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没问题
这个情况，很快被银行方面反馈给了警察局，武刚也立刻就得到了消息，毕竟陆文龙是名人，在警察系统内部也隐约都知道点更为血腥的事情。
要求协助调查的警察，很快就把陆文龙带到了警察局，但没给他上铐子，还很熟络的给他倒了杯茶，然后陆文龙就坐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大半个小时，才看见武刚匆忙的走进来：“你在搞什么名堂！”
陆文龙目瞪口呆：“你也认为是我干的？！”
武刚皱眉：“你刚刚威胁过银行，这是有很多人证明的事情！”
陆文龙无奈：“商业上的事情，你不懂，那是商业手法。”
武刚瞪眼：“用黑恶势力恐吓银行，也叫商业手法？”
陆文龙意兴阑珊：“跟你说，你也不懂，你认为我有必要用爆头的方式来威胁银行么？我不过是只想用自己的力量，试着用最低的代价来换取这一次银行金融风暴对我的冲击，你是当官的，不会不知道这次银行的事情吧？假如我要用非正常的手段，找市委书记，找香港商人，甚至找你帮忙，都能解决不少问题吧？我有这个必要非要杀人么？你认为我很喜欢杀人？”
武刚嘿嘿两声：“那就没准儿了，你说说你手上有多少条人命？！”
陆文龙摆手：“我杀人都是迫不得已，我再严肃的说一遍，你可以全面调查我，看我会不会用这种不合法的手段来缓解这次国家银行很不合法的危机！”
武刚怀疑：“我看了卷宗，你就没有想点道上的办法来化解你那总值接近两个亿的债务？”
陆文龙无辜：“真没有。我连所有弟兄的工钱都停了。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其实小苏手里倒是有几张剩下的银行卡。还有陆娜那个老子返回来的饭钱，尊尼那边和黄爷也提出可以输送点，生活还没受到多大影响，所以连香港的好意他都拒绝了，其实他在阿托那里都还有一笔最后的救命钱没动呢。
武刚耳明目聪：“张庆楠跟你谈过什么？”
陆文龙讲义气：“没什么。”
武刚寻根问底：“他找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最近活动得很频繁！”
陆文龙坐在椅子上歪来歪去乱动：“我真不知道，他要做他的营生，我没兴趣。说到这里，你看我连跟他一起捞钱，都没兴趣做，哪里还需要去杀人震慑？这是新社会了，又不是军阀时期！”
武刚哼哼：“有时候正是别人想不到，觉得不可思议的，才更有可能是你做的，你不做，也许你们在什么地方培训杀手做。”搞刑侦的，还真得需要点想象力。可这也太丰富了吧？
陆文龙瞪大眼睛看警察局长，两人之间还真是太熟悉了。都交手多少次了，武刚也瞪他，陆文龙先气馁：“你有空回家问武成峰，他周围那些年轻人是不是杀手，我们就那么一个培训基地！”
提到自己儿子，武刚也终于噎了一下：“他这一年变化还真是大，学习成绩也上去了。”
陆文龙趁热打铁：“我是奥运冠军，培训他的也是奥运冠军，我们是追求上进的年轻人，不是杀手……”
武刚终于不兜圈子：“我知道不是你，弹壳和滇南的一起案子已经并案了，作案手法也完全一样，就是叫你来问问情况的。”
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屈打成招的陆文龙大松一口气：“早说嘛，吓死我了！”
武刚依旧似笑非笑：“你还会被吓着？”
陆文龙鄙夷：“不然呢？你非要说是我杀的，你说你能不能把这件案子就定成铁案？”
武刚顺势就威胁：“你知道？那就好说，免得费我的口水，张庆楠究竟在干什么，不然就是你杀的……”警察局长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平淡得就好像拍死了一只蚊子一样理所当然。
陆文龙张大了嘴：“你！你不说不是我么？”
武刚不要脸：“我说是你就是你……你自己都说了的。”
陆文龙愣住了，好半晌才开口：“张庆楠给我说你们公检法才是最黑的，真没说错。”
武刚居然点点头，摸出香烟来也不递给陆文龙，自己点燃，陆文龙注意到那个宾馆火柴盒变了样式，名字没变，但更精致和高档了一点，但现在他脑子里的重心肯定不在火柴盒上，拿那个宾馆的龌龊事情来威胁武刚更是找死的行为，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张庆楠要做的事情，道上都知道，无非就是开赌档找钱，他想叫我跟他一起搞，我拒绝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武刚要的是细节：“你们去澳门做什么？”
陆文龙解释：“上次讲数火并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算是救了他的命，他带我去澳门开眼界，其实是他们去赌博兼学习人家赌场怎么搞的，我完全陪玩，顺便游玩一下。”
武刚连珠炮：“他在境外结识了什么人没有？有没有跟什么境外黑势力牵连？他有多少人手，多少资金？大概准备在什么地方搞？”
陆文龙真无奈：“武大局长，我真不知道，我的确是跟他一起去的，一直也没分开走过，但是他真没跟什么澳门赌场有往来，哎呀，说到底，我们这种渝庆地方在澳门看来就是乡下，难道还会有人跟他搞华外合资项目？赌场这个东西几个人几张台子就搞起来了，哪有那么复杂，他们就是要去看看凭什么人家能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的，我只是个想修房子的，哪里会关心这些。”
武刚怀疑：“真的？什么人都没看见？”
陆文龙脑子里一闪，压低了声音：“看见个人，我说了，你就把我放了，你绝对有搞头！”
武刚居然也压低了声音：“谁？”
陆文龙要保险：“你先说了要放我，而且这个杀人案跟我无关的。”
武刚不耐烦：“哎呀，刚才吓你玩儿的，你跟林书记还有汪泽清书记都认识，我能搞冤假错案么？”
陆文龙又想大松一口气，但是真觉得对方变幻无常：“你还是保证了为好，你这个人，说过的话就跟白开水一样，什么味道都能变出来，但是许诺过的东西还是说一不二。”
这句其实有点吹捧的话，终于让武刚绷紧的表情笑了笑：“你啊……好，我保证，只要你说出来这个人，这件杀人案跟你无关。”
陆文龙再小心点：“马上放我走……”
武刚终于不耐烦：“老子马上把你从这八楼丢下去！快了吧！”
陆文龙小声：“宣传部那个刘副部长，在赌场被我遇见了，他没看见我，我偷拍了照片为证的。”
武刚一下就张大嘴，但马上闭回去，这当干部的，情绪控制做得真好：“照片呢？”
陆文龙指窗户外：“你把我丢下去就知道了……我没事儿把照片带身上干嘛？回去拿呗。”
武刚事不宜迟，立刻就要风风火火的带了陆文龙下楼去取，陆文龙看他：“你不在乎别人知道我们很熟？”
武刚瞪了一下眼睛：“叫你的弟兄送过来！”指指桌上的电话。
陆文龙一边嘟嘟囔囔的打电话，一边安抚着急的局长：“多大个事情，我翻拍了很多张呢……阿林？你去找三嫂要那张在澳门拍的照片，送到市刑警队来，对，八楼，就说是……武局长叫你找他的。”
既然要等这，武刚才说真实目的：“张庆楠的事情是道上的义气，你不开口，我也明白点道理，这个杀人案，你总是能帮忙吧？”
陆文龙肯定的点头：“您说话，这是犯罪，我只要能帮忙的就绝对帮！”
武刚解释：“这个家伙很简单，有枪，选择在银行门口动手，不是一起两起了，三年前在湘南先抢香烟批发店、商人家，然后连续两年前三起案子以后，就琢磨着开始在银行门口动手了，估计是找到了规律，掌握了窍门，在滇南连续干了三起，都是在偏僻的信用社银行门口等着受害人出来就是一枪，然后抢了钱就走，所以还没比较弹壳，只是看手法，我们就知道应该是他，国家警察部挂牌大案。”
陆文龙有点呆滞：“这么狠？多少条人命了？”
武刚捻熄烟头：“加上昨天的，五条人命，比你还差得远……”一脸的嘲讽表情。
陆文龙现在敢反抗：“你逼我的！”
武刚嘿嘿两声：“估计在湘南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心狠手辣，先轻伤，再重伤，后来突然发现杀死才是最干净利落的，反正都已经是死罪了，就索性每次都弄死！”
陆文龙点头：“嗯，的确是个不能留下的人渣，说说要我做什么吧。”
武刚就跟开刑侦工作会一样，站起来往返踱步，分派工作：“首先就是在道上了解一下，是不是道上的，但一般来说这种都是独来独往，不会跟什么团伙有关系，但是有时候贩枪、补充弹药、甚至销赃都有可能露马脚，按照他的习惯，一般到了某个地方，一定会接连两三起案件以后才会离开，他在渝庆肯定还要作案，你不打草惊蛇的到处打听一下！”
陆文龙点头：“嗯！这个没问题，我能做到。”
还能做得更好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 聪明人
武刚树手指：“第二就是利用你弟兄人手比较多的特点，撒开到各处流窜人员聚集地转转，了解有没有什么新来的人，值得怀疑的人，你的弟兄比jǐng察更有隐蔽xìng，能了解到真实情况。”
陆龙惊讶：“你们现在一点关于他的线索都没有？”
武刚摇头：“以前根不在渝庆，跟我无关，现在都是从部督大案中看到资料，之前轻伤有活口的报案人看见的还不如昨天在案发现场的目击者看到的多，二十多岁的男xìng，身材不高，方脸，戴墨镜，短平头，没有照片或者影像资料。”
陆龙摸下巴：“既然……他习惯于在银行门口作案，那就把人撒在银行门口等啊？”
武刚啼笑皆非：“渝庆市区有八家银行，六家信用社，两百多个网点，全都蹲在门口等？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勘察地形么？一旦发现风吹草动跑了，就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下一起很可能在渝庆，这才是唯一最重要的，部里面的人明天就下来了，这件事现在还封闭在很少人知道的状况，我待会儿才去给林书记汇报。”
陆龙有自己的赛场上思维模式：“就不能把这两百多个网点筛选一下么？哪些是不可能有的，哪些是可能会去的，我们打球都这样考虑可能xìng的。”
武刚摇头：“这个家伙非常狡猾，以前他是专找偏僻的营业网点，下手以后目击者比较少，但是上一次却因为地处偏僻被附近的jǐng察追击时候，目标也比较明显，差点就找到他，估计就觉得反正外形已经泄漏，还如人山人海的闹市区容易隐藏，这一次就得手了。”
陆龙不以为然：“那不就应该尽量在闹市区蹲点？蹲点的人也更不容易被发现啊？”
武刚依旧摇头：“这个你不懂……蹲点，你的人可能更合适点。你找点机灵的去蹲蹲看吧，但是不能打草惊蛇。”
陆龙点点头……
阿林的照片拿过来，用牛皮纸信封装着，武刚抽出来认真的看看，冷笑两声：“真是他……嘿嘿。”
陆龙急于脱身：“那我走了啊，有什么事情再联络！”武刚头都不太，掸掸手，让他走。
反正进来也没办手续。走也就没有手续，有俩jǐng察还看着陆龙从里面出来，接着拿牛皮信封的武刚也出来，估计以为是给了什么好处？
总而言之，陆龙若无其事的就大摇大摆故意从刑jǐng队大门前的斜坡这么走出来一直走到街上，笑眯眯的摸出移动电话。装模作样的打了几个电话，才招了辆出租车回家，让开着一辆途乐过来的阿林远远跟在后面很莫名其妙。
但很快，所有银行人员基都得到了消息，陆龙毫发无损的从jǐng察局出来了！
银行人员一直都在关注这件事，在连很多jǐng察都不清楚案件实质的情况下，陆龙能先威胁，再动手，被人举报了。都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出来！
在知道的人中间，这近乎于一个颠覆xìng的爆炸消息！
银行的人真有些颤抖了，这是一个多么狠辣的人！
特别是那九个，被陆龙随手指着头部，说记住了的人……
当然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他的无法无天和上面有人！
陆龙不说过自己跟大老爷都握过手么……
有人害怕颤抖，就有人想富贵险中求。
特别是还有希望更大发展的，那九名银行工作人员中，三十多岁的李阳决定试一下，当陆龙晚上正在楼里跟余竹商量这个派人去查找踪迹的事情。就有小崽子从楼下拨电话上来说有人找六哥。
鉴于以前张平的事情。现在大家都很小心，凡是外来人员。必须先在大门口询问找谁，进楼以前更是要尽量搜身，男女都搜，所以陆龙跟余竹下楼来，看见的就是李阳正在被弟兄摸大腿，陆龙翻白眼：“好了……他不会带枪的。”
身材有些宽厚的李阳禁不住就心里抖了一下，还真是枪来枪往的？
陆龙随意的就在楼下的沙发边指指：“喝点什么？”就是类似个会客室，在小卖部隔壁，一般的喝的饮料啤酒白酒，都直接在隔壁自己拿。
陆龙在家就喜欢换了运动服，现在抓了一瓶啤酒过来，看李阳小心的拿了一支玻璃瓶的可乐，笑着就用大拇指在啤酒瓶盖上一弹，瓶盖就掉了，比用牙咬不知道帅了多少倍，旁边有几个小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还是禁不住喝彩：“六哥真棒！十九哥也行吧？二爷，您也来试试？”
苗条的余竹就笑骂着撵人，但端着自己的大茶缸子，蹲在沙发边的台阶上，陆龙再看看他，余竹就挥手，周围瞬间清场，没人了。
陆龙坐下咕嘟嘟喝两口：“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李阳熟悉业务：“这一次的事情，其实是下面矫枉过正，之前的国家银行行长要求连续下了七次全国动员令，全国的银行都不听命令，因为所有银行行长都是各地官员zhèng fǔ委任的，所以从这些银行拿钱最厉害的其实都是跟zhèng fǔ有关的事情，这个窟窿才是最大，也没法填上的，就因为这个总行长根没调动全国的银行，现在的副总理才发狠撤了他，自己当总行长，其实这个架构跟各地都一样，然后这个副总理才能从行政和金融系统两边同时下命令，要求所有超期、违规、超过限额的贷款全部收回，但您也知道有些贷款根收不回来，就只有把所有能收到的钱全部收回去填坑……”
这内部人士一解释，其实就啥都明白了，就是全国各地看起来热火朝天，其实都是全国zhèng fǔ加全民经商都想法设法从银行往外拿钱，拿国家的钱，国家现在真没钱了，要收回去，就只能收所有能收得动的钱，也就是陆龙这种钱。
其实真正的黑账死账根就没法动，陆龙这种合法经营的商人几乎是在为国家政策的错误买单！
陆龙不生气：“嗯，你来找我，有什么解决办法么？”
李阳一翻手指：“上中下三策，上策就是您到平京，找真正能说话的人，表明您的所有经济项目是在这个清算之外的，那么由上而下，肯定就能把您所有的资金解套，这是最完美的。”
陆龙点头：“嗯，那么求真正能说话的人，开个口，价码也不低，未见得完美，中策下策呢？”
李阳继续翻手指：“中策就是等这一阵风过去，根据我们内部估计，这一场风暴前五十天是最严厉的，尽可能回归国库以后，半年内就会逐渐松动，那时候您的项目资金也多半就能解冻，这方面我们能尽可能的提供协助，帮助您从别的银行把各种账户资金都解脱出来。”
陆龙不置可否，李阳才说最后一条：“纯粹是我个人的建议，我们银行不会参与，只是提供给您仅供参考，我个人可以在技术层面进行指导，但是绝不承认我有参与其中，您也可以另外找个人在台前cāo作。”
陆龙就觉得有点意思了，余竹也支了耳朵，李阳还看了看余竹，陆龙表示不在意，他却依旧不说话，陆龙就笑起来：“余竹，你明天叫老十二把资金给转到这位的银行去试试水，你们不会冻结我们资金吧？”
李阳脸上终于开始笑起来，一个劲摇头：“不会不会！我们是全国第一家面向社会的商业银行，和国有银行不一样，不会受到那些行政事务的限制……”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有点神秘兮兮的开口：“在沪海已经有这么一家公司，投资公司，面向全国，凡是在国家星火计划、任何部委立项、在建项目总金额超过五千万的大型项目，都可以向这家公司申请投资，申请缴纳费用是五十万。”
陆龙略显失望：“你介绍我去借高利贷？”
李阳却诡秘的一笑：“我介绍您学着这家投资公司的模式，也在沪海或者平京去做个空壳……”
有那么一瞬间，荀老头这江湖骗子教出来的徒弟立刻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搞抬会？”
