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满盘皆输
元江庭是个硬汉子，而且武艺高强，还有些内功，所以极少生病，这么一生病，便让元家夫妻两个有些着急上火，比起素有浪荡之名的次子来说，长子才是他们的希望。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会来了就发起高烧起来，难道是撞客着不成？”元家夫人心里烦忧，看着丈夫道。
不过她丈夫倒是刚刚打听到了一些缘故，“许是今日之事冲击过大了，我听阿长说，今儿的事情还真是挺纠结复杂的。”
“怎么了？”元家夫人还不知道其中内情，不过阿长是谁她还是清楚的，阿长算是元江庭的长随，当时也一并入了羽林卫，当时也在场。
元国公叹了口气，简短的说了一下，“简单的说，就是有人矫诏假传圣旨谋害了简慧郡主，咱们儿子就领的这个旨意，谁料到这事引起了齐王府的激烈反弹，齐王亲自进宫去求，没想到发现是假的旨意。这还不算什么，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殷夫人那里了，她大约之前一直在装病，这次装不下去了，大怒带着私兵冲击了城门，更策反了好几百羽林卫，又扬长而去了，竟没有人能拦住她。”
“她一直是装病？！”元家夫人一惊，在这件事上元家做的也略不厚道啊，以殷素素的性格，会不会记恨他们也还真是难说。
“可不是。”元家老爷长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事。我看着情况也不太对，这段时间对殷素素留下的那些家财势力垂涎的人家是有数的，你再想前段时间的流言。怕是和宫里几位嫔妃中一位有关，老二的婚事，我看还是要缓一缓的。”
元江庭最近说定了苏家家主的嫡次女，不过当时苏家有些拿乔，因此婚事现在还没正是定下来，如今看来，倒也算是好事了。
“这事倒也好办些。问题是今日事，江庭的责任可不小，皇上会不会处罚他？”做母亲的总是更关心孩子一些。元家夫人也默认了拖延婚事的做法，然后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好说，不会罚的太轻，应该也不会太重。”元国公也思考起这件事来。把苏家的事情放在一边了。反正就算和苏家的婚事黄了。他儿子也不会娶到老婆。
但是苏家现在就有些焦头烂额了，苏娴妃的举动，固然是出自自主，但是苏家也是默许的，不然苏娴妃一个深宫嫔妃，就算再得宠也不可能顺利的做到。要说苏娴妃的计划也没有什么疏漏，篡改圣旨的人欠了苏娴妃一条命，忠心上没什么问题。而且他行事也挺谨慎严密，如果不是细查的话。是不会查到他身上的。
而去颁旨的人除了太监那位薛大人是薛咏诗的族亲，却不是她苏氏的亲戚，只要当时逼的林钰死了，回去复旨的是薛大人而不是元江庭，只说其畏罪自杀就是了，或许还可以攀咬一下别人。齐王府那边，不过是个义女，又不是自小养大的，能有多少感情，又在如今这个情况下，齐王肯定不会为之出头。殷素素？她昏迷不醒，更不会有什么作为了？只要困住了林钰，就是群龙无首……
但是，他们漏算了两点，齐王虽然有些犹豫，但是青青却很坚定，他最终还是决定去宫里求情探问，第二天尤其致命，殷素素根本不是昏迷不醒，而是在蛰伏。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何况他们输了不是一着。
林钰是按他们计划中死了，可是带来的麻烦可比她活蹦乱跳着大的多了。且不说必然带来的报复等等，就是宇文成那边，他们就说不过去。再隐秘，这件事惊动的人也挺多，真要细查下来，谁能保证哪个环节都不出纰漏？
苏家人想了半天，只能将问题向苏娴妃身上推了，便说她因为嫉妒才对林钰下手的，万不能牵扯到整个家族身上。他们家和宇文器那边已经是翻了脸了，而且苏家对宇文器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的意义，可替代的人选太多。若真要被宇文成所厌弃处罚，整个家族可就真没有出头之日了。
苏娴妃本是个精明人，虽然苏家不会派人来说，你已经成了弃子了，万不能攀咬家族，最好一个人承担了责任。但是姓薛的没回来，齐王去找了宇文成，这样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就算深宫消息传递不便，但是她既然也盯着这件事关重大的事，自然也会想尽办法来获取消息。
所以比别人慢了一点，她在当天半夜也知道了基本全部情况，当时就惊的愣了，她哪里想到会有那么多衍生出来的后果？不过是一个过气的没什么背景的小郡主而已，还是宇文成亲自下令查的，先朝临川王之乱时候死了那么多王侯贵族，不也一样嘛。
其实她对宇文成的性格把握的真的挺准，如果没有齐王出面，没有殷素素冲关，宇文成既然已经心存怀疑，听了林钰畏罪自杀后，反而会认定她真的有罪，绝对不会再细细追查她的死因。
可是多数时候，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人力终究有尽时，谁能保证一直算无遗策？殷素素那也的妖孽因报仇后放松了一下，还接连输了两把呢。若有人真能永远胜利，那也只能说老天特别的眷顾他。
这样危险的赌博，本来就是赢了收获丰厚，输了就会赔掉一切，包括生命。苏娴妃其实不怕死，但是她担心她的儿子。
宇文成那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去碰触他的权柄的，苏娴妃心里明白，如果事情一旦被拆穿，自己是死定了。唯一的可能是苏家，苏家想法子瞒住这件事，或者推到别人身上，自己还有一条活路。
但是以苏家的那德行，绝对不会这么做，说不准还会主动去推到自己身上。不过如果那群蠢货真的那么做了，那就等着死吧，宇文成脾气确实暴躁，可不是个蠢货，苏家真敢这么做的话，他回头还是会收拾他们的。
他们死了不算什么，她和苏家毕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说不上有什么感情，可是她的儿子，她还真是不放心啊。
“四皇子呢？”她想到自己的孩子，有些想落泪，但是很快又忍住了，叫来贴身宫女来问。
“这个时候，皇子已经睡下了啊。”竹语叹了口气，看看苏娴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作为苏娴妃的心腹，她知道事态到了多糟糕的情况。虽然当时她并不是很同意那么冒险的行为。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却也不能不同舟共济。
“陪我去看看他吧，我还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呢。”苏娴妃穿着华美的锦裘，黯淡烛光下，这件银红色的衣服也隐隐的在发光，和她脸上的黯淡形成了相应的对比。
这样的一个提议，竹语难道能拒绝？她陪着苏娴妃到了四皇子的寝宫，看着苏娴妃落了泪，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儿子的面庞，也不忍的红了眼眶。
“娘娘，未必到了那么糟糕的地步，那件事，究竟是很严密的。”一出来，竹语安慰她道。
“不用说这样的话，就算有那冲天的运气，咱们也不得不未雨绸缪。”苏娴妃倒是挺平静，“这件事上，我是难以逃开的，但是四皇子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估计是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会极力撇清你，然后以后四皇子就靠你照顾了，希望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上，别辜负了我的心。”
“娘娘……”竹语哭了起来。
“别哭了，现在你就走。”苏娴妃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如果不是来不及，我更想把几个孩子送出宫，且不说宇文成和那位谁输谁赢，我要是被处死，几个孩子在宫里，也未必有在外面过的好。”
“不会的，皇上素来都很喜欢我们皇子，而且或许皇上会看在四皇子的份上，既往不咎呢？”
“他最恨别人碰他的权力，我这次犯了他的忌讳。”苏娴妃看了一眼天上，依旧阴沉沉的，昨天说要下雪就没有下雪，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下雪。
“我现在就安排人，竹语，以后几个孩子，你就多替我照看一下吧，万万别让他们走上歪路。”
“奴婢晓得。”竹语也知道这不是寒暄的时候，跪下砰砰磕了三个头，然后按照苏娴妃的吩咐做起来了。
好在竹语虽然是她的贴身亲信，但是平日公共场合上，她却算不上最亲近的，安排起来难度不算很大。安排好了竹语的事情，苏娴妃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不愿意束手就擒，又做了一夜的安排，竟是一夜未睡。
第二天，宇文成果然查到了苏家身上，然后苏家非常利落的把这件事推到了苏娴妃身上。宇文成的震怒可以想象，但是他同样也不相信苏家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联，而且他还联想到了长孙氏和其子的死。
此时，苏娴妃却传了消息给薛咏诗，这件事薛咏诗也是有搀和的，那个禽兽不如的薛大人就是薛咏诗的族叔。如果苏娴妃她逃不过，薛咏诗难道能脱开身？
然而薛咏诗却在看了信后，轻轻一笑，便将那封短信付之一炬，似乎完全不在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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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唤醒
苏娴妃对薛咏诗还是抱有一定期望的，薛咏诗身后是卢家，虽然卢家已经被流放，但在京里尤其宫里残余的势力应该还是有些的。
“薛氏什么反应？”看着她派去的人回来了，苏娴妃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
“薛氏，薛氏她……”宫女神色有些愤懑，更有些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说了什么？”苏娴妃看着那宫女的神态，心下已经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看着那宫女犹自吞吞吐吐的，恼火的道，“你倒是说啊！”
“薛氏说，娘娘自己的事，何必问她？”那宫女被苏娴妃一吓，利落的说了出来。
砰！是花瓶被摔碎在地上的声音，苏娴妃也想过薛咏诗会自保为上，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快的翻脸不认人，顿时大怒了起来。
“贱人！明明是自己上赶着过来，这会儿倒是推得干净，那姓薛的可是她族叔，想要脱身可没那么容易！”苏娴妃发了一通脾气，终于咬着牙拼命平静了下来。
其实这事，苏娴妃还真进了薛咏诗的套，她总觉得自己和薛咏诗有着共同的利益。但这有个前提，前提是薛咏诗的目的是争宠。可是薛咏诗虽然在尽力讨得宇文成的欢心，最终于的目的却不是争宠什么的，她的目的是在后宫兴风作浪，跟宇文成拉后腿。
因此，她和苏氏合谋害了长孙皇后之后，又因着苏娴妃进了自己的套。要说她一个人可能还难说动，但她还有一个帮手，柳氏现身说法。强调了子嗣的重要性。此时看着苏娴妃要倒霉了，薛咏诗她自然不会和苏娴妃同舟共济，转眼就对着苏娴妃翻了脸。
而她也不怎么担心苏娴妃用那位族叔攀咬自己，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就算当日青青没有杀了那姓薛的禽兽，她也会找人干掉那位族叔，嫁祸给苏娴妃。
接了苏娴妃信不久。苏氏还在发怒呢，她便跪在宇文成面前，声泪俱下。梨花带雨，十分可怜的道，“皇上明鉴，那位姓薛的大人虽然是我的远方族叔。可是我自小便被舅家收养。和那位族叔并无来往。更何况，我那时候在薛家，倒是被欺负的多，关系并不好，怎么会和他勾搭在一起？”
“朕知道。”宇文成早就让人查了薛咏诗和那薛大人的关系，发现之前两人的确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他疑心重，也不愿意轻易放过。“但是，这件事朕并没宣扬开来。你怎么知道的？”
“是，苏娴妃，她派人来说，说臣妾已经在这件事中脱不了身了，倒不如鼎力帮她脱罪……”薛咏诗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晶莹的泪珠，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宇文成又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啊，我干嘛要害简慧郡主？我和她又没有什么仇怨。而且卢家已经是完了，能保得性命就是皇上开恩了，也用不着去眼馋简慧郡主的家财啊。”
卢家用不着，苏家用得着啊，苏家作为最近崛起的新兴贵族，想要继续崛起，巩固地位，钱财势力可不可少，宇文成一开始还没想到这一点，倒被薛咏诗给提醒了。他看了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哭的让人心疼的薛咏诗，也确实觉得她实在没有牵扯进来的必要。
她本身就很得宠，而且是没有资格竞争皇后的，要是林钰那种性格当了皇后，她的日子应该好过才是。更何况明眼人应该看得出来简慧郡主应该不会进宫，很没必要去铲除情敌，就算她有心铲除情敌，卢家现在基本已经完了，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势力。也正因为卢家已经完了，她也没有什么必要去帮卢家争夺地盘，更没有陷害简慧郡主的必要了。
至于那姓薛的禽兽，倒是真的和薛咏诗没有什么来往，反而和苏家人交际不少，保不准就是苏家准备的替死鬼，多半和薛咏诗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宇文成心里已经基本信了薛咏诗的无辜，但是他嘴上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放心就是了，若你无辜，自然会平安无事。”
薛咏诗却是个精明人，抬眼看宇文成神色，就只道他对自己的疑心去了七八成了，心下松了口气，“皇上必然会明察秋毫的，臣妾自然放心。”
苏娴妃还不知道薛咏诗跑到宇文成面前表演了一番，还期望着用哪个已经死了的薛大人来咬住薛咏诗呢，没想到她等到的只有对她的处理决定。
宇文成深恨有人去碰触他的权柄，也是杀鸡给猴看，不愿意给苏娴妃一个痛快，命人先狠狠折腾了苏娴妃好几天后，才命人勒死了她。在这期间，他甚至没有看过她一次，待苏娴妃死了，便命人用草席裹着，趁着夜里运出宫门，蓬头垢面的烧了埋在乱葬岗上。
苏娴妃也算是得宠一时，儿子更是深得宇文成看重，死前几日，宇文成还在考虑要不要培养她的儿子，哪里想到最后落到这么凄凉的下场。宫廷如此无情，属于苏娴妃的痕迹几乎迅速消失，两三日好像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连被宇文成命令监督处罚的薛咏诗，倒是看着苏娴妃断了气的，即使对方临死前眼神如此饱含恨意，也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一样，每日侍奉皇帝之余练舞读书，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这段时间宇文成事情多，其实也很少召见后宫，她的空余时间更多了，还有时间在树下抚抚琴。
最近宇文成的确是焦头烂额，京城里这么个情况不用说，齐王府闭门不出，因着简慧郡主的死，许多人原本偏向他的也开始有些打鼓，更别说那些原本就摇摆不定的，深恨他的更不用说，又多了一条可以骂的理由。名声和人心的问题尚且还算是小问题，前线那边也没有传来好消息。
殷素素当日冲出城外，扬长而去后，并没有人能拦住她。因为是急行军，她去西北的路已经只剩下一大半了，同时她命令她名下的资产生意等开始帮助四皇子。那毕竟是她花了十年时间经营起来网络，一旦运转起来，不但解决的是宇文器经济上的问题，更弥补了宇文器的大缺陷，金钱人脉等等攻势下，短短的几日，光县城就被策反了三个。
前线那边，陆平之原本能力就比宇文器差一些，但是好在人多势众，粮草充足，此时殷素素一转向，全力支持宇文器，顿时觉得压力了，又连着丢了两座城。这短短的六天下来，宇文器把前线往前推进了近四百里，怎么不能让宇文成着急上火？
同时宇文成这才觉出来人才匮乏的问题来，他的皇位来的不正，原本他爹的老臣，他是不敢用的，免得被掀翻了还不知道，有才能的年轻人，大多数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帮他，倒有人人品端方些，反而去帮宇文器。精明圆滑的呢，也会考虑，帮了宇文成，且不说事成他会不会卸磨杀驴，万一宇文成输了，肯定要遭牵连。
那些大小世家里更不用说，敢真正放心用的就那么几家，长孙家原本是极可靠的，偏长孙氏还死了，苏家又是这么个状况。内忧外患之下，宇文成嘴角起了一圈儿燎泡，日夜难安，脾气更暴躁了，这反过来让他的名声更坏了一层。
此时，太监总管就小心的提醒他到，“皇上，明儿是简慧郡主出殡的日子，李大人来了……”
“已经是第七天了啊。”宇文成放下了手中蘸着朱砂的毛笔，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又想起来那件事，半响方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加恩着办了，让他进来吧。”
