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哑巴章（昨晚补更）
郁先生一脸赞许：“少主，你早看出那位在锻炼四皇子？”
郁正然一脸苦笑：“我要是能早看出来，我们现在还会被卡得动弹不得？”
郁先生一愣，随即叹息一声：“是啊，那人的心思越发难以捉摸，不怪主公处处谨慎。对了少主，主公来信了，赞成我们的计划，让我们目前就将精力放在筹银子和收集信息、拉拢人上，等他在其它方面谋划了，我们再伺机而动。”
郁正然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先生，你说父亲在中原还有多少股力量？”
“不会吧？原来是有南海那一条线，但是现在主力已经被挖起，留下的也只是些……喽罗了。”郁先生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下去，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了。
自从上次知道主公一直在南海拥有大笔财富之后，他发觉少主眼里似乎多了一些内容，可是又说不出具体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莫名其妙地不安起来。
“少主，你……”郁先生觉得他应该要同少主好好谈一谈。
郁正然摆了摆手，闭上眼睛：“先生，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郁先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暗叹一声，出去了。
郁正然拉了拉桌子下面的一条短短的绳头（不是确切知道位置的话，是很难看到、发现的），与郁先生出去的位置相反方向的一扇门打开了，左庆、左贺走了进来。
左庆道：“少主，新买进的那十个人已经安排好了，全送去了哑巴章那个农庄的地下室里，还都服下了噬骨草丸。”
哑巴章并不哑，只是从认识他开始，左庆、左贺极少听到他说话（哑巴章只有对着郁正然，才会多说几句话），就称呼他哑巴章，他也不恼，似乎还挺喜欢这个绰号，现在连郁正然也觉得好，一起称呼“哑巴章”了。
哑巴章是郁正然十岁那年偶然遇到的的一位“怪人”，武功极好，练武走火入魔时被郁正然碰巧救下。他一个三四十岁的人自己说以后就跟着十岁的郁正然，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郁正然身边那些什么先生、妈妈的，还对小小年纪的郁正然说：“狡兔三窟，这个世上最可靠的只有你自己，多备几处窝总没错。”
那时的郁正然虽然才十岁，但是三四岁就开始接受各种高压训练的他自然明白哑巴章说的是对的，就当养着一些人而已，对自己并没有坏处。
郁正然给了哑巴章一些银子，哑巴章也没多要，就买了一个小庄子，陆陆续续收留了十多个根骨好、适合练武的孤儿，白天干农活、狩猎，晚上习武，完全自给自足。
郁正然到京城后，哑巴章带着他的人也迁到了京郊的一处庄子上，在京郊买的庄子不小，还建了地下室和各种机关，竟然没有让郁正然出一文钱，彼时庄子上已经有近五十人。
哑巴章让郁正然没有紧急事不要跟他联系，说他的庄子是郁正然最隐秘的一处底气，也是最后一层保障。庄子上每日都有人进京卖野物、卖皮子之类，他会知道郁正然的消息，只要郁正然有需要，他会迅速出现在郁正然身边。
这么多年，郁正然能感觉到哑巴章对他的好，虽然哑巴章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他就是能相信，哑巴章是那种关键时刻可以护在他身前的人。
郁先生和郁妈妈几人对他也好，面对危险，相信他们也会拼死护着他。但是，他们是为了父亲（他们的主公）护着他，而哑巴章只是为了他。
郁正然有时也很奇怪哑巴章为什么会如此待他，救命之恩？当年若是他没有出手相助，哑巴章最多只是会废了武功，但绝对不会有送命之忧。
他也试探地问过，哑巴章只是淡淡一句：“你能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再多的，哑巴章就一个字都没有了。
郁正然渐渐地也就不纠结于此了，特别是在他发现自己面对齐浩宁兄妹俩的奇怪的感觉之后，似乎给自己和哑巴章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理由：人的感觉就是很奇怪。
……
回神过来，郁正然点头：“很好，以后这十个人就交给哑巴章了，你们不要再往那跑，免得引起郁先生的怀疑。”
这次送去的十个人武功或许不如庄子里那些人，但都是某些人作为细作培养出来放在别人府里当暗钉的，结果所在主家出事，被卖作了官奴。
这些人都有做细作、探查消息的手段，至于不是自己培养的，有什么关系？郁正然见识过哑巴章特制的噬骨草丸折磨叛徒的可怕劲儿。
听到郁正然再次警告要提防郁先生觉察，左贺奇道：“少……少主，您……怀疑郁先生？”这句话他已经憋了很久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哑巴章和农庄，显然与少主有关，但与他们“郁家”、与如愿坊无关，至少，郁先生是不知道的。。
可是，左庆、左贺都是四五岁的时候就被卖到郁家的，让他们相信郁先生不忠，他们宁愿相信天上会下红雨。
郁正然摇头：“不是怀疑，是确信，确信先生绝对忠诚于我父亲。”
左贺二人松了一口气，就是嘛，谁都可能背叛，郁先生却绝不可能。
还不待他们将一口气吐完，郁正然紧接着说道：“可惜，我需要的是绝对忠诚于我自己的人。”
左庆、左贺二人差点呛到了自个儿，反应敏捷一筹的左庆急急拉着左贺跪下：“奴才二人自小就在少主身边侍候，只认少主一人。”
他们连主公长什么样都没有见到过，何必对一个看不到摸不着的人死心眼？何况少主对他们二人很好，少主既然对他们说出这句话，他们就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死，死人最可靠；二是只忠于少主，呃，这并不难，本来在他们心里，少主才是他们的主公。
还有一点，左庆左贺都是被家人或者族人卖掉的孤儿，而他们的少主也是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在他们看来，少主的父亲将三岁的少主远远地送出去，从小就没在一起，能有什么感情？这其中的……呃，他们不敢说而已。
他们都不能相信这种感情，少主精明睿智，自己留一手太正常了，或者说，才是正常。
左庆、左贺甚至庆幸少主“有私心”，试想，少主带着他们在中原冒这么大的险，那个什么主公和他其他的一群儿子在远远的地方安然享受，何其不公？就算大事成了，谁知道主公和少主的那些兄弟会怎样对待少主？他们是少主的人，少主不好，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郁正然疲惫地眯了眯眼睛：“我自然相信你们，否则也不会让你们与哑巴章联系。不过你们要非常小心，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宅子里的人和如愿坊的人都是做什么的。”
左庆、左贺一凛，正色道：“少主放心，我们一定会万分谨慎。”
郁正然挥了挥手，两人退了出去。
郁正然的心很乱，一会儿觉得自己对未来要做的事很清晰，一会儿又觉得茫然，他弄了那十个人到哑巴章那儿，听左庆二人的意思，哑巴章什么也没问。
不过上一次会面，他已经跟哑巴章说过了，庄子里要添加能探查消息的人，他要解开一些疑惑。哑巴章只是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找人送来就是，我不擅长细作之术，无法培养这样的人，但我能让他们服服帖帖，保证不敢背叛你、违背你的意思。”
郁正然忍不住问：“你就不想知道我要探查什么？”
哑巴章看着天上，淡淡一句：“我只要你好好活着”，然后对着一脸疑惑的他又加了一句：“以后才能为我养老送终。”
郁正然相信自己的直觉，哑巴章的第一句话是真心话，第二句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第372章 被撞了
二皇子不安了，马家也坐不住了。
马家势大，又信心满满，志在必得，难免高调一些。如果是二皇子如愿上位没有什么关系，可一旦不是，马家势必会被挖出许多“旧账”。
尤其，如果真的是四皇子上位的话，只怕皇后和四皇子不会放过马家。
四皇子被皇上当众斥责为“优柔寡断”，四皇子的母家钟家又秉承着低调行事的风格，让二皇子和马家很看不上。
皇后要比四皇子精明很多，可惜也是个心太软、耳根子太软的。在马家眼里，整个钟家都是“优柔寡断”的，当年将皇后嫁进宫的事就有一番折腾，偏偏皇上坚持了。
因为这种赤裸裸的轻视，无论是对四皇子还是对钟家，马家这些年都没有少做手脚，随着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封王出局，这种“手脚”更甚了，他们就是存心要压制住四皇子和让他们自觉地“放老实”些。
皇后就是皇后，即使以后二皇子登基，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能除掉皇后，只能立两位太后。
所以，只要四皇子和钟家老老实实的，二皇子留着他们彰显气度、表达仁厚和手足之情也没有什么。
当然，他们做的很有技巧，让四皇子和钟家抓不到尾巴，有苦说不出，也无法向皇上告状。
一直以来，都很顺利，二皇子和马家只是在想着如何增添自己的筹码和实力，他们防的主要是心有不甘的大皇子。
没想到，太后突然来了这么令人寻味的一笔，看着简单的两桩赐婚，却让马贵妃、二皇子、和马家急于寻求背后的“因由”。
会是皇上的意思吗？他们非常不愿意做下这种假设，然而，想到皇上曾经做出的那许多出人意表的事，也知道并不是全无可能。
马家三老爷紧张地问道：“父亲，如果真是……，我们怎么办？”
马家大老爷皱了皱眉：“能怎么办？马家已经跟……绑在一起了”
马老将军不耐地挥了挥手：“等怡贵妃传出信来再说，你们都出去吧，差人去一趟郁府，让明瑜（郁正然的字）抽空过来一趟。”
马老将军共有嫡庶十个儿子，真正有勇有谋的却只有前年死于花柳病的老二。后来他的人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查了出来，老二身边那个将花柳病传给他的绝色女子是大皇子的暗桩。
马家为了支持二皇子，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马老将军闭上眼睛，他也是忠臣，他们马家为大周、为先皇、为当今皇上立下了不世之功，就该享有对等的回报。而且既然他马家的外孙也是龙子，还是最优秀的龙子，就应该成为下一任的大周君主。只有二皇子成了天子，才能永保马家子孙的富贵安宁。
马老将军很清楚，如果四皇子真的上位，马家就完了。他不想让马家背上历史罪名，也不想让二皇子和马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与其等着束手待毙，不如豁出去一搏……
希望这次赐婚只是个意外吧，只是皇后搞的鬼，不是皇上的意思，马老将军双手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那样的话，到时候只要让安插在四皇子府的人除掉云家那个侧妃就可以了。那么，皇后苦心经营来的所谓助力立马就会变成阻力，四皇子会死的更难看。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已经快到古稀之年的马老将军一阵头疼，摇了摇头，他决定还是等郁正然过来再听听他的意见，这些年，这个智勇双全的孙女婿倒是比几个孙子更得他的心。
京城里、尤其是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很微妙，心有所想（应该是心里有鬼）的一众人觉得自己仿佛走在浓浓的迷雾中，一不小心就会碰得头破血流。可是，放下心中所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的是贪婪、放不下，有的是已经被绑住逃不开了。
