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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端午正阳     舵爷txt下载     舵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五十一章 翻江倒海

    张庆楠躲在粤西省海边的一座城市里。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阿林和几个兄弟轮流开车,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最后是在两个当地马仔的带领下,才在海边一座并不大的城市找到了张庆楠。

    出乎他们的意料,当年渝庆响当当的楠哥并没在这边搞什么赌场,人家早就换了新的身份,拿着当初陆文龙输送出来的资金在这边做房地产商了。

    只是和陆文龙做商业地产的选择不同,张庆楠一门心思的在海边修别墅,结果空荡荡的一大片区域,都没有完工,扔在那里,黑洞洞的窗口看着就跟鬼屋似的,因为张庆楠这边一直都是陆文龙自己单线联系,所以阿林跟曹二狗都想不到这边是这样一个场面。

    张庆楠就在其中一栋接待了阿林,对曹二狗少见多怪的眼神都看眼里:“别拿我跟六儿那样的专业心思比,我就是拿钱听人家说什么好,就投什么,谁特么知道都丢坑里。”

    阿林有规矩,见面就先鞠躬:“六哥出了事情,大嫂叫我们过来见楠哥,希望能通上气,免得中间沟通不到位,我们出了误差,坑了六哥,就不划算了。”他这些年做摩托车老板,待人接物的气度那是练出来了,关键还是眼界,所以一番话也说得四平八稳。

    张庆楠就嘲笑他:“好的不学,学六儿那些装模作样的东西,我跟他是过命的交情,做这么大个狗屎摊子。他也帮了不少忙。说什么我都不会见外的。最重要的是早点把他捞出来,老子这边还有多少事情要找他跟我一起耍个痛快呢。”

    曹二狗是贪耍一些,苏文瑾把他发配过来的目的也就是让他远离渝庆:“楠哥,你现在洗手了耐得住性子?”这道上的人啊,说是金盆洗手难,其实并不是别人不许你退出,而是大多数人根本回归不了正常的生活,毒瘾、赌瘾、浪荡心思、暴烈嗜杀等等情绪哪里是说戒掉就能戒掉的。起码曹二狗就是这帮弟兄里面最难适应纠正的。

    张庆楠嘿嘿笑:“你以为我就真的是做这些狗屁不通的房子?你看看那海边的岛屿,再过去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曹二狗这小学都没毕业的知道个屁,阿林清楚:“东南亚了?”

    张庆楠带着他们往别墅楼上走,这栋隐藏在众多乱糟糟烂尾别墅中间的小楼,里面却是豪华完备,那个当初跟他一起出走的大胸脯女人居然在当女主人,笑眯眯的指挥人在露台上摆茶以后就消失了。

    这海边的风情啊,就跟渝庆那山城区别太大了,直接建在海边的小楼看出去,沙滩外碧海蓝天。除了隐约的岛屿轮廓,就是渔船跟过路的海轮。让人心胸都为之开阔,张庆楠指指外海:“刚过来的时候,就想搞个赌场,但是真在这里多呆些日子,什么手续都不要,都能跨境到那边的赌场去玩,我还搞这个作甚?做点走私多么轻松,海上又刺激,过去那边还能玩枪打靶,我就等六儿跟我一起去比试一下呢,我可不是当年的手艺了!”

    曹二狗一脸感兴趣的模样:“那边妹儿怎么样……”阿林踢他一脚打断:“六哥手艺也不错,这次进去以后,据说是打了好几个号子,摆平了里面的人,过得还算安泰……”

    张庆楠赞许的看阿林:“他这意思是要长住一下?”

    阿林恭敬:“楠哥的心意,我们上下都很感激,不过我们派了人进去服侍他,都被六哥撵出来了,他说他有自己的打算。”就用这个来堵住张庆楠的行为。

    张庆楠却不放手:“我必须做点什么……你明白么,我跟他的交情,当他有难的时候,我必须做点什么,这不光是做给他和你们看,也是做个道上人看的,没准儿,我也要借着这股子气势回到渝庆去呢。”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倒是有意无意的在阿林身上扫。

    张庆楠一贯都是个粗中有细,胆大心细的,不然他也不会上位,阿林脑子里面就转得飞快,出来时候苏文瑾叮嘱得可是很清楚,千万不能让张庆楠搀和,这才是典型的好心办坏事,而现在……显然张庆楠的心思也不是那么单纯。

    如果说六七年前的阿林还只知道开个修车铺办个车间,现在却不可同日而语了,在陆文龙面前他可能还是个只想当司机的兄弟,但其实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老板,稍微沉吟一下:“楠哥,您现在跟武爷还走着线么?”

    张庆楠轻笑一下:“怎么?探我的底?我听说武爷好像很不待见六儿?”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千里之外呢。

    阿林有几分陆文龙的真传了:“武爷……现在渝庆可火爆了,二狗,你知道点什么给楠哥说说?”

    曹二狗不就擅长了解那些夜总会夜场的秘闻八卦么?嬉笑着就把盛传的那些东西给张庆楠说了说:“道上现在能傍上武爷就算是能横着走了,风头盛得很。”

    张庆楠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阿林:“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在这天涯海角的地方就没听说过这些事情,你就这么远过来给我讲故事?”

    曹二狗也不傻,听出来气氛和味道有点不对了,还琢磨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阿林坐得四平八稳:“楠哥,我们过来就一件事,六儿叫我们啥都别动,这次的事情不是我们搀和得起的,他都只是个炮灰,武爷……风头太盛未见得是好事情,您最好也看看热闹,六儿都巴不得早点退场。”

    张庆楠将信将疑,做老大的,其实就没几个不多疑,陆文龙都有点。

    曹二狗在这个时候才真的超水平发挥,完全没有辜负苏文瑾派遣他过来的用途:“楠哥……我们难得这么远过来,你刚才说的那些出国嗨皮的事情,能不能给我们指条路?”一脸垂涎的模样毫不掩饰,阿林都有点惊讶,之前听到陆文龙入狱最激动的就是这货了,现在变脸也变得厉害。

    张庆楠的确贪耍,当年生死线上回来都要去澳门赌博的,现在就在国境线边上,更是小意思,说笑着就让人找快艇一起出海,去外国吃晚饭。

    结果这一出去,就是一个星期,曹二狗简直施展了全身解数,拉着张庆楠臭味相投的到处玩得那叫一个流连忘返,阿林目瞪口呆的就只是负责给钱。

    一个星期之后的午夜时分,东南亚邻国边境上灯红酒绿的夜总会包房里,张庆楠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和大口喝酒,放浪形骸誓要把张庆楠缠得拜把子的曹二狗不同,阿林挽着异国姑娘,却一直都透过玻璃杯不经意的观察着张庆楠,看见这位大哥的目光中透出几缕精光,哪里是之前醉醺醺的模样,心里就咯噔一下!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什么乱子。

    他和曹二狗几乎是没有听到渝庆那边任何消息的。

    他的心跳都急促起来……

    这个电话打了好久,张庆楠才放下电话,点燃一支细雪茄,一口就抽了半支!

    这几天阿林也是见识过张庆楠跟这边的地头蛇混得烂熟,提枪拿炮的阵势,甚至让他和曹二狗都在一个林间靶场狠狠的过了一把瘾,步枪手枪轮着打了一下午!

    这会儿阿林真怀疑张庆楠会不会突然把酒杯朝地上一砸,冲出一大帮枪手,把自己这几兄弟性命给留在了异国他乡。

    但还是镇定,端着酒杯送过去:“楠哥……我们回去以后……”

    张庆楠转头过来看他,良久才开口:“回不去了……”就在阿林只觉得自己心尖子都猛颤一下,强制咬牙撑住要说点硬话的时候,张庆楠一脸的沮丧:“渝庆道上正在大清洗!”

    摇着头端起酒杯重重的跟阿林碰了一下仰头全都灌下去:“六儿估计真是我命中的福星!你知道么,我上个月过年前就已经悄悄回去过一次渝庆,跟好几方面都谈过搞场子,也跟姓武的见过面,那狗娘养的给我说他一切尽在掌握,同意我回去继续搞场面!”

    砰的一声把酒杯砸在地上,醉眼迷离的曹二狗吓一跳,正要站起来,被阿林推过自己身边的妞过去一胸脯给砸到沙发里,包房就回荡着张庆楠的声音:“全特么被抓了!老子要是回去,也肯定成了姓武的胸口一枚勋章!”

    还有这样的内幕?

    阿林有些心惊胆战,又有些庆幸:“现在渝庆真的都在抓?”

    张庆楠直摇头:“电话里的兄弟建议我都别回国去!我现在重点通缉犯,是要为那个赌场杀警案背黑锅的!所有道上稍微有点名气,有点案底,全都抓,皮四,林跛子,杨老三……”

    阿林的耳朵里面听到一个个看似风光的带头大哥名字,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

    如果不是陆文龙早早的让他们脱离这片泥沼,现在那长长的名单上不就更应该添上自己么?(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二章 等等

    的确,渝庆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治安整理运动。

    渝庆历来都是个江湖气息非常浓厚的城市,水路码头的自然地理格局,山水相依的江湖气息,暴躁火辣的气候性格,以及整个蜀都盆地般跟外界自成一派的隔离,都造就了这一方民众都习惯的江湖气。

    无论怎么粉饰帮派或者道上的义气跟热血,都无法掩饰这其实是民众安定生活的一颗毒瘤,这种独立于政府监管之外的社会秩序绝对的弊大于利。

    所以普通民众是绝对拥护这样的运动。

    撇开这背后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仅就这样的治理运动来说,对于社会风气的肃清是绝对正面的,但所有人也感觉到,这一次的运动和以前的严打运动有很多区别,最根本的就是清理出来的小偷小摸小贼是配角,主角都是那些骄横跋扈,欺行霸市的大佬,不少民众口耳相传的那些大能牛逼人物接二连三的被颠覆翻然落地。

    特别是其中很多人已经俨然摇身一变成了企业家,甚至政协委员之类的头衔,都一样不能幸免。

    不再是光捉一些獐头鼠脑,低三下四的游兵散勇,而是大面积的清理各种有组织的黑*社会,经常连根连窝的拔起!

    当然跟随这些首次被认定为黑*社会的组织团伙一起被打击的,警察队伍里自己也清查得非常厉害。

    这很正常,猫鼠游戏做多了,猫鼠之间的界限也就非常模糊。特别是称兄道弟的侵蚀。让警察中间有不少人都参与到江湖中去。一大串身居高位的警察干部都被停职和清理出来,特别是当空降的新警察局长到了以后,这种对地头蛇的清理达到一个顶峰。

    而想当正局长的武刚升职了,被调离警察系统,离开这个他掌控了十多年的领域,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他是明升暗降,甚至都不是降,他被架起来了。离开这个系统,他就什么都不是。

    多年前的赌场枪杀警察案件被翻出来作为清理警察系统的依据,不少在那次行动中被武刚保下来的下属都被查实在赌场有股份或者收了好处。

    所以一连串的打击中张庆楠就成了重中之重,要抓捕他归案的说法蒸蒸日上,而等待他的绝不是简简单单一个聚众赌博,一系列贿赂警务人员,暴力反抗抓捕,流氓罪等等名正言顺的枷锁都在等着他!

    简单来说,要不是曹二狗别有用心的拖住了他在国外,急不可耐回到渝庆的张庆楠将会成为被重点打击的对象。只是不清楚为什么武刚会同意他这个自己的软肋回到渝庆,张庆楠真的被抓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啊。

    来自蜀都的阿生当然不会是被清理的对象,他在这场清理中可以说是最得利的,借助清白干净的背景,良好人缘和雷厉风行的执行力度,特别是他在那次赌场案件中的优异表现,让他猛然蹿升!

    借着整个渝庆市推行巡警制度,大量警校的新毕业菜鸟以清白的身份补充到这个缺了很多人的行业中来,阿生就在这一部分中占据高位。

    到处都有警察巡逻,到处都有岗哨执勤。

    整个渝庆地区的社会风气都为之一清,民众的心理安全度顿时提高,所有毛贼都选择远离这个城市,因为被抓的几率大了很多!

    渝庆成为犯罪率急剧下降的优良城市指日可待!

    但稍微明眼一点的人,都会感觉到这次运动有什么不同。

    如果要细细品味,就会印证陆文龙说过的那句话,就好像是在斗地主。

    一种简单粗暴的劫富济贫……

    数倍的警力,大量设备和装备以及加倍的执勤时间,都是要用钱来弥补的。

    而这样的做法又恰好卡住的就是不少涉事企业经济生产,还有更多资金外逃……

    开支在暴增,收入在骤降,这中间的窟窿短时间内用查封资产弥补也许可行,稍长时间的话,要让渝庆的经济重新梳理走上正轨,是个极为漫长和痛苦的阶段。

    那就不是普通民众理解和操心的事情了。

    他们只知道看守所里肯定就人满为患!

    其实部分地位比较高的大佬因为内容复杂,需要查证的东西也更多,被单独羁押在宾馆交代问题的甚至比在看守所里还难受。

    那是一种纯粹的心理强攻……

    在这样的背景下,早早进入看守所的陆文龙几乎被人淡忘了,他自己也以看守所号子老大的身份,好奇而兴致勃勃的打量这进来的一个个不同身份的嫌疑人。

    进来的人也几乎第一反应就是给他这身边随时都拱卫了不少犯人的老大鞠躬行礼,连看守所里的管教都喜欢跟陆文龙开玩笑:“你这地位可是不一般啊?”