李阳点头：“嗯，其实就是变相的抬会和非法集资，但是这家公司采用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外套，每家公司缴纳五十万的调查申请费，可以申请一千万到一个亿的资金，而这样的项目在全国各地是非常多的，而五十万对于拥有这样大项目的公司或者地方zhèng fǔ，都是小数目，所以这家公司在短短半年时间就募集到了一百六十多家公司以及项目，这就是八千万的资金，后面申请加入者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他们有了这样的资金，只要拉长考察期和申请时间，从中挑选确实优质的投资项目，短平快cāo作见效益，扶上路抽出资金再搞第二家……以此类推，等待的企业也并不着急，谁都知道这样的大项目不是拍拍脑袋天天就能建成的，等得也安心，这就真的是投资公司，不是非法集资。”
陆龙确实是一点就通：“我因为只是短时间的需要资金周转，就把自己变成其中一家？过了就销声匿迹或者退钱了事？”
李阳矜持的轻轻一笑：“违法与否，都在您的选择之中。”
余竹简直想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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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起头
抬会其实在东南部沿海比较流行，西南地区更多还是凑份子，这两者看起来只是说法上的区别，但实际操作中的区别太大了。
东南沿海一带的民众本来就崇尚经商，脑子灵活好使，抬会的金额也很大，而且其中利息的计算方法也极为复杂，就是一套近似于金融手法的集资手段，这几年全国上下经商疯狂之下，已经在东南沿海屡次爆发大型非法集资案，最高金额甚至达到了十多亿元，李阳作为银行系统，特别是来自南部全国试点的商业银行职员，自然会关心这种东西。
而西南地区的凑份子就是简单的大家凑钱给谁过难关，还不还都不一定，更多是接近袍哥气质的一起相助，不过金额就小得多了，这就是两个地区习性不一样带来的不同结果。
不过非法集资案目前在全国上下，还真的比较多，操作起来就关键看细节手法了，国家对这个的界定也比较模糊，李阳说的这种情况还真不容易翻船。
陆文龙只在脑子里转悠了几秒钟，就抵御了这种诱惑，自己有大把的备用方案可以用，没有必要铤而走险的去尝试不法手段：“好！李经理……以后就叫李哥了，这一次我们先试试，把资金都转到你们银行，你得保证这些资金不能收到这种政策乱搞的影响，假如这一档子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去了，你还能帮上忙，我陆文龙做事情一定有来有往，包你上路！”
李阳是本地人。身上倒也有渝庆这种惯见的江湖味。笑着就拱拱手：“那我也学着他们叫陆总六哥了。我不求吃回扣收好处，只求业绩，正儿八经的争取做出点成效来，以后也仰仗六哥了。”
这种说法就符合陆文龙的性子，不由得多看一眼，现在这个社会，大大小小经手的部门单位只要能有好处，必然削尖了脑袋也要钻营。雁过拔毛几乎就是惯例，但往往却都是比较短视的手法，陆文龙很清楚这一点，能抵御这种诱惑，就跟自己刚才能抗拒非法集资的思路一样，就算是能看到前途了，笑着拱拱手回应，不说话，旁边的余竹就招手叫人过来送人。
只是李阳要出门的时候，余竹才突然开口：“这位你之前说那个沪海的公司叫什么？”
李阳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吝啬：“瀚海投资有限公司。”还顺手就在自己的名片上写下了名字和公司所处的办公大楼。
陆文龙立刻就笑起来：“看看，看看人家取的这些名字。瀚海……听着就高档，哪像你们这些家伙取的什么屁名字……”
已经围上来的弟兄们伸头看看，好些个连瀚字都不认识，毫不在意的拉陆文龙问那个抢劫的事情，大家还是对这种事情更感兴趣。
陆文龙让余竹把自己刚才讨论的说了说，自己脑子里过了一下：“这家伙心狠手辣，动不动就直接开枪，而且一打就是头部，大家还是没必要去跟着搀和，这是警察的事情，今晚去喵喵上班的，可以故意在场子里面开口提一下这个抢劫的，看有没有谁提劲（吹嘘）知道点什么，警察也在找线索，银行门口嘛……远远看看就行，没准能看见热闹呢？”
混混，能有多黑白分明的道德价值观？无辜者在银行门口被枪杀，按照陆文龙的性格，估计也是要到现场看见才能知道会不会激发自己的义愤，说起来都是热闹，倒是转口吩咐林聪明天去那家商业银行先把楼里的一部分现金存进去，结果没个正形的弟兄们立刻拿林胖子开玩笑，纷纷要求明天跟他一起去银行，免得他被人敲了沙罐（爆头），林聪只嘿嘿笑：“老子有出纳……”
起哄的就以曹二狗等人为主了：“陈翠英嘛，这个妹儿还是看得过去……也，要是这个妹儿被你收到包包头，我们的财务不都是你的人了？”他们三天两头都要去给林聪的财务公司交钱，很多流水进出都在那边，当然对那边的各种八卦熟悉得很，这是个也从家乡出来的姑娘，家里就是县城银行职员，打小就喜欢捣鼓数字，现在就做了出纳，貌似跟老十二很有点眉来眼去的暧昧。
林聪居然第一个反应就是先看看陆文龙，赶紧解释：“按照财务规矩，虽然不明文，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跟她有什么，我会把她调走的……”
陆文龙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点头：“规矩不能乱，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响鼓不用重锤。”低声问的却是余竹：“你把那个瀚海问来做什么？我们没必要搞这个的。”
余竹有自己的思路：“算是骗术，你这些日子忙，我经常跟老爷在一起，问了不少这些东西，希望有机会了解一下，起码我们别在这种阴沟里面翻了船，对吧？”
陆文龙倒是点头，接着就从身边的缝隙看见陆娜偷偷摸摸的从楼梯那边顺着墙根溜下来，动作一看就鬼鬼祟祟的，提高嗓子就是一声吼：“娜娜妹！干什么！”炸雷似的，差点把陆娜从楼梯上滚下来，立刻手足无措的站在台阶上。
这边正在开玩笑的弟兄们也好奇的转头过去，不过一看就明白了，前前后后好些个年轻姑娘，几乎都是要去喵喵上班的，小苏虽然严禁楼里的姑娘去干三陪，但是领班、清洁、后勤、厨房、财务、迎宾还是有不少是自己人，更别说还有刘宓这样喜欢晚上就跟着去玩的。
原本把陆文龙围在中间的人群一下就闪开一个角，嘻嘻哈哈的把陆娜亮出来，这小姑娘就算站在一群二十来岁的姑娘中间，依旧比大多数人都高一个头！
真跟长颈鹿一样，现在紧张局促的样子更是好笑得很，一只脚尖都还踮着呢。
陆文龙真的当了爹，就能摆点当老子的模样，坐在那也不动：“干什么？白天不是去上了培训课么，晚上还打算出去玩？”
陆娜瘪着嘴弱弱的出声，这么多人，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陆文龙也不关心说了什么：“滚回楼上去，你才多大年纪，还敢偷偷去场子里面玩，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不许你再歪歪扭扭的走来走去！”他始终觉得那个什么模特有很强的色情效果，完全就是骚首弄姿给嫖客看的，但是老婆说是个正当职业那就勉强算是正当吧。
陆娜长脖子犟一下，想提高音量说什么，她旁边的几个姑娘立刻就转身拉着她，还有人使劲伸手捂住嘴，立刻就把她推上楼，陆文龙指指曹二狗：“她老子把人交给我，就不能出乱子，你给我看好了，要是她再敢去场子里面玩，我拿你给说法！”
曹二狗不为难：“那多简单，叫两个住隔壁的姑娘随时盯着她的动向就行了……走了走了上班，我们也去打听打听什么血腥枪手的消息嘛……”阿光小白也兴致勃勃的跟着去了。
所以第二天林聪真的在自己那个焊的铁笼子房间里面数了八十万的现金，就有十多个人跟他一起去银行，还故意穿得杀气腾腾的全都一身黑，说是这样的阵势过去，准保让那个枪手不敢上来抢。
但阿光的脑子确实比较灵光，就这么开玩笑的跟着去银行晃悠一圈回来，其他人讨论的是多么好玩，他就发现个细节：“银行全都在安排准备买运钞车，说是还要请政府配持枪的保卫。”在这之前的银行，是从来没有这个问题的，抢银行这种事情基本就只能在电影里看见，可现在银行门前的鲜血说明，真有这个危险度。
阿林还没听懂他说的这个商机在那里，陆文龙都有些茫然的看阿光，这家伙解释：“他们现在全都是用面包车押送，我听见两个保安站在银行门口看了我们的架势，说他们也要用防弹车来送，可是买不到。”
陆文龙一下就懂了：“改装麻不麻烦？”
阿林才明白过来：“不难！就是防弹玻璃不知道哪里买，车体就是打开里面的隔板，在里面焊上钢板，在夹层焊上一整圈钢板就行了嘛。”
阿光说最重要的：“我们那边现在就是厂房修起来了，但是没法流水线的生产摩托车，生产摩托车如果只能每天几辆十几辆就没多大意义，还不如做配件呢，现在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先来做这个，一个月一两部车，我旁敲侧击问了问，现在只有进口的要百来万一辆，银行没钱买，我们做便宜的卖给他们嘛。”
陆文龙想想居然给武刚打电话：“武局长，我问个事情，防弹玻璃哪里有得卖？”
武刚有点发愣：“老子正在忙枪案的事情，你就来打搅我问这个？老子是114查询台？”
陆文龙不怕他了：“我也是为了枪案的事情琢磨，抢储户还是小事情，抢了银行运钞车就是大事情了，我的弟兄今天去银行考察了，现在大多数还是用的一般民用车在运，很危险，我们看能不能改造点防弹车嘛。”他在香港确实见识过这种东西，阿托家提供给奥运冠军代表团的那种豪华车，就有防弹功能，也就是看上去重点，门扇厚点，玻璃也厚点嘛，没什么难度的。
武刚听了这话倒是点头：“我叫人查一下，给你回音……”
陆文龙的确是没想到，这件事才是个起头。(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 人山人海
商业上面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奇货可居。
华国人也有个很有趣的恶习，就是一拥而上。
每当发现什么稍微好做一点，就会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去做，这样导致最后就留下一片恶xìng竞争的烂摊子，就算再大的市场，也会被分得很小，利润变得很薄。
但是在有些门类细分的行业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门类，很多人都注意不到，假如进入的时间恰好的话，就能变成一门独占鳌头的大生意。
有着空厂房和不太多的人手，以及暂时断流的资金链，无法按照原定计划开始大规模生产摩托车流水线的阿光和阿林，却有点懵懂的就开始进入了防弹运钞车的生产圈子。
一个国内还没有的东西。
武刚的反馈很快，因为有些银行系统也给他们提出过类似的申请，询问哪里可以买到这样的特殊东西，可以装在银行柜台上，现在柜台上面有些银行甚至什么都没有，还可以直接翻进去的那种，装上铁架子以后又听说还有持枪的，那不是也很危险？所以防弹玻璃就成了一个需求。
这其实是一种聚碳酸酯纤维的有机玻璃，也就是透明塑料片，好几层叠在一起的，目前国内就只有靠着沪海那边有个城市的厂家在生产。
阿光立刻就决定去看看，能行就马上进一批货来，因为他已经顺着余竹问过昨天来的李阳，李阳很肯定，他们银行现在在渝庆其实只有一家营业部，但是很多银行都需要这个东西，他也可以介绍，可枪手血案跟银行现金紧张正好叠加在了一起，近两百万一辆的进口运钞车，的确是暂时没钱买，但过了这个档口估计银行业缓过劲。就会毫不犹豫的买进口货了。
事不宜迟。
陆龙点头同意了这件事，阿林留在家里开始拆卸一部大面包车，因为之前他们就为汤灿清改造过一部当做办公室，现在折腾起来，结构是熟悉的，无非是考虑怎么把钢板合理的镶嵌到每个部位，还要让车重增加以后的车辆依旧能顺利行驶。那就行了！
一辆十来万的地产大面包车，十二人座的那种，怎么都能在五十万内搞出来吧，所以阿光这个没坐过飞机的很兴奋，小白强烈要求同行，他想去考察一下沪海的宾馆业。
同样没有出过远门的余竹也要求去看看。他要去看那个瀚海……
最后出门的人一共有十来个！
实在是家里的土包子太多了，而且再穷也还是找了两个表现不错的小弟算是今年的奖励。
所以这次，终于是陆龙在机场送走了弟兄们，武刚jǐng告他不能走，因为关于枪手的情况没有外泄，陆龙必须要假装留下来配合调查。
陆龙有个什么需要配合的？无非就是蹲在家里带孩子……
还有一年才满二十岁的他，已经抱着个儿子了。怎么看，都觉得挺好笑的。
小苏还是顾及他的大哥面子，不要他随时都把儿子抱在怀里，但是只要回到十三楼没有弟兄看见，他就得背着抱着，美其名曰幼教里面很在意这种亲子关系。
陆龙看着面sè红润的豆豆成天不是吃就是睡，抱在怀里都有点沉甸甸了，算是练功。扎个熊步皱着眉头看：“我小时候不晓得是不是这个模样，你打算在楼下搞个幼儿园？”
苏瑾已经逐渐恢复了身体，开始行动如常：“楼上楼下已经有十来个小孩子了，你得跟他们说说，别毫无顾忌的乱生孩子！还说只要有了弟兄们，有没有户口都无所谓，要不是我逼着这些家伙回老家去办手续。连户口都没有。”
陆龙才想起这件事：“豆豆的也办了？”
小苏要做出点恶狠狠的模样：“办了！现在县城都知道苏家的女儿未婚生子了！”
陆龙才没什么愧疚心理：“那有什么，你还在乎别人怎么看？”
苏瑾是真不在乎：“那倒是，我们又不回去，就算回去也根就在乎别人。老汤也要生了，以后楼上楼下孩子肯定多，你们开车的也多，来来去去，好几次我都看见差点压住人，我还是在楼下开个幼儿园托儿所，把小孩子都管教起来。”
陆龙谨遵上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瑾稍微八卦一点：“狐狸jīng怎么说的，她没想生一个？小老婆呢？”
陆龙老实交代：“琪琪是事业心足够强，说还是再奋斗一把事业再说，淼淼你千万别跟她提这件事，也千万别理她问你做什么测试。”
苏瑾才惊讶：“为什么？她每隔两天都要找我做一次测试的！”
啊？
陆龙吓一跳：“测什么？”
苏小妹无辜的伸一根手指：“每两天找我刺一下，采血样，神秘兮兮的拿个什么机器捣鼓一阵给我说身体一切正常，老汤也被她采了血的，听淼淼说她还主动把这些血样拿到医院去检查呢，我们俩的怀孕体检报告全都在她那里。”
陆龙简直要挠破头！
杨淼淼自己就当成了正事来做：“你别管，我自己搞我自己的研究，难得有个感兴趣的事情，你那个手指也伸出来我刺一下，顺便我也给你做个监测。”
陆龙能说啥，也只好乖乖的伸手指给叮一下，还真不疼。
问到蒋琪，这位更了解科学一点，但也哭笑不得：“我还不是一周起码刺一次，不管她了，你那个干女儿你才是要好好教导一下，我看也是个xìng子执拗的，每天晚上据说都要在楼道里面练体型练俩小时！还偷偷摸摸叫场子里的姑娘带她去看模特表演，你不是不许她去么，曹二狗也不许她在场子里面，她就早上去，没人的时候去台子上走！”
陆龙觉得是圈套：“你是干妈，你管！”
蒋琪才没想那么多：“我是喜欢舞蹈，所以经常去看看她练习，有时候也跟着练练拉伸，但也就是锻炼一下，有时候聊聊，她不跟我说话，开口闭口就是蒋阿姨，听着就老得很！你说她看见老汤是不是该喊汤婆婆？”
陆龙呸：“你是不是想起奈何桥那个孟婆汤了？”说着就带笑，想起点以前的时光来。
靠他怀里的姑娘身子就软了：“就是！”
好吧，陆龙也抽空找那个陪伴陆娜去模特队的姑娘问了问，这位也有一米七的姑娘就一个劲称赞：“娜娜妹的确是有天分，我已经骨架定型了，很多动作做起来不到位，她就最方便，才十四岁，他们已经带她去测了骨龄，预测起码能到一米八，说不定还要高，打算下大力气培养她，成为台柱子！”
陆龙就尽撇嘴：“一米八？我就说了去打篮球嘛，穿个衣服走来走去干什么？尽是些sè迷迷的看头！”
这姑娘还是鼓起勇气分辩：“六哥，不一样，二狗哥的场子里面的确是这样，但是在服装市场那边，每周都有好几场这样的走台，哪个牌子上了新款都会请模特队去走走，这样衣服才卖得好。”
