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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端午正阳     舵爷txt下载     舵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十七章 千金难买

    真的,华国的事情就是这样,领导往下压的事情,再艰难也会变成坦途,不然再简单的事情,都可以变成比哥德巴赫猜想还复杂的问题,关键是每一处刁难或者漫不经心的拖延,都还显得理所当然无法挑刺。

    这几乎是华国沉积了几千年的官僚文化特点,哪里是一朝一代就能改变的?

    立刻叫汤灿清发集团公司营业执照、验资证明、项目意向书等文件的传真过来,草签一份合同,承诺在三十天内就过来正式成立旅游景点管理公司,田老一行就在县委书记带着县委县政府几大班子头头的送行下离开了,连饭都不敢开口请吃。

    陆文龙他们当然更不在乎这个,坐在后排座椅上田老看陆文龙一直都在翻看合同文件,车都走了好远的距离了,才拿拐杖碰碰文件:“很高兴?”的确,老头子不用看,都明白陆文龙这份合同几乎可以说是怎么签,那边县里都会热情高涨的答应下来,即使要那边赔钱都可以,但陆文龙还是一板一眼的把给县里面的收益都列了出来,不打折扣。

    陆文龙慢慢的从思考中拉出来,摇头:“不见得,我几乎能看见我以后到其他县市做同样类似事情的时候,会遇见同样的情况,也许不是每次都这样,也许没这么极端,但肯定还是普遍存在,我跟港商打交道的时候,他们都这么说,跟各地政府和部门打交道都会耗费很大一部分精力,而他们在国外经商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情况。”

    田曾贤很不满:“你也要说是体制的问题。这是资产阶级自由化倾向的看法。很危险!”

    陆文龙却还是摇头:“这是现实存在的吧。我也到国外去比赛过,也有参与国外的公司,人家政府部门的影响就是很小,但我认为还是法治的问题,不光老百姓要遵守法律,这些政府和官员也要遵守法律,如果大家都遵守法律了,就不会这样。”

    田老的脸就跟四月间的天似的。说变就变,一下就和善了:哼,你还算想得清楚,不然……”也许在他这种老干部看来,这是根本问题,几乎涉及到否定他们那一代奋斗的价值。

    以往喜欢侧身听后面说什么的张元桥今天却难得坐得好好的,只看前面,老姚都瞟了他好几眼,察觉到他有点什么变化。

    裤子当然是换了,县政府那边说要赔他一条裤子的。被谢绝了,他在自己的小本上不停写写画画。田老也注意到了,又拿拐杖敲副驾驶椅子:“你今天有什么感想?”看来是觉得这棍子的确方便好使。

    张元桥的理论水平就比陆文龙高得多:“基层党风建设,工作作风建设以及法制建设确实有待加强,还有他们对改革开放精神的领会不能流于形式,而是要切实到工作中,好比现在各地都成立了招商局,可是今天这样的招商局还是被动的……”

    陆文龙只听了几句,就继续捣鼓自己的文件,时间很紧迫,送走这几位,自己就要赶紧去平京,还得安排人过去签合同执行整个项目,尊尼肯定要作为香港人出现,现在自己摆平了这个县政府,估计也能给香港强叔那边很高的信任度,特别是这个县政府即将呈现的态度,嗯,真是不要太狗腿。

    因为田老一行人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只是含含糊糊的说听了陆文龙介绍来看看这个景点,最后田曾贤还在县委书记办公室题字一幅“幽谷开山”,被县委书记打算作为最后旅游景点的招牌,据说还要刻在山体上!

    田老的本来意图是提醒他们要懂得开拓,把藏在深山的资源懂得如何最好的开发出来,所以还书写了自己的名号,听了就是严厉的批评:“如果你们最后把这里搞得一团糟,我这刻在山体上的名字,就成了耻辱柱,等我见了马克思,都还挂在那里嘲笑,被人民群众戳背脊!我做不出来,小陆给我做监督,绝不允许这样用!”

    所以看起来就好像这么非前台的国家领导人,居然是因为陆文龙的私人关系才来走走看看的,他们都没有兴趣了解那个警察局长或者招商局副局长的结局,县委书记说自己一定会尽快把处理意见送到省委组织部,再尽量送到中组部呈给田老过目。

    但显然这个项目,陆文龙自己是没法跟进的,汤灿清一样很忙,苏文瑾要主持大局,蒋琪还在上学,杨淼淼不可能关心这种事情,自己的弟兄们……这个事情看来只能让余竹来挑担子。

    不过从山区出来,才基本把考察区域走了一半,接下来才是长江沿线的各个区县包括陆文龙的家乡在内的考察,这中间涉及到的内容更多,更复杂,不光是渝庆独立行政规划的事情,还有这些大坝峡区移民安置以及新旧城改造的问题。

    因为那个举世瞩目的大坝一旦修建完成,筑起来的水坝会让水位上升很多,这沿江地段很多区域都会被淹没,一直以来的移民潮伴随着的还有很多把水位之下的城镇搬到完全崭新地方重建的工程,这样的资金跟工程都是天文数字。

    陆文龙都接了赵连军好几次电话催促了,他都悄悄的解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政治任务我走不开,就这一档口,完了我就赶紧去平京。”

    赵连军是真的火烧屁股:“哪个级别的政治任务?我找方主任去疏通!”

    陆文龙装神秘:“天顶盖上的!”

    赵连军呸他:“我在平京天天打国家领导人门口过,我都没敢乱说,你还来吓唬我?别是上回的事情让你不敢来平京了吧?”

    陆文龙反呸回去:“乌鸦嘴!”

    结果田曾贤还饶有兴致的去看了陆文龙家乡小县城里面的台球场和游泳池,这些都是大坝合拢,水位上升以后会被淹没的地带,所以现在新城还没建设起来,游泳池在夏天里依旧人满为患,不过连小崽子他都一个不认得,带着棒球帽和墨镜的他也没被认出来。

    原本他还想介绍李启东给田老认识,作为家乡的县长算是顺带提携一下,但想想自己也曾把这里可能独立归到渝庆的消息透露给他,在目光如炬的田曾贤面前,还是不要玩儿这些小动作,免得得不偿失。

    但田曾贤在离开这里返回渝庆的时候,就特别找张元桥问了一下这个县的主政人员是谁:“有点意思,这是我们挨着看下来的所有区县中,唯一一个考虑了自己在整个沿江一带经济产业中应该怎么配合的。”

    张元桥也笑:“嗯,县长姓李,李启东,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干部,县委书记倒是换了两三任,他一直都没动,今年有到地区行署升职的机会都没去,申请继续留在县城干。”

    田老吩咐注意留心这个人:“所有地方千篇一律,不是搞开发区就是招商引资办厂,再不就鼓励群众外出打工,用他们挣回的打工钱带动本地经济,就这一处,却大力发展柑桔种植,就最近两三年的时间能稳定发展经济,是原本几个贫困县里面唯一脱贫的一个。”

    张元桥提醒:“陆文龙的家乡哦,你认识这个李县长不?”

    陆文龙心惊胆战,背上都冷汗,幸好没主动提过这个李县长跟他们认识,看看外面也已经离开县城公路好几十公里,这是条新修的沿江公路,才开口:“我……就是他发掘出来的。”

    这下田曾贤都很好奇:“他还懂体育?”

    陆文龙摇头:“他是我中学校长,是他鼓励我们多开展体育运动,才有棒球队去参加青少年运动会,我才被国家队发现的,也是他后来做了教育局长大力发展县城里面的棒球青训基地,现在国家队也有两个人是我们县,外加三个青少年苗子,还有国青队的教练也是我们那出来的。”

    不做声,只恍然点点头的田老又靠回椅背,没再问出陆文龙最害怕的那句话,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作答,很明显李启东的确是有点能力,统筹考虑和为这个县是做了工作的,但仅仅是大半年前得到陆文龙透露的消息,他就当机立断的做出了改动,也许就这一个小小的细节能说明李启东是心里有点征兆的,其他倒是没漏洞。

    陆文龙可能不太清楚这点区别,李启东或者张元桥他们体制内的人就再明白不过,现在他是县长算鸡头,到地市级行署就只能是凤尾,而一旦渝庆改制,这边特殊的扁平结构,地市级也许就会取消,渝庆下面直接就是县,地市级里面的凤尾还不如县里面的鸡头能出挑上升,而那时他如果再升,就直接到市里,那就是省级,也许就是跳过半级,可能就省下五到十年的苦熬工夫!

    这就是陆文龙当时顺口一句话,李启东却在接到地区行署组织部考察时候,辗转反侧好几个晚上,才做出的谨慎决定。

    千金难买。(未完待续。。)

第八百十八章 没主意

    陆文龙嘴角叼着一根草枝,有些吊儿郎当的坐在石阶梯上,颇有些悠然自得的模样,一个小崽子拿了一包用荷叶摊着的猪头肉过来,他尝了尝摇头:“再去找店家加点醋,这味道太重了。”小崽子又屁颠颠的跑了。

    其他几人则更不讲究的坐在陆文龙背后的石板地上,就着一包油炸的酥肉还有花生米,吱吱作响的品味白酒:“六哥!这小地方酿的樱桃酒真的不错,您不喝点?”

    陆文龙笑着摇头:“要去平京打球了,最近就得少喝酒,免得去了馋虫酒虫往外冲。”平日负责开车的几个小子就笑着自己享受了。

    黄昏时分开完会才走出来的张元桥有点纳闷,门外除了负责安全的老姚,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一问,指指这河边方向,他就循着找过来。

    其实这里就巴掌大点一个地方,三五步就顺着青石板路,先经过一处三五米高的残缺古城门洞,才看见门洞外的石板梯坎上,几个很不成样子的年轻人喝酒吃肉,陆文龙虽然没参与,但靠在门洞外榕树下靠着的模样,居然让张元桥有那么一瞬间的羡慕,笑着过去拉拉膝盖上的裤子屈膝坐下:“你倒是很轻松?”

    陆文龙转头笑:“你们开会呢,我们又不懂,何况明天就要回去了,好好的让大家吃喝点专心上路,我也算是交差。”

    张元桥别有深意的看着陆文龙:“不懂?你不懂你还给田老说那么多?”

    陆文龙鼓了一下腮帮子有点惊讶的看看这个三十多岁的平京官员:“他问我才回答的,难道也要我跟着说你们那些新闻上,报纸头版的腔调?我可不会。”

    河风吹来。就在十来米外就是石阶落进清澈的河水里。这是个已经有上千年历史的小镇。可随着大峡库区的建设,这里也将被彻底淹没,从大江里倒灌到这条支流的河水将会上涨几十米,看起来绝对不会改变的悠然生活却因为国家政策的调整,居然会变得天翻地覆,而做出这种决策的人或者说有份建议这些决策的人,其实有可能从来都没到现场看过。

    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国家西南部乡村之间的张元桥笑了:“你啊……胆子不小,怨言也不少。走了,田老找你说几句话,别又随便胡说八道。”

    陆文龙撇嘴巴,自己什么时候乱说过了,不过跟这些官家说话,的确是比较费脑筋,弯弯绕绕多得很,他真是有点想早点结束了回到运动队去,简单得多。

    田老的开口也是洞察分毫:“你很庆幸调查工作结束了?我看你天天都盼着早点回去?”

    陆文龙看张元桥出去的时候还给自己做了个要老实的动作,就老实:“您和大家都是忙国家大事的。我这种平头百姓又不懂,出来些日子也差不多了。国家队也在催我去平京训练,是有点心里发慌。”

    这里是借住在镇上唯一一户深宅大院里面,因为小镇太小,连旅店都没有,还是陆文龙等人顺着江湖气,掏钱找了这户宽敞的大宅子借住,解放前的大地主,宅子本来给充公分给大家住,可是最近外出打工的人多了,空得也厉害,所以田曾贤能做在堂屋的太师椅上跟陆文龙谈话,面前还有一大间天井,有点解放前老太爷的气质:“那行,明天我们去省里,给你放一天假回家整理行李,然后到省里跟我们一起到平京。”

    陆文龙楞了一下:“为啥?”

    田曾贤也被问楞:“什么为啥?”貌似他做决定,还不需要对谁解释为什么吧?

    陆文龙真的不解:“我就是汪书记安排给你们鞍前马后打下手跑腿儿啥的,现在你们的调查工作结束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能自由处理我的时间跟事情了吧?”

    老人家却哼一声:“真的么?我看你不是跑个腿儿那么简单吧?”

    陆文龙心虚:“您还有什么看法?”

    田曾贤拿拐杖指指外面:“你带的那几个司机,都管你叫哥,那天小张的手铐是你打开的,不是用钥匙吧?我查过你的档案,你居然还杀过人?小汪找个这么复杂的人手给我办事?”

    陆文龙无奈:“我那是配合警察部门对付坏人,也许汪书记就是觉得我能适应复杂的社会局面,才让我帮您跑腿儿,免得出岔子,现在也说明我完成了任务嘛。”

    田老敲打人:“所以我才要带你去平京好好审查一下!”

    陆文龙不抵抗的嘟哝:“只要不耽搁了训练比赛就行。”

    已经近黄昏了,老屋的光线都不算好,老人在暮色中的眼光停留在陆文龙身上转了几圈,终于撵人:“你好自为之!我这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陆文龙起身出来时候,居然敢偷偷做鬼脸,谁稀罕了!

    其实就因为他不稀罕……

    这老头儿才觉得怪怪的。

    不过回去也一路无话了,都有些疲惫,每天不停赶路,到处走走看看,做记录聊天谈话,了解民情的频繁动作,陆文龙这棒小伙子都觉得有点累,更何况老人了。

    只不过在渝庆放下他之前,张元桥真的认真跟陆文龙约定了在蜀都见面的时间地点:“田老是个很认真的人,你可别打马虎眼……”停顿了一下还是透个底:“不是坏事,田老可能想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陆文龙不是很感兴趣,没事儿就好,使劲点头就叮嘱几个小弟开车把人送到省城:“然后一起跟嫂子回来,路上注意安全,不用等我没准儿你们快点回来,我还能见嫂子一面。”

    几个浑小子就快马加鞭的往省城跑,汪泽清已经自己去了省里,对于中央调查组的一圈深入调查以后,他跟省里都要全面参与会议讨论。

    陆文龙更不关心这个了,随便在路边打个出租车就回家,跳下车招呼里面的姑娘小子出来帮自己给出租车钱:“老子忙死了!上楼收拾东西!”喊的是在院子里的苏文瑾,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小孩儿就拍两下屁股:“豆豆么?怎么大半个月不见,轻了不少?”

    苏小妹啼笑皆非:“那是别的弟兄的孩子,豆豆在这里,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你看你这个做爹的。”

    陆文龙才有些惭愧的从旁边接过儿子,不过却看着眼前抱儿子的姑娘有点面熟:“你……不是我们楼里的人吧?”

    二十多岁的模样,梳着一头齐胸的中长发但又有整齐细密的额前刘海,面容偏瘦,可又不是蒋琪那种瓜子脸,比较特别是身上穿的衣服,很宽大的牛仔衬衫却随意的在腰间打了个结,下面穿着紧身黑腿裤和一双没有系上鞋带的高帮宽松运动鞋,面容不是漂亮,而是一种有点说不出的媚感,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洒脱,陆文龙下意识的这么觉得,估计是自己大半个月在外不近女色的缘故?

    目光移开去疑惑的看苏文瑾时候,就反应过来应该是看见那双厚厚的嘴唇缘故,苏小妹嘴皮就薄一点:“说是你的朋友,来几回了……收了收了,我们上楼,那个谁,过来把小孩子们都带进去,别摔着了,你要收拾什么东西?慌慌张张的。”

    那姑娘不等陆文龙回答就自己开口:“我叫程思思,您还记得么?”

    哦,陆文龙顿时有了印象:“思思……我想起来了,那会儿你脸上……嗯,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么?”

    没错是,是认识,就是那个去接陈老他们在高速公路遇见的车祸幸存者,人家爹妈都惨死在车祸中了,陆文龙还能刹住车不继续说下去,不过当时是没注意把脸上的血迹抹干净以后,还是很有特色嘛。

    姑娘脸上立刻到眸子里都有点水气:“所以来找您说说……行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陆文龙抱着儿子牵了小苏一起,苏文瑾的手指在他手心捏了两下似乎在问为什么,却没吃醋的气息,陆文龙回捏两下:“走吧,一起上楼,明天我要出差,有空就在我们家吃饭……”

    回到楼上,程思思还看了几眼好奇站在旁边的苏文瑾,苏小妹就撇撇嘴牵儿子走开:“我打电话给淼淼问晚上吃啥……”

    程思思这边眼泪就出来了:“陆……文龙,对吧,我记得就是你,他们说你在高速公路上救了我,还把我从医院接回来,感谢你了!”站着就开始鞠躬。

    陆文龙没那么情绪化:“嗯,应该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就为感谢?”这都来了几回,不至于这么隆重吧?