    陆文龙心态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勾当,也相信政府……”

    每天都要坐在小板凳上学习政治呢,就算不积极发言,陆文龙也对这些词儿熟悉得很了,他原本就是个短平头,现在身上只有一件橘黄色的看守所背心,脚上一双破拖鞋,如果不认真打量面容,真的很难跟那个当年叱咤风云的奥运冠军联系起来。

    但怎么又会错过他呢,任何一个进来的犯人下意识的都会主动靠近陆文龙,因为陆文龙被关押在这里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别的功效没有,陆文龙起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杜绝了号子里面欺负新犯人的恶习。

    他的做法很简单,谁要是攻击了新犯人,放风的时候他就拿人练手,而且他的身边还有越来越多的拥趸,呼啦啦的一群人围上去挡住,陆文龙干净利落的收拾放翻人家还不留什么伤痕,简直就跟个好打抱不平的大侠似的。

    按说他这个时候应该尽量低调的,可他是真无聊啊,又有一颗当惯了大哥的心。

    所以嘛就手痒。

    管教们在这个时候也觉得控制一下秩序是真有用,已经满负荷运转的看守所超载了,个别其他关押点都出现过混乱场面,这里却出奇的平静。

    在这警察系统跟道上都乱糟糟人人自危的时刻,还是平静一点好。

    所以这里的局面就被默认了。

    陆文龙过得愈发安逸……

    但外面的家人总归还是担心啊,汤*灿清跟苏文瑾在家争吵了好几次,终于被允许带着孩子去看陆文龙。

    陆文龙可没什么正儿八经的羁押手续,也没给出个什么正式的关押名目,这种情况顶破天拘留十五天就罢了,可现在啰里啰嗦都过去了快两个月,也没人吭声。

    陆文龙自己也不吭声,所以汤*灿清义无反顾的还是找到第二看守所要求家属会面。

    对于陆文龙这样的名人,看守所这会儿觉得自己连请示上面的人都找不到,因为到处都在调整职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周围也没媒体搀和,就同意了,而且还是条件比较宽松的会客室见面,不是那种隔着大玻璃打电话的场景。

    汤*灿清为了不让看守所防备自己,索性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但带了三个娃,点点跟着杨淼淼在香港,焦不离孟的洛洛看这俩要去看父亲,就忍不住落泪,心有感触的罗芸娴就让汤*灿清把自己的女儿带上。

    所以三个一般大的孩子就在会客室里睁大眼睛看着穿橙黄色马甲的陆文龙……主要是陆文龙蓄了一脸的胡子!

    汤*灿清看了他的模样,简直就是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这从没多大宏伟志向的女子,就想跟自家男人长相厮守,也没什么出息,就只是看了陆文龙的落魄样就悲伤得不行。

    陆文龙自己觉得还行吧,乐呵呵的抱起儿子女儿,洛洛也不落下,放在自己膝盖头上伸手抓住一直在抽抽的汤*灿清:“好了好了,下回带个刮胡刀来给我刮干净不就行了?”

    汤*灿清泣不成声:“我想……你,想你……回家。”她是真的想,想到骨子里去了,这样的场面也让感性的她觉得格外有状态,自己都把自己悲苦得入戏了,管教看了这场面,这丰腴的美貌女子梨花带泪的模样,对陆文龙能有这样的女人倒也不稀罕,都很有人情味的站远点。

    可惜还有瓜瓜这煞风景的妞儿,一边从带来的卤菜里面抓了喂父亲,一边告状:“她昨天还跟娴姨逛了街,买了双好贵的鞋子,个瓜婆娘笑得哈哈哈……”说着就学母亲的得意笑声,把让人感动的见面场景破坏无遗,气得汤*灿清要打女儿。

    豆豆就抱三姨的手阻止,洛洛细声细气的说重点:“大姨说家里都很挂念你,家里也在想办法……”说到底,汤*灿清这来了就哭的,还不如人家六岁小姑娘靠谱。

    陆文龙就把孩子跟老婆都抱紧点,场面很温馨,温馨得管教都不好意思看。

    苏文瑾的确是在想办法,陆成凡得到消息以后,就还是建议找袁哲。

    苏文瑾给袁哲打电话,从头至尾的把各种细节和利害关系,以及怀疑是哪里要收拾陆文龙的思路都讲了一遍,袁哲的答案就是:“这事儿很简单……但是最好再等俩月。”

    所为什么非要等俩月呢?(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三章 眼圈

    陆文龙不怕等,很轻松的没戴手铐坐在固定金属桌子边,对他来说,坐牢是最坏的结果,但应该不至于会被砍头,只要他不死,其他所有一切都不会受到影响,那就行了,总有一天能出去,出去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到自己手里,这一点他很笃定,也许没人知道,他那庞大的架构,实际控制的是苏文瑾,是他那些兄弟。

    陆文龙这些年千般防范的好处体现出来,现在无论外面治理风暴进行得多么热闹,没有任何线索能把他和其他兄弟指向黑*社会,就算曾经还有人记得五六年前那个昙花一现的六哥,估计也会被奥运冠军这个头衔给混淆,在一代新人换旧人,不停推陈出新的道上弟兄传说中,六哥已经是个很遥远的名词了,所以到现在为止,所有集中在陆文龙身上的指控还是那个经济案件。

    一个莫须有的经济刑事案,陆文龙不打算争辩,和律师沟通一下,确认如何和解,尽可能降低影响的认罪,度过这一劫就行了。

    陆文龙从不认为监狱是个让人悔悟的地方,相比自己前几年沉下去学习锤炼,现在在监狱里同样也能做到,甚至在自己的弟兄那里,这呆在牢里的时间更是一种勋章或者资历,只会让他的那个整体结构更加紧密。

    所以现在跟旁边的管教点点头,陆文龙并没什么紧张迫切的情绪。

    但这样的情绪显然在那扇铁门推开以后,就化为乌有。

    其实从门推开之前,陆文龙的心就猛然一下揪紧了。他仿佛听见一串熟悉的脚步声!

    推开门露出长长的裤腿下面黑色高跟鞋。清脆的敲击刷着绿色地板漆的水泥面。轻巧的两三步坐在了陆文龙对面,清水挂面一般扎在脑后的马尾巴被随意的拉了一下,带着淡淡笑意的律政丽人开口:“我是你的辩护律师……蒋琪,这是你的家人口头认可的授权书,如果你同意成为我的当事人,麻烦你在这里再签个字。”

    真的是蒋琪!

    一身黑色带细条纹的西装,还是三颗扣子的那种,非常挺拔。挺拔得好像钢刀一般锋利,却搭配着松散的衬衫,大翻领的白色衬衫,把领口翻到了西装领口上,上面有两粒扣子没有扣,让西装的干练风采起码打了一半的折扣,紧绷的衬衫显得圆鼓鼓的胸口似乎规模没有原来大了,这让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陆文龙忍不住打了个问号。

    但这无数的问号,都只在陆文龙的心底化成了一个感叹号:“你……回来了?”声音居然有点丢人的颤抖,管教按理说应该一直在旁边看着防止串供。可跟随蒋琪进来的另一人已经提交了一份什么东西给管教,然后都出去了。也许有人在监控,但说话应该没人听见。

    蒋琪的声音很稳定:“我瘦了很多,是吧?等你回家以后,才有机会让我胖一点或者丰满一些,你不是很喜欢稍微丰腴一点的感觉么?”说得很快,好像准备过很久,如果不说快点,她也怕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法控制。

    是瘦了,瘦了很多,甚至有点柴禾妞的感觉,那身西装穿在蒋琪身上都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原本的瓜子脸都明显清瘦了不少,再加上一副无框眼镜,原来那个有些妖娆的清丽女子彻底幻化成了精英!

    特别是愈发显得闪亮的一双眸子,锁定在了陆文龙的脸上,一瞬不眨。

    真的,那双眼睛现在显得特别大,内收的眼脸画着淡淡的眼影,顺着狭长的眼线,才能依稀看见以前被苏文瑾骂做勾人精的凤眼角,只是现在被掩藏得足够深,特别是眼角那一点点晶莹的水光,透露出蒋琪的心情并不像她看起来那么平静。

    眉毛也画过,比较细,柳叶眉掠过眉骨轻轻指向发际,轻轻弯下来的弧线就好像在笑,又好像在温柔的拂过,陆文龙第一次觉得光是眉毛都能看出这么多感情。

    没有以前的刘海,四六分的发线很茂密的被梳到脑后,长发及腰,很明显就是留了好几年,跟刚刚离家时候的短发形成幡然对比。

    嘴唇上也有淡淡的唇彩,依旧那么薄薄的轻唇展露,轻轻舔一下,似乎在迎接或者享受陆文龙逐寸的细致观看。

    清丽的脸庞依旧那么美丽,却比起以前青春四溢的闪亮多了几份内敛和蕴涵,一种自信和骄傲都写在了眉眼之间,定定的看着陆文龙。

    陆文龙听出来话里回家的含义,想笑,纵然身陷囹圄他依旧想仰头大笑,坐牢或者别的事情算个屁,心里只畅快得愿意用所有一切换取这回来的倩影!

    四目相对,居然无言,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什么都不用说了,只是目光就能明白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奇迹般的明白。

    只是目光就好像两个人的身体就交缠在一起,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把所有的情绪跟思恋都放进去,宣泄,拥抱,抵死缠绵的拧在一起,就好像刚捞出水的毛巾那样拧紧!再拧紧!

    感谢监狱,感谢会客室,这里只有安静,没有任何打搅,时光都几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剩下这痴男怨女一般的凝视。

    看着就好像两个表情宁静的学生隔着桌子对看,也许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这目光中包含了多少浓烈的情绪。

    真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跟随蒋琪一同进来的西装男性才很抱歉的推门进来:“蒋主任……见面时间已经到了。”

    蒋琪才猛然从另一个世界被抽离回来,嘴角泛起一点点笑意,眼角一抬:“是么?”干净利落的起身,拿手指在陆文龙这呆头鸟一般傻样面前的桌面上敲两下,陆文龙才使劲摇摇头清醒过来,伸手在那份授权书上签字。

    蒋琪拿回自己签字笔的时候,顺势伸过手去:“祝贺你成为我回到国内的第一个,也将是唯一一个刑事案件当事人,我会竭尽全力尽到我的职责。”陆文龙的手都已经握上了那有点冰凉的细长手掌,才听见蒋琪别有用心的多了一句:“我所有……一生的职责。”

    然后就主动从陆文龙这呆子手里把手抽出去,眼里只有自信的笑容!

    陆文龙真的有点呆滞,完全迥异于他其他绝大多数时段,直到看见蒋琪已经走到门口,而重新回来的管教也走到了他的身后,才突然出声:“你找到了?”

    蒋琪站在门口静静的停顿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陆文龙说的找什么,好像问了问自己的心确认一下,蒋琪才转头嫣然一笑:“找到了!”帅气的摆摆手,洒脱的走出看守所羁押会客室去,外面一片阳光灿烂!

    是的,找到了。

    坐上外面等待的一辆军牌奥迪绝尘而去。

    这让深谙公检法架构的管教干部们都有点窃窃私语:“这个……年轻女律师,路子很野?”漂亮的女律师,体现出来庞大实力很容易联想到不太正规的那一方面去。

    可刚才让开的那个管教只是冷笑了一下,递出来一张名片。

    苏文瑾拿起来的也是这张名片,有点呆呆的看着上面头衔轻轻念:“国家外经贸部部长助理,外经贸部条法司综合处副处长,外经贸部欧美贸易首席法律顾问?”

    汤*灿清只听,眼珠子不停转:“哟?你这意思是……你当了八部巡按还是钦差大臣,要回来救你的糟糠之夫了?”声音里倒是真的再也听不出之前那种惊惶的气息,好像从蒋琪走进家门的第一眼看见她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开始,心里一下就安定了。

    已经赶回来的杨淼淼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想法,一把抱出蒋琪泪水都要出来了:“二姐!阿龙是冤枉的……”似乎蒋琪回来,她也没了那笃定的淡然模样,可能一贯有主见的蒋琪也能给她不少的心理暗示。

    这让汤*灿清扑哧一声就笑出来。

    苏文瑾仰头看着面前愈发清秀,就显得比自己更高的姑娘:“我不懂你这些头衔,你能救阿龙?”

    蒋琪的目光在环视周围,从周遭表情紧张的陆娜、吕四、顾砚秋、程思思,以及外围站着的余竹、阿光、小白、曹二狗等人脸上都慢慢扫过,偶尔还颌首点头示意。

    耸耸肩的欧美化动作一个姑娘做出来,还真有点别样风情:“他这是个小事情,稍微用点力就出来了……我跟大嫂谈事情,余竹你安排把所有相关公司结构的法律文件给我准备看看,特别是我走了以后的部分,吕……四你把香港的整理清楚给我,大家都散了。”看看依旧不愿走开的陆娜她们,才转头无奈的问杨淼淼:“没有什么七嫂八嫂吧?”

    杨淼淼从看见蒋琪回来,就支了女儿去拿东西,现在点点竭尽全力跌跌撞撞的捧着个盒子过来双手捧给母亲,小虎牙听了蒋琪的话有些破涕为笑的抱着儿子献宝:“你看,阿龙走哪里,都把这带着的,哪有什么七嫂八嫂!”

    那封边角都磨起了毛边的信笺就静静的躺在木头首饰盒里,蒋琪一眼就看见自己封的口从来没打开过,一直扮着坚强豁达的眼圈顿时就有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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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倨傲

    苏文瑾没这么动感情,自打蒋琪回来,她脸上就没什么表情,这也让其他人不敢欢呼或者跟二嫂太亲近,杨淼淼那是个例外。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蒋琪安排事情,也看蒋琪低头捧着那个首饰盒里的信笺。

    直到蒋琪定了定神转头再挥手让其他人出去,陆娜、顾砚秋她们却把眼光留在苏文瑾身上的时候,苏小妹才摆手:“你们出去吧,我看看蒋二嫂带了什么尚方宝剑回来。”

    汤*灿清咕唧笑一声,经过蒋琪时候还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低声给杨淼淼炫耀:“紧绷着呢,估计还是用了紧肤水的……”

    蒋琪好像真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动作了,有个下意识的闪躲,把自己之前积累起来的气势,在苏文瑾面前流失不少,重新看向苏文瑾时候才娴熟的重新聚拢来。

    真的很娴熟。

    苏文瑾也感受到:“这几年你确实学了不少东西?”

    蒋琪点头:“很多……不光是法律、政治、经济,在感情上也学会了很多。”

    苏文瑾懒得钻字眼:“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蒋琪笑起来:“我俩争了十年吧?”