陆龙真聪明：“她个长颈鹿穿过的衣服，别人能穿？你看看这街上渝庆的女孩子有几个一米八的？”渝庆的女人普遍身高都不高，一米六就算是出挑了。
一米八？估计走在路上都是被围观的对象。
这一位还是秉承袍哥大家是一家，尽量mín zhǔ敢开口的传统：“娜娜妹下周一就要上台表演了，您去看看嘛，保证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很刻苦的，私底下也说很想你去看看，说她爸妈看不到她现在在做喜欢的事情。”
陆龙就是个服软不服硬的脾xìng，听了这句话，仿佛就想起那个倔强得一直在挥汗如雨练习棒球的自己，不吭声的点点头。
到了周一的时候，一看rì历，居然就是元旦前一天，翻过年陆龙就要满二十岁了，邀请家里几位太太跟自己一起去看看干女儿的表演，结果小苏要带着豆豆去做检查，汤灿清一道做孕检，蒋琪更忙，元旦前一天多半就是学校放假前搞什么活动的rì子，她这种漂亮姑娘，怎么推脱不掉总有这样那样的娱表演，所以陆龙下楼来，就看见家里给剩了一辆mx5在那里，别的越野车都给弟兄们开走了，悍马则被小贼开着送大嫂三嫂去医院了，陆龙看看有点怯生生，又掩饰不住兴奋的小女孩，无奈的接过小崽子管着的钥匙，指指车门，结果陆娜居然懂得先过来帮他开门，搞得陆龙还不太习惯。
不过陆娜自己登上mx5的时候，就算是陆龙这不懂得美感的粗胚，似乎也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腿太长，那种香车美人的味道格外明显。
但陆龙啥都没说，发动跑车，按着陆娜指点的方向开过去。
不远，其实就在两三年前陆龙带着蒋琪痛打秦老四的那个码头附近，交通枢纽才利于货物流转嘛。
但是陆龙显然低估了元旦节这样的节rì前，这样的批发零售服装市场能积聚多少人，人山人海是个很中规中矩的形容。
他也没意识到这辆红sè的跑车，今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一章 走
经历过二三十年的物资紧缺，就在这么最近几年突然一下就放开了，又经历了最近两年老百姓还不太明白的通货膨胀，但所有人都算是明白，只要兜里有钱，便宜的贵的东西总之能自己选择自己买到了，跟之前所有百货公司就那几样商品摆在货架上，爱买不买的年代不一样了。
之前陆文龙在小县城的那个体育用品商店就是余竹派人从这里批发拿货回去，以前在渝庆的时候也来走走看看逛过这个批发市场，但仿佛这一次足够多的人流量一下就冲击到了陆文龙，原来只要能把人聚集起来，要产生财富，真的是个多么容易的事情？
因为陆娜说自己要早早的来准备化妆，所以来的时间比较早，不过八点左右，但这里除了马路上还有点地方让车可以走，所有的路边，梯坎，门面，人行道都密密麻麻都是人，全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人，天天来这边培训学习的陆娜终于敢弱弱的开口：“这些……拿小包的是买零售的，大包是批发拿货的，拿货的早上五六点就来了，因为可以赶**点的最早一批班车和轮船回去，今天还可以做生意卖东西，有些人都是连夜过来的。”
陆文龙学着摆当爹的派头：“做任何一行都是不容易的，这些辛苦拿货做买卖的，一样很累，你年纪还小，就不要贪图享受，只有年轻时候多下苦功夫，才会有成绩……”
陆娜撇撇嘴，但还是转头看陆文龙。想想才说话：“他们说你天天都还在练棒球。练功？”
陆文龙点头：“外人觉得国家队多风光。奥运冠军多不得了，其实都是天天自己勤练不缀，过些日子我还要去平京国家队集训，这都是一滴滴汗水合起来的，你明白这个道理么？”
陆娜看来是真明白：“我学习成绩不好，我爸妈文化水平也不算高，所以我就不知道该干嘛，以前我妈也惯着我。爸爸又不许我知道他在做什么，我就只知道在学校坐着，啥都不会，现在终于开始学着做模特了，我真喜欢……”
陆文龙张张嘴，没说话，还是先看看再说吧，直接按照陆娜指的地方把车就停在路边，很抢眼，因为这周围停放的都是三轮摩托车和小货车。轿车都没有，何况这样的跑车了。还火红色的。
陆娜看起来有点紧张，使劲的抿抿嘴才跳下来，指指一边的人行道：“就在那边，您就在这里就能看见，我去了，完了再来找您！”
陆文龙点点头，看旁边居然有卖熟玉米棒子的，就买了一根，蹲在路沿上啃，每天一早都要被杨淼淼拉起来练功，今天走得早，没吃早饭，饿了。
等他吭哧吭哧的啃完玉米，正琢磨把玉米棒子扔哪里时候，就突然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来，然后几乎所有他视线范围内能看见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脸朝向了人行道，那个陆娜已经指过的方向。
刚才在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中，还没注意到，其实那边的一栋楼前面有一个几乎齐肩高的舞台，只是站在路边比路沿还低点，就没发现，现在陡然就看见，一长串青春洋溢的姑娘，正从楼前一张巨大的喷绘中间打开的帘子，在高于一个人的高度摇曳着走出来！
无视那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喷绘公司喷的什么贺新春冬装新品发布会的字样，被身边几乎突然开始汹涌澎湃的人流挤得有点东倒西歪的陆文龙也根本无暇冒火，因为他突然一下就注意到这几乎十来个一串的年轻姑娘中，那鹤立鸡群一般出挑的陆娜……
再没有在喵喵那个色情模特队里面似像非像的不成熟搔首弄姿，也没有第一次看见她在中学教室里面的弯腰驼背不自在，更没有平时在家在楼里都躲躲闪闪怯生生不多言的模样，有点方轮廓的下巴高高扬起，让她本来就非常修长的脖子就好像天鹅一般高傲！
眉毛很细很开，没有英气，更多是一种明媚的轻松气息，眼睛不知道是眼线还是眼影的功劳，总之就显得比较小，再加上鼻梁两侧肯定化了妆，显得格外高，非常明显的鼻梁线很直，再加上脸颊妆尽可能的抹平，让整张脸显出了一种平地立起高楼的感觉，鼻子格外高，就很有外国人的洋气！
动作绝对就是训练过的感觉，整个肩部几乎固定不动，只会随着脚步上下颠簸，但绝对保持横平竖直的上身不动，肩部后倾，愈发压低了胸部的女性特征，但随着髋部向前，整个人就好像斜着往前戳着走，两条长腿带着非常有节奏的弹性，就好像脚底装了弹簧一般，只觉得会在舞台地面上一戳一个洞！
十多个姑娘穿的都是不同的冬装大衣，但是陆娜绝对是其中被人一眼就会锁定的那个，不光是她完全高于周围姑娘的个子，也不是她实在是连妆容都掩饰不住的实际青涩，而是那种极为专注和陶醉的表情，紧紧抿住的嘴唇很薄，但嘴角依旧体现出格外认真的气息。
让陆文龙似乎一下就联想到了站在跳板上的杨淼淼，还有站在投手板上的自己，也许就是那种自己热爱并熟悉的地方，才会带来这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
他原本对这个姑娘有些管教的心态一下就释怀多了，这不就是一份正常的工作么？
的确是正常，戳着步子，几乎走到路边来，铿锵而凌厉的转个身，陆文龙觉得那个雷厉风行的转身似乎都能把衣角打昏人了，再娴熟的解开点扣子，在舞台前方横着走的时候，顺势脱下外面的冬装大衣，潇洒的甩上肩头，定格，全身都摇一摇的哆嗦一下，其实是亮相，再得意洋洋的转身走回去……
除了好奇这些姑娘到底在什么地方换衣服，换衣服时会不会被曹二狗这种家伙偷偷摸摸的窥视之外，一切都很正常，还不停的听见有人在喊：“就这件！买了！我买了……要十件！哪个摊位拿货？”立刻就有人过去发名片，就这么简单。
陆文龙只佩服这些姑娘换衣服的速度真的很快，因为就十多个人，最后一个走下去，最多十秒钟，第一个又重新换好出来了，那种紧迫感，让陆文龙忍不住又买个玉米棒子啃，第一根棒子都忘了扔，继续拿在手里，足见他看得有多入神。
这就是华国的奇妙之处，一定会把欧美国家比较时尚高级的东西化神奇为腐朽，变得这么下里巴人，之前的台球也是这样。
不过这场表演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算是结束，陆文龙看见陆娜给那个张庆楠的朋友指了指这边，那个家伙就是背后这栋批发市场大楼的所有者，一直站在台子侧面看，现在笑着给这边招招手，陆文龙也回应一下，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俩玉米棒子，赶紧收下来，就又寻思扔哪。
陆娜就换了自己的羽绒服挤过来，在很多人瞩目的眼光中，靠近陆文龙这边，陆文龙发现了，赶紧拉低头上的棒球帽，再看看周围全都是人，就顺势把手放到下面，松开就掉下玉米棒子，随便在裤腿上擦两下，脑子里酝酿该怎么跟陆娜教育一下，好好干别走歪路子，就转身先过来打开车门。
因为人很多，习惯性的就打着车，放下车窗玻璃透点气，然后就在这么瞬间，突然从还在喧哗的音乐声和周围纷扰的人群中听见好像汽水瓶打开的声音，还接连打开：“嘭嘭嘭！”
三声枪响！
因为真的汽水瓶开瓶的声音哪里会有这么响的穿透力！？
绝大多数人分辨不出来这种声音，而陆文龙，他就再熟悉不过了，手枪射击的声音，他几乎还下意识的听见那种手枪击铁撞击在枪机上的声音，在他和苏文瑾生死搏杀的那一段时光中几乎终生难忘的声音！
但是他的眼睛还在压低看着副驾驶座这边的陆娜，姑娘刚刚挤出最后一点人群，跳下路边，伸手来开车门，陆文龙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根本无从分辨枪声从哪个方向来的，甚至从绝大多数恍若未觉的人群中都无从判断是哪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但是陆文龙条件反射的想起，刚才就在舞台的侧面，有家银行！
银行、枪声、连续三响、人流量汹涌……
这几乎都是武刚对他勾勒出来的特点！
陆娜的脸上还带着兴奋和忐忑，右手已经拉开了车门，刚刚低下头准备问陆文龙什么，就突然听见外面一声有点怪怪的口音：“托儿车！等倒！”
然后陆娜就被从后面重重的一拽，可这姑娘太高，条件反射的被碰到就想直起腰，反而哪里那么容易拽出去，卡在车内，外面的动作也就干脆使劲一推，陆娜一下就扑到陆文龙的怀里，一条粗壮的身影推着她的长腿就坐进来，使劲挤了一下陆娜的腿，才哐嘡一下关上门！
从胸前遮挡的挎包下一下抬出一支手枪，猛的指着陆文龙的头：“走！”(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二章 尾巴
托儿车，是渝庆本地产的一种日本铃木两厢紧凑车型，因为小巧玲珑又便宜，被普遍作为第一代平民出租车，和那些三厢高级轿车的出租车不同，价格很低，几乎一夜之间就让渝庆人喜欢上了，亲切的给了这么一个托儿车的称呼，而且全都是红色。
陆文龙电光火石间就反应过来，对方是把这辆车当成了出租车，要把一辆红色跑车看成红色托儿车，那得要多紧张？
感受一下自己的手心，握在方向盘上左手，似乎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这是多少次被枪口指住自己的头了？不同的是，之前那些拿枪指着自己的人基本都死在自己手中了，这一次呢？
陆文龙几乎没有犹豫就轰动油门往前冲，mx5是自动挡，陆文龙还是用右手把胸前有些惊慌的陆娜往自己胸口上抱了抱，并且顺着她的背脊滑下去，顺势越过臀部和大腿掰到前排座位之间，陆娜的腿就翻到后面去了。
别开腿的时候，拿枪的汉子还下意识的低了一下头方便长腿越过，他的座位才算是宽松下来，陆文龙要顺手把陆娜推到后面去，但已经能回头看见这边拿着枪藏在中控台下指着陆文龙的小姑娘还是给惊呆了，浑身不停的筛糠一样颤抖，僵硬得根本无法在狭窄的车厢里面移动，陆文龙只能右手抱紧点，顺便拿手掌在陆娜的脸上使劲抹了两把，压迫一下她的口鼻呼吸，让她放松点……
因为他已经猛轰油门窜出去了。不光是因为自己和陆娜。更重要的还是周围这些密密麻麻的人群。声音有点低沉：“去……哪里？”
那把有点似是而非的渝庆口音再次：“双路口！老子认得路，莫乱转！”
陆文龙不吭声了，这的确是探好了路的，就好像自己当年来渝庆首选双路口开始，就因为那里依山傍水的修了很多吊脚楼破房子，基本也说得上是民警片警不好管理的地区，无论是藏身在此，或者是先到这里再从容离开。都比较容易，而且双路口的下面就是渝庆火车站，前往全国四面八方的火车都从这里出发……
红色跑车在离开了最为拥挤的路段以后，就赫然开朗，陆文龙脑筋里面开始飞快的旋转起来，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从这个人心狠手辣的作风来看，动不动就是直接爆头击毙，自己现在是司机，陆娜又抱在自己怀里，对方估计是不会朝自己开枪。但是到达目的地以后呢？
按照他的风格，多半会崩掉自己！
自己也不可能拿这件事来做实验吧？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陆娜就这么抱在自己胸前。让自己根本无法反抗动作……
怀里削瘦姑娘似乎突然一下就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只是偷偷的抬起头看陆文龙，双手却慢吞吞的从陆文龙两肋伸过去，紧紧的抱住！
陆文龙感觉到了，心里暗自叫苦！
又不能出言提醒……
脑子里突然却诡异的想到，阿光他们估计就喜欢开车时候姑娘这么抱着他们？他们有没有在这辆车上玩过这种把戏？
真是在这样紧张万分的时刻，却飘过了阿光抱着那个魏什么来着的徐娘半老的样子，突然有点恶心！
嗯？
陆文龙突然就联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瞥就有了主意！
超过一辆真正的出租车时候，陆文龙顺势朝右侧后视镜看了一眼，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名持枪男子的长相，手枪依旧握在右手里，咬紧的嚼肌，表明他还处在兴奋和紧张的状态下，警惕的眼睛看着陆文龙瞟过来的眼光，也让他的样子被陆文龙记得一清二楚！
三十五六岁的模样，方下巴，个头不高，最多一米七，平头，眼睛单眼皮有点斜，看长相就不是大城市的，应该还是农村来的，但是有些干裂的嘴唇和凶狠的眼神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驱使自己杀人：“不要乱看！”
口音依旧不是渝庆的，但类似，以陆文龙熟悉自己来自全国各地棒球队队友的情况，也就是滇黔蜀一直到鄂湘一带，都是这种大的类别，但细节区别较大，结合武刚说过那名枪手早期在湘南作案较多，多半就是湘南人了……
陆文龙还吸了一口气才故意有点颤抖：“哥……哥子……没得必要得，就是坐个车……我看后视镜，不然出车祸也对不起你噻……”
对方不吭声了，陆文龙就持续两三次按照驾驶习惯左右后视镜都看，只是刻意的加大了这个动作，算着前方的距离，突然在往右看的时候急促低声：“好生点！哥子！有警察！”
那个男人下意识的转头也往右边的车窗外看，手中的手枪也往下面藏了一点，车速依旧平稳，就没有给他任何紧张的感觉，却没注意到陆文龙就在这一刹那，突然把左手腾出来在自己头顶上拨了一下！
怀里的陆娜虽然身体完全没有长开，一点凹凸感都没有，但依旧是热乎乎的能感受到，而且她显然也仰着头注意到了陆文龙的表情和手上动作，特别是那个深吸一口气，才开始有点颤抖的声音，让她格外关注到，她紧贴感受的身体可一点颤抖都没有，格外敦实厚重有安全感。
路外十多米处，果然有两名警察站在路边，那里是个固定交警巡逻点，陆文龙当然熟悉了，这个男人赶紧把头扭回来，还躲避一下，手枪往车门边隐藏点，但枪口依旧死死的对着陆文龙。
陆文龙没有任何让他值得扣动扳机的动作，从警察旁边一掠而过，似乎都能听见对方松口气的声音。
前面再转过弯就要到了，陆文龙终于最后一次开口：“哥子停在上路口，还是下路口？”双路口嘛，顾名思义就有两个主要路口。
