如玉姑娘,把你告知我的事情,说给她听,然后你就忘记此事,明白吗?”
高力士躬身答应,而后骑马向修文坊敢去。武清心中顿时对太平公主掐死的感觉,但他知道他不能冲动,他们是夫妻,而且情意深重,不可能轻易就分道扬镳的。
但如何处置此事,让武清有些为难,宫中之事或许又会变得扑朔迷离了吧。武清狠狠地甩了下头,想忘记烦忧,却根本不可能。
而武清的忧愁恰巧被娄师德看到,他心中有许多猜测。
夜幕降临,太平公主的马车缓缓驶进了禁宫,而后在升仙殿前停了下来,韦团儿看到马车后,便轻呼道:“公主,人可来呢?”
太平公主没有下车,在马车中轻声说道:“来了......六郎下车吧。”
不多时,一个粉雕玉砌地美少年下了马车,只见他一身华服,头发梳得异常整洁,只用一条丝巾扎住,显得潇洒不凡。韦团儿心中赞了下,却也只是赞了下,比起这个少年,她还是喜欢那个霸道而粗野的家伙。
随即,韦团儿淡淡地说道:“跟我进去吧。”
张昌宗不舍地看了眼马车,见马车窗帘都不曾挑起,便转身紧跟在了韦团儿的身后。韦团儿的身材略显娇小,但臀型特别好看,而且尤为突出,张昌宗这种长于寻花问柳的少年郎一看便惊呆了,他看过很多女人的臀型,却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漂亮宫女的,他想问这个宫女的名字,但却被打断了。
“进殿后,要懂礼,女皇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可违拗,不然四死无葬身之地,可别怨恨我没提醒你。”韦团儿毫无感情地说道。
张昌宗不敢乱想,随即答应一声。
当踏入宫殿后,只见殿中烛台高照,殿中有些明亮,大殿装饰也是颇为奢华,各种名贵的木材物件应有尽有,特别是龙案一侧摆放的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顿时让张昌宗差点惊呼出来。
韦团儿欠身道:“圣上,人带来了。”
张昌宗一愣,顺着韦团儿的转向望去,只见一个老妇斜靠在里间的床榻之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娄师德之言
韦团儿缓缓退出了大殿,而后顺手关上了殿门,早先时候,她曾伺候太后和薛怀义行房,直到后来她跟魏王有了私情后,便再也没了当初的那种煎熬般的刺激。如今女皇没有让自己留下,她也就知趣地退下了。
女皇闭着双眼,缓缓说道:“来,过来。”
张昌宗心中惶恐,因为这位老妇人就是当今圣上,他弓着身走到了龙榻之前,轻声道:“小民见过圣人。”
女皇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个唇红齿白的粉嫩娃娃,心中不禁对太平公主有些埋怨,这孩子,怎么给自己送个娃娃过来。随即一想,这娃娃果然如宠物一般,便释怀了,“你叫什么名儿?”
张昌宗赶紧跪在榻前,说道:“小的排行老六,姓张,叫昌宗。”
女皇若有所思,喃喃地说道:“昌宗?昌盛宗族?嗯,朕以后便叫你六郎如何?”
“圣人金口玉牙,昌宗感激不尽。”张昌宗赶紧说道,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女皇笑了起来,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六郎扶朕起来。”
张昌宗这才抬起头,而后起身,靠近龙榻,颤巍巍地伸出手,而后贴在了女皇后背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平日里自己多大的劲儿,可此刻却仿佛身下的活儿一般,丝毫没了力气。
女皇说道:“你很怕朕?”
张昌宗赶紧跪在地上,说道:“圣人赎罪。普天之下没有不怕圣人您的。”
女皇咯咯笑了起来,点头道:“你这倒是实话,这样吧。朕赐你坐在榻上,给朕讲个市井笑话,朕乐呵了,便封你个官当当。”
张昌宗心中大喜,他平日里斗鸡走马,干的不就是这些个寻花问柳、阿谀奉承的事情吗,他终于发觉。他卖身之所竟然是在龙榻之侧。随即张昌宗躬身行礼,而后坐于龙榻之上,随口便说道:“圣人且听。昌宗慢慢道来。有一破落之人,他想向一个财主借牛,于是派仆人给财主送去一封借牛的信。财主正陪着客人,怕客人知道自己不识字。便装模作样地看信。他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然后抬头对来人说:‘知道了,过一会我自己去好了。’仆人一愣,而后说道:‘先生,我家主人只想借一头牛。’”
女皇听到此处,便如少女一般笑了起来,说道:“嗯,不错。不错。你把朕给逗乐了,朕就封你为云麾将军。左千牛卫中郎将。你可愿意?”