当事的三方（四皇子府、云家、李家）却没有任何反常现象，只是府里都一派喜庆热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传统的定亲程序，交换了信物和庚帖。
书瑶一边绣着手上的一条腰带，一边想着云亭的这桩亲事。因为跟皇后的几次相处都还感觉不错，也因为四公主、宝玉小皇子、珠玉小公主的关系，还有两侯府同钟家的交情也不错（书瑶至今还在为钟家的揽月轩“养玉”呢，只是量非常少，只“养”极其重要的珍品。书瑶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是难得的精品，忠国公府也不好意思求上门来），书瑶本就希望四皇子能够上位。现在云亭成了四皇子的准侧妃，书瑶的这一愿望更加强烈了。
在书瑶看来，只有四皇子做了储君，直至继承帝位，他们两侯府也好、外祖家也好，才是最有可能顺当的。二皇子和马家，还有那个前世最有机会的大皇子（如今的宁王）与他们两侯府的过节可有不少了。
前世直到她死之前，都没听说立下谁为太子了，不过据说大皇子很得势，尤其是在二皇子和马家倒台之后。但今世，大皇子已经被封王外放了，应该没有机会了吧？二皇子和马家今世还会不会倒台呢？
可惜，她不知道当年他们倒台的具体原因，后来住在威远侯府也不敢打听，呃，应该这么说，前世的她在进京之前还很关注马家的事，甚至还带着秀桃女扮男装去茶馆听八卦，进京之后反而根本不敢轻易打听了，因为在京城里，那时那些事情都成了忌讳的话题。
书瑶暗叹，当年她在茶馆里也听了不少关于马家的事，可就是没有倒台的原因，只笼统传说为“马家谋反”而已。
如果她知道当年真相，或许可以根据一些迹象预估一下马家今世会不会同样败落，可惜……
顺其自然吧，大不了火来水浇，水来土掩，义父、大哥、还有二舅舅都不是等闲之辈，想来心里都有谱。
书瑶再轻叹了一声，专注于手上绣的腰带。
腰带是齐浩宁要的，说他不想用别的腰带了，老是用那一条，都旧了，就在信中向书瑶再求两条。
书瑶之前有绣了两条腰带、几个荷包，本想积攒在那等齐浩宁回京以后，或者说成亲之后再给他的，也算是兑现他离京前对他的承诺。现在见他软乎乎地说了那么多好话，又不忍心了，决定再多绣两条，一起托桂伯寄去。毕竟，腰带是用得最频繁的物件，比荷包损耗更厉害。女红、刺绣而已，对她并不是难事，书瑶还是很愿意满足齐浩宁这么点小心愿。
在书瑶旁边绣小衣物的紫锦宽慰地笑道：“郡主，您今日叹了三次气了，还在为亭姑娘担心吗？郡主，亭姑娘是好人，会有好报的。听说那位四皇子妃只生了一个小郡主，等亭姑娘进了四皇子府，如果能生下一个男孩，那……。郡主，您就不要忧心了，其实还是有很多人想做皇子侧妃的呢”
虽然也是妾，皇家的妾毕竟还是不同，皇子侧妃也是上皇家族谱的，也有品级。万一四皇子……，侧妃就将成为皇妃，甚至贵妃。
柳妈妈给书瑶上课的时候，贴身丫鬟都是跟着一起听的，所以紫锦对这些事情也有不少了解。
书瑶苦涩一笑，是啊，他们家的人不想让亲人去做妾，即使是地位挺高的妾，可是巴望着送女儿进皇家做妾的人大把呢。别说有可能上位的四皇子了，雍亲王世子齐浩宁不也是香饽饽一个？
现在在各种宴会中就有不少怀有“别样心思”的夫人小姐极力讨好她，柳妈妈说，她们都替自己的女儿、或者自己盯着齐浩宁身边的侧妃、甚至夫人、姬妾之位呢，可不就先紧着与她这个正妃打好关系？
书瑶无语，只要不出格，她不会干预齐浩宁娶侧妃纳姬妾，但是要她主动为他张罗，她是做不到的。
书瑶正在游思千里，去了忠义大将军府送东西的蓝锦急急跑了进来：“郡主……不……不好了……大奶奶被撞了一下，动……动了胎气，现在那边都乱成一团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书瑶猛地站起身，左手手指猛然被手上的针刺了一下，立刻涌出了血珠子。她也顾不上了，丢下绣绷，一边将手指尖放进嘴里轻吮，一边快步冲了出去，四大丫鬟也赶紧跟了上去。主仆几人都顾不上那些走姿规矩了，都是用跑的，甚至，书瑶是用“飞”的，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南宫淼即将生产，这是两侯府近期的第一大事，从上到下无不小心翼翼。
南宫淼的肚子大，自己辛苦，两侯府的人也跟着紧张，整个府里都处于一级“备战”状态。一旦大奶奶发动，谁谁谁要做什么，谁谁谁要注意什么都重申了一遍又一遍。
南宫淼走到哪里，旁边都跟着一群人，府里的地面，尤其是南宫淼经常走动的地方，都有人专门负责盯着检查擦拭，不容许有一丝水迹，一粒小石子。
这样严密的防备，竟然……
撞的？书瑶的眉头拧起，谁？
第373章 如此顺利（一更）
书瑶赶到旭日苑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小袋切片的人参，以及一个小水囊，都是在红木箱里增灵很久，以备不时之需用的。她在路上就赶紧先拿了出来，以免待会儿万一需要，在众人面前拿出来不方便。
书瑶直接“飞”向一早准备好的产房，她相信，嫂子应该已经被送进去了。
刚从产房里面出来的柳妈妈突见一个粉蓝色的身影风一样飘过来，就知道是书瑶赶来了：“姑娘，你不能进去，三位产婆都在里面，她们很有经验的。”书瑶一个还没及笄的闺阁姑娘，哪能进产房？
书瑶知道这个理，也没坚持，将手里的参片和水囊交给柳妈妈：“妈妈，跟她们说，想办法让嫂子先喝点这里面的参水。如果需要用参片，就用这些。”
产婆是南宫夫人早在一个月前就送过来的，就住在两侯府待命。听说这三位产婆中一位是南宫府专门养着的“圣手”，另外两位也都是京城有名的接生婆子，有着丰富的经验，应对过各种各样的早产、难产之类。而且这时候珍姑姑和柯妈妈必定也在里面，书瑶觉得自己即使进去也帮不上忙，还会让嫂子着急，嫂子对她和书文如何上心她很清楚，一个未嫁未育的姑娘进产房传出去可不好听。
柳妈妈见书瑶没有要进去，松了一口气，接过参片和水囊：“好，我这就拿进去，姑娘过那边一点坐着等，没有这么快的。”
柳妈妈退回产房，将东西交给南宫昱珍，并对产婆说了书瑶说的话。产婆没有反对，南宫昱珍赶紧将水囊中的水倒进碗里给南宫昱珍喂了。
很快，南宫淼的眉头渐渐松开，揪着软枕的手松了，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屋里几人惊喜交加。
正在用手在南宫淼肚子上轻轻按摩、同时感觉胎儿状况的“圣手”产婆也觉察到了南宫淼肚子里的变化，喜道：“快，再给大奶奶喂点。”
南宫昱珍喜得手都发抖了：“柯妈妈你来，”刚才只顾着紧张害怕了，这会儿稍微一松驰，她就感觉自己全身都要发抖，生怕洒了一滴那水浪费了。
柯妈妈赶紧接过小碗，倒了半碗，喂给了南宫淼。
每个人都紧张地看着……
书瑶坐在门外，也是双手紧撰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嫂子千万不能有事。
突然，门开了，柳妈妈出来了：“姑娘，大奶奶没事了，没事了。”
书瑶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里面突然传出南宫淼一身惨叫，吓得她两腿一软，幸好蓝锦在后面扶住了。
紧接着是产婆的声音：“没事没事，是正常发动了，快，将参片给大奶奶含嘴里，大奶奶您忍忍，多攒着点力气，胎位很正，您别怕。”南宫淼怀的是双胎呢，后面需要大把子力气。
柳妈妈阖上门：“姑娘别怕，你听见吴婆子的话了，没事了。”
书瑶被蓝锦扶着坐回椅子上，她的脚还在发软。她前世孩子被拿掉、离开她身体的时候，好像就是那样的惨叫。
迎面一阵强劲的风，是书杰“飞”回来了：“瑶儿，你嫂子怎样了。”
柳妈妈忙道：“大爷冷静，没事了，大奶奶吃了保胎丸，又喝了姑娘备的参水，这会儿是正常生产，你不能进去。”
书瑶抓着书杰手臂的手还有些发抖，突然的极度的恐惧之下噩梦恍然重现，前世的悲惨再一次侵袭她的心，此刻的她异常脆弱：“大哥，我怕，大嫂刚才叫了一声，好像很痛。”
柳妈妈赶紧道：“没事没事，吴婆子不都说了？是正常发动，胎位很正，姑娘莫怕，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书杰经历过多少紧急的突发事故？心理素质自然比书瑶好太多，沐咏麒等人也给他传授了经验，说过不少等在产房门口时听到的“惨状”。
从柳妈妈前后的几句话里，他知道了南宫淼被撞之后的危险已经被书瑶备的参水（书杰很清楚必定是增灵过的）给化解了，现在里面正在生产，产婆说胎位很正，那就不是难产了。而且这会儿里面传出来的都是产婆的鼓励声，似乎没有沐咏麒描述的那么“惨”。
书杰轻拍着书瑶的手：“瑶儿莫怕，你嫂子没事的，乖，不怕了，陪大哥一起等。莫怕了哈，你侄儿出来要笑话你了。”
书瑶在书杰的安慰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噩梦，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前世已经过去，今世一切都改变了，大哥和文儿都在她身边，还有义父，还有大嫂……
书杰兄妹三人的感情别人难以想象，在书杰眼里，一双弟妹永远是他要保护、呵护的宝贝；而在书瑶心里，大哥永远是她最依赖的“底气”，只要大哥在，她就觉得踏实，什么都不怕了。
书杰见书瑶平静下来，产房的门关着什么也看不见，心里也不由地有些紧张，又怕引起书瑶的恐惧，强压着。
金老夫人也被人搀着赶过来了，本来柳妈妈等人交代了先瞒着她的，怕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谁知金老夫人敏感，发觉下人的神情不对，愣是被她问出来，直接就“冲”来了。
书杰兄妹赶紧先安抚她，扶着她坐下。这会儿虽然没事了，但是让金老夫人先回去是不可能的，机灵的蓝锦、紫锦连忙让婆子们抬来了软榻。
才刚宽慰好金老夫人，南宫老爷和南宫夫人得了消息也匆匆赶来，下了轿到这边来已经是气喘吁吁，明显是用跑的。
南宫夫人的声音都紧张得变形：“杰儿，柳妈妈，如何了？”她听到报信，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南宫淼的身子最近随时都有可能生产，竟然被撞倒了？若不是南宫老爷正好在府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吓晕过去了。
南宫老爷也是一脸紧张地盯着柳妈妈等答案，这种事情这种时候，问柳妈妈明显比较靠谱。
柳妈妈赶忙先宽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两位先请安心”接着将南宫淼喝了参水之后已经化险为夷，此刻是正常生产的事说了一遍，还强调了到现在为止，产婆都是说胎位很正。
南宫老爷夫妇俩这才安心下来，南宫淼怀的是双胞胎，本来极其容易早产的，现在已经很正常很好了。至于书瑶备的参水为什么那么有效他们没有什么惊讶，书瑶本来就是福星嘛，姑嫂俩人关系又亲密，女儿能沾书瑶的福气太正常了。
安了心，二人赶紧先给金老夫人见礼。
几人刚刚稳下来，南宫夫人正准备进去，里面突然传出“啊”的一声，心又瞬间提了起来，紧接着一声清亮娇嫩的啼哭声又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南宫夫人眉开眼笑：“听听，听听，中气十足，肯定是个小子。”
南宫淼怀孕，两侯府的人只顾着高兴，没有关心是男是女，反正男女他们都喜欢，所有人几乎同金老夫人一个观念：只要能生，男女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只生一个。
可是南宫老爷和南宫夫人还是希望南宫淼能一举得男的，书杰没有姨娘，连通房都没有一个，他们觉得，南宫淼能先生下男孩，才足以回报书杰的情意，也免得书杰在外被有心之人故意嘲笑。
金老夫人也哈哈大笑：“可不是，瞧这声音亮的哦。”
产房的门开了，一个产婆抱着红色襁褓出来：“恭喜侯爷，恭喜各位了，是位小少爷，我接生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生产这么顺利的。”