就在这个男子随着这个提问，有些疲惫看了看外面的时刻，陆文龙完全能把握那种抢劫杀人以后的极度兴奋，腺上素分泌以后的运动疲惫期感觉已经降临在这个抢劫犯身上时，自己的腺上素才开始猛烈产生作用，无论灵敏度还是勇气都暴涨，突然猛的一轰油门，左脚尖却就在刹车板上狠狠一脚踩到底！
不知不觉在最后一段已经把车速提到了和一般状态四十码不起眼的六七十码的mx5，还是具有相当良好的提速推背性能，猛的一下就窜到一百二十公里左右的时速，却马上就急刹，而且是一脚到底的刹车，左手同时把方向盘往左边使劲拨拉，右手松开姑娘，早就靠在了陆娜屁股遮着的手刹上，猛的一提！
双路口以前就是渝庆进城的交通要道，据说当年解放军就是从这边进去占领的城市，所以这边的路格外宽阔，和市区里面有点不一样，这辆mx5顿时就在宽阔的水泥泊油路上，带着猛烈的嘎吱声，来了个剧烈的甩尾，要不是背硌在方向盘上，没准儿陆娜都会被甩出去了！
是的！甩出去……
因为就随着这猛烈的一甩尾，mx5的车顶居然一下就飞掉了！
这就是自从上次为了营救张庆楠，钉子开着这部车，被陆文龙踹掉了副驾驶的车门，杨森又撞坏了车顶，还挨了几个弹孔以后重新钣金做漆时候，阿光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张照片是敞篷跑车，觉得那样才是最拉风的，所以就怂恿着阿林把车顶锯了，然后在后面加卡口，前面加销，变成可以拆掉的样式，刚才陆文龙就偷偷打开了那个其实是用门锁扣做的销子……
当mx5没了车顶，变成一辆敞篷车，整个活动空间就大了，陆文龙的心就伴随这样的尖利啸叫声，还猛烈的轰油刹车，连续来了两次，都没有听见嘭的一枪射击，才把陆娜一下推往后面，在车身还没有稳定之前就转身扑上去！
敞篷车一般都是没有b柱，也就是车门边后面的柱子的，但是这辆自己切割的敞篷车，俩个土包子哪里懂这个，所以只是照着图片把车门以上都切掉了，侧面就好像一个盖子一样都飞掉了，所以陆文龙猛烈甩尾的第一下，就让这名在右侧的男子，遭受了比陆文龙更强大的离心力，而陆娜又充当了陆文龙的安全带，把他死死压在了座位上，但也挡住了陆文龙的视线，这时候他转过身来才看见，对方早就被甩出去了！
手枪在副驾驶座位上！
没了枪那就是纸老虎！
陆文龙一看周围，就发现那个男子简直就是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连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挎包都没有注意掉到了地上，拔腿就跑！
只是没跑两步，显然有些头昏脑胀，就摔倒在地，爬起来又跑，跑动的动作都是斜的，估计还是撞到了a柱或者别的地方！
陆文龙大喜的双手一撑跃出来，落地却发现自己也有点踉跄！
你来这样狂风暴雨的甩尾颠簸一阵试试看，中枢神经平衡系统都紊乱了！
但是他的身体条件显然还是好，咬牙一支撑，就要跑，结果一辆急刹车的面包车堪堪撞在他的侧面，把陆文龙一下弹开！
重重的摔在地上！
目光一直锁定的那个身影已经快速的躲过几辆也在急刹车的客车，扑进对面的街道巷口，不见了……
第一个用枪指着陆文龙的头，却跑掉的家伙！
转过身来的陆文龙，看见是小心翼翼蹲在那个挎包边的陆娜……
就好像一只摇着尾巴守着自己家东西的……长颈鹿！
长颈鹿也有尾巴嘛。(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三章 无所谓
十四岁的姑娘还是知道不伸手去摸那支掉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枪。
陆文龙使劲甩了几下头，没那么晕乎乎才勉强爬起来，在面包车以及公交客车上冲下来大群围观群众之前，摇摇晃晃的走到已经完美变成敞篷车的mx5旁边，从手刹旁边扶手箱取出自己的移动电话，给武刚打电话，打不通，估计他的电话这个时候也非常繁忙。
陆文龙不着急，就先给家里打，叫杨森或者曹二狗立刻带人过来接应自己，万一警察有什么事情，也麻烦。
最后连附近的警察都到场了，陆文龙才终于把武刚的电话打通：“我在双路口，您叫人来一趟？”
武刚烦躁而忙碌：“来个屁，第二次抢劫了！”就要挂电话。
陆文龙叫住了他：“他的枪在我这里……玛德！他抢了我的车逃离现场！”
武刚有点不敢置信：“特么……那个离开现场的红色车，是你？！”
陆文龙很无奈：“您来看了就明白，应该赃款也在这里，我没看……”陆娜还蹲在那地上的挎包前，护着连警察都不许碰：“坏人的，您别乱摸，有指纹！”
这孩子估计是看了什么动画片。
武刚几乎是风驰电掣一般的就驾到，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警察，从交通警察到片警还有附近的刑警都出现了，全都有些表情复杂的看着坐在打开车门驾驶座上，双脚放在地面上的陆文龙，还有那个一直蹲在地上的高挑小姑娘。
周围也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围观群众。交通几近瘫痪。但警察们依旧好像没看见这种情况一样。只是无言的看着那个地上的挎包和那辆诡异的敞篷车，以及远处那个摔在地上乌龟壳似的车顶棚。
陆文龙看见带着大票人马的武刚分开人群走进来，后面的大量警察立刻开始维护秩序，疏散人员，解决交通问题，他却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有点疲惫不堪。
这就跟那个抢劫犯在被甩尾冲击时候的身体反应是一样的，冲动兴奋过后的必然结果，只是经常处于打架和比赛中熟练掌控这种生理状态的陆文龙。现在多少有点演戏的成分，适当的隐藏自己几乎成了他的本能，有点耷拉的眼皮看着武刚走近，才歪歪头，用下巴指副驾驶：“枪掉在里面的，没人碰过……”
武刚根本不去看，摆摆手，立刻有人过去打开透明物证袋，小心的把手枪装在里面，这个动作让外面围观的人伸长了脖子。简直可以跟陆娜媲美，接着几名穿白大褂的鉴证人员就仔细的开始在车上检查。并且和刑警一起带上塑胶手套小心拨弄那边掉在地上的挎包，有点女式的挎包，打开里面就是厚厚的一叠钱，周围又是一片齐声惊呼！
陆娜在警察靠近她的时候，还看了看陆文龙，陆文龙对她招招手，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过来，站在敞篷车旁边，车门边才到她屁股边，上半身都高挑着在那，比武刚还高点，她顿时又回到那种在学校很不习惯被人围观的感觉，百无聊赖的用和手指敲敲车门，缩缩脖子，最后索性干脆蹲下来，就蹲在陆文龙旁边，又跟只摇尾巴的……长颈鹿差不多。
武刚和陆文龙的目光一直随着手枪、挎包，直到那边的警察提高点声音：“对的！五万，还有银行封条！”
武刚才转脸对陆文龙：“前后事情经过？”声音冷冷的非常机械，没有一点感**彩。
陆文龙原原本本：“她参加朝天港批发市场的模特表演，我送她去，在路边等她，完毕的时候刚上车，我就听见三声枪响，接着案犯就冲上来，以为我是出租车，用枪逼着我来这边……”
武刚还仔细的伸头看了看驾驶座a柱上那个有点隐蔽的插销，表情非常精彩：“这就是你的命么？”这时候就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感慨。
陆文龙无喜无悲：“那个被抢的人怎么样？”
武刚摇摇头：“一个过路的轻伤，拿包的女出纳被击中头部，送到医院就死了。”
陆文龙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武刚观察他：“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死人呢……”
棒球帽檐下的陆文龙有点低落：“坏人多死点无所谓，无辜的人，还是最好别死。”
陆娜原本是那种双脚外八撇开的蹲姿，屁股都快坐地上了，头也埋在手肘里看地上，一直闷声不语的听陆文龙说刚才为了防止自己受到伤害才不方便第一时间动手，可听了最后这几句话，就有点偷偷的仰头看。
武刚注意到这个姑娘，依旧带着那种有些嘲讽的笑容：“她是谁？”
陆文龙简单：“朋友的女儿，托我照看。”
武刚的表情似乎被陆娜看懂了，有些不满的嘟哝：“干爹！他是我干爹！”声音不大，但武刚能听清楚。
武刚就懒得问这个细节：“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周围的警察已经彻底疏散了人群，远远近近都有警察跟便衣，有些案犯还喜欢趁乱倒回来看，被逮住的也不在少数，有经验的老警察就喜欢这个时候转悠，武刚的眼睛也在周围看。
陆文龙犹豫一下才开口：“除了刚才我跟您说的他那些模样特征……他应该有个本地同伙，说不定还是女的。”
武刚眼睛一下就亮了！
陆文龙抬起自己的左手，一根细细的红色编织绸绳，就是当年蒋琪给他系上的，现在除了洗澡下水，大多数时候都是戴着的，保佑平安，上面没有任何金银饰件，纯粹就是个情侣之间的小物件：“他手上也戴了这个，左手，很新……”一个男人是不会自己给自己搞这种东西的。
武刚刁难：“也不能说明是本地女人！”
陆文龙平铺直叙：“老子认得路，莫乱转……后面三个字都是一声平音，城里口音是先低后扬，这个平音的说法，是我们县城到渝庆沿江一带几个县城的口音，城里人都不这么说，他的口音听起来很怪，有不是这边的口音，也有点渝庆口音，但是这三个字，绝对不是渝庆城里的，是我们那一带到鬼城的口音，我很肯定！”从那个案犯上车到甩出去，一共就只说过十六个字，一般人也许惊慌失措得魂都不知道飞往哪里，可陆文龙却敏锐的抓住了这个细节！
武刚轻轻的把这三个字用好几种口音念了几遍，居然也轻嘘一口气，嘲讽的笑：“特么的，你不去读警察大学，真的是浪费了……有些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回去吧，这一次他多半就要跑了，有点可惜，但是你下了他的枪和钱，这份功劳，我给你记住了……”指指那边，有几名警察居然就把那个乌龟壳一样的车顶抬过来，武刚亲自动手跟陆文龙一起把车顶装上，武刚的脸上一直都保持那个极为嘲讽的笑容，再说了一次：“这就是命！”
陆文龙看看这个党员局长的鬼神论口吻，远远看见杨森和徐劲松的两部面包车在另一个街边，也不多话，直接对武刚摆摆手示意告别，陆娜跳起来上到另一边，陆文龙就开车走人。
一直到家，陆娜都没再说话，只是下车时候，神兮兮的把陆文龙抓排挡杆的右手拿起来在自己鼻子上盖住，深深吸口气，就打开门下车跑了。
陆文龙觉得这个动作好像也不涉及男女之情，不在意的下来，后面杨森他们才接二连三的跳下来：“怎么了？那么多警察！”
陆文龙轻描淡写的把事情讲了一遍：“那个爆头的家伙被我遇上了，下了他的枪，人没抓住，跑了。”
弟兄们只能仰望！
等到了晚间，从警察内部流传出来的讯息就更明确了，已经在渝庆枪杀了两个人的这名悍匪，居然被六哥赤手空拳的下了枪，要不是很多目击者看见的一辆急刹车的小货车撞翻了陆文龙，没准就真的被他逮住这个家伙了！
所谓盗亦有道，就算是道上，也对他这种行为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何况这样胆大妄为的劫犯，谁都会觉得不安全吧，所以陆文龙的声望简直是在另一个层面再次达到顶峰，连张庆楠都给他打电话过来：“草！你是有消息还是怎么，这种事情你应该叫上我一起拿了他啊！”
陆文龙还是平静如水：“过路遇见而已……”
张庆楠就一定要陆文龙改天到他的场子去玩玩，顺便扎场子，现在能请陆文龙在场子里露面，就不光是奥运冠军的意思了，最硬桥硬马的狠角色！
但武刚接下来的电话就有点阴测测：“六爷，哼哼……你小心点，我们现在已经有点苗头，这个劫犯真的是在渝庆有落脚点和女人，现在得到的消息是渝庆绝对不是他跟其他地方那样做两单就换地方，他很喜欢这里，假如他都知道是你弄了他，说不定要找你报仇！”
陆文龙鄙夷：“我还是相信人民警察的！”
武刚嘿嘿：“这些天别到处乱走，安全第一，别怪我没提醒你。”
陆文龙无所谓的答应下来，结果隔天就跑了！
去了沪海。(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四章 存在
很简单，因为余竹带着张扬在沪海真的找到了那家瀚海公司，两个县城出来的乡巴佬，不得不说在灯红酒绿的沪海，还是一下就觉得有点没了底气，没敢进去那家相当富丽堂皇的国际投资有限公司，就连走进那座高大的玻璃幕墙写字楼，都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还专门去从上到下买了一套在沪海年轻人看起来经常穿的好衣服，才颤颤巍巍的在门卫怀疑的眼神下坐电梯到了楼层看看大门，就下来了。
但是因为阿光他们去了附近的防弹玻璃厂家，还有几天时间，两个有点傻乎乎的家伙，就干脆还是用上以前跟陆文龙在一起喜欢用的笨办法，蹲在了写字楼的对面，试图看看在楼上惊鸿一瞥的那个瀚海公司的人是个什么档次。
因为余竹扮高深的说：“起码跟着看看他们坐什么车，做什么事，就能判断点真假对不对？”
张扬就拍马屁：“竹哥高明！你真该把田嫂带着一起来沪海见见世面的！”
余竹有大局观：“这段时间家里周转不好，要给下面的弟兄做表率，做事情就是了，有的是机会。”
这两个家伙就是这么蹲在对面用聊天来打发时间的，却没想过到更多地方逛逛。
结果就是这样的蹲守，让他们目瞪口呆的看见陆成凡和对方一起出来！
张扬是见过陆成凡的，余竹就有点着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所以立刻就把陆文龙找过来了！
陆文龙也有点着急，难得看见陆成凡最近消停点，别又掉进什么坑里，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也跟余竹一样，啥人都没带，自己过来的。
这边已经把阿光等人都聚起来了，在机场出来的时候陆文龙还是沉稳：“玻璃的事情怎么样了？”
阿光简单明了：“没问题！只提供型号。因为是常见款式，就能提供制作好弧度跟尺寸的产品，我们拿回去安装就行，我已经订了大面包车和中型客车两种各两套，他们尽快发回去，十五万……”自己名下还有个海鲜水产市场的阿光还是有点魄力了，速把生意安排好。讨论这边的事情：“我们得了阿竹的消息就过来了，该怎么办？”
上次陆成凡的烂摊子就让大家吓了一跳，但没人埋怨，余竹也认为整体能扩大，不得不说也有陆成凡的功劳，但现在总觉得不能让老大为了这些事情烦心。
陆文龙其实自己也没主意：“先过去看看。带路带路，先找到我爸再说。”
有移动电话，有人手，其实不困难，张扬驾轻就熟的就跟着陆成凡到了一个居民区，后面阿光小白等人和陆文龙坐出租车过来，余竹和另外俩小崽子在外面等着。有点疑惑：“老爷子会住在这种地方？”从大家的印象中来说，陆成凡都是极为会摆场面的，在平京都要住顶级宾馆酒店，在渝庆请客吃饭也绝对要上档次，这次来了沪海怎么会住在这种拥挤不堪的居民区？
陆文龙这没心没肺的不知道为啥看见这种市井之地反而心里宽松不少：“没准儿他在这儿给我藏了个沪海小妈？”
弟兄们一片哄笑！
带着这样的情绪，大家依旧按照习惯，两两分开的不停靠边接应，最后就只有相貌堂堂的阿光跟着陆文龙一起上楼。在楼道口的张扬小声：“一共就四层，二楼，很小的房子，应该……”
陆文龙见识稍微广点：“应该就是里弄吧，这是叫阁楼间还是啥的？”建筑课上还是学了这种沪海特有的密集型民宅的，可惜他上课不认真，啥都是那个孟晓娟在记录,如果她在一定会惊讶的说这种叫亭子间。比她老家一穷二白的家里都小太多了。
阿光瞧不起：“楼里面最新来的小崽子住的房间都比这个大，而且听说还是一家几口都住在一起的……你还是该给老爷在城里买个房子了？”
陆文龙也寻思：“小苏也说过，原本打算把摩配市场那边给他们一套的，干脆阿杰那个三栋楼修好了给他们留一套？”
阿光点头：“我看可以。那边还是山清水秀的环境好，又在老街道旁边，方便。”
说着两人就站在了二楼门口，的确是沪海这种比较厚重油漆木门，有点时光岁月感了，陆文龙看看下面轻脚轻手站着的两三个弟兄，敲敲门……
开门的是个戴着眼镜的姑娘，年龄跟陆文龙和阿光差不多，有点jǐng惕的看着身材高大的俩人：“找谁？”
陆文龙有礼貌：“我找陆成凡，我是他儿子……”
阿光在他耳边小声：“老爷的小老婆生的？这么大了？难不成这就是你小妈？”陆文龙好想给他一脚踹飞到楼下，可楼道里面真的很狭窄。