    程思思摇头:“是我现在没了主意,来找您问一下,看能不能帮我,因为我现在就觉得只有您在我出事以后,才是对我最有帮助的人,感谢您了……”说着又鞠躬,陆文龙看她脚步都有飘浮,这样大鞠躬没准脑部供血一个不留神就会晕眩,自己扶了要是给小苏看见,说不定会吃笋子炒肉丝,赶紧指旁边的竹椅子:“还是过来坐下说吧,不用这么客气,一句话,能帮忙,我一定帮。”

    结果程思思哇的一声就哭了!

    引得苏文瑾和陆豆豆一起在不远处的门框边探出半个头来!(未完待续。。)

第八百十九章 小孩子

    陆文龙可不会伸手去拍,因为看这姑娘哭起来的伤心劲,自己要是真伸手了,没准儿一下就靠过来,嗯,那就肯定会跟豆豆一起挨剋,所以只是抓过桌边的卫生纸圆筒递过去:“节哀顺变……这样的事情,肯定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好好的自己坚强点过日子。”

    程思思唵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而且看她哭着扯纸擦眼泪的动静,是很想找个什么来靠着哭的,陆文龙下意识的又坐远一点,免得被殃及池鱼。

    哭泣的姑娘估计是看见了他这个有点讪讪的动作,抽抽着勉强止住动静:“很难……真的很难……爸妈……”又止住一次眼泪之后才避免说爸妈这个词:“走了以后,家里一下就乱了套,我才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周围的人全都变了样,所以,我才觉得找你问问……”话说多了,终于才开始恢复正常。

    陆文龙想想杨淼淼那会儿的状况:“你岁数看起来也不小了,这些事情都是正常的,你能看清楚别上当就行。”

    程思思看来是要倾诉:“我爸是雕塑系系主任,我妈也是著名艺术家,所以以前就知道我家是赚了不少钱,现在突然一下就变成我是唯一的继承人,那些亲戚朋友全都挤在我这里,不是想做点生意,就是要借钱,再不就是说我爸妈答应帮他们这样那样,我给了钱,就贪得无厌的继续来要,不给就背后骂我不孝没良心。所有人……我知道的所有人都在打遗产的主意……”一边说。还一边躲躲闪闪看陆文龙的反应。

    还好陆文龙没让她失望。嘿嘿冷笑两声:“这有什么难处,就告诉他们你没钱了,自己把钱好好收拾着做个打算,你也是成年人了,要是被人骗了也是自己活该,这个我只能建议你如果觉得心烦,完全可以换个地方生活,不用呆在原来的地方。这样的亲朋好友,不要也罢。”人情冷暖,陆文龙自己经受得更多,杨淼淼那时经历的更凄惨,所以听见这种事情就反感,站起身来:“来了就是客,有空就一起吃饭吧,人最终都得靠自己,没谁能依赖,你父母在天之灵也希望能看见你独立自强。起码你还不错,爹妈留下个不错的家当。人家有的孩子没了爹妈,连饭钱都没有……”

    程思思估计没想到陆文龙的回应这么硬邦邦的,有点吃惊,抽泣都止住了,轻轻张开点嘴唇,可腮帮子有点一瘪一瘪的,估计是没哭过瘾。

    然后没了爹妈,拿饭钱吃饭的就马上回来了,陆文龙正准备去看苏文瑾要弄点什么晚餐,电梯门就打开,杨淼淼一脸兴奋的拖着陆娜跳进来:“回来了!拿了个冠军!呀!你也回来了……好!”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起跳,一下跳陆文龙怀里,倒是让豆豆在旁边眼热的跟着叫喊,要跟着也这样。

    然后个子愈发高挑的陆娜就怯怯的伸头进来看看,一眼发现坐在那边的陌生女子,看陆文龙时候居然撇嘴,才顺着墙边溜过去到苏文瑾的厨房,主动伸手帮忙:“大妈……外面是谁啊?看着跟个狐狸精似的!”对外面的野女人确实是充满了警惕性,只是不知道她这警惕性从哪来的。

    苏文瑾基本听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拿锅铲敲她:“把鸡蛋给打散了……人家有事找你干爹,啊,都回来了,我还是干脆叫他们送饭菜上来算了,就这么做个蛋花汤就好,免得麻烦,你去给你二妈打电话,你干爹明天就要走的,叫她回来吃饭。”

    于是等蒋琪再回来坐下吃饭的时候,程思思就完全止住了悲切的情绪,不停的打量这几个女子跟陆文龙的互动,确实是个分散情绪的好办法。

    苏文瑾是抱着儿子吃,等陆文龙刨了一碗饭,才把儿子塞给他自己开始斯条慢理的吃,一边吃还拿筷子敲杨淼淼的叫她慢点,训斥陆娜只吃青菜不吃肉的偏食,总之就是习以为常的管这个管那个。

    蒋琪就是灵动,坐下就问这姑娘是谁,闹明白以后就询问高速公路上车祸的责任怎么算,保险赔偿到位没,等程思思好不容易理清楚自己的脑筋,跟上她的节奏,撇开悲伤回答问题时候,蒋小妹又跳开好奇的询问陆娜的比赛冠军怎么得来的,去韩国的感受怎么样,那里是不是真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陆娜其实一般不在楼上吃饭的,杨淼淼很得意,觉得自己是她的启蒙教练,端着饭碗还指手画脚,然后手脚麻利的给陆文龙挟菜,喂宝宝吃根小肉丝,帮陆娜给苏文瑾解释她的饮食结构不一样。

    最后陆娜却一声不吭,好像拿冠军的是别人,从陆文龙膝盖上接过豆豆,自己抱着慢吞吞的把一根青菜都能吃好久,蒋琪问得多了,才惜字如金的回答一句:“还行”“不知道”“就这样……”

    所以蒋琪还是关心陆文龙吧:“你们这次的调查怎么样?我可是连袁老师都没有说。”

    陆文龙唉声叹气:“别提多麻烦了,那个老头,哦,这个小程见过,就是个人精,说过什么话,见过什么人,七老八十的岁数了,什么都记得门清,什么都要刨根问底,什么都怀疑背后有问题,本来我是打算在家休息两天再走的,他就节外生枝,非要我去省城,跟他们一起到平京。”

    苏文瑾还不动声色的也敲陆文龙的碗:“程小姐可比我们大点,别小程小程的乱喊。”

    蒋琪多熟悉她,扑哧一声就笑了,端自己的碗遮住那才是狐狸精似的笑容,给陆文龙抛媚眼,意思是待会儿两人私底下她有话说。

    陆文龙点头,问陆娜的安排:“香港那边怎么说?”

    陆娜的话多几个字:“很高兴,说要加大投入,帮我跟法国的卓越风范签约。”

    陆文龙皱眉:“那之前我帮你跟华天伦的签约,不是坑了你?”

    陆娜摇头:“他们只管我国内,香港说我只要出国去,就管不了我,这次在韩国也遇见了华天伦的人,他们也有送两个模特过去,很惊讶,要我去平京签全面的工作合同。”

    蒋琪一下就明白:“哟?上次还只愿意签个培训合同,现在看你跟着拿了冠军,就想摘落地桃子了?这算盘打得可真够精细的。”

    陆娜解释:“其实也不算全场冠军,我只是拿了最佳新人奖,是给出道一年以内的新手的。”

    陆文龙还是开放式教育:“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不愿在国内,我就帮你去平京取消合同,你到香港或者法国去,强叔那边的人帮你安排,留在国内……就好好念书上学,跟你二妈这样。”

    陆娜看来已经想好了:“在沪海的时候,我就说了我要证明自己,让别人尊重我,我要跟着香港的公司去做。”她没说在韩国的这么多天,其实有多苦,几乎每天都吃不饱,也不允许吃饱,每天都带着疲惫不堪的训练最后伴随自己躲在被窝里的泪水才能入睡,但显然当她自己站在那个前所未有的天桥上面时候,那种愈发的自信和成就感,让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愈发坚定,却也愈发的变得沉静。

    陆文龙就拍板:“好!那我这次去平京,就把你那个合同取消了,琪琪帮我琢磨一下细则,尽量少赔点钱。”

    蒋琪唔一声:“难度不大,那个合同淼淼回来就给我了,华天奴主要是承接培训,并没承诺要给娜娜揽活儿,所以娜娜要是离开他们也不用给赔偿,最多把培训费给补偿一部分就行。”

    陆娜没做声,只咬着筷子头给豆豆擦手,杨淼淼却举手:“我明天跟阿龙一起走,我也要去蜀都和平京。”

    陆文龙头大,和风细雨:“你现在怀孕已经四个月,就不要去平京参加选拔赛了,好不好?”

    杨淼淼的坚定不亚于陆娜:“我必须去!国家跳水队七月在东京丢了跳台冠军,我看了电视的,那几个新培养起来的人手根本没有足够的信心和经验,我不去,明年奥运的冠军,多半会给外国人拿了!”

    程思思从认出杨淼淼开始就惊讶得不行,现在听了这家人说话,更是惊疑不定,特别是看看杨淼淼那宽松t恤下还不显怀的肚皮,旁边陆娜抱着的孩子,目光不得不再次在陆文龙脸上转了又转,原本就厚厚的丰润嘴唇不由自主的舔了好几次,但都没开口。

    苏文瑾都心知肚明的看在眼里,笑眯眯的看饭桌上吃得差不多了就招呼自己认识了几天的程思思:“走吧,我安排个人送你回去,以后有空多来玩儿……”

    陆文龙还想再劝劝小虎牙,蒋琪就动手了,伸出细长的手指夹了他的耳朵上天台:“淼淼明天跟他一起去,我现在跟他说事情。”

    被苏文瑾安排去洗碗的杨淼淼还怀疑是她要乘机干点什么:“别锁门!”

    蒋小妹就啐她一口:“有小孩子呢!”

    小孩子陆娜只好抱豆豆下楼去跟其他小孩子玩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章 不是事儿

    结果蒋琪真有事情,还是大事情。

    “我想去留学。”

    站在秋老虎肆虐的天台上,没像杨淼淼想的那样溜被窝里,蒋琪靠在天台栏杆上就直接说自己的安排:“很难得的交换生机会,袁老师之前就问过我有没有兴趣去,因为我们国家的法律体系还是沿袭前苏联的模式,这次是国家政法系统公费留学去美国,我想出去看看不同的体系。”

    陆文龙眨巴两下眼睛:“多久?”

    蒋琪犹豫:“四年,中途……能回来的时间都不算多。”长长的眼睫毛和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男朋友。

    陆文龙果然就没之前说陆娜时候那么洒脱:“这么久?”

    蒋琪自己也很纠结:“我现在读法律觉得很失望,非常失望,看到的东西和我在书本上学的完全两回事,到处都是讲关系或者领导说了算,很苦恼我究竟应该学这些当不得真的法律来做什么,袁老师也鼓励我出去看看,他是很有信心搞法治改革的,我却觉得很迷茫……”说到这里,手指无意识的在旁边水泥栏杆上敲一敲:“有时候,我觉得甚至不如小苏想的那么简单好,就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跟老汤那样也不错,做个贤内助,可她们俩一个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个赚钱赚得那么利落,我……不想当花瓶。”

    陆文龙略微嘴拙:“你怎么会是花瓶……你这么聪明,成绩又好……”

    蒋琪自嘲的笑笑:“对啊,一直我都是成绩好。可真的进了大学。才明白成绩好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迷茫的是方向和动力,以前你一直都是我的动力,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而我已经学习的东西又那么不真实……”嘟哝着埋怨:“我甚至觉得娜娜妹那个做模特的行当都比我这个好!学法律真烦人!”

    初秋的天气还比较炎热,穿着黑色连身裙的姑娘只露出了光溜溜的肩膀,有些消瘦的肩膀惹人疼爱,看得出这些日子她自己想得也挺多。挺苦恼的模样。

    陆文龙伸手一下就抱住了她,蒋小妹也顺势就转身靠他怀里,嘟着嘴拿手指戳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我是很想出去看看的,老汤跟你都出过国,淼淼就不用说了,我真的不想跟小苏那样,天天就楼上楼下,我学了这么多东西,我要用,我要验证。我要找到价值……可我舍不得你……要是你能跟我一起出国留学,我就一点都不犹豫了!”

    陆文龙何尝不是舍不得。但同样也打心眼里不愿禁锢了这精灵一般的姑娘,呐呐着当鸵鸟:“还有多久?我是说非要下定决心的时间。”

    蒋琪怯生生,似乎说出来就是分别的时刻:“春节……春节以后,就正式开始办理手续,明年四月赴美开始。”

    陆文龙似乎松了一口气:“还有几个月,我们都好好想一下,我是真舍不得你去,可……”好像有很多甜言蜜语都可以说,可以挽留,如果只是两个人,陆文龙没准就求着挽留了,可现在……难道自己就只能自私的要姑娘放弃自己的追求,只能在自己身边?自己可以到处拼搏,打比赛,做商业,盖房子,同样天资聪颖的蒋琪却只能度过那些很多个孤寂的夜晚?

    这一刻,陆文龙是真有点开不了口。

    蒋琪好像也松口气:“现在才九月呢,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也多想想,寻找别的方法,不过这些日子,你可能大多都不会在家里吧?一直到奥运会你估计都不会空闲下来吧?”原本是在安慰,可说出来,陆文龙却愈发觉得内疚。

    陆文龙这个时候才真的觉得自己是分身乏术,能分成几个自己,专一的陪着眼前的姑娘多好,而自己也有那么多雄心壮志,甚至分给家庭的时间都那么少,连儿子都会认错,更没有资格要求爱人只能傻傻的在家里等自己。

    所以一时之间,居然有点无言,只是用力的抱着怀里的姑娘,黑色的裙纱有些沙沙的摩擦,好像抱得很紧,又似乎抱不住的感觉,蒋琪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情,把自己细长的脖子往后仰,靠在他的肩头轻轻摩擦,好像在下定决心:“我好好想想,我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所以直到前往省城的路上,陆文龙都还觉得心底有种似有似无的压抑感。

    杨淼淼坐在副驾驶座,专注的伸头观察他表情:“早上二姐的态度也怪怪,你们昨晚干什么了?”

    陆文龙撇嘴,看看后视镜里面那个坐在后排,看似眼睛看外面,实际上耳朵一扇一扇在专注倾听的陆娜,无奈:“你的追求到底是什么?跳水跳一辈子?”

    杨淼淼理所当然:“现在跳水队的小姑娘顶不起架子嘛,我带带,保证华国跳水队能够一直站在世界之巅,金牌不能掉在外国人手里,我就心安理得的退了,而且你看,明年点点出生以后大姐帮忙带带,等我不跳了回来女儿也有了!多好!一点都不浪费!”一边说还一边起身在座位上跳:“你为什么不开快点?不是说了高速公路么?快点啊?”她倒是不跟苏文瑾比孩子名字大小,随便取个叫点点的小名。

    陆文龙真没开快的心情:“昨天那个女的看见没?她家……”突然想起杨淼淼的爹妈,赶紧改口,再看看后面那也没了爹妈的长颈鹿,干脆不说话了,只伸手拉小虎牙的腰:“坐好吧,你都怀孕了,怎么还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坐好啊……你到蜀都打算怎么办?我要跟老妖怪一起走的,我不打算带你们去见他,你还把娜娜妹带上?这是要干嘛?”

    听见他这么说,后面的长颈鹿就更别脖子,装听不见,又想把自己装小一点,最好能在车厢里隐形。

    杨淼淼现在振振有词:“我出门在外要人照顾,与其说楼下找个姑娘来跟着服侍我,娜娜妹是自己女儿,哪点不好,对不对?”边说还边往后面拧脖子,陆娜赶紧把手里抱着的养生汤保暖瓶奉上,一脸谄笑的捧场,哪里还是昨晚刚回家时候那酷酷的模样,估计是在韩国被训练傻了,用一晚上才恢复过来。

    嘴也利落了:“我去模特公司那边处理事情,小妈给我当经纪人,爸您忘了是小妈帮我在合同上签的字,不要您忙,我跟小妈处理。”

    杨淼淼洋洋得意:“我们自己去省体委,这边给我报名参加全国选拔赛的,我总得也要有个人照顾跟着,娜娜一起,我们相互照顾,你就别操心了!”