宇文成为了挽回名声，安抚齐王府等人，追封了简慧公主，命葬礼按公主礼，这旨意倒是早就下了，礼部的人是来汇报情况的。不过寻常的琐碎的一些事情，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宇文成也不过是听着权作休息，顺便安抚心里那点遗憾。
此时的齐王府，众人也在忙活这件事，但齐王病着，青青也病着，就稍微有些不够尽心了。不过也不要紧，那毕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青青忙活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收集齐了唤醒林钰的香料，然后配出专门用来唤醒的香。
用了那假死香不是不能够自己醒来，不管是青青祖上留下的书上记载，还是上次青青用兔子做实验看，自然醒来那至少是半个月后了。其实让林钰自然醒来也不是不行，可是日日看着那个人昏迷不醒的样子，心里自然难以安定，总是忐忑。何况青青也是第一次配出那种假死香，并不知道是不是和祖上的假死香有什么差别，为防万一还是及早把林钰给唤醒才好。
可是那种唤醒用的香有一种香料很稀少，收集起来比假死香的香料还难，青青花费不菲，又费了不少事才从西南大商家那里收来一小块，然后今日才配好。
“就是这小香丸？”齐王也不放心，自然也过来看，看着小女儿拿着指甲尖那么小的一粒香丸放到一个小小的银香炉里面，很有些担心。“那么小，点起来能燃烧多久？能不能把小钰救醒？”
其实青青也很紧张，她手都有些抖， 原料难得，她没法反复试验，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配制失败，不过嘴上还是安慰着父亲，“父王，放心，肯定行。”
说完了，她就紧紧抿着唇，手微微颤抖着，点燃了银香炉里的香料，很快一种极沁凉极冰冷的香氛，就从那不过核桃大的银香炉里蔓延了开来，然后充斥了整个屋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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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难舍
香气弥漫，然后在密闭的屋内渐渐的浓郁，齐王闻着那种沁凉到近乎冰冷的味道，竟觉的有些冷，“青青，我怎么觉的有些发凉？”
“父王不必多想，只是一种错觉而已。”青青神色倒是平静的多，她从温家先祖留下的书上已经知道了这种香料的特性。“不过，要让小玉醒过来，还要一段时间，父王并不用一直守在这里的。”
听到青青这么说，齐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在这里守着吧，不守着，我不放心啊。”
青青听到齐王这么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真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她还是有些忐忑的，哪怕相对无言，至少不是一个人在忐忑不安的等待。
大约一个时辰后，在这对父女小心翼翼的期待中，躺在花丛里的女孩子终于醒了过来。
看着林钰慢慢睁开眼睛，原本一直盯着她的青青欣喜若狂，惊叫了起来，“醒了，她醒了。”
齐王原本等的稍微有些焦急，此时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且带倒了椅子，椅子撞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却还是遮盖不住青青惊喜的声音，倒是引得外面守着的齐王的心腹小心的问道，“王爷，可有什么事情？”
齐王没有空回答他，而是和青青一起凑到了鲜花拥簇的床前，看着那个让他们牵肠挂肚的女孩子从沉睡中慢慢醒来。
不管对于这些人来说，这段时间经历的是什么样的痛苦纠结。对于林钰来说，其实只是一场安静美好的梦境。或许梦境真的能够反映出人心底最深刻的愿望。
林钰梦到的并非是此间的事情，而是前世里的父母。这才是她始终难以忘却的牵挂。人的适应性是如此强，生活习惯终会慢慢适应，新的朋友恋人也会取代以往认识的人在心中所占的分量，唯独是这个，才是始终无法被取代，也无法忘却的。
看着已经从悲伤里走出来的父母和孝顺的兄长，在梦里的林钰想。即使只是梦，即使只是自己编造出来安慰自己的幻觉，也是弥足的安慰。直到了最后一天。她才恍惚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然后仿佛听到悲伤的哭声，再然后沁凉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她的意识才渐渐的被拉回来。
当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人正凑在她面前。凑的有些近，说实话一睁开眼就看见这样的两个人脸，真的略有些吓人。
“青青姐？义父？”
听到她的声音，青青的眼泪哗的一下子落了下来。
“别哭。”林钰尝试着去伸手擦青青脸上的眼泪，却够不到，只好慢慢的撑起身子坐起来，觉得身子有点软，这也很正常。昏睡了七天六夜，还没吃东西。肯定会觉得有些软。
“怎么可能不哭啊！死丫头！”青青原本正哭着，听到林钰说话，想起了某件事，脸上一下子就带了怒气，伸出手似乎很想给林钰一巴掌，终究还是舍不得。
青青为什么生气，林钰心知肚明，她此时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叹了口气道，“青青姐，有些事情，我也是没办法，而且，你不是也发现我其实服用了假死香了啊。”
“你说的是什么蠢话！”青青犹自不解气，“这能一样吗？万一我没发现呢，或者我没来之前，那元江庭或者姓薛的禽兽给了你一刀呢？你不知道那姓薛的禽兽想对你做什么，如果不是我赶到的及时，你这辈子可能就完了！”
青青一口气还是咽不下，可是她虽然敢扇殷素素的巴掌，却还是舍不得对林钰动手，于是激动的吼了起来，“而且，我也知道了，当时你明明有逃生的机会，却让给了那个小子！可是那姓白的小子，他现在是都没有出现！”
林钰这时候也察觉了小白并没有出现，还以为有什么原因，没想到竟然是一直都没有出现，脸上也不免露出了一点失望的表情，青青冷笑道，“女人都是蠢货，自以为为爱牺牲，结果都下场可悲，你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可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说着，她还瞥了一眼旁边的齐王，她娘当初就是把齐王推开，两人才在乱军中分开的。在她看来，何必呢，做一对同命鸳鸯岂不是也很不错？总比自己困苦病逝，这个男人在京城舒坦的当王爷好。
齐王没想到青青对自己的怨言还不小，见青青看这么一眼，立刻就有些愧疚起来，立刻就解释起来，“青青，为父我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
“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单凭一张嘴可口说无凭。”青青心情不好，即使对齐王也不怎么客气，转头又对林钰道。“看后来的痕迹，姓白的小子应该是逃走了，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但是，他既然现在没有来，甚至没有来吊念一下，那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齐王拉了一下青青的袖子，轻声道，“我知道你对白绯若意见不小，我对他有些不满，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要钰丫头自己来斟酌的，你不能替她做主。而且，或许白绯若不来，也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殷素素也不是没来吗？”
齐王这一下子可戳了马蜂窝了，青青立刻暴怒了起来，“不要对我提那对姐弟了，果然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弟，冷血的姐姐，凉薄的弟弟，可真是一家人啊！这件事，小玉你难道能当没发生过一样？”
齐王知道自己女儿脾气不好，也不以为意，只是道，“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不要太莽撞的好。”
青青却冷笑了两声，“父王你不用多说了，小玉你也别想心软，这事我说的算，还想娶小玉，天下可没有那样的好事！即使姓白的那小子来了，我也是不会允许白绯若见到小玉的。”
齐王看着青青坚持的样子便知道和她说不通了，便把主意打到林钰身上，对林钰说，“其实殷素素也没有那么对不起你，当日她得了消息……”
“父王！”齐王被青青给打断了，她看了一眼齐王，再看一眼沉静如以往的林钰，叹了口气，“以后你是不是心软，我也拦不住你，但是现在，小玉，算我求你，好好休养行吗？”
青青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眼泪一滴一滴从她的面颊滑落，她想要掩饰，连忙侧过脸，可声音也在颤抖“真的，我受不起那样的惊吓了，我看到你死了两次，你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吗？尤其这一次，我真的很绝望，我害怕了。就算为了我，求求你，不管三皇子四皇子，殷素素还是别的什么人，随便他们闹去，不要搀和了好不好。”
林钰沉默了一下，垂下头，轻声道，“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已经事涉自己，不可能真的不管，但是这次，我也算是死了一次了，也算是报答了殷素素了，不会再管那么多了。”
青青大大的松了口气，“我们那时候说好了的，赚些钱，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如今我们钱也有了，地位也有了，何必再去搀和这些事情？”
那时候，只有两个人的雪夜，她们两个人是这么筹划着的，做些小生意，有些田地，平安即可，悠闲度日，只是有时候，人多少也有些身不由己。
齐王知道林钰的性格，虽然沉默温柔，却不是别人能轻易说动的人，只怕是早已经做好了打算，看这个情况，也就不打扰林钰和青青两个绝地逢生后，说些心里话了。
“小玉，既然你做了这样的打算，那么丧礼还是照常举行了？”
“嗯，就让我在世人面前暂时死去吧。”林钰笑了起来，“比起一般人来，我可能要多收一次丧礼礼金了。”
“别浑说！”青青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转头对齐王说，“有些事情，还要托赖父王去按安排了。”
“这个你放心，明天我就用养病的名义送你们两个去别庄。”齐王看一眼林钰，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小玉你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林钰看着齐王要离开，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还有一件事，白绯若的踪迹，还望父王帮我打探一下。”
“他都对你这样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青青听到林钰这么问，好不痛快的道。
“他也未必是真的对不起我，没有确实证据前，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林钰果然是耳根够硬，不为所动神色淡然，“而且凡事有始有终，不管怎么着，他现在不见踪影，我总是不可能真的完全放下不管，总要知道他平安了，方对的起我的一番牺牲。”
“你，你！”
“确实，青青姐，我没有那么不理智。”林钰笑笑，“我爱他，我喜欢他，所以我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但是同时我也权衡过，他逃生的机会比我大，而假死香只有我用才能起效果，他要是用了，你是发现不了的。”
青青还是有些生气，“狡辩！”
不过她也没阻止林钰让齐王帮着查一下白绯若的踪迹，林钰说的其实也有几分道理，万一白绯若也出了什么事情，不是白瞎了林钰的牺牲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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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抵达
等诸事稍微落定，林钰那个假的葬礼结束，已经是腊月半的时候，不管如今的局势如何，年都还是要过的，但是长孙氏死了，不论怎么着都不可能多热闹。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大部分人也没有什么过节的心情。
齐王府也一样，齐王对外宣称病了，在府内的一些人虽然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生病，但是没有什么精神是真的，更别说青青了。加之林钰在齐王府里也颇得人心，大部分下人也有些无心过年，因此虽然已经临近年关，府里的气氛还是很低落。
青青和林钰的日子倒是过的还挺舒适的，两人现在在澜苑呆着，宇文成为了安抚齐王府，在派人检查了一遍澜苑后，便把这座壮观华美的园林赐给了齐王府。说起来，他是挺希望从澜苑里发现点什么的，可惜殷素素在装昏迷不醒之后便已经做了安排，别说那些隐秘的人手文件等，就是稍微违禁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正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园子。
不过，这个时候，也是澜苑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成片成片的梅花绽放，如一片片的鲜艳的红云又好像灿烂的傍晚云霞，前几日更下了雪，在白雪的映衬之下，更是美若仙境。
考虑到林钰的情况，澜苑此时下人并没有多少，倒是颇有几位暗卫，都是非常可靠的人，因此景色美不胜收的同时更添了许多幽静味道，梅树更是有了几分清高姿态。
林钰此时和青青便漫步在香气淡雅的梅林里。青青随手折了一支红梅拿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道，“今儿我已经收到消息了，白绯若跟殷素素那边的人写信报了平安。只是没见到人，你不必为他担心了。”
“那就好。”
林钰神色平淡，看的青青倒有些称奇，“你这个人，也真是奇怪，明明让人打听的是你，现在消息打听来了。倒不闻不问，好像没事人了。”
“我原本只要他平安就好了。”林钰笑笑，“或许我真的是很奇怪的人？即使可能被背弃了。我也不觉得悲伤？也是，做的自己想做的事情，决定是自己下的，原本也没有什么好悲伤的。”
青青看着她。突然有些烦躁。“你真的还相信他？”明明，一直都没有出现过，连苏娴妃都已经被处死了，他都没有稍微露面一下啊！
“小玉，不单单是我怀疑他，就是别人，也再说这件事，外面都说。你识人不清呢。”青青叹了口气，现在外面真的有些人再说林钰过于善良了。所以看不清男人，陆平之是个渣，这新的未婚妻也是个渣，还不如当初随着流言嫁了皇帝呢，好歹还能混个高位。“还有人说，就连父王，也不再说他好话了，你别在一条绳上吊死。”
“也说不上相信不相信。”林钰抬头，初雪微晴，天空蔚蓝如洗过，鲜红如血的梅花在这样晴朗的天空下，华美灿烂的一塌糊涂。“只是，落子无悔，我就算现在后悔，过去的事情也已经过去，徒劳无功。而且，事情远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又何必给他定了罪？反正，此时我也没心思想这些事情。”
青青虽然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在讲道理上完全不是林钰的对手，心里虽然对白绯若已经不满至极，却也只好跺了跺脚，“反正我总是说不过你，这次有多少人在你耳边说了他的坏话，你都不动摇，真是郎心如铁了！”
“你难道不了解我，我原本就不是容易被人说服的人。”林钰耸了耸肩，“太让我伤心了！”
“好了好了，我认输。不说这个问题了，该吃午饭，不知道今儿厨房预备了什么好料。”青青长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我有点想吃竹笋了，澜苑也有冬笋出产，要不晚上，来个全笋宴吧。”林钰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
此时确实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殷素素带的人正在埋灶做饭，她一路上虽然顺利，但还是碰到了一些阻拦，也免不了风餐露宿。原本跟着她的人还好说，被她劝降的那些人，一开始的羽林卫和一路上的碰到的山贼等都捏了一把汗，心里都有些稍微的后悔。这么一个贵族小姐，锦衣玉食，吃得了苦头吗？
不想殷素素完全不在乎，吃住都和士兵一样，并没有搞什么特殊化，每天睡前起来后还能有精神去巡查两圈，众人更是心下佩服，要知道这可是急行军，又是冬季，越往北越苦寒，风吹在脸上好像刀子一样，连士兵中都有些人心里叫苦，她一个弱女子竟还能神态自若，毫无怨言。
“殷大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咱也不是没见过哪些大家小姐夫人，一个个娇滴滴的，走两步就喘，风吹吹就倒了。”一个士兵一边扒饭一边佩服的道，“殷大人能千里突袭，带兵打仗，口才可真好，之前那可是两三千人的大山寨啊，都被她给说服了。”