张昌宗呆立不动,这才眨眼的功夫,自己就是就是从四品的武将呢?一时间,张昌宗泪如雨下,低声哭泣起来,一张绝美的脸竟是委屈。
女皇一愣,坐起身,而后问道:“朕又没把你怎么呢,你咋哭起来呢”
张昌宗赶紧下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昌宗这是感动,昌宗此生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圣人的恩德,只要圣人所需,昌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女皇早已过了冲动的少女时期,内心深处再也记不起一丝一毫的浪花,所以便微微笑道:“六郎啊,起来,乖,别哭了,朕还要听你讲故事呢。”
张昌宗撒娇道:“圣人,六郎想靠近您。”
女皇一愣,而后笑道:“你这娃儿,真是贴心,来吧。”
张昌宗大喜,随即便脱了鞋袜,上了龙榻,而后钻进了女皇的绣被中,果然如个孩子一般,不过片刻,便再次讲起了市井故事,女皇也听得津津有味。
太平公主见张昌宗进去后,便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吩咐道:“回府吧。”
于是公主车间缓缓驶出了禁宫,禁宫宫门也在一声沉闷的声响中关上了。自大唐太宗皇位即位后,禁宫宫门在夜间除非有皇帝手谕,不然禁止打开。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以防万一有人谋反。当然对防止后妃们偷汉子也有一定的效果。
太平公主坐着马车缓缓行驶着,此时的洛阳城一片安静,唯有那些高门大院里的阁楼里透出的亮光似乎在说明那里面正在发生着故事。今夜她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她做了一件对不起武清和全府上下的事情。
自嵩山封禅后,市井流言,魏王可能会被立为太子。而自己所做,却正是要破坏这件事情。这对于武清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对于李氏,自己的两位哥哥却一定有利,至少张昌宗会报答她的恩情,那么庐陵王李显回朝之日也就不远了。
如今母皇年老,时日也不会很多,若加上一些顾念大唐的旧臣,未尝不能让李氏重掌江山。那么先父的基业也能在他们子女的手中继续继承下去。
太平公主怀着歉疚的心进了府,直接进了牡丹园,踏进寝室的瞬间,她看到了武清正在跟小女儿武月儿玩耍,如今月儿只有两岁,是武清跟太平公主最小的女儿,自此之后太平便再没生养。
侍妾凝香则坐在一侧,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这是她跟武清的孩子,也同时喂养着武月儿。
见到太平公主进屋,凝香赶紧起身行礼,太平扶起,而后看向武清,武清没有理会太平公主,在逗弄了会武月儿,而后说道:“凝香,把月儿抱下去。”
凝香欠身答应,接过武月儿,便出门而去。
寝室内,只剩下了武清的太平公主。武清走上前,把房门一闭,而后走到宽大的胡床前,脱衣,准备休息。
太平公主明显感到了不对劲,但她不知道武清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缓缓靠近,柔声说道:“阿郎今夜不是要去裴柔房吗?”
武清淡淡地说道:“我今晚就想睡你。”
说着话,衣服脱得一丝不挂。就连那遮羞的短裤就褪掉了,胯下那巨物仿佛昂首阔步一般,对准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心砰砰直跳。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浑身的腱子肉,还有那话儿,她一阵颤栗,而后俯身含在了嘴中,武清随即双手握住了太平的头,往下按去。太平公主一直吞到了喉咙深处,不过片刻,她便剧烈咳嗽起来......
如此循环数次。当那巨物进入她的身体后,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而后她放浪形骸,充满野性一般地跟自己男人抵死缠绵......
云消雨歇。带着浓浓的汗味。太平公主亲了口武清,而后趴伏在他的胸口,低声道:“阿郎,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说起来还是武清发明,如今成为妻妾间,子嗣间的常用语,意思为“对你不起,对你表示歉疚”。
武清任凭太平公主的椒乳压着自己。缓缓说道:“那张昌宗有没有我强壮?”
听到此话,太平公主反而笑了。在武清的肩膀上咬了口,说道:“吃醋呢?告诉你吧,我把他送进宫了。”
武清明白是什么意思,虽刚刚一番近乎狂野的发泄,但还是依旧有些怒气,张昌宗进宫算是彻底打乱了布局了。但他也理解太平公主,经历了一番疯狂,他依旧喜欢着整个女人,喜欢着她的狂野与温柔,这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女人。
其实,他已经决定原谅她了,如今又听到她的歉疚,这说明太平公主并没有丧心病狂,他们之间还是有着感情的。
“我决定这一次原谅你,你是李氏公主,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我希望你能为咱家多考虑些,李氏复辟,你不一定能够得到好处,而咱家也只会家破人亡。”武清用手在太平公主肥硕的臀上画着圈儿,而后一捏,随即便深入到芳草之中。
太平公主没有武清想得那么透彻,但经此提醒,便认真思考起来,以武清如今的权势,不论在天下士林还是在军中,已经有了深刻的影响了。那么李氏复辟,那意味着至少得降为郡王,即使如此,李氏如何放心这样一位有影响力的人物存在世间。
武清所说家破人亡也确实如此,或许她太平公主没有性命之忧,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些矛盾了。
但随即她便被武清疯狂的冲撞,迷失在了忘我的**中。
翌日,升仙殿。
一个绝美少年伺候女皇更衣,一旁的宫女想笑却不敢笑,女皇倒是有些荣光焕发,或许是因为张昌宗青春气息的感染,也或许是许久不曾喷发的**。总之女皇心情大好,也起了个大早。
张昌宗长这么大从不伺候人,而是让别人伺候,所以在笨手笨脚帮了倒忙之后,女皇笑道:“六郎啊,你且歇歇,让她们来吧。”
“是,圣上。”张昌宗有些颓然。
女皇也不理会,因为她只把张昌宗当成了宠物。但张昌宗却有了心思,有倒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陪侍女皇,又何尝不是打虎一场呢?
“圣上,昌宗想向您推荐一人。”张昌宗弱弱地说道。
女皇随口道:“六郎啊,你要推荐谁呢?”
张昌宗说道:“昌宗之五哥,张易之之才胜昌宗十倍,五哥他琴棋书画、吟诗咏赋样样精通,若圣上您召他入宫侍候在侧,您一定会满意的。”
女皇微微一笑,这孩子,看来是想给他哥哥谋求官爵而已,也罢,这孩子能讨自己欢心,就让他哥哥入宫便是了。于是女皇便说道:“好吧,六郎,你且先出宫,把你五哥领来便是了......团儿,把入宫的龟符给六郎一枚。”
侍立在侧的韦团儿赶紧答应,便从存放龟符的柜中取出一枚金质龟符,递给了张昌宗,张昌宗虽很喜欢看韦团儿的臀,但此刻也不敢多看一眼。
自大周创立后,女皇大唐鱼符为龟符,鱼袋也改为龟袋,如银鱼袋就叫做银龟袋等等。
张昌宗得了龟符,便暂且告别女皇。出宫而去,如今他已经有了官身,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欢天喜地地来到了家中,进门便看到老娘和五哥在谈论着什么,他便扑进了老娘的怀中,而后在老娘的脸上“啵”亲了口。
张易之目瞪口呆,老母韦阿臧也是老脸通红,赶紧打掉扑在怀中的张昌宗,骂道:“你个死小子。不尊长者,如今怎变得如此不懂礼数!”