    苏文瑾安泰:“谁跟你争?陆文龙一坐过牢的几手货,有什么可争的。”

    蒋琪不跟她一个腔调:“在国外的时候,经常想起你,想起我们还是小姑娘那会儿的事情。”

    苏文瑾小讽刺:“哟,这出过国的都这口气?哦,我这口气是学老汤的。”

    蒋琪不怕讽刺。转转看周围。选了把椅子坐下。这临时搭建的堂屋就几把椅子,平时也就是其他人过来跟陆文龙谈事喝酒,要不是汤*灿清坚持做了点起码的装修,陆文龙这粗胚根本就不在意,但有一大扇玻璃能看见外面已经天黑的山体:“我们好歹也算是姐妹,你现在对我就这么生分?”

    苏文瑾犀利得很:“陆文龙经常说,感情是要沉淀的,我跟他。包括老汤小杨,我们相濡以沫过这几年同甘共苦,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大悲大喜,也算是平淡过来了,可没你的份儿,所以你以为你就算能救了他,我们就要感恩戴德或者重新认可你……我不是杨淼淼那么没心没肺,当然,你现在眼界高了。估计也不在乎这个,有什么说什么吧。我还要去看孩子。”

    身上依旧穿着小西装的蒋琪翘起二郎腿,把手肘放在了椅子扶手上,看似很轻松的模样,话却有点萧瑟:“是啊,如果我没有这么多想法,也没有这么多理想,就安心相夫教子,也不会离开这个家一步,就跟刚才站在这里的人一样,我能看出来,他们的眼里都是疑惑,我已经俨然是个外人了,也许除了杨淼淼这没心机的,老汤那无所谓的,我甚至能看出那几个年轻姑娘眼里毫不掩饰的其他含义,巴不得我回不来,她们好替代?”

    苏文瑾笑了:“替代什么?你以为陆文龙真的是个香饽饽还是土皇帝,选妃子呢?你也见过世面了,应该也不在乎陆文龙这么个土鳖,我看你名片上名头那么大,有这个心记得情义呢,搭把手拉他出来,没这个心或者要在我面前得瑟,那就请便,我陆家还不至于委曲求全求人的份儿,陆文龙在牢里呆着就呆着吧,谁叫他娶了几个老婆,就凭这个也该关几年。”

    蒋琪依旧那副恹恹的模样:“照你这个说法,他拿了奥运冠军,见过世面,就应该瞧不起我们这小县城出来的土疙瘩?”

    苏文瑾谦虚:“我是县疙瘩,你这喝过洋墨水的就不一样了,我只知道丈夫就是天,两口子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的,你也就不用回来搅合了,这跟争宠或者财产没有任何关系,陆文龙在感情上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情,你的财产依旧写在你母亲的头上,现在还增值不少,你要带走随时可以办理,甚至陆文龙要把什么给你,都无所谓,但在我这里,我就要对所有人负责,空白就是空白,杳无音信甚至连老十六他们去念书的都不如,所以有些难听的话,陆文龙不说就我来说。”

    蒋琪怔怔的看她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嗯,如果他专一点呢,我离开几年再回来,也不过就是一段重归旧好的佳话,可现在的场面,我出去的时候还是太天真了,时间还真是一把要命的刀……”笑笑站起身来:“好吧,我承认,你赢了,也许我从小到大太顺利,谁都顺着我,包括他也是什么都依着我,所以我的任性最终输给了你的韧劲,这个家我的确是回不来了。”

    苏文瑾居然脸上没点表情反应:“慢走不送,你也没输,他挂念你总归比随时在身边的想得多,你们文化人最明白这个道理,远香近臭换哪里都一样,好好收拾你的事情,把他捞出来再说吧。”

    蒋琪点点头,伸手拿起那个小首饰盒子和自己的手包对苏文瑾摇摇手,真的就转身出去了。

    其他人都在院子里呢,看见蒋琪袅袅的出来,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杨淼淼急不可耐的要伸手抱上去,被汤*灿清一把抓住了手臂,她可会察言观色了,这拿着盒子跟手包的架势,就是要走的。

    蒋琪想笑一下,却真有点笑不出来,这看她的目光中疑虑的成分太多了,她仿佛自己错过了些什么,但后悔么?自信的姑娘摇摇头才笑了:“余竹和吕四记得你们的安排,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住在市委机关宾馆,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我希望看见所有的资料。阿林,安排一部车送我过去吧。”

    只是看见阿林在院子外停着的是那部红色mx5,蒋琪就发现自己自认为已经修炼得水波不惊的控制情绪,能对着全世界挥洒自如,却没法面对这群人,只能使劲抿住嘴皮,挥手示意拒绝了阿林替她开车的心意,自己坐上驾驶座,有些颤抖的伸手赶紧拧开钥匙,绝尘而去!

    因为她怕自己再耽搁下去,就要忍不住哭起来了。

    一种非常难受的情绪就在她的胸口蔓延,这跟她回来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种情绪甚至排山倒海的压过来,让蒋琪觉得有些难以呼吸,随着下山的公路被突如其来的泪水模糊视线,赶紧猛然一下把方向盘打向旁边,一脚踩住刹车,就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起来!

    说实话,这几年在国外的确是把所有精力跟注意力都放在了学业上,似乎从未这样体验过这种意想不到的情绪,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这群没多少文化的发小,也许只有寥寥数人才值得自己挂念。

    结果当这个群体真的表达出对自己的隔阂时候,蒋琪才发现有多么难受。

    嘎吱一声,泪眼朦胧的蒋琪抬起头,两部一样的越野车就停在了mx5的前后,阿林和猴子带着好几人跳下车,已经走到了车身边,却听见了她的哭声以后,就站住了脚步散开围在左右不言语。

    蒋琪好不容易才擦干泪水,伸手对外面一直站着的黑影们挥挥手表示感谢,重新启动汽车在陪伴下下山回到宾馆。

    只是刚走进去,就看见好几人迎着她走过来,其中一男一女正是陪着她从平京来的随从,另外三人没见过,已经风干的泪水不见了,蒋琪的脸上只有属下最熟悉的冷静从容:“这是渝庆市有关方面的同志,他们说要找您了解情况。”

    态度有点倨傲的几人没在乎这种下属的尊敬口吻:“你是哪个律师事务所的,是谁委托你来参与陆文龙的案件?”

    蒋琪不奇怪对方知道自己是辩护律师,却没看见自己故意留下的那张名片,这中间利益交织或者到处都是坑的架构让她冷笑了一下:“你们是想告知我不要代理参与这起案件?”

    对方觉得她还算识相:“共谋串供或者作伪证,挑战法律尊严的做法都是很不可取的,如果贸然参与进来……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两名原本陪着这三人的下属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有些明目张胆的威胁,他们都是跟随蒋琪回国的海归法律人士,对目前国内的法律环境真的认识不足。

    蒋琪却见怪不怪的笑笑:“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们代表的是谁,总而言之,我也没有任何兴趣了解这盘根错节的背后是什么,我只是要解决我当事人的人身自由问题,如果你们决定绕过法律做点什么,很简单……先了解清楚我是谁,再做决定。”给自己的下属示意一下,就施施然的朝着宾馆电梯走过去。

    对方可能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应,其中一个男人估计是脑子不够用的,还伸手想拦住走开的蒋琪,却未曾料到,突然就从这几人的背后冲出来几条魁梧的身影,猛的就把这几人撞开!

    虽然没有故意跟蒋琪表达出认识的关系,阿林跟猴子等几人却有意无意的就把蒋琪的前后左右给护住了!

    那个被撞得一趔趄的西装男有些不敢置信又愤怒的跳起来要做什么,他身边那刚从蒋琪下属手中拿过名片的同伴却拉住了他,比这位更难以置信的开口:“蒋琪……是刚刚参与国家入关总协定的首席法律谈判代表?”

    蒋琪属下脸上露出的倨傲不比这三位刚才差:“作为法律界人士,知道这个名字就说明你还不算素餐尸位,蒋主任是不会随便参与国内案件诉讼辩护的,如果她参与的案件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被牵扯出来,那就不是案件本身的事情了。”

    只留下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群人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五章 惊喜

    这些日子,各级电视新闻上肯定不会播放跟陆文龙有关的消息,国家电视台最火红的内容和最频繁的事件就是华国历经十多年的艰苦谈判,终于成功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总协定。

    由外经贸部在国家最高层面指导带领下的这次国际协定意义重大得不亚于改革开放。

    通过这次签署跟世界上主要国家之间的关贸协议,各国双方开放各种领域的市场,不得设立经济和税务堡垒之后,华国才真正获得可以大踏步跟世界各国敞开市场进行交易的资格,而不是之前数十年只能用低廉产品博取微薄外汇的艰难前行,这对以制造立国的华国来说,真是不亚于一次新生,这就等于把华国这条制造业的大鳄放进了广大市场的国际池子里,不再被人随意钳制,不再那么卑躬屈膝。

    当然华国也得相应开放自己的国内市场给别人,在某些利益集团的角度来说,国内垄断市场被冲击的他们就会攻击这次签署协定是卖国条约。

    但无论怎么说都无法降低这个协定对华国的重要性,所以这沸沸扬扬的入关总协定连续剧在最近三年上演到了最高峰,就在几天前才以所有法律文件都通过国际组织验收完成签署,无数阻挠华国加入这个贸易大家庭的国家都不得不对这次无懈可击的经贸法律工作鼓掌,用最符合西方国家要求的形式,完善了所有法律条款文本谈判,最终以欧美国家为主的协定组织也只能同意。

    国内法律界更是把这次国内法律人员的参与当成了光明顶决战一般的英雄看待!

    蒋琪适逢其会。

    俄语专业出身的她甫一开始就投身到沿袭苏系法律体系的政法学业中。这让她在跟国内老一辈政法专家的思维模式中能保持一致。这在年轻法律学者中是极为难得的。因为自从八十年代以后,学习俄语的法律工作者就是凤毛麟角!

    而之后良好的英语底子和袁哲的关系让蒋琪获得了到美国进修的机会,这才是让她凤凰涅槃一般登上最紧俏峰顶的关键一步,以国家培训生的身份,刻苦到近似疯狂的钻研专业项目,在绝大多数政治家都是律师法学出身的美国,蒋琪完成了极为炫目的转变。

    作为钻研世界上最大两种类型法律体系的极少数专业人员,套用现在最时髦的词儿。蒋琪就是复合型人才,还是顶尖的那种。

    自身的聪慧,绝对的勤奋,加上机遇,才能造就二十五岁加入国家级谈判组,开始在世界各地参与关贸协议谈判,利用自己的专业所长,把按照苏系法律思维的国内架构跟完全欧美体系的世界贸易组织串联起来,还能充当多种语言的翻译跟法律顾问。

    她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有多大,可想而知。受到的各界重视跟褒奖层出不穷。

    袁哲提出晚回来两个月,就是让蒋琪在参加完最后毕其一役的总攻。并获得国家最高领导层的接见嘉奖之后,再顺理成章的来解决渝庆地方上的这样一件莫须有案情。

    如果说袁哲是纯粹的学者型发展已经走到这个国家体制的最高点,蒋琪作为技术型专家的路,才刚刚起步。

    一条起点极高的路,现在不过是落实回国以后的工作基本归属,接下来是学术和资历的打熬,积累时间一到,就应该从政了。

    而且根据国内无党派干部、知识分子干部、少数民族干部、妇女干部会破格提拔的“无知少女”原则,已经在外经贸部担任副处级职务的蒋琪,在过了三十岁以后,会有一个爆发式的极高切入点,通常会是从副市长一级开始正式踏上政治道路,毕竟她已经在中央部委担任实职足够长的时间,直接外放是很正常的程序。

    所以极为难得的符合其中三个条件的蒋琪,绝对会是一颗所有人都会看好的未来之星,连她身边的下属都明白这一点,就算是他们走跟蒋琪几乎完全一样的道路,仅仅就是加入这个马拉松谈判的时间晚一两年,基本就无法达到她那样的优势了。

    可以说,这时候的蒋琪才是挟雷霆之势到渝庆来为陆文龙做辩护,就当是她辛苦了两三年放个假,算是袁哲这个她的老师给她安排的小事情。

    当然,在某些方面的眼中,这肯定也是观察她处理事务或者考验她的一个过程。

    刻意散发出去的身份,也是蒋琪避免自己搀和到更深层次浑浊当中去的明智之举,这个时候重重的打任何一方脸都不是聪明的做法,已经足够说明她在政、法上的成熟。

    于是就在第二天上午,自称为控方律师的一组人员就到宾馆找到蒋琪,要求商议撤诉!

    蒋琪懒得追究这起已经从民事经济纠纷案件被上升为刑事案件的无头案为什么不让检察院方来谈,毕竟之前可是检方扣留了陆文龙,也只有检方才有资格限制陆文龙。

    她只是简单的指出指控文件中漏洞百出的几项条款,为陆文龙要了一个违法拘禁国家赔偿,就同意了庭外和解。

    已经深谙法律交易的蒋琪,再也不是那个视法律为准绳,以为法律就代表天的菜鸟,看过了更为全面的欧美法律,了解到那看似人性化和标准的法律实际上如何掌握其中的变量,蒋琪已经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法律的象征物是个天平。

    这不是追求公平的天平,而是跟做买卖一样,衡量相对交易的一杆秤而已。

    下午四点过,几乎是特事特办的陆文龙,就在目前一批批抓进看守所的潮流中,签署一份庭外和解认可通知书之后,两手空空的走出看守所。

    嗯,还有几百块的国家赔偿会随后返还给他。

    莫名其妙的抓进去,再没头没脑的放出来,换做其他人,多半是要讨个说法的。

    陆文龙却一脸轻松的出来,一路上跟管教和其他犯人都点头示意,直到走出门外。

    门外的场景,让他略微意外。

    普普通通的街道巷口,蒋琪带着两个下属,依旧一身严肃的正装,站在道边,手里提着公文包不拘言笑。

    苏文瑾和汤*灿清还有杨淼淼带着三个孩子站在街道另一边,而她们的身后,余竹和阿林阿光等人神情激动的站在十几米之外,一大群青壮汉子站在那里的气势,让别人都不敢走进街道里面来了。

    就这么一瞥,陆文龙显然就看出点名堂来,刚才浮现在脸上的轻松之情飞得无影无踪,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犹豫的迈步朝着苏文瑾这边走过来,一把抱起点点,摸摸抱着自己大腿的儿女,再探出手挨个抱一下三位姑娘。

    这无所谓选择吧?