产婆话音未落，里面又传出响亮的啼哭声。
南宫夫人如听天籁，高兴坏了：“男孩，肯定又是个男孩”这下好了，一下两个嫡子，那些嘴坏的人可没什么说的了。南宫夫人将书杰这个女婿视为儿子一样，即使人家没有说南宫淼善妒，而是说书杰傻，她也不能接受。
书杰激动地、手忙脚乱地接过还是红红皱皱的小婴儿，走到金老夫人身边：“祖母，您的曾孙，真是曾孙诶，呵呵。”金老夫人一脸菊花盛开，小心地接过孩子：“我抱，让我来抱，我的宝贝曾孙诶。快，快让人通知文俊，还有你外祖府上”这几日忠义大将军府都在忙碌，连陌娘也赶回去帮忙了。
书瑶偎在老夫人身边，一脸喜悦地盯着小小的侄儿看，心里一片柔软，真好！
产房的门再次打开，南宫昱珍抱着一个橙色襁褓兴冲冲地出来：“小子，还是一个小子。老夫人快看，两个孩子长得很像呢。咦，大哥大嫂你们都到了？”
书杰急道：“珍姑姑，淼儿怎样了，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南宫昱珍笑道：“你再等一下，里面马上就收拾好了。放心，淼儿很好，产婆都在叹呢，说从来没见过生得这么快这么顺利的，还是双胞胎，若不是被撞了那下遭了罪，淼儿今日真是顺利，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有多凶险。瑶儿，你大嫂和两个侄儿今日能够平安，都是你那参水的功劳呢。”女人生子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头胎尤险，双胞胎更甚。
众人这时才想起被撞的事，南宫老爷面色瞬间黑如锅底：“人呢？”
第374章 是她们(二更)
书杰和书瑶也是刚刚回过神来，顿时一腔怒气上涌，对啊，是谁撞的？怎么回事？他们都只顾着担心南宫淼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事上来。
南宫昱珍沉着脸，对红俏说道：“去把那两个黑心肝的恶妇带来”。
两个？书瑶愣住了。
书杰也皱了皱眉：“珍姑姑，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府里进人、用人一向谨慎，竟然藏着两个不轨之人？是谁的暗桩？
南宫夫人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是楚可心和楚可人。”
小许氏和楚可心、楚可人两姐妹心高，小商户出身的孤女寡母偏偏想借着南宫世家和南宫老爷的名头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人家要看也是看南宫家正宗的姑娘，即便是庶出的姑娘，也比这寄人篱下的表姑娘强不是？
何况她们母女仨瞧上的都是富贵的公侯之家，那些人家就是娶庶媳或者纳妾，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这三人却不自知，还怨恨南宫夫人许氏不帮她们张罗说项。许氏好心让人找了几个不错的人选给她们看，她们还嫌许氏尽弄些门第太低、条件太差的人来糊弄她们，自己女儿嫁了侯爷，却看不得外甥女好。
许氏火大，就不再管她们了。毕竟，收留她们已经是仁至义尽，做姨母的没有责任要负责外甥女的亲事，更别说小许氏还是许氏的庶妹而已。
为避免她们离谱的行为拖累南宫世家，许氏甚至听从了嫡亲兄长的意见向外面传出话去，说小许氏母女只是寄居在南宫府而已，南宫府不会干预她们的任何事。当然，许氏作为姨母，外甥女出嫁时会添上一两件好点的添妆就是（小许氏总是跟人吹嘘南宫淼惊人的嫁妆，暗指楚可心楚可人的嫁妆也必定不会差太多）。
这样一来，小许氏母女三人更难以接触到那些她们眼里“合适”的人家了。等小许氏得知南宫府外遍传的说法，马上跑到许氏面前抹眼泪，说府里的下人小看许氏的娘家人，让她都不好意思再“寄居”在南宫府了，明里暗里要许氏放话出去澄清挽回。
没想到许氏只是淡淡说道：“你们本来就姓楚不姓南宫，要我怎么‘澄清’？我总不能因为你们坏了我家老爷的名声吧？可心可人是我的外甥女没错，但南宫家不可能给我的外甥女出嫁妆吧？否则还不被唾沫淹死？就是族里的那些人都要闹腾呢。如果实在不自在，你们搬出去也好，反正你们在京里也买了宅子不是？”
小许氏顿时傻眼了，许氏一向好说话（主要是可怜两个孩子），她们母女在南宫府吃得好住得好还有月例银子，让她早都忘记自己只是寄人篱下的庶妹了，口口声声都是“我们南宫府”、“我们南宫家”。
在她看来，南宫家的银子比人家家的米还多，养着她们母女、给她两个女儿出嫁妆又有什么？
却不曾想，嫡姐当面指责说会坏了南宫老爷的名声，戳破了她多年前想让南宫老爷将她收房的心思（其实她是心虚，许氏并不知道她刚来南宫府的时候曾想尽办法勾引南宫老爷未果，还被南宫老爷婉转警告过）……
小许氏母女三人最终还是没有搬离南宫府。搬出去住，一应开销都得自己掏，她手上那点微薄的产业哪里经得起京城里的高消费？何况南宫家衣食住行各项水准还是京城普遍消费水平的两倍、三倍、甚至几倍。再则，女儿出嫁没有带着她的道理，她还是得赖在南宫府养老的好。一旦搬出去，再想回来就难了。
许氏不肯再介入楚可心姐妹俩的亲事问题，小许氏只能自己托了媒人，当然，不敢再吹嘘嫁妆（吹了别人也不会相信）。
两年前，楚可心两姐妹同时嫁给了津城的一位大商人做续弦，据说这姐妹俩刚出生的时候，小许氏和她丈夫就找大师算过，说这两人必须嫁同一人才能共享安然富贵，否则不祥。
谁料到，刚嫁过去一个多月，那位商人去外地谈一项大生意，竟然在返家途中被劫匪杀死了。
大商人的娘和弟弟妹妹自然不容楚可心二人再留在府里与他们争财产，很快以她们还年轻、为她们考虑为由让她们离开了，因为楚可心二人没有子女，而大商人本有一子一女，大商人留下的钱财自然没有她们的份，只是让她们带走自己的嫁妆，并给予一人一千两银子的补偿。
其实那家人完全是看在南宫世家的份上、心里多少存着畏惧，才这么“大方”的，如若不然，一个“命硬克夫”的名头将他们休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种例子多得是，更别说什么补偿了。因此在外人看来，这两姐妹还是没有吃亏的。
因为小许氏住在南宫府，楚可心二人又“理所当然”地回到南宫府。许氏心善，见这两姐妹命运多舛，也委实不忍将她们拒之门外，横竖就是两张嘴而已，其它的早已经当面摊牌，也没有多的了。
近两年来，这母女三人倒是老实了很多，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外出去庙里上香，就是躲在自己院子里。
……
今日南宫夫人有点急事要处理，让身边的妈妈代她过来看望一下南宫淼，带些她亲手做的南宫淼喜欢的点心。
因为南宫淼临近生产，大半个月了，南宫夫人几乎每日都要抽时间到两侯府坐一会儿，南宫淼都玩笑说她娘比她还紧张。
正好楚可心二人过来请安，就请求跟着妈妈一起去探望表姐，说她们给小外甥做了一些衣物正好带过去。
她们两人已经提出过次去探望南宫淼，都被许氏拒绝了，理由是“三年孝期未满，不宜走亲访友”。许氏多重视南宫淼这第一胎，怎么可能让这两个命运多舛的人去冲克了？凡事讲个吉利兆头不是？
以前只要许氏不允，她们也不敢去，毕竟她们母女寄居于南宫府，倚靠的只有姨母许氏，没想到这次……
第375章 解毒（一更）
许氏拒绝完楚可心姐妹就挥手让她们走了，她今日真的很忙，否则早去看女儿了。
没想到的是，她身边的易妈妈没有回来多久，两侯府就有人赶来报信，说楚可心二人将大奶奶给撞了，现在产婆正在想办法，兰姨亲自跑去请高神医，还有，楚可心二人被柳妈妈让人捆起来了。
许氏只觉眼前一黑，就向后倒去，幸好疾步赶来的南宫老爷抱住了她。
临出门前，许氏突然想到什么，将易妈妈留下了，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
许氏说完，南宫昱珍也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南宫淼将易妈妈送走后，就坐下用点心。怀孕之后，南宫淼的口味很奇怪，吃的点心要不淡然无味，要不酸的不得了，同许氏当年怀胎时的情况异常接近。
于是，许氏只要一有时间，就亲自下厨给南宫淼做，她就照着当年自己喜欢吃的做，非常合南宫淼的口味。
南宫淼正在津津有味地用点心，下人报说住在南宫府里的表小姐来了。南宫淼觉得很奇怪，不过既然人来了，也没有不让进的道理，就让她们进来了。
楚可心姐妹带着几件小衣物，说是她们母女仨做给小宝宝的，南宫淼淡淡说一声“有心了”，让人接走，看都没有看一眼。这些衣物她是不会用的，她的宝宝还没出世，准备好的各种衣物早已经堆了一屋子，她一向就不喜这对虚伪做作的表妹。
而且……南宫淼看了那二人一眼，这两人从小就是，拿出去一两银子，恨不得换回一百两一千两，谁知道她们今日这几件小衣服又想换什么？
楚可心二人也没有介意南宫淼的态度，两侯府加南宫府，孩子怎么可能缺衣物？重要的是她们心思不在于此，衣物本就是丫鬟做的，她们只不过拿这做幌子进来两侯府接近南宫淼而已。
可是，南宫淼身边的人也太多了吧？至于吗？南宫府几位表嫂怀孕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阵势。姐妹二人对视了几眼，眼睛骨碌碌地转。
南宫淼也没有理会她们，吃了点心，照样要去园子里走走。虽然肚子大，行动很不方便，但是高明德和三位产婆都说了，多走动有利于到时候生产，只是侍候的人要格外小心就是。
楚可心姐妹要上前搀扶，被柯妈妈和红缎不动声色地抢了先，其他丫鬟婆子很快也都拥了上去，将她们隔出好远。
到了精致却不大的竹心亭，众人才散开，高神医说过南宫淼所在地方需要通风不憋气才好。南宫淼每日散步，最喜欢在清凉宜人的竹心亭休息，亭子里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地上一粒沙都没有。
过门是客，楚可心姐妹自然跟南宫淼一起进了亭子坐下。南宫淼不喜欢与她们面对面坐着，见她们一直赖着，不自觉告辞，只好站起来扶着亭柱子远眺四周。一直寸步不离贴身侍候在南宫淼身边的红缎接过婆子递进来的茶具和水壶，给南宫淼倒了一杯红枣水，又给楚可心二人倒茶。
红缎刚刚走到楚可心身后，楚可心突然毫无预警地站起，红缎本能地往旁边一退，脚却磕到了什么，身子一倾斜，拿着茶壶的右手倒向右边坐着的楚可人，楚可人“啊”了一声跳起躲避，脚下一歪，直接撞向了站在柱子旁的南宫淼，南宫淼的肚子压在了柱子上……
南宫昱珍、柳妈妈、和兰姨正好在不远处的兰心亭聊着云丽的亲事和李挺之府里的情况，听到这边忙乱的呼声赶紧冲了过来。
看见南宫淼裙子上渗出的血，楚可心姐妹吓得脸色惨白，泪如雨下，摇头摆手：“我们不是故意的，是锦缎，都是她拿开水烫我，我不小心摔倒，才……才……
柳妈妈最镇定，立即沉声安排，有人拿软轿来将南宫淼抬去产房，有人去客院找产婆，有人赶去请高神医，有人去通知书杰和南宫府……
梅姨不放心别人，自己冲出去请高明德了，高家府里、药房她都去过，高明德夫妇和高府里很多人也都认识她。
楚可心、楚可人赶紧道：“我们去通知姨父姨母，我们去通知姨父姨母”说着撒腿就想跑。柳妈妈对两个婆子一挥手，恨声道：“将她们捆起来，先丢到杂物房去。”红缎有多谨慎柳妈妈很清楚，这类把戏她在宫里见多了，简直不值一提。
楚可心二人哪里是粗壮婆子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从她们自己身上解下的腰带捆起，嘴里则堵上了婆子腥臭的汗巾子，直接晕了过去。
……
书杰对楚可心姐妹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听着听着就觉察出了不对，这两姐妹显然是故意为之，而她们寄居在南宫府，对南宫淼再怎么嫉妒也不敢明晃晃地上门来这么做吧？就算现在南宫淼没事，南宫府也不可能再收留她们。
而万一……管它什么有心、不小心，他夏书杰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