张昌宗得意地笑着,而后取出金龟符。在老母和张易之眼前一晃,说道:“你们看到了吗,这是什么?”
韦阿臧不认识,但这东西一定是金子做的。“死小子。快说,太平公主把你接去哪儿呢?”
张易之起身缓缓说道:“阿娘,这是金龟符,普天之下也只有数枚而已,我听闻魏王有一枚。”
张昌宗笑道:“如今我却有一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韦阿臧还以为自家小子跟魏王搭上线了,便笑道:“还是六郎有出息,他日定要带我去魏王府。”
张昌宗笑道:“阿娘!这金龟符可是当今圣上恩赐孩儿的。如今圣上有召,要我带五哥一块儿入宫呢!”
“什么?”韦阿臧一愣。
“你说什么?”张易之豁然起身。
韦阿臧赶紧伸手抓住了张昌宗的胯下。却感到男儿的命根子还在,不禁放下心来,拍着颇为高耸的胸脯,说道:“吓死为娘了。”
张易之则问道:“你可知进宫后,便不能娶妻呢?”
张昌宗无所谓地说道:“我知道啊。”
“那你还要拉上我,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张易之顿时明白张昌宗在宫中是做什么的了。
张昌宗嘿嘿笑道:“荣华富贵你都不想要?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官职?告诉你吧,你弟弟我如今是云麾将军,左千牛卫中郎君,比你高吧?”
张易之哭笑不得,但他不得不承认,或许张昌宗这样振兴家族也是对的,“好吧,你在宫中多为家中考虑就好,阿母还得有人照料。”
“这可不行!”张昌宗顿时反对,“我可给圣上说了你之才能胜我十倍,她才召见你的,这不我才能出宫呢。走吧,这就跟我走吧。”
张易之盯着张昌宗,而后顿时泄气了,这个弟弟在众兄弟中可以说是相貌最为俊美的一个,可如今还是孩子脾性,只怪平日里太宠着他了。
母亲阿臧倒是没有反对,能够得到荣华富贵,这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儿子没有攀上魏王,这让她有些失落,因为如今在大周的贵妇圈中,魏王武清之名是如雷贯耳,也不知是谁传出的,说是武清的那活儿是常人的三倍大,有的甚至说是五倍,更有的说是比驴的更长更粗。总之,每一个神都的贵妇都有一个心愿。
就在这一天,中书起草诏书,张易之拜为司卫少卿,并赐张易之和张昌宗位于修文坊宅院一处,赐锦缎五百匹,赏赐仆人婢女数十人,并赐予车马以代步。与此同时,追尊二人亡父张希臧为襄州刺史,封张韦氏阿臧为太夫人。
如此诏令,令百官震惊,而二张为女皇新宠也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而且张昌宗也彻底把太平公主的嘱托忘得一干而金。
武清对于二张入侍也是没有办法的,他又不能把太平公主给废了,除了把愤怒发泄在太平的身体上外,他也开始着手准备整顿东北边疆,安东都护府,安倍都护府和单于都护府。他在天官找到了三个都护府将领官员名单,随即便挑选出了两百人进行集训,而后把这份名单送往宫中。
纳言娄师德准备回归河源军,因为春耕要开始了,他这河西屯田使必须得抓紧了,临走前,他得向女皇告别。
女皇命张昌宗和张易之只在初一、十五进宫侍奉,所以女皇依旧非常勤政,但身体显然不比以前,大多数奏疏都基本上由上官婉儿初判后再由女皇审查,若出入大,女皇改之,其余则维持上官婉儿初判。
女皇正在看武清递交第二批大周武院集训名单,上官婉儿的初判认为“北方突厥不时侵扰边州,应减少名额。”女皇认为上官婉儿太过谨慎,于是便改为“准许!”
这个时候,只是太监禀告,纳言娄师德觐见,女皇十分欢喜,立马召见。
娄师德走进大殿后,其余人包括上官婉儿都到了偏殿。因为娄师德是重臣,觐见女皇定是为了朝中政事,她们为宫中之人,不宜听闻。
女皇看着这个仿佛七八十的老人,其实只有六十余岁而已,都是为国操劳所致啊,她非常感激这位老臣,所以便赐座。
娄师德见礼后,也不客气地坐下,说道:“微臣此来是向圣上辞别的。”
女皇知道娄师德虽是纳言,但他有更大的使职,边疆如今屯田非常重要,所以还离不开娄师德,女皇说道:“真的是辛苦娄公了。”
娄师德的弟弟为代州刺史,是外三品大员,所以娄师德很谦恭,便说道:“微臣一门深受圣上恩德,微臣也只是略尽本分而已,圣上日理万机,才是最为辛苦,还望圣上能够保重龙体啊。”
娄师德其实是一语双关,一方面是劝谏女皇远离男色,另一方面就是说女皇您已经老了,是该考虑继承人了。
女皇是何等人物,自然听的明白,便沉思片刻,却不说话。
娄师德不会明说,见女皇没有回应,便起身道:“圣上,微臣这就告退。”
女皇站起身,而后颤巍巍地走下了高座,说道:“娄公想让朕立谁为太子?”