结果这戴眼镜的小姑娘突然一下就高兴起来，一边埋头看陆文龙棒球帽檐下的脸，一边高喊：“表舅！爸爸、妈妈……表哥来了！”
嗯，真的是陆文龙的亲戚，他自己从来没来过，就跟阿灿他们一样，都是陆成凡的亲戚，都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做生意经常落脚的地方，他的宗亲观念比陆文龙强多了，只要到任何地方有他母亲或者父亲家的任何亲戚，他一定会去拜访，和对方富贵贫贱无关，也都尽量住在人家家里，不是为了省钱，纯粹就是一种喜欢跟亲戚交流的宗亲观念，不过却偏偏冷落了在家乡的儿子。
陆成凡非常惊讶的看着儿子：“好久都没有看见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文龙看看狭窄得不好转身的小房间，这个叫管敏慧的表妹甚至住在天花板上搭的一个夹层，陆成凡也是临时搭的行军床，就给阿光使眼sè，这家伙立刻滚蛋，挤在这干嘛，管敏慧还好奇：“你的朋友去哪里了？”
陆文龙客气：“别管他……”可阿光离开的结果就是，很快左邻右舍都知道那个著名的陆文龙来了，这个房间里面再次被挤得水泄不通，陆文龙甚至还签了几个名，在渝庆都很少有这样的事情，沪海还是国际化得多。
这边应该是陆文龙祖母的一系亲戚，热情的寒暄以后，其实也只是在工厂上班的表姑母姑父打算到外面请客，陆文龙却拒绝了：“就在家里吃嘛，我看也要做好了……我有事情要跟我爸谈。”他不是个喜欢铺张浪费或者炫耀的xìng子，在亲戚面前嘚瑟有必要么，何况他千里迢迢来的目的是陆成凡。
陆文龙的平易近人再次得到了赞扬，他这样的明星，真是做什么都是好的，所以就坐在行军床边沿，陆文龙把自己来沪海的原因直接询问：“您在跟瀚海的人接触？”
陆成凡对儿子的消息灵通再次诧异：“你怎么知道？”
陆文龙皱眉：“碰见的，为什么？你不知道瀚海是在非法集资么？”
陆成凡面sè稍肃：“非法集资？官方说法吧，假如政策允许，这就是一种合法的投资运作方式。”
陆文龙很难说服自己的父亲，有些是观念上的东西：“那你跟这个瀚海的人接触时候，带我一起去看看。”
陆成凡也点头：“行……”
陆文龙想开口问父亲究竟差多少钱的，但是看看就在两米外支着耳朵炒菜的表姑母，还是忍住了，只是把苏文瑾已经生了儿子，母子平安的消息传达给父亲。
陆成凡很激动：“真的？”这段时间估计他也忙得够呛，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太忽远忽近了。
陆文龙平淡的点头：“嗯，您回头也去看看。”
姑父姑母最终没忍得住，问问谁生了儿子，得知陆成凡做了爷爷，更加惊喜，想翻箱倒柜的找瓶酒来庆祝，陆文龙想想就摸出电话给余竹打过去：“你们散了吧，就近安排住处，叫小贼给我送瓶酒来。”
结果估计是阿光说了这边是陆文龙的亲戚，也不知道人家喜欢喝什么，余竹又是个跟陆文龙一样有点心思细腻的，白酒买了瓶竹叶青、黄酒买了罐花雕、洋酒买了瓶黑约翰走路，再加上两瓶啤酒，一并提上来，陆文龙点点头就在门口接过来了。
明了他是奥运冠军，肯定会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肯定不会有沪海人一般看外地亲戚都是来攀好处的不同，但姑父姑母终究还是猜到陆文龙身后一定有不少人跟着，特别有些邻居都在说弄堂里面来了不少年轻人，三三两两散在周围。
都穿着类似的黑sèt恤加黑西装外套，还有脖子上的金项链，除了两个瘦弱点的穿着有点沪海的流行气息，其他的……
那架势……总归怎么说，都不像是奥运冠军的派头。
更像是大半个世纪以前，沪海滩上著名的青红帮吧？
不过作为国内最大的城市和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又是历来政治漩涡的中心区域，沪海却很难看见帮会余孽的存在，这里经历过的各种风暴一次次的洗礼和打压了帮会的存在。
几乎所有人都忘记这里曾经才是华国帮会最为巅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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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空架子
唐震其实外表有点尊尼的味道，同样胖乎乎的模样，同样高档细致的服装，同样说话都是笑眯眯的和气生财模样。
但尊尼不可避免的已经带上了一些信字堆道上的特有桀骜，他的经商永远都是跟道上有关的生意，但眼前这位据称只有二十二岁的唐震却是纯粹的生意人。
戴副平光眼镜的陆文龙跟在陆成凡身后，走进这家气派非常，让余竹都有点止步的瀚海国际投资机构，坐在唐震这名首席执行官面前的时候，陆文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给这位下了个定义：“天才！”
纯粹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欣赏，就好像陆文龙自己才十九岁就已经开始搏击长空，打下赫赫威名跟偌大一份产业一样。
来的路上陆成凡很清晰的给儿子介绍了唐震，沪海本地人，十七岁靠自己在国际涉外酒店给外国客人当英语导游，赚到学费前往澳大利亚留学，在绝大多数沪海人出国都是去日本和美国打工赚钱不同，他却选择了更为实际的澳大利亚学习商业贸易，然后从一开始就打主意是回国赚钱。
他几乎就是走了一条跟陆文龙截然不同，但是方向绝对一致的道路，高学历、高专业、高智商的另外一条路，但同样意识到国内目前跟发达国家之间的不平衡差异，正好就是可以利用的反差点，所以回国以后，把一些国外的经济金融手法在国内法制管理都不健全的状况下，用得风生水起！
回来仅仅两年时间，就搞起这个不亚于陆文龙那个架子的巨大产业！
所以说。天才不仅仅是陆文龙。在这个寒门还可以出贵子的年代。不光是有维克托那样叼着银匙出身的幸运儿，也有这样的家伙。
但陆文龙却从唐震的脸上，读到了那么一丝的焦灼……
二十二岁的唐震，也许是个相当不错的策划大师操盘手，也有相当高明的气场蛊惑人，夸夸其谈的口气更是容易让内地工商业政府人员拜服，但毕竟还是只有二十二岁，从校园出来在商界搏杀也不过三五年时间。和陆文龙这种在市井之间、国际赛场、生死搏杀中经历好几年的家伙，也许在抵抗压力的细节上，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荀老头悉心教培的阅人识人，让坐在陆成凡侧面，更像是个跟班的他，终于在唐震略显傲慢的回复过程中，感觉到唐震实际上是在欲擒故纵，但这种欲擒故纵的中间，稍微显得急切了一点点。
引人入毂，本来就是要欲擒故纵的。这是荀老头说过无数次的要点，骗人。就一定要让对方急着喊着求着上当，这才是上档次的做法，无非就是诱惑，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诱惑对方越发冲动的只看到美好前景，完全忘记面前的陷阱。
无论这高档气派的写字间，还是经过繁复手续才能初次接触唐震，加上唐震又有些专业而傲慢的态度，其实都是在营造一种让加入者觉得正规高深的气氛，心理上越来越开始选择主观的盲目相信。
当然这是书面说法，荀老头说不出来，但老一辈的解释更简单明了，这就是做场面。
一开始信了，就会越来越信。
而陆文龙这一开始就在李阳那个专业金融人员那里看清本质的角度，就越看越觉得漏洞有点多。
唐震真的有点急不可耐的要求陆成凡把入会的五十万先打过来才谈具体的，因为陆成凡气度也能掌控得当，要求看看瀚海有什么成功案例，并且对于矿山和铁路投资有没有熟悉的门路，才掏钱买路。
结果唐震就说了一句：“三十万，必须先看到你对于我们的诚意，我们才会展现一些属于公司商业机密的东西。”
陆文龙就确定，唐震有点饥不择食的紧迫了，从李阳之前描述瀚海的规模和陆成凡介绍的情况来说，唐震应该是淡淡然的随便你，放陆成凡走，自然会后悔回头的，而不是这样自降身价，这是很大败笔！
这让陆成凡这个老江湖也有点察觉到，所以商业会谈有时候也就是在搏心机，陆成凡决定稳妥起见：“我跟公司几个股东再商量一下。”
唐震想补救，终于淡然的点头：“三五十万也要考虑的企业，不做也罢……”
陆文龙从头至尾一个字都没有说过的跟着陆成凡出来，父子俩站在大楼前相视而笑，陆文龙主动建议：“您还差多少钱？我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困难，但是凑一凑只要拖过这一段时间，估计也能帮您补上？”
陆成凡却摇摇头：“你目前的困难有很大部分就是我造成的，我会很小心的，也许你对这个瀚海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我也依然会按照我的方式试试看，寻找别的方法，就好像你一直尽量靠自己的能力解决所有问题一样，我也是……”
陆文龙笑起来：“我这是遗传您的。”
但陆成凡肯定没有遗传给陆文龙的就是那种道上的风格。
转过身，把陆成凡送回亲戚家，陆文龙就听余竹和小贼分别报告他们探听的情况：“目前在瀚海上班的员工只有六个人，听门口保安说，最高峰的时候，有三十五个人！”
“据说在一个月以前，有一部分人吵闹一番就走了，再没有回来过。”
陆文龙分析：“他们这个做法，其实技术含量是很高，唐震的确是个能言善辩的家伙，但是别人搞懂了也能做，更何况他这些项目来源的联系肯定还有跑业务的，有些跑业务的也许就觉得为什么自己不能这样搞？”
余竹提醒：“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我们也遭到银行冻结资金的时候，说不定是银根紧缩的事情也波及到了他们？”
陆文龙点头：“有这个可能性……”随手打开一份刚在路边买的本地报纸，头版头条果然也是国家大力整顿金融股票市场，沪海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打击各种投机倒把的行为。
阿光等人之前一直不做声的，等这时候小白才说话：“我跟着小贼去跟过他们员工下班回家的，有个女的，可以让阿光上！”众人顿时有点嘿嘿嘿，好不容易有点严肃的气氛又松懈下来。
阿光哇哇怪叫：“我不去！你去！”
陆文龙就有点奇怪了：“上次那个魏什么，你不是都搞得不亦乐乎么，为什么这次不去，看看这大楼，高级人呢……”
阿光吧啦吧啦：“啊，你是不明白这些沪海女人，有种说不出的得意洋洋，只要开口不是沪海话，她们那种鄙夷瞧不起的模样，真的很伤自尊心，我担心老子就算她脱光了，都翘不起来……”
众人哄笑，不过都对阿光的话心有戚戚的样子，这几天在沪海感受最深的就是这点，沪海男人普遍来说彬彬有礼，斯文儒雅，虽然有点娘娘腔，但也还不难接触，女人么，真有点刻薄的，关键就是对乡巴佬刻薄。
陆文龙集思广益：“那怎么办？我们也有事情要做的，就这么几天，赶紧把事情搞清楚了回家。”
余竹摸摸下巴：“干脆来硬的！”
所有人又起哄，说二哥真是跟田嫂在一起，胆子变大，人也淫荡起来了！
余竹才不怕起哄：“我们观察过，这个女人也是二十来岁，和别人不同，她上下班永远都是提着一个包，机机最近非常想有的那种小电脑，嗯，笔记本电脑包，听说大城市的这些高知识上班的，才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装在这个里面。”
陆文龙听弦知音：“你说抢了这个包？我们没兴趣做抢劫吧？”
余竹嘿嘿笑：“我那边也有小崽子在学电脑的，机机不就成天捣鼓这个么，叫他过来，我们半路截了这女的，抢了电脑现场看看内容，过一会儿还给她不就行了？”
说得就跟在门口小卖部拿瓶汽水喝两口还回去那么简单。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方案，有时候却能达到非常立竿见影的效果。
连夜也坐飞机过来的机机，甚至第二天一早还去买了一台一直口水不已的笔记本电脑，名正言顺是为了工作需要，才跟着大家一起，在当天晚上下班以后，在这名女子下了出租车，经过一个路边街心花园的时候，阿光和小白突然一下就从两边挟持了惊慌失措的姑娘，以为要被劫财又劫色，却只是被死死捂住嘴挤坐在石凳上。
才不管电脑打开的什么密码之类，机机这每天都要拆无数个传呼机和移动电话的熟手，娴熟的打开电脑后盖，取出里面的硬盘，串接到自己的电脑上开机，就肆无忌惮的拷贝所有文件过来，不过也顺便打开了其中最新的财务报表。
陆文龙和余竹蹲在李万机旁边，都清晰的看见屏幕上面触目惊心的数字变化。
因为银根紧缩，和最近两个项目投资失败，再加上大半的人手另立山头，瀚海公司的账目上甚至连下个月的写字间租金都付不出来了！
完全就是个空架子！(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六章 真好
余竹大松一口气：“把这个给老爷看看，他就明白这个公司不可信了。”
小贼站在背后小声：“可惜了……没什么搞头。”他还是奉行贼不走空的说法，以前跟着陆文龙，哪一次不顺手牵羊搞点好处出来？
陆文龙却指着屏幕让机机打开别的文档都挨个看看，其中有不少是唐震的商业设想等文件，很肯定的开口：“这才是大搞头！好了，把这些所有文件都弄到你的电脑上，事不宜迟，阿竹跟我现在就去找这个唐震，这个人弄回去，才是大搞头！”
一帮人顿时做惊讶状：“绑架？！这个我们不专业啊！”
陆文龙笑骂：“老子说服教育，让他乖乖的跟我走，不行么？！”
其他人立刻又歌功颂德：“六哥英明！千秋万代！”
有人跟着唐震，打电话一问：“去了个什么酒吧……看起来又不像二狗的场子那种。”
陆文龙知道：“这才叫酒吧，你以为什么场子都得是二狗那样的？”
弟兄们不怕露怯，反而瞧不起沪海的高级酒吧：“就这么点地方，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挤满人，有个屁意思，我们家的喵喵多大！”
陆文龙懒得给这些乡巴佬说教，一脚脚踹开：“滚！乡下晒谷子的场坝更大，你们怎么不抱瓶啤酒坐在晒谷场上喝？！走了，小白阿光跟我去，阿竹带着大家再逛逛大城市，明天就回家，坐火车！”
居然有几个坐了飞机觉得头昏眼花耳朵涨的一个劲点头：“好好好！”
沪海的酒吧气质的确不一样。虽然开放娱乐行业也没有多长的时间。但是十里洋场的底蕴不是别的任何城市能比的。石砖砌就的大楼墙面，霓虹灯的闪烁充满怀旧的气息，大门绝对不是喵喵那种花里胡哨到处都在闪光的时尚暴发户模样，穿着白衬衫和丝光马甲的小弟帮忙推开大门，带来门口叮叮当当的响声，扑面而来的绝不是铺天盖地的喧闹声，一股说不出的音乐味道悠长而沙哑，阿光和小白立刻就对眼看：“哎呀。早就该来看看！”
陆文龙也不太懂，但能装着自己很懂的样子让侍者带路找桌子，坐下以后随便的点了两瓶葡萄酒和一点小吃，给俩帅哥使个眼色，这俩家伙就起身佯装找厕所，开始在的确不大的场子里面搜索唐震。
不难找一共就十来张桌子，光线又不是喵喵热歌劲舞时候的黑摸摸，台上一个四人乐队和一名女歌手在表演，所以滚灯闪动之下，很轻易的找到那个体型有点偏胖的身影。坐在一张桌子边，一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偶尔才停下来呆呆的看着舞台上。
小白先回来坐下：“阿光到处看看，这绝对是泡妞的好地方！我们琢磨回去也搞一个。”
陆文龙看着那边的背影也开始喝酒：“你们？渝庆有人懂这个么？不过我知道其实有些酒吧就是开在宾馆里面的，你倒是可以试试，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玛德！这是什么酒，喝着怎么酸不拉几怪怪的味道！”
小白抓过酒瓶来端详一阵：“国产葡萄酒？反正跟二狗他们灌的洋酒还是不一样，有没有酒吧卖白酒的？”
陆文龙笑骂：“白酒个屁！啤酒很多的，你看看有些人喝的那种小瓶子的啤酒，唉，阿托就懂这个，有机会问问他，尊尼也应该很懂，回去你们请教他嘛。”
就在这时，唐震突然站了起来，陆文龙按住要起身的小白：“我去看看……”小白已经熟悉过地形：“那边是厕所。”
陆文龙点点头，还跟佯装一圈回来的阿光擦身而过，才接过他递过来的墨镜，骚包的卡在头上，这帅哥进酒吧的时候居然还戴着墨镜，让陆文龙很是鄙视了一下，但现在唐震见过自己，还是稍微掩饰一下比较好。