    还真是,刚把车开到蜀都,人家体委的车就眼巴巴在高速路口等着了,明年要是蜀都能多个奥运冠军,那得是多大的事情,无论政绩还是体育资金,那都是现实的回报,所以听闻杨淼淼能以蜀都省的名义去参加最后一次国内选拔赛,乐成啥了,当成金元宝一般捧着。

    杨淼淼还吩咐陆文龙:“下午我自己去看三姐,到了平京再联系你,叫麻子把车给我们送来用,反正你们天天都窝在训练基地里面也用不上!”

    陆文龙有点莫名对家里什么都想补偿一点的心理,一叠声的答应,匆匆忙忙看过汤灿清跟瓜瓜,正要出门,就被中午刚下课回来的汤培元给遇上了:“跑什么跑!就没说跟老婆孩子回来一起多住些天?”老教授终于享受到依依呀呀外孙女的天伦之乐,最近上课都有点心不在焉,一到点就往回跑,所以汤灿清回渝庆的时间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

    陆文龙不怕批评:“上面领导一起来的,晚上就要飞平京,有政治任务,等我忙回来再跟您喝两杯。”

    汤灿清抱着女儿知道缘由,站旁边帮腔:“叫您退休了跟我们去渝庆生活,您又不愿意,让他走,忙得很,明年过了就没这么忙了。”

    终于被放行的陆文龙还要叮嘱老婆:“你回去给阿竹好好安排一下,那个影城旅游景点的项目,他必须给我盯紧了,我回了国家队,依旧还是把传真机连上,你有什么随时联系。”

    汤灿清其实才满心舍不得,抱着女儿站在小楼边跟着走了好远的样子,陆文龙在后视镜里面看了都酸心,连开车送他过去的钉子都劝:“哥,明年打了就不打吧?弟兄可都盼着天天跟您一起做事得劲呢。”

    陆文龙暗自下决心……

    可等钉子把他放在了约定一个不算繁华地区的宾馆门口,提着个小行李包的陆文龙看着守门的武警严肃的询问他找谁时候,才知道身不由己。

    根本就由不得他自己安排了,一连就在这家宾馆住了三天,哪里也不许去,电话倒是能打,也许对其他趋炎附势的人来说是如获至宝的机会,对他来说却如坐针毡。

    原来田老跟汪泽清以及蜀都省的几位极少数知道改制消息的领导一起在这里闭门开会,张元桥能勉强旁听,陆文龙就天天只能对着那个老姚,呆坐!

    相比这些官员商议的事情,陆文龙自己那些事的确都不是事儿。(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一章 龙门阵

    这时候,陆文龙就庆幸自己真没叫杨淼淼跟自己一起来,以小虎牙那跳脱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管制。

    大多数时间,他都只能扎个熊步在房间里锻炼自己,老姚看见了还好奇的打量一番,但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因为他想跟着做,那颇有些不太舒服的关节扭曲动作,实在是不适合老胳膊老腿,但对奥运冠军就有点佩服了,难得开口:“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其实都相处快一个月了,这个负责安全保护的官员都很少开口,陆文龙也回以安静的一笑,保持自己的心态。

    只有最后一天,才看见眼睛布满血丝跟一脸疲惫的汪泽清和另外几名蜀都省的官员一同离开,渝庆就来了他一个人,最后上车前才把陆文龙叫过去低声叮嘱:“多看少说,切忌小聪明!”其他几名省级领导瞥见他这明星脸,也点头笑笑,但没说话,快速的各自离去。

    来接他们的是军方车辆,乘坐的也是军用运输机,但是不豪华,还很吵,但一直有些疲惫的田老反而坐上去以后,闻着弥漫的那股说不出来混杂味道,精神还好了一些,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来看,就看见陆文龙这小王八蛋蹑手蹑脚的跑到最后面,好奇的伸脖子打量机翼上的螺旋桨,张元桥发现了轻咳一声,陆文龙赶紧就近找个座位就坐下,可还是不停打量军用运输机舱壁上裸露的骨架跟有点凌乱的线路管道,但能忍住不开口。

    其他几名官员都见怪不怪,反而对陆文龙的行径有点好笑。小声在后方座位笑他:“没坐过?飞机没少坐吧?”

    陆文龙谨记叮嘱。先摇头后点头。才慎言:“有点闹。”

    官员们都笑,不说了,自己整理自己的文件稿子,这一趟的收获的确不算小。

    在田老的眼神指挥下,张元桥也带点笑过来把陆文龙撵到前面去,小声:“田老叮嘱你的事情,一定要记牢了。”

    陆文龙点头的时候还是有点不以为然,能有多大事情。自己这么个小角色,简直莫名其妙搀和在里面,真觉得怪怪的。

    老头子这次就开门见山的,反正嗡嗡嗡的机舱里没多少人能听见,连张元桥都刻意跟其他人挤到后面几个座位去:“带你一起,就是去见见我的老领导,他的身体不算很好了……”

    陆文龙眉毛挑挑,想说话,忍住了,田曾贤看见。真的是有点了解这个家伙:“有话就说!”

    陆文龙想想还是说:“我……没乡音的,我们县城跟他们那隔着几百公里。口音不一样的。”这种情况在华国很常见,有些地方隔座山都不一样,您说这老革命老领导老了老了要听个同乡口音才能记挂乡情吧,而且这样的军用运输机都有,送回老家也不难啊?

    田老头就拿手指陆文龙:“你就是这点,小聪明,谁叫你去扮乡亲套近乎了?明着给你说吧,老领导不是很赞成渝庆的改制,这跟其他领导有点抵触,我们去劝说都有点不太合适,你去试试,以一个家乡人,说说实际情况,喏,这里还有些照片,就说是你拍的……”拐杖指指自己旁边一个座位,陆文龙拿起牛皮信封抖出来,嘿,全都是张元桥他们一路拍的各种照片中挑选的那些基层赶集或者农村局部细节的,跟二三十年前都差不多,穿着都还挺惨的模样。

    他这下有点明白了,估计老领导一贯看见的都是好大喜功的好消息,这些不太好的东西,就让自己去呈现?还真不是个好差事儿,所以说跟官字口的人打交道就是烦。

    陆文龙还能拒绝么,脸上很想做点什么表情都忍住了,把照片收回去,点点头就坐在那里不做声了,好一阵,反而是田曾贤开口:“你还有情绪?”其实是比较奇怪,按照他们身居高位的日常所见,寻常人有机会得慕天颜,不都是诚惶诚恐或者赶紧打听老领导有什么细节注意么,何况这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沉稳得什么都不说不问。

    陆文龙赶紧摇头,可真没什么能说的:“主要是……不熟。”

    这句终于把田老给忍不住有点笑意了:“你跟谁熟?”

    陆文龙想起自己亚运会还握过手的老太爷,不知道跟这位的老领导比,谁的身体更好一点,其实都是渝庆周围的出身:“您!”

    田老难得的哈哈笑,之后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把一份关于改制的内部会谈稿给他看了看,上面标着(内部文件,绝不外传),老者还把手指在这个地方专门敲了敲,算是提醒他,陆文龙点头。

    内容基本是会谈纪要,谁说了什么都有标注,算是让他了解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结论就是其实都愿意改制,而且是从上到下,除了个别老领导因为这样那样的历史原因否定这个做法,其他人都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只是具体的分割范围和规模格式有点争议,而且还涉及到很多细节问题,都是各方争论的焦点,多了不说,光是财政收入上缴或者国家投入都是按多少亿来计算,说没有利益之争,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都是站在各自所处的公务立场上。

    不过让陆文龙比较开眼界的就是,原来这种内部谈话,还是充满了各种寻常人聊天的口水话,有些看似国家级的大事,其实也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八卦存在,还颇有可读性。

    飞机在首都南边的一个机场降落,空荡荡的周围也没什么客机尽是些矫健的军人,来迎接的更是一串军车,陆文龙连方向都没有辨别清楚,就给带上车,呼啦啦的送走,然后更是不辨东西的感觉上山,周围还有不错的景致,但根本没法儿跟南方比,就停在一排院子边,张元桥还帮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平静点,不会害你,就是作为一个民间人士汇报一下工作,然后你就去忙你的事情了,待会儿我送你回训练基地,我帮你给那边请假了。”

    陆文龙真的是个顺毛驴:“张哥,谢谢您。”

    张元桥就无奈的拍拍他肩膀:“你可以叫我张同志或者张元桥同志,再不叫张秘书,张副主任都可以,别用这种……很,总之我们不这么叫的,你要注意。”

    陆文龙对他还是敢做个撇嘴的鬼脸,张元桥有点笑,就让他跟着田老一起进去了,他们都在外面,陆文龙看见田老没杵拐杖,就顺手把照片牛皮纸袋往腋下一夹,过去扶了,老人却摆脱:“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陆文龙讪讪的闪开半步跟着,结果却听见老田略微疑惑的自言自语一句:“怎么这么多人?”

    的确是,这个看着跟四合院差不多的区域其实是在一个大的管制区内,到处都有军人或者便衣的身影,陆文龙自己不觉得啊,就一起走进去,田老自然不需要什么检查之类的,还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亲切的把他给扶住,老人没挣脱了,连陆文龙都得到个比较客气的招呼,都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脸,估计还是有人把他给认出来,没做声。

    不需要等待或者传报,田老直接就带着陆文龙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进了房间,那几人却没跟着最后进去,陆文龙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外面宽大房间里面的人,四五十岁居多,少数两三个三十来岁的都是秘书模样,比较奇怪的是有十来把单人沙发,却几乎没人坐,都站着的,这边田曾贤在门口跟两个人低语了两句,稍微有点停顿,正要做出点什么调整,里面就打开了门,是米黄色的那种油漆双扇玻璃门,玻璃内侧还衬了薄纱的那种,就听见声音:“老田来了?来吧……”声音的确是有蜀都那边的口音。

    陆文龙就看见田曾贤背着的双手做了个指地下的动作,一根手指很肯定的那种,还有点懵懂准备跟着进去的他,就给门口的拦住,轻轻关上门,有点责怪的小声在陆文龙耳边:“田老叫你站在这里等着,你没注意到?”

    嗯,陆文龙哪懂这么多,就跟个木桩子似的站在那,接受外面大房间诸多人士的注目礼,能听见里面有些寒暄的声音,但他没刻意去听。

    不过这时间不长,几分钟以后,就听见里面老田的声音:“小陆……”就是声音稍微提高了点,门就被两边的人打开了。

    陆文龙的第一反应就是光线暗淡,没有一贯在画报或者电视上看见国家领导人时候光彩夺目,窗明几净的模样,然后立刻注意力就放到室内的人,怪不得老田会说为什么人多,怪不得外面那些人都站着。

    那个身材不高,就坐在病榻旁边的老者不是五年前给自己戴上金牌的老太爷,还有谁?

    再加上曾任主席职务的老领导,还有田老,三个人坐在这房间里的气场,还真是有点……陆文龙没脚软,还能走过去,挨个称呼:“田老好……”也没人对他把田曾贤放在最前面有什么看法,田老自己就坐在老太爷旁边,自在:“来吧,把你在渝庆县镇捣鼓的那些事情摆一摆,不要紧张……就当是,摆那个什么阵来着?”

    “龙门阵……”另外两个老者都带着蜀都口音笑起来。

    很有袍哥风范的一个词不是?(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二章 观察

    其实龙门阵就是闲聊的意思。

    陆文龙也没资格在这些真正戎马一生,杀人如麻,波澜壮阔的老者面前摆阵。

    不过这二十来分钟之后,他出来时,明显感觉外面这些人看他的神情很诡异,就是牢牢的在记住他,想过来握手或者亲近一下,却又不敢喧哗出头的克制,于是每个人都对他报以客气的点头微笑。

    陆文龙也微笑,几乎是挨个点头,你说你一个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伙子装什么老成,可他觉得自己也只能保持这个近乎于僵持的表情,不然还能咋样?

    匆匆出门来,却没有丝毫眷恋的感觉,迎上外面的张元桥,就上了一辆军车,直奔国家队棒球训练基地。

    张元桥就体现出来比武刚之类要稳沉得多的底蕴,不会问刚才谈了些什么,有谁在,只是轻言细语:“田老其实对你还是很关注的,因为你算是在探索新路子,又没有过于利用权势来追求私利,这一点他很欣赏,你以后要多注意,有什么情况和成绩或者烦恼也可以给我知会一声。”

    陆文龙依旧平稳的点点头,不再有进去时候那种带着江湖气的感谢,张元桥注意到了。

    军牌轿车一直开到培训基地大门口,看门大爷都慌不迭的出来打开铁门,陆文龙却跳下车来,态度好好的对张元桥行个礼:“谢谢张大哥,我会多想想清楚的,谢谢您了。”

    然后才提着自己的行李包笑着走近热烈欢迎他的门房大爷那边去,张元桥带着点小思索的表情。走了。

    是的。陆文龙要想的东西太多了。

    也许不过就是做民调的田老顺带要个基层人员来阐述点什么观点。让陆文龙无意间跟高层有了点交集,就这么一点点擦边球似的靠近,就让陆文龙体验到了权力的气息。

    只有他才知道,老太爷压根就没提起亚运会上给自己挂金牌的经历,没准儿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老领导也不会对他似是而非的乡音有什么反应,他们关注都是那些照片上阐述的实际民情,底层老百姓还在用口粮换盐巴和布匹。他们穿的还是二十年前的旧军装或者运动衣,山区农耕跟两百年前也没什么区别,外面轰轰烈烈的改革开放除了带走大量有生劳动力,只是让老年人延长劳作的年纪……

    表明上看起来退休的国家领导们有些沉思的看着陆文龙展示田老他们收集的照片,说着明显不是事先背稿子的内容,仅此而已。

    但靠近顶层领导圈的行为,已经让他品尝到难以忘记的滋味。

    小县城里迎刃而解的投资建设项目,而且以后的获利跟配合都是可以预见的轻松划算;

    李启东那样一个基层官员也许能翻天覆地改变命运,就是他们一两句话;

    如果自己厚着脸皮给国立大厦求一张领导人的大楼题字,也许就好像护身符一样。会带来无数的投资者和金融银行资金,保证高枕无忧的完成大楼建设……

    权力的滋味真的那么美丽?

    陆文龙脑海里还不停的闪现武刚、徐少康跟鞠崇西的身影。在这个行当,人家才是职业选手,拼尽全力的在耕耘权力。

    陆文龙又觉得不寒而栗……

    他认为自己有一段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

    可意想不到的是接二连三都有人来棒球训练基地找他,以之前认识的蒋俊文,安红这些影视圈的人,裹带着其他年轻人来邀约他出去玩耍,陆文龙不用分辩就能从他们身后那些豪华车辆中看见那种部队大院或者**比较倨傲又有些豪爽的气息,想来他们才是主体。

    陆文龙犹豫一下,还是过去抱歉的推辞:“我来平京就是参加奥运前集训的,现在全部精力都要放在训练上,就不能陪各位去快活了,以后有机会再跟着各位见识……”

    人家也不强求,只是这种娱乐圈性质的过去了,过两天开始商务的来,对陆文龙最近在搞的项目很有兴趣,手眼通天的连那个山旮旯的旅游项目都知道,愿意投资加大投入,并且保证能摆平所有关系……

    然后是来视察棒球训练基地的,对这里的周边建设和环境改善提出了诸多指示,有时候就是个平京建委的什么干部或者体育局的领导,总之搞得赵连军都不得不陪着笑脸也要迎来送往的参与,回头就给陆文龙很没好气:“你在搞什么?我们是运动员,单纯一点好不好?你难道也要走上那条趋炎附势,抱着别人大腿去找项目找机会的路子?”

    陆文龙无辜,也烦躁:“我只想干干净净做点事情,哪里想到有这么多牵扯。”

    赵连军跟他不见外:“那你就把这些事情都撇干净,不往来就是了……”他就是个一心只搞棒球的专一类型,两耳不闻窗外事。

    陆文龙无奈:“要想做大做强哪能不接触这些东西,你忘了我们如果没有根基,随便一个徐少康,就能把我们搞得支离破碎……训练吧,我估计他们也就是一阵风,冷冷就好了。”

    才不是呢,连鞠崇西都来了,同样是在傍晚时分,同样还是一辆奥迪一百轿车,不同的是鞠崇西自己开车,放下副驾驶的车窗:“京西有张桌子,几个老朋友,过去坐坐?”

    被门房大爷叫到大门口的陆文龙还穿着运动服呢,想想让大爷给留个话,就自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好久不见。”

    鞠崇西一身西装衬衫,干净整洁没什么出挑的地方,发型更是整齐平顺标准的公务形象,笑容和煦得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呢?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点利润大的项目?”

    陆文龙虚心:“什么项目?”