娄师德心脏骤然跳动,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立谁为太子,此乃圣上家事。”
女皇摇了摇头说道:“娄公此言谬矣,太子为储君,是大周朝国祚能够延续下去的保证,朝中百官皆有责任推荐,特别像娄公这样的威望之士,更应该辅佐朕,挑选出合格的继承者。娄公尽管言说,朕恕你无罪。”
娄师德躬身深施一礼,缓缓说道:“在没有接触到魏王之前,微臣以为陛下的亲子或许是继承皇位的最佳者,至少能够保证整个国家不会出现太大的动荡,百姓才能避免颠沛流离。微臣在神都这段时间,经常与魏王殿下讨论治国和治军,微臣深受启发,微臣之才能不及魏王之万分之一也。圣上,若有时间,可以读读魏王的《哲学理论》和《帝国之路》,相信您会有所收获,而且微臣坚信,魏王或许真的可以超越以往任何一位君主,把这个国家带领走向世界的巅峰。”
女皇倒没有想到娄师德竟然对武清如此推崇,据她所知,武清也与娄师德交浅言深啊,不过“世界”这个新名词她有些感兴趣。
娄师德走了,他的意思女皇想必也听懂了,至于女皇想立谁为太子,也不是他一个臣子所能左右的。
这一天,女皇确实陷入了沉思。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感谢你们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陇右军情急
魏王府,书房内,武清正看着《卫公兵法》,这段时间研究李靖兵法,他又有了新的收获。李靖兵法着重于实战中的排兵布阵,而且更加注重守城和攻城的器械。
武清从来就喜欢在器械上突破,但奈何这个时代把军备科技归为奇巧淫技,不加以发展,依旧在前人的基础上固步自封,所以武清很无奈。如今震天雷已经研究成功,完全可以投入量产了。但要拿出来使用,还不是时候。
更何况,作为秘密武器,除非武清掌握了这个帝国的政权,不然他只能作为往后自己保命的凭仗了。
府外,颜如玉匆匆进了魏王府,因为她走的是特殊人员走的侧门,守门的人也是武清影卫之一,所以很快便来到了书房。
颜如玉一来,武清便知道一定有重要的情报,于是便说道:“有什么消息,直接说。”
颜如玉往里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正在翻着什么,她撇撇嘴,心中不禁有些幽怨,这个男人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哎,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何位置呢。
“这是消息,给老师。”颜如玉故意说道,府中上下都知道颜如玉其实是武清的妾室之一,只是如同徐小樱等人一样,都有各自的事情,默默地为府中服务,所以诸女也就默认了。
武清接过纸条,上面密密麻麻记述了吐蕃发生的事情。
吐蕃赞普器弩悉弄逐渐长大,为掌握军政大权。想消弱,并最终彻底除掉葛尔家族,即吐蕃大论钦陵家族。去岁腊月。便以“反叛”之罪,杀重臣赞辗恭顿。论钦陵为首的葛尔家族便有些恐慌起来,毕竟葛尔家族掌握吐蕃大权将近百年,也算是根深蒂固。但赞普掌权心切,加之两年前夺取了一半的会盟权,君臣矛盾日深。葛尔家族最后决定,以自己的军功来弥补赞普的猜忌和赶尽杀绝。所以便发动了对大周的陇右的战争,而且也是为了一报丢失西域之仇。
这一次,论钦陵和弟弟赞婆统帅大军三十万。出了拉萨便杀奔陇右而来。
武清看罢,立刻走到了大周疆域图前,而后把目光定在了临州,用手依次从凉州、河源军、鄯州、兰州、临州、廓州、岷州、积石军划过。而后陷入了沉思。
如今河源军只有一万七千战兵。积石军有一万两千战兵,凉州都督府的武威军有一万战兵,总之兵力实在不多,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就五六万兵力的样子,若吐蕃攻城还好点,估计能够坚持几天,但若鏖战于野,要抵挡住论钦陵的三十万如狼似虎的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武清不敢耽搁时间,即刻进宫面圣。若此番吐蕃攻下陇右,那么整个西域道路也会断绝,进而被吐蕃蚕食,而且长安门户大开,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只需要抵挡住这次吐蕃的进攻,那么吐蕃君臣之间的关系便可好好利用一番。
武清进宫面圣,却在大殿之外碰到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知道武清进宫一定有事,但此刻圣上“正忙着”,这个时候谁敢打搅?上官婉儿靠近武清,低声道:“阿郎,现在不是时候啊,张易之和张昌宗正在里面呢。”
武清顿时一愣,便说道:“军情紧急啊,若耽搁时日,恐怕陇右危在旦夕。”
上官婉儿一愣,她也知道军情紧急应该赶紧禀告,可如今她如何进去,又如何敢打搅呢?女皇年老,脾气虽温和了许多,可依旧对忤逆的宫女不是杖杀就是籍没为奴或者娼妓。
武清没有办法,闯宫之类的,他还是不会去做的,即使女皇再喜爱自己,也会毫不留情地痛杀了,因为那不仅是对皇权的挑战,更是对女皇本人人身安全的威胁。任何一个帝王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武清心中不禁对“二张”异常恼恨,以至于再次怨恨上了太平公主,既然见不了女皇,那么只有用一些紧急手段了。武清先到司宫台借了笔墨,写了奏疏,交给了上官婉儿,而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到王府,而后分别给娄师德、姚元崇、武攸绪、郭元振等人写了信,信中要求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宁可踞城而守,也不可轻易出战。
直到翌日下午,女皇才看到了武清了奏疏,这才急急忙忙地派内侍召武清进宫。
武清进了宫,半路遇到两个绝美少年郎,少年郎站立道旁,躬身行礼,“张易之(张昌宗)见过魏王。”
二人态度谦恭,倒不似作伪,武清心中虽不喜二人,但只能以礼貌回之,便点头道:“贤昆仲有礼了。”
武清随即进了大殿,张易之和张昌宗这才直起身。张昌宗不满地说道:“不就一个亲王,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易之缓缓说道:“你我若能久富贵,必须交好魏王,圣上都让我二人对魏王恭敬,可见传言或许是事实。”
“什么传言?”张昌宗绝美的脸上一脸惊异。
张易之看着这个弟弟,枉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是太笨了,说道:“你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寻花问柳,却不闻圣上有立魏王为储君之事?”
张昌宗呵呵笑道:“立就立呗,关我们何事?”