    身后有轻巧的脚步声,蒋琪越过了龟裂的水泥路面,亭亭玉立的站在了陆文龙身后,就好像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爽朗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祝贺你获得自由。”

    陆文龙抱着点点转身,蒋琪走后才出生的孩子对这个高挑靓丽戴着无框眼镜的女子没有印象,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连豆豆和瓜瓜都只是依稀认得,孩子两三岁前的记忆就好像一道坎,模糊得很,所以欲言又止的看着蒋琪,似乎好像谁又叫不出来,瓜瓜还彪悍的抬头看父亲:“爸!这个阿姨还漂亮,带回家去吧?”

    因为有种无以言表的亲近感!

    陆文龙看蒋琪那故作镇定的眼睛都润起来,伸手握住了她,紧紧握住:“有什么打算?”

    后面那个男性下属远远的看陆文龙握住不放,还很不满的咳了一下,陆文龙笑笑放开了,蒋琪抿了抿嘴唇和眼睛,似乎压住了心底的情绪,只有站在她对面曾经的家人才能看见:“晚上的飞机,我到沪海,那里有个国际会议。”

    陆文龙垂下来的那只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个刚刚回来又要离去的消息,似乎自己从监狱里面出来的喜悦之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才有些无助的放在另一条手臂上坐着的点点腰间,好像儿子的存在提醒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在急剧变化:“不能留下来么?”

    蒋琪想抬眼看苏文瑾,忍住了,只把目光停留在陆文龙脸上:“你为什么不打开那封信来看?”

    陆文龙简短:“留点希望。”

    蒋琪追问:“你不相信我会回来?”

    陆文龙赌气:“那现在你还不是要离去?”

    蒋琪紧逼:“那你为什么不问我音讯全无?”

    陆文龙撇嘴:“那你又为什么不问我连奥运会都没有去?”

    蒋琪气结:“我除了看书,故意不关心周边的任何事情,就是为了等到你给我的惊喜!”

    陆文龙居然眨巴了一下眼睛:“什么惊喜?”

    连瓜瓜都反应过来:“哎呀!你个土老鳖!追女孩子要送花送惊喜你不知道么?”转头对后面的汤*灿清嫌弃:“你都怎么教的爸!”汤*灿清要晕倒。

    蒋琪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摸出那个首饰盒子,重重的塞到陆文龙怀里:“好好看清楚!”

    一转身,挥挥手就跟自己的下属上了那辆挂着军牌的奥迪离去!(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六章 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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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文瑾的表情没有玩味,就是夫妻间最寻常的询问:“不去追?”

    陆文龙站在原地看着奥迪远去,摇头:“明白她的心意就好,时间还很长……”

    是的,陆文龙才二十六岁,时间还很长,可现在他就像个已经历经沧桑的中年人一样,一点没有毛头小伙子的冲动。

    过早的沉淀固然带来了他现在谋定而后动的心态,但显然也顺带改变了他的激情,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激情。

    放下手里的孩子,把首饰盒子递给杨淼淼,信步到后面,跟立刻展开挨着站的弟兄们一一拥抱,其实从大家成年以后,很少有这样亲密的接触,有几个王八蛋还不习惯,估计是抱女孩子太多了,但等陆文龙的胸膛贴紧的时候,就傻啦吧唧的使劲用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高兴,有种莫名亲近的情绪立刻涌上心头。

    排后面的还搓手抹嘴的激动做准备,让远处的汤*灿清一边笑一边不知道为啥眼睛有点发热,最后怪罪于丈夫出狱对自己的触动,招呼孩子们跟自己走了。

    余竹的身板还是那么单薄,但显然很有韧劲,等陆文龙松开手以后,一边看着他跟其他人拥抱,一边对远处做个手势,长串型号各异的轿车越野车滑过来:“走吧,别在这里打眼。”

    虽然在看守所里没遭罪。但内外有别的感觉还是非常明显。起码没有时刻喝斥的管教和头顶黑洞洞的枪口跟警棍。更没有心理上的压抑,所以陆文龙这样的动作纯粹是发自内心的拥抱,虽然他最想拥抱的那个身影不在。

    最后滑过来的别克商务车,跳下的却是陆娜、吕四和顾砚秋、程思思,陆文龙对她们遥向点头就和余竹上车一起走了。

    陆娜嘴一瘪,居然想哭,吕四表情淡然:“你没看见二嫂走,他都没去追?他是六爷。就要跟关二爷那样,先弟兄后家人,义气为先,你要他干嘛?过来抱你走?”

    话不好听,却让高挑少女破涕为笑,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看见他出来就高兴,总想亲近一下……”还下意识的看看自己脚上特意换的平跟鞋,才低声:“四姐,你说二嫂……”

    吕四有态度:“这个别多问……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程思思就洒脱得多:“有些事情呢,日子还长着呢。走走走,他今天估计是忙得很。我们一起去逛逛街,秋秋妹可是说了要腾点商铺出来我们合伙做服装生意呢。”

    吕四转念一想很支持:“对,小娜经常去欧洲,我在香港,思思也到处跑更是学服装的,服装品牌跟见识都多,砚秋这个主意不错,反正国立大厦裙楼的招商不算很顺利,起码我们自己能撑起一部分?”要说到身家,操控陆文龙在香港地产物业的吕四,手里的资产才是最多的,在那个接近疯狂的弹丸之地,几年前吃进的物业如果脱手,已经数亿港币的巨资了,寻常哪里会看得起几十百来万投资的服装专卖店之类产业,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帮陆文龙把身边这些人都维系在一起,陆文龙不能做或者不方便做的,她想方设法主动做,这才是她觉得自己有价值的地方。

    顾砚秋静静的看了那边陆文龙的背影,再看看吕四,调整好心情跟表情,认真的点头:“渝庆毕竟是个内地偏远的,时尚也不发达,电视台这边几次三番想做时尚栏目都没法形成气候,大多数城市土财主能到维克托他们那个新都会广场买点时装包包就觉得很时髦了,这块的确有得赚有得做,大嫂是不关心这种事情的……”挽了程思思就上车,她们何尝不也需要这样的东西给自己一个理由,留在这个圈子里?

    赚钱做生意或许都是次要的,通过这些交错纵横的产业把相互都捆绑在一起,无论是利益还是情感上,都需要这样做。

    余竹也是这么跟陆文龙说的:“还行,这次的事情也算是考验了一把弟兄们之间的产业结构,没有被查出来打击的,特别是在周边县市的,除了曹二狗有点屁颠颠的把几个夜场卖掉或者关门停业,其他人都没受到影响,我们甚至还利用了这样的形势,收拾掉了几个地方称王称霸的地头蛇,为后面产业发展腾路。”

    陆文龙进去的时间说长不长,三个多月也不算短,他没看余竹递上来的简明数据文件夹,靠在这辆卡迪拉克宽大的后排座椅上眯着眼,尽量让自己的思维从离开的背影回到目前纷乱复杂的局面中来,如果有个镜头从前排这样往后看,车厢里特有的阴暗光线和后玻璃窗的逆光效果之下,他那暗黑轮廓的身影居然透出点居上位者的遥远感,这让偶尔从后视镜看后面的钉子越发景仰跟小心。

    还好陆文龙自己咧开笑的一口白牙总算有点阳光气息:“出来混……终究还是渣!”

    好像一口在牢房里面郁闷了好久的气终于顺出来:“一切道上混的都是纸老虎,你看看老子多少还挂着奥运冠军头衔,这么大的集团和国立大厦的青年企业家,不说在渝庆市里给这里的经济带来多少gdp拉动,光是在周边县市带来的就业机会就说得上是善人了,现在一句话不对盘,就因为我没抱大腿,说滚进去就滚进去,要是换个年纪大的,没准儿就这么在里面给弄得不成人形了……亏得我还能打。”

    “所以说,一切妄图跟官家对立的想法跟做法都是找死,老十七他们走正途才是王道。”

    余竹小心翼翼:“二嫂……看来也是走正途了。”眼睛一直瞟陆文龙的表情。

    陆文龙笑起来:“别偷偷摸摸看我,跟个娘们儿似的,她的事情我自己去解决,我说的是我们。”

    余竹提起胆子:“大家都说了,二嫂真的有心了,这次回来也没把自己当外人,都……盼望她能回家。”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问过的,每个都这么说。”

    陆文龙笑骂:“老子的家务事!你也过问了?”

    余竹敢活泼点了:“你过得快活,大家才觉得快活嘛,这些年你如果不是为了大家,不至于吃这些苦,所有的事情都你担当了,你不能总这样,大家心里就觉得慌,我们在外面吃香喝辣,你反而去蹲苦窑,其实你早就可以拍拍屁股出国或者到香港去过富家翁日子,打打棒球,玩得逍遥自在,但就是为了一大帮兄弟,你才留下来,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陆文龙不喜欢说这个:“八仙桌还在香港摆着,既然是兄弟就不说这些,我既然把大家从县城带出来,就责无旁贷,大家的心意我明白,我家里的家务事我自己处理,现在我就说两点事情。”

    余竹居然马上摸出个本子来记,陆文龙看他准备好才开口:“趁着这次的事情,让曹二狗,杨森他们还沾边的,彻底洗干净,洗不干净的送到粤东张庆楠那或者山里去,不改正就不用回来了,包括你那些人手,要么彻底做正行,不许再干擦边球的事情,包括典当行收赃卖赃的事情也彻底断了,不习惯的人一样处理。”

    余竹嘴动了一下,可能还是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没吭声,点头记下来。

    陆文龙就是矫枉过正:“然后就是不能跟官家鬼混,该交税该上贡,照着规矩行情来,现在我们不比往日,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产业,就不用偷奸耍滑的过日子,也不用去逢迎那些狗东西,人家要刁难我们,大不了赔了这桩生意掉头走人,总之就是做个干净的商人,现在是国家自己都还不规矩,大家都乱来,但秋后算账的时候才有个了断,没准儿就都没法回头了。”

    余竹终于明白点陆文龙的苦心:“好像,是这个理,这次为了不被抓把柄,小白把有两家宾馆拖欠的税费之类补齐,杂七杂八居然都有几十万,真拖太久,赚钱的时候容易,累积起来就很吓人了,数目巨大的偷税漏税也是随手都可以抓的小辫子。”

    陆文龙点头靠回椅背上:“就这两点,你分头让大家坚决执行下去,要是我发现谁出了岔子,我找你说事儿。”

    余竹干脆的答应下来,他现在那个典当行纯粹就是开着当兴趣,因为经常到周边各县市之间走动,主营业务早就从原来的收赃卖赃变成了收集民间有历史文物价值的物件,现在余竹自己是打算把豆花铺子那条老街彻底打造成有民俗民风的旅游景点。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俨然才是陆文龙管理整个看似松散的兄弟架构中那个总经理一样的人物。

    把所有陆文龙的弟兄紧紧的串联起来,就好像当年一帮小屁孩还在树林中,有点懵懂的推选陆文龙担当大哥时候,他就主动发言拥戴一样,现在继续而持久的将会把这个工作做下去。

    陆文龙身边人不能纯粹用商业架构一样的关系来解释,既有他的个人魅力,也有商业利益,更有兄弟之间的情义。

    所以余竹跟吕四就好像粘合剂一般,把这些点紧紧的拉在一起,包围在陆文龙的身旁。

    当然也就形成了一张大网,利益互助的大网。

    直到那最后一个短板给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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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 头昏脑胀

    短板效应就是木桶理论。

    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并不取决于这个桶最高那块木板有多大。

    陆文龙再能干,再风光,只要他的这个架构中有人拖后腿或者补不上最后一片木板,这个架构迟早都会被打翻,也盛不了多少水。

    他现在持续几年的做法无疑都是在清理短板,让这个木桶尽量能合在一起,虽然这个参差不齐的难度很大,但总归还是初步见到了成效,起码在这次堪称风暴的清理运动中,除了陆文龙自己,其他兄弟都没遭受打击,虽然其中不少人都明白自己是堪堪躲过,包括喵喵接手的东家都给请去喝茶了。

    不过这些东西,都及不上蒋琪这最后一块板。

    陆文龙自己也许还不清楚,蒋琪在这一次把自己弄出来的法律行动中展现出什么样的底蕴,阿林他们是亲眼所见耳闻,当然也把这个过程详细的反馈给了余竹。

    就算余竹对体制内有些东西没有那么敏感,已经在遥远省份走上体制内岗位的老十六和老十七也一直在关心发生的事情,余竹把情况转述给他们一听,就立刻能瞄出其中的玄机来:“二嫂未来是要飞黄腾达的!”

    特别是老十七成和军,把各种机巧给二哥详细的分析一通:“华国的官场永远都是讲究资历的,但比资历更重要的是背景,特别是政治背景加专业背景,那是绝对的事半功倍,跟二嫂比起来。别看我从大学开始就是学生干部。早早入党追求进步。现在比起她不入党不钻营,反而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们在地方基层打熬的是资历,她在部委打熬的不过是年纪……未来肯定不会是执掌一方的大员,但也多半是朝着各种显赫的副职去,这是我们国家的惯例,她就是最符合这种结构的那种,特别是我们假若还能从地方跟港澳海外大力支持她的话。就更能如虎添翼,现在六哥不用在乎地域的问题吧,夯实基础,再跟着二嫂的路线去挣政绩就是了……”

    余竹又原原本本表述给了苏文瑾,苏小妹就安泰的坐在椅子上看陆文龙亲热孩子:“你去找她,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反正你也舍不得她,虽然这个家,她的确是不太可能回来了,也不会做个小律师给你保驾护航。”

    陆文龙有大男人主义的带点苦笑:“我宁愿她就是个小律师。我也宁愿再坐坐牢,一家人过简单的生活。而不是目标远大……嗯,你也知道我一贯不是个有多大理想的,我并不指望她来给我挡风遮雨。”豆豆要沉默憨厚一些,只会仰头看着父亲傻笑,这么多天没见,更想念的在父亲膝盖上翻来滚去,可瓜瓜就听归听,积极参与父母的交谈:“要有理想!”

    陆文龙疼爱的抱过女儿:“好!你的理想是什么?”