书杰突然一个激灵：“柳妈妈，你们将那俩人关在哪里了，很远吗？”
柳妈妈也是惊觉：“不远啊，就在这院子里的杂物房。”
话音未落，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大……大爷，那……那两个人要……要死了，脸色青黑，像是服毒了。”
果然，书杰拧起眉头“岳父岳母，你们在这里看着淼儿和宝宝，我和瑶儿过去看看。”他知道书瑶身上有百花丹、还有血莲。
书瑶早已经站起走到书杰身边，那两个可恶的女人该死，但不是现在，更不能在两侯府。书瑶对这类事没有书杰那么敏感，但是听到这里，她也顿悟了，楚可心二人只怕是某些人刺向两侯府的剑，如贾巧娘于慕容府和甄府。
南宫老爷也是人精，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忙道：“你们快去，这里交给我。”
话还没说完，书杰兄妹已经没了人影。南宫老爷目瞪口呆，他知道书瑶会轻功，可是还没机会见识过。
柯妈妈出来说里面收拾好了，南宫夫人暂时按下心里的悲愤，搀着金老夫人进去看南宫淼。南宫老爷则皱着眉头在屋外绕圈圈，到底是谁的手笔？是大皇子报复南宫家，还是两侯府的政敌？可是楚可心、楚可人两个内院女子，如何认识那些人？
寺庙，南宫老爷突然想到，他听许氏说过，小许氏三人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青莲庵上香，除此之外都是老老实实呆在南宫府里的。
南宫老爷叫来一个贴身长随，交代了几句，长随应了，赶紧赶回南宫府找大管家和侍卫首领牟剑锋。
书瑶在途中取出血莲割了一片丢入一个倒出一半水的小水囊化开拿着，书杰说既然是有人有心布局，自然知道他们两侯府同高明德不一般的交情，只怕百花丹解不了那两人中的毒，他们没有时间试。
云德清曾经说过他当年中的毒是好几种剧毒的混合，按理说是不可能解的，连高神医的百花丹都无可奈何，看来还是吴震子道长解毒更高一筹啊（书瑶一听说那毒连百花丹都解不了，赶紧机智地说当年用的是大师伯留给她的解毒丹，只有一粒）。
既然混合的多种剧毒血莲都能解了，书杰二人相信，经过这么多年红木箱灵气的增灵，应该没有血莲解不了的毒，他们必须知道躲在暗处的指使人，否则以后会很被动。
兄妹俩赶到杂物间的时候，红袖正急得团团转，两位婆子拼命掐楚可心二人的人中，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们又不敢将这眼看就要咽气的人抬去大奶奶的产房门口，多晦气多不吉利啊！两位小主子才刚刚出世呢。
书杰兄妹一看，楚可心二人果然双眼紧闭，脸上青黑，嘴角已经开始有血流出。这两人的手脚都被绳子缚着，不可能是畏罪自尽。很明显，她们在来两侯府之前，就已经服了毒。
书瑶赶紧将水囊交给婆子：“给她们灌下去，轮流灌。”至少要弄活一个。
两个婆子手脚利索，接过水囊，捏着楚可心的鼻子，撬开她的嘴就往里灌，灌一口，还用汗巾子掩着她的嘴去顺她的喉咙。她们不懂得那么多，只是大爷和姑娘要救活这两个人必定有他们的道理，她们就要想办法让这俩贱货把东西喝下去，等醒过来再往死里折磨才能解恨不是？
好在楚可心二人还有一口气，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们艰难地配合着婆子粗鲁的动作……
这时，柳妈妈带着高明德也赶来了，高明德今日正好出诊，好在高夫人知道他的去向，让管家亲自带着梅姨去找。高明德其实才刚到那户人家，一听到南宫淼被撞，吓了一跳，赶紧跟人道歉要先告辞，说回头马上再到他们府里。
那户人也是朝廷三品官员，自然知道两侯府的永平侯夫人怀了双胎就快生产，乍然听到永平侯夫人被撞，且自己的老母亲又是老毛病，不急在这一时，哪里有不应的？这可是讨好两侯府的好机会。
高明德一赶到两侯府，就被柳妈妈带到这边来了。
第376章 没这么简单（二更）
书杰见高明德来了，大喜，顾不上打招呼，连忙说道：“高大哥，我们刚给那两人灌了我师父留给瑶儿的解毒丸，她们应该喝下去了一些，你看看……”
在来的路上，高明德听柳妈妈说了中毒需要急救的是故意撞南宫淼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点了下头，二话不说，蹲下身子翻了翻楚可心二人的眼皮迅速检视一番，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两人的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
没一会儿，见楚可心的喉咙动了动，高明德赶紧闪开到几步之外。
楚可心的脑袋募然仰起，“噗”地喷出一大口乌黑腥臭的血，紧接着，楚可人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高明德见她们又昏死过去，皱了皱眉，再扎了几针。虽然这种逼毒的方式后果很严重，但重要是快，能尽快将解毒药的药性发散，让这两人快点活过来，书杰兄弟才能尽快将幕后的凶手揪出来。
至于几个月半年后这两人会发生什么事，那不是他操心的问题。如此恶毒的女子，就是死了都活该。
很快，楚可心两姐妹又接连吐出了两口血，第一次还是黑红的，第二次血色就红多了。
拿出两粒药丸给旁边的婆子：“用水化开，给她们灌下去，醒过来就可以拖出去审讯了，不用手软，死不了。”
婆子应了：“大爷、姑娘，这里臭得很，您们先回去，等这俩贱人一醒来，奴婢就将人送过去。”
书杰点头，正要招呼高明德，却见他用一根木棍沾了点黑血闻了闻，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药粉洒在黑血上，看着黑血变了颜色，才站起身：“书杰，这毒太厉害了，若不是有吴震子大师的解毒丸，我还真是束手无策，百花丹加上针刺穴位都没用。这毒血里还有一种东西，想是抑制毒药发作时间的，看来她们是进府前就被下了毒。不过书杰，这毒应该不是中原的，还有，那种能控制毒性发作时间的药材我听说过，只有缅甸国有。”
缅甸国？书杰一愣，为了上次吞武里王朝的事、还有那拉都城，缅甸国派了细作来报复？可是，细作如何进了南宫府？如何控制了楚可心姐妹俩？
更关键的问题是，缅甸国大老远的就为了报复他们两侯府？对他们有意义吗？听说他们被雍亲王爷的西南军堵得狼狈极了，还有心情玩这样对他们意义并不大的招？还有，他们怎么保证楚可心二人一定能得逞？如果不能得逞，最多就是她们二人毒发死在两侯府，或者出府就死了，这或许会给两侯府带来一些麻烦，损害两侯府和南宫淼的声誉，但对缅甸国而言，就完全没有什么“报复效果”了吧？
书杰摇了摇头，这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现在只有等这两人醒了再说了。
书杰几人回到旭日苑，高明德给南宫淼把了脉，笑道：“完全没有问题，弟妹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好，正常月子调理就可。”
高明德暗自感慨，这九个月的身子被人有心撞到，本来应该是多么的凶险？看来这夏家的福气就是厚啊，不过三位产婆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就是了。还是南宫府霸道，早早就直接重金包下人家直到生产，银子多就是霸气啊！
南宫老爷知道高明德还要赶去之前那户人家，递过一个红色的小荷包，高明德连看都没看：“南宫老爷这是寒碜我了，我同书杰兄弟是什么关系？书杰，我先走了，两位小侄儿洗三那日，我再同你们嫂子一起过来庆贺。”南宫老爷的荷包里银票金额必定不是小数，但是他高明德也不缺银子，同书杰兄妹三人之间的缘分和情分才是他珍视的。
书杰笑着应了，亲自送高明德出去，顺便悄声示意他有关那缅甸毒药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高明德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刚回来没多久，喜滋滋地看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侄儿后出来的书文对南宫老爷笑道：“伯父，高大哥到我们府里看诊从来没有收过诊金的，反而还经常带些药膳食材、常备药丸之类的过来。高大哥跟我们的异姓兄长差不多，您不用同他客气。”
南宫老爷也知道高神医同两侯府走得近，这些年连他们南宫府都跟着受惠（高明德这样的人光有银子收买不了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亲密而已。
也是小许氏母女三人的缘分，那边，南宫老爷的长随刚刚带回南宫府里的消息，这边红袖和两个婆子就拖着楚可心姐妹俩进来了。
书杰和南宫老爷冷冷看了一眼正在打抖的楚可心二人，让长随继续说。
长随回道：“易妈妈按照夫人的交代，带着人到梅苑盯着姨夫人，姨夫人身边的丫鬟小玉正在跟她报告姑爷府上的事，还说了两个表姑娘被姑爷府上的柳妈妈让人绑了。姨夫人赶紧收拾了一下，带着小玉出府了，还提了香烛，说是去上香。趁她们等车马管事派马车的当口，易妈妈让跟着她的小丫鬟找了牟大管事，牟大管事马上让两个女护卫悄悄跟上，也上香去了。车马管事得了易妈妈的纸条，派了阿军为姨夫人赶车。”
南宫世家家大业大，防御系统也是很强大的，马车夫中有三分之一不是普通的马车夫，而是那些因受伤、生病等原因退役的优秀的暗卫，车马管事和阿军都是其中的一员。这些人平日里就是最不起眼的马车夫，关键时刻派出去就不仅仅驾车这一项功能了。当然，知道这些事的人少只有少。
比如，就是南宫老爷身边这位贴身长随这会儿这么汇报，也只是以为阿军平日多数只为南宫老爷和南宫夫人驾车，更加可靠，并不知道更深一层的含义。
而易妈妈会知道南宫府马车夫的特殊系统，是因为易妈妈之前也是南宫老爷派在南宫夫人身边保护她的暗卫，后来受伤了，南宫夫人又喜欢她，就留在身边侍候了。
第377章 招了（一更）
楚可心、楚可人二人抑制不住地发抖，她们的心神还在死亡的恐惧中，未全然归位，就听到她们的娘被盯梢了，一切都败露了……
被绑去杂物房，她们其实还没有那么害怕，因为大师说了，即使是“当场被拘”这种最坏的结果，只要她们一口咬定是意外，两侯府最终也得放了她们，不能拿她们怎么样。大不了就是南宫府将她们母女赶出门，但是很快她们就会有好日子过了，也不愿意再呆在南宫府受窝囊气。
她们只是懊恼南宫淼身边的人太多太谨慎了，让她们一直找不到机会制造“与她们毫无关联的意外”，她们身上带着油，带着圆溜溜的鹅卵石，还有小珍珠、线……
可惜南宫淼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走一步，前前后后的人都要检查来检查去，前面还专门有一个小丫鬟盯着地面，让她们根本无从下手，气得直咬牙：不就是怀个双胞胎吗？又不是龙胎凤种，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哼，就因为南宫淼是南宫世家的嫡女，一直压在她们头上，才挡住了她们的运势，反而让她踩着她们的肩膀、托她们的福运，占尽所有好事……，所以她们今日必须破了她的福运。大师说今日是星相阵局适宜的最后一日，过了今日酉时，她们就再也破解不了了，只能一辈子被压着。
眼看越来越接近酉时，机会渺茫，而南宫淼一副要逐客的姿态，她们才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她们娘得到消息一定会去找大师报信，大师说过会有办法。
想到这些，被缚住手脚的楚可心二人心安了，甚至开始得意起来。
她们如今破了南宫淼的福运，她从此以后开始倒霉，而她们就要飞黄腾达了。她们就不相信，南宫淼没了孩子、甚至以后都不能再怀孕，永平侯爷还会再把她如珠如宝地捧着？大师说了，人一倒霉就会一连串地倒霉，从此从云端落到烂泥里，就如同她们父亲死后，她们孤儿寡母就被迫寄人篱下受欺凌。