张易之知道给这弟弟说不清楚,再说的话,他又要胡搅蛮缠了,于是便说道:“往后咱俩交好魏王便是。”
看着哥哥面色不愉,张昌宗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升仙殿。
武清见礼之后,环视一周,便看到升仙殿装饰实在太过奢华,这跟以前的女皇有些大大地不符,以前女皇好大气派,虽有奢华之物,但绝没有如今的升仙殿这样的奢侈。
整个升仙殿装饰的富丽堂皇,地毯也是大食国的地毯,墙壁上也是饰以金银、象牙、玛瑙、璎珞等等,这是要把升仙殿弄成天宫吗?但满堂金玉财气,如何跟道家描绘的仙气萦绕的天宫相比呢?
看来女皇开始享乐了。
没错,女皇自嵩山封禅之后,开始追求奢华,耽于享乐。
女皇看着武清,露出笑容,说道:“你的奏疏,朕看过了。会不会言过其实呢?”
武清心中一沉,面容肃穆,“圣上,吐蕃君相不和,赞普器弩悉弄想掌握军政大权,葛尔家族掌握吐蕃大权将近百年,如今葛尔家族面临生死,论钦陵想以此战竖立在吐蕃的威信,也是为了报安西失守之仇,必然倾全力一战,更是他论钦陵兄弟的最后一战。若胜,葛尔家族还能在吐蕃竖立威信,若败,那赞普器弩悉弄岂能善罢甘休。所以我大周只需坚守不出,等论钦陵耗费钱粮无数,便自然退去。”
女皇心中对吐蕃是害怕的,因为自掌权几十年来,对吐蕃发动的战争实在是胜少败多,而且论钦陵这个名字一直出现在战报中,她不想看到大周也是如此,于是便问道:“莫非我大周精锐不堪一战?”
武清摇头说道:“圣上,以臣对吐蕃士兵的看法,其单兵拼斗能力实际上要高于我大周单兵,而且论钦陵熟读《春秋》诸史,又精研各代兵法,实在是堪称统兵奇才。臣攻打安西四镇,一者靠了新发明的床弩,二者依靠了论钦陵当时兵卒少,三者当时赞普虽表面上跟论钦陵和睦,其实已经着手夺取会盟之权。如此,微臣才顺利拿下西域。”
其实当初武清在战后总结中,把这些都写进去了,但女皇因为太长没有看,而是保存起来留待以后,可惜女皇身体渐老,精力大为不济,如今又耽于享乐,是以再也不可能看了。
女皇面容显露出了担忧,毕竟她还没有把皇位传给下一任,如果丢失陇右,那么长安门户大开,西域道路断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她站起身,说道:“清儿,朕赐你一个单名‘柲’,替朕镇守陇右。”
武清一愣,“柲”,兵器之柄也,泛指万物之柄,这女皇是什么意思呢,但他只能答应,随即叩首谢道:“谢阿母赐名,孩儿即日出发前往陇右。”
当日,武清为陇右道大总管,节制诸军,并改名武柲,昭告天下。
改名一事或许是一个信号,但不明朗,有识之士却猜中了一些,“柲”属五行木,前朝“唐”为土行,木能克土,而“柲”又是兵器之柄。兵者,军队也。女皇用意显然是想让武柲执掌兵权,那么下一步呢?
这一日,李唐旧臣感到了恐惧。
吴王武承嗣日渐病重,但依旧对太子之位不死心,梁王武三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争不过武清,便另有了心思。
魏王府,因为武柲走得比较匆忙,全府上下都开始为武柲的远行而准备,女人们知道,此次出去,说不定又得一年半载不回,所以都渴望着今夜能够得到武柲的宠爱。
但显然,魏王殿下没有这样的觉悟,他正在为陇右之事头疼,此次出兵陇右,他只能带三万兵马,两万招募的新军,九千左羽林卫士卒,当然这些只是战兵。
兵力不多,若论钦陵各个击破的话,也不无可能,但论钦陵大军数量多,道路难走,行军也不一定快。天时和人和在论钦陵那边,地利和人和在己这边,虽处于下风,但武清并不怕,而且他有一支奇兵,积石军!
积石军训练有两月,如果武攸绪按照操练手册进行的话,应该算是精锐了,足以担当奇兵的重任。当然如果积石军不堪一击,那武清只能自认倒霉,看错了人,选错了人。(未完待续。。)
地三百五十章 到临洮
时间进入三月,陇右、关内、河东、河北等地,一滴雨也没有下,土地干涸,裂开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口子,春耕显然无望,农人佃户望着天欲哭无泪。
今年又是一个大旱之年!