厕所都跟喵喵的不同，喵喵用那种瓷砖加白色隔断，已经在渝庆的公共厕所里面算是很整洁漂亮了，还破天荒的随时都有人在里面打扫并且厚颜无耻的收小费，但是跟人家这个比，就是天差地别，不是豪华漂亮，而是充满一种说不出的文化气息，陆文龙这假大学生就觉得墙上贴的那些发黄的图画挺好看，连厕所里面点的什么香，闻着都舒服，必须叫小白阿光来学习一下。
不过目前当然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戴着棒球帽和墨镜跟在唐震背后进去，他个头比唐震高一些，动作又敏捷，所以对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胖乎乎的身影，居然是先走到旁边的洗手台用香波洗洗手，然后才转身到墙边的小便器面前掏出来嘘嘘。
如果说这个洗手的动作是因为爱干净，可嘘嘘完毕知啦一声拉了西裤拉链，转身就往外走！
陆文龙纯粹是习惯性的细心观察，刚刚觉得有点小诧异，唐震就直直的朝着他走过来，因为原本估计对方要去洗手台，所以一个细节的揣测无意错误，就导致两人面对面过。
陆文龙不慌不忙的刚走到洗手台边顺手洗洗手再打算跟出去，结果唐震已经到了门口，却突然停顿，倒着退回来，再次把陆文龙上下打量一番：“你是谁？”
厕所虽然不大，也有三个小便器跟几个隔间，明显没人，陆文龙却在洗手台边耽搁了一下，有点略微不符合常理，结果就被注意到了，陆文龙想想也不隐瞒，摘了墨镜和棒球帽：“唐先生……上午我到你的办公室见过你。”
唐震神色比较稳定：“你是谁？”字眼一样，但不同的语气之下，带来截然不同的询问。
陆文龙把自己往洗手台边的明亮处靠了靠，指指自己的脸：“陆文龙……认得么？”
唐震脸上反而狐疑起来：“好像……是，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文龙开门见山：“上午找你的陆成凡，泰南矿业开发公司的老总是我父亲，我跟他一起见过你以后，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
唐震警惕起来：“现在是私人时间，有什么明天到我的办公室预约时间。”说完就要转身走人。
陆文龙不慌不忙的靠在他背后的洗手台边：“现在阿芬还在我弟兄的手里，我已经看见她电脑里面所有的财务资料，你别装样子了，你已经山穷水尽是个空架子！”
唐震的身上才是真的一震，已经走到门边的他猛然转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陆文龙淡淡然：“谈谈？我又不随便喊打喊杀的，我们**律的……”越这么说，可那脸上毫不掩饰的痞子表情就说明他随时会打杀，也不在乎法律。
傻子都能看出来，唐震也不例外，深吸一口气：“说吧……要谈什么？”
陆文龙还倒退着推开几间厕所隔间，检查没有人才开口：“瀚海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崩盘的？”
唐震脸上有难以抑制的咬牙切齿：“这不关你的事！”
陆文龙轻松：“我看了，你的财务报表直到两个月前都还一切良好，虽然大部分资金都投出去了，但是还显得比较有条不紊，然后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突然开始混乱数据，接着一个月左右达到高峰，之后你的账上就连续亏空！你就这么愚蠢？数千万的资金，两个月就搞砸了？”
唐震的表情更加抖动，但能忍着不开口，陆文龙继续撩拨：“玩儿女人被人敲诈了？还是你全部拿去投股票了？听说现在股票很赚钱吧，能这么快把几千万都输掉，你也是个人才了？哦，该不会是赌博吧？你这样子肥肠满肚的，估计也是被人下了套……”
唐震带着金丝眼镜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大放厥词的陆文龙，终于爆发的低吼：“你懂个屁！国家金融改革，所有贷款和项目资金都被锁死了！这是宏观调控，你懂不懂！我这是有金融模型的设计架构投资，但是在国家调控面前，属于不可抵挡外力！这是整个金融市场的不稳定和不确定造成的，不是我的原因！”
也许是最近的日子里，就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唐震似乎有种终于一吐为快的宣泄感：“阿pan他们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就突然拆伙，把剩下的流动资金投向他们自己控制的小项目，让我的大部分资金都锁死在那些大型投资项目上了，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天要亡我！我在跟天斗！你知不知道瀚海是我的心血！四千六百三十万的资金全部打了水漂！我最引以为豪的产业，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被自己人背后捅了一刀！”
戴着眼镜的胖子，有些发泄的双手挥舞着怒吼，身体却难以抑制的靠在背后黑色勾白缝的卫生间墙面上，无力的靠着滑下去，毫不在意自己的名牌西装坐在卫生间地面，随着吼声泪如泉涌，浑身颤抖，难以自已……
陆文龙就那样靠在洗手台边，静静的看着，就好像看见那个几年前坐在深潭边的自己，而当自己再一次遇见这样同样磨难的时候，身边却有一个个坚实的兄弟肩膀，还有爱人……
感觉真好。(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七章 神采奕奕
中途有人进来上厕所，蛮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男人在厕所里面掩面而泣，陆文龙当然没哭，只是捡起棒球帽给自己带上，也不劝，就那么看唐震发泄自己不知道承受了多久的压力情绪。
直到这家伙摘了眼镜，慢慢的靠墙站起来，陆文龙才随手在旁边扯下几张纸过去，在唐震颇有些警惕的防御目光下，把纸递过去：“跑路吧……跟我一起走，你前面的资金已经不可能收回来了，我带你到内地去隐藏起来，躲过这阵风头再说吧？”
唐震的目光依旧警惕：“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似乎他就只会这样问。
陆文龙摆摆手：“一样的道理，我也是一个多月以前因为这次的金融调控，手里的资金出了问题，有人就给我建议可以学习你这种方式，在金融系统你的手法已经不是秘密，但我觉得终归是非法集资，所以……”
唐震一口咬断：“不是非法集资！这是合理的利用各方资金组织资金进行投资！”
陆文龙不争论：“你断了档，国家说你是非法集资，就是非法集资！”唐震哑然。
陆文龙继续说服教育：“我来自渝庆，那里比较山高皇帝远，你要跟我一起做事，或者只是单纯到那边躲风头，都可以，我只是跟你有过一样的遭遇，纯粹想拉你一把，你这笔钱，抓起来砍头也是可以的了！”
唐震有些嘴硬：“我没有骗！我是投资！账目都是清楚的……”
陆文龙摇头：“国家说你是骗，你就是骗，人人都当你是在骗……”
唐震又闭嘴。但接过了纸巾擦脸。
陆文龙觉得火候差不多：“我明天离开沪海回渝庆。你想跟着逃命就给我打电话……”摸出一张只写了自己移动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洗手台上：“我这一把亏进去八千多万。现在欠了一亿三千万，但我依旧觉得能看见希望翻身！你才二十二岁，我还不到二十岁，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来翻身！别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傻愣愣的靠在墙面，偶尔从镜片里面看见自己痛哭流涕的模样，唐震依旧一动不动，直到一名保洁员进来打扫，看看他。顺手就把洗手台上纸条和其他纸巾一起抹到垃圾桶里，唐震才浑身一激灵，突然就扑到垃圾桶边，开始翻腾！
半夜时分，带着小白阿光连续看了好几家附近的酒吧，再联系上在外滩傻乎乎看著名大城市风景的阿竹一帮人，陆文龙正准备随便找个啥旅社住下来，就接到了唐震的电话：“我……走！我有个条件……”
陆文龙用手指让周围安静：“你说。”
唐震要求：“我必须带上阿芬和其他几个人，带上我们写字楼的电脑！”
陆文龙提醒他：“你每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他们随时可能泄露你的行踪。”脑子里其实在回想，那个女人不漂亮吧。难道这唐胖子就喜欢这号儿的？
唐震笃定：“他们在阿pan一伙人背叛我的时候，都没有离开，我信得过！我已经跟他们征询过意见，都愿意跟我走！”
陆文龙无所谓：“那行……我多买几张火车票而已，电脑带走嘛，对，现在就去拿？”
连夜就去，那个刚刚被放掉的阿芬和另外两名男子带着阿光一帮人，打着加夜班的旗号回到写字楼，显示器就不要，只拿机箱，十多台电脑主机就这样被提出来，那三人仔细的把办公室所有的文件跟信息资料都用碎纸机给搅成碎屑一大袋拿到外面垃圾站扔掉。
然后根本就不用住旅店了，买了卧铺票立刻上火车，无论那个班次，只要朝着那个方向再转车都可以，唐震已经换掉他基本标志性的高级西装和皮鞋，穿着t恤外套牛仔裤跟运动鞋，自己都很有些不习惯的浑身扭扭。
上了车以后，第一次知道还可以在火车上有床铺睡觉的弟兄也有，兴奋得很，觉得这个比坐几个小时的飞机舒服多了，但自打陆文龙选了个下铺，上面俩床铺就没人敢去睡，宁愿跟旁边的床铺挤一挤，陆文龙笑笑也不吭声，看得出来是余竹故意造就的气氛，那就随他去，自己慢悠悠的过去看瀚海的人，现在全都一起在两张下铺相对而坐，手里分别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唐震正在一本正经的论述：“当前国内的经济形势……”
得！
这位的派头，就跟陆文龙当年在粤海看见过做传销的那种态势差不多。
陆文龙有点见不得这种类似邪教的东西，翻翻眼皮，就转身回来随便找个靠窗的座位翻开坐着，呆呆的看着外面飞快闪过的平原地区风貌，自己都不知道脑海里面在想什么，实在是一直以来都要考虑太多东西了。
天明以后停靠在一处站台时候，欢天喜地的弟兄们下去在站台上买蛋糕、烧鸡、啤酒之类的，小贼给陆文龙面前摆上一罐再加半只扯好的烧鸡，不做声的就悄悄溜回去跟其他人大快朵颐，只有阿光借着下去这么一会儿，就认识了一个鄂口过来沪海拿货开服装档口的姑娘，现在别有用心的跟人家坐在一起畅谈人生！
看着有妞泡就开心的阿光，还有喝着啤酒得意洋洋给几个小弟宣扬自己对宾馆里面开酒吧想法的小白，以及正在给小贼嘀咕分配点监视唐震一伙任务的余竹，陆文龙不由自主的就笑起来，唐震他们真的是想太多，希望得到的也太多，才会没这帮人快乐，自己不也一直都应该简单一点么。
笑着打开面前的拉罐啤酒，敬自己的感悟一口……
唐震无声的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正好是面朝车头方向，所以陆文龙看见的都是不停往自己面前退去的景色，唐震看到的就是迎着他的风光，两人相对却无言的都看着外面的风景，直到那种苏浙一带的水乡风情变得越来越多，说明已经远离沪海市区，唐震才转头看看他身后这边的余竹等人，用普通话轻声：“你在渝庆做什么行业？据我所知，渝庆没有什么私营产业现在上亿规模，可能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在掌握。”
陆文龙笑笑：“国立大厦是我的，听说过没，挂在我老婆的名下。”
人的名树的影，也许唐震是个对奥运冠军没有太多崇尚之情的人，对国立大厦却立刻肃然起敬：“啊？号称要华国第一高楼的那个国立大厦？”
陆文龙点头：“不太现实，我接了盘子就改了方案，现在是六十多层。”
唐震却连续点头：“对对对，这个思路就是对的，作为一个二级城市却好高骛远的修华国第一高楼，这原本就是错误的做法，就算有这个资金或者能力修起来都是错误的，六十多层正好合适，既有足够的标杆效应，也不会太过出头，我这次的教训就是前期过于高调，金融调整来的时候，我就首当其冲！”
一个小崽子正好蹦跳着去上了厕所回来，经过六哥身边时候，居然是侧着身子，脸朝陆文龙这样怪怪的经过，陆文龙不觉得有什么，唐震却捕捉到细节，多看了他一眼，陆文龙被提醒到，带点笑意：“你为什么上厕所之前洗手，走的时候却不洗？”
唐震楞了一下，才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口：“个人卫生而已，我的手要是不洗干净，是对自己不卫生，至于之后洗不洗，那不过是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是卫生的，没必要。”
陆文龙想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点点头示意自己手中的啤酒罐，小贼立刻就灵活的跳着拿过来一罐摆在唐震的面前，唐震也指指小贼：“这些朋友……”
陆文龙自豪：“我的弟兄。”
唐震听出来点口吻：“弟兄？”
陆文龙点头：“对，我们是袍哥弟兄，听说过没有？”
唐震说得上是博闻强记：“哦……了解，洪门弟子，青红帮……嗯，这倒算得上是奇闻异事了，渝庆居然还有袍哥。”
陆文龙摇头：“不过是暗地里存在，官面上是不可能的，我们也尽量不涉及道上的违法犯罪，做个守法的公民，不过我倒是一开始就开诚布公的把我的根底给唐先生展示了，就看看你的回应了。”
唐震看着慢慢抿酒的陆文龙：“陆先生……能不能把你的产业规模或者你的发展轨迹给我简单的描述一下？”
这个更不为难，陆文龙从自己打棒球博名声，到带着弟兄们从台球场到游泳池，再到大城市的大排档修车铺豆花店，直到现在的国立大厦、摩托车厂、广告喷绘以及餐馆夜场宾馆一一叙述，只是其中涉及到某些手段时候轻描淡写的用“我们的办法”代替跳过：“我之所以选择找你，决定伸手拉你离开沪海，就因为，我隐约觉得我们算是同一类人，不是叫你给我做事或者干别的，纯粹就是给你个避风头的机会，当然能顺便在我这里时候试试身手，也算是不让手生。”
唐震脸上已经算得上神采奕奕：“原来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八章 未知数
如果说维克托是科班出身的专业高级商人，但他总归还是学院派，并且更习惯于大开大合的王道之战，蹲在陆文龙这里，能够花费一年的时间折腾一个年收益数百万的商贸市场，已经是他能做的下限，更多还是为了锤炼自己，他传递给陆文龙的商业思维模式也是比较高端和大气的。
陆文龙跟维克托的区别就在于，他基本都是延续街头混混的那些草莽思维，就算他能突破于同辈人跟周围的成年人，但也总归只是超前那么一点，也仅仅是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作出决断，维克托对他最大的助益就是帮助他极大的开阔了眼界和思考问题的角度。
这才是维克托对他最大的意义，但显然，现在唐震更适合他。
一个接受过专业商业学术教育，却出身市井的家伙，在这一点上，甚至比科班出身的阿灿都更接近陆文龙的商业理念。陆文龙一直都对龙牌的经营采取扔出去任由阿灿跟外资公司运作的方式，就因为他不太能理解那些高端品牌的意义，他能理解的还是修房子卖钱这样比较浅显的东西。
而就从一个撒尿的小细节就能看出来，唐震的确是有些思维角度出人意料的特质。
所以唐震专注的听完陆文龙的描述，一口咬定：“你的方向根本就错误了！”
“我不知道是谁在帮助你制定这个地产方面的构建计划，平心而论，你实际上拥有了一部分资金和半截工程项目。在这样的情况下。结合目前国内的情况。你应该优先搞定的是住宅工程，而不是商业地产，因为你目前的风险抵御能力还比较弱，而商业地产讲究的是细水长流以及未来的可升值潜力，却远没有住宅工程能够迅速的带来资金回笼，所以你才会在同时拥有这么好几个地产项目和数个能生血产生效益周边产业的情况下，依旧会在金融……波动中受到冲击。”提到这个金融波动的时候，唐震依旧有些神色不豫。看来依旧是根刺。