    鞠崇西也是随口一说:“期货或者股票之类的?我有两个朋友在玩这个,数目不小,资金量也挺大,进去出来的收益挺不错的。”

    陆文龙也有点笑:“那还是算了,我小本经营只是做点老实买卖,不敢跟这些能人比。”

    鞠崇西居然点头:“也对,踏实一点比什么都好,我也就是顺便有点富余资金给他们操作一下,最近老孟难得回京述职,我才有机会跟着回来呢,身不由己啊……”听口气,陆文龙就好像他们圈子里多少年的朋友似的。

    陆文龙没装着大大咧咧接话茬:“那个……徐少康,徐书记有什么音讯没?”

    鞠崇西熟练的开车掉头把车转进一条小巷:“没呢……他们家三五九团的,长辈过问的是挺多,但现在时间长了,也就没人问了,你别往心里去。”也不知道是说陆文龙别把什么事情往心里去,陆文龙就附和着笑笑,不说话了,他知道屁的个三五九团是什么意思。

    轿车停在一个四合院的外面停车场里,陆文龙下来就看见一辆犀利的跑车,红色,在香港有见过不稀奇,但在内地,还真不多,鞠崇西很不见外的给他指指:“甘四的,你有兴趣就拿去开……我给你介绍,提过你好几次了!”

    里面并不是一桌酒席在等着他们,而是一帮子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自行已经吃喝开了,但很有节制,绝不混乱,看见鞠崇西和陆文龙进来,有鼓掌,但是朋友之间那种带点嘲讽起哄的性质,有人还开口:“喏,看见没,陆文龙还得老西才能约出来。”

    陆文龙抱歉几方都抱个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绝对不是拿架子,我小地方来的,不敢随便招呼各位老少爷们,今天我就先自罚三杯了,如果有哪位给个酒杯子的话……”姿态放得足够低,鞠崇西却笑着拉他入席,但有人手快的却陆文龙面前真摆了三个杯子,玻璃杯……

    陆文龙也不推辞,端了桌边的白酒咕嘟嘟的倒上,依足了江湖规矩单手拿杯,另一手却食指中指扣住挡在杯前,袍哥里这叫叩首酒,算是拜山头,周围这些人看不懂无所谓,但眼尖的却瞥见这个有点特别的手势,眼里就多了几分意味,起哄的少了很多。

    陆文龙借着三杯酒,也把环境看了看,三张桌子,就是吃点涮羊肉之类的铜锅,但东西都很精致,十多二十来个人,他一扫而过,似乎有几张脸是看到过的,但有一张却很清晰,上次跟葛炳强在湘南游船上见过的那位仁波切大师!

    对方脸上有种一闪而过的慌乱,陆文龙笑着把杯子点了点,三杯喝完才坐下,也不拿筷子吃东西,就客气的回答别人的问题。

    断不会问他跟田老或者那觐见之中有什么关联,那多掉份,都是不着边际的问问训练怎么样,预选赛把握如何,明年奥运会形势怎地,陆文龙也装着很有兴趣的一一作答,等你来我往多说几句,有些人就直接问他最近做些什么买卖,在哪些方面,大家可以试着合作的。

    陆文龙表现很平凡:“我现在就试着修房子,抽空还到建筑学院去学习,可能没各位这么大的起点和规模了,小打小闹。”

    鞠崇西还笑骂着帮他解释:“三儿,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空手套白狼?他走实体的,路数不同……喝两杯,我也是好久没回来了。”转过头却低声:“你认识那个气功大师?”

    陆文龙就四方举杯时候对着唐海点了下杯子吧?

    就给观察到了?

    这省部级官员的秘书眼光都不是盖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三章 疲惫和轻松

    陆文龙最终满身酒气的回到运动基地,给送他回来的一辆什么跑车,挥挥手看消失在黑夜里,才转身走进基地,迎来哎呀一声的惊吓,跳出来的不是杨淼淼还有谁?后面若隐若现拿着个冰糖葫芦的却只是舔舔没吃的,当然是陆娜。

    看陆文龙脸上没有被吓着或者过于惊喜的表情,小虎牙还不满:“怎么?不乐意我来啊?”

    陆文龙都累得面部表情都疲倦不堪了,懒得废话,一把就把老婆给扛起来甩到肩上,又想起她大肚子了,才转到手肘上坐好,反应这么快,明显还没喝醉,心里啥都明白。

    是啊,真是啥都明白的,憔悴劳累几小时,比打球累多了……

    陆文龙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在湘南见过这人:“好像挺有名的。”

    鞠崇西笑谈:“甘家一长辈,据说给他气功治好了,我是不太信,哟,来了嘿……”

    真的,那气功大师跟他旁边的人就一起过来了,这边立刻有人让座,很娴熟交叉换位的那种,那号称大师的唐海还能摆点架子,但陆文龙看他已经有点心虚,不是对自己,而是对着这些号称共和国天之骄子的**们,真正的功勋之后们,没了之前在湘南江上游船里洒脱自如的风格,居然连坐下时候都稍微犹豫了一下,让旁边人坐下他才跟上。

    坐下的人很豪爽:“早就听闻大名了,没机会交流,下次到香港来再见面。我做东!”

    陆文龙刚才就瞟过这人。高大但削瘦。似乎挂点样貌,但没在意,现在听了这句话,更加警惕:“哦?我还以为在座的都是平京的朋友呢,我们在香港见过?”

    鞠崇西很不屑的解释:“甘老四甘红波,两家香港上市公司了,长期在香港的时间比在平京还多,丫的就是资本家!”

    陆文龙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闪现。想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了,却继续装不明白:“哦,哦,以后到了香港,真的要跟甘大哥联络,我在香港也有家小公司。”

    甘红波年纪比鞠崇西大点,两人几乎就是在座所有人的两种风格典型,四十多岁的甘红波穿着名牌,戴着茶色变光墨镜,手腕上还戴着一串暗色的石头珠。发型也是比较时髦洋气的梳理,但摘下墨镜的眼神却有点说不出的意味:“六爷。你这还跟我打马虎眼,那就不太够意思了吧?”

    此话一出,连陆文龙旁边的鞠崇西都展了一下眉毛,他们相互之间开玩笑其实都是极有分寸的,又几乎个个都心高气傲,相互只要不是撕破脸,哪里会称爷,脸色都快速变了变了,没说话,一桌本来是在高谈阔论的人似乎都没停下,但其实整个声音都默契的放缓,能听清这边后面要说什么。

    陆文龙却苦笑:“您笑话我……那不过是香港道上逗着玩儿,就跟平京称呼板爷,倒爷没什么区别。”

    甘红波却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几下:“那……你就是承认,那个黑道报刊杂志上说的双花红棍是你干掉的?”话说得有些慢吞吞,却让周围更安静点,其实是支着耳朵听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下自己的谈话。

    陆文龙摇拨浪鼓:“我一运动员,偶尔参与点统战工作,犯法的事情还是不会干的。”

    甘红波笑起来,笑得很开朗,说话快了点:“我知道,我知道,不是小唐在湘南看见你跟那个葛先生在一起,我还真没意识到,原来你跟香港的关系这么多,等我到警察部和国安部再找点你的资料,还真是吓一跳,你这手上的人命,手脚都不够数了?”

    满屋子的**,居然不由自主的轻声呼了一口气!

    平时大家相互之间再牛逼哄哄,却明白杀人如麻的是父辈祖父辈的辉煌,他们中间估计连鸡都没杀过的都有,更别说杀人了,少数玩过枪弄过炮进部队都是玩票,更是比一般人更了解战争或者杀人,但真的上手……还就是叶公好龙了。

    没曾想这个奥运冠军,还二十条人命都不止?

    陆文龙也不装傻:“禁毒工作,人人有责,我只是协助警察部门解决罪犯,这个还是有保密规定的。”

    甘红波跟鞠崇西都笑起来,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就那个唐海的眼神更飘忽,同桌有个之前不太说话的就笑着端了酒杯给陆文龙示意:“好!禁毒反毒战线的汉子,我敬你一杯……”

    跟着来敬陆文龙的都不少,连鞠崇西都敬了一杯,甘红波等大家重新活络起来,才跟陆文龙约时间:“改天,你抽个空,我们好好聊聊,我不跟老西他们似的走仕途,只专心赚钱,香港你我都熟,南边我路子也多,好好合计合计,搞个双赢的局面!”

    陆文龙客气的点头答应了,只是在这家据说是百年老字号小饭馆酒足饭饱换地方之后,鞠崇西才在奥迪车上给陆文龙好像那么顺口一埋怨:“你也太不仗义了,跟警察部那么多联系,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吭一声。”有这么熟么?仇人还差不多吧?

    陆文龙嘿嘿:“卧底工作嘛,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给逼得没法子了。”

    鞠崇西似乎在琢磨这句话:“甘四呢,听姓就明白是哪家的,他的叔伯在南方武警系统,他们整个家包括最顶尖的那位都是从南方起来的,所以早早就看清了在香港发展,还是比较稳妥的,今天就是他提议一定要把你找来的。”

    陆文龙投桃报李:“那个跟着他的气功大师,的确估计是想在南方做点什么,在捧着那个香港的葛先生呢。”

    鞠崇西就好像很有兴趣的打听了一下葛炳强,知道原来真的是香港著名富商又是黑道的,就有点不屑的笑,但对陆文龙交友广博表示了佩服。

    两人就这样谈着无关痛痒的事情,到了下一处地儿,灯红酒绿的宽敞大房间,数十号人加上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众多女性,中途甚至刚才说敬禁毒反毒的那些人也接过点东西来吸食玩儿,陆文龙的脑仁儿都疼起来,坚决的拒绝参与。

    最终是借口明天一早还要训练,才提前溜掉。

    貌似因为他被国家领导人接见过,就被汲纳进了这个高级圈子?

    陆文龙从不这么觉得,也许是因为他体现出来有一定捞钱的契机,又可能是和大佬们有可能的关联,但更让他觉得胆战心惊的却是这个甘红波在他脑海里出现的场景。

    居然是去年维克托订婚时候,坐在徐少康身边的身影!

    徐少康永远都是他跟这个圈子之间的心结!

    现在这些人更是明了他有下手杀人的胆量,对于那个生死不明的发小,难道就真的忘了吗?

    陆文龙可不会忘!

    这只能让他格外的警惕,就算手臂上抱着杨淼淼,他的脑子里还是格外清晰:“怎么安排的?打算住在我们棒球基地?”

    杨淼淼抱着他的头撇嘴:“嗯,不然就是跟蜀都省体委的人住驻京办,我们还是来住这边好了,还有三天才开始报名准备比赛。”

    唉,陆文龙不得不把思绪拉回来,感受一下老婆的肚子,不明显但真发愁:“真的能跳?”

    杨淼淼其实自己也不敢完全确定:“不然怎么办?要是一早就给我参赛资格,我就不用跳选拔赛,现在四个多月,我想应该没问题,那个奥运冠军……”

    陆文龙怕听这个:“好好好,我到时候请假陪你去,请医生也到现场去等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大的不省心,小的也不省心!”

    杨淼淼还跟他不依不饶的探讨究竟在说谁,别人家谈个恋爱,结个婚就足够像个坟墓了,陆文龙这家伙自找了四个坟墓,估计也是活该。

    相比之下,唯一能让他比较轻松自在的就是球场。

    三年前的奥运夺冠,还是让华国国内掀起了一股棒球浪潮,不光是麻子那一处棒球训练基地,全国各地都有开展这个其实投入不算太高的项目,不少之前从国家队淘汰出去的棒球运动员都得到了当教练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家队帮很大一部分曾经的棒球运动员都再就业了。

    所以这两三年赵连军在全国选拔队员的余地都宽裕了许多,足够的发展时间也让各地涌现的尖子选手不少,用陆文龙自己开玩笑的话来说,就是他来国家队集训,能不能留下来都不是很肯定了。

    毕竟这两年,他基本都没有打过比赛,也许投球的娴熟度和击打的肌肉条件反射还一直保持在比较高的水准,但阅读比赛的能力却直线下滑,特别是跟有些沿海较发达地区的城市青年选手相比,这些真心热爱棒球运动,看着棒球动画或者国外棒球比赛节目长大的年轻人,就真的在这方面超出他许多了。

    体现在比赛中,起码在投打方面,陆文龙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不用非打不可,可以比较专注在投球上,毕竟他那极具个人特色的手上变动,除了麻凡能有几分相似,别人还学不了。

    于是稍微经过一个恢复调整期,几乎每天都把大量的时间花在球场上,那些球场之外纷繁复杂的事情,反而让陆文龙有种躲避的感觉,让他能更欢喜的沉浸在体育项目这个简单的事情里面。

    赵连军是最欢喜的,每天都背着手带一群助理教练,力争要把两个月以后的选拔赛拿下!(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四章 至理名言

    但陆文龙的杂事确实多。

    他都有想过要不要利用这帮京城少爷帮忙让杨淼淼进国家队了,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下意识的不信任这些人,更不愿自己的家庭和这些人扯上关系。

    所以甘红波差人来请他出去喝茶的时候,陆文龙原本打算去看杨淼淼预赛的计划就不得不改变,原本他可以叫上一起去游泳馆的,最后只能私底下请棒球队的队医帮忙去了一人跟陆娜做陪伴,再三叮嘱有任何问题都赶紧叫急救车和自己。

    还是让自己来面对这些其实不该跟自己交集的层面吧,打一开始,陆文龙其实就把对方跟自己放在了完全对立的位置上,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同样都是那些红色阶层,面对田老或者张元桥还有汪泽清等人,他都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就是感觉中间有一道深深沟壑的感觉。

    他很警惕。

    一辆造型略显夸张的卡迪拉克来接的陆文龙,渝庆还没这款车,但平京现在在先富起来的这些人中间比较流行,算是很高档,而在某几家著名大酒店门口还停着加长版的,这都是开车司机给陆文龙炫耀的原话,陆文龙见识过更好的当然没什么反应,只是笑笑。

    去的地方也高档,据说是当年某个亲王的王府,陆文龙却看见院子外用石碑立了个某某历史资料研究所的牌子,就成了平民不得入内的场所。

    里面红墙绿瓦,亭台楼榭已经有修整过的痕迹。很精致错落的风格以陆文龙上过几天建筑设计的眼光看来。的确体现出很多若隐若现的贵族情趣。可他发自内心的没这种调调,随着带路的人,略微欣赏就转进院里。

    甘红波也装文雅,坐在一棵树下,石板砌就的地面,背后是红漆的大柱子雕花屋檐跟云纹窗花,看着颜色不算很深的明式小方桌只比膝盖高点,带着标准的明代家具的内卷腿风格。两把同色的扶手椅更是有些年份了,没有南方喝茶那些复杂的茶具和步骤,就是两个青花瓷的单把手茶缸,办公室常见那种,四色小点,旁边居然还放了俩红色铁壳的暖水瓶!

    活脱脱混杂一气的怀旧风格,甘红波笑眯眯的也不起身,就指指自己旁边的座位:“难得天气这么好,邀你出来坐坐,我们也好聊聊。”带陆文龙过来的家伙就消退不见。似乎这个幽静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暖洋洋的秋日阳光洒在身上。陆文龙却不觉丝毫温暖。

    但他当过茶倌,伸手那么在自己茶缸子上一摸,就知道没沏水,笑着一边坐下,一边给自己倒上,还帮甘红波的也揭开盖子添满:“哟,茶叶不错,颜色大小都合一,香味扑鼻!”

    的确是,无论什么品种的茶叶,有什么讲究,基本统一的好坏标准就是眼前这种,密密麻麻的却几乎一个模子一样光泽饱满,开水一淋上去,馥郁馨香的气息就该扑面而来,只是偏哪种风格,就不是陆文龙擅长的了,他又没接触过多少种好茶,能认出来是好的就不错。

    甘红波笑得满足:“所以说,好东西,要遇见识货的人,才能实现最大的价值,对不对?”伸手端茶缸子。

    陆文龙明白这句话,也轻抿一口:“对对对,对事对人,都是这个道理……”

    甘红波有军旅气息,估计也其实不耐烦跟陆文龙这没什么根基的兜圈子:“我的各种业务都在香港和粤东一带,你在香港关系不错,给我串联一下关系,能做成什么摊子,算你一成干股,怎么样?”

    陆文龙不顺从不拒绝:“甘大哥主要做什么类型的?”

    甘红波更有这个年代的特征:“什么都做,什么赚钱做什么,各种国内的资源我都能联系到……”也许在他们眼里,偌大个国家,就好像取之不尽的仓库,随便他们拿取。

    陆文龙没那么博大:“是这样的,小弟我呢,主要是做建筑,现在还一直亏着欠银行的钱修大楼,所以其他的投资都是走稳健路线的,和国外做了个体育运动品牌,国内正在开始做摩托车,这就是我的架子,香港方面我熟识的人您也知晓,主要就是李家和葛炳强,这两家联络介绍都没问题,但你们做什么我就不参与了,你们都家大业大的,我跟不起,我毕竟就是个渝庆的小家子气。”

    甘红波顺手在桌上拿点干果在捏着吃,云淡风轻:“陈家你不熟?”