半月后,武柲领大军经过凤翔、陈仓、秦州、抵达了渭州的治所,襄武县。
渭州刺史张广全是一位老者,他面色红润,可见其在渭州的生活确实很滋润,武柲以军情紧急拒绝了张广全的酒宴,而是居于军营,跟士兵们同甘共苦,因为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硬仗。
晚间十分,莫离驿军情传来,论钦陵大军一路攻取了沿路守捉,并毁掉了烽火台,看样子是要直接攻掠陇右。行军速度极为迅速,一日两百多里。
武柲打开河西陇右地图,顿时陷入了沉思,如果他所料不差,论钦陵大军是要直接攻取临州,临州一下,渭州随之而破,若及时攻破陈仓,如此便可长驱直入长安,中原可期矣。
这就是论钦陵欺负大周无将可用,而且此时的大周也确实是兵微将寡,要不是武清撑着,如果吐蕃君相和睦,以论钦陵兄弟之才,说不得逐鹿中原犹未可知。
大周的运气不错,没错,只能说是运气不错,如今已经成年的赞普器弩悉弄想掌握军政大权,对葛尔家族逐步开刀,使得论钦陵兄弟不得不防备一手,不能全力以赴攻取大周土地。
武清得到了情报,自然不会轻易让论钦陵得逞。这一次他依旧带了神秘武器,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用。陇右不比西域。陇右山高沟深,即使是渭河谷地,都不能让骑兵有效地展开,只能采取阻击和防守策略,以不变应万变。
武柲立刻派传令兵传武清总管令,命临州刺史姚元崇招募勇士,加固城墙。坚壁清野。反正如今天气干旱,春耕已经无望。坚壁清野也利于赈济百姓。
当然与此同时,他派人通知叠州、凉州、鄯州、廓州等刺史。还有积石、河源、武威三军,务必保持通信畅通,要求每日一报平安。
大军在渭州停留一夜,翌日便开拔临州治所临洮。古称狄道。
经过姚元崇一年的治理。秉承武清的理学意志,临洮城的商业也是颇为繁荣,跟渭州连成一片,专门种植药材,使得这一带的药材市场极为繁盛。百姓也安居乐业,加之洮河清澈,水流量大,姚元崇也兴修水利。两岸百姓得以在春耕时节播下了种子。如今吐蕃人来劫掠,也非常配合地躲进了城中。当然那些边远而道路难行的村落只能自求多福了。
武柲在两日后领大军沿着洮河来到了临州,洮河在城西从南向北流下在鸟鼠山分流注入渭河,另一支则继续向北最后流入黄河。洮河所经之处都是险滩深谷,根本无法行船,所以陇右这么大一块地方的货运依然靠陆运。
临洮城外,姚元崇领临州大小官员早已侯在南门,而且临洮城也只有南北两座城门,沿着洮河谷地筑城,两边多为高山深谷,是以道路比较艰险。
在这个没有大型机械筑路的时代,只靠民夫奴隶修筑的官道也紧紧是能行走两辆马车而已。武清领诸将来到后,姚元崇设案焚香,恭迎武柲。
这虽然有拍马之嫌疑,但这样不正说明姚元崇也飞迂腐不化之人,如今凡有识之士都能看出,魏王很有可能继承大统,有机会能够结交便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更何况姚元崇就是武清所提拔的,他如果不忘恩负义,那么设案焚香算得了什么?
“臣等见过殿下!”姚元崇率先跪伏在地上,紧接着便是诸位小官小民。
武柲也不客气,便下了马,走上前扶起姚元崇,而后打量一番,笑道:“元崇瘦了!”
“元崇瘦了!”姚元崇感受着魏王的话中问候,他的眼睛终于湿润了。
想当年三十岁时便开始发奋读书,一举及第,而后被授为长安令,他深受魏王眷顾,此恩此情,他姚元崇没齿难忘,更是在西域两载,而后升到了一州刺史的外三品大员,升迁速度也是亘古少见。而这一切,都是拜魏王信任。他姚元崇本是乡野之人,年轻时任侠仗义,后遇高人点拨,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身在其位,便竭尽一身本领治理一州之民,如今得到魏王的肯定,他如何不感动。
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精英人才,武柲也是非常高兴,打断了姚元崇的骚情的哭述,说道:“咱们进城聊。”
姚元崇这才想起,他们还在城外,于是大声道:“诸位将士的营寨已经收拾妥当,只管入住。”而后对魏王道:“殿下的馆舍也已经收拾妥当。”
武清点头,于是便和姚元崇一起踏进了临洮城。
如今是三月的春天时节,阳光也是明媚,但天气依旧寒冷,所以大街上欢迎的百姓都穿着厚厚的麻布衣衫。临洮的女子虽衣衫厚重,但热情劲儿让士兵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底下了头颅。武清也是感叹无比,这临洮的女子就是几分野蛮,那浪劲儿真叫人火气旺盛。
“想呀吗想哥哥,今晚上敢不敢偷上妹妹的屋......”
有的女子甚至唱起了这里的山歌,勾引着那些年轻的小伙子。
武柲不禁笑道:“元崇啊,在这临州一年多,可有心仪的妹子?”
姚元崇自然知道魏王之风流,所以便笑道:“心仪之人倒是太多,但有一女子却让微臣却步了。”
武柲“哦”了声,“不知是谁家的女子,竟然让你却步呢?”
姚元崇嘿嘿笑道:“离这临洮城二十里地的有一谷。唤作清幽谷,谷中有一道观叫清幽观,任家有一女。自小喜好修道,年纪二十一过,任家便让其在清幽观修道。其实这清幽观也是比较闻名的女观,任家小姐在其中自然深受熏陶。几年来便名声在外,也为这临州城的士子文人所推崇。”
武柲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故事,便问道:“元崇你挑重点说,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被武柲训了顿。姚元崇倒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看在其他官员眼中,这就是交情。他们是非常羡慕的。
姚元崇边走,边说道:“微臣任官半年,为民谋利,结果这小姐不知道从何处得来消息。说微臣要把这临州之民变成商人贱民。微臣禀殿下教诲,便与她理论,奈何这小姐不仅琴棋书画好,就是这口才,微臣也是万万不及。如此之后,每隔十天半月的,她都要到府中与微臣辩论,微臣是骂不得、打不得、也杀不得。所以还请殿下教我。”
武清笑了笑,而后拍了下姚元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元崇啊,依我看,那女子是心仪于你,又见你早已娶妻生子,更怕你轻视于她,这才用这样一种方式黏上你了。我看啊,元崇啊,等此间事了,就把那女子纳为妾吧。我看你在疏勒之时,没少去勾搭,那个叫云铃儿的西域女子还好吗?”
姚元崇老脸一红,他没想到魏王会如此熟悉自己的生活,看来以后这样的事情少做为妙,但魏王之言也无不可。何况,按照魏王所说,食色性也!