    瓜瓜立刻就做大马金刀的关二爷读圣贤书状!还捋胡子摇头晃脑:“生当为人杰,死也成鬼雄!”一看就是荀老头他们教出来的扭曲心态。

    陆文龙还叫好:“嗯!有出息……”

    这小姑娘看来是真的会走上一条异乎寻常的路,汤*灿清凑趣:“那就送去跟琪琪学习长见识嘛,那就是当人杰的。”她没苏文瑾那么大家姐的风范,算是曲线表达了自己更不介意的态度。

    陆文龙能听懂:“有空了再说,家里这么多人,这么大一摊子事情,也为我操心这么久,总不能我一出来,就屁颠颠的跑去找小老婆吧?更何况她现在未见得能当小老婆了,想着就烦……我说啊,这瓜瓜他们以后还是少读点书,念多了真没什么好处,嫁人都不好嫁。”到现在为止,陆文龙都还是认为自己跟蒋琪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双方书读得多少差距造成的。

    汤*灿清就笑得欢欣,抱过不情愿的女儿打量:“这幼儿园的成绩都不好呢,估计今年去上了小学也不咋样,以后读不了多少的书,只要长相漂亮,以后就有出路对不对?”对丈夫盲从的估计就是她这号,现在有了女儿,丈夫平安回来,那就基本完美不考虑别的了。

    苏文瑾见不得以外貌求未来的思路:“长得这么丑,哪里嫁得出去!哪里去找对象?”伸手也抱过了自己的儿子,言下之意就是儿子显然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汤*灿清很少为啥事跟小苏拌嘴,这回很不服气:“怎么可能!妈都这么漂亮……她爸也不差,现在看着也……还可以吧?”

    苏文瑾刻意让陆文龙参与到家人的温馨中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瓜瓜可危险了,你看她跟洛洛比就……嘿嘿。”幸灾乐祸的口吻毫不掩饰。

    陆文龙终于笑得舒心一些,虽然不过短短的坐了百来天的牢房,总还是有点戾气,包括面对弟兄们的时候,难免受点影响,对余竹的口吻都比较重,似乎只有跟家人在一起,才能洗去那些东西。

    一直笑眯眯坐在旁边的杨淼淼仔细观察了一下郁闷的瓜瓜,再看自己儿子终于说了一句:“别这么说,那也未必。”

    都有些惊讶,因为一贯她都不参与这种斗嘴的,特别是不会跟苏文瑾唱反调,汤*灿清都高兴极了,挽住她亲热:“对吧?还是好看!”

    杨淼淼是摇头,皱着眉头看瓜瓜:“长这样么,嫁还是嫁得出去,总有瞎眼的。”

    苏文瑾和陆文龙哈哈大笑,汤*灿清还楞了一下,才使劲作势要卡杨淼淼的脖子,自己也忍不住笑。

    孩子们就跟着傻笑。

    这样的一家人,还有什么想东想西的?

    陆文龙抱起点点这样告诫自己。

    就住在旁边楼的陆娜过来敲门,很惊奇:“有人找六哥,说是六哥的妈妈。”她一直想过来参与的,被吕四拉住了,现在终于有机会。

    陆文龙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自己这个母亲有几年没见了?他第一反应还是师咏琪跟蒋天放来了。

    立刻抱了孩子就起身出去,汤*灿清和苏文瑾都是见过林慧桑这个不太靠谱婆婆的,现在匆忙的对看一眼,婆婆也知道这俩师生关系,好久都没想起过的混乱关系,又给翻到台面上来,所以脚步有点犹豫,只有杨淼淼心无旁骛,惊喜的马上跳起来跟上,还一叠声的往后面招呼。

    院子有几栋两层小楼,算是临时建筑,就跟工地院子里面的工棚活动房样式差不多,平时程思思跟顾砚秋是不会在这边睡觉的,今天纯粹是有事商量,晚上也打算所有人聚餐庆祝一下才留在上面,所以这会儿都跟吕四一起出门靠在门边看。

    曹二狗阿光等人早就乐呵呵的出门来,他们小时候就没少跟陆文龙一起淘气见家长。

    陆文龙探头一出去,居然真的是林慧桑!

    五十多岁的老人家看着一点都不老,穿着运动t恤,身体消瘦的背着个双肩包站在院子门口,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大片年轻人和几十个小孩子。

    陆文龙只略微发呆,还是有点激动的迎上去:“妈!”

    林慧桑看着这高大成熟甚至蓄了点小胡子的年轻人,哪里还跟那个青涩稚气,刚勉强梗着脖子要闯天下的儿子能联系起来,视线都没法形成焦点,最后干脆落在了儿子胸前那个懵懂的孩子脸上,似乎一眼就看出是自己的孙子:“是个儿子?”上前一步就伸手去抱孙子。

    陆文龙给父母忽视惯了,翻个白眼才笑着把点点递过去:“这是老三了,点点,叫奶奶。”

    林慧桑有点愣愣的接过来,但动作还合理,声音也变得有点激动了:“叫奶奶……”然后才反应过来:“老三?”

    苏文瑾出来了,娴熟的四处撵人:“这么大的个儿,小船猴子你们是要当屏风么,赶紧的去厨房帮田螺哥收拾东西,搬桌子摆酒席啊,今天双喜临门呢!”让一大群汉子笑闹而散,自己却转脸就变得温文尔雅又大方:“妈……您真是,早就该跟我们联系了,连去哪里找您都不知道,来,豆豆叫奶奶。”

    林慧桑依稀记得这个梳着妹妹头的小姑娘在自家厨房手忙脚乱做事,哪有现在指挥若定的大方,居然手里还倒腾一下,差点把点点掉地上,陆文龙赶紧接着幺儿,看来自己母亲的不靠谱到现在都还是没变。

    豆豆快学龄了,当然反应快得多,双手探起来就迎上林慧桑,奶奶的叫声一连串。

    没等林慧桑定住神,目光还在苏文瑾脸上转悠,汤*灿清就讪讪的牵着女儿出来,使劲的缩着肩低头,巴不得自己的个头跟苏文瑾一样娇小,才不会被婆婆记起。

    结果瓜瓜比她先穿帮,一听见哥哥这么喊就扭头问:“我也要叫奶奶?那跟爷爷一起来的奶奶又是谁?妈妈知道么?”

    林慧桑顾不得问前夫是不是已经再婚,就把目光盯紧在这个身材丰腴的成熟女子身上,好些年前就觉得跟儿子有点暧昧,印象深刻得有点难以置信:“你是……”

    还好有杨淼淼破局,脆生生的跳出来就招呼:“妈!我是阿龙的小老婆淼淼,你认得我么?”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林慧桑简直头昏脑胀。(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八章 新时代

    大摆筵席……

    其实也摆不出多大的阵势。

    这么个跟施工项目部一般大小的临时院子里,七八张桌子,有几张还是临时把整张木工板给钉起来砌成的,真的拿砖头垫了一下不平的桌子角,随意的铺上桌布就是餐桌。

    桌上的菜也是田螺哥带着几个厨师帮手和食材一起上山来做的,幸好轮流都有厨师在六哥家做饭,那灶台倒是厨师们都习惯的大火,所以味道是分毫不差,原本就比这帮年轻人大一些年纪的田螺哥胖了一些,依旧笑眯眯的擦干手,抓过桌上的一支烟给自己点上,伸头听大家对味道好坏的评价,那就够了。

    就好像看不出来他其实是有好几家饭馆餐厅的老板一样,没人能想到这些闹嚷嚷的几桌人周围坐的是谁。

    刚卖掉四家夜总会,关停三家娱乐会所,正打算重新回渝庆搞量贩ktv的曹二狗现在手里握着两千万多现金,很难得今天是一个人没个娇娃陪着,专心致志劝酒喝;

    阿林沉稳的避让曹二狗的酒杯,任他怎么劝,都是慢吞吞的只喝一小口,偶尔回头看陆文龙那边有什么情况,现在年产值一亿七千万的摩托车整车生产线其实在渝庆也不算多大,但是他走得就好像这股性格一般稳定;

    小白也沉稳,脸上的笑跟贴在那一样,几乎成了职业性的笑容,八家宾馆,一座大型酒店,外加两个招待所以及各自餐厅还有一系列配套。光是员工都近千人。最不声不响稳打稳扎的累积资产财富的就是他。有时跟阿林对对眼,就相互自斟自饮的喝小半杯,随时保持清醒;

    杨森跟标枪似的挺直了背坐在桌边,极少沾酒,随口跟阿光闲聊,却目光到处睃视,经常接电话的却是周边小弟在山脚或者别处放风的回应,作为掌管了所有能打能杀弟兄的他。可不愿这会儿所有弟兄都在聚餐时候给人一锅端了,六儿都才放出来,世道也不那么安稳,当然他也打算抽空找陆文龙和余竹问个办法,如何把这些人手保存下来,他觉得就此散了还是可惜;

    阿刚,猴子,周杰都是建筑建材老板了,论资产不比几个哥哥小,这会儿联手跟林聪一起捉弄李万机要灌醉他。因为这小子打算找大家借钱,数目不算小。上千万保证金拿去获得某个移动电话的地区总代权,算是吕四这次回来从香港牵的线,如果能成,原本专注于开万机通讯营业店的老十一就要做大做强了,所以关键要把掌管了大家所有财务数额的林聪拿下,于是李万机仗着酒劲反扑的劲头也很大。

    江小船和王猛陪着洪景明喝白酒,这仨都是能喝的,但喝得都慢,老洪今年能做到两个亿的营业额,但他还是不满意,这比起他之前的品牌真不算什么,但现在饮料市场群雄并起,当年独霸天下的大好时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不过好在这个庞大的圈子架构里对他的支持很大,江小船刚刚答应再组建一家双方投资的物流产业专门负责百分百饮品的所有渠道投放,王猛则带来个他不熟悉的业务,最近到影视基地拍摄的一些剧组主动提出可以为饮料做广告,他不知道该问三嫂还是问老洪。

    麻凡回了平京国家队,老十六十七在远方,阿生不会出现……但所有这些人,加上苏文瑾和汤*灿清分别招呼的两桌女眷们一起,组成了围在陆文龙身边最强力的支撑。

    陆文龙让杨淼淼带着孩子陪在母亲身边,让小虎牙给婆婆细声细气的挨个介绍那些坐在桌边嘻嘻哈哈的年轻人都是谁,明了有些林慧桑似曾相识的面孔都意味着什么,也算是了解了儿子这些年在做什么。

    她怀里抱着点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当了冠军回来,我知道他很努力,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反正我呆在朋友那里帮忙带带他们的孙子什么的也很安逸,就不来打搅你们……直到听说他出事瘫痪,我才回县城想去找你们,可到处都大变样,我就回了老家,这次听县城里面好多人说他坐牢……我遇见蒋……”好像那个蒋家姑娘的确没有看见,林慧桑就止住了嘴。

    杨淼淼撇嘴:“就是二姐把阿龙捞出来的……可她,唉……”

    陆文龙陪几位老人,陆成凡得了消息儿子出狱,他还在别处呢,来不及赶过来,荀老头很淡然,他这一辈子坐过多少次班房,都不记得了,解放前到现在,各种牢房都呆过,简直不当回事,所以闲庭信步的拿筷子头蘸点白酒给瓜瓜尝味道。

    反而是难得做声的庞爷,带着有些浮肿的眼泡,拿扇子轻轻拍陆文龙肩膀:“鱼跟熊掌,永远不可能兼得,你想把摊子做大做强,让所有弟兄都过得舒心快活,那你必然就要扔掉一些东西。”

    陆文龙默然。

    庞爷手里是一把鹅毛扇,原本要是瘦骨嶙峋的荀老头拿起来估计还有点仙风道骨,他拿着始终有种弥勒佛般的不正经:“我是个小地方的人,到现在依旧是乡巴佬县疙瘩,刀儿匠当年收了我的时候没吃没喝,到处兵荒马乱,是师父和弟兄们给了我一碗饭吃,才活下这条狗命。”

    陆文龙听出点含义,收回自己是不是真该扔掉一些东西的发散思维,专心听。

    庞爷语调平缓得就好像在说别人:“自然灾害,政治运动,一直都在接二连三的发生,我收了你钟叔,就好像当年我被师父捡起来一样,他为了一块番薯把铁钉砸进别人脑袋里,就为半个巴掌大干瘪瘪的一块番薯,他实在是饿慌了,为了活命,人就会这样……所以才会抱成团,两个人总能抢过一个人,十个人总能抢过一群饥民,被打击过的刀儿匠到我手里,那会儿居然又有十来个人,我们都活下来了。”

    扇子指了指推杯换盏,但目光都有意无意看着这边的兄弟姐妹们,庞爷有点笑意:“我要说的就是,彼一时此一时,那时是为了活命才聚众抱团,多少前辈都告诉过我们,一旦酒足肉饱,就会饱暖思淫欲,人心思变,你的确在这个事情上花了最多心思,他们都跟着你没太变,可天地已经变了,这个国家已经变了,从小县城一路走来,这过去十来年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吃饱已经变成吃好,以前挖空心思提心吊胆才能搞的那些铤而走险,现在到处都能做工赚钱……再抱团,官家就会觉得有威胁了。”

    陆文龙眼睛眯了一下:“所以刀儿匠也没了存在的必要?”

    庞爷一贯的滑头:“舵爷……从来都是荀老头的念想,但现在我看他成天抱着你的孩子,你进去的时日里面其实坐立不安,现在那副模样都是装的,生怕你给运动丢了命,更怕你跟蜀都那些老角色一样,干的都是越来越杀头的生计!”

    陆文龙眯着的眼睛都亮起来,庞爷哼哼:“穷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到处都能看见钱,富人也多起来……心里面的引子也给挑高,道上的人越来越凶险,再也不是我们曾经给你讲过的那个袍哥了。”

    陆文龙的心情突然就有点沉重。

    袁哲也是这么跟他描述的,和庞爷那点墨水底子都铺不满的水准相比较,这才是学高八斗:“整个社会金钱的**已经被彻底激起来,背离主流社会的秩序规则,会让人产生非常浮躁的心态,很难静下来脚踏实地的做事,你起码还在做实事,可几乎各处的有组织犯罪已经是彻底价值观的转变,社会的阴暗面在被无限的放大,这才是最值得深思的地方。”

    陆文龙给吓一跳:“没这么吓人吧,我看到处都还热火朝天,生机勃勃的模样。”

    袁哲看的角度跟高度都不一样:“为了在短时间内积聚起国家整体实力,整个国家都上足了发条,有些大干快上的节奏,中间必然留下很多死角,更忧虑的是贫富差距在剧烈拉大,就这么短短的十来年时间,社会底层弱者向上努力的途径已经日益艰难化了,你回想一下,你这样不需要学历、背景、平等公平的想出头机会,放到现在,几乎已经不可能复制你当年这些作为……这对社会庞大的底层民众是何等绝望?”