“可不是，现在想想，殷大人能被封本事，靠的果然不是美貌，还是自己的本事啊，咱们这些大男人都未必能吃的那些苦，她都能吃的，还能统筹调度，掌管全军，一开始那些山贼里过来的兄弟里不还有几个刺头，哪个现在不服服帖帖的？”另一个家伙也佩服的道，女人上位，在男权社会下，往往被认为是凭借美貌，但是美貌女子不知凡几，能杀出来的哪个没有些真本事？
“可惜了，听说殷大人以前可是倾国倾城的相貌，如今，身材虽然还挺好，脸却——”另一个家伙也凑了过来，小声的道。
这位的话被他上司给打断了，一鞭子抽了过来，不过也只是吓唬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啊！这是该你们讨论的事情吗？”
被威胁的那个嬉皮笑脸的跳开，对上司道，“你别说，头儿，我就不信你没好奇过，以前据说殷大人美的惊人啊，我可不太信。”
小队长看了一眼这个山贼出身的新手下，冷笑了两声，“你头儿我还真不好奇，我以前可真的见过殷大人，虽然只是个侧脸。”
“听说，你以前在京城御前干过？这难道是真的？”几个下属都围了过来，好奇的问道，“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美吗？”
“当然，不，比传说中更美。”这位羽林卫出身的小队长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黄昏，颇有些感慨的道，“那个时候，也是冬天呢，殷大人那时候坐着车，风特别大，吹开了车窗上的帘子，咱们才看见了一个侧脸。”
“不过是个侧脸而已，说有多美我可不信。”几人都表示怀疑。
“你还别不信，那时候，不单我一个人，几个兄弟都看呆了呢，我是个大老粗，描述不出来，我当时的上司倒是个世家公子，颇有些文才，还写了首诗呢。”
“快背出来啊。”其他几个人也围了过来。
“那我就背了啊，我记得是——啊，大人，您怎么来了？”羽林卫出身的小队长经不起起哄，正准备背呢，就凭借他高人一等的身材看见了殷素素走了过来。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殷素素穿着软铠，脸毫不介意的露在外面，比起两个月前，她脸上的状况虽然好了许多，但是大块的深色色斑还没消除，看起来好像青棕褐黑混合的调料盘打翻了，泼了一脸一样，虽然看熟了不算特别的惊悚，也绝对让人每次看到都难免心生感慨。
看着她走过来，几个兵士都有些噤若寒蝉，连羽林卫出身的小队长都有些害怕，他们说的高兴，完全没注意到殷素素走过来，殷素素肯定听到他们说什么了。虽然这位大人平日的性格倒不是计较什么小事的，可是容貌往往是女人的逆鳞，她会不会生气，这些大男人还真的摸不准。
值得庆幸的是，殷素素虽然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拍拍小队长的肩膀，“以后背后八卦的时候，要注意四周啊，作为一个军人，你们的警惕心明显不够啊……”
看着当时木在当场的小队长，殷素素哈哈笑着走了，留下一群囧的脸红的大男人。
“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不远处，慢慢走过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神色带着几分关心，举止却有些疏离。
“是啊，心情很不错。”殷素素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好像越来越习惯这张脸了，以前人人都看着这张脸，现在人人都不敢看，这感觉还真是有些奇妙呢。”
“我可不包括在这人人中。”那男人轻叹道，“不远了，这里离宇文器军队的前线，不过五百里，明天肯定能到了，有的事情，你也要预备了一下了，至少怎么说更好，咱们可不是来给人打白工，至少要对身后的这些人负责吧。”
提到这件事，殷素素也正色了起来，“你说的是，我们进营帐里商量一下。”
殷素素还差着五百里到前线，此时某个人已经到了宇文器的大营前了。(未完待续。。)
第589章 男人酒 幸运儿
西北的风依旧是这么烈，刀子一样刮着脸，灰色的天际线边隐隐有些黄色的风沙，虽然空旷，却也壮阔,再往北就是高峻耸立的连绵山脉，每一次看见白绯若都会有些感慨，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养育出北地血性十足的剽悍男儿。
可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这样的心情了，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是。
如今是战时，安全起见，即使是小白同时持有殷家和白家的令牌，宇文成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烦人通报后，自有人一层层报上去，白绯若等了一会儿才见到出来迎接的人。这位也是白绯若的熟人，以前见过两三次，颇聊得一起，事实上，以小白的性格，也真的很少有没法相处融洽的人。
这位将领一见白绯若也是大惊，“白兄弟，真的是你，你的头发……莫不是练了什么功夫？”
看到往昔熟人掩饰不住打量的眼光，白绯若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方才平复下心痛的情绪，“四哥现在在营帐里吗？方便见我吗？”
见白绯若神情有异样，年轻的偏将也猜到必然有些缘故，便不再追问了，而是道，“王爷在，只是刚刚正在和一群将领商议事情，便让我先请白公子过去。”
小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这位熟人一路走了过去，只见军备森严，兵士精悍，比起路上见过的朝廷的军队要强上不是一筹。
“王爷带兵打仗绝对是没的说。”偏将也注意到小白打量的眼光，轻声道。“就是，咱们这边物资还是缺了点，西北贫瘠苦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姐姐那边的事情，王爷可知道了？”白绯若也听说了殷素素愤怒之下叛离京城的事情，便问道。
“王爷大约是知道始末了，我们还是有些不清楚。”偏将心下也疑惑，便借着这个机会问白绯若，“殷大人确实是帮了大忙了，不瞒白公子说。咱们之前不但是粮食短缺，棉衣和药物的数量也不足，多亏了殷大人出手相助。”
可惜白绯若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件事。他不能否认，和青青一样，他对殷素素也有了怨言，明明是能够阻拦这一切的。明明能够避免悲剧的发生。为什么连他们这些人都瞒着？难道是自己不可信吗，还是小玉不可信？！
因此，偏将说了几句后，就是等着白绯若接话，可惜白绯若却沉默起来，紧紧的咬着唇，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偏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下倒是有些不痛快。可是白绯若是宇文器的贵客，白家对宇文器本就有恩。白绯若本人和宇文器关系也不错，也不是他能说什么酸话的。
一路沉默着到了宇文器的大帐前，偏将拉着一个侍卫问道，“王爷可在里面？几位将军还在里面吗？”
“王爷一个人在里面，听说白公子要来，王爷和几位将军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侍卫恭谨的道，“白公子请进吧。”
偏将见侍卫态度如此好，心下暗自幸好刚刚没有对白绯若说什么酸话，不然的话，等下白绯若和王爷一说，自己的前程岂不是要去了一大半。可惜的是，也没拉上什么关系，不然白绯若一句好话，可能就是一个机会呢。
偏将心里暗自思度，还想最后说几句漂亮话，没想到白绯若已经迈步进了营帐，连个背影都没留给他，不免扼腕。不过，白公子这难道有什么急事？
这一思考，动作就慢了，还没等偏将走远，就听到了一阵哄闹喧哗声音，回头一看，有两个人从营帐里打着出来了，虽然没有动用兵器，但是看着也挺激烈，小半个营帐都塌了。什么人这么胆大，敢在这里打架斗殴？！再走近定睛一看，我勒个天，那不是王爷和白公子吗？自己没看错吧！
他没看错，打的正激烈的就是白绯若和宇文器两个人，两个人你来我去，互相挥舞拳头，同时腿踢脚踹，按说白绯若的武功要更好更高，可是明显宇文器却占了几分上风。两个人虽然没有动用兵器，但是打的非常没形象，每个人都在地上互相滚了好几个圈，别管你是王爷还是俊美如谪仙的翩翩公子，都一脸的狼藉不堪，脸上神情更是非常愤怒悲伤。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保护王爷啊！”偏将愣的够了，尖叫了起来，却被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他自己还没察觉，拔出刀来就往上冲，却被侍卫拦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别拦我。”
“你这都看不出来？王爷和白公子手上都没有兵器，甚至都没有用内力啊。”侍卫之一无奈的道，“这种事，我们不太好插手，而且王爷发了话了。”
宇文器在忙着和小白对打的同时，还来了句，“蠢货！”
不过被这个没什么眼色的家伙一打岔，一开始那种愤怒悲伤的心情的确是平息了不少，借着把白绯若压倒在地的机会，狠狠的踹了他两脚，宇文器站起来，却被白绯若一腿差点扫倒。
看两人差不多打完了，侍卫连忙上前，这两人看着打的厉害，但是没下什么狠手，就是看着有淤青，洗过澡后用上一点药揉揉就行了。热水是早就备好的，白绯若和宇文器两个人分别去沐浴更衣，尤其是白绯若，他是等着丧礼之后才出城的，比殷素素晚好几天，之所以比殷素素早到，不过凭借着惊风超过一般骏马的速度和一路上的不眠不休。
他身上的衣服，可有十几天没换了，一路上又风餐露宿的，原本米白的衣裳都变成了浅灰黄色，着实是花了不少时间整理。等他沐浴完了出来，宇文器已经换好了衣服，在营帐里喝酒了。
“你的酒！”
看见白绯若进来，沐浴更衣后，虽然是一头白发，却更有一股出尘俊逸的味道，宇文器心中便有些不痛快，扔过一个酒坛子，半空中酒坛子却直直的掉了下来。不过小白明显更技高一筹，脚下一点，手一拖，十斤重的酒坛就稳稳落在手心里了，换来宇文器的一声冷哼。
营帐里的桌椅被他们两个给打烂了，此时时间毕竟不多，只是把打塌了的营帐支起来，然后把打碎的那些烂木头烂桌椅给收拾了，新的并没搬进来，不过倒有两个蒲团，地上也有毡子，倒也还算洁净，宇文器便在一个蒲团上坐着，他对面还有一个蒲团，就是给白绯若留着的了。
白绯若也在那蒲团上坐了，看了一眼宇文器脸上的淤青，叹了口气，“我刚刚应该注意点，不要在你脸上动手的，这几天你怎么见那些将领。”
“哼，又不是娘们，难道还在乎那张脸不成？”宇文器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说的就是殷素素。
白绯若也没说什么，拍开粗陶酒坛上的泥封，先灌了一口，辛辣刺激还带着苦味的酒液从喉咙中涌入，直烧肺腑。怪不得古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些失意痛苦的人，比如说殷素素的小姑夫常洛总沉浸在杯中物中，这种刺激辛辣的东西烧着内脏的同时，心中的痛苦好像也真的减少了那么一点。
“你给我慢点喝，你喝醉的太快，我怎么办？”宇文器看了白绯若一眼，翻了个白眼，推了个粗瓷碗过来，又道，“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村酿烈酒，粗瓷碗。”
“呵呵，只要酒够烈就行了。”
“是啊，不烈怎么喝醉？”宇文器瞪了白绯若一眼，叹了口气，“我没见到你之前，我是很恨你的，老子什么都不比你差，凭什么林钰那丫头就是看上你了？我那时候，真的该不管不顾，就诱拐她跟着我走的。”
白绯若原本还在一碗一碗的灌酒，听到宇文器这么说，也顿住了，瞪大了眼睛看他，“我去，朋友妻，不可欺，你还真的打过小玉的主意！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姐姐的。”
“老子以前也以为你姐姐那种姿容绝代，倾国倾城，人又聪明非凡的才配得上我，可是老天不这么安排啊。”宇文器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人家林钰看不上我，倒是看上你这个绣花枕头了。偏你又没保护好她，我没见到你之前，真的是恨你，我都在想怎么杀了你。不瞒你说，我昨天夜里筹划了一夜，可是，看到你这样子，又觉得，林钰丫头眼睛也没花，我确实没有你那么喜欢她。”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猛地灌了一碗烈酒，“至少，我是不可能为了她一夜白头的。”
“那又有什么用，我恨得我立刻死去，就求的她能对我笑一笑。”白绯若扯了扯嘴角，笑的极苦，比起他这个笑容，碗里的苦酒都甜的像蜜。“你也不用想着杀死我，因为我已经基本死了。”
没见到白绯若前，宇文器的确是恨他的，可是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此时给白绯若倒满了酒，自己也来了一碗，端起粗瓷大碗“别多想了，喝酒！还有兄弟我这个失意人在陪着你，至少，她很爱你，爱的愿意保护舍弃自己。老子我还没开口，就被她给拒绝了啊！”
“是啊，我应该觉得幸运。”白绯若也把碗中苦酒一饮而尽，长叹了一声。
可如果这是幸运，我愿意当世上最倒霉的倒霉鬼，只要你在我身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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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怎么样
“得了吧，你哪有我倒霉！”宇文器撇了撇嘴，“你好歹也过了二十年好日子，你想想我自出生到今日可曾能放松过？”
也是，这位倒霉的四皇子，自出生就没了娘，还背上了罪名，被亲爹厌弃，十四岁就被丢到西北，其中经历艰难危机无数，好不容易二十五岁了，他娘被平反，皇帝爹也有些看好他，他三哥又谋反，并且成功了，一路奔逃到西北，又开始了艰难的反抗，和他三哥争家产。他要做的又不是不是寻常人家争家产，是谁输了，谁就要丢掉包括性命在内的一切的战争。
想到这里，宇文器也很烦恼，而且他也确实因为林钰的死心痛，白绯若更不用说，一夜之间，如墨青丝被霜白晕染，心中之苦痛可想而知。
心中本就烦忧，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况这北地的酒因为要抵御冬天的苦寒，远不不是温软绵和的南方酒能比的，两人虽然有武功在身，然后喝了小半夜也都醉了，间或两人也聊了许多事情。白绯若千里迢迢跑到西北来，自然也不是来探友找宇文成喝酒的。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不亲自经历永远不会明白当事人的感受，白绯若自此才明白殷素素为何如此自苦。以殷素素的风华绝代，心机城府，巨富身家，却日夜难眠，每天像是紧绷着的弦。不是没有人劝过殷素素，连渺茫的线索都没有却去不顾一切的复仇，何必如此？
以殷素素的手腕美貌。难道真的拿不下一个陆平之？作为一个女人，如果夫妻和睦，儿女双全。钱权都有，难道还期望些什么？殷素素未必不明白，这种背负这沉重仇恨的生活不是幸福，可是终究是没有办法遗忘。
此时，白绯若明白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走出来了，即使复仇完了，他恐怕再也难以爱上一个人。就像是林钰最后在他耳边说的。即使爱是如此惨痛的教训，还是没有办法。
年少时候最纯真的感情，温柔善解人意的爱人。这一切可能都回不来了。他不是宇文器那么坚强，他没有那么良好的自愈能力，也没人能告诉他粉碎了的心该怎么复原。
“白兄弟，别想了。”宇文器从宿醉中醒来的时候。抬眼正好看到不远处白绯若正在看着天边发呆。手中提着一只酒坛，不时喝一口，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日子总还要过的，至少你要复仇，我也要复仇，更要把那家伙赶下来，咱们先忙完这件事吧。”无论是同病相怜的感觉。还是两人的素交，还是白绯若的武功本事。他都需要他振作起来，至于复仇以后，那就日后再说吧。
白绯若叹了口气，没说话，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清冷俊逸，眼神里却夹杂着难以言语的痛苦忧郁，看的宇文器是感慨万分，情字伤人啊，以前多阳光讨喜的小伙子啊，竟硬生生的变成了清冷出尘的冰山。
他正要再说一点什么，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有人来报，“王爷，昭阳公主带着人亲自来投，此时人已经到了大营。”
“你姐姐来了。”宇文器脸上难免带了一点喜色，对白绯若道，“跟我一起亲自去迎接，如何？”
“我不想见她。”不想白绯若冷冰冷的拒绝了。
“你还怨恨着她？”宇文器带着几分吃惊的道，“你知道的，那时候其实也不能怪她，她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算得到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不想见她。
看着白绯若扔下这一句后转身离开，宇文器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也不再强求。这件事上最痛苦的本就是白绯若，别说是不愿意面对间接导致这件事的殷素素，他就是怨恨全世界，那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幸好这孩子秉性太好，不然他要是坠入魔道，大开杀戒，可还真是难说，也不知道他练得是什么功法，这次见他比起上次，进展几乎一日千里，好像几乎已经摸到了武学宗师的门槛了。