可是，她们还没得意一会儿，就感觉腹部绞痛，心发慌，呼吸困难。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作的，这让不聪明的她们也很快想到了进永平侯府前服下的“定心丸”。大师说，服了定心丸，她们就会很镇定，手脚不会发抖，办事更加利索，不会因为紧张而露馅。
她们进府后确实觉得自己很镇静、很从容，还在感慨大师果然是高人。这会儿才知道那定心丸是杀人灭口、要夺她们性命的毒药。
可惜，她们醒悟的太迟了，药性一发作，就非常之快，她们似乎已经看到黑白无常向她们走来，掐着她们的脖子，让她们不能呼吸，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们再度醒来，本以为是在阎王殿相见，却发现自己还在两侯府的杂物房里，手脚还是被缚着的。身边腥臭的黑血，婆子的辱骂，让她们知道是永平侯府谷给她们解了毒，她们才逃过一命。
她们的心里竟然腾起希望，老尼姑（她们现在已经知道老尼姑表面上帮她们，要救助她们出苦海，实际上是要害她们，自然不会再称呼“大师”）虽然可恶，但有一句话说对了，两侯府和南宫府都是大人物、体面的府邸，最重视面子和名声，不好对她们两个弱女子怎么样的。而且她们还是如花似玉的弱女子，永平侯爷会救她们，可见还是怜香惜玉的。
可是现在眼见事情败露了，她们那刚刚腾起的希望又被灭了……
怎么办？怎么办？如今被发现不是“意外”，两侯府和南宫府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会杀了她们，还是把她们送官？
楚可人看着坐在南宫老爷身边、救了她们一命的英俊贵气的书杰，脑袋里灵光突至，对着书杰大声哭喊（可惜她们手脚被捆着，否则肯定得扑上去）：“侯爷饶命，侯爷饶命，我们是被逼的，都是被逼的啊！他们给我们姐妹下了剧毒，我们不按吩咐做，就会死啊。侯爷您绕了我们吧，表姐没了孩子，以后我们替她生，生了孩子就养在表姐名下，我们肯定不争不抢。侯爷您就让我们将功赎罪，留下来侍奉您和表姐一辈子吧，呜呜呜。”
楚可心微微一愣，就明白了妹妹的打算，如今知道老尼姑是骗她们、害她们，她们自然不能再相信那些人许诺的飞黄腾达。如果真能留下给永平侯爷做妾，岂不是化险为福？她们之前那短命的相公就说过，男人能够同时拥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还美貌的女子在床上亲热，是一种要命的诱惑。
永平侯爷也是男人，还是怜香惜玉的男人（他刚刚还救了她们），怎么能抵挡她们的诱惑，到时候不能生孩子的表姐算什么？
楚可心越想越兴奋，加入了妹妹的哭求，还费力地转了个姿势，她知道从那样的角度看自己是最美的，尤其“梨花带雨”的时候。
她们的哭声太大，传到屋里，将书瑶、南宫淼等人气乐了，天下还有这般厚颜无耻、自以为是、又蠢笨、没有脑子的人？
金老夫人感慨：“这样的人应该去金府。”比金大夫人还要略胜一筹。
南宫夫人懊恼得双手颤抖，她竟然留这样的毒蛇在南宫府十年，差一点害死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柳妈妈最擅长“读”人心，宽慰道：“亲家夫人不必自责，一般人对着孤儿寡母，怎能想到她们长大以后会做什么样的恶事？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大奶奶和两位小少爷都平平安安，就是一种福泽。”
金老夫人也笑道：“可不是？南宫府在大周各地开了那么多善堂，每年做那么多善事，肯定惠及子孙的。”
她之前就是太“坏”了，成天算计，连自己儿子都算计，才会落到一把年纪了和离、儿子至今不肯成亲的下场。她现在不会再逼迫儿子成亲生子，也视书杰三人如亲孙，可是心里还是希望金喜达能珍惜身边的缘分。
金老夫人暗自认定陌娘就是老天安排给金喜达的缘分，可惜，明明两人之间互有好感（老夫人自己认为的而已。其实目前为止，陌娘对金喜达是感激和尊敬，而金喜达对陌娘是愧疚，毕竟之前那么久将她认定为细作），却都只是客客气气的，如同一般亲戚。
最糟糕的是，不仅金喜达没有成亲的打算，陌娘也似乎没准备成亲，金老夫人同云老夫人如今一碰到一起就“同病相怜”。
屋外，书杰和南宫老爷倒是没有过激的反应，至少，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书杰冷哼一声：“给我抽，狠狠地抽。”这两人还不能死，但是不马上为妻儿出口恶气就太憋气了，书杰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宽厚的君子。因此，早就让人准备了皮鞭，板子会死人，鞭子不会。
两个婆子早在听到楚可心二人那么不要脸的话时就手痒痒了，一听到大爷发话，立马挥起了鞭子。她们牢牢记得高神医说的“不用手软，死不了”，她们自己还加了一句，“不打脑袋就行”。打脑袋容易要命，就算不要命，脑袋打坏了，大爷他们问不出话不是？这俩婆子都是南宫府陪嫁过来的，所以柳妈妈才会让她们看着楚可心二人。
楚可心二人懵了，永平侯爷怎么能如此粗暴？不考虑她们“将功赎罪的诚心”就算了，还二话不说就严刑逼供？啊不对，他都还没逼供呢。
在皮鞭带来的刺痛下，楚可心一辈子最聪明的时刻总算来临了，她惊觉，永平侯救她们是为了“逼供”，而不是因为怜香惜玉。
鞭子如急雨直下，楚可心惨哭：“你们放过我们母女三人，我们就说出是谁让我们做的。”
书杰纹丝不动：“继续打，打到说为止。”南宫老爷满意地暗自点头，什么也不说，看女婿审问就是。这个女婿根本不需要他操半点心。
楚可心二人没一会儿就皮开肉绽了，她们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罪？这个夏书杰还是男人吗？对两个美貌娇弱的女子也能下这样的狠手？而且除了“狠狠打”，其它的一句话都没有，逼供也要逼、要问吧？
两个婆子第一次舞鞭子，开始还有些别扭，没一会儿就越来越顺手了，楚可心二人直觉浑身的皮肉都被揭下了，哪里还有力气继续“胡思乱想”？偏偏高明德刚刚给她们吃的药丸不但让她们能尽快醒过来，还能让她们很有精力，想晕都晕不过去。
楚可人受不住了：“别打了……我说……我说……是莲白师太和……莲居士……”
楚可心赶紧跟着认罪：“她们说事成了，我们以后就是宁王侧妃。”
书杰一摆手，两位婆子停了鞭子喘气：这两小贱人真是皮糙肉厚，打了这么久才招，累死她们了。
书杰冷冷道：“宁王侧妃？”
楚可人哭道：“是，她们还说以后……二皇子做了皇上……一定不会亏待宁王……呜呜呜……我们弄不好就成了亲王侧妃。”
第378章 恶魔（二更）
南宫老爷本来是准备自己处置这俩人的，后来知道她们是有意为之，后面还有幕后黑手，就准备让书杰来处理，他配合，所以才让长随去通知大管家和牟剑锋盯住府里，看住小许氏。
毕竟，前者是他南宫府的家事，后者是故意谋害，如何处置、还是送官就是两侯府的权利了，楚可心姐妹谋害的是两侯府的大奶奶和小少爷。
可是听到现在，这里头涉及的事似乎大了，南宫老爷站起身：“杰儿，这两人就交给你了，回头我让他们将楚许氏也送过来，楚许氏在青莲庵发生的事，他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会让他们写了详细的供词一起送来，你什么时候需要他们，知会一声就行。”
书杰和金喜达都是皇上的近臣，事关大周安全、安稳的，本来就是他们要关注的对象。而南宫世家只是皇商（还是力量雄厚的皇商），这类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南宫世家几代人下来能够让皇家信任，除了只忠于皇上之外，行事极有分寸是关键。
书杰点头：“谢岳父。”
楚可心姐妹吓得大呼：“姨父，姨父，您要带我们回去啊，姨父，您可以惩罚我们，扣月例，禁足都可以，姨父，千万别把我们留下。”
现在书杰在她们眼里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哪里还是之前让人仰慕的英俊侯爷、俊雅英雄？
一听到南宫老爷说要将她们母女三人交给书杰处置，她们真是吓得狠了。在她们眼里，南宫老爷虽然成日绷着脸一副凶相，但是这么多年来，南宫老爷连苛责她们一句都不曾，更别说直接就让人抽鞭子了。她们在南宫府十年多了，从未遭过苛待，一应衣食住行比南宫淼自然是差些，但还是比一般大户人家的正经嫡出小姐都好。
南宫老爷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们一眼，对书杰摆了摆手：“你继续，不用送我们，我回府处理一点事，过两日再过来给宝宝洗三。”得了丫鬟传话的许氏也出来了，站到南宫老爷身旁：“杰儿，我也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
楚可心二人耳尖，听到了宝宝两个字，原来南宫淼的孩子没有落掉，竟是生下来了，哭喊得更大声了：“孩子又没掉，你们抓我们做什么？快放了我们，姨母，姨母，您一向最疼我们的，姨母……”
书杰连头都没转过来，只是一挥手，两个婆子的鞭子就下去了：“闭嘴！呱慅什么？”
鞭子的淫威下，俩人终于不甘地闭了嘴：凭什么？南宫淼的孩子又没死，凭什么还要抽打她们？
柳妈妈冷笑：“你们要庆幸我们大奶奶和小少爷没事，否则你们就不是挨鞭子这么简单了，大爷一定会让人活生生地将你们那身骚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还要庆幸二爷今日看了侄儿就匆匆赶出去为书院的先生贺寿去了，还没来得及知道他的大嫂和侄儿差点没命。
楚可心二人惊恐地睁大眼睛，她们完全相信，那个恐怖的永平侯爷真的能下得了手的。
书杰坚持同书瑶一起送南宫老爷和南宫夫人出旭日苑上了轿子才回来，冷冷说道：“将你们如何认识莲白师太和莲居士，她们说过哪些话，你们还见过什么人，都一五一十地招来，勇进、武进，你们俩做记录。”
楚可人试探地嗫喏道：“我们都说……都说，一个字都不……不漏，你能不能放过我们，还……还要让姨父不能赶我们出南宫府？”那些人既然要毒死她们，以后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不得不说，这二人挨了鞭子后，脑袋灵光了很多。
书杰没有回答她们，而是不耐地看向两个婆子：“把鞭子放在盐水里沾一沾，继续抽”说着就起身要离开。
楚可心二人吓得大叫：“我们说，我们说。”
书杰这才又坐了下来：“要说就快点说，不能有一丝遗漏，不要让我提醒，本侯可没有什么耐心。还有，不许再鬼哭狼嚎，吵死了。”
问讯完，他还要将淼儿抱回屋去休息呢，没时间没兴趣对着这俩人。之所以在这里审讯，只是因为知道淼儿也想听。他知道，过去的大半年里，淼儿有多么重视肚子里的孩子，真要没了孩子，淼儿估计也活不下去了。想到这些，书杰就不可能放过这俩人、还有幕后那些妖魔鬼怪。
楚可心二人已经完全奔溃，哪里还敢耍什么心机讲什么条件？你说一句我补两句，赶紧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招来。
她们这两年每月初一十五都去青莲庵上香，一方面祈求佛祖保佑她们能顺利再嫁，过上不用寄人篱下的富贵日子；另一方面，也希望路上能够有什么巧遇。
她们现在虽然已经离开夫家，但在别人眼里还是寡妇身份，不去“巧遇”，哪里有可能嫁得好人家？一开出条件，媒婆对她们都爱搭不理。
青莲庵的住持莲白师太见她们心诚，给的香油钱也多，亲自给她们讲了几回经，还帮她们剖析八字。结果算到她们果然是大富大贵之命，只不过要经一番波折而已，只要诚心求佛，佛祖一定会保佑她们的。
此后她们母女三人更加虔诚了，逢初一十五必去，风雨无阻。
一个月前，她们认识了莲白师太的好友莲居士，莲居士说她的两位兄长都在朝为官，很乐意帮她们牵线，还列出了几位三品四品官员，最差的也是五品。
莲居士口口声声说她们俩这么年轻美貌，又是姐妹共嫁，很让男人动心的，虽然嫁过人再嫁做原配正妻不太可能，但是去做续弦或者平妻都必定没有问题。当然了，莲居士也提出了条件，以后她们得相公宠爱，一定要让她们的相公多多帮衬莲居士的两位兄长。
姐妹俩大喜，简直将莲居士当作嫡亲姐姐，佛祖赐给她们的贵人，无不答应。
可是莲居士挑来挑去，不是嫌弃这家有嫡子，就是嫌那家小姑小叔太多，一直没有选到合适的，让人给她们传信，请她们安心等待。