    陆文龙洗耳恭听:“你这么说起来,好像很危险很严重的样子,未来的出路在什么地方呢?”

    袁哲真的是学者:“这就是所谓的拨乱反正,国家现在就是一辆高速列车,先解决西方强国用两三百年时间解决的国家强盛问题,浓缩到二三十年里面,这中间的简单粗暴可想而知,整体看着很好,似乎也欢欣鼓舞,但细看每个细节,就惊心动魄到惨不忍睹,这该怎么办?这就是你的责任……”

    “你已经是掌握了经济财富,社会资源的中流砥柱,就应该用你在这场高速盛宴中获取的财富跟资源,润泽每个细节角落,改善民生,增加就业,消除社会不安定因素,把自己的思维模式彻底从那个无法无天或者跟政府对立的心态转变过来。”

    “这或许……才是你们那个什么舵爷的新时代做法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九章 深秋

    陆文龙没有吃惊。

    牢房百日行与其说是别人给他上一课,不如说让他有了更多更现实的思考。

    过去五年在周边县市,完全贴近最平民化生活的他,现在接触到普通民众一般不会涉足的阴暗一面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感悟。

    书本上的知识永远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或者心态高地的标准,那充其量不过是一条踩着前人积累经验较快达到成功的捷径,就好比蒋琪那样。

    而完全从实践一路行来的陆文龙也许磕绊多点,但他能虚心听取各方面的看法,融入到自己的知识体系当中去。

    走出的是另一条知行合一的道路。

    也许是曾经奥运冠军的巅峰高度,给了他这种自信和傲然的气度吧。

    他现在的确思考得更多就是自己究竟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也许跟这个国家那些著名的风头正劲大企业家不能相提并论财富的数目,但陆文龙显然已经不声不响的累积起一大笔可观的资产财富,不说跺跺脚渝庆地区抖两下,起码也有数十家大大小小的产业,有数千上万人在这个体系上生存养家。

    维克托他们香港家族的经验可以借鉴的已经到此为止了,就好像内地已经逐渐追上或者话说靠近香港乃至其他先进发达地区的状况,以前纯粹学习模仿的阶段已经走到尽头,这个时候就需要更多的反思,目前这个内地特有的政治经济局面下,究竟该何去何从。

    回到渝庆的袁哲主动约谈了陆文龙。就坐在这山边可以俯瞰这座巨大城市的一处山野茶馆。两人口中说的却是这么高深的东西。陆文龙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维克托以前言必人生高度的口吻了。

    袁哲在观察他,笑得很和蔼:“其实对你,我一直都当成忘年交,小伙伴,你的很多行为模式对我的研究影响也很大,在我的眼里,你就好像这个国家。”

    “出身贫寒,但积极向上。四面背敌,也从不妥协,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打拼出硕果累累的成绩,但这个过程,绝对谈不上舒适宜人,更说不上完全的循规蹈矩,不迷信权威和行家,很多时候甚至游走在道德的边缘,模仿借鉴占据了很大比重,但终归……决定结果的还是一股正气。一股堂堂正正的大气,这样想你就明白我在研究什么。考虑什么了……接下来你应该更多的和蒋琪好好沟通,她代表着未来的正确道路,这是趋势,所以我从未后悔把她从你那个小圈子给拉出来,也许只有这样,才会造就你现在的局面,而不是一个当你犯罪以后帮你开脱的律师,至于你跟她之间的问题,对比你的实际婚姻情况,那都不是问题。”

    “时至今日,你所面对的问题,已经不是什么帮派团体何去何从,而是国家追求进步到今天,你应该如何去顺应这个国家,总不能国家来顺应你吧?”

    陆文龙认真的点了点头。

    袁哲估计是上课上惯了,驾轻就熟:“国家发展就是一个现代化的过程,而有种理论就是国家现代化进步的象征就是拥有成熟的价值体系,懂什么叫价值体系么?”

    看陆文龙隔靴搔痒般似懂非懂的模样,这跟袁哲平日接触的听课者区别还是很大:“就是各行各业里面代表成功的这个体系,你做运动员,奥运冠军就是这个价值体系里面的最高点,你做商人,就奔着有钱去,蒋琪走上政治道路,那就朝着职务体系去,我只喜欢做学问,研究课题,那就当教授走学术体系,这就叫价值体系,而现代化的特点就是这些价值体系是各自独立的,好比我,做学问就是出书立传,青史留名,但想发大财,或者为某些利益团体代言……那就走错了道儿。”

    陆文龙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门道:“现在可不就是教授帮别人说话,商人跟官家勾结连通,把几个价值体系搞混了?”

    袁哲赞许的点点头:“最离谱的当然就是司法体系跟政治体系混为一谈,老实说,蒋琪这样的司法人员原本就应该在司法体系里面的,我原本为她设计的应该是为了司法努力,汲取国外经验,去伪存菁的加入到改善司法体系的工作中来,但在这方面,我显然还是有点书生意气,华国自古以来就是政法不分家,她以后看来也是会走上政治道路。”

    陆文龙有些沉默。

    袁哲摊开手:“这就是现实,有钱能买官,有权能左右司法公正,有名声有学术地位就能收钱误导公众,这就是价值体系的混乱互通造成的。”

    简单浅显的道理解释了复杂的社会问题,陆文龙问重点:“我能做什么呢?”

    袁哲笑着摇摇头:“你不过是社会一份子,这固然是社会现代化还不够完善的现状,但也不能说有哪个国家就真做到十全十美,人世间本来就这样,那么顺应这种现状,找寻最适合你的生存方式,在你所能影响到的范围改善这种状况,那就是局部的完善。”

    陆文龙终于能领会袁哲那句话:“做商人,按照商人的规则,在这个合法的范围内,跟个舵爷似的,改善这个范围跟群体?”

    袁哲的话几乎跟庞爷有异曲同工之处:“别忘了你曾经给我说过的,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你已经足够幸运,有梦想也在实现自己的梦想,但对绝大多数平凡人来说,这是一种无法企及的遥远,人的一生本来就是在做无数个选择题,你选择了这个梦想,也许就必须牺牲另一个,你可以小富即安的选择躲在某个城镇的角落,静静的当个富家翁颐养天年,也可以兼济天下的放眼未来,这都是你的选择。”

    “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究竟应该做成什么样!”

    袁哲喝完茶,就挥手告别,他现在平京渝庆两头跑,能抽出半天时间来跟陆文龙这样推心置腹,已经是很奢侈的消闲,他这种御用书房里的研究学者,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任何一官半职,却对主政者的思维有很大影响,可以说已经习惯于影响别人。

    当然也在影响陆文龙。

    从陆文龙出狱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是极为繁忙的两个月,喧嚣的山头,兄弟们已经散去各处,陆娜返回欧洲出席今年的秋冬时装发布季,吕四则回到香港打算起诉陈家,这背后当然有李家跟其他人撑腰,连汤*灿清都打算趁着陈家内外交困,信誉危机的时候把天龙仓项目给抢夺一些份额过来。

    苏文瑾依旧在照看一大堆孩子,杨淼淼恢复了水上运动跟训练,大家似乎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轨道上。

    连洛洛母女都在经历了这一次旁观之后,罗芸娴选择了彻底相信这个年轻的团队,起码各种生机勃勃的产业,都比之前她在泰国或者香港投资的那些项目来得靠谱稳妥多,更重要的还是大陆这片新兴产业投资地区,比已经饱和更趋于投机的香港,很不稳定的泰国等地都要来得更加让人信任。

    所以在跟苏文瑾私下谈了一次之后,罗芸娴开始抽调出自己在东南亚以及港澳各地隐藏的资产,通过吕四、张庆楠的各种灰色渠道,朝着渝庆汇集。

    这时候小白的各种宾馆充分发挥了作用,居高不下的入驻率顺理成章的把这些资金洗到自己内部,然后再分投到各种产业上,张志强那传说中让人咂舌的巨大黑色资金终于流进了这块田地里。

    地产当然是首当其冲回报最为丰厚的产业,陆文龙多年在这方面积累的结果开始展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特别是有了国立大厦这个龙头商业地产之后,他要求阿刚等人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住宅建设中,两三个月时间,准备在渝庆和周边县市立项的工程就有七个,这的确是得益于大量外来投资资金的涌入。

    没有这一大笔兄弟们都不会询问的资金,陆文龙的团体依旧会按部就班的前行,这笔资金不过是让整个步骤加快而已。

    陆文龙强调这必须是低于市场价格的平价商业住宅,因为虽然在渝庆没有太多政府关系,也拿不到什么便宜的地皮,多年在周边县市的经营总归还是能积累不少人脉,当目前很多大型地产商都还依附在政府身上大展拳脚的时候,陆文龙就避开了这一环节,按照袁哲说的,到相对胃口没有那么大的区县去,虽然区县更讲究人际关系,但对这样大体量的投资,还是没有那么多拿腔拿调的倨傲。

    接着才是饮料公司、摩托车公司等等一系列投资项目分散化,目的就是以更大的影响力和地方就业率扩展到周边地市,力求能够影响到更多人。

    其中比较让人惊讶的就是那个吕四她们带着其他用意,玩票性质建立的服装销售公司,在进行了三番五次的考察论证之后,把原本打算整体招商的国立大厦裙楼,改变成为分租出去经营饰品、服装、箱包、杂货的女人街小商品市场,火爆招商了一大批开小店的经营者。

    虽然在档次上跟国立大厦的地位有点不相衬,但渝庆不就是个江湖码头嘛,这样的人气倒是拉起来,跟专走高档路线的新都会以及未来更高档次的天龙仓算是错位经营了。

    等忙完这一系列带着企业核心文化改变的调整,距离陆文龙出狱已经快两个月。

    接近深秋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章 舵爷

    就算作为国家寄予厚望的精英海归博士,特别是现在国家紧缺的国际商务法律专家,蒋琪纵然挂着一个副处长待遇,在高官多如牛毛的京城,经过最初那一段光芒四射的频繁曝光和高层接见以后,最终还是要沉淀下来,沉淀到每天繁琐重复的工作中去。

    甚至这样一个新兴司的下辖副处长,都轮不到配备公车,按照这样部委干部的最常见状况,坐公车或者骑自行车是最常见的方法,就算兜里有钱,也得足够低调。

    但顶着海归的牌子,蒋琪就硬是把自己在美国念书时候的一辆代步车给入关进来了,国家也有这个政策,减免关税呢,所以这辆也不算高档的甲壳虫非但没让人觉得这位副处长经济上不太严谨,反而倍添了点女性气息,连部委办公大院的武装人员敬礼目送蒋副处长离开的时候,都带着笑。

    蒋琪是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以前在美国偌大个校园里面就这样,现在更是,娴熟的把车操控在日渐拥堵的街道,专注的驾驶不受丝毫周遭影响,哪怕是个别感觉良好的车主看见这辆目前国内还比较少见的可爱型轿车吹口哨时候,都不为所动,除了在中途停车到一家外资面点屋买了点牛奶和食品。

    和大多数在国外无比怀念家乡菜肴的留学生不同,蒋琪非常喜欢西式面点的简单节奏,认为这给自己节约了大把的时间,也不用去操心诸如晚上吃什么之类的琐事,更不用说她最不喜欢洗碗刷盘子之类的家务活。

    其实住的地方距离部委非常近。作为归国精英。国家还是有给一笔安家费的。大多数人选择把家庭迁过来租住或者干脆等福利分房,蒋琪却把自己几年来不多开销剩下的补贴美元一起,在黄金地段买了个很时尚的小户型,只付了首付,按月还贷款,不是没那个经济能力,起码的规则蒋琪还是明白。

    只是这栋大楼里面多半都是住的海归it经营或者周围的外企高级白领,她这样的部委官员估计是很罕见。无声的跟一大帮下班的白领搭乘电梯到了十四楼,这种其他人不太喜欢选择的楼层却是她当时指定的数字,一如那个十三楼顶上的小阁楼。

    深吸一口气,甩甩头,准备回家以后洗个澡做瑜伽,然后吃过纯西式的晚餐之后继续打理公文包里的各种文件。

    只是刚握着的门钥匙插进锁眼里,戴着眼镜的姑娘就凝固在那里。

    一层楼十多户的走廊拐角处,陆文龙拿着一束鲜花有些木讷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情绪。就只有眷恋,说不出的眷恋。几乎能实质性流淌出来的眷恋,就好像两人在看守所见面时候流露出的情绪一样。

    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目光交错,所有都说了。

    蒋琪浑身都放松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把钥匙继续插进去,可肩膀已经靠在门上,一只脚跟提起来,靠在另一只脚上,就把自己靠在那里,如水一般的眸子里透出相同的思恋,就这样看着似乎就能满足的思恋。

    对方身上的一缕一衣都感同身受一般亲切,一举一动都似乎在拨动心弦。

    好一阵,似乎西下的夕阳都有了变化,走廊里的光线都黯淡下来,对方只能看见个身影轮廓了,蒋琪才似乎惊醒一般,用自己有些干涩的嗓子出声:“都……安顿好了?”

    这声音在陆文龙耳朵里依旧清脆如玉珠落落盘,站直了走过去,仅仅三五米的距离,点头似乎都只是刚做了两下,身形却急不可耐的步伐跨大,最后一点几乎是撞上去,因为蒋琪已经勉力把手在门上撑了一下,把自己投进陆文龙的怀里。

    世上的感情分很多种,亲情、友情、恋情、爱情,感情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绝对,苏文瑾说的那种渺无音讯的离去,也许在她看来会逐渐淡去,就好像林慧桑跟儿子之间的亲情纵然有血脉相连,却始终无法达到过于亲昵的状态。

    但偏生爱情这种东西,有可能随着时间岁月的流逝,好像陈年佳酿一般愈发醇厚。

    起码蒋琪就知道自己胸口突然涌出来的那股几近哽咽的情感,就好像潮水一般把她淹没了,纵然陆文龙的手臂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还是挣扎着说出一句:“我……好想你!”