宇文器一边叹息着一边去迎接殷素素，殷素素可不是一般人，且不说她本身的重要性和身后的财势权势关系人脉，就是她所带来的四千精兵，他也不可能忽视。
宇文器好歹也是能扯起大旗和已经登上皇位的宇文成干起来，并且不落下风的人，这种事情自然难不倒他。几句话将这一干人等说的热血沸腾，然后安置下来自不用说，接下来的时间自然要和殷素素这个妖孽一样的女人互相交流一下意见。
两人进了宇文器的营帐，不论是殷素素的私人暗卫和宇文器的贴身侍卫都留在了外面，有些隐秘的事情还真是不好让外人听到。
“听说，我弟弟也来了？”殷素素心里还是很挂念白绯若的情况的，进来第一句话，说不是什么重要事项，而是问起白绯若。
殷素素是明白人，这件事最难接受的可能就是他了，当然温青青也是一个，但是温青青现在在齐王府好好的，白绯若却行迹不明，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担心。
“是在这里。”宇文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不过，他的情况，倒不是很好，意志也消沉。”
“人没大事就行。”殷素素不是细致温柔的女人，说难听有些冷血，听到白绯若没有什么大问题，立刻就不关心这个问题了，“你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一路上也察觉了不少问题，我们可以……”
殷素素是个工作狂，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宇文器其实还挺想说点什么的，然后看到殷素素这样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事实上，宇文器也是个工作狂，虽然稍微逊了殷素素一点，两个工作狂很快就进入了激烈的讨论中。
这一商量，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如果不是宇文器肚子饿了，他还没察觉时间的流逝呢。殷素素倒是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从营帐外走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面容普通，眼睛却特别有神，顾盼有神。
“殷素素，我觉得你还是先吃点东西比较好，至少也让我们的四王爷吃点东西。”可惜此人说话可不比不比给他给人的感觉那么玉树临风，儒雅温和，而是带着一点不客气的讽刺味道。
宇文器以为以殷素素的性格会要生气的，没想到殷素素却也不怎么生气，只是白了他一眼，“不用你多事，我以前也没饿死。”
我去，这是个是什么节奏？宇文器看一眼一向以冰冷高洁冰山态度面对别人的殷素素，她还真是翻了个白眼？还有那个男人，什么来路，让殷素素这么容忍？
他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几分惊讶，引得殷素素和那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挺有默契的，宇文成打了个哈哈，“两位一路上辛苦了，这西北虽然贫瘠，不过烧烤可是有几分独特风味的，我叫人收拾了一只黄羊，一起去尝尝吧。”
殷素素点了点头，宇文器的确是准备好了，不过一刻钟，便有人用一个铜盘端着一只烤的金黄的小羊上来，另有几样配菜，看着不怎么精致，不过在军营了，又是冬天，有点新鲜绿色就算是不错了。
“来来，尝尝，保管和京里不是一个味道。”宇文器拿起筷子招呼道。
“我弟弟呢，他怎么没来？”殷素素看了一眼宇文器，没动筷子，而是问道。
“他说他没胃口。”宇文器被那双瞬间锐利的眼睛一看，也有些怵，怪不得自己那些哥哥都这么忌惮这个女人，“说实话，我觉得他可能也不想见你。”
殷素素是何等聪明人，一时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青青怨恨她，他有些怨她，她也不是想不通，不过山不就我，我就山就是了。殷素素不是那种端着的人，她至亲本就那么几个，如果放着小白的心结不解决，也不算是
“我亲自去请他，总不至于不给我这个面子吧。”殷素素站起身来。
宇文器心说，这可难说，你要看到他的情况，也未必还能想着吃饭的事情，不过也跟着站起来。
果然殷素素一见白绯若的背影就大惊，一晃，手抓住他的肩膀，却被白绯若给拍开，殷素素只好抓住了他的衣服。
“阿若！”
白绯若听着她焦急痛苦的声音，心下一软，要走开的步伐还是犹豫了，转了过来。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看到白绯若的正脸，殷素素脸上惊讶简直难以抑制，真的是他，怎将会是这样？
“你难道不会知道原因？”即使因为素来冰冷的殷素素的焦急态度，白绯若有些心软，可是还是难以压抑住心里的怨气。“比起小玉来，我这又算是什么呢！”
殷素素很想说什么，可是想想她又能说什么？她装病，隐瞒了所有人，把这一切推给了林钰，确实是间接导致了一切。
“阿若，我是真的很后悔，可是现在这样，我除了报仇，还能怎么样？你还要我怎么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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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雪白花红又一年
“是啊，我还能要你怎么样？”白绯若颓然的坐下，捂着脸叹道。
从中立者的心态上，即使是因为林钰的死亡消息很痛苦的宇文成来看，殷素素的表现也挺可圈可点了，带着人冲击城门，然后又煽动羽林卫反叛，这样的举动，谁都不能说她不讲义气了，不顾感情了。
“让我平静一段时间吧。”最终白绯若这么说道。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此时离过年也没几日了，前线打了一仗，宇文器这边小胜了一仗，便互相停战了，戒备着准备过年了。当然，殷素素等人也不可能闲着，因为殷素素的加入，彼此力量产生了变化，还要重新规划一些策略，同时也要准备一些阴谋诡计的实施什么的。
宇文成这边更要焦头烂额一点，毕竟他的情况更糟糕，年前小输了一仗不用说，苏氏事败，苏家日子也不好过，长孙家更是觉得苏氏可能害死了长孙氏，落井下石。偏偏宇文成觉得他还用得着苏家，还要保着他们，长孙家便有些不满。加上因为林钰的事情，殷素素一系直接投了四皇子，齐王一系也没有什么好感，一些摇摆不定的人态度变得更谨慎，或者说更倾向与宇文器一点。
其实，大家也没都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这种诡异的感觉宇文成还是能察觉的道，不免更加烦躁，而每当他更烦躁，温柔如水的薛咏诗就能更走近他心里一点。没有人不喜欢被人体贴关心着的感受，因此薛咏诗这段时间又进了一级。在宫中更是炙手可热。
难得的是薛咏诗不因为地位的不断改变而对人有所差别，一样是温和谦卑，即使对宫女也是温和怜惜的。颇得宫中好评。即使是听说了长孙家可能会再出一任皇后的时候，也不曾表现出来激烈的醋意，而是温柔带着几分委屈的对宇文成说，能够体贴他的处境。
“听说昨天皇帝又赏赐了薛咏诗不少珍品，那位长孙家的小姐脸色都气青了。”青青昨天参加了一个贵族小姐间的聚会，回来兴致勃勃的跟林钰八卦，“这还没进宫呢。就可以预见新的宫斗了，不过长孙家那位可是进宫做皇后的，薛咏诗的日子未必会好过。”
“我看未必。薛咏诗这个女人不简单。”林钰原本正在吃干果儿，想了想道，“那薛咏诗，我也是见过的。不是一般货色。而且她如今的作为，未必是全怀着好意。”
“你的意思？”青青听得林钰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
“我也看过薛咏诗履历，这个女人虽然是姓薛，是卢家养大的，也是锦绣中养成，和卢家小姐一点都不差的。更难得的是，她这么个会抢夺光彩的美人。卢家正经小姐和她关系却极好，从不曾露出一点半点怨言。她和卢家的感情必然很深。”林钰想了想，“我观其面容虽然轻柔如水，清丽非常，眼神中却时常闪过坚毅，只怕不会满足于保住卢家人的性命。”
“这也未必吧，她可能是个人比较有野心而已……”
“看她这么快就从不得宠变得如此得宠，的确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她这时候如此高调，会引起包括长孙家在内几家的不满的，只怕是真的所谋非小……”林钰说到这里，看青青似懂非懂，又笑了起来，“这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了，看我，还在纠缠这些事情做什么！”
青青虽然有些不是很懂林钰的分析，倒是看得懂林钰面上的苦涩，想了想道，“我今天得了个确切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殷素素已经到了宇文器处，宇文成因此又发了一通脾气。”
“意料之内，以她的手腕本事，真想走，这些人拦不住她。”殷素素毕竟干情报出身的，最擅长这些了。
“还有个消息……”青青犹豫了一下，又道，“据说，白绯若也在西北出现了，我想，他可能也是想报仇，大概我也误解了他。”
林钰看着青青脸上犹豫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没什么的，那种情况不怀疑不正常，我心里未必没有怀疑。而且，我总不会为了他为难你啊，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的真心。”青青，是真的肯为了她拼命的人，一辈子能有这么一个朋友，她已经觉得非常幸福了。
“你知道就好。”青青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我一度真的对你很生气，为什么不想法子来对我求援。后来，我又对自己很生气，为什么我不能强一点，如果我有殷素素那么有本事，是不是你当时的境况会好得多？”
“这世上女子那么多，殷素素那样的女人又有几个，她的经历和她的天资注定了她是个不可能被复制的神话。”林钰笑笑，“何况，此时我也平平安安的坐在你的身边，也不需要你这么拼命啊。”
“答应我，不要再去掺合这些事了。”青青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不管谁上位，咱们齐王府都会安安稳稳的，所以，别去掺合政治了，我真的很害怕，下一次，你不一定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不会了。”
林钰看着青青眼里的担忧，微笑着应许，不会让你再那样的哭泣了，这一世，她欠的最多的人不是殷素素，而是青青，她不能肯定白绯若对自己一定真心，却能肯定眼前的这个人，会为了自己不顾一切。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今年过年，你能陪着我一起吗？”林钰问青青。
“自然了，我已经报了病假了，难道让你一个人孤零零过年不成。”
郡主是要进宫领宴的，林钰明面上已经是死了人，自然不可能在公开场合露面，也不可能在齐王府露面，除了齐王和青青和澜苑伺候的人，齐王府的人还不知道林钰又已经复活了呢。
“不过，作为陪你过年的代价，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菜。”青青摸了摸下巴，又笑起来，“我想着上次的那个黄金如意卷就不错，再要一个什么呢，我要好好想想。”
林钰当然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但是当下午，青青开出来一张长长的单子时候，她还是郁闷了，“大姐，这四五十道菜，且不说会不会累死我，我们两个人能吃的完？”
青青看着林钰烦恼的神色，只好把单子收了回来，斟酌许久，划来划去，留下了十八道菜，还道，“不能再少了，你有许久都没有动手亲自做菜了，那些厨子做菜水平可不如你。”
“这是偏见吧。”林钰撇了撇嘴，“人家厨子可是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的水平未必比林钰差了，青青这绝对是偏见。不过林钰确实有很久都没有动手做菜了，一是她对古代厨房有些不满意，另外也是忙，前段时间，因为当初的许诺，帮着殷素素守住那些产业，天天忙到吃饭都没空，何况做饭了。
“那怎么能一样，反正，一句话，做还是不做！”青青故作霸气的模样，拿着那上好版宣纸做的菜单敲着桌子道。
“我怎么可能拒绝你呢。”林钰回以无限深情的目光，“你知道的，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地位。”
不过十八道菜，倒也真不是什么小工程，虽然有厨子打下手，但是这边厨子人数本来就手，就一个厨娘带着个小帮厨，林钰自己要动手的事情就格外多，从一早起来就开始忙活，一直到了傍晚，饭菜才上桌。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穿越先贤的作用，此时已经有了吃饺子习俗，林钰还做了一品饺，调了九种馅料，又做了冰花煎饺和水晶蒸饺，加上十八个菜和一些小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灯笼都擦得闪亮透明，里面烛火明亮，一溜几十个挂下来，整个楼阁附近都是一片明亮。因着人少，林钰两人在二楼有大的落地窗的观景阁上，地下就叫有空的丫环仆役等坐了两桌。
屋内烧的热热的地龙，暖气熏人，青青为了透气，打开了半扇窗户，却惊喜的发现，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伸出手来，小指甲大的雪花在她雪白细嫩的手上迅速融化。
“小玉，下雪了啊。”她带着几分惊喜回头道。
林钰正打开了一坛封着的陈年好酒，酒一开封，香气四溢，和从开启窗户中飘进来的梅花香气迅速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让人沉醉的美妙味道。
“真的下雪了？”林钰放下手中酒，看着外面被玻璃灯笼照亮的鲜艳精神的红梅上已经落了不少白雪，也有几分惊喜，“瑞雪兆丰年，来年看来是个好年头。”
“肯定是个好年头，日子总是一年比一年好的。”青青点点头，走到桌前倒上酒，又拉着林钰坐下，“唔，我听到他们已经喝上了，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美酒的香味和梅花香气中融化雪的沁凉，有一种格外让人精神振奋的气氛，时间过得如此快，很快就到了半夜。
凌晨已过，又是新的一年。(未完待续。。)
第592章 内忧外患
大年初一，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年要过，然而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有过年喜庆心情的没几个，想生事也没有那个精气神。然而小插曲还是发生了一些的，比如说内廷宴会薛咏诗的站位就颇值得八卦一下，竟然站在了出身陆家的老资格的嫔妃陆宁妃之前。
长孙家那位预定当皇后的小姐当时就拉下了脸，回家摔了一通东西，长孙家的家主虽然生气，倒不是个笨蛋，道，“大约前段时间咱们家的作为有些让他生气了，故此也敲打我们一下，倒也不用太在意。”
作为一个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总还是比较准的，或许现在的薛咏诗比起原来是更得宠了，也更得信任了，但是在宇文成的眼睛里绝对没有什么痴迷神色，也就是薛咏诗还没站到什么强有力的地位。从老头子心底来看，比起薛氏，他更不愿意自己孙女面对的是简慧郡主那样的对手，一个温柔聪明，会让宇文成退让痴迷的女人无意更危险。
需知人是退了一步就会退第二步的，年老成精的人可不认为一个被赶出府的弃妾孤女摇身一变成了郡主，靠的全是运气，只要有足够的心机美貌，把握住这份优势，日后可真是难说。好在简慧郡主是已经死了的，不用担心她有心来抢男人，也就不用对自己**提起这件事。
但是这件事最难看的不仅仅是长孙家，陆家就觉得颇没脸面。即使陆宁不得宠，可也不是薛咏诗能比的，凭什么让她站在前面？林老夫人在大殿上脸色也没控制好。一瞬间难看了一下才恢复过来，回家后更是发了一通脾气。然而陆家和宇文成是真正的同生共死，长孙家原本也是，可是长孙氏死了，她儿子也死了，某种程度上长孙家反而摆脱了必须跟宇文成走下去的困境。
林老夫人同样不相信宇文成会宠薛咏诗宠的很厉害，但是作为女人。尤其是接连从殷素素林钰等人受伤吃了亏，她是从不小看任何一个女人的。想了想，她开始吩咐人拿笔写信。
此时宫里。气氛却温情脉脉，薛咏诗却一脸感激的看着宇文成，眼睛里水亮的光好像能汪出一泓清泉，声音更是娇柔颤动的如春日绽放的细软花朵。
不过。这一切都不如她说的话感人。“即使一辈子只有一次，站在您身侧的机会，妾身也死而无憾了。”
反正宇文成是有些感动了，最近他日子过得焦头烂额，死老婆死儿子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好不容易到手的江山看着岌岌可危，此时薛咏诗温柔如水的表现是真的让他心动。
但是，付出往往是想要得到回报。这回报就算不是钱财权势地位也是要感情，至于薛咏诗这样的女人。她对你加倍的好，自然想要的更多。然而，即使是对于她这样的人，这深宫中的日子也如此难熬，一日一日，犹如油煎。
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日子却好过的很，比如说青青或者林钰，青青一开始还担心林钰会觉得闷，后来发现对于一个宅，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林钰完全很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