直到有一日莲白师太突然算到她们的富贵星和红鸾星同时亮了，让莲居士不要再给她们介绍那些差劲的，因为她们真正的天赐良缘就要到了。
第379章 没问题（三更）
她们怎么也不敢想到，莲白师太说由于她们一向心诚，命数竟然由原来的富贵之命进一步上升了，将与皇家结缘，也就是说，她们的未来相公将是皇家人，至少也是皇亲国戚。
天啦，她们赶紧再次诚心地跪下给佛祖磕了三个响头，立誓只要真能得此富贵良缘，成亲一年之内必将为青莲庵正殿的佛祖塑像重塑金身。
一旁若有所思的莲居士突然惊道：“你们快将生辰八字给我看看，师太，你还记得吗？那个要三火两水的八字？”
莲白师太轻闭双眸，略一沉思，再睁开时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小许氏：“施主，若是贫尼没有记错，你女儿的八字应该就是三火两水的。”
小许氏愣愣地点头：“是的，师太，这……”是好还是不好？
莲居士高兴道：“太好了，原来你们真是高贵无边的命呢，宁王爷要找两位八字中有三火两水的女子同时嫁入府中为侧妃，据说那样可以带旺王爷的好运道，你们俩恰恰是孪生姐妹，岂不最合适了？”
王爷侧妃？小许氏母女三人的嘴张大忘了收回，互相掐了一下手臂“嗤，好疼！不是做梦！”
莲居士一脸不喜：“什么意思，觉得我诓你们？你们回去后，可以去打听打听，宁王爷是不是一向与我的两位兄长走得比较近？不过你们只能暗中打听，千万不能声张。你们也是大户人家的人，应该知道各种忌讳的。”
小许氏三人赶紧道：“不敢……呃……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太兴奋了，不敢相信而已。不用打听，不用打听。”
莲居士这才放缓了脸色：“师太都说了，这是你们的福运，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莲白师太点头：“其实你们的福运本该更早几年前就开始了，只是你们住在南宫府，南宫家大小姐，也就是永平侯夫人的八字正好压着你们，不但如此，她的八字还能吸取你们的福运，将她自己带旺。话说回来，现在永平侯夫人正是运道最好的时候，如果你们能破了她的福运，你们自己的运道就会完全打开了。”
……
小许氏还是留了心眼，下山以后真的去暗中打听了，原来于家两位老爷果然是宁王一派的人，宁王去了封地，两位于大人也受到了些压制。
另外，楚可人偷偷跟着莲居士，发现她在青莲庵后山与宁王的特使谈话，那位特使好像请莲居士代为转交一封信给她兄长，那位特使还说他刚刚同二皇子母家的人见了面。谈妥了一些问题。
小许氏母女虽是后院女子，也听说过二皇子是当今最有望成为太子的皇子……
于是，她们母女仨完全相信了莲居士和莲白师太的话。
楚可心姐妹俩得了莲居士的“指教”，备好了物品，莲白师太还给了她们价值千金的“定心丸”，只希望她们成了宁王侧妃后能够兑现承诺，为佛像重塑金身。
万事俱备，怎奈提了几次，许氏总是不允她们去两侯府“探望”南宫淼，直到今日。今日是师太给的最后时限，过了今日酉时，她们就要同“宁王侧妃”之位无缘了……
书杰看向楚可人，冷声道：“那位‘特使’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楚可人得意地点头：“他不像是中原人士，呃，跟上次来朝拜的什么吞武里王子倒是有点相似的感觉，应该也是番邦人吧。如果我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楚可人有一项特别厉害的技能，就是认人，“从小到大，只要我见过一次的人，好多年之后都能一眼认出来。
书杰暗自有了主意，接过勇进二人记录的供词，快速扫了一遍：“你们看看，没有问题就签字画押。”
对书杰的话，楚可心姐妹现在是不敢说一个“不”字的，只能照做，还不敢拖拉，生怕一个不留神，鞭子又从天而降。
书杰收好两张供词：“你们先去杂物房吃饭，今晚我们再找你描述那位特使的长相，福星郡主会按你的描述画出头像来，你再纠正。如果那人被抓到，你们母女仨也算是将功赎罪，下场可能会好受很多，至少不用死。否则的话，哼！”
书杰的声音好像数九寒天的冰块能让周围的东西迅速冻结，“现在先去好好回忆回忆，想想该如何描述吧。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不要试图糊弄本侯。”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那人没有出京城，你们有了我确定的画像，挨家挨户找，就一定能抓到人。”楚可人对自己这项唯一突出的技能是很有自信的，甚至身上被鞭子抽出的火辣辣的刺痛都这会儿淡了很多。难得这个恶魔会主动说出“将功赎罪”四个字，听他的意思，如果那什么特使真能抓到，她们母女仨或许就不用死了。
楚可人暗自庆幸她当日偷偷跟踪了莲居士。那日她尿急，来不及去茅房，就躲在高高的杂草后面方便，结果看到莲居士和一个带尖尖竹斗笠的男子“幽会”，她就悄悄跟上了。没想到时至今日却可以救她们三条命。
嗯，她们要再好好想想，那莲居士和莲白师太还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蛛丝马迹，或许都可以拿来“将功赎罪”啊。
楚可心二人刚被拉走，小许氏也被送来了，是南宫府护卫总管牟剑锋亲自送来的。牟剑锋还带来三份签了字、摁了手印的供词，书杰知道是马车夫阿军和那两个女护卫的，笑着谢过，收下了。
小许氏是两个婆子拖进来的，头上被一个黑色布袋罩住了，“唔唔唔”地扭着身子，想是被堵住了嘴。整个人一身狼狈不堪，衣服上都是野草尘土，竟然还有几处被撕裂的地方。
书杰愣住：这女人去青莲庵求助了？还是去报仇的？莲白师太和莲居士继续杀人灭口？也是，他们既然已经对楚可心姐妹俩下手了，自然也不会放过小许氏。
书杰没有让人拿开小许氏头上的布罩，直接让人将她拖去了另外一间杂物间，等晚饭后书瑶画好画像，就把小许氏母女三一起送走。
第380章 迅雷（一更）
原来，小许氏到了青莲庵的时候，有户人家正在正殿那儿做法事，小许氏挤进去一看，莲白师太不在做法事的师太里面，松了口气。
虽然青莲庵的规矩是没有庵中人的引领，不允许擅自到后院师父们的禅房，但小许氏此刻等不及找素日引领她们的那个小尼姑，又自以为与莲白师太的交情已经很深，便直接去了莲白师太住的禅院。今日那些师太、小尼多在大殿忙乎，倒是没有人发现她。
住持禅院在整个青莲庵的最深处、一小片竹林里面，但小许氏很快就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且目标清晰，一下子就找到了要去的屋子。不得不说，她们母女三人脑袋不咋样，但记人、记路都比一般人强很多。
小许氏正要敲门进去，听到里面一声冷嗤“那三个蠢包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她们满心里只有那侧妃梦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进宁王府当个丫鬟都不配。”
小许氏一愣，这不是莲居士的声音？三个蠢包？侧妃梦？指的是她们母女三人？她放下了手，小心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却不见一个人影纵身上了屋顶。当然，屋里的俩人也没能发现，还在得意洋洋地交谈着。
莲白师太笑道：“再过一会儿就该有消息了吧，也不知道那俩人成功了没有？”
莲居士倒是挺有信心：“放心，她们现在眼里只有南宫淼挡住她们福运这一事，那两个蠢人为了做宁王侧妃会不顾一切的。”
莲白师太叹了一口气：“就算没有成功，到时候让那楚许氏去两侯府门前闹，我们再找些人配合起哄。两个大活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两侯府，原因耐人寻味，他们只怕很难交代，莲儿你也算出了口气。”
莲居士咬牙道：“只那样太便宜他们了，金喜达和甄子柔害了我一生，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报应！对了师姐，后山山洞里可别再让人过去了，要是让二皇子和马家的人知道宁王在京里还藏着那么些东西和巨额财宝，只怕会起戒心，没那么容易为宁王所用。”
莲白师太应道：“放心，明早就让所有人到那洞门口念经，贴上禁条。”
这时，门外传来惊呼声：“楚夫人你跑什么呀？你不是来找住持师太的吗？”
莲居士二人脸色大变，楚许氏在门口？来多久了？听到些什么？
青莲庵的后院竟然养了十来个打手，莲白师太立即命他们无论如何追回小许氏，或者直接杀了……
最后，一直追到一处断崖，他们亲眼看见小许氏主仆俩没能收住脚劲，掉了下去，那处断崖下就是京郊有名的深水潭，掉下去必死无疑。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小许氏收不住脚，是因为她的脚被绳索套住了，悬崖半中间一处突出的巨石上扑着一个人，他的手紧紧握住那根绳索的另一头。小玉才是被小许氏往前一扑的时候不小心给推下去的，真正掉入深潭。
……
当晚，金喜达才一回到府里，立马带着几张供词又进了宫，随后，禁军包围了青莲庵。
彼时，莲白师太和莲居士已经知道永平侯夫人顺利产下一对双胞胎儿子，一面气恼楚可心姐妹没用，一面计划如何将那两姐妹死在两侯府的事传扬出去闹开来（她们笃定那毒药无解，楚可心二人必死无疑），可惜小许氏已经死了，要不这事简单多了。真是懊恼啊，怎么偏偏今日庵里做法事忙碌，让小许氏给偷溜了进来？
她们想不到的是，与接下来发生的事相比，那点懊恼太没存在感了。
禁军不仅在青莲庵的后山洞里发现一百多箱金银财宝、武器（箱子上都打着宁王府的封条），还在莲白师太禅院的地下室里发现不少尸骨、以及多年来青莲庵害人行骗敛财的证据。也怪这个莲白师太太有成就感，每做一票，都要细细记录下来，像写日记似的。
青莲庵当场被封，所有尼姑打手都被送进了监狱。与此同时，另一队禁军也抄了于府，搜出了于家两位老爷与大皇子的往来书信。于府所有人被抓，大半夜的在床上被绑，一个都没逃掉。
等于家两位老爷看到誊抄的供词，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一锅端，一向隐蔽的操作为什么突然暴露。他们狠狠盯着被关在对面牢间、一脸惨白地还在发愣的莲居士，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啃她的肉，他们现在才知道这个妹妹二十年来一直暗恋文远侯爷金喜达，为了所谓“报复金喜达和甄子柔”，将整个于家害死了。
莲居士想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傻了一般的她只会反复念叨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直到上断头台那一刻，她才幡然悔悟，本来她的日子可以过得很好的（当然，那是半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皇上出手很快，离宁州最近的镇北大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了宁王府，拘了宁王，还搜出了宁王准备与缅甸国勾结的直接证据。
没有证据证明二皇子和马家与宁王已经勾结，樊老将军亲自负荆请罪，还押着被五花大绑、打得遍体鳞伤的马家三爷。
马老将军光着肩膀，背着荆棘条跪在大殿里：“皇上明鉴，老三贪功，背着我们与于家牵线的缅甸国特使接触，想探得他们的计划报给皇上，以此立下大功。却违背了我们马家绝不私下与番邦接触的家规禁忌，还差点害朝廷错失揭露宁王勾结缅甸国谋逆的最好机会，马家不敢求皇上宽恕，今日微臣亲自将逆子绑来，任凭皇上处置。
书杰暗自冷哼：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老滑头果然是马家最难对付的硬骨头。