武柲依旧没有饮宴,而是匆匆用过膳后,便研究起临州防务,吐蕃大军三十万,一路东进,就跟武柲当年平推西域一般,所过州县不是被夷平就是被烧毁。
因为武柲早得到了吐蕃情报,所以消息也算是及时地传到了沿路守捉和驿站,守捉士兵在和斥候配合下,也算是逐渐摸清了吐蕃大军动向。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诸州的消息传来的同时,斥候的情报也递到了武柲的手中。
论钦陵在打下廓州后,便分兵了,由弟弟论赞婆领兵十万攻打河源军,论钦陵则丝毫没有理会叠州,绕过枹罕城直接杀奔临州而来。
在论钦陵的理解中,叠州人烟稀少,沿路的烽火台和守捉被彻底拔掉,那么临州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无法得知吐蕃大军方向的,更何况,另有赞婆领军攻打河源军,他相信,当河源军的娄师德在与赞婆打得不亦乐乎时,他已经打下临州,在渭河边垂钓了,也学学那姜太公钓钓鱼。
论钦陵的奇袭策略是很不错的,因为整个时代通信不发达,交通更是不便。本来靠烽火传递军情的守捉烽火台也没来得及点燃而被拔掉,在论钦陵看来,自己的大军丝毫没有泄露消息,一路之上也没有大周的探子,所以他很放心地从枹罕城下绕过,二十万大军裹狭着牛羊,浩浩荡荡地开向了临州境内。
武柲得到论钦陵绕过枹罕城的消息后,终于露出了笑容,便一拳砸在了祁家集和三河口。他决定在这两个地方布置防线,祁家集离枹罕城不到三百里,按照吐蕃的行军路程,那么到祁家集也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还要砍伐木头在洮河上架设浮桥,如此一来,就必定在祁家集歇息。那么武柲也就不用跟他客气了,下毒之类的算是很温和的反抗方式了,好让他们吃点苦头。
最重要的还是三河口,武柲想过筑坝水淹吐蕃兵,但洮河水量实在太大,而且一旦决堤,恐怕整个临洮城都会被淹没,最终决定“半渡而击”的策略。在三河口河岸还是挺宽敞的,正适合使用床弩箭阵,让吐蕃军再尝尝床弩的威力。
计议一定,武柲便命人击鼓聚将,大小将领一百余人齐聚一堂,他感到了意气风发。此一战,若能坚持住,那么吐蕃将有一段时间的休整期,那么他就可以安心解决东突厥的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部署
武柲环视一周,面容肃穆,兵符将印还有圣旨摆放在案桌上,这是必须走的程序,因为有了这些,武柲才能名正言顺地指挥并节制陇右诸军。
诸将站立不动,低着头弓着身,等候武柲差遣。
武柲说道:“抬起你们的头颅,儒家那一套不要用在本王的面前,我要你们昂首挺胸,要做一个大周积极进取的军人。”
顿时,诸将抬起流人头,果然案首挺胸,武柲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而后说道:“本王思虑再三,与其被动防守,不若主动防御。防御有两个地方,也是本王再三思虑后,决定的,一个便是祁家集,另一个就在三河口。”
诸将顿时身形一震,因为这是跟功劳挂钩的,魏王不给机会,他们也是梅奈何的,所以需要他们表现。
武柲顿了顿,他心中早有腹案,所以把目光看向了高舍鸡,这个箭术极为了得的人,当然如今高舍鸡也算是正式成为了大周将军,新军中郎将之一。
“高舍鸡!”
“末将在!”一员脸色黑红身材魁梧的将领出列,正是那高舍鸡,经过多年的磨炼,他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武柲缓缓说道:“本王把斥候队交给你,给我抢先在祁家集的水井、干草等处藏上腹泻之药,药物我已经让姚元崇刺史去准备了,你直接找他便是,等拿到药物之后,即刻出发。若不能延缓吐蕃大军过河。本王唯你是问!”
“末将领命!”高舍鸡躬身领命,而后缓缓退去。
接下来,便是布防三河口。洮河东岸之事,布防东岸则由武柲亲自负责,这一次他带来了两千架床弩和一百架中型投石车,足够让论钦陵喝上一壶的。
于是武柲命薛讷布置城防,他领诸将出了北城,领一万大军向着三河口而去。
三河口因为地处洮河河谷冲积地带,地势平坦。有三个大村落的百姓在此居住,但由于吐蕃来袭,在刺史姚元崇的号召下。便到城中避难,当然也有些行将就木的老人则选择了留下,因为他们明白,他们说不定走不了多远便有可能死掉。还不如死在家中的好。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还有一部分村民为了躲避徭役便带着全家老小躲进了山里,山上林木茂盛,若不派大军搜索,是根本找不到的。他们相信,吐蕃兵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更不可能为了他们这些小民而徒耗兵力。
三河口,顾名思义。是由祁家河、洮河、洗马河汇聚而成,以三河口为界。下游水量更大,而洮河上游除了东岸,西岸几乎沿着悬崖峭壁底部,故而无路口走。这也是武柲笃定论钦陵来攻打临州,必将从三河口过洮河,而此处,也正好可以在东岸展开骑兵。
相对的,对于武柲的床弩箭阵的发挥也是十分有利的。这一点,恐怕就连论钦陵还没想到。毕竟吐蕃跟大周以前的互市随着;两国关系的紧张早已关闭了。但在陇右走往吐蕃的行商却很少断绝,一者所运货物都是吐蕃急需的,二者这些行商也是吐蕃了解大周的眼线。
但论钦陵不知道的是武柲也利用了走私的行商获得了吐蕃的重要情报,而论钦陵得到的则只是那些行商的道听途说而已,比如武氏和李氏的立储之争,导致整个朝廷混乱等等。
就是因为得知武氏争储,加之赞普器弩悉弄的步步紧逼,论钦陵才冒险跟大周打一场来树立葛尔家族在吐蕃的威信。吐蕃不像大周一样,是由上百个大小部落组成,而要想号令大小部落,可不只是做了赞普就能号令了得,而是要拥有各部落承认的“会盟权”,只有拥有会盟权的人,才会召集各部落出男丁,才会拥有军队。
几年前,会盟权被赞普器弩悉弄夺下了一半,如今他论钦陵也只是勉强凑齐了三十万大军,其实真正的战兵也不过二十万而已,其余十万人都是各自部落的牧民而已,虽装备了武器,但在战场上只有逃跑的份儿。
论钦陵骑在矮脚马上,他心情有些沉重,身下的青色矮脚马是他的最爱,虽然曾经在西域时获得过进贡的大食马,但大食马体形高大不耐寒,在回到拉萨后便死去了。青色的吐蕃马并常见,所以论钦陵十分真爱,所以便起了个“卓玛”的名字。
大周的地域实在太广阔了,吐蕃虽曾拥有安西,甚至至今也占着吐谷浑故地,但依旧不能跟大周相比。但不管怎么说,此时的中原王朝是他有生以来最弱的时候。当然大周的魏王不能小觑了,但据说大周皇帝年迈不堪,武氏争夺太子已经进入实质阶段,他有时间出京师吗?何况此次会盟之后,为了达到奇袭的目的,行军速度非常快,沿路烽火连一座都没有点燃。所过之处几乎是化为废墟,如此神速,大周如何反应地过来?