    陆文龙一直都正坐在椅子边,没有舒坦的靠在后面椅背上,很恭敬:“陈家……接触得少点,一起聊过。”

    甘红波就笑了,把手里剩下的果壳扔桌上掸掸手:“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在沪海的商业百货大楼,有我的股份。”

    陆文龙做惊讶状:“合作得这么深了,那渝庆他们做的项目您也参与了?”心里有点打鼓。

    甘红波摇头:“香港商人都是泥鳅似的滑不留手,沪海没我给他开路,成不了,但是渝庆他就自以为摸清了路数,自己去了,结果翻了船,找过我帮忙挽救,算是给他个教训,停几年。”

    陆文龙继续惊讶:“哦。”

    甘红波看着他:“哥们儿我可是坦诚相告,你还遮遮掩掩就不够意思了!”语气不重,可表情却玩味。

    陆文龙差点火候,摆摆手:“真不能比,甘大哥,我就是个运动员出身,我承认,陈家在渝庆的摊子出问题,我插了手,如果我不做,他就把我坑死了,所以如果有得罪,这里给您告罪一声。”

    甘红波瞧不起:“渝庆才多大个地儿,我什么时候在乎过了,我说的是你究竟在香港的事情上能给我伸多大的手。”

    陆文龙不卖兄弟卖长辈:“李家呢,确实规模庞大,但我连他们在内地究竟跟哪一方在合作都不知道,但肯定在平京有人,所以就比较模糊,小规模的项目合作我有把握跟他们拿下来,葛炳强就简单点,他进入大陆还在观望,我那边有个试探的小项目,您如果要跟他联手合作,我全力介绍,这也是统战工作的一部分,估计您比我做得更能让上面满意。”

    哦,这个统战工作和上面,终于让习惯于自己那个天地的甘红波在意,一直靠在椅背上的上半身探起来一点,一只手肘放在官帽椅扶手上:“统战工作?说说?”

    陆文龙摆玄龙门阵:“葛炳强是前国民党少将后代……”

    甘红波才恍然大悟的靠回去:“原来是这样……,那我来跟他合作还有点顾忌了,不好挂我的名头啊,你做台前?”

    陆文龙终于开始防守反击:“我昨天看见那位大师跟着您,他说葛炳强事业在北方,重点在隔海相望,是您的打算?”

    甘红波眼睛亮了一下:“你也信这个?”

    陆文龙却摇摇头:“靠身体吃饭的,信自己,不过葛炳强信……”老实说他对葛炳强也没信任感,没准这双方咬一咬自己还能逃出一片生天来,现在自己的实力太弱了,两边都是大山啊。

    甘红波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你能……从这个气功大师这儿看出点端倪来?”

    陆文龙就笑了,今天第一次真心实意笑了:“是个能人,但也就在一般人或者富豪面前能,在您各位面前,他还是有点心虚的。”

    甘红波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对吧!我就说你交往透点以后肯定是个有趣的人,他们还不相信。”

    陆文龙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您是徐少康的朋友或者好兄弟,我跟他有过节也是真的,但那会儿您如果也在香港,应该知道他实际上想对我做什么,我从头至尾,可都没有害过他,也许这话您不爱听,是他没把我当成个东西,奥运会之前搞垮奥运队,处理他的也不是我,等他到南方做生意,遇人不淑更是和我无关,而他到香港最后上面出事受牵连,难道也能怪我?他就是一口气没顺过来,一直就怪我身上,我做错什么了?”突然这时候,陆文龙才想起强叔可是从头至尾都知道自己干掉了徐少康,甚至连尸体都是他们处理的,这……漏洞可不小,不能让葛炳强跟这甘红波给扎一块去了!

    甘红波脸上的笑意果然收了去,看着陆文龙眼珠子里似乎一点情绪都没有,就这么看着,陆文龙不躲避,回看,还力图在眼窝里增加点无辜的情绪,这个不难,难的是别过了,过了就十足的在装。

    好一阵,甘红波依旧面无表情:“你给我个准信儿,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陆文龙毫不犹豫的摇头:“不知道!外逃是他的事情,国安部通过汪泽清找我联络香港人拦截他们几个外逃官员,就只有他不见踪影!”

    甘红波追问:“汪泽清搞外事工作都好几年,还需要你联络香港人,就是葛炳强?”

    陆文龙脸不红心不跳:“葛炳强是后面别人介绍的,有个蜀都籍的老辈子是他的领路人,在香港酒会认乡情,为这个事情,我还被o记查过呢。”

    现在终于相信那句撒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来掩饰的至理名言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五章 全场皆惊

    甘红波起码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重新把自己靠回椅背上去,长叹一口气:“这就是……命!”

    陆文龙没吭声,您各位的命够好了吧!

    甘红波把头靠在椅背搭脑上,慢悠悠的看着蓝天和细密的树冠,似乎自言自语:“我知道他出事儿,已经是他从体育总局辞职,是我拉他去南方的,但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他钻进了牛角尖,成天心里揣着事,让他跟我做点什么买卖,也都是漫不经心,直到认识那个渝庆商人,我就知道他纯属自己找上门去,始终放不下这件事情……”

    眼光依旧是看着天上:“别跟我说,他在渝庆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三个多亿的项目,现在落你的手里,还跟汪泽清、林长峰没什么关系,你在渝庆那个旮旯经营的能量可想而知,他栽在那里,简直在情在理,你杀人也是这个阶段吧,手还真够狠的,你小子才真的是个逼急了天王老子都敢动手的调子,是不是?”

    陆文龙依旧不做声。

    甘红波估计也没要他回答:“那时候,不是他妈来求,就没人愿意捞他了,因为都知道他已经废了,这么愚蠢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意义,结果捞出来估计也没脸见我们,投身那一边去,结果到了香港也不跟我联系,直到清算开始打算走了,才跟我见最后一面,你认出我了,是不是?”

    这个可以回答:“我看见他,当然很惊讶。他身边的人也会多看几眼。”

    甘红波哼笑一声:“这就是命……我们院有个发小。烂泥巴似的。带他一起参加什么聚会,下来问他介绍那些老总,哪个应该最有根底,他只记得人家女伴的胸脯大小,而你却记得一年多以前只看过一眼的脸。”

    甘红波终于顺着这声笑抬起后脑勺,低下眼帘看陆文龙:“别人都说我们是靠着父母才能成事,其实不成事的才是一大把,我父亲在大字报的年代也写过批判‘老子英雄儿好汉’的论调。我一直都这么认为,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我们不过是起点好点,如果自己不努力,只会跌得更惨!”

    陆文龙不认同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论调,却只是看着对方不回应。

    甘红波注视着他:“你不错,白手起家这个年纪却能搏得这份产业,有资格坐下来大家谈谈,我看好你,以前的事情就当是一笔勾销了。如何?”

    陆文龙坐在那里想想才回应:“您都给脸了,我也不会不要脸。您瞧得起,尽管使唤,我不含糊,那以后就承蒙甘大哥照应了!”很标准的拱手礼。

    甘红波还楞了楞:“我怎么总觉得你跟在唱戏文似的……下个月吧,我们一起去趟粤东,约你一起看场戏。”

    陆文龙感激不尽。

    只不过出得门来,脸色褪得才叫一干二净!

    甘红波也许是个够现实的人,没用的朋友或者弟兄那就没价值,但陆文龙可没觉得这是同路人,也不是善人,且行且看吧。

    他才不相信什么命!

    我由我命,每个人的命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杨淼淼到奥运会的命可能还是在那个朱领队那里。

    第二天,陆文龙当然就跟着一起去跳水馆了,因为那个棒球队的队医跟他形容起来都是心惊胆战:“我虽然擅长的是运动损伤,可起码知道她怀孕了,五个多月啊,嗖嗖的在跳台和跳板上蹦跶,我不敢去看了,心慌!”

    陆文龙坐在场边才更是心慌……

    杨淼淼没表情,她上了战场一贯这样,除了展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沉静如水,陆娜还帮陆文龙宽心:“小妈说了,她有把握,她这个叫流线体入水,对孩子没伤害的,她能控制……”

    陆文龙最近一段时间估计是压力真有点大,脾气不算小,拿女儿出气:“你跟我坐这儿干嘛!不去更衣室后面跟着她?万一摔倒怎么办?大的小的一个个都不懂事!”

    陆娜还是怕他,吐吐舌头,赶紧跑了,留下陆文龙一个人坐在人数很少的看台上腾腾的自个儿生闷气。

    自打离开家乡到外面打拼,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了。

    搁在渝庆,就那么屁大点个地方,的确是要想仗着道上的名声,跟警察局长的关系,最不济还能搭上市委书记,似乎就没什么可烦心的事情,如果说自己真的就安心做个富家翁躲在那一隅一地,这土霸王不难当。

    但怎么可能?

    人只要上了社会,就不可避免的要跟各方各界联系,街面上吃通的袍哥,也要照应镇上,镇里面嗨得开的爷们就得和城里打交道,城里尊称一声舵爷,那就或多或少得跟官字口往来,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一环扣一环就好像一张网,网住了自己。

    似乎连自己都没法驾驭!

    这是成长的烦恼么?

    是的!

    蒋琪那一样是成长的烦恼,她甚至比陆文龙成长得还要快,她的眼界比陆文龙还要高,该怎么办?

    陆文龙更觉得自己没法控制……

    杨淼淼也是有主心骨的出类拔萃,不许她跳水?那她就真的泯然众人变成什么都不是,陆文龙捧在手心里都怕摔着了,现在就看见老婆,嗖的一声,在空中让他简直浑身打寒颤的翻滚以后,扎进水里!

    陆娜戴着一副墨镜,赶紧捧着一张展开的毛巾被过去迎到水边,等杨淼淼一离开水,就连忙给她披上,小虎牙却依旧要跟四方鞠躬以后,才被陆娜扶着到后面温水池里浸泡。

    陆文龙不由自主的连腿都一直在抖,不耐烦的抖,看着都心惊肉跳的抖。

    分还不错,因为体育局不少高层都坐在主席台上,来自全国各地的各体委干部跟教练也都在看台上,基本就是全国跳水界的精英都在这里,都是专业观众,没人能掩盖技术动作的瑕疵或者压着分来打。

    杨淼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怀孕关系,动作难度一个赛一个的高,难道那些所谓的含氧血红蛋白跟松弛素之类的真的很有效果?总之她的出场从第一次跳水开始,基本就是全场的期待,因为刚才陆娜也给陆文龙说了,从昨天的预赛开始,杨淼淼的跳水动作难度跟完成度几乎都是让全场惊叹的,所以今天特别赶来看的教练跟运动员特别多。

    但纵然是这样,依旧没有看见那个朱领队出现在这里,陆文龙看着几名裁判打出来的高分,心中依旧有些不安的抬眼看往主席台,方主任今天也来了,就坐在主席台正中央,表情严肃的跟水上运动中心几名领导看着一切。

    偶尔跟水池对面的陆文龙眼神对上,还给他做一个指指裁判席的手势,表明打分完全公正,杨淼淼要是这样持续下去,拿到选拔赛的第一名,国家队不用也得用她上奥运,不然根本就没法说过去,现在国家队悉心培养的第一第二号选手完全有气无力的跟在杨淼淼的身后,无法追赶。

    连方主任都觉得杨淼淼肯定能够入选奥运会,脸上的笑容愈发轻松起来,有点谈笑风生的味道,因为杨淼淼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几乎不用担心失误的存在,而这样的动作难度水准,拿到奥运会和国际赛场上,依旧是实打实的第一,绝对实力。

    可陆文龙的心里却一直觉得没那么轻松,惴惴不安的情绪随着杨淼淼一次次从高台跳水愈发慌张,就连最后杨淼淼成功拿到跳台跳水第一名,他都觉得脚还有点发软,跳起来赶紧想过去接她。

    也许真的是关心则乱,自己的爱人就完全不能以平常心对待了。

    对面的方主任他们也说笑着起身,打算下到跳台边,接见一下最终获得前三名的选手,叮嘱她们要到国际赛场上去争取更好的成绩,也算是从行政上表明态度,还是要摒弃前嫌,让最有实力的选手站到奥运会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下到看台边的陆文龙终于看见几名工作人员拦住了杨淼淼和陆娜,陆娜快速的有个回头看他的表情,正要摸移动电话或者做什么,就被杨淼淼拉住,两人一起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这边方主任他们面前,也有几个工作人员迎上去说了什么,他们就表情严肃的站在那边,方主任也有朝陆文龙这边看的迹象。

    陆文龙心里就咯噔一下!

    蜀都省跳水队的教练喜上眉梢的刚迎过来要给陆文龙说恭喜,他们在全运会时候就相互比较熟悉了,可陆文龙却慢慢的给他们摇摇头:“好像有点什么变故,等着看消息吧……”

    果然,不到十五分钟,那个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的朱领队,就一脸凝重的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根本就不看方主任这边,直接走到裁判席的旁边,拿过裁判身边的麦克风,大声宣布:“1279号蜀都队选手杨淼淼,赛后尿检呈阳性,有服用多种兴奋剂的嫌疑,比赛成绩作废!立刻报请运动员管理中心追究责任!”

    全场皆惊!表情各异!(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不吐不快

    也许再过多少年,陆文龙都忘不了那个朱领队强行压抑得意情绪的表情,更忘不了陆娜扶着杨淼淼从更衣室里出来那种要哭的表情,报国无门的表情。

    方主任提了一下气,似乎准备问什么,紧锁住的眉头看着朱领队,却最终只说了一句:“你确定?”

    朱领队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确定!预赛就觉得她有些动作是她本来不应该具备的力量型动作,今天专门请了反兴奋剂中心和大学实验室的检验人员,这里有他们盖章签字的检验报告!睾酮和雌性激素严重超标,绝对是服用了兴奋剂的表现,这在国际赛场上查出来也是绝对取消成绩的结果!”还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拿着清单挥动。

    陆文龙猛的一下跳起来,正要大骂,突然心中一动,这样……是不是就能让杨淼淼死心?

    可这个念头几乎就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立刻看见了杨淼淼泫然欲泣的模样,一下就怒火万丈起,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个女孩儿?

    杨淼淼去参加奥运会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夺冠!

    为华国夺冠!

    已经退役有个安逸的家庭,却保持数年如一日的跳水训练,为了什么?

    原本已经打算只跳着玩儿,却发现后辈站不上绝对优势的冠军奖台,才宁愿怀孕也要争取到奥运会上拿冠军!为了什么?

    家里有缺过钱么?

    家里还需要她的名声么?

    这个朱领队心胸狭隘到如此地步,这小姑娘何曾有过一星半点的恶语相向?

    总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这个集体……

    这特么就完全是个从小洗脑,被训练得没了自我。只知道争强获胜的傻姑娘!

    这样的运动体系就是造就一个个只为了夺冠。如果能力不够就一脚踢开的傻孩子!

    陆文龙这些日子积累的烦躁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但依旧还能忍耐,走下看台,想去抱起那个傻乎乎的姑娘,咱们干脆回家去!

    几乎所有人都凝固在原处,所以移动的陆文龙就很显眼,就算他戴着棒球帽,还是给一眼看出来,那个朱领队才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陆文龙!你不是很能么?!是你在给她训练?你就是这样帮她训练的。服用兴奋剂?用这样的手段来赢?全运会的时候,是不是就开始用这样的手段了?我都替你们丢脸!”越说越来劲,旁边的人又不敢拉她,就只能听她愈发激动的声音回荡在有些空荡荡的跳水馆里!

    “就是你毁了她!”

    “你们早恋耽误了训练,让她不服从国家队的管理!”“你还想动手杀人!?”

    “我告诉你!就是你毁了她!有种你现在来杀了我啊!”

    中年女人特有的歇斯底里简直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方主任脸色铁青,一动不动的看着陆文龙,似乎他也有种刚被欺骗的感受!