    就这么几个字,就彻底把陆文龙的沉默化成了火焰,双手就好像要把姑娘揉进自己胸膛里一般傻用力,嗅着那股自己熟悉似乎又陌生的气息,居然浑身都有点发抖了。

    蒋琪几乎是从嗓子眼里面发出呻吟:“抱我……进去,快……”

    可等陆文龙刚把她架在自己腰间抱住,打开房门迈进去,蒋琪就伸腿踢上了门,双手开始在陆文龙腰间拉出他扎在牛仔裤里的衣服……

    只有在陆文龙进入的那一刹那,蒋琪才有点皱住眉头:“慢点……要……慢慢习惯……”

    所谓花径久为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都有个恢复习惯的过程,这一习惯就一直黑摸摸到了天色完全暗下来。

    良久才有一条细柔的身影慵懒的伸腿出来站在窗前。

    远眺平京城的灯火阑珊,蒋琪就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把光滑的脊背摩擦着陆文龙的胸膛,略微冰凉,陆文龙伸手抱紧了她,目光从蒋琪发间一起远眺出去。

    “无数次,在异国他乡的夜晚,我都这样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就好像你一直在我的身后这样抱紧我,从未远离过我一般……”声音有点呓语轻柔,好像自言自语的感觉。

    其实陆文龙能感觉到蒋琪就是在自言自语,也许过往的很多夜晚。这样站在窗前。或许都是孤独如斯。

    所以他没说话。手臂稍微再紧一点,蒋琪的喉间就好像是挤出来的悠长叹息:“真的,无数次我也想过,就像小苏那样简单点,淼淼那样坚决一点,老汤那样什么都不要多想,顺着我们就如同第一次一起携手走在夜里的石板路上那样,不知道周围的路灯外有什么。不关心那些黑暗中是什么,就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好像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那样……可,真是的书读得越多,想得就越多,真的,外国普遍文化程度比较高,心理疾病的比例就远高于国内。”

    陆文龙终于回应,声音嘶哑得自己有点吃惊:“我很想你……”

    蒋琪有点绷紧的背脊放松下来,柔软的靠进陆文龙怀里:“留学的时候。真有过外国人追求我呢,有次在飞机上。还有个什么非洲的王子表白,在部委也有老大姐询问我这样那样的事情,我都觉得有点好笑,我居然一直都秉承我是个已婚人士的心态,若无其事的看着别人做派,很淡然的,你知道我一直对她们三个有点耿耿于怀的,更是对一夫多妻深恶痛绝,可落实到自己的感情上,怎么能拿掉我们一起的那几年时光,奠定了我所有人生的时光……这种东西要怎么形容呢,你知道我都没看过几本爱情小说,老汤可能更清楚……”

    带着轻轻的微笑,蒋琪显然很沉浸在这样的身体依偎跟交流中,只是她扭过来的头瞥见无声闪动的电视机,抖抖眉毛,伸手捡起窗台上的遥控板……

    陆文龙所有的视线都在蒋琪的脸上,他没这么多感性的想法,就是简单的思恋,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就好像风筝一般不可捉摸,让他心慌,只有这样拥在怀里才觉得踏实,似乎没注意到电视机的声音变大,只隐约听见:“……所以,我要把这首歌带给大家,也唱给我心中的那个他……”

    悠扬的乐声之后歌声响起: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

    遇到爱,不懂爱,从过去到现在;

    知道他,也离开,留我在云海徘徊;

    明白没人能取代,他曾给我的信赖;

    seefly ……”

    陆文龙几乎没听过这些流行歌曲,却隐约感觉到蒋琪带着笑意轻声哼唱的声音,就如同天籁一般,其中更有不少他听不懂的英文,傻啦吧唧跟个乡巴佬似的:“真好听……”

    蒋琪居然白他一眼,依旧按照自己的调门:“believe,i can fly……生命已经打开,我要那种精彩……你曾经对我说,做勇敢的女孩,我不会孤单,因为你都在…… ”

    夜色下闪烁的眸子映射出外面璀璨的城市之光,分外妖冶迷人,陆文龙似乎都能感觉手臂中的身子愈发火热,蒋琪的吟唱声随着副歌的热烈,却变得格外呢喃:“是你带给我不一样的世界,是你带我看见周围的精彩,我的一生都打上了你的印记,你说我怎么还有剩余放下别的身影……”

    如歌如泣的轻声诉说,纵然粗鄙如陆文龙也完全沉浸陶醉其中,心底也火热起来,心一横,干脆一把抱住身体柔软下去的姑娘,就转头上床准备再战沙场,蒋琪双手抱紧了他的头,完全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可唯独就那电视机,悠扬的背景音乐很是契合眼下气氛的逐渐淡去之时,歌者最后清脆的声音:“我是陆娜!祝愿你们和我一样,永远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谢谢!”

    陆文龙愣住了,这歌……终于从蒋琪柔软的手掌心扭头看向电视机,不是那长腿妞还有谁,只是现在一身亮丽的表演服,站在一个什么演唱会的舞台,居然周围掌声欢呼尖叫四起!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开始从t台朝舞台转型了?

    几乎就是光溜溜的蒋琪恶狠狠的就一把推翻陆文龙,毫不客气的“骑”上去:“老实交代!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个龟儿子有没有勾搭小姑娘来!你看那小浪蹄子的发骚样!你硬是以为这几年老娘不在,你就敢红杏出墙么!”

    给压住的陆文龙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这让他迷醉的气势还是如昔,恐怕还是蒋小妹现在更像是红粉舵爷吧!

    (全书完)(未完待续。。)

完本感言1

    其实舵爷的完本感言是最难写的。

    因为对我来说,有各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老衲》写完的时候,是一种轻松跟快乐,我自己第一次感到一种爱好被人欣赏认可,可以变成职业的快乐,到现在,我自己也把那套纸质版的书放在手边,没事看看。

    《叛徒》完成的时候,有一种自己都舒畅的荡气回肠,因为做完了一个很干净利落响亮的梦,就算梦醒来一切依旧,梦中的时刻总是铁血柔情,铿锵坚定,回味的时候能忘却眼前的烦恼。

    《舵爷》呢,我只能用复杂这个词来形容。

    这本书从头至尾,就跟当初上架感言说的那样,一切都没有踏到步点上。

    相比闲云野鹤,淡泊潇洒的大哥《老衲》,他过于沉重的题材,一开始就被很多人不愿接受;

    对比顶天立地,笑傲纵横的二哥《叛徒》,打一上架,订阅成绩收入就差得只有十几分之一;

    更艰难的是,原本纯粹是打酱油的《叛徒》异军突起,以为玩票的书变成主打,为了不太监,只能咬着牙两本书同时写。

    不停安慰自己,可以轮换心情,可只有做下来,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摧残。

    别的写手我不知道,起码我写东西的时候,要坐在电脑前,代入自己是那个人,那个青春年少,热血澎湃的少年或者是游刃有余,老奸巨猾的承包商,代入到所有的思维中去,做这个人,就该说什么话,该有什么样的想法,齐天林不会在乎一栋楼,一部车,一条人命,陆文龙却处处受到钳制,到处都束手束脚,这都是要沉下心去感受才能说出来的。

    结果每沉下去几天,就得极为痛苦的拉出来,换个水缸重新沉,三番四次下来,每一周都要切换成完全不同的人生跟情绪如果两本书各自写的时间间隔过长,几乎会忘记情节跟细节,假如间隔过短,频繁切换的后果就是错乱,其中对性情的折磨可想而知,过去两年中我对家庭犯下无数次的暴虐烦躁,虽然不至于到打女人的地步,精神分裂或者抑郁症是没得跑,迄今新生的儿子也不愿看见我。

    开了八年的店铺也因为无心经营倒闭了,我只有把写书的收入当做唯一养家糊口的经济来源,那种莫名的压力和烦躁几乎让人发狂,这也是为什么我对那些看盗*版深恶痛绝的原因。

    所幸,我都熬过来了,就因为我一定要做到不断更,不太监,不烂尾。

    因为我也是读者走过来的,对这样的写手深恶痛绝,突然就说自己不玩儿了,读者自个儿该去哪去哪凉快,那不亚于犯罪,甚至我走上这条路,也是因为末子习惯性的断更才开始的,所以我绝不会断,再难我也不会断。(未完待续。。)

完本感言2

    (为了免费,只能把这些拆成两节发。)

    接触写手多了,内部交流也听得多了,看看现在流行什么,开一本书,依样画葫芦的炮制一本,收藏数、订阅数、收入就是数据标准,成绩不好就阉了,大不了换个马甲重新写一本,直到碰上红起来的那本,再说吧……

    所以遍地都是断头书,到处都是坑。

    可坚持写下去,《舵爷》就又踩不到步点上,因为既然要写,就打算一直当做单更不求收入不求成绩的一本书,一直给别的兄弟当陪衬,一直写到陆文龙四十岁,那个场景,才配得上舵爷这个称呼。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这本书的内容变得极为敏感,可能也是《叛徒》的为所欲为,什么都敢说,导致《舵爷》画虎不成反类犬,只能掐断写完,甚至连“多年以后……”这样的说法都不能有,当然也有新书的幕后原因。

    我从未跟人争论过舵爷书里的情节真假,有时也看见一些抨击的说法,一笑置之,还是《叛徒》完本时候的那句老话:“理解我的人我不说,他们都明白,不理解的人,我说再多也是个屁。”所以《舵爷》这本书上架以后我再也不吭声说什么,说什么都会有无数种解读。

    写这么多,只是要给那些真心喜欢《舵爷》,从这本书中看到自己青春时候影子,最终订阅了《舵爷》的那一千七百个读者,衷心的说一声:“对不起!”

    我想要的,是一个豪气万千,从运动场,走到黑白两道,再翻滚进商场都拿得起放得下,天大困难砸下来,都会昂着头唱:“骑个烂摩托,八方找老婆,九九艳阳天,幺妹在河边……”的少年郎。

    洋洋自得的少年郎。

    但因为千差万错,鬼使神差,惨淡的收入就导致完全给《叛徒》让路,根本没有投入足够的思绪来写,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局面。

    我以后再也不会双开,再也不会干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对不起!

    请再陪我一起投入到新的故事里面,我不会让大家失望。(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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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依旧冰冷空荡的家中,陆文龙稍微洗漱一下,就翻开《祖师遗训》,翻开第一页,继续掰开那个奇怪的动作,扭曲着自己的身体,保持不动……

    打沙袋练哑铃几乎就是他这种喜欢打架少年的必修课,可对于十多岁还在发育期的少年来说,他也跟着别人见识过一些所谓的拳术和特殊练法,包括对着一桶米开始五指并拢插,逐渐换成绿豆,河沙,乃至铁砂的铁砂掌……

    只是打拳很快就让他发现自己食欲大增,而且特别希望能吃肉,对于这个经济窘迫得大多数时候吃面的少年来说,实在是吃不起啊!

    更别提那个所谓的铁砂掌需要每天擦拭的药酒需要多少多少味名贵药品来泡制了,想都不敢想。

    可这个奇奇怪怪动作不同,首先是上次被暴打以后,晚上那么扭曲的做了两三个小时,第二天身体的伤痛就极大的缓解,以至于第二天他还可以那么顺畅的打了一场!按照他的经验来说,这样的伤痛一般情况三到五天才可能缓解的。

    其次是练习这个除了一身酸痛和疲惫,真的没有什么额外的费用,就那么保持不动就行了,连饭量都不会增加,真真是物美价廉的练习方式。

    感觉自己捡到宝的少年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睡前必须这么怪怪的练上两三小时才会睡觉……

    身体是有惯性的,对于这种奇怪的动作也慢慢有适应的能力,以前做到三四个动作就精疲力尽想睡觉了,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把第一个动作的六个都做完,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身体的疲惫却压不住脑海里的那一声声铐齿的滑动声……

    刚才练功的时候也在想着这事,等等……看过不少武侠小说的陆文龙一下睁开眼,难道说心无旁骛就会练功时候事半功倍?

    少年的心中腾起一阵兴奋,但是身体却抱歉的告诉他:“不想动了,您还是歇着吧……”

    傻呵呵盯着屋顶天花板的少年尽量让自己闭上眼早点入睡,明天一早起来再折腾?

    当然睡前脑海中让那个青涩的身影再晃动一下也是符合这个年龄怀春少年身份的……

    第二天一早就跳起来想试试的少年,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全心全意专注于一件事的感觉,也就是所谓各种小说里面常说的沉浸或者入定,越刻意越着急越无法沉下心来,最后不得不垂头丧气的提着书包去上学。

    苏文瑾的心情非常好,背着书包有点蹦蹦跳跳的动作,直到快到校门口才惊觉是不是有点太小孩子气了,万一给那啥看见恐怕会破坏在他心里的形象吧?赶紧收敛好,摆出点淑女的模样,双手抓着书包带走进校门,跟认识的女生笑嘻嘻的打招呼。

    校门口是有学生干部做简单的服装检查的,奇装异服,化妆烫头都是不允许进校门的,一个高大的男生戴着红袖章远远的就看见这个蹦蹦跳跳的女生了。

    不得不说,那一瞬间从蹦蹦跳跳扮演小白兔的动作转变为青涩少女的动作,很能吸引有品位的男性,赵逸舟一直都认为自己有品位,所以他真的被吸引住了,旁边学生干部碰碰他的手肘才收回视线:“我站到那边去看看……”放开面前过这个初一剃光头的男生,据说是头上有虱子?这种谁爱搭理了?

    作为初三年级二班的班长,赵逸舟一直都属于那种好学生的典型代表,成绩好,家境好,身体好,作为篮球队的主力,高高大大,初三已经一米七五了,经常都是小女生们背后指指点点发花痴的对象,所以他对自己也自信得很。

    看着小白兔走近大门,赵逸舟清清嗓子开口:“同学,你的衣领有点问题……”

    苏文瑾吓一跳,她早上是特别找了这件浅绿色的大翻领衬衫,别以为昨天她没看见那个隔壁班的狐狸精穿了件浅绿色大翻领衬衫!哼哼……现在怎么办?小姑娘惊慌失措的样子更像一只被猎人逮住的小白兔!