陆文龙也在回想维克托这大公子的选择：“别人……告诉我，这种商业地产都要尽量只租不卖的。”
唐震终于有点指点江山的气势：“这话应该是没错，但是只适合大集团运作，无数个大型商业地产支撑起来的大集团才有这样的眼光跟气魄，而你现在这样的小规模就强行要把地产留在手里，只会让你的资金链异常艰难，你可以回想一下，假如你成功的把这个什么配件市场分拆销售，最终带来的资金回馈肯定就是你这笔租金收入的好几倍，的确在长期来看。租金收入更可观，但现在。你需要的是更多流动资金，去一个个解决你那些半截子工程烂尾楼，你才能走上良性循环的道路！”
火车就是有这个好处，两天一夜的旅途，基本上就是唐震跟陆文龙坐在窗前侃侃而谈的过程，当然，唐震经常性跟自己的几名难兄难弟搞人生自我价值思想升华的时候，他就跟几名家伙在一边锻炼身体，这是每天常练不懈的事情，绝不中断。
等到火车抵达渝庆，走出混乱不堪的火车站，陆文龙却惊讶的发现是杨淼淼带着陆娜和几个弟兄开车来迎接。
杨淼淼一如既往的带着棒球帽跟墨镜，，三步并作两步的一个跃起，跳到陆文龙身上，陆文龙身手好，抱紧了也不放下，挥挥手几个小崽子就迎上去帮唐震等人拿不多的行李，唐震自己的最多，两个半人高的大滚轮旅行箱，小贼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试试还搬不动。
渝庆特有的棒棒军已经围上来揽业务：“老板，搬不搬东西……”动作热情得好像是要抢劫这些箱子一般，不知底细的外地人准保会被吓一跳。
那边正在跟阿光小白等人嬉笑乱摸的杨森阿刚等人过来，只是刻意拉长脸冷冷的这么一扫，下力人们就心知肚明的跳开了。
陆文龙才来得及看陆娜，怪不得刚才走过来就一眼把注意力放在这边，实在是她就跟一根竹竿似的，也同样带着棒球帽和墨镜，和个头矮了一大截的杨淼淼站在一起，的确是怎么看怎么怪怪的：“走吧，你今天怎么来了？不训练？”
陆娜手里拿根玉米棒子，东张西望的漫不经心：“小妈……小妈说来接你们，我没事就跟着来了。”眼睛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陆文龙。
杨淼淼这小妈的确是对陆文龙的依恋感比较强烈：“你走几天我就觉得想得很，以后走哪里还是带着我好了。”她没什么遮掩跟难为情的，伸手就抱住陆文龙的脖子不松手，只顾咯咯笑，还别说，跟四年前两人认识的时候，陆文龙都长高了十多厘米，小虎牙就还是这么娇小个个子。
陆文龙把手臂上的姑娘紧一紧，万分疼爱，也不放下来就直接抱着去停车场开车，没曾想经过陆娜的时候，这十四岁的小女孩居然敢嘲讽：“你这抱着小妈不跟抱着个女儿差不多？”
杨淼淼纵然是在冬天也是穿运动服，得意：“关你屁事，去把车门打开！”难得有女儿可以指挥，其实小虎牙还蛮乐意的。
陆文龙抱着她指引场面：“这位唐先生就阿竹安排了，让阿聪跟他多亲近亲近，今年春节阿聪就别回去了，在渝庆一直陪着唐先生。”
余竹眉眼一动就明白大概的道理，点点头殷勤的招呼人上车，唐震却在乎他那些电脑机箱多过于行李，特别是自己的一个笔记本电脑，更是形影不离，这些日子跟陆文龙经常坐在一起聊天，都把电脑包放在身边。
余竹征求了一下对方的意见，唐震一伙人看了看十八楼的格局跟住在里面大量的弟兄，就有点犹豫，于是索性安排到小白的宾馆，开了两个套间给他们住。
也许有些人之间的关联，就能从一开始就看出未来，维克托贵为香港第一大公子，却毫不在乎的跟这些家伙住在一起，最终才能成为朋友，而唐震等人从这时就注定，他们只会是这个年轻团体的过客。
但是从第二天开始，唐震就带着自己的人开了一辆借给他们的丰田越野车，在阿聪和一名小崽子的带领下，到处走走看看，特别是把陆文龙的那些项目，都挨个的考察了一遍，用阿聪的话来说就是：“考察项目估计就是他们最熟悉的事情了，分工明确，动作熟练，基本到了一处就是四散开来看看周围的环境跟地理位置，再挨个仔细的观察各种细节，的确是有些值得学习的地方。”
陆文龙就是这个意思：“让你跟着，就是让你带一些弟兄跟人家多学习，看看人家跟你体型也差不多，但是经历学识可就渊博多了。”
林聪再不是几年前那个懦弱的小胖墩，嘿嘿笑：“还得是六哥的见识才算多，不然还不是被你给牵回来了？”
陆文龙的笑就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回来？他们是空子（袍哥以外的人），绝对不得落教（按道上的规矩来），迟早要跟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抓紧时间跟着他们学东西，争取把他们挖空，没事也多带着去喵喵之类的地方耍，争取把他这几个人扯散，估计才会多露出点水色（本事）来！”
为什么这么看，就因为唐震晚上过来找陆文龙的时候，说了一句自己既然过来避难，那就还是懂得交伙食住宿费，现钱是没有，平日还要陆文龙这边支应点现金，他就出谋划策算是弥补了。
也就是说从这一开头，唐震就明确的表现出了不愿甘居人下的态度，陆文龙帮他，他懂得平等交换，而且说明陆文龙还不能限制他自己干什么。
陆文龙笑眯眯的就答应了。
唐震的策划很简单，立刻停工周杰那片三栋楼的住宅工地，把目前还在国立大厦的工人和剩余的材料设备全部转移到汤灿清那个龙清喷绘公司的烂尾楼工地去。
唐震说起这些事情来，的确头头是道：“你那个在校园区周围的住宅项目很莫名其妙，简直没有商业价值，那个地块更适合开发温泉旅游度假项目，但目前那边明显还不适应这种旅游项目，我们看过了，现在一张温泉公园的门票才两块钱，消费水准太低，根本不适合做，你先拿在手里等合适的时候再开始，而你先把那个地处闹市区的烂尾楼搞起来，那栋楼的规模小得多，已经有两三层楼，你把工人和材料设备拉过来码放做出动工的架势就可以了……”
陆文龙都稍微有点愣神：“我现在没有现金来对这样一栋二十多层的商业写字楼动工的！”
唐震扶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别修商业大楼，渝庆现在还卖不出去，也不会有那么多公司来租，而你急需的是资金，赶紧变更项目，变成住宅，小户型公寓楼，你甚至都不用去申请变更性质，你就把原来每层楼的办公室改一下格局，跟你们现在住的这栋楼差不多，我们就开始卖楼花！”
卖楼花？目前在渝庆从来没人这么做，而陆文龙也只是隐约听维克托提起过，国内的政策是否允许都还是个未知数！(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九章 策划
所以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唐震和维克托以及阿灿的区别所在，他在商业上更接近于陆文龙，喜欢选择刀刃上行走！
剑走偏锋！
陆文龙从维克托那里还是知道卖楼花大概是怎么回事：“这要经过银行的吧？现在银行自己都没有钱贷款出来，哪里那么容易能搞到钱的？”
唐震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开始勾勒一些数字：“现在是元旦刚过，年前才刚刚颁布国家的《城市房地产管理法》，还是个试行的，我早就钻研过这部法规和欧美相比，漏洞非常多，其中关于手续这方面就完全是空白的，老百姓也根本不知道需要签署什么样的合同，你说有银行贷款就是贷款了。”
陆文龙有点兴趣了：“那钱究竟从什么地方来的？”
唐震阐述商业理论：“商业就是经济效益最大化，所以我才说你在偏远地区那个三栋楼的建筑工地完全没有必要，听他们说你又是打算拿来出租给学生？这样何年何月才能收回本钱？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资金，却把有限的资金用到一个个无限回收缓慢的项目中，这就是错误！你必须要选择最好最快回本的一个项目，捏合你所有的资源来完成并回收资金，然后有盈余的状况下，转而投入到下一项中去，这样才能完成你的原始积累！”
陆文龙的确有点茅塞顿开，维克托估计是当大老爷搞习惯了，这些基础的事情是真没操心过，所以也没有给陆文龙灌输过：“还是那个问题。你这样做的钱从什么地方来？”
唐震指着纸面上的数据：“你那个烂尾楼的楼层面积是五百平方。我建议你就把每个楼层划隔成为二十到三十平方的小房间搭配卫生间销售。一共二十层楼，就有四百余户，你把这个设计图拿出来以后就开始卖，首付一万元就可以累积四百万，贷款五年六十期，然后要求买家从下个月就开始每个月缴纳500元的还贷款，这样你每个月就能起码有二十万的流水资金！”
陆文龙疑惑：“四百万的确是不少，也能让我把楼基本修起来。但是还不够完成的，而每个月二十万更是杯水车薪，我总不能房子五年以后才竣工吧？”在建筑学院上了这么久的课，陆文龙还是能了解点大概的价格，现在材料跟人力成本都比较低，渝庆的物价水平和地产价格更是全国较低的落后区域，四百万的确是能够把已经完成了地基的地面建筑给弄起来，其实他心里已经隐约觉得能行。
唐震笑笑：“首先，商业最重要的就是基数，你拥有这个四百的基数。每一处多一点，最后的数字就不得了。比如说，这套总价三万五千块的小房子，假如能一次性付款，就三万，你说会不会有人咬咬牙就直接掏三万呢？同样的道理，交两万的也可以优惠点，会不会就在四百万的基础上累加呢？最重要的还是能把这四百套都销售出去，这才是一切数据的根本！”
陆文龙已经心里有底了：“你有这个把握么？”
唐震轻松的点点头：“有！”
也许陆文龙现在也就是个墩子工，能够准备很多蔬菜肉类并切好码好，却不会最后那爆炒的火候功夫。
唐震显然就是，算是给陆文龙演示了一把什么叫合理利用资源，并且也让陆文龙意识到自己以前浪费了多少资源。
喷绘公司没有搬迁，只是把原来占了整层楼的格局移到了后面，连夜就开始喷绘制作各种和这栋被取名为新福公寓的新住宅大楼画面，所有的素材都来自于唐震带的人中间一名做平面设计的专业设计师，从喷绘画面、印刷传单、精美的户型说明到楼花贷款说明一一分列得漂亮又明了清楚，余竹找了家小印刷厂试了样，居然被唐震看过打回来：“分色打样的水准都不够，必须找大厂，用四色机外加金属版，必须的！”
陆文龙点头，一切按照唐震的指挥来办。
江小船带了搬家公司按照唐震的要求就在原来汤灿清的办公室里面开始用石膏板木板做隔间，分别隔出了十五平方到二十，三十平方的不同大小，然后贴墙纸，挂吊灯，放家具，甚至连床上的床单什么都一一照着真实效果摆好，那个被阿光等人劫持过的阿芬很专业的指挥各种装饰摆放，最后还到余竹的当铺搬了几台电视机和音响家电过去充样子。
最终摆出来的样子，窗明几净温馨浪漫，让十八楼里面的土包子们轮番过来参观，苏文瑾格外认真的找了几个女孩子守在门口，所有人不得进去，因为根据唐震的要求，以后进去的客人都要用鞋套，就是鞋套在渝庆居然都找不到卖的，最后用塑料袋代替了事。
人多好办事，一切都是雷厉风行的一拥而上，四天时间，随着陆文龙亲自带弟兄们上阵把二十余块全市各处的重点广告牌都挂上喷绘，曹二狗这王八蛋甚至差点从楼顶的喷绘架子上掉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累得跟狗似的，唐震却不松一口气：“马上！明天一早就开始做宣传总攻！”
鉴于动用的人手比较多，因为第二天就是周末，蒋琪也参与工作，和甜甜蜜蜜一起挑了十来个外形还不错的姑娘，居然在陆娜似模似样的动作培训下，准备了两天直到半夜，就在这个星期天的一早，猛然发力。
首先是几乎所有市民突然看见到处都有新福公寓的大型户外广告牌，这都是已经签订了合同的黄金位置广告牌，在纪念碑周围都有四五块，居然同时都变成了新福公寓的广告，这样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接着就是在纪念碑附近就举行了一场“新福公寓时装模特表演”，陆娜跟自己那支模特队的所有人，整整在路边搭建的台子上走了一上午，把这边没怎么见过模特走秀的老百姓挤了个水泄不通，整个模特表演的背景板，就是一百多平米大的新福公寓户型价格介绍喷绘；
龙清广告在电视台的广告时段也插进了几段十秒钟广告，由顾砚秋这个一贯都在天气预报里面出现的姑娘，带着惊喜的表情卖力宣传这个符合年轻工作栖息的都市港湾，老年人方便生活的养老圣地，总之就是人人都值得买！
十来辆面包车在城里繁华地段转悠，车身上都贴着“新福公寓免费看房车”，只要招手就能上车，装满一车就拉到工地那边去看。
而周杰的水泥罐车跟阿刚的工人队伍这几天已经把桁架和起重吊臂运过来，现在也装模作样的都在工地上忙碌，其实啥都没做。
第一天，蒋琪带队接待的看房人就有两千多！
渝庆的确是个二级城市，但这个曾经在三十年前就是国家直辖市的大型城市，其实拥有三百万主城区人口，在没有太多房屋销售的市场上，这样的广告冲击力度可想而知。
十多个女孩子，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把过来人带着到房间里面走走看看，平均每个人都带了几十趟，但是却对任何想购买的人说对不起！
按照陆文龙等人的想法，只要有人买，那就立刻卖，换来的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但唐震却要求待价而沽！
所有看房者得到的反馈就是在一周以后的周日上午，统一出售楼花，到时候凭借到场时间的前后次序或者vip地位，优先购买，现在只能看看！
整整一周的时间，原以为第一天周末的看房客人是最多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在第三四天以后，每天都有数千人过来观看，到最后那些样板间里面索性就根本不做清洁了，随便踩来踩去，唐震却别出心裁的在烂尾楼门口树立了两张喷绘画面，左边是“昨天有3076名访客”，右边是“迄今一共有24321名访客”！
让所有来看房的市民有种莫名其妙的紧迫感，这里一共有多少套房屋，这么多人看？
就算再怎么急迫怎么询问，整个接待的人员都不跟市民签署任何的协议和文件，也不说总数有多少套。
唐震的原话就是：“这一周也同样是在试探的看看政府反映，有没有注意到这种销售模式，有哪个职能部门关注到。”
是的，这一整个唐震勾勒出来的推销策划案几乎每一步都似是而非的在违法违规的边缘上！
这栋商业大楼原本是没有任何住宅规划的，没有任何改建审批手续，就擅自更改房屋用途，这在根本上不能这么做；
其次从头至尾都没有银行参与其中发放贷款，没有任何国家允许的贷款或者预售审批号，不过据唐震说这个时候全国都没人审批这个东西，国家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至于无端端的插队抢广告牌客户几天广告更是蛮横无理不遵守合同的做法，唐震却认为回头补几天就好，对每块牌子来说就是几天的事情，但是几十块牌子重叠起来用的量变还是产生了质变！
最关键的还是最后这个待价而沽的不销售策略，让陆文龙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策划。(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章 戏如人生
模特队的表演是陆文龙开口跟张庆楠的这个兄弟借的，原本要给钱，这个叫熊荡的弟兄很豪气：“这算什么，能给老六帮帮忙是义气，难得你开这个口。”
结果陆文龙在喵喵陪着喝了几瓶酒，算价码都超过请那个草台班子模特队了。
不过这就是江湖上的做派吧，陆娜名正言顺的跟着陆文龙招呼熊荡，以及他带过来的模特队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在喵喵开眼界。
其实熊荡这个模特队的姑娘大多数还真是比较老实的良家女子，熊荡也是个只专注于在批发市场滚爬的家伙，私底下说跟张庆楠的结交，也还是为了多一层保护。
他自己并不怎么涉及道上的事情，不过在水陆码头做事，怎么都会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于是能跟陆文龙结识，还是很荣幸的：“早就听说六哥谁最能打的，奥运冠军的名头就更不用说了，黑白通吃啊！”四十多岁的商人叫陆文龙六哥，让夜场混乱灯光下的陆文龙眉头一阵乱跳。