    陆文龙已经伸下去的脚尖都收回来,摘了棒球帽拿在手里,捏了几下,看看陆娜已经满脸泪水的把杨淼淼抱在怀里。虽然比自己的小妈小了好几岁,可她个头高。杨淼淼只到她的胸前,看向陆文龙的表情似乎也已经放弃,泪水还包在眼睛里,却一脸哀求的样子,看着陆文龙,就好像受伤的小兽在陆文龙眼睛里……

    他猛的一下就爆发了,一步踩上面前看台栏杆一半的钢管,响亮的回应:“对!她也许真的是睾酮和雌性激素超标了……”轰的一下,似乎得到他的印证,其他人一下就议论开了,看向那个瑟瑟发抖小姑娘的眼神变得复杂无比。

    其实服用兴奋剂一直在华国都是个很诡异的事情,某些项目就是靠这个获得一次次胜利,有些部门甚至一贯都是以如何开发不被发现的兴奋剂作为己任。

    而那些运动员其实大多都是在自己教练的唆使建议下服用兴奋剂……

    只不过现在他们却有这样道貌岸然的立场来谴责别人,谴责一个可能抢夺他们荣誉跟利益的姑娘……

    还好陆文龙的声音够大,宽阔的跳水馆也足够凝聚音量:“但是你们的设备能查出她其实还有松弛素超标,孕酮超标,血红蛋白超标么?!没错!她现在身体各项激素系数都超标!因为她怀孕了!怀孕五个月了!就特么的因为你限制她进入国家队,她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还要上跳台跳水!她不怀孕就是全国第一,大半年前全运会你做了什么?用尽全力打压她的成绩!”

    “在场所有竞争奥运会参赛资格的选手,你们能战胜全运会那个杨淼淼么?!不能!你们有信心战胜国外竞争者么?!只有她敢说一定能!不用怀孕这样的招数,她都能!何况明年!”

    “你特么的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毁了她?!我会保护她一辈子!”

    “我告诉你!明天!我就送她去香港,参加香港跳水队,明年就等着看!看谁能把跳台和跳板两枚女子金牌拿到手里!”

    “明年四月底她就生完孩子,所有激素指标一定会降回去!但是她合理的血红蛋白素和epo类似含氧量一定会表现特别优异!让奥运会查不到一丁点的违反规定!”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怀孕么?!就特么的因为你不给她一个公正返回国家队,返回奥运赛场的权利,她才只有用最匪夷所思和毋庸置疑的表现来战胜你!”

    “特么的,我已经给她拿到了香港手续,随时都能进香港队,但是她还是想为国效力!”

    “我告诉你!这两枚金牌铁定会被她拿走!老子那时才来看你用什么脸面面对全国上下的父老乡亲,我也会把你这种心胸狭隘的教练赶走一个顶尖运动员的经历传得全国都知道,老子有钱去打广告!决不让她来背这个骂名!”

    “一个宁愿怀孕也要在十米跳台上跳下来的姑娘!你特么的不配做她的教练!就好像你的在她失去父母最悲痛时候,却只想着你的比赛成绩,依旧要她保持训练跳下水面,摔成植物人一个道理!如果这时候你敢站到我面前来,你信不信老子就在这里做了你!”

    陆文龙毫无顾忌的喝骂声就回荡在跳水馆里!

    和刚才有些尖利的女性歇斯底里不太一样,男性的声音在回荡中显得更浑厚,更有冲击力!

    十足流氓一般的口气,却让整个跳水馆里面鸦雀无声!

    女子运动员怀孕以后会占一些便宜,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国际兴奋剂联合会也曾经把这个列为防备项目,但却因为是人体自然行为无法限制,所以在七八十年代格外盛行,老实说,就算是杨淼淼今天的行为在奥运会上被查出来,只要证明了自己已经怀孕的身体,一样保持成绩过关,这样的例子在奥运会历史上已经屡见不鲜了,更何况这明显还是算好了时间,在奥运会之前就能生下孩子的情形。

    但那需要冒多大的风险跟痛苦,却是可以想象的……

    杨淼淼在近半年前的全运会上近乎完美的表现,却只获得一金一银,而且依旧没有得到进入国家队登上奥运赛场的机会,如果国家队真的强大得不需要她也可以那也罢了,可七月刚在日本丢掉了跳台冠军,跳水队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狭隘,太自私了点?

    陆文龙不需要怜悯,他喝骂的目的只是为了杨淼淼不要在意,不要在意这种她曾经当做母亲一般的教练员只顾自己成绩的行径,甚至为了这个得罪国家体育总局,丢了自己棒球队的资格,都无所谓!

    陆文龙的骨子里还是个混混,混混犯起横来的时候,天王老子都不信!

    最后把自己那顶气得揉成一团的棒球帽狠狠的砸过去,布帽子在空中散开,兜风,掉进泳池里。

    翻身跳下呆若木鸡的人群,只奔着已经把头埋在陆娜怀里大声哭泣的杨淼淼而去,这傻姑娘也明白,自己其实心底那份一直对国家队的奢望,算是从此被抹去了。

    陆文龙不在乎,一把就抱起她来,坐在自己手肘上,把小虎牙满是泪水的脸埋在自己肩头,抱紧点,才能让这个一直孤零零在泳池里的姑娘感到温暖,伸手使劲抱住他的头,再也不抬头看。

    唯有陆娜,这习惯了被人注视的长颈鹿,居然伸长脖子看看,带着模特那种特有的嘲讽表情,肆无忌惮的穿过人群,走到泳池边,用穿着长筒靴的细长腿把那帽子给勾回来,甩甩水,自己家的东西可舍不得扔了,就跟着跑了去……

    整个跳水馆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先看看那个一脸红白相间不停翻飞的领队,再看脸色更加铁青的方主任。

    直到方主任看看高高的跳台:“十米,我是没这个胆量跳下来的,一个孕妇……哼哼……跳水队,你们要么明年拿不到你们承诺的起码三枚金牌,就提头来见我,要么就把香港队的两块金牌给我拉回来,而且关于整个事件从头至尾我要看到一份报告,解释全运会的冠军,为什么不能进国家队,不能代表国家队去参加奥运会,我只给明天一天的机会,我要看见结果……”

    然后拂袖而去!

    只是带着自己的随从走到门口时候猛的停住:“这是我在巴塞罗那最引以自豪的两个年轻人,你却给我拱手送给香港队,你还真是慷慨!”

    真的有些气得不吐不快!(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七章 吓一跳

    栋梁之才,被逼走他乡,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之前奥运会鼓励过陆文龙的李大哥就是典型例子,只是他这样的情况虽然比比皆是,却因为大多离开华国以后没有出头就让事件埋没掉。

    而就在去年,一名国家乒乓球队的女选手,就是因为几年前不服从教练安排作弊,被冷藏了两年,愤而离国,投向日本,带着刻骨的仇恨打败华国所有高手,刚夺取了世界冠军。

    全国人都把污水泼向这个选手,骂她汉奸叛徒,但何尝有人想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什么把一个天资卓绝具备顶尖实力的选手逼得背井离乡?

    她也许不应该叛向华国人最敏感的日本人一方,她也何尝不知道日本人在利用她获取荣誉,但要多大的仇恨才能促使她不管不顾的都要达成自己的梦想。

    今天陆文龙说的话,就能解释这一切,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记住杨淼淼那抱住陆文龙嚎啕大哭的声音远去……

    他们也都明白明年那两枚冠军一定是这个哭泣女孩的囊中之物,毋庸置疑!

    就放在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知道从全运会就看得出杨淼淼状态极好,训练也从未拉下,那时的她就是不可战胜的。

    而今天,更加让人高山仰止!

    大家都是行业内的人员,都明白这个中机巧。

    利用怀孕获得优势早就不是秘密,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被频繁使用。特别是在个人服从集体的前苏联阵营和东德地区。大量临床数据都是那时获得的。很多女运动员甚至被迫在赛前怀孕然后流产获得优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两个阶段就是怀孕三到五个月跟产后三个月左右。

    前者就是那时用得最多的方式,但随着八十年代以后,特别是汉城奥运会兴奋剂检测被当成重要决策以后,就没人敢碰了,因为这个阶段被查出来的几率非常高。

    而后者虽然不容易被机械设备查出来,但又只有一个极端的高峰期,要完全计算好时间。而且怀孕期间还得保持极为危险的训练保证水平不下滑,极容易流产,更要忍耐相当多的痛苦,让各国运动组别都不敢轻易尝试,特别是运动员们能逐渐掌握自己命运以后的前社会主义阵营,慢慢也就没人敢打这个主意了。

    但这个天才的姑娘居然就敢自己偏向虎山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把自己跟其他所有人的距离拉开,用这样绝对的优势实力展现她的志在必得和百分之百的信心!

    假若只有她一个人傻干,也就罢了,偏偏陆文龙的宠溺帮她营造出另外一片天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明年的香港,可还是属于英国人的地方。看看到时候谁的脸上会被重重的扇一巴掌吧,而且陆文龙那个脾性一定会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才不会让杨淼淼跟那个乒乓球运动员似的受尽窝囊气,要让全国人都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可以想见,如果这一幕真的发生,那时候就算方主任都会承受极大的压力,对于上一届一共只获得十多枚金牌的局面中,两枚金牌的得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的,更何况还是杨淼淼这样世人皆知的选手。

    所以方主任最终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就算这位朱领队有多么强硬的后台或者关系,自己掂量一下吧。

    所有人的目光就好像鞭子一样缠在了那个朱领队的身上,刚才还得意洋洋拿在手里的麦克风似乎变得千钧重,烫手疼!

    陆文龙不管不顾这些了,抱着老婆出门来,这时候就觉得要是有个谁能开车就好,只好把陆娜撵上车,要递给她,可杨淼淼死活不放手,陆文龙就只好抱着在后排,好好安抚一阵。

    好一阵,都看见方主任等人从越野车不远处气咻咻的经过上车,然后大量运动员教练员也陆续讨论争论着离开,喧哗的跳水馆外围重新沉入寂静,杨淼淼抽泣着在陆文龙的怀里才平静下来。

    陆文龙就跟在家抱孩子似的,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小虎牙缓解有些打嗝的抽抽,还笑着帮她调节情绪:“没事,过两天你们就回去,好好在家休息,等生了点点再考虑要不要真的去奥运,你反正都已经拿到了香港居留权,随时可以转永久居留国籍,没所谓的。”不就是移民投资么,维克托那边笑谈轻松得不得了,正好陆文龙在他那有一笔港币资金闲着呢,就当做杨淼淼的投资款项了,她还有个规模越来越大,注册在香港的龙牌体育用品公司呢,更何况她原本就是顶尖运动员,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招揽的人才,根本不会是一般人想换国籍那么困难。

    可逐渐嘟着嘴的杨淼淼就不说话了,只是把头紧紧靠在陆文龙怀里,也许只有这里,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陆文龙偶尔抬头,就看见副驾驶上的陆娜聚精会神的看着后面,训斥:“看什么看!自己坐好了!”实在是这样金睛火眼的看着他也不自在,陆娜做个鬼脸,收回去一点,但还是扭着:“爸,好棒!你真棒!”

    陆文龙经不起夸,就有笑容了:“还要你说!”

    陆娜顺杆爬:“真的!你帮小妈狠狠的骂了那些人,好棒!我就觉得好有气概!”

    陆文龙感觉杨淼淼情绪好多了:“还要你说,我自己的老婆,受不得一点欺负!好了,你到后面来陪你小妈,也不会开车!真不知道养你这么大个儿能干嘛!”

    陆娜使劲吧嗒嘴表示不满,但能挣扎着从前面爬到后面来,陆文龙就自己下车换到前面,杨淼淼的确情绪好多了:“我想吃烤鸭……”

    这时候的陆文龙还有什么会不答应的,连声称好。

    杨淼淼也有化悲痛为食量的趋势,比上一次离开父母的伤感要表现好得多,但最后还是要了一瓶酒,乐淘淘的跟陆文龙分了,。

    不过陆文龙慢吞吞开车回到运动中心,赵连军就等着他:“又去闹了一麻杆的事儿?”

    陆文龙不隐瞒,把前前后后讲述一番:“如果牵连到棒球队,我跟您赔不是,实在不行,我就撤了,现在我这注意力也真不在打球上面。”

    赵连军摇头:“一中午就不停的有人打电话来问消息,我哪知道啊,棒球队也是金牌培养对象,不会给小鞋穿的,你别担心,我啊……是真后悔当时放你去捣鼓你那些东西,现在……打球真不算个什么了,好嘛!还喝了酒,赶紧的,去洗洗就准备训练课了,说一千道一万,运动员还是讲个操练着,去练球,练起来什么都不想了!”

    杨淼淼也找类似的办法,自己在运动员宿舍睡一觉,醒了酒,下午就带着陆娜开车去华天伦模特经纪公司解除合同。

    这时候的季若兰态度就不一样了,如果之前还是把陆娜看做一棵可能出类拔萃的希望之星,现在已经出头了,而且是在世界平台,那个最有名的平台上出头,绝大多数时候已经可以谈身价了:“不行吧,我们之间签署的培训合同是一年期的,现在还有半年,而且合同上也注明了我们有优先签约的权利……”

    杨淼淼不跟她白话,打电话给蒋琪,然后把移动电话递过去:“这是我们家的律师,她跟您说合同的事情。”

    蒋小妹斯条慢理就把糊弄人的条款给剥清:“其实这就是个培训合同,没有任何法律约束效力,反而我们家才是付费怕您违约的协议,我们现在终止合同,培训费还是按照协议付50%,二十万,您确定,我们这边马上就付款到账结算清楚。”

    季若兰看糊弄不过去,就三言两语挂了电话:“我们是隶属于国家纺织工业部的公司跟团体,如果淼淼你一定要把陆娜跟我们解约,我们可是有能力在全国范围内封杀她表演机会的。”这个时候就换吓唬人了。

    可能今天之前,杨淼淼还存有幻想,现在几乎跟自己丈夫一致,嘴角有些自嘲的笑意:“又是这招,很稀罕么,我们已经安排给娜娜在香港办理了居留权,投资移民嘛,她立刻就可以变成香港身份,不做国内表演就是了,她现在是要往国际发展。”现在简直是条件反射的真心反感这样的情绪。

    季若兰有点无奈的只好打温情牌:“她还是能代表华国,为国家增光嘛,你也是世界冠军,最愿意为国家争光的,对不对?这个合同我们是不会解除的。”实在是这次华国也送了俩姑娘过去参加这个比赛,不比不知道,闭门造车的国内还是有很大差距,最终没能获得好名次,但经过那段集训以后回来已经是能挑大梁的了,陆娜就是因为年轻,没走弯路,没有什么需要艰难扭转的坏习惯,所以塑造性特别强。

    不提这个还好,杨淼淼那一贯的笑眯眯模样一下就忍不住翻脸:“那行!这合同我们就不要了……走着瞧吧!”

    腾的一下跳起来,把旁边的陆娜倒是吓一跳,赶紧扶着她。(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八章 很好笑

    杨淼淼多聪明个姑娘,一下就想到这个办法,几乎是依样画葫芦的就把陆文龙那个做法移植来这里……

    现在这些官字口的人用的最熟练的不就是用行政手段膈应人么?

    那对平头百姓最有效的大棒,可惜陆文龙一家已经不是一般人,你不是最喜欢动不动就拿国家来压人么,我走人不可以么?

    所以再没丝毫啰嗦的情绪,立刻起身走人,回到棒球基地欢天喜地的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陆文龙:“你不是说了我算是特殊人才引进么,那个投资移民就给娜娜好了,我们俩都去香港。”

    陆文龙想想也对,万一杨淼淼真的要去香港挂名训练参赛什么的,陆娜也好一起相互照应,而且以后陆娜才是估计长期呆在香港了。

    点头同意,打电话给家里和香港,让蒋琪帮忙整理各种手续,近日里就真的安排杨淼淼和陆娜去香港完成办理。

    但这个手续就算有李家的大律师介入,加上杨淼淼这样重量级的明星人物,也需要办理时间,所以等杨淼淼两人直接从平京起身前往香港的时候,陆文龙也动身跟甘红波去了南方。

    因为都要到粤州中转,所以陆文龙很有些不情愿的把杨淼淼和陆娜展现在了甘红波的面前,本来也可以让俩姑娘自己走,但陆文龙思忖这些东西隐瞒是隐瞒不了的,索性放在明处,免得吃闷亏。

    甘红波是知道陆文龙因为一个女人跟自己发小结怨的事情,和杨淼淼握手时候还很惊讶。再看看身材削瘦高挑。却十足稚气的陆娜。就很自然的也跟其他人一样把陆文龙归类到喜欢玩弄女性的那种类型,哈哈笑着很客气。

    都是商务舱,甘红波带的人把仅有的几个位置都填满了,陆文龙和他坐在一起,而甘红波的几个随从居然是以那个唐海为中心。

    寒暄几句嘲讽陆文龙喜欢这种小姑娘的恶习以后,甘红波还是言归正传:“这次去粤东有个保健药品公司,年销售额三十亿,我打算收购过来。你跟我参与一股?”