倒是青青，略微看着她那么平静，反而有些不安心，“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外面的局势？”
“我担心能做什么吗？”林钰反问，“再说了，我对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其实说林钰不关心，倒也不全对，她在这段时间虽然不接触外界，和外界的消息却没有断绝，她自己也有一些消息渠道，从眼下的情况看，似乎还真是不用太担心。林钰全段时间把张婉儿的事情给放出去了，自有人透漏给陆平之，而陆平之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个消息的影响，还是和宇文器殷素素双剑合璧差距太大，表现的让宇文成大失所望，接连丢城不说，连西南马上都保不住了。
西北贫瘠，西南可不一样，控制的住西南的话，宇文器再不用担心后勤的问题，以宇文器带兵打仗的水准以及他手下的精兵悍将，赢面将从最开始的三七不到，变成了六四甚至七三。
这对宇文器是利好消息，对宇文成则是大大的不利，林钰对宇文成的脾气是有所了解的，以他那个脾性，或许背水一战能够赢下来，这种被人不断的鲸吞蚕食的压力只会让他的情绪失控，表现越发糟糕。更糟糕的是，陆丽妃死了，长孙氏也死了，能够劝阻他的人几乎没有，或许薛咏诗用心后会做到，但是她不会这么做的。
她更多的是以一种温柔如水，光辉非常的形象来反衬出其他人的不好，这只会刺激的宇文成对那些人更加不满，更加暴虐，看不清局势，最近无辜遭殃的人尤其多。好在齐王最近一直告病，并且及时约束了下人，低调非常，才没有牵扯入其中。要知道最近宇文成接连处罚了两个叔伯和三个姑姑和她们的夫婿，光公主王爷倒霉的人就那么多，其他人更不用说。
一方胜券在握，后勤无忧，良将精兵还占着大义，另一方面已经情绪逐渐失控，让人大失所望，原本不高的民心也渐渐失去，这场战争的输赢似乎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尤其林钰还知道宇文成的枕边人薛咏诗确实是对宇文成包藏祸心的情况下。
这还是青青进宫时候意外的发现，她路过薛咏诗现在居住的披香殿，正好远远碰见了薛咏诗的宫人倒香灰。青青嘛，是个技术宅，对香料如此痴迷，等宫人离开后，她就有些好奇的过去看，却有了点意外的发现。
薛咏诗用的香料好像是能够刺激人兴奋的香料，联合到眼下的局势，还能一点都不明白？只是当时青青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就算是对着贴身侍女，也只是说是一种寻常的甜香。
当然，她也不会对林钰隐瞒这件事，回来便对林钰提起了这件事，“如果不是薛咏诗自己很擅长调香的话，身后就有什么高人，我差点都没察觉出来。”
“以她的年龄，只怕不是她，除非她和你一年，有家族秘传。”林钰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长孙氏死前，香料里面就查出了问题，你说会不会是薛氏下的手？或者她背后的人？”
其实，林钰还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青青喝了口茶道，“你说就是了，难道还有什么顾虑吗？”
“我只是纯粹的猜测而已。”林钰眼神里还带着犹豫，以她的性格，如果没有比较肯定的线索，她是不大会妄议他人的，但是同样的，对着青青，的确也不需要顾及什么。
“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你神色这么忌惮？”
“柳氏，柳皇后，呃，现在是柳太后了。”林钰确实是忌惮柳氏的，“这个女人，可是殷素素都栽倒在她手里一次啊。”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林钰和早起的柳氏没有什么接触，然而这个皇后的作为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出身美貌什么的老天给的就不用说了，没当上太子妃当上了皇后在世俗观念里其实也不是熟，有儿有女有宠爱，这个也不说。单看她敢不断的谋害成为太子妃的女人还从来都没有被发现，和太子暧昧多年，还没有人揭穿，生了私生子后还能偷梁换柱，这一切都成功了，就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除开林钰这次的假死事件，殷素素这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就栽了一次，就是栽在了柳皇后的手上，而且她这次栽的还非常惨，如果不是运气好，林钰过来救场，几乎连命都送掉了。固然有殷素素大意的原因在，然而栽在柳皇后手里也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如果不是殷素素瞬间退隐，情报系统青黄不接，三皇子宇文成也未必能谋逆成功，柳氏某种程度上也把自己坑进去了。所以柳氏的大局观确实不好，不能算是真正有智慧的女人，但是精明诡计阴险狡诈这些她这个宫斗胜利者哪点都可以傲视群雄。
这么一个人豁出一切来，把儿女都送出来，自己决心复仇，怎么可能就这么沉浸没有动静了？据林钰收到的消息来看，苏氏确实没有谋害长孙氏，或许她起过这个念头，但是她没有动手，长孙氏就死了，那么到底是谁杀了长孙氏？
林钰是真的很怀疑柳皇后在其中起到的作用，甚至她是不是和薛咏诗有所勾结？毕竟眼下看来，有这个共同利益的人，有着天然的同盟理由，一个宠妃，一个屹立宫中多年不倒，根基深厚的前皇后，先太后，简直是太好的搭配了。
这样的内忧外患，林钰是的不看好宇文成。但是林钰却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快就发生了转折，或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只能说命运比人的安排算计更巧妙更没有痕迹。
不过是刚刚过了正月而已，宫里就爆发了一起中毒事件，中毒事件的主角不用多猜，就是宇文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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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命运
有的时候，命运的轨迹这东西真的不是人所能把握的，身为凡人，所能 做的不过是不断挣扎。
此时薛咏诗看着眼下的局面，她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准备好牺牲性命，只等待机会的出现，然后，她的一切准备都没有用上。
如果说最后那件事真的和她有关联的话，也只是她看着宇文成用了一碗汤。因为不是她端过去的，没有碰手，连嫌疑都没有。
是的，一碗汤，她不知道汤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验出来，试毒的人为什么没有事，但是看着宇文成痛苦的打滚，她真的震惊了。
然后一切就那么顺理成章的发展，太医开始抢救，然后宫内既然没有皇后太后和威望足够又足够忠心的嫔妃，就没有人阻止消息外泄，夜晚到来之前，诸多世家大族已经得了消息，然后，择日不如撞日，某些人赌了一把。
非常顺利的叛乱，或者说是拨乱反正？反正第二天一早，普通民众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又变了天，虽然还有些零星的反扑，然而已经不成规模。
不过这个消息对林钰倒不是什么新鲜消息，宇文成的情况，林钰知道的也非常早。事实上，齐王还专门问她，听了她的意见，然后林钰也在里面稍微搀和了一下。
齐王老狐狸原本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听到林钰的赞同。更是在这场政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然即使是老狐狸，齐王做出这个决定也不纯然是利益上的考虑，别忘了他亲哥哥还在宫里被软禁着呢。听说病的不轻，他们兄弟感情极深，齐王有机会，当然不会不作为。
是以，当夜以齐王府等宗亲柳家孤独家等几个大家族牵头，元家等响应，完成了一次非常成功的政变。被软禁的太上皇宇文吉放了出来。情况确实不算很好，宇文成为了面子，是不会真的不会给他治疗的。然而真的用心治疗，让他爹生龙活虎的好跟他抢皇位，他也不愿意。
看着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宇文吉，大家都有些犯愁。他这样子。还真是不太适合继续当皇帝。更何况宇文吉的身体状况是一方面，外面四皇子宇文器也不是什么善茬，既然已经是举起大旗来，难道会为别人做嫁衣？即使有些人挺想扶持个小皇帝傀儡，也不得不顾忌这一点，而且却被这些皇子名义上的母亲柳氏给拒绝了。
“眼下有成年有贤德的四皇子，何必扶持幼童？真那么做了，置四皇子于何地？”柳氏重新盛装高坐。竟然美貌和气势都丝毫不损，她看着鲜艳的涂了蔻丹的指甲。淡淡的道，“何况当年皇上也亏欠了四皇子母子，也当有登上大宝的福分。”
林钰听了她这么说后，倒有些佩服了她了，事实上，如果她这次坚持，凭借柳家和其他几家姻亲的势力，再拉拢好宗亲后，说不准还真能扶持她亲身儿子十一皇子上位呢。当然，她要真那么做了，估计以后还真的有的闹，宇文器是绝对不可能俯首称臣的。
当然，这样更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至少出了力的其他几家就不希望看到柳氏一家独大。而且四皇子的正妃那是已经在张陈之乱中，已经被牵连死了的，最有地位的侧妃不过是前尚书的女儿纪凌，也不见有多受宠爱。
那这新皇后之位从哪家出来，其他嫔妃的位置怎么分配就是个大问题了，足够各家扯皮到宇文器等人到京城了。完全可以预见，新的宫斗即将开始。
“我真是为这些人累啊，总在争啊争啊的。”青青参加了几个聚会回来就对林钰道，“你不知道，今天有多好笑，元家的千金和独孤家的小姐干起来了，柳皇后那个侄女也在里面参战，三人互相攻击完全是三国乱斗。宇文器还没回来呢，就开始这么闹，这些世家再怎么闹，那也要看看我那个四堂哥的意思吧。”
林钰正在窗下看书，初春的阳光明亮又不是很烈，从玻璃窗外照射在她身上，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她抬头看着青青，柔光之下分外五官柔和精致。
“背后有家族，自然是要争一争的，这家族的势力原本就是此消彼长，这原也是常事。不过咱们站的位置好，算是宗亲，这方面上的事情就少了些，可是义父不也是要掺合这事嘛。”
青青看她笑的不以为意，有些小郁闷的坐在她身边，“你倒是看得开，我看着这些女人为了争一个男人做出哪些姿态就烦。”
“我这是眼不见心不烦么。”林钰笑起来，神色温柔，“再说，那争的也不是一个男人，是荣华富贵，权势地位。”
“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你说的倒是不错。”青青突然想起一事，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道。“不过，我倒是听了一个消息，说殷素素可能会嫁给宇文器呢，如果是她这样的女人，这些人还敢和她争吗？”
殷素素的话，其实某种程度上她也是弃妇，道理上当个皇后是绝对不够格的，可是她实在是太剽悍了，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把她跟弃妇这个哀怨的词联系在一起。事实上，那些为了新皇后之位已经开始大乱斗的女孩子想到殷素素，也有些绝望。
美貌上不用说，目前就出现了一个在美貌上能和殷素素媲美的女人，问题人家柳氏已经现任皇后了。家世上，不错，殷素素娘家人已经死了的差不多了，但是她本人的牛叉之处，在于一个人就能差不多能抵得上一个世家了。她还和宇文器有同甘共苦的情分。
再说，和一个能冲进京城城门，带着精兵千里奔袭，以前还是密探头子，手下有钱有人有暗卫有杀手的女人争男人，还想不想要命？即使在这一群人中条件最好的柳皇后的三侄女，一想起来和这个女人竞争，就觉得完全没戏。
不过，如果这些人听到林钰的评价，心情大概会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因为林钰对这一对完全不看好。
“绝对不可能，只要殷素素没疯。”林钰的口气虽然不硬，但是态度却非常肯定，简直称得上斩钉截铁。“殷素素那样的女人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何况他们两个也确实不适合，就是宇文器一时动心，也会很快就被殷素素给劝的打消主意的。”
“那可是皇后耶，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完全无视这个的？”不得不说，青青对于这件事的把握是不如林钰准的，毕竟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很多时候比不上林钰更接近殷素素的思维，这也是殷素素对林钰更青眼有加的缘故。
“因为她既不可能被宇文器控制住，宇文器也不需要一个她控制不住的皇后。”林钰笑笑，“她那样的女人，真在宫墙里面过一生，实在也太可惜了一点。”
这个青青倒是赞同的，反正她就没法想象殷素素天天端坐宫中，处理点繁杂的宫务，然后调节一下嫔妃之间的矛盾，打压这个，拉拢那个，当个宫斗女王。
“更何况，她没有家族负累，完全没有牺牲自己的需要。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她不嫁给宇文器，自己也会拥有，何必去太委屈自己？”
林钰说的没错，宇文器的确是在路上试探着向殷素素求婚过，因为确实被她的能力所折服，如果有这样的皇后辅佐自己，天下大治，贤明之名可期，名留青史绝对不是梦想。至于清白之类，说实话现在风气比较开放，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清白男儿，不在乎是假的，可是比起殷素素的种种能力，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可惜他被殷素素给一口拒绝了，“绝不可能！”
“为什么？”宇文器觉得自己长相不错，马上就能登上大宝，而且皇后之位也不算辱没了她吧？
“你可能不娶小妾不纳妃嫔吗？你能让我一年中有大半年都住在宫外吗？”殷素素深深看了一眼宇文器，霸气侧漏的道，“何况，我只会要眼里只有我一个的男人！”
“那当初……”
“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殷素素笑的冰冷，“我劝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打这个主意，咱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性格也都了解，作为夫妻，咱们俩处不下去，你我都是不会轻易让步的人。再说，你心里还惦念着她吧。”
提起这个问题，宇文器沉默了一下，道，“也不算惦念，总是有些难以忘怀，如果真是惦念着，就算不及你弟弟那样，也不会这么平静的。我和她毕竟相交不深，只是那时候她救了我……”
“你就装吧，你我本是一样的人，你可骗不了我！”殷素素摇头叹道，“只是我们这样的人，终究不是什么深情之人，想起我弟弟，我还是头疼。”
白绯若最近郁卒的厉害，原本磨刀霍霍，准备复仇，然而仇人自己先作死，自己的努力似乎也没什么作用了，心情一下子更低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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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累感不爱
提起白绯若的事情，殷素素和宇文器两人心情都有些低落，眼下虽然算是胜利，可是却不是什么酣畅淋漓的报仇成功，某种程度上宇文器是把自己作死了。殷素素在半路上就收到了宇文成被谋害的原因调查报告书，眼下嫌疑最大的是御膳房一个小宫女。该宫女有个漂亮的同样当宫女的姐姐，曾经得到了一夜恩宠，只是那可怜的小美人还来及庆幸自己飞上枝头，当日宇文成就收到了宇文器挑起反旗。
然后这个小姑娘正好撞在枪头上，加上苏娴妃别有用心的挑唆之下，触怒了心情烦躁的宇文成，被杖毙了。
这个小宫女也有几分魄力，私下掏空了所有的积蓄想要靠近宇文成，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机会，她家乡有一种特别的药物，能够止血，然而和萝卜等物结合起来却有剧毒，她在碗沿上涂了一些药物溶液，然后一切顺利的让她也吃惊。
虽然太医抢救的及时，宇文成没有死，然而他却疯了，陷入了自己幻境中的皇朝，在美梦中当帝王，看的齐王等人也有些不忍，可是某种程度上，这对他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在自己的幻境中依然是大权在握的‘皇帝’，在现实中估计还能保下一条性命。
青青得到这个消息后，也不无喟叹，“人啊，还是少做点孽比较好，前段时间宇文成是杖毙了不少宫女太监，如今也算是报应了。”
青青是有些恨宇文成的。如果不是宇文成怀疑并且下了那旨意，林钰也不会险些丧命，但是人性就是这么奇怪。当她真的听说了自己那个三堂哥疯了后，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也有些可怜他。毕竟宇文成除了脾气之外，本人能力其实真的很不错，如果不是林钰那件事后后引起的一系列后果，或许他还真的未必会败亡。