就在论钦陵骑着青色的“卓玛”踏进祁家集后,有亲卫前来问询,“将军,这里是祁家集,要到临洮城还有将近三百里,而且洮河冰层已经融化,请大将军定夺!”
论钦陵听到此话后,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天已经快黑了,就让士兵们歇息吧,命人连夜伐木,明日一早,前往三河口度河!”
“是,将军!”亲卫退去。
而此时,高舍鸡领着两百斥候队把最后一袋巴豆撒进干草堆后,便命人趁着夜色退出了祁家集,退向了百里外的果子山,那里也是他们到祁家集时选好的落脚地。
当夜幕降临,祁家集的民居内的百姓被赶了出去,吐蕃兵根本不会有什么军纪可言。好色的吐蕃兵便钻进了有女人的土坯屋子,可劲儿糟蹋着汉家妇女,好在祁家集大多数人躲进了山里。留下的也不多,但终归是遭了秧。
此时此刻,论钦陵丝毫没有睡意,他派人专门照看他的“卓玛”,而后在长子弓仁的手中接过了一根烤得金黄的黄羊腿,他取下腰刀在那金黄的羊腿上割下了一块肉,而后放到嘴中咀嚼起来。年纪大了牙齿也不好用了。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大周魏王送给他的粟米和稻米,只可惜这二物随着互市的关闭,吐蕃的集市上很少看到了。就连他这样的贵族也是偶尔吃到一顿。毕竟大周的粮食也不多。而且灾荒不断。
不过,若能打下陇右,至少可以吃到麦面,对于牙齿不好的吐蕃老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要打下整个陇右是非常艰难的。而且吐蕃不善于守。更没有大周的文化熏陶,难成气候。而吐蕃的路在西域诸国,还有以及神山的另一侧,若能征服西域,昭武九国,而后再南下度过信度河,便可征服整个天竺,到那时吐蕃便足可以和大周抗衡。
但是。对于如今的论钦陵和他的葛尔家族来说,已经不应该去想这些东西了。赞普的目光短视,而自己也已经老矣,这个构想他只能带到神山去了。
看着长子弓仁,他感到了欣慰,才能虽不及自己,但却拥有汉人孝子的品质,忠孝仁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勇士,论钦陵站起身,丢下了金黄的羊腿,而后把腰刀插在了腰间,出了军帐,看到篝火上依旧烤着黄羊,还有那正在被蹂躏的汉家女子,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阿爹,天冷,回帐吧。”弓仁恭敬地说道,他是一个四十岁的汉子,在家中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他爱着他的妻子,所以从不找“野女人”。
论钦陵仰头看了看天空,说道:“汉人认为,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吐蕃地处高寒,土壤贫瘠,以农牧立国,文教远不及中原汉人,若汉人不内斗,焉有我吐蕃之机会。可如今我吐蕃赞普视我葛尔家族为眼中钉,若此战胜,我葛尔家族或许立威而树威信,若败,我葛尔家族也就走到头了。族中你虽是长子,但我吐蕃跟汉人不同,你叔叔赞婆之能力比你强盛十倍,族长之位由他接替,你可明白?”
听着父亲这如同遗言的话,这位面目黑红的中年男子露出了悲伤,但依旧躬身道:“父亲所言,孩儿谨记在心。”
到了此时,论钦陵便吩咐道:“传令下去,放过那些汉家女子,伐木的伐木,休息的休息。”
弓仁躬身领命而去。
当两个时辰过后,很多吐蕃士兵开始腹泻不止,马匹也大量地开始拉稀,士兵以为是水土不服,便丝毫没在意水中有腹泻之药。
等到了清晨,论钦陵出账后,闻到了一股股冲天的恶臭,定睛一看,只见祁家集的大街小巷里全部是一滩滩稀屎,有的帐篷之外便流满一地,帐中的士兵丝毫没有动静。
论钦陵顿时感到了不妙,这个时候,专门负责照看他的“卓玛”的马夫来了,哭喊着说道:“大将军,您的坐骑它拉稀起不了身了。”
论钦陵大怒,一脚踹开马夫,而后直奔马棚,却看到整个马棚的好马都倒地不起,打着突。他的卓玛看到他后,悲鸣一声,想要挣扎着起身,却丝毫无力。
论钦陵大吼道:“斥候呢?我的斥候呢?给我把朗格叫来!”
亲卫赶紧出去,不多时便急匆匆地跑来,说道:“朗格昨夜一夜未归。”而后缓缓说道:“听说有人看到他抱了个汉人女子钻进了草垛里去了,但我们的人搜寻过,没有人。”
论钦陵长叹一声,说道:“这都是你们做的好事,祁家集本是大村落,被你们祸害了,村民自然报复,去统计一下,有多少人起不了身?”
亲卫立刻告退,论钦陵则陷入了沉思,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但他实在想不出,如今自己奇袭临州,可谓万无一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