    陆文龙不怕丢脸:“三十亿?我现在凑三百万现金都头疼,实在没这个能力。”

    甘红波带点熟人之间的嘲笑了:“别啊……又不要你真金白银的投,挂个脸出面担当一下。”

    陆文龙更惊诧的摆手:“我?我这张脸现在还能值钱?前年还行,值个一百万,你知不知道上个月在蜀都一个县城,都认出我了,一个国委会的秘书还跟着给打了,根本就不值钱!”

    也许是听了那个国委会的名头,甘红波笑得收敛一点:“你有名人效应嘛,我出钱。推举你去当董事长,不用操心。占一成干股,怎么样?”看着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还是馅饼雨的那种。

    陆文龙更不接招了:“甘大哥!您就放过我,我屁都不懂,还要打奥运会呢,就是陪着一起看看,学习学习您的大手笔,沾点仙气,我就看看,不行么?”

    甘红波无奈:“那就只有让唐海去了……”

    陆文龙看看那个跟几名秘书坐在一起的气功大师,眉毛乱跳:“这么年轻……压得住?”

    甘红波笑笑:“你也年轻嘛……”

    陆文龙干脆把话题引开点:“他说在香港岛隔海相望有什么财神项目?”

    甘红波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香港机场有个电子改造项目,几百万而已,是他自己在操作的,投石问路,如果能引来当地资金合作进入拿下,我才参与后面到香港新机场的电子建设,那个项目就在两亿港币左右,更能带来一系列的后期回报。”

    陆文龙真心崇敬:“我完全听不懂,但真的很厉害的感觉啊。”

    甘红波又嘲笑他:“装!你就使劲的装!李家的珠江集团就大力参与新机场建设,你还不懂这些?”

    陆文龙无辜:“他老子很不喜欢我的,每次看见我都冷嘲热讽……”

    甘红波毫无顾忌的在商务舱里嘿嘿嘿的笑起来:“看来你跟老一辈很合不来?”

    陆文龙不讳言:“老头子还可以,可能是隔代亲,我跟父辈基本关系都很糟糕。”

    甘红波终于指点两句:“田老……还有好几年,他的优点是跟几方关系都不错,现在老太爷的身体不行,鞠家和我们一直关系不错,但老太爷和田老那位老领导其实关系不算很好的,台上的也比较在意他们的身体,香港回归是大事,稳中求进是他们的总体思路,所以这个阶段不能捅娄子。”

    陆文龙其实哪里了解顶层那些关系之间的瓜葛,更是对对方暗指那些名头懵里懵懂,只能佯装认真的点头。

    飞机在粤州降落以后,珠江集团安排的奔驰豪华面包车就在机场外接走了杨淼淼和陆娜,毕竟陆文龙也算是珠江集团在渝庆项目的小股东了,这点安排不为过,反而是甘红波他们这边就是几辆很普通的桑塔纳和蓝鸟,接上他们前往附近的一个沿海城市,但肯定都是军牌车。

    甘红波当然不会在意车辆的问题,但对陆文龙的软实力肯定也有点评估,所以就是他跟陆文龙坐在蓝鸟的后排一路闲话的抵达目的地。

    然后就是有一位甘家的长辈出面,先跟这边的省领导一起吃饭喝酒,省领导在酒桌上很客气的安排市领导,接着市领导亲自带队指派区领导继续喝酒吃饭。

    鉴于陆文龙不愿意参与出头,就充当帮闲的职务,专职帮忙用明星效应找话题,喝酒,特别是后者,陆文龙那带着江湖气的喝酒风格,还是能压住点人,连大多数时候都小酌一杯似乎旁观在侧的甘红波都忍不住跟他在其中一张酒台上狠狠的喝了一把,最后才能都有些半醉的拍着肩膀说些肝胆相照的话,不过酒醒了基本就忘得一干二净。

    一级级下来,下面的人就越来越恭敬,也越来越云里雾里,最后一级官员只听闻是市领导安排来的大人物,就几乎是一呼百应,签什么合同都可以,连吃饭喝酒都是他们宴请,其实一直都是下一级请上一级,甘家那位长辈都是给点面子来出席而已。

    有时候只要附耳轻言几句,对方目光闪烁的朝甘红波这边小心的看几眼,什么都解决了。

    就在酒桌上就承诺宣布,这家所有权在区政府的国有企业作价3.5亿卖给唐海创立的一家投资机构,而且只需要付出1.5亿元的现金,其他作价在运作中分期偿还给区政府!

    等于说还要这家年销售额数十亿元的企业,自己来赚自己后面的卖身钱!

    这还叫买卖?干脆去抢好了!

    当年的袍哥甚至土匪都没有这个来得无耻利落!

    区政府原本拥有的财神爷就这样属于私人了,虽然这家企业依旧还在这个区解决就业问题和税收发展,但所有权已经不是政府了,而这些做出决定的区政府官员只有些许的犹豫,就笑着双手奉送,因为他们已经得到暗示会在仕途上有进步,那就不是在这个区的狭小空间为国家人民大展拳脚了!

    这里的事情跟企业的未来,都跟他们无关,已经切切实实的变成了一块垫脚石,用过以后踢开就行了。

    陆文龙亲身参与,终于惊诧莫名的见证了一次,什么叫用权势不着痕迹的转化为财势!

    如果说以前老牛给他演示了一把国家官员崽卖爹田不心疼,一顿酒席下来就把国立大厦的价格往下压了几千万,这里更是展现了什么叫无耻的传化,把国有资产转化为政绩,个人的资本!

    相比之下,甘红波说徐少康有些不动脑筋,或者说不开窍,真不是瞎说的。

    从头至尾,甘红波几乎就没有说过一句自己要怎么这个企业,甚至他的长辈出面也是淡淡的喝两杯清茶,聊聊天气,喝酒都是陆文龙跟唐海的事情,下面的官员就已经双手奉上了!

    陆文龙突然觉得心里很堵!

    他没有什么高尚的情操,觉得国家资产这样流失有什么不对,国家愿意把资产交给这样的人来管理,那就是活该,自己也曾在国立大厦上捞过这样的好处,所以根本就没有道德高度来指责别人。

    他是觉得以前自己辛辛苦苦一点一滴的积累在这样的巧取豪夺面前变得很悲哀!

    为了五百块钱的台球场,他们喊打喊杀的搏斗;

    搞个夜宵大排档也要面临同行竞争;

    做个正当买卖,会被工商挑剔查封;

    甚至为了几十万的赌博金钱,还有弟兄把命赔进去……

    而在权势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所以半夜里,陆文龙在星级饭店的舒适大床上辗转反侧,估计也是喝多了酒,脑子有些格外清晰,烦躁得要命,干脆起来下楼去走走。

    结果看见唐海穿着一身西装,浑身都有些脏污的蹲在大门外侧的绿化台上。

    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飘逸潇洒半仙模样,一双同样醉眼朦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文龙:“很好笑?”(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九章 判若两地

    好笑?

    陆文龙这会儿就没表情吧,闻言更是冷冷的就站在旁边看着,就跟看猴戏似的看着。

    唐海慢慢的站起来,虽然有点难受,但站得很稳,拉起一边的嘴角笑笑,走近点:“你觉得你很了不起么?不过也是甘红波的一条狗,你那个什么奥运冠军,狗屁都不是,在他们眼里都是狗屁!”

    陆文龙不上火,也不参与争辩,只是这么看着。

    唐海似乎压抑的东西蛮多:“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出身好!什么都好!他么的就算他们什么都不会,但依旧能够把我们这种艰苦奋斗的草根吃得死死的!我们奋斗一辈子,甚至比不上他们从他妈裤裆里出来的一分钟!”

    估计也是喝了酒,居然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陆文龙脸上有点笑,唐海看见更加怒火万丈:“装你玛比的高深!你笑什么笑,你跟我有区别么?!我特么以前可兴了,还不就是跟你这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说着伸手到陆文龙的肩头。

    陆文龙可不是个轻易能让人碰的家伙,美女还差不多,左手一下扶住对方手腕,肩膀一抬,唐海的手腕就是一别。

    但是唐海明显也有条件反射,全身一低,顺着手型变化摆脱关节扭曲,然后飞快的翻腕,另一只手也上来,陆文龙不客气,啪的一下挥拳击打挡开,唐海的手臂吃疼,立刻弹腿,陆文龙同样高提膝盖反击。两人顿时就在这高档酒店门外的绿化地上动起手来!

    还别说。唐海正如陆文龙事前观察预料的那样。真是个会家子,这也许和他是个豫南人有关联,少林寺的老家进武校简直就是风气,多少都喜欢瞎练几下,从他刚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豫南口音就能说明几分。

    其实老实说,这还是陆文龙第二次跟会家子动手,他没练过拳,纯粹是练的五禽戏和荀老头那套五禽戏里面演变出来的手上过把戏。在家跟杨淼淼随时都会靠着手翻飞练习已经成了本能,但真打起来,比他以前对付那些散手还是有很大区别。

    起码人家的套路就很清晰,一招一式都是有目的,陆文龙也只在全运会的时候偷偷观察过那些武术演练的东西,现在却觉得很过瘾!

    他强悍的身体,和灵活的步伐加上快速多变的手上动作,能保证他立于不败之地,唐海虽然有些惊讶,但熟极而流的动作还是能连续翻飞。只不过他偶尔能在陆文龙身上打实几下,陆文龙健壮的身体摇摆几下都能承受。而且这样的情况随着陆文龙愈发熟练流转起来,就越少,唐海的体能却有些跟不上了。

    打架是个极耗体力的事情,真不停的打,寻常人能坚持几十秒就不错了,看看那些拳击手一个回合也才一两分钟,都累成啥了,陆文龙可是从小打到大,经验丰富,再加上国家级体育运动员的调节,驾轻就熟,越来越上风,最后一个绊腿,带翻了唐海,自己一个扣腕将对方的手臂反到后背上,膝盖压住对方的膝弯,稍一用力,唐海就一动不能动了。

    陆文龙似乎随着运动把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压低点上半身,凑在剃成平头的唐海后脑近耳的地方:“我认识一个沪海姓唐的天才,跟你一样,也都和我类似,拥有常人不具备的天分跟能力,同样聪明、胆大、心细,但你们却终究只会成为失败者!因为你们从心底就没有认为自己会是胜利者,你忘了你在能言善辩,招摇撞骗之前在武功上花了多少汗水,他也忘了他在各种金融知识上耗了多少精力,你们遇见点挫折困难,就只会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却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寻找问题,你们只会怨天尤人,把目光集中自己眼前能看见的那一点东西上,却忘了相信自己……从来都不应该卑躬屈膝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嘿嘿一笑,这番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陆文龙一直以来都在不停的鞭策自己,努力锻炼、专心训练、竭尽所能的奔跑劳作,他的成功没有多少捷径,除了他的胆大心细,可平日里的万千准备哪里不是用汗水累积起来的?

    最近看见太多高层的东西,有些混乱迷茫,被权势花了眼睛,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自己!

    松开手上的东西,轻松的跳起来,根本不再看那个躺在草坪上若有所思的唐海,浑身舒泰的上楼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换上甘红波的随从买来的高档西服,和甘红波一起莫测高深的在左胸前带着鲜花参与转让协议仪式。

    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情,再次给搅的有些难受。

    是那个保健品企业的总经理,其实原本就是这个区政府的下属国有干部,是他偶然从粤州研究所发现了这个保健产品的发明和配方,然后一手一脚把这个企业从无到有,做起来,只是因为他是国有干部,没有本钱,前期的根底是个街道工厂,就因为这个所有制的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归国家所有,他不过是个代表国家的干部,就算是他把一个几万元的小作坊做成了几十亿的产业,依旧跟他无关,政府说拿走就拿走卖掉了!

    这个总经理甚至是直到签约前半小时,才正式通知他,卖掉了……以后这家厂就是别人的了,要不要他这个总经理,都是人家的事情了……

    几十亿的资产,数千名员工的老板,说没有就没有了!

    陆文龙看到这个五十多岁的企业家气得浑身麻木,全身颤抖的模样,压低了声音就在不远处怒吼:“我评估了4.5个亿,我们愿意把这笔钱全部补偿给政府,赎回企业,为什么就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却贱卖给他们,还只收1.5亿?”

    “这是我们一手一脚养大的孩子,现在身体健康,发育良好,为什么要卖给别人,卖给一群完全不懂保健品的人?!”

    “他们就是在窃取国有资产,在抢夺我们的果实……”

    回应他的是冷冰冰的一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贱卖国有资产了?那你可以去上访,去向上反映情况,看我们有没有以权谋私,我们是为了大发展,改善投资环境,加大步伐,引进外资,让国外先进经验帮助我们的小企业走向世界……你落后了……”

    陆文龙甚至都不敢转过头去看,他难以面对那样一双眼睛,他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在奋斗一个个项目,从十多年前的各种商海大潮中搏杀出来,他太明白个中艰辛,就这样被夺走的心情,让他简直无法面对对方眼睛里的良心拷问。

    所以他坐在那里,眼角能瞥见甘红波脸上若有若无的讥讽表情,与他何干?

    要的就是这份资产,这块肥肉,这家号称全国保健品行业老大的企业,对于他们来说到处都是予取予求的东西,不过都是钱生钱的玩物罢了。

    所以看着唐海站在台上宣读购买协议,表达香港宏康集团将会加大投入,让天行健保健品做大做强,走向世界云云,陆文龙有种想吐的感觉!

    那个名叫洪景明的当地干部,跟一帮政府官员求情不成,最后状似疯狂要冲上主席台,却被几名穿着制服的人熟练的用警棍打倒在地,拖下去!

    下面热烈的员工和群众一无所知,甘红波还扔给陆文龙一份起诉文件,让陆文龙身上简直不寒而栗,也看到了甘红波看似儒雅,实则警告的真实目的。

    短短几天时间,也许之前也确实做好了一些功课,这样一家偌大的企业就易手成功,看着得意洋洋的唐海和难抑兴奋之情的甘红波,陆文龙真的难以参与其中,最后恭维一番甘红波,表达了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以平京那边通知他出国准备在即,告辞了。

    甘红波不挽留,只是说明让唐海出面代表他安排香港机场的那个系列项目,希望陆文龙能抽空尽快搞定香港合作方参与,

    陆文龙拱手告别,在专车送到粤州机场以后,买票登机抵达平京以后却未返回棒球训练基地。

    坐出租车就在机场外兜了一圈,把东西寄存在机场,就重新买票空着双手登机。

    等他重新降落在粤州机场的时候,余竹和杨森已经带了四个小崽子站在机场外等着了。

    从他在粤州起飞时候就打电话要余竹他们也立刻飞过来。

    叫了两部出租车,就直奔半天以前他还呆着的那个海滨城市而去。

    就因为他实在受不了那个洪景明的遭遇,在无法抵抗甘红波的强横高层实力情况下,他还是决定要拉别人一把,就算这也许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

    这才是他的本性,所以别羡慕陆文龙的运气,机会和风险永远都是呈比例的存在。

    但仅仅就半天时间,当陆文龙他们重新入住这个区一家不起眼的宾馆,从宾馆房间的窗户朝着那个庞大的工厂方向望去的时候,就发现跟陆文龙走的时候判若两地!