皇上笑得亲切：“老将军过虑了，马老三虽然知情不报犯了大错，还不至于让老将军如此，朕对老将军和马家始终是最为信任的。至于马老三，处罚还是要的，以儆效尤，这样吧，就夺了职，永世不得入军中吧。”
第381章 金皓熙（二更）
永世不得入军中？马老将军心下一顿，他的十个嫡子庶子中，老大年轻时候受了伤，老五已经过世，现在除了老三刚从镇北军回来不久，正在争取接手京城内外十万禁军以外，就只有在西南军雍亲王麾下历练的庶子老九了。
马老将军的势力在镇北军，但是他退下来十二年了，现任镇北大将军赵又又是个厉害的，陆陆续续拉拢或处理了不少他的人，否则老三也不会不得不憋气告病回京。
当初若不是老大受了重伤，也不会被赵又夺了镇北大将军之位。那时他想着，镇北大军中都是都他的势力，就让赵又顶几年，等老三那立了军功、时机成熟了，再想办法夺回统帅之位。
没想到赵又雷厉风行，很快就不动声色地对镇北军进行了一番整顿，坐稳了镇北大将军之位。他倒是没有刻意对付或者阻碍老三立功，甚至，镇北军中众所周知，他还给了马老三很多次机会。
可惜，事实证明，马老三没有他父兄的威武潜质，带兵不如老大，谋略不如老二。
马老将军对赵又的手段心知肚明，可惜人家没有把柄给他抓住，反而镇北军中越来越多的人都对他们统帅的光明磊落、宽宏大量赞不绝口。
马老将军也了解他自己的几个儿子，马家只有老二最像马老将军，只是不喜在边关带军，离不开京城里的安逸享乐，就负责马家在京里的暗力量。自从马老二死了，交到老大手里的马家的暗力量一年不如一年。
庶子老五和老九倒是有带军的潜力，可惜老五被野狼撕裂了，老九被皇上点去了西南军。
……
马老将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谢恩、怎么上了马车，怎么回到府里的，他以为自己以退为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负荆请罪，且并没有谁能证实老三与那缅甸国人都谈了些什么，他的“贪功”说法应该是很有说服力的。
可是，很显然，皇上表面上没有多心，实际上对他们马家已经有戒心了。
马老将军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需要静一静。
这次若不是被四皇子与云家联姻的事刺激到，太急躁了，也不会被老三说动，允他去“听听宁王和缅甸国怎么说”。唉，他真应该听明瑜（郁正然的字）的，越是看着像风云突变的时候，越是要冷静谨慎，不可妄动。
可惜，他还是躁了……
现在什么都没做，却已经被烙上了可疑的印记，如果不是念及自己曾经立下的大功绩，还有二皇子和怡贵妃，皇上这次会不会连马家一起查抄了？
马老将军扶了扶脑袋，他老了，真的老了。可是他不能倒下，否则马家可能就完了。
宁王倒台，以宁王母家为首的保宁一派被彻底清查，砍头的砍头（比如于家）、流放的流放，革职的革职，各级官员中进行了一场大洗涤。
雎鸠宫里的丽妃闻讯，念了整整一下午的佛经。慕容家现在只是衰败，如若兄弟们没有回大名府城守孝，如若她没有被禁足在雎鸠宫，他们应该还是同宁王拴在一起吧？慕容府现在应该同于家一个下场吧？而她和她的六公主、九皇子就全完了。
丽妃突然醒悟，皇上将她禁足也许是对她的最后一点情分。六公主和九皇子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看望她，宫人也不敢就轻视了她，除了不能出雎鸠宫，她的各种份例、衣食标准并没有降低。
想通了，丽妃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怨念，真的诚心向佛了，每日除了念经祈福，就是亲手为一双儿女做衣物、做吃食，同六公主和九皇子在一起的时候也越来越平和，生怕自己曾经的状态和慕容家的状况影响儿女的心性。
皇上知道后，不再限制六公主和九皇子去雎鸠宫的时间，想去了随时都可以去。
太后也将六公主接去慈宁宫教养，太后对丽妃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她对一双儿女的教养还是很靠谱的，在最颓丧的时候也没有将自己的那些怨念转移到儿女身上去。更重要的是，知子莫若母，太后知道，丽妃是皇上真正有感情的少数几位妃嫔之一。
丽妃的事是后话了，也不是书瑶一家关心的人关心的问题。两侯府因为两个宝宝的到来更添了欢乐，府里从上到下都是一脸喜气。
做了祖父的金喜达再不需要书瑶监督、交待准时回府用饭，每日回府比出府上差可积极多了。最早的他本以为自己会孤苦一生，没想到现在不仅母子和好，儿女孝顺，还尝到了做祖父的滋味。
宝宝的名字自然是等着他这个祖父来取，可是他太挑剔了，嫌这个太普通那个不够响亮，半个月过去了，愣是没一个让他满意的。
书杰和南宫淼也不急，反正有书文强制用的小名先叫着，大的叫滚滚，小的叫嘟嘟。书文看着俩小侄儿，首先想到的就是“圆滚滚、胖嘟嘟”，书瑶直皱眉，老夫人和云老夫人却觉得极好，连南宫夫人也觉得好，二话不说就“滚滚、嘟嘟”地叫上了，之前都叫宝宝太不方便。
金喜达太不满意了，什么圆滚滚、胖嘟嘟？太没内涵了，更加决定要取个响亮的大名。
终于，在一天梦到夏霖轩和甄子柔，聊了一晚后，第二日一早做出了决定，老大叫夏皓轩，意为光明磊落、气宇轩昂，老二叫夏皓熙，“熙”者，前途一片光明的意思。
书杰兄妹仨直点头，南宫淼在屋里坐月子，听了丫鬟传的话也笑眯眯：“皓轩、皓熙，好听，义父起的名儿真好。”
南宫昱珍笑道：“真是好名儿呢，不枉等了这么久，我看亲家老爷为了起这名字，头发都白了好多。”
“哈哈哈，”屋里几人哈哈大笑。
书杰站起身，给金喜达行了一礼：“义父，我和淼儿老早就决定了，第二个儿子跟义父姓金，或者以后文儿的次子也可以，除了长子……呃……怕族里会反对，其他儿子都可以由义父挑。如果义父以后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再改回姓夏也便宜。义父，无论他们姓夏姓金，都永远是您的孙子。”
金老夫人眼睛一亮：姓金？金皓熙？太好了！虽说姓不姓金如今都是金喜达名正言顺的孙子，但是姓金的意义太不同了，那是要进金家族谱，正正经经写在金喜达这一支名下的。这个大孙子还真是有心，一心为文俊考虑。
金喜达的心也是暖暖的，生生将溢出眼眶的热泪憋了回去，义子义女和好多人都在厅里呢。
他这会儿手上正好抱着嘟嘟，轻轻拍着小嘟嘟笑道“嘟嘟，你以后就叫金皓熙了，喜不喜欢？不过姓名是一辈子的事，姓金，就一辈子都姓金，就算以后真有个小叔叔，你也照样是金皓熙。”
巧合的是，金喜达话音未落，“金皓熙”睁开了眼睛，竟然朝金喜达笑了一下。
书瑶第一个看到了，奇道：“笑了，笑了，嘟嘟笑了，你们快看。”滚滚和嘟嘟才半个月大，大部分时间闭着眼睛睡觉，这会儿听了金喜达的话竟然正好睁开眼睛，还笑了，真是好神奇。
不知道是不是孪生兄弟心有灵犀，老夫人怀里的夏皓轩也睁开眼睛笑了一下。
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啊哟哟，滚滚也笑了，乖宝贝儿，不管你们姓金姓夏，都是曾祖母的心肝宝贝儿。”这两孩子还真是她的福星呢，她可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儿子脱口说了那句“就算以后真有个小叔叔，你也照样是金皓熙。”
老夫人心里呐喊着：“乖嘟嘟，乖滚滚，快给你们祖父引一个祖母来，就是以后没有小叔叔，有个小姑姑也行啊，都没有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们祖父老了有个伴，有人疼。”
两侯府的事总是很快传开来，众人都知道了两侯府的两位双胞胎小少爷一个叫夏皓轩，一个叫金皓熙。多数人是感慨永平侯爷重情义，两侯府父子父女关系好得让一众亲生父子脸红。
当然，也有小部分人关心的是爵位，文远侯可是袭十代的侯爵呢。第二日就有人急巴巴地排着队上门来找金老夫人“恳谈”，他们不敢找金喜达，只有找金老夫人了。这些急红了脸的人，有金家的，也有廖家的。
金老夫人一边逗奶娘抱着的滚滚和嘟嘟，一边淡淡对金家族长和金喜达的二叔道：“嘟嘟本来就是我的曾孙，我儿的孙子，你能说不是？”
金族长二人当然不敢说“不是”，那是抗旨，要掉脑袋的。金二叔嗫喏道：“毕竟要有金家的血脉才好，金家那么多儿孙辈，多大多小的都有，挑一个不是更好？”他的嫡亲小孙子也才两个多月，过继给金喜达做儿子多好。
金老夫人“嗤”了一声：“血脉？我儿被他那个曾经的所谓父亲取心头血的时候，被庶兄庶弟欺负的时候，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们这些血脉之亲在哪里？总之，我的嘟嘟就是金皓熙，是我儿的嫡孙，你们欢迎不欢迎他都没关系。大不了，你们不让他入族谱，再将他祖父除族就是了。”
除族？怎么可能？族长立马跳了起来：“嘟嘟姓金，就是我们金家的子孙，怎么能不入金家的族谱？我就是来跟你们商量一下，等嘟嘟满月了，就择个日子开祠入族谱。”管他是不是金家的血脉，只要他姓金，文远侯的荣耀和好处就是金家的。就算是金二叔的孙子过继了又怎么样，对他这个族长和其他金家族人来说，同嘟嘟有什么区别？
金家族长越想越觉得是，瞪了金二叔一眼：“看什么看？我有必要事先跟你交待我来做什么吗？”金二叔和他的几个儿子都不靠谱，孙子还能咋样？让一个扶不起的烂泥做了文远侯爷，说不定哪一日爵位就又被皇上给夺了。
而嘟嘟，呃，金皓熙可不一样，要知道，他的爹是永平侯爷，娘是南宫家嫡出姑奶奶，嫡亲姑姑是福星郡主，未来的雍亲王妃，这么个背景雄厚的“金家子孙”可不比哪个都强？
金老夫人也不揭破，笑道：“那就多谢族长了，等我儿回来，我会转告，我儿选定了日子，自会找你和族老们商量。”
廖家的人一听急了：“姑姑，你就不想有个自己的亲生孙子？”
老夫人一笑：“我一把年纪了，孙子孙女孝顺的很，都抱上曾孙子了，还急什么亲不亲孙子？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382章
廖家侄儿和侄儿媳妇当然听出了老夫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不仅在说她自己，更在暗示他们不要妄想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这个姑姑长相普通，又没用，从来不得家里的喜欢，所以她在金家被相公和妾欺负他们也不愿意去出面，反正只要没被休，不影响廖家的体面和廖家姑娘的名声就行。
直到金喜达成了皇上口中的挚友，廖家才开始“关心”起他们母子。可惜，他们可以让廖氏感激涕零、言听计从、被廖家一众亲人的“关爱”哄得团团转，却骗不了金喜达。
有一次廖家大老爷以嫡亲大舅父的身份指责金喜达不敬母家长辈，母家又怎么为他撑腰？
金喜达当面冷嗤：“廖家刚刚搬来京城？还是二十多年来全都病了，睡着了？我年幼需要人撑腰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我还真不需要你们撑什么腰。”说完也不顾廖家一众人难堪尴尬的脸色，拂袖而去。
直到廖家怂恿廖氏联合欺骗金喜达，欲以“生米煮成熟饭”之局强制金喜达娶廖家女儿，不曾想竟被一个五岁的孩子听见，告诉了金喜达。从那以后别说廖家，金喜达连亲生母亲廖氏都疏远了。
再后来，廖氏和离，母子关系倒是好了，廖氏却完全站在了金喜达那边，别说对廖家言听计从了，根本小心防备着廖家，生怕对她儿子和义孙子不利。
到现在，有了这小小的金皓熙，廖氏竟然连亲孙子的诱惑都不在意了。
看着廖家人忿忿而去，金老夫人无所谓地笑笑，继续逗两个小宝贝，可惜他们还太小，并不懂得别人在逗他们，自然也不会回应，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金老夫人的脑子不是很灵光，但是一旦她认准了一个理，就很执着。现在她认的理就是“儿子喜欢就好”。
管妈妈给老夫人端来了红枣羹，老夫人早上吃得少了，一见两个宝贝曾孙醒来，立马就“饱了，不吃了”，满心欢喜地跟俩小宝贝说话，却没想到金家的人和廖家的人这么早就过来“问安”，打扰她和曾孙联络感情。