没等他说话，陆娜细细的胳膊就伸过来，端着一杯什么酒：“干爹是最厉害的！那场抢劫案的枪都是他抢下来的，要不是那个贼运气好，就被干爹给抓住了！”这段话不知道酝酿了多久，说得又快又急。
陆文龙眼皮都在乱跳，一把捏了陆娜的手腕，跟个大葱似的细：“你喝什么酒！不许喝酒！喝饮料去！”夺下那杯酒才转头跟熊荡交流：“听说你在码头那边也盖了一栋楼，卖得好不好？”看看对方脸色乱变，想起点什么。赶紧解释：“我在靠近市中区的地方也有栋烂尾楼。现在正在折腾卖出去。想问问你知道现在的行情怎么样，我现在定的大概一千二百块一个平方价格，不知道贵不贵。”因为地和下面的地基都是前面的烂尾，拿过来几乎不要钱，都是欠贷款利息，所以陆文龙算了算成本大概也就六七百块钱，原来打算卖**百的，唐震给定了个一千五。算上折扣估计是一千二，他还是有点忐忑，今天遇上了就顺便问问，但道上可以这么问，假如对方是空子，就会担心是打听他的底细，打他的主意。
熊荡的脸上才稍微正常点，跟陆文龙碰一下酒杯说自己的生意经：“我那个是楼下五层搞服装批发市场，楼上就是库房或者这些经营户的住房，所以卖得很好。说起来就跟你那个摩配市场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我这边都是卖商业门面价格。大概都是一万块一个铺面，几个平方那种，相比之下你那个一千多点一个平方也不便宜了，我楼上去年才卖八百一个平方呢。”
不过没等陆文龙盘算，熊荡倒是推荐：“我看见最近广告打得非常厉害那个新福公寓，就是说的一千五一个平方，肯定能卖得出去，你只要能那样打广告就没问题！我都愿意买！”
陆文龙略微有点惊喜：“真的？为什么？”
熊荡放下酒杯掰手指：“十多二十个平方的小房子，才三五万块钱，就在闹市区，吃穿用度上班都方便，养个小妞什么的多轻松……”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还刻意的看看陆娜，给陆文龙做个你懂我懂的表情。
陆文龙看看去找了一杯什么颜色艳丽的饮料过来的长颈鹿，锲而不舍的坐在自己身边，学着熊荡身边的年轻女子挽手搭背的动作，头痛得紧，陪着笑拿手指对方嘲笑：“你啊……”
熊荡确实有点生意头脑：“现在拆迁多，下岗买断工龄的也多，有些年轻人就是吃老人家的本，想到城里上班有个窝，三五万块借点凑凑还是能有，要是真按照那个广告说的开始只给一万块，要想卖掉房子太容易了！”
陆文龙高兴的跟对方连饮三杯，最后借口还要去别的包间招呼人，就带了陆娜回家，还得给豆豆换屎尿片呢。
上得车来就把陆娜一阵吼：“你才十四岁，跟着在这些地方混个屁！”
陆娜坐在副驾驶那边尽量缩小一点还是跟个竹篾块似的高挑：“今年十五了！”声音不大，但也跟竹篾块一样有反弹的力量，但好笑的是手里又拿个玉米棒子。
陆文龙劈头盖脸：“总归都还是不成年！以后不许到喵喵来！还喝酒，都像什么样子？！”
陆娜细声细气：“还不是跟你一起来陪陪熊总他们，平时没有来了……”
陆文龙苦口婆心：“你爸妈把你交给我，是希望你走正道，我也不想以后对不起他们，你总得让我在老朋友面前抬起头吧？”
陆娜听见爸妈反而有点撇嘴：“他们什么时候好好管我过了，大妈才喜欢管人！”
大妈就是苏文瑾，真不知道那看起来乖乖巧巧个小女孩怎么就背负这么个称呼，陆文龙却想起豆豆他妈有点笑，脚下油门都加重了一点，口气也变软了：“除了模特队，下了班早点回家带带弟弟，有空就多看点书，没害处的……小妈教你的功夫在练没有？”
陆娜随口：“在……天天都要练，累死人了。”停顿一下却好奇：“听小妈说，你跟她就是十四五岁时候认识开始的？”
陆文龙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哦！你要是敢跟哪个小崽子勾勾搭搭，老子立刻打断你和那个臭小子的腿！绝对说到办到！”
陆娜鼓了一下腮帮子做个惊奇的样：“小崽子？看见我都喊娜娜姐，我又不是傻子！”
陆文龙看看这为了来夜场玩，居然还偷偷化了妆的小女生，真的觉得头疼，抓了手边的纸巾盒子就砸过去要她自己擦干净。
总之就是打骂教育为主！
还好豆豆现在没有享受这样的待遇，回家以后还是能笨手笨脚的抱着儿子扎个步子练功，腆着大肚子的汤灿清好奇的看蒋琪在跟一大帮女孩子整理黑色套装，明天正式在销售现场都要穿着白衬衫打底，外面黑色小套装跟黑皮鞋扮工作人员的，一边吃点什么据说是给孕妇补充营养的零食一边给陆文龙打听：“听说把龙清那边都完全翻天覆地的变了样子，我明天也去看看？”
陆文龙比较一下手中的儿子，再看看老婆肚子的大小，咂舌女人怀孕的辛苦：“还是在家休息吧，还有一两个月就要生了，小苏都早了那么两三个星期，别累着了，我怕是觉得人太多。”
苏文瑾给儿子拿奶瓶过来，听见也点头：“明天你还是别去，估计人挺多的，我都站远点看，不过还是很在乎成绩，希望能卖出个满堂红来。”这几天她每天都抱着儿子过去看现场，有时候还忍不住跟杨淼淼一起扮个看房子的市民，混在中间一个劲表扬房子好，说自己一定要买的鬼话，因为这是唐震要求的，叫了不少弟兄和女孩子混在中间烘托气氛，明天也要这样搞的。
陆文龙还是佩服：“人家这懂行的做起来就是不一样，样样手段都是用到了，还别说，以前是感觉浪费了不少机会跟人力物力。”
一比较就比出来了。
苏文瑾和陆文龙都没猜错，第二天一早，他们算是见识了一下什么叫人多！
早上四五点过，据说就有人到门口排队，一直守在这边的阿刚和江小船得了唐震的吩咐，早早的就开始组织排队，却不发号码牌之类的，所以偶尔有人插队，还吵架，总之搞得现场气氛非常热烈。
等到九点正，先是陆娜跟着模特表演队又来走一遭，这一次，市民们就没有心思看模特表演了，热闹的起哄：“早点开始卖啊……我们这可是排了这么久的队伍了。”
唐震亲自来主持销售，带着沪海腔的普通话拿着麦克风，加上他一贯的西装打头，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顿时让个被喷绘画面包裹的烂尾楼有点国际化的档次：“我们这是高档精品化的小户型公寓楼，预计在年底就能交房给购买者，大家问问这周边的房屋出租价格就知道，就算是买下来出租，基本上就不会赔了，五年以后就每个月净赚，这买的不是房子，买的就是赚钱机会……”
接着唐震的那几个手下包括阿芬，都分别带着粤语腔还有标准京味的普通话上去，扮港商地产投资方，还有国家建筑方面的专家，都信誓旦旦的吹嘘房屋多么多么好，这里绝对是物有所值，老有所依，而且把沪海、平京等大城市的房价拿来做了一个比较，说明渝庆的房地产现在是多么便宜，等到以后，甚至就是明天，价格好像就要翻一倍了！
总之就是说得现场群情激昂，如痴如醉！
陆文龙远远的跟苏文瑾站在一起，原本小苏敬业的说想混到那些市民中间去，现在现场密密麻麻的数千上万人，哪里还容得下她去插队，只会目瞪口呆的跟陆文龙一起看着台上的表演，低声：“这……怎么像是个卖跌打药的？”
陆文龙也笑起来，想起在回来火车上就见惯了这帮人在一起相互鼓劲，不停搞自我吹嘘跟人生价值体现的把戏，现在不过是驾轻就熟的再演一场罢了。
对唐震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也许就是戏如人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上道
演戏还在后面，当现场如痴如醉的沉浸到买了房子似乎就变成富翁的情绪之中时候，蒋琪指挥另外俩姑娘抬了一块泡沫板上去，上面裱了一张整栋楼房号的表格画面，整整五百套！
没错，是五百套！
唐震拿着麦克风似乎自己也陶醉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这一百套，已经被银行和政府的有些消息灵通人士订购了，这个道理我不说，大家也明白吧，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但这也恰恰说明了我们这栋公寓的优势所在，下面我们就准备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进行房屋订购，大家都清楚流程了吧，选好您的房屋号码，然后在这边缴纳一万元首付款，在这里就可以签署正规的购房合同，到了年底……”
小白突然一下从人群中跳着举手：“我全款买！我全款，接待我的工作人员不是说还有vip购买渠道么，我全款，可以优先买！”
唐震脸上的表情真可谓是能跟变脸的川剧绝学媲美，立刻热情的过来握手，把小白迎到台上，恭敬的请他自己在空荡荡的房间号上，随便选！
大多只是以前在单位上经历过福利分房的市民，那时都会为了能分个自己喜欢的楼层，给基建科长什么的送点烟酒，现在一下就有点闹开锅，十多个穿着同样服装的壮汉在杨森的带领下，煞有其事的拿出一堆隔离带，在旁边隔出一片空地来，不用跟这边排队拥挤，那边直接就可以付全款。优先选号。优先办理手续……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阶级的力量更是最魅惑人心的！
几乎就在陆文龙还笑着问苏文瑾知道小白是什么时候去练习当托的。已经有无数人挤开自己周围的人，涌向vip区域！
更多弟兄在江小船、阿刚猴子的带领下，不得不进入人群中维护秩序，才能保证不产生踩踏，这一切都在唐震的指挥下显得井井有条！
更重要的是，那块板上只有四百套房子，随着越来越多人涌向vip区域，这边排队的人才办理了五六个。排在后面几十位的终于意识到了危机，假如不采用全款购买，多半最后是根本轮不到贷款买房的机会！
有些人鼓噪起来，更多人是焦急，一种莫名其妙得让陆文龙感觉咂舌的焦急，买不到就买不到了，有什么值得这样焦急的？
唐震还在台上煽动：“买到就赚到了，没有买到，只能说明你今天起码丢失了一万元钱！你想过没有，买到这套房子。你以后就可以收租金白拿钱，那可更不止一万元！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算算有多少钱……”
哦，即将丢掉钱的市民简直疯狂！
连vip区域这边都疯狂起来，显然全款和贷款的分为两个部分就在抢了！
蒋琪她们分在两边装模作样签合同，收现金的姑娘们，简直就被冲撞得东倒西歪！
要不是阿林直接开了一辆半成品的运钞车在背后装现金，这个现场真的很容易演变成抢钱了！
全款的价码，从三万到五万都有，小白是真的真金白银从兜里掏出三万块来选了一间房，后面的根本就是如出一辙，唐震适时的麦克风里面轻描淡写：“假如觉得钱没有带够的，我们门口也提供到附近银行的直通车，分别对应到最近的五家银行，方便您的支取……”
往外冲的市民把面包车填得满满当当，跟来看房时候还一车坐六七个文质彬彬不同，这里呼啦啦的就挤上十多个人，哪里在乎舒适与否，关键就是要抢到买房的机会！
随着人数不知不觉的都集中到vip区这边来排队，阿林带着七八个人几乎是眼睛都不眨的坐在运钞车里面，看林聪带着三个人不停的用验钞机数钱，然后每十万就动作熟练的打包，编号，叠放到车厢里面！
整整一天，现金就好像汹涌的河水一样澎湃的冲进这辆运钞车里！
蒋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要磨破了，只是那么机械的翻一叠叠文件，签名，收钱！
但所有人都亢奋得根本不会想到去休息，就连这个二嫂也一样。
可以说这一刻才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也只会把现金就当成现金，根本没有钱的概念，中午吃饭时候，都是苏文瑾指点杨森进去把二嫂拖出来的，坐在后面喷绘车间的茶几边拿着筷子，蒋琪的手指都还在不停的颤抖！
苏文瑾也明显不在意吃什么，艰难的咽下一团白米饭：“我们……家里缺钱的事情，是不是解决了？”
陆文龙明显也脑子跟烧开锅一样，使劲的甩两下：“如果不违规，没有警察局来抓，就……解决了！”
蒋琪坚强：“我这周在学校翻了很多经济方面的法规书籍，没有说不能把商业楼分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卖，也没有说不能不经过银行就借钱给……而且现在基本都是全款买房子了，我看了最多十分之一是贷款的，那个阿芬都示意那边贷款的办理要慢很多，故意解释贷款手续，文件也要多很多需要签署的，所以排队的都转这边来了！”
陆文龙看看车屁股朝着这边的运钞车，余竹带了一大群人就围在车后面吃饭看着，咬咬牙：“这些钱……他们到外面银行提款的车现在都越跑越远了，说近处的几个分理处都没有现金了，要不要我们先把这些钱存到银行，方便这些人取？”
苏文瑾有点算不过来帐：“始终就是这些钱，我们存进去，他们取出来给我们，我们又存进去，然后又给我们……那到底有多少钱？”
都不是学金融的，面面相觑的看着，陆文龙拍大腿叫人：“张扬！”端着盒饭嘴上还有饭粒儿的小贼屁颠颠的过来：“二哥他们问你们还要一份烧白不？”陆文龙三口子吃的其实也是盒饭。
陆文龙想笑又想骂人：“赶紧的，去把那个李阳给我接过来，看看要是我们把这笔钱全都存他们银行，能给我们什么好处，不然老子就全部锁在林胖子的金库里！”
苏文瑾脸色都变了：“这么多？那不天天要喊一堆兄弟来守着？还是放银行！”以前数千万资金用银行卡一大盒子的时候，她就挺有点惴惴不安的神经质，而且那还是银行卡，没现金这么直观。
张扬丢了饭盒就跑了，李阳气喘吁吁的大半个小时就来到了现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种场面，压低了声音：“这是你们搞的？早就看见广告了，你们没有跟任何银行签署贷款按揭协议？”
陆文龙理所当然：“没有！这个时候跟谁谈？哪家都没钱，要不是早就叫这些市民分头取一万的房款，你看看今天全市的银行会有多乱！”
李阳低吼：“已经在出事了！现在各行之间都在乱作一团，问是不是突发的挤兑，好些个分理处和储蓄所都没现金了！”
陆文龙有点吃惊的叫张扬进来问问车队的事情，张扬也点头：“他们现在越跑越远，有些要十多公里外的银行才能取过万的钱了，而且近处的银行也是有多少取多少，好些个营业所都是一下就取光了！”
李阳熟稔：“那当然，现在很多储蓄所也就备个十到二十万左右现金，只有分理处跟分行以上才有一百万的现金，还一般都在箱子里不动，我听说开一车去，十多个人，每人几万，哪里够？！”
陆文龙给自己撑腰：“老子合法取款存款，怕个屁！”
李阳更熟悉行业规则：“一旦演变成这样近似于挤兑的事情，政府就会介入调查了，你这中间有点不合法的事情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陆文龙还是不愿给政府抓起来：“那你说怎么办？”
李阳跟他借电话，自己站在窗边给银行嘀嘀咕咕打了好一阵的电话回来：“你现在签署的贷款合同全都转给我们银行，算是我们之前跟你们签署了协议的，现在我们行长已经正式跟其他行报备这个商业活动，毕竟总量还是不算很大，只要不让其他银行不明原因的恐慌就好了……”
这就是决断，还是那句老话，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明显陆文龙这一通做法中间的漏洞和问题不少，但是李阳这个年轻的营业部副主任显然有份当机立断的气魄，主动把自家银行拉进来当支撑，支撑陆文龙这中间缺失的环节。
陆文龙干净利落：“那行，这笔钱就放到你们银行了……”
李阳还是控制不住喜色：“保证不会出现无故冻结的情况，一定保证您的资金安全，我这就联系人手过来运钱……”敢插手进入，还是因为看见了这么多钱。
陆文龙顺便推销：“看看这运钞车吧，量身定做的，再看看你们能来什么车，我还真不放心把这么多钱放到你们那个什么面包车里面，一撞就散架了，一地的钱，很好看么？”
李阳心领神会的搓手：“借一台，借给我们，回头就让行长请专家来评估，价格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真上道！
不过最后夜幕快降临时候上道的这辆运钞车上，阿林亲自开车，坐着杨森和林聪各带了两个人，银行加上李阳来了四个人，其他三人是持枪的保卫干部，就这样，陆文龙还是叫小白阿光等人开了好几辆车围在周围一起到银行去交款！
一共是一千四百二十七万！
全是现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