相较于青青，林钰倒是神情平静。她倒不是一点感慨都没有，而是就是那样的性格，而宇文成今日的下场。也在林钰的预料之中，或许比自己想的还好一点。
“其身不正，脾气不好，能力什么也不足以镇得住全局。内外都有人算计。怎么看赢面都不大。”
“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青青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看着林钰疑问的眼神，青青叹了口气道，“父王回来说，他好像还能记得你，即使在疯狂的世界中。”
不想林钰却摇了摇头，“且不说他记着的人多了。我觉得他大约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我吧。”
又不是猴子，是被人观赏的。何况人都有自尊心，就算是清醒着，以宇文成那傲慢的性格，也不会希望自己带着伪善看自己。更何况，林钰现在还是死亡人口呢。
“这个不算什么吧，反正现在宇文成已经这样子了，咱们又掌了权了，就算你再重新出来也没人会指手画脚吧。”青青道。
林钰却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在这一时，还是等宇文器正位之后再说，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清净吗？”
青青见她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还有一件事，据说宇文器离京城也没有几天路程了，你要不要稍微准备一下？殷素素且不去说她，白绯若那边……”
不想林钰却飞快的拒绝了，“不要！”
听见她这么说，青青很有些吃惊，毕竟当时情况危及，林钰是宁愿舍弃自己也要保全白绯若，感情不能说不深了，而这些天在家里宅着，就算要移情别恋，也没个对象啊。
“莫非上次你对我说不怨他是假的？也是，要是我的话，不管如何都还是会很生气的。”
“也不是这样，只是觉得有些疲倦了。”林钰趴在窗台上，逗弄窗台上开的正好的一盆兰花，神色轻柔，声音也轻柔，“我好像真的有些累了，突然有些不想面对这一切。”
用句现代流行词，就是累感不爱。
她想要的生活，当初那些雪夜和青青一起规划过的生活，原本就是简单温馨的生活，而不是时时操心，掌控政局的弄潮儿。眼下的状态让她突然有些缘木求鱼，南辕北辙的感觉。
当然，她也的确是对白绯若稍微有一点不满，她不否认对他的动心，在危机情况下，她也从来不曾后悔做出那样的选择，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好像耗尽了热情一样，知道他安好，却也没有多出来的热情了。
“或许，还是我有些怪吧。”林钰总结了半响，苦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青青既不是恋爱大师，也不是心理大师，她对林钰更是有些纵容的，更何况，她现在多少还有些怨怼，凭什么他们那么风光，小玉就要隐姓埋名？怎么也不该他们上赶着吧。
于是她便拍拍胸脯，“反正，原本是他们欠你的，原本就没有你上赶着的理由。”
“也不是这样。”林钰很想试图解释一下，可是想了想，她也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她好像没有变心，也不后悔自己的行为，却也没有多急切的心情。“或许真是累感不爱吧。”
林钰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形容词了，而青青有些迷惑的问道，“累感不爱？什么意思？”
“没什么，让我静静吧。”林钰收回放在兰花上的书，轻轻叹了口气，“我确实要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好，等会我叫你下去吃饭，今天厨房烧了好汤。”青青怕林钰想事情想的太入迷，虽然打算给林钰留些空间，还是不太放心，务必要看着林钰吃饭。
林钰如何觉察不出来她的体贴，对她露出了个温柔的笑意，“你放心就是了，我难道是看不透的那种人？”
“就是看的太透了才麻烦呢，其实你看着温柔，却是乐观又坚强的人，可是有的时候，也不用那么要强啊，适当的依靠一些别人也没什么吧，至少，你还有我呢。”青青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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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思索
青青带着几分担忧下楼了，林钰合上书，托着腮看着窗台上的兰花，如墨缎的长发从肩上滑落垂到花梨木的桌子上，素来温柔神情中带着几分沉思。有些事情，她确实是要稍微想一想，倒不仅仅是感情上的问题。
她自重生以来不能说是不累的，虽然起点不算太糟糕，好歹是有正式身份，有一点钱的人，然而一来就背上了弃妇自杀的名声，也不是没有压力，更何况林若玉牵扯进去的是一场非常重要的联姻，充当了绊脚石。而她本人也确实不是那种能轻易放下的人，非常有危机感，原本细致沉静的性格更加谨慎内敛，毕竟她不是原本的林若玉，就算是林若玉，当时的情况也是岌岌可危。
然后事实上林若玉的情况还要糟糕一点，除开京郊刺杀那桩意外不提，她涉及到了殷家灭门悬案，手里更不自知的握着让朝廷张家陈家都急切想要得到的前朝宝藏。在杀手已经开始搜查她家的同时，置之不理显然是做等死亡，林钰当时算是别无选择的和殷素素合作。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事，和殷素素的牵扯已经过深，接下来面对的就是政变，迫不得已搞了一场假死政变。期间如陆平之陆家那些人只能说是小插曲了，在努力平安幸福生活的过程中，那些人真的占据不了林钰多少心情。
当然这一路走下，她也不能说是输家，有青青这样的姐妹。还有齐王这个义父，未来的皇帝宇文器也欠着自己的恩情。手地位上现在她是个郡主，额。不，是公主，差点忘了自己‘死后’还被追封了，钱财上，也有良田数百顷，好几处经营下足以让她成为豪富的生意，名声更是好的出奇。
考虑到未来和宇文器的状况。林钰可以肯定，在未来十年内，自己要是想。完全可以呼风唤雨，绝对是风光无比。这么一看，自己可以说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就是这一路走的略有些艰难了些。成就和磕磕碰碰几乎是同时到来的。一点都不痛快。
房子车子票子都有了，地位名声双丰收，怎么看都让人羡慕，可是这是自己想要的吗？未来的生活真的要过的那么累吗？林钰很是有一些犹豫。
然后，还有感情问题，她这一路走过来，得到最大的帮助是青青那里，如果不是青青当时不离不弃。自己在一开始刚离开侯府就熬不过去，这次如果不是青青提供的假死香。自己也颇有些危险，她虽然还有预备方案，成功率却没有超过四成的。所以，她最信任的还是青青，这次的假死事件收尾就托到青青这里，是因为她知道青青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殷素素？自己和她更多的是互利互惠关系，自己帮她找出仇敌，殷素素帮自己解决麻烦，殷素素那种人经历太多几乎是铁石心肠，要打动可不容易，所以她没抱希望。说实话，林钰可从来没想到，殷素素会因为这件事冲击城门，虽然她肯定殷素素即使冲进城里，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的。
最后是，小白，在面临生死之后，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喜欢着，甚至爱着他的，可以也非常清楚小白对自己感情的真挚，可是她从来不觉得那个水晶一样澄澈，精灵一样美貌的少年能保护自己。
他很好，相貌如此美，感情真挚，身家清白，还有很好的武功，可是有时候为什么她从来没觉得自己会离了他过不下去，即使在那种情况下，她愿意牺牲生的机会给他，却还是会对未来犹豫。
“果然，我还是小强属性吧，打不死，怎么样都可以。”林钰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毕竟人的感情终究是那么复杂，哪位名人说过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终于放弃了。
“想想这两年的事情，我都佩服自己了，赶鸭子上架了那么多次，竟然最后还不错。”
她趴在桌上，垂落的墨缎一样的长发披散在桌面上，阳光下光彩润泽，即使夕阳，阳光也是如此温暖，渐渐的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神情的眼睛合上了。等青青不放心上来看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好像是很累的样子啊。”青青看着林钰，心情其实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的平和，带着点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也是，绷紧了这两年多了，总算真正是能松一口气了。”
在百里之外，也有人在松了口气，宇文器看着远方根本看不到的城墙，“好歹是到了京城的地盘了，总算是能松口气了，殷夫人呢？”
“好像是殷夫人的父母来了，正在和白公子他们说话。”宇文器的副将道。
“父母？她父母不是……哦，是生母和继父。”宇文器反应过来，他原本想找殷素素商量一下进京后的安排的，可如果她的父母来了，倒不好打扰了。
不过也不要紧，他手下除了殷素素也是很有些能人，倒也不是非要和殷素素商量不可，三个臭皮匠顶上个诸葛亮么。
此时殷素素的心情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她看着生母和继父以及弟弟，很有些犯愁，又有些欲言又止。白家夫妻两个的心情更是复杂，看着一头白发的儿子，虽然看着也挺俊美的，可还是很心疼，想要劝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之，爹娘，你们再努力生一个孩子吧，你们年纪反正也不是很大。”白绯若神情很是坚定。
“阿若，你……哎。”白家夫妻两个心情当然不会好，可是两口子毕竟是厚道人，而且又是江湖人，对林钰的印象极好，自然也是惋惜，到底也不是太薄情，沉默了半响直道“别想太多了，或许事情不是那么糟糕。”
江湖人中情种倒是多一些，白家夫妻两个不是不能理解，可是看着儿子如此，如何不心疼，便把宇文器和设计谋害的苏氏骂了个百八十遍。白绯若只是沉默，他酒最近喝的倒是少了，倒是每日勤于练功，也不爱笑，宇文器劝他放开点，至少也别太沉默。
“我不能替她报仇，又不能陪在她身边，不练功还能做什么？”他垂着眼睛，没什么表情，倒是更像一座美玉雕成的神仙雕像。
看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宇文器其实挺想灌醉他，然后弄上两个小妖精往旁边一放，可惜，以白绯若的武功，他要是不想醉彻底，分分钟就醒了。再者，他也不是没有私心，他对林钰心动过，然而他是绝对不可能因为林钰守节不娶什么的，如果白绯若能够不娶……
当然，这也不厚道，如果白绯若走出来，他也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又担心这么痴情的人也会把她忘记，那么她不是太可怜了？宇文器通心情同样也很复杂，殷素素更不用说，这样的情况，林钰算是把生的机会让给了白绯若，就算是冷血如自己，也不可能劝小白去把林钰忘掉吧，开启新的生活。
即使现在，她不能。更何况，她心里不是不难过的，经历过太多，她不至于如其他人表现的那么明显痛苦，可是夜里隐约总会想起来那个女孩子温柔笑着的样子，心口便有些疼，像被什么抓着一样。
如果，那时候自己……就好了……
她不止一次会这么想，然后开始鄙视自己，从来都不后悔的人竟然也有了这样的想法。
当然，殷素素和宇文器都是大忙人，殷素素和父母说了几句话，叮嘱了几句后，又匆匆赶回来和宇文器一起商量进京后的问题，这同样是一场战争，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不要以为那些大家族里面有什么好人，都是一丘之貉，说有多坏倒也未必，但是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人士，皇权和世家的权力原本就是冲突的。不管哪个世家，或许都更希望皇帝是个傀儡，然后能够独掌大权的是自己，而作为宇文器来说，他想要的绝对不是一个傀儡皇帝之位。
他是有抱负的，久在边关民间，他知道百姓的日子过的有多苦，他当年开始争斗太子之位，就是为了改变西北的现状，至少让他的兵士有充足的粮饷和过冬的棉衣。
这次世家立了大功，然而他本身也掌握着精锐的部队，双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力，为了以后平稳，这一次最后就把基调定下来，绝对不能让世家太得意。殷素素本身表面是中立派，私下却更支持皇权，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番看法。
京城里世家同样也在互相沟通或者说博弈，想要更大的功劳，想要更好的封赏，更高的权力，可是不可能人人都满意，那么谁会是最大的赢家？还是宇文器的皇后之位，最新的消息来说虽然宇文器表现出了那样的意思，却被殷素素拒绝了，几个世家都松了口气。
这么算来算去，还是林钰青青等最悠闲了，青青严格说来只是个普通郡主，林钰更是假死人士，万事不沾边。但是悠闲不代表不关心，反正青青就发现林钰虽然拒绝了亲自去迎接他们，还是很挂心的。
青青问得小心，林钰回答的却也很坦率，“我当然会挂心，我要是一点都不关心，现在我就不会选择把最保险最安全的机会给他。”
“也是，想不清楚很正常，算得清楚的，那是账目。”青青想了想，也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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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梦兮魂兮
帐是可以算的很清楚的，但是感情不是，林钰理会不清自己的感情，但是不妨碍她做决定。首先，不管以后是退隐，还朝廷斗争保持距离，还是继续努力，保持自己的荣华富贵，她都不可能一直隐姓埋名，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人前。
既然如此，当然也要做一点准备，不说获取最大的利益，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利益。青青看着林钰又开始看一些信件报告，然后见一些人，忍不住玩笑道。
“我看，你前两天那么纠结，就是闲的。”
“或许吧。”自重生后，林钰还真是很少有非常悠闲的时间，“不过，既然没有人会替我操心，那只好自己亲力亲为了。”
林钰说者无意，青青倒是听者有心，觉得自己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比起林钰来，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基本没有，上面有齐王顶着，她日子好过的很。林钰就没有办法了，自己不操持，齐王对这个义女虽然有些感情，也算照顾，但是绝对不可能考虑的事无巨细。
“做这样的表情做什么？”林钰看青青微带歉意的眼神，笑了起来，“人各有命，我觉得我命也算不错了，这世上女子也没几个能如我这般。”
“对了，白绯若，你还要不要试试他？”青青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每次想到直到丧礼上他都没出现，即使丧礼是假的，我还是心里不太爽快。这次他也算是有功的，又是殷素素的亲弟弟。估计也会有些功名封赏，保不准还会有人招他做女婿，要不要试试他的心真不真？”
“这倒不用。”林钰先是笑了笑。然后垂下眼睑，叹了口气道，“不必如此，我还是了解他的，他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林钰对白绯若还是很了解的，她心理年龄和阅历上毕竟比小白强一点，倒是从来都不怀疑白绯若的态度。不过。倒也不是一点疑心都没起，他当时昏迷了过去，或许许多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或许会真的感激自己，痛苦么，以白绯若那豁达的性格，倒也难说。
林钰就亲耳听过白绯若对常洛。也就是殷素素那个丧偶的小姑夫的不解。何必整日沉醉酒中不愿意醒？就算愿意为了亡妻不愿意再娶。也没必要这么低沉的过日子吧，十年了，再怎么样的暴雨天都会过去吧。
自己这场暴雨究竟会什么时候过去呢？林钰在处理所有事情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会的时候，也会忍不住会这么想。如果当时自己真的死了，她倒也不会责怪白绯若日后再娶，毕竟斯人已逝，谁能料到活着的人还会不会遇更美的风景？
所谓至死不渝。情深不寿固然动人，平凡人等又有谁能做到？林钰是个现实主义者。从来不把自己往高大上扯，就算是那些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诗人词客，在感动世人的同时，又有谁能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还是该续弦续弦，该娶小妾娶小妾。而且在林钰的内心里，也觉得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离开，如果他能够幸福，还是期望他能幸福的。