管妈妈站在一旁欣慰地笑，自从有了金皓熙，老夫人的腰背更加挺直了。若不是当年老夫人突然开窍，哪有这些年如此顺当如意的生活，连带她都跟着享福。因为她是跟随老夫人身边最久的妈妈，几位主子都敬她一分。
现在管妈妈的儿子孙子不是在两侯府的庄子里当差，就是在铺子里，管妈妈再三交代他们不可心高骛远，只要他们守好本分，即使以后老夫人和她不在了，主子们也不会亏待了。
二皇子府里，马凌儿同司马妍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马三爷被终身剥夺带军的权利，让马家的士气和风头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自然也影响到了以马家为最大支持力量的二皇子和马家的孙女马凌儿。
司马妍担心的是马家真的动过与缅甸国勾结夺嫡的心思，她也希望二皇子能上位，那么她以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夏书瑶见了她也得下跪。
可是她虽然是女子，却因为自小聪慧且有辅佐提点齐浩宁的计划（齐浩宁早前一直被传为文不成武不就），偷偷看了不少史书，又经常出入、甚至小住在慈宁宫，还是比多数闺阁女子多懂一些帝王之心和权谋之术。
皇上那样自我的人可以被讨好，但绝对不是可以被算计的，尤其是自己的儿子。表面看起来皇上迟迟没有立储之心，但是谁知道呢？多年以前，她才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就听到太后跟身边的嬷嬷随口说了一句：“皇上的心思连哀家这个亲娘都摸不透，何况那些人？”
在司马妍看来，几个皇子，包括已经封王的宁王和贤王，都不如皇上太多了，这应该也是皇上迟迟没有立储的原因吧？
司马妍委婉劝过二皇子，但是话才说一半就被他不耐地打断了。自那以后，司马妍再没有说过，她发现，二皇子唯一一点像皇上的就是自我，但…...她很想告诉他……自我也是需要有资格才行。
司马妍心里清楚，二皇子愿意娶她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她，一来是因为她过世的父亲在军中的影响力，二是太后对她的宠爱，还有她美女加才女的名声可以满足他的体面。
夏书瑶在御花园莲花池中跳舞那次，她就注意到二皇子看着夏书瑶的眼里夹杂着懊恼的热烈。其实她倒是希望二皇子当初能夺得夏书瑶，那样，她同齐浩宁还是有希望的。
可惜，齐浩宁那么地迫切……而且，金喜达和夏书杰那么精明，又深得皇宠，又怎么会让夏书瑶落到这个坑里？
司马妍自嘲地笑笑，如果说大婚前还有一些期待的话，在同二皇子成亲、更多地了解他之后，在马贵妃几次婉转的暗示之后，她现在是小心翼翼自保多过期待。
马凌儿更糟糕了，她近来心情本来就愈发不好，从南宫淼怀孕，到南宫淼腹中胎儿被确定为双胞胎，再到夏皓轩和金皓熙的安然出生，每一次“夏家喜讯”的传出都让她心如针扎。她已经成亲快两年了，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她真的就比南宫淼差？连生孩子都不如她。
之前郁正然总是说不急，可是最近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出府和关在书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多，问他，却只是摆摆手说没事，让她不用瞎操心。
马凌儿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嫌弃她了。也是，别说大户人家，就是一般不愁温饱、富有一点的人家，妻子进门一年还未怀上的，婆婆铁定要往儿子房里纳妾塞人了。即使是小户人家没那么多闲钱纳妾，脸色也是不好看了。
何况她成亲眼看就要两年了？
前几日，母亲（马大夫人）就提醒她主动给自己的陪嫁丫鬟开脸，丫鬟的身契在她手上，好掌控，生了孩子也可以养在自己身边，过两年，如果真的还是怀不上，就将孩子落在自己名下。母亲还劝她多给郁正然纳两房妾，重要是她自己挑选的好拿捏。
马凌儿从小就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她的祖父、父亲、叔伯都有多房妾室。只是，京城里谁不知道永平侯爷立誓“只娶一妻”。南宫淼可以享受到的幸福，可以让人人羡慕，她为什么不可以？即使永平侯也有说“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可郁正然离三十岁还早呢。
马凌儿突然喃喃地问道：“表嫂（司马妍虽然比她小，但二皇子却是她表兄），你说永平侯夫人是不是也沾了福星郡主的福气？听说皇后娘娘就是用了福星郡主献的蜂蜜才怀上宝玉小皇子和珠玉小公主的。”
虽然她也嫉妒书瑶，但是同南宫淼比起来，她宁愿相信南宫淼是沾了书瑶的光。如果当年是她嫁给书杰，现在照样也能顺利生下双胞胎。很多人都在说，两侯府因为有福星郡主，变成了充满福气的地方，连金老夫人这些年都越来越显年轻，气度和人缘都越来越好了。
司马妍撇了撇嘴，她才不相信什么“福星”之说，莲居士当年不是也被传为“福星”？现在呢？据说这次就是因为她，宁王和于家才遭了大难，还连累了宁王一系不少人，甚至二皇子和马家都……
什么福星？灾星还差不多。
不过，书瑶的“福星郡主”封号是皇上当众亲封的，司马妍脑袋没昏，自然不敢妄加评论，即使这里是二皇子府，是她的地盘。
可是她也不愿意承认夏书瑶真是什么福星，索性没有回答马凌儿的问题，反问道：“你五婶当年怀的不也是双胞胎？还有这次撞南宫淼的那什么楚家姐妹不也是双胞胎，他们同福星郡主有什么关系？”
马凌儿下意识地辩驳道：“五婶不是……（一尸三命）了？那楚家姐妹撞人都没把孩子撞掉，还差点把自己毒死了。”
马凌儿还想说什么，二皇子府的一个婆子拿了一个信封进来：“郁夫人，郁大人的随从送了一封信过来，说郁大人有急差出京了，大概两个月左右才回京，这是郁大人留给您的信。”
马凌儿一愣，什么急差这么急？两个月？郁正然新近刚刚调到刑部，就有外地的远差，还是急差？
一边吩咐让来人进来，一边急急拆开信看，不多字，就三句话：急差出京，去豫州，勿念。有事情可与郁妈妈和郁先生商量。有闲也可回马家小住，安抚祖父。
跟婆子进来的是左贺：“夫人，老爷回府收拾行囊，想必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发了，夫人如果没有什么吩咐，奴才这就赶紧追老爷去。”
马凌儿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道：“你去吧，你们二人要照顾好老爷。到了之后，有可能的话，给府里捎个信。你同老爷说，我会回马府小住十天半个月。”
第383章 疑 （一更）
马凌儿正好也想回马府几日，一来，祖父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闭关好几日了，谁也不见，她回去也没有见着。祖父一向最疼爱她，而且马家是她的依靠，祖父是马家的支柱，住在马府里，她日日给祖父送饭，应该能打动祖父见她一面，她才好劝解。
二来，她想让母亲请高神医过来给她看看，但是又不想让外人知道，郁家的郁妈妈和郁先生，她更要瞒着他们，他们眼里都只有郁正然，恐怕早就对她迟迟未孕心有埋怨了。
三来，也许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给郁正然纳妾的事了。
司马妍所想同马凌儿正好相反，她到希望马老将军索性倒下，马家没有了支柱，也许心就没有那么大、胆子就小了。
其实只要二皇子没有忤逆之心，他并不是没有希望的，早些年皇上确实最疼二皇子，说性格最像他，四皇子虽为嫡出，却是优柔寡断，为帝王之大忌。
姑嫂俩又说了一会子话，似乎并不投机，各有各的心事，马凌儿起身告辞了。
此时的郁正然没有像平日出门一样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他的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释然。
前几日，他派出去查探的人得到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他“姨娘”宋氏生前的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竟然在他们的家乡豫州给宋氏设了一个衣冠冢。
郁正然跟郁妈妈“闲聊”时套出了生母宋姨娘的一些生平之事。郁妈妈是宋姨娘娘家的家生子，主家赐姓“宋”，本应该是宋妈妈的。
郁妈妈从小同宋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宋氏却待她亲如姐妹。所以，同少主谈宋氏是郁妈妈最有兴致的事，唠唠叨叨从小到大地回忆。
郁正然也不打扰她，津津有味地听着，让郁妈妈越发兴奋，甚至不自觉地说出宋氏被家人送去做妾前同她表哥关系很好的事。那位表哥甚至还追随宋氏离开家乡，只为守护她，有她的消息。
不过，当年郁妈妈才见到郁正然就领命带着郁正然离开去了西南的喀城，这么些年也顾不上宋氏那位表哥的消息，不知道宋氏难产死了之后他去了哪里，是死还是活。
郁正然当时只是突然兴起寻找那位“表舅”的念头，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好奇”。他想，至少可能让郁妈妈得知故人的消息吧，郁正然对郁妈妈是有感情的，甚至是亲情。
没想到，派出去的人竟然真的在宋氏的家乡一处山脚下找到了“表舅”，他早已经成亲生子，一家人在那山脚下有一个小庄子。
而“表舅”每日都要去那座山腰上的一处衣冠冢，衣冠冢墓碑上刻的是：阿娇之墓。郁正然听郁妈妈说过，宋氏的闺名就叫阿娇。
可是，墓碑上刻着的时间却在郁正然生日前近一年。
如果那墓中埋的真是宋阿娇，那郁正然应该根本不是宋阿娇同他那位“父亲”的孩子。那么，他究竟是谁？
郁正然让派去的探子在“表舅”家附近买了一座小院子，探子成了为少爷先行张罗别院的一对夫妇奴仆，郁正然这个“少爷”决定要亲自去豫州一趟。
不想，老天助他，他正在寻找请假的时机和藉口呢，刑部就有一个案子需要到豫州寻找证据，而目的地所在那个镇子就在“表舅”家所在县的隔壁。
这样的差事本是较低职位的下官办的，但郁正然立即以自己刚刚调到刑部，需要多多历练熟悉为理由向上官申请了这一急差，刑部尚书很看好文武双全的郁正然，本就有心培养提拔，见他如此脚踏实地，更是乐见并大力支持，二话不说，将这件差事派给了他。
于是，郁正然有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离京理由，公私兼顾。无论是上官、同僚、马凌儿，还是郁先生，都无从怀疑什么。
郁正然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听着骨碌碌的马车轮子声，心境慢慢平和下来。
他有一种感觉，离豫州越来越近，他离某些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他心里甚至有了一种隐隐约约的猜测，虽然那样的猜测太大胆，但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也曾经问过郁妈妈，而后选择了相信郁妈妈没有说谎。可是，这会儿的他突然想到，并不一定是要郁妈妈骗他，或许，郁妈妈自己就是被骗的，完全不知道真相。
如果真的如他所猜，许多事情就都能解释通了，可是，郁正然绷直了身子，紧紧握了握拳，如果真是那样，那位被自己念叨、崇拜尊敬了二十年的“父亲”也太狠了！
郁正然不由地想起齐浩宁眼眶红红地说起他的父王母妃如何思念死去的长子，父王如何自责地差点折断自己的右手臂（因为他痛恨自己没有能够抓住被黑衣刺客抛落悬崖的长子）。
每年长子生祭、死祭之日，雍亲王夫妇都要茹素一日，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长子的灵位前陪他“聊天”，后来齐浩宁三四岁，懂事