    上午还彩旗飘飘锣鼓喧天的场景,现在就变成了到处狼藉一片的环境!(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章 吓呆了

    能把一家小作坊经营成为全国行业第一的大型企业,这个洪景明显然也不是无能之辈。

    他就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地方干部,又能操持数亿资产的大型企业,肯定也有自己根深蒂固的势力,这一点倒是让陆文龙有点恍然,自己当时只看了洪景明被拖走的场景,有些想当然了。

    但既然来了,他肯定就有自己的主意。

    余竹手里玩着一叠各种姓名的身份证,帮陆文龙也换了两张,陆文龙自己飞过来就是用的别的名字,这种东西要作假的很容易,在有些时候却很有用:“这些都是标明鄂北省,和我们那的口音差不多,不会被查到痕迹。”

    陆文龙安排杨森带着四个小崽子去打听消息,自己和余竹在宾馆聊天:“这些事情我放心,旅游影城的事情怎么样了。”

    余竹树大拇指:“你再去了一次之后现在大变样,几乎是我们说什么答应什么,我前天才从那边回来,尊尼哥留在那里,他说那边烤鱼不错,吃几天再回来,顺便看看规模,估计有加大的可能性,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修路了,里面的宾馆也开始挖地基,因为施工难度不高,现场设计,香港人做主。”

    陆文龙点头:“你回去以后,把整个雨田集团的所有权转到小苏的名下,和我分开。”

    余竹根本不问为什么,小心的拿个本记下来,还是看不懂的那种组合,陆文龙伸脖子。他笑解释:“老爷教的。声母韵母分拆成两个字。回头会不留根底的。”

    陆文龙还是给他说了自己的打算:“伴君如伴虎,越往上走,就越觉得不靠谱,这些大老虎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我一个人在明处就行了,弟兄们分得越散越不显眼越好,张庆楠前两天给我打了电话,他那边又有一笔款。你回去之后叫阿森自己开车过去拿了,把总数给他报一下就行……”絮絮叨叨很多事。

    余竹一一记下,门口就听见杨森敲敲,推门进来,关上门:“我们已经找到那个总经理的家,留了一个弟兄在那边,但发现也有另外一部车也在那里,看上去好像察二狗的味道,坐了人的。”再指指窗外:“现在里面的工人在一些主管和车间主任的煽动下要罢工,要抗拒新的投资方。还有标语呢,政府这边派了不少警察过来。但是我看见有很多是武警……”

    陆文龙轻笑:“那当然,现在不过就是看那个总经理能蹦跶个什么样,如果他没能力找出更深厚的背景,他也肯定找不出更厉害的背景,那就只能乖乖的……哼哼,他那些亲信也都暴露出来,人家新掌控的正好一一点名,找个理由就滚蛋,还省了自己摸排花费的精力时间,武警……哼哼,他们还真舍得下力气。”一般民众对于警察或者武警都一概论之,却不明白这背后能调动的能量需要有多大的区别,甘家在南方武警体系中的权威性真是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连道上请人动手扎场子的起码薄礼都不用,这些专业人手还认为是为国家效力。

    这俩没良心的都笑,杨森还拿了这家的产品,一大盒分给余竹和陆文龙:“尝尝,吹得挺神的,感觉喝了包治百病,身体倍儿棒!”其实不稀罕,在渝庆本地也有卖,还卖得很好。

    陆文龙怂恿他俩吃:“我不能沾,要打比赛了,万一有兴奋剂就说不清楚,你们四嫂刚遭了罪。”

    余竹还问了咋回事儿,都摇头:“不行就回家去,那么多兄弟姐妹,不是非要跳水嘛。”杨森还拿手指捅余竹,意思是嫂子的事情,不能逾越就不该说,他俩经常跟荀老头在一起,被灌输得比较多。

    余竹就不好意思:“最近我这,要结婚了,就有点嘴碎。”

    杨森就起哄的给陆文龙报喜:“大嫂怂恿的,说还是要给田二嫂和二哥一起搞个婚礼,三嫂回来也很赞成,说是要大办,元旦争取等你回来就办。”

    陆文龙一边给余竹说恭喜,一边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惴惴不安!女孩子终究还是喜欢盼望这个东西吧,小苏和汤灿清都抱孩子了,却有点眼热。

    闲聊到了天色擦黑,才打开余竹他们带来的行李包换上衣服,连鞋袜什么都有,还有步话机,实在是现在喵喵里面用得多了,就熟悉这玩意儿,用起来真方便。

    戴上棒球帽,把挂在耳朵上的单边耳机塞好,麦克风藏在袖子里,三人就分开下楼去在街上碰头。

    小镇其实不大,但是非常繁华,根本就不是内地渝庆周围那些同样行政地位的小镇区能比拟的,现在这里挤满了十多家大型工厂,每个厂都有几千人的内地打工仔,到了夜幕降临时候,都下班或者夜班前开始吃晚饭了,街面上突然一下就好多人,还多了好多临时出现的地摊夜市,突然一下就变得非常热闹。

    碰头的三人都要靠步话机里面的指引才能找到分段蹲在路边的小崽子,也是一副打工仔常见的牛仔服牛仔裤装扮,他们娴熟的在步话机里面联络,说那个被架空的总经理,现在正在跟一帮高级主管,也就是厂长、销售总经理之类的职务人员六七个在镇上一家饭店包房里吃饭。

    而蹲在他家门口的那个小崽子就说那辆车一直没动,车上的人就下来买过一次香烟,一直都从窗户缝里往外冒烟。

    下面干事的人还真辛苦,陆文龙撇撇嘴,给余竹做个滚动的动作,余竹就点点头带一个小崽子消失了。

    剩下一个小崽子就蹲在厂区大门那边,现在厂里面进门的大广场上挤满了工人,闹腾得很,灯火通明的,但还没打起来。

    陆文龙真心忍不住给杨森嘀咕了一句:“脑子锈掉了?跟国家打?真以为自己是地方一霸?铲得你寸土不留!”

    杨森只会嘿嘿嘿,两人已经走到饭馆这里看看对面也有几家饭店,干脆进去找了家有临街窗户的,随便点几个菜坐下开始吃喝,但吃得很少。

    除了余竹带走那个,其他仨小崽子就总经理家小楼门前,厂区门口跟饭馆门口各一个,这边这个在一直蹲在路边抽烟看见陆文龙他们俩也不抬头。

    但稍微有点出乎意料的就是等了好一阵,陆文龙和杨森面前的三个菜不知不觉都吃完,一大盘子花生米都数完了,对面还是没动静出来,晚饭前就看着进去了,差不多快三个小时了,这么能喝,那个小崽子按照陆文龙的指示,都装着去上厕所走错门进去转了一圈,确定人都在包间里:“桌上没多少吃喝的东西,都在打电话……”

    原来只是把这里当成了临时指挥部,陆文龙估摸一下:“老二,你那边怎么样?”

    余竹嘿嘿:“看好了,没问题。”

    陆文龙跟杨森对看一眼,再要了一盘炒花甲,话说这海边城市,炒海鲜是真便宜啊,味道又好,两人吃得是有点收不住口了,还相互监督:“说了少吃点的,你又吃!”

    结果是那边厂门口的先紧急起来:“闹了!闹了!开始打闹了,有些工人要上夜班,有些不许,就在广场上打起来,整个局面开始混乱了……”

    陆文龙咬一片肉唔一声:“继续看好,你站远点,别溅了血!”那个小崽子依旧是嘿嘿两声,好嘞就退到街对面,其实看热闹的人老多了,其他厂子的工人不明所以,只庆幸自己的工厂没遇见这样的事情,只担心自己的工钱别给耽误就行。

    但不等陆文龙从阿森那把最后一片花甲肉给抢下来,那个蹲在洪景明家门口的就叫起来:“车动了!下来人了,又来了两部车,不是,这里原本停的几辆都是,还有一部开走了了,朝你们那边来了!”

    陆文龙跟杨森都听见,双眼一对,立刻站起来。在步话机里低呼一声“走!”杨森丢了两张一百的在柜台桌上,拉低棒球帽,用粤东口音含含糊糊:“不补了。”唯独这一句话,是陆文龙打电话问的球队粤东籍球员发音。

    前面同样拉低棒球帽的陆文龙已经大步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戴上手套经过对面,那个已经站起来的小崽子从怀里递出报纸包着的牛肉刀,塞到两个大哥手里,陆文龙和杨森只来得及把兜里的小围巾甩开缠在手上绑紧刀把,拉起脖子上的丝巾遮住脸,就已经冲到包房门口,杨森踢过多少门了,熟练的就是一脚高踹,正在门锁旁边,餐厅里的包间门都是装饰门,一脚踹了开来!

    陆文龙扑进去,就是一刀横着把桌面上的东西一下扫翻在地,刀尖顺势把圆桌上的玻璃转盘一挑,哗啦一声砸地上,两个动作就闹出偌大的动静,他的一只手已经卡在了洪景明的肩头,牛肉刀提起来先在旁边的椅背上一刀砍掉一个胶合木的角,彰显锋利以后,才明晃晃的抵在洪景明的脖子上,他那格外有力的右手臂就一下锁住了洪景明的脖颈,往外拖拽!

    年产值数十亿的老总吓呆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一章 你是谁

    从耳机里听见陆文龙的声音,余竹立刻就摆手,那个看好对街一辆白色面包车的小崽子跳起来,从怀里拔出一把钢尺,娴熟的从驾驶座玻璃缝插进去,只靠了两下,另一只手就拉开了车门,跳上车,根本不低头看,双手在方向盘下面一捣鼓,打着火,接了余竹就离开现场。

    杨森只看其他人,雪亮的牛肉砍刀恶狠狠的指向现场其他人,有一个身材稍微壮硕的老总刚想动手,就被他猛的一步跳起来,抓起桌上的一个陶瓷茶壶,重重的砸在头上!

    鲜血和茶叶立刻就淋了一身!

    陆文龙的手肘就好像挽住爱人似的反锁在洪景明的脖子上,把他的头压在自己胸前拖拽,这个动作是有讲究的,轻了压不住,重了对方会跟溺水似的不停挣扎,恰到好处的力量能让对方大脑局部缺氧,呈半昏迷状态,正好迷迷糊糊的就拖出去!

    外面没多少人就餐,但服务员和店家也吓住了,特别是陆文龙那种全身黑衣,高大迅猛的形象很有震慑力,明晃晃的刀不过是吓唬人罢了,杨森不说话,更狠,抓起桌上的电话、茶杯,准确的一个个砸过去,砸得包间里的老总们只好蹲下抱着头,他才一把掀了桌子,倒退着出来,专业收黑账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千锤百炼。

    门口那个小崽子旁若无事的挡住了大门,陆文龙和杨森站在那里静默了十来秒钟,好漫长的十来秒,门口嘎吱一声。小崽子猛拉开门。陆文龙看都不看的拖拽着出去。杨森还帮忙抬了一下脚,拉开的车门里面几只手伸出来接住,哗啦一声拉上门,白色面包车只留下一缕青烟,就跑了!

    上了车,陆文龙就松开手,放洪景明使劲的抱住咽喉咳嗽,然后用更惊恐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些面孔。除了陆文龙,其他人都摘下了蒙面。

    余竹在副驾驶看看陆文龙,读懂了他点头手指朝下打圈的意思,白色面包车一个街口掉头,居然调转回去!

    几分钟不到,就经过刚才抢人的饭馆,正好看见几辆面包车和轿车嘎吱声连连急停在路边,扑下来一大堆拿着枪的人手,冲进饭馆里!

    陆文龙捂住洪景明的嘴,把他的脸扭着看场景。压低嗓子:“晚几分钟,你就会被这些人抓走!”

    洪景明挣扎不休。陆文龙压住了!

    面包车不停的跟这些车和人擦身而过,转过几条街,就能看见一头是工厂大门,现在已经有好几辆绿色卡车停在那里,很整齐的停,跳下来的人全都是有肩章的迷彩服,动作整齐划一!

    洪景明更加惊慌,陆文龙还是压住了……

    车没过去,换了个方向,朝另一边,很快就看见七八个人正在洪景明家的小楼门前进进出出,自己的老婆和老母亲已经被女警控制在门边,那些人搬着不少文件和物品装上车!

    这一次,洪景明挣扎了两下,就停住了动作,陆文龙戴着手套的手,都明显感觉到湿漉漉的痕迹,掰过五十多岁企业家的脸,已经满是泪水!

    面包车已经飞快的驶出区镇,陆文龙松开了手:“知道是什么人在抓你么?”

    洪景明喃喃:“政府……社会……吃人的社会……”

    陆文龙却不安慰不同情:“你活该,你知道你被抓进去就肯定出不来了么?”

    洪景明猛的抬头,老眼浑浊却露出精光:“我从没有贪污过!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对得起这里的家乡父老!对得起员工和家人!”

    陆文龙想想刚才那个看着跟农家小院也差不多的路边二层楼朴素小房,还有那看着跟农妇没什么区别的洪家妇女,摇摇头:“你执掌价值几个亿的产业,每年销售几十亿,你却每个月领政府工资,你心里平衡?”

    洪景明似乎被击中要害,有点默然,陆文龙不停顿:“你的确是吃喝拉撒全都厂子里给你承担了,你这些年的确没贪污,也没落下什么好,但你五十多了,马上六十退休,你老了每个月依旧拿300块的退休工资?你过得下去?”

    洪景明使劲的咬牙,那原本就有些花白稀疏的头发胡须乱糟糟的也许就好像他的心情,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

    陆文龙送上最后一击:“你跟刚才在座的五名企业领导,一起动用公款给你们购买了价值1100万的保险!保你们退休以后的衣食无缺!”

    洪景明终于嘶吼起来:“那是我应得的!这个厂是我们一手一脚从几千块的街道小作坊做起来,全都是我们自己的功劳!如果不是体制的问题,我早就是亿万富翁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安享晚年!我就只能落得一个不是人的结局!”

    开车的小崽子是钉子的人,听了这撕心裂肺的叫喊,猛加油,把油门发动机的声音轰得老大,余竹更是轻巧的伸手打开磁带卡式机,声音也开得很大,杨森跟另外俩就乐淘淘的坐在后面抽烟,毫不关心。

    陆文龙等洪景明发泄,发泄自己的不满跟恐惧,声音嘶哑下去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那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昨天会突然发动收购你的企业了吧?”

    洪景明也许真的就不敢想,现在浑身都有些发抖!

    陆文龙帮他说:“因为你这五个人里面有人是叛徒,一直在怂恿你,他才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让你自己走进坑里的那个反骨仔!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一直有人在给你说你这样不值得,最终只会一场空给他人做嫁衣!结果你们自己开会决定购买保险,前脚刚买,后脚立刻就被人收购上门!就等着抓你这个把柄,万劫不复的把柄!你只能坐牢!你还给自己购买了五百多万的保险,你认为这样就能保你一辈子的晚年生活?!你真是昏了头!这就是根吊死绳!五百多万……你砍头都够了!”

    洪景明发抖,真的很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蒙面人,牙齿都咬不紧,因为就算他使劲把牙齿咬在一起,口腔肌肉却要崩开,所以牙关就不停的撞击,发出可可可的声音,艰难挤出来一句:“你……你是谁?”

    陆文龙还是那副腔调:“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办?回去投案自首,还是浪迹天涯,都可以……不过你知道是谁在背后害你么?”

    洪景明的思维以及急剧萎缩一般:“老……老万……,他经常跟我聊天,说,说我们不值得,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老钟?他也给我说过,福明劝我买保险……他们,他们都害我?镇上的人!书记?还是镇长?他们都是饭桶,都是蛀虫,只知道趴在企业身上吸血,他们……”现在他怀疑任何人。

    陆文龙哂然:“他们能调动镇政府……调动你看见那些制服,那么多制服,那么多个不同部门的人员?那些镇政府官员能调动这些强力部门?”

    洪景明茫然:“唐海!唐海?他是什么国投集团公司?”

    陆文龙注视着这个三天前还光彩无限的国企掌门人,现在跌坐在车厢里丢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真的很悲哀,面前这个人,没有能力么?能力强得很,不是他,能在万千市场中脱颖而出,打造出那样一个商业帝国?这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从无到有的神话,甚至连世界行星协会都在天上觅得一颗小行星取名天行健星,可现在失去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说拿走就毫不留情的拿走!

    从这个老者的做派来看,平日里肯定也是说一不二的风格,甚至有些野蛮粗暴,对镇上的干部更是有些不屑一顾,也许执掌十来年的大企业,让他的心态都已经变化,有些膨胀,所以对身边的一些细微变化已经注意不到,其实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贪涎已久的大鳄,急于上爬的基层官员,被瞧不起和不买账的当地领导,身边被收买的下属,最后加上个推到台前的傀儡,完美的直接端掉这个聚宝盆!

    这就是现实……陆文龙讥笑着抬头不言语,回头专心听着一切的余竹看向他,对他的表情眼神都有些惊讶,再认真的看一遍,转过身去了。

    陆文龙伸手拍拍还在状似癫疯嘟囔的洪景明脸:“明着给你说吧,拿走天行健的是上面的人,最上面那些人,唐海不过是个推到面前的小崽子,我给你指条路,你可以自己想想,当然,你要回去投案自首,我现在也可以放你下车,但我建议你多想想,想清楚,而不是出于愤怒的忘记理智,就好像你在商业操作中的一次次胜利,说明你是善于思考和判断的。”

    洪景明还在剧烈起伏的胸腔抬头,防备的眼神毫不掩饰,陆文龙摊开手:“你可以逃到国外去,那你就自生自灭,但如果你愿意留在国内,我给你一个重新做老总的机会,帮我做事,搞一家类似的产业,我给你49%的股份,给你一个堂堂正正从商业上击败唐海以及他背后隐藏人的机会,当然你必须隐姓埋名,过几年风声淡了,才能把你的家人悄悄接走……”

    洪景明死死的盯住他,还是最早那句话:“你……是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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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爷介绍:
舵爷自然即为掌舵之人,自古以来就是西南地区对一方江湖霸主的尊称,不但要能打能杀,还得义重情深。他没有强大深厚的背景,没有匪夷所思的金手指,只想给自己博得一份立足之地,世道艰难,但也充满热血,由少年时分的义气搏杀,到青年时期的冷峻狠辣,直至终于踏上江湖舵爷的传奇道路。舵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舵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舵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