可是，即使抱着这样想法，林钰也很想知道，在他心目中，这场暴雨什么时候会平息下来，什么时候会晴天丽日，彩虹再现。
他到底爱我有多深？这个答案，每个恋人都会想知道，只是林钰更理智一些。她不觉得试探有什么意义，除了会伤感情之外，她也不可能为了试探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青青看着她几乎是很快就从复杂纠结的心情中清醒了过来，然后开始开足马力预备接下来的一切，不是不佩服的。但是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这样，当初一个被赶出府里的弃妾，怎么可能混到这个地步？和林钰情况差不多的那些人，多半不过是嫁个平庸之人，生几个孩子。如果能嫁个好人家还好，如果运气不好还要担心丈夫和婆家的欺凌，若继续给人做妾，还要正室的手下讨生活，其难度和艰辛就不用说了。
其实，比起前段时间，面对各大世家的虎视眈眈时候，林钰现在真不算忙，也不算为难，她手里拿的是一手好牌，加上她还算不错的牌技，赢不是问题，不过是怎么赢的更漂亮的问题。
不过思索之后，林钰却挺没节操的改了主意，感情是一回事，实际情况是一回事，“青青，我决定还是提前见一下宇文器和殷素素他们。”
之前虽然觉得累感不爱，不想主动去渴求这份感情，想要喘一口气什么的，但是考虑过后，她觉得如果能亲自迎接一下宇文器，他们在看到自己活蹦乱跳时候喜悦的同时，或许会更感动一些？
是夜，在外面京郊休整的宇文器的大营里，传信官带着恭敬对正在批阅军中和密探折子的宇文器道。
“王爷，是齐王千岁派来的人，您要不要见？”
“齐王叔派来的人？那请进吧。”宇文器把折子一合，放在一边，吩咐道。
宇文器和齐王的关系不错，齐王虽然不站队，倒是个温和慈爱的长辈，宇文器到西北前，颇得齐王的照顾，少受了不少委屈。这次政变，齐王也是鼎力支持自己的，比起那些心怀叵测的世家更可信，因此且不说这个时候齐王派人来，肯定也有些话要说，就是冲着这情分，人也是要见一见的。
只是进来的人却穿着黑色大斗篷，确切的说是那种戴着帽子的罩袍，低着头，宇文器是带兵之人，如何看不出那人身形有差，虽然行止端雅，女子袅袅婀娜之气却是很难掩饰住。
女子，又是这个打扮，宇文器第一反应是有刺客，立刻拔剑站起来，神色冷厉，杀气四溢，“你是什么人！齐王叔怎么会派一女子来！”
谁想那女子面对寒光利刃，却沉静异常，不慌不忙的把黑罩袍上的帽子一摘，抬起头来朝宇文器微微一笑，眉眼间更是温润若有光。
“许久不见了，殿下。”她的声音轻柔，如鲜花一样娇艳的红润唇也微微翘起，带着一点隐藏不住的笑意，直直的看着宇文器。
而宇文器的眼神是真的直了，手中的剑掉下来砸掉了桌上折子不说，手也忍不住颤抖，指着林钰，声音也带着一点哆嗦，“这不会是梦吧？还是鬼魂来别？”
林钰看他这么震惊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吃惊，不会吧？自己活过来就这么让人不可置信？还是自己低估了古代人的开明程度？
营帐里动静这么大，早就惊动了侍卫，林钰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有一群侍卫冲了进来，侍卫头子是见过林钰的，一时也吃惊了，倒是他的副手，声如洪钟的问道。
“王爷，难道这人有问题？要不要咱们拿下来。”
林钰看着那几个五大三粗，看着就很精悍的汉子，心下也有些揣揣，别真把自己当鬼给收拾了才是，那就太亏了。好在宇文器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别的不说，烛火之下林钰的影子还在呢。而且，就算真是鬼魂，他也想和林钰说点什么。
“你们先下去吧。”宇文器挥了挥手，一边让侍卫下去，自己也走了下去，仔细的打量着在那里站着的那个人。
她穿着一身的罩袍，大概是为了行路遮掩相貌，此时虽然把帽子娶了下去，也只露出了一点月白色银丝刺绣的立领和她修长雪白的脖颈。再往上，那张精致的总是带着一份温润神情的女子脸上很有几分无奈，明丽精致的五官也因此带了一点稚气，是她少有的天真可爱之色。
“真的，是你？”宇文器还是觉得自己语言不畅，每个字说的都有些艰难，或许也是他一双眼睛盯着林钰根本移不开的原因。
“是我，没死成。”林钰看着他这样子，决心把气氛弄得轻快一点，带着点随意的耸了耸肩，“反正如果你想看我的鬼魂的话，大概还要等几十年了。”
“真的？”宇文器还是不太敢相信，即使他走的已经够近，不仅可以闻到那幽兰一般的气息，她身上的热气似乎也在影响着他，他很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又有些迟疑。
林钰被问的有点烦了，耸了耸肩道，“我还挺想说假的……。”
一句话没说完，宇文器似乎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趁着林钰没反应，一把抱住了她，感受着冰冷斗篷下那温热的身体，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林钰能理解他的激动，毕竟彼此也算是共过患难的，算是不错的朋友了，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一边挣脱宇文器的拥抱，一边在心里吐槽，哥你这么搞，都快成了复读机了。
宇文器其实算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被林钰推开后，他反应过来这举动有点不妥当，不过看看林钰的表情虽然有些吃惊，倒也没多想，心安之余又觉得有点隐约的不甘心。
“抱歉，真的是太激动了，毕竟所有人都说你死了，我真想不到……”
“我也没想到。”林钰神情还是很轻松的，“反正没死总是件好事了，其中内情也比较复杂，回头再说吧。”
“是，活着就好。”宇文器也连连点头，简直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林钰看着他激动个没完，完全没提让自己见一下别人的意思，便忍不住提醒他，“殷素素在你这里？听说白绯若也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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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相逢唯恐是梦中
宇文器明白林钰肯定会挂念关心殷素素和白绯若，想想也是，愿意把机会让给把白绯若了，怎么看都不是感情浅薄的样子，既然来了，肯定要见一见的。当然即使明白人家是未婚夫妻，宇文器心里还是有些泛酸，要不是看着白绯若情深如此，说不准还会小小的设点障碍。
此时，他心里虽然酸溜溜的，像是喝了错把醋加成蜂蜜的牛奶，到底也没做什么阻碍的事情，林钰坐下喝了还没喝了一杯茶，便有两个人冲了进来。她才站了起来，便有个人突然冲过来抱住了她。
“小玉，小玉，真的是你？不是我做梦吧？还是你回来看我了？”
紧迫到无法呼吸的拥抱，颤抖着的声音，无法控制的情绪，以及从他眼睛里掉落到她光洁额头的眼泪，让一向冷静的林钰心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理智冷静什么的，到底是临到头里不由人。
哭了一会儿，林钰方渐渐止住了眼泪，这才在昏黄灯光下发现了另一个惊悚的问题，“你的头发，你的头发，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钰是计算好的，她既然有心保全白绯若，自然也不希望他安全后再去冒险，因此她怕刺激他，特意迷晕了他，她手上其实还是有几种其他的迷药，当时不是没有犹豫过的。她不是那么伟大，牺牲什么的，她还是希望他知道，自己的付出。然而，她更害怕自己真的死后。小白脱困后当时受刺激太大，再冲过来送死，在犹豫了一秒钟还是下了决定。
而后。听说了小白直接去了西北，甚至没来齐王府一趟，林钰安心的同时，也难免有些失落。没有人会有绝对的理性，至少林钰不是，付出了感情，肯定是希望得到回报什么。虽然更希望他能过得好，可是同样希望他能回报以同样的感情。
可是此刻，林钰真的惊着了。一开始生死重逢，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此刻稍微平静下来，她才迟钝的注意到。以前俊美若精灵仙人的少年的一头青丝竟然如霜如雪。
看着她颤抖着的手。一瞬间眼中闪过心痛悲伤难过感动种种感情，然后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小白如何能说的出口？何况林钰计划的并没有错，只是情急之下，用药量不够，算计出了点错。
“别哭。”她一瞬间几乎哭的站不住，他抱着在他怀里，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拍着她，安抚着道。“别哭，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好好的吗？”
“别哭了，我们都好好的，有什么可哭的呢？”他的声音温柔的如水，无限的深情难以掩饰。
原本殷素素只是站着，也不上前，看着那一幕，虽然也心生感慨，到底是理智至上的人，究竟也没有失态的表现，如果单单看她的姿态，依然美丽尊贵如同一位降入凡间的女神。
但此时，她本就是冰雪聪明的人，如何还会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便朝着宇文器微微点头示意。她确实是堪称风华绝代了，即使是此刻，容颜已经毁了，点头的姿态依然让人心颤。
和她的相对平静不一样，宇文器心里是有点说不出的复杂感受的，但是此刻也不好再这里杵着了，看着殷素素也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了出来。
此时正是冬末的时候，正月十三，虽然不是满月，也是冷月如霜，黑蓝色的天穹上微微衬着一点银色繁星，别有一种冰冷开阔的味道。
风很大，吹在脸上很冷，不过殷素素和宇文器都是披着斗篷的，又都是武功高强的练家子，也不当一回事，只是一时两人都没说话，虽然营帐周围免不了动静，还是有些冷清之感。
宇文器先叹了口气，“其实，我原本心里是有点不忿的，你也知道，我对简慧是有点意思的，但是看了刚刚一幕，又觉得林钰确实是聪明人。”
“怎么这么说？”殷素素微微一笑，让宇文器口气这么无奈，看不出来啊。
“她刚刚在我面前露出容颜的时候，我是怀疑她是人是鬼，然后保持了一点距离。”
“然后呢？”殷素素似乎有些兴趣。“这和小玉聪明不相干吧。”
“然后刚刚你弟弟进来，看到她没说二话就扑了上去，虽然听他话里也怀疑她是不是鬼魂，却一点都没迟疑。”宇文器叹气，“你看，情深的到底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殷素素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没想到只是这么点感慨，不由扯了扯嘴角，心情明显也很轻快，“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考虑一下明天进城后怎么办。”
“切，这样的大喜事，还不容我高兴一会儿吗？”宇文器看了殷素素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
没想到殷素素却很爽快的承认了，“我也很高兴啊，只是我这样的人，到底是很难畅快无忧的笑出来了。”
宇文器闻言也笑了起来，“眼下虽然不是高枕无忧，却也尘埃落定的，过往那些痛苦的痕迹终究很越来越淡，总有那么一天的，努力吧。”
“好了，说真的，虽然大帐被他们两个占了，我还真要和手下合计一下明天进城的事宜了，你也一起过来吗？”
“我等会儿再过去，我要先去看看那两个。”清冷月光之下，她罕见的笑意温柔，“毕竟是当人家姐姐的。”
宇文器点点头，转身的同时有点失落感，说真的还是有点不甘心，可是他既没有能力给林钰无忧的生活，也没给人家一片至诚的真心，连去争抢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殷素素却没有立刻离开，她停了下来。靠着树干，望着天上的月亮，清冷银辉洒了她一身。也不知道她那一瞬间在想什么，直到另外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走到她身边。
“你好像真的很高兴。”
“你难道不高兴？”殷素素看他，“虽然主角不同，七年前的事情，到底没有重演。”
“你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殷素素开始没有说话，半响终于叹了口气，“只是无法遗忘。我把她当姐姐，小玉却是我的妹妹。”
那人沉默了一下，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不是要看看你的弟弟妹妹的吗？一起过去吧。”
殷素素到了宇文器大营，还没进去，就看着林钰靠着营帐，望着月亮。远远地。只有浅浅的月光，模糊了她的神情，只勾勒出一个清冷单薄的身影。
“又是一个看月亮的，你们这些女人，有的时候真是让人看不清楚。”张白龙的眼神同样好，看了一眼后便带着几分无奈的对殷素素说。
他没想到殷素素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有的话，是真的只能对月亮说啊。”
说话间。林钰已经看到了他们两个，站起来往这边走了几步。殷素素也稍微加快了一点步伐，倒是张白龙犹豫了一下，反而走远了一点，他七窍玲珑，如何看不出两个人，起码殷素素是有话要对林钰说的。
“他睡着了。”林钰看着殷素素，先点了点头，眼神说不上有多热络。
“是该睡着了，他这么些天，除非喝醉，完全没法睡着。”殷素素和林钰并肩而行，神情倒比林钰温和一些。
两人既然是有些话说，自然也不会在人口不少的大帐附近，而是稍微往偏僻处走了走，也是凑巧，正好有块比较平坦的大青石。
“便在此处吧，还有处地方坐。”殷素素停下脚步。
林钰也没拒绝，她是有些累了，反正有斗篷隔着，也不算太冷，两人坐下，林钰方开口，“你想和我说什么？”
对自己，林钰不是没有怨气的，殷素素很清楚，毕竟自己的隐瞒间接导致这件事，她也很坦率，“我很抱歉，当初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切，才隐瞒了这一切。还有，谢谢你。”
“我知道，你也不是神，也只是个人。”林钰虽然有些怨气，倒也没有什么怨怼，情绪还是很平稳的，“但是，谢我？这个谢字是怎么来的？”
“我不是他们，那么好糊弄。”殷素素沉默了一下，方道，“就算你手里有宇文箐给的假死香，当时情况不过三成的几率，而从密室走，基本是十成，不是你的话，小白他……”
林钰不客气的打断了她，而且站起身来，带着点冰冷的看着她，“我不知道你要为谁道谢，我做我的选择，并不是为了谁，再者，他毕竟是我的未婚夫，就算是为了谁，也是为了他。”
说完，林钰就转身走了，倒是殷素素隔了半天才从反方向出来，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人站在那里。
“谈崩了？人家不领情？”那个人带着几分嘲弄道，却没什么恶意。
“是我莽撞了。”殷素素也不掩饰自己的失败，“其实，我是真的很感谢她，但是我忘了，她此时还看我有点不爽呢。”
林钰真是有点不痛快，她这个人，向来秉持了做自己的选择不后悔，也并不是会耳根软的那种人。她秉持自己的本心去做抉择，那是她自己的感情的事情，她不喜欢别人在里面置评。
此时张白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殷素素，“不单单是不爽吧，那个女孩儿也不是那种普通的女孩子。”
“果然瞒不到你，你也看出来了？她的戒备还是很深啊，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几乎快成了本能了。”殷素素叹了口气，“其实我最想说的是，请给我那个笨弟弟多一点信任吧。”
“你觉得她不信任小白？”
“不是不信任，而是不够信任，至少没有全然的信任，她总给我一种总能随时抽身退步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了。不过这次既然谈崩了，倒也没必要再说了，横竖他们分不开，时间会改变一切。”殷素素说完，又看了一眼天上银色冷月，幽幽的长出了一口气。
“是啊，时间会改变一切，你呢？”
抛开这边的两人不提，另一个早早离开的人此时已经到了大帐附近，正好听到了小白在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她忙走快了两步，掀开帘子进去，还没来的及开口，就被扑过来的人紧紧抱住。
“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是吧。”抱住她的那个人，眼里脆弱的好像一触即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真的好好的，对吗？我不是在梦中吧。”
“不是，我会陪着你的。”任你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林钰控制不住她的眼泪，滚热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我不会离开你了。”
她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