    赵逸舟微笑着伸手在苏文瑾的衣领上掸一下:“有点脏东西……我帮你弄掉了……”

    这超越了亲密程度的动作却吓得小姑娘一下弹开,开头有点结巴:“只……只是有点……脏的?没违反校规?”

    赵逸舟淡淡的笑一下点头:“没问题的,这么好看的衬衫可不能脏了……”这种绕着圈子恭维人的说法,现在在成年人圈子里很流行呢。

    可惜小姑娘没那么聪明,使劲的拉自己的衣领:“脏了?不会吧,我一早专门检查过的……”略微有点着急,昨晚想了好久才偷妈妈的这件衬衫来穿呢!领口是有点大……

    赵逸舟看看周围经过的学生甚至老师有掉头注意这边的,也不着急:“你是初二的?”

    苏文瑾警惕性很高:“你说了我没问题的!”

    赵逸舟略微觉得自己有点弄巧成拙:“不是,我只是顺口问问,三班四班的班花我都认识,你这么漂亮应该是一班或者二班的?”这个句式他用过好几次了,屡试不爽的都会换来娇羞的嗔怪:“胡说!”

    眼前这小姑娘却更加警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哪个班的……”还顺手把衣领翻起来一个角,遮住自己的脸,磨磨蹭蹭的就把自己滑进进校的人流里,长出一口气的埋下头再顺流进教学楼下,混在各种初中生里,小偷似的蹑手蹑脚双手摸着墙壁,脸也朝着墙壁上楼梯,然后就毫不意外的把侧脸一下撞在转角凸起的柱头上!

    小姑娘一声惨叫,就捂着自己的脸蹲下去,撞击倒是不太重,因为蹑手蹑脚的动作必然比较轻巧,主要是粗糙的墙面和娇嫩的脸蛋碰撞啊!

    小姑娘简直对自己的脸心痛极了!

    这可是天天给陆文龙那傻子看得流口水的左脸啊!

    要是一脸红印怎么面对他?

第十四章 热血澎湃

    第十四章热血澎湃

    于是一上午陆文龙就觉得奇怪得很了!

    小姑娘总是用一本书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偶尔幽怨的看看过道这边的少年,看上去没什么生气的感觉啊?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少年有点急得抓耳挠腮,看着他的表情,苏文瑾却一下就安静下来……眸子里带着笑,看着那边的少年,眼光水水的,一点没有主动眨眼什么的动作,就是自然而然的流淌出一股温柔的气息。

    对陆文龙来说,似乎也上了一课,知道了什么叫做会说话的眼睛,从一米外的那对内双的大眼睛里,他读到了欢喜的心情,自己也莫名的就安详下来,双手抱着放在桌子上,把头放在上面,往左倒下,一双眼睛慢慢的就固定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女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成分,干净得就好像外面纯蓝色没有一丝云的天空……

    汤灿清就很不欢喜了!

    每次来一班上英语课,都能看见这俩小屁孩这样对视!

    作为刚从师专毕业的师范生,她可再熟悉不过这样的对视眼神了!

    那是一种热恋中的男女百般眷恋或者全身心倾慕对方才会产生的眼神,可现在这叫什么?

    他们才十四岁啊!

    十四岁的早恋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大多数早恋对于老师来说也再熟悉不过,就是青春期小男女之间自然的一种吸引,拉拉手,打打闹闹,比较莫名其妙的慢慢接近,可眼前这俩就很有点不一样!

    他们上课时候也有偷偷说话小动作的时候,可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旁若无人的看着对方,有时候怔怔的可以看上一堂课,直到下课为了躲避其他同学的嘲笑才会休息一样躲开眼神,一上课又开始!

    作为老师!虽然不是他们的班主任,汤灿清反复的对自己强调,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样的早恋!我就应该管!应该拆散!

    虽然她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质疑……真的么?

    顺着这样的思路,因为自己砸粉笔头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不能保证一定能砸到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那双痴男怨女,所以她只好让自己走下讲台过去!

    作为师范专业,是要学习一些教育心理学的,对于这种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教育,方式方法特别重要,如果当着整班人呵斥这样的少年少女,几乎会带来什么毁灭性或者完全对立的情绪,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所以在黑板上随手写了几个英语单词填空题,让学生们自己对应课本寻找答案,她才装着巡视的样子,走下讲台,慢慢的走进两个孩子之间,希望能无声的提醒这对儿小鸳鸯!

    于是一直定定看着小姑娘眼睛的陆文龙突然就发现眼睛不见了……

    变成一抹紫色的曲线!

    是的,就是紫色,汤灿清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长绒衣加黑色紧身长裤,长绒衣是包臀的,所以按照陆文龙侧靠在桌面上正好就看见那一条美妙的紫色曲线!

    可能对于陆文定这种思维模式的小男生来说,这种曲线还是太大了一点,又太专注于看对面,完全忘记是在什么环境下,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就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打算拨开挡住他最美好事物的紫色东西!

    于是在其他学生几乎都在埋头分析单词句式,下意识躲避老师视线的时候,汤灿清看着那支毫不犹豫就伸向自己翘臀的小男生的手,几乎要尖叫出来!

    由于常年进行各种锻炼和劳动,陆文龙的手说不上细腻白嫩,只是在这个年纪的少年中来说,略显细长,特别是手指都有点尖尖的感觉了,单独看的话,这种紧绷的手指似乎是能充满一种力量的,观感还不错,只是现在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

    说时迟那时快,陆文龙的手就轻轻的放在那一抹弧线上了!

    根据汤灿清事后回忆,她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自己,那只该死的手是上下移动了好几下的,还捏了!

    而根据陆文龙很多年来一直的表述,他真的只是横向用力拨拉!

    至于有没有因为诧异是什么东西,手指按照曹二狗的习惯手势做点什么,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

    总之自诩为年轻貌美的汤老师毫不犹豫的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电光火石间陆文龙就被那声尖叫吓得把手缩了回去!

    这才把瞳孔的聚焦从一米之外拉到二十厘米的地方,惊讶的发现那是个带着美妙曲线,被一根宽宽腰带勒出来的屁股!汤老师的屁股!

    因为陆文龙和苏文瑾都属于同龄人当中略微高一点的,加上成绩也都不怎么地,所以都是坐在后面倒数第二排。

    又因为一中确实是县城四所中学里面最好的,一班又是一个年级里面最好的,所以孩子们上课还真的比较专心,没有谁掉头看后面……

    苏文瑾是在看见老师走进过道中间挡住自己和陆文龙就惊醒了的,小姑娘耳根子发烫的把自己埋头在立起来的英语课本之间,根本不敢扭头看老师!

    所以除了坐在陆文龙背后的阿林,没有任何人看见陆文龙这个逆天的动作!

    生性老实厚道,酷爱武侠小说的阿林在那一瞬间,惊呆了,陆文龙!就凭这个动作和胆量,我要追随你一辈子!

    小学成绩还不错的他是因为有退伍军官老爸带点关系,才进到这个班级的,一上课就喜欢看武侠小说,刚才直到老师走到陆文龙身边他才听见脚步声警醒过来,放在桌面上的小说已经没法收了!

    花了五块钱押金的小说就要这么被收缴了?紧接着的还有叫家长,狠揍……

    那一刹那,憨厚少年的简直觉得自己手脚都冰凉了!

    但是有陆文龙,他最好的兄弟,一贯都知道他在背后看小说的兄弟!

    居然为了他这么毅然决然的挺身而出的兄弟!

    你这么对我!我必不会负你!

    什么五块钱!

    什么毒打!

    那都是狗屁!

    深受武侠小说毒害的少年,伴随汤老师的一声尖叫,热血澎湃的站起来:“是我!”

    所有学生惊呆了!

    所有当事人也惊呆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第十五章 一头雾水

    第十五章一头雾水

    所以下课以后,所有学生都很奇怪,明明站起来的是叶林,为什么气势汹汹的密斯汤带走的是陆文龙?

    苏文瑾一脸焦虑的双手叉腰看着叶林:“什么事情?!怎么又是阿龙去帮你顶罪?!”

    一脸更加焦虑的叶林双手使劲的互绞:“都是我的错!他……咳……都是我的错!”他还是知道面对这个小姑娘,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

    于是两人就更加相互着急!

    陆文龙不是很着急,因为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曹二狗那个动作加语言:“弹,弹,弹!”如果曹二狗现在在身边,他一定会搂住自己这个死党的脖子狠狠的说一句:“真的太弹了!”

    如果说一首歌太好听了可以用绕梁三日来形容,一朵花太香可以用过手犹香来形容,现在自己的手呢?

    过手犹弹?

    刚刚下教学楼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到教研室是要上几步台阶的,那一抹紫色的曲线换了个角度出现在陆文龙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还带着有节奏的左右摇摆,可怜的青春期小男生,顿时就觉得自己应该蹲着抽根烟……

    好吧,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着老师走了,那真是没法做人了,陆文龙心一横就一下抱住自己的脚:“哎呀呀,踢到了踢到了!”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抱着脚尖使劲的揉!

    汤灿清有点急,因为她现在一脑子的浆糊!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在学校就听说初中生特别调皮,青春期的更调皮,高中生甚至有敢直接动手的,所以她宁愿教初中也不去高中……可真没想到初中生也居然敢这样?

    这能怪谁?怪自己太漂亮魅力难当?

    自己已经很收敛很注意了啊……

    夏天不敢穿浅色衬衫裙子,冬天不敢穿裤袜,好多漂亮衣衣都不敢穿,我容易吗……

    咳……有点自恋的汤老师完全按照自己的思维模式在分析这件事,直到听见陆文龙装腔作势的叫声才转头看,皱着眉头看……

    陆文龙看见转身过来的老师,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多了,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打算保险的再拖延一下:“您稍等一下,我揉揉,马上就好,刚才踢到……嗯……那里了!”随便指了个路边的石头,半截砖。

    穿着高跟鞋的汤老师还是有爱心的,何况陆文龙平时也不怎么讨厌,刚才也许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了,所以带着关心学生的心情,汤老师双脚并拢手里的课本教义放在大腿上,躬身观察:“要不要把鞋脱了检查一下,如果力量太大是会伤到脚趾甲的,感染了很危险……”

    陆文龙假惺惺的揉几下,确信已经降旗了,就满脸堆笑的边抬头边说:“谢谢您的关心,我已经……”

    我的个天啊……

    汤老师!您难道不知道您这么躬身下来,长绒衣领口是完全宽松的么?

    您也意识不到您这外套绒衣里只开了一颗纽扣的衬衣现在完全就正对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开着口么?

    开口就罢了,您完全意识不到你这种白色衬衣里面黑色镂空花内衣在皮肤映衬下的强烈反差吸引度么?

    最重要的是,您真的意识不到您本来就有点壮观的胸部在这样躬身俯着的时候,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甚至会让十四岁的少年顿时出状况么?

    是的,出状况了!

    重新升旗是必然的,升得陆文龙同学小腹都隐隐有些疼了,这就罢了,他真的感觉自己一下子感觉从丹田到腹腔再到胸腔,喉咙,头部……这么一路有股热腾腾的火上来!

    真的,真的流鼻血了……

    从汤老师的角度看来,自己这个学生刚抬起头就噎住了,然后一脸通红,紧接着一股鼻血就从他左边鼻孔里流出来!可纵然是这样,这个学生的眼神还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胸前!

    有过一次恋爱经历的汤老师自然是听说过被刺激得流鼻血这种事情的,低头一看,恍然大悟,满脸通红,羞恼万分,勃然大怒,趾高气扬,得意洋洋……诸多的形容词都可以在这一瞬间变成英语单词飘浮在密斯汤的脑海里!

    到底该选哪个词来作为现在的正常反应呢?

    汤老师是真觉得要是没有这个学生在,哪种表情都可以,哪种心态都正常啊……

    我们得承认偷偷改过一岁户口年龄的汤老师真的还处于一个爱幻想的少女情怀阶段,有时候有点稀里糊涂是很正常……

    所以赶紧直起身子的汤灿清还是认为是自己火爆身材惹的祸,就很有点歉意的伸手要扶陆文龙起来!

    陆文龙可不愿出丑,一个劲的摇手摇头,瓮声瓮气:“等我歇歇……就好……”

    汤老师提醒:“这个时候最好是用冷水淋一下后颈,我扶你过去那边水龙头?”说着就又要躬身!

    陆文龙赶紧扭头转身:“汤老师……我错了……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您……您先走吧!”

    站起身来的汤灿清看看满手血迹的陆文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得意,忍不住居然打了两声哈哈,才抱着自己的教材讲义回教研室去了,上楼时候回头看看那个依旧坐在路边满脸苦恼,无辜仰着头的小男生,无良的汤老师趴在桌子上哈哈哈的笑了个痛快,把后面进来的老师奇怪得不行。

    陆文龙坐在路边使劲仰头,使劲的把手在草地上摩擦,想把手上的血迹擦去,最后反而搞得运动服上手上到处都是……

    这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哪来这么大的量呢?

    一脸郁闷的陆文龙最后还是等状况消失以后,才悄悄的溜到水槽边稍微洗了一下才回教室。

    只是因为没什么肥皂,血迹洗得并不干净,脸上手上都还有不少……

    进了教室,不好意思过来的苏小妹远远看了急得揪倒霉的周蓉手臂:“被打了?”她都不记得她看见过多少次陆文龙身上带血的场景了,每次都差不多的路数,打架!

    可这次呢?难道那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汤老师居然还敢体罚学生?

    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敢体罚学生?

    苏文瑾非常的气愤……

    疼得周胖妞直呲牙!

    叶林则扶着陆文龙的肩膀,看着他的血迹,眼泪都要出来了,使劲的拍陆文龙的肩膀:“好兄弟!好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文龙和刚过来的阿生一头雾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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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爷介绍:
舵爷自然即为掌舵之人,自古以来就是西南地区对一方江湖霸主的尊称,不但要能打能杀,还得义重情深。他没有强大深厚的背景,没有匪夷所思的金手指,只想给自己博得一份立足之地,世道艰难,但也充满热血,由少年时分的义气搏杀,到青年时期的冷峻狠辣,直至终于踏上江湖舵爷的传奇道路。舵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舵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舵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