可我会陪着你，我不会离开你，这是她之前从来都没说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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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凑合着休息了一晚上，实际上就是趴着桌子上趴了半夜，小白不愿意放开她，林钰自然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夜之后，又是晴天，宇文器亲自送了早餐过来，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确实不是自己做的一个美好的梦境，简慧郡主确实是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接下来的事情和林钰就没有多少关系了，在政治上呼风唤雨这种事情，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即使有那个能力，也未必有那个心。宇文器是知道林钰情况的，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两句，殷素素在没人时候更是很直接的问了。
“你对权力没什么**？可是昨天你并不知道小白情况下，连夜过来，未必没有用心思吧。”
林钰是对权力没什么**的人，而且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觉得她还是hold不太住，她不是整天玩心跳挑战的人。不过殷素素的这个问题倒是挺好回答的。
她喝了口茶，轻轻耸了耸肩，“一则，我确实很是很挂念你们，二么，就算是隐居，那也要挑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吧，总不能穷山恶水的，说走就走了，到时候吃喝用度什么的怎么办呢？说实话，苦水寒风的我还真有点受不太住呢。”
林钰表情生动，神情也略带一点夸张，说的殷素素一下子笑了起来，昨晚上产生的一点隔阂立刻消失不见了。
“你说的也是，就算是退隐也要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不然岂不是为难自己嘛。”殷素素也坐下，喝了口茶，略带吃惊的道。“这茶不错么，我记得之前军中并没有这样好的茶叶，酒倒是有的。”
“我昨晚带过来的，刚刚拿给宇文器了，今天总会有客人来的，总要有点好茶吧。”林钰笑笑，不怎么在意。
殷素素倒是点了点头。这就是林钰聪明之处了，只这一条，宇文器也不会不感动。何况林钰还是实打实的救过宇文器的命，就算没有宇文器内心那点好感的加成作用，她的日后只要不过分惹事，就没有谁真正惹她。小日子舒服着呢。很没有必要再去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了。
但她殷素素是不一样的，她扔下一走了之容易，手下那些人怎么办？她不是林钰，根基浅薄的同时也没有多少真正的手下。何况她知道自己也是有野心的人，要强，不服输，尤其不想输给男人，真要她放手。怕也有些难。
林钰看她神情微微迟疑，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不由微微一笑，“姐姐是姐姐，我是我，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何必想太多。”
殷素素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喝了一盏茶便起身告辞了，“我先走了，前面有些事情我还要过问一下。”
“姐姐慢走，我就不过去了。”林钰其实带来了一些消息，不过倒也不用她来说，自有齐王的亲信去和宇文器说道。
林钰送她到营帐外，略站了站，即使是晴天，冬末的风吹在脸上依然有些冷，只是还没站一分钟，从营帐里便冒出来个人把她拉了回去。
“外面冷，便在外面站着。”白绯若紧张的抓着林钰的手，带着一点心疼一点抱怨的道，“果然有些冷了。”
“不妨事，我原本手脚就有点寒凉，而且服用那假死香也有一点后遗症，过几个月就好了。”
“那就更应该好生保养啊。”林钰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小白更紧张了。“喝点热茶吧？还是我帮你捂一下。”
林钰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没拒绝他，“没事的，不是什么坏的后遗症，就算不调理过几个月也会好的。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又不是雪娃娃，太阳晒晒就化了。”
“我只是不放心，”叹了口气，小白轻轻吻了她的眼角，“我只是担心这一切像是梦一样的，我很怕。”
“没事的，我说了，不会离开你的。”林钰心软的一塌糊涂，温柔的回吻，“我会好好地。”
接下来的事情，和林钰是真的没有多少关系了，虽然正月十五那天，宇文器正式进驻京城，和老皇帝宇文吉等一起吃了团圆饭。但宇文器殷素素这一边和世家之间的扯皮，其余皇族的权衡等等，全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不过这林钰能插手，并且打算插手的事情。
林钰现在要做的是开始适度的公开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免得真成了黑户，正月十五那日她和小白一起回了齐王府，齐王府的那些兄弟姐妹，见着她简直都吓呆了，尤其是齐王的老大，眼睛简直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林钰，你，你，你……”
齐王看着他那个不太成器的大儿子，神色还是有些不好，“你妹妹怎么了？”
被齐王那么一看，老大立刻闭嘴了，倒是齐王放软了神色，对林钰道，“好孩子，你这次劫后余生，身体尚弱，先去休息吧。”
林钰柔声应是，自去齐王府里她的院子里休息，她和齐王就这个事情是商量过的，不能一下子活蹦乱跳的出来，而是渐渐的放出些风声，说自己卧病，渐渐好起来，方才圆的过去，舆论上也更容易博得人的同情。
这第一步，就要从齐王府家里开始了，果不其然，虽然林钰没有故意放出什么风声，渐渐的也些人听到了些流言，说林钰并没有死，当时运气好得救了，只是时机不好，加上身体不行，齐王府便隐瞒下了消息。很多人是不太相信的，半信半疑的过来找齐王或者齐王府的诸人询问，齐王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齐王府中其他人更是直接点头。
“是啊，之前父王怕她再被迫害，把钰妹妹送到了别庄上修养，如今风波已经平定，就回来了。”青青他二哥就这么对他小舅子道。
“这样啊。”青青二哥的小舅子摸了摸下巴，他还是未婚的年轻人，“听说，她未婚夫没在她的假葬礼上出现？是不是崩了？”
“这个可真是不好说。”青青二哥打了个哈哈，然后就看到青青二哥小舅子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你说我有戏吗？”林钰有钱，有地位，和即将上台的皇帝关系好，人也漂亮，性格也好，人生要娶到这样老婆，简直是夫复何求。
看到他小舅子的眼睛那么亮，青青二哥顿时惊着了，喂喂，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你要来真的，吃醋的白公子会把你劈了的。(未完待续。。)
ps： 今天捡麦子去了……所以，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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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恍若重生
没人是傻子，尤其这些权贵们眼睛亮着呢，简慧郡主的未婚夫确实一直都没出现啊。别的不说，娶了简慧郡主那相当于娶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就算没什么本事，最少也是安闲尊贵。最要紧的，宇文器马上就要登基，肯定要清算那些亲近宇文成的，如果能和林钰这样的打好关系，自家的日子肯定能好过不少。
至于未婚夫的问题，反正那个姓白的一直都没露面，说不准真是看当时情况不好，跑了呢？
因此陆陆续续出现的探望林钰的人，尤其是女眷们，经常会有意无意的提起她有一个儿子孙子兄弟侄子非常优秀等等等。这让林钰想起了有一段时间，大概是她刚刚有了些钱，然后和殷素素关系搞得也不错的时候，有很多人也是这种表现，情况惊人的相似啊。
就是现在的青年俊彦比起之前那一批无论是家世能力还是相貌上都优质了不少，有的人条件还真是挺不错的。叫人送走新一轮的访客，林钰摸了摸下巴，那位夫人的兄弟，好像是出了名的俊俏才子，好像还是什么京城四大美人还是四大公子之一？
“喂，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那些世家公子可大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而且就算单凭长相，我也比他强的多了。”小白满怀醋意的道。
一只玉手从桌上捏了一块点心塞到他嘴里，止住了他的话，林钰回头看他。带着一点温柔笑意，“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了？”一口咽下点心，小白追问道。
“你以为这些人真是为了我来啊？”林钰笑。“刚刚那位所说的公子，他姑姑嫁给了陆平之的叔叔，你说呢？我之所以见这些人的探病，也是为了判别这些人的态度啊，不然谁耐烦整天被叨扰？”
“你……还掺合这些事情？”白绯若说的有些迟疑，他心有余悸，然而他也不希望自己去强行要求林钰做什么。
“我有分寸。其实也不是我来甄别，自然有盯着京城这些人的动向。”林钰顿了顿，又道。“就算是隐居，也不可能真的和外界完全没有接触吧，保持一点联系还是有必要的，只是不要深入了。”
小白这才放下心来。林钰看他这样子。总觉得有些心疼，便转换了话题，要小白陪着她明天去家里看看。
“许久没过去了，一直也没怎么过去住，日后成了亲总要搬过去的，还是要精心打理一下。”林钰这说的是她和小白之前准备的婚房，因是去年新建，虽然建好了。因为年末的那场动乱，却还没布置好。
小白如何不应许。点了点头又问，“那郡主府那边呢？不要管了吗？”
林钰自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现在算是郡主还是公主，都不好说呢，而且也不知道宇文器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安排，且放着不管吧。”
小白还要细问，丫环却进来禀报，“欣和郡主来了。”
林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着青青一脸笑容的进来了，看了一眼姿态亲密的林钰和小白，又笑了起来。
林钰看她身上掩饰不住的笑意或者说得意，很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青青毫不客气的坐下，方道，“林老夫人来了，想要见你，父王问我你要不要见她？”
“林老夫人？”
“是啊，你不会想不到她是为什么来的吧。”青青喝了一大口茶，显而易见有些幸灾乐祸，“见，或者不见，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说宇文成登基，获利最大的未必是陆家，但是宇文器上台，陆家绝对是首当其冲倒霉的那一个，在这个时候，林老夫人跑来，目的显而易见，肯定是希望林钰帮陆家求情。
“陆家人没有被关起来吗？不应该啊。”小白也不是以前的吴下阿蒙，要说他现在在政治多精明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清楚的。
“陆家的男丁是被关起来了。”青青耸了耸肩道，“但是四殿下既然还没正式登基，女眷只是被暂时软禁而已，林老夫人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的。要我说，你不见也没什么，到底是陆家对不起你，何况这种时候，没人会说什么的。”
话虽如此说，林钰还是有些犹豫，小白看她神色，想了想道，“你想见就去见见也无妨，就算是你向宇文器提起，那也要宇文器点头才作准，不用太有负担。”
此时，一处隐蔽的小花厅里，林老夫人正在紧紧握着帕子，虽然她养气水平不低，可是这种时候由不得她不焦急，因此神色之间忐忑惶恐难以掩饰，完全没有了以往贵夫人的气度。
也不知道小玉会不会见自己？林老夫人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到了最后，因为陆家败坏林钰的名声，陆家和林钰其实已经撕破脸了，只是林若玉毕竟是林老夫人照顾着长大。林老夫人只盼着林钰既往不咎，看着以前养大了她的份上，好歹见她一见。
这些日子，她实在已经吃了无数闭门羹了，如何不惶惶，要说她认识的人里面，眼下最有权势也最得势的是殷素素。可惜殷素素和陆家那更是没什么感情，纯粹的是仇怨了。要是搁在别的女人身上，或许还能说个一夜夫妻百夜恩之类的，但在殷素素那样的女人面前，说这些废话只会让殷素素更生气。
但是林钰不一样，如果林钰愿意帮她说项，殷素素很有可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落井下石。事已至此，林老夫人已经没多少期望了，能保住一条命就行，她也不是不想像之前卢家那样用美人计。
可惜宇文器却不是个贪图美色的。更何况当日情况和现在也不同。卢贵妃所出的二皇子也在和宇文成争夺太子之位，然而除此外卢家二皇子并没有什么劣迹，宇文成皇位来源也不正。就算顾忌舆论，也不可能真的太过分。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宇文器是推翻了谋逆兄弟，得到太上皇宇文吉承认的，可以称为正统，至少比宇文成来的正当，陆家也确实助纣为虐。确实有诛族之祸。
想到这里，林老夫人也觉得希望很渺茫，自小玉那次自杀被救回来之后。整个人好像换了一样，不说精明非常，也差不多了，又很擅长抓住机会。竟是一步一步平步青云了。这么一个聪明人，估计也不愿意插手这件事吧。
果然，她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出来。林老夫人之前不是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人家也不说不见，只是晾着你，事后说起，也只是你自己没耐性不愿意等。而不是人家不愿意帮忙。
好有一会儿，她都快死心了。然而考虑到独子，她又不愿意放弃，林钰确实是她所有可能能求到的能说的上话的人了，眼下的局势，那些世家大族虽然位高权重，为了撇清关系，也不可能去冒然为谁说话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老夫人一走神，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正准备死心，突然听到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简慧郡主马上到了。”
她忙站起来，一双眼睛带着无限期盼着往门外看着，果然是有一披着一袭薄荷色镶边雪白兔毛的云锦披风的女子从月门口慢慢走过来，扶着个丫环，虽然是冬日，因着雪白的容颜，墨缎一样的长发，以及清瘦了的尖尖的下巴，依稀有些弱不胜衣的感觉。
等那女子慢慢走近些，果然是林钰，林老夫人许久和林钰没怎么正是见过了，因此这才诧异她和自己记忆中的变化如此大，简直不是一个人。
她记忆中的林若玉是固然带着几分刁蛮，却不失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喜欢鲜艳的衣服华丽的首饰，整个人娇俏明艳，而此刻慢慢走过来的女子，却是眉眼温润若有光，整个人都沉静从容，气度优雅平和的女子，一身素淡的衣服，却越发让她显得清逸出尘，宛若从云端走下来的仙子。
“见过郡主。”林老夫人和林钰身份早有了差别，此时也不敢在她面前摆长辈的谱，老老实实的行礼。
林钰笑着还了办礼，又道，“看夫人盯着我，神情似乎有所思，怎么了？可是简慧这一身衣服有什么不妥？”
林老夫人苦笑，“岂敢？只是我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这才发现郡主与以往那般不同，恍若重生。”
恍若重生啊，林钰听她这么说，想起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些微感慨，然而究竟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什么，只是请林老夫人坐了，然后叫丫环重新上了热茶上来。
林老夫人更没有心思感慨，她头顶上悬着一把刀，时刻都有掉下来的危险，虽然一时有感而发，然而看着林钰难得真的露面，连忙哭诉着请林钰帮忙。
“也不敢求别的，只求保下平之一条命，你知道，我平生只此一子，如何舍得？还望郡主看在昔日侯府照顾郡主情分上，好歹让你表哥能陪我度过残年。”
林老夫人说的声泪俱下，好不凄凉悱恻，如若心软的人，肯定是会立刻答应下来。林钰虽然不为她的哭诉所动，看着两年前依然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林老夫人此时头发全白，皱纹更是多出无数，脸色更是蜡黄，眼睛通红，憔悴非常，也是有些恻然。
她一时有些出神，加上也不想太过轻易的答应林老夫人，便沉默了一下，谁料到林老夫人以为她在犹豫，或者打算拒绝，心一急，扑通一声冲着林钰跪下了。
“郡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平之吧，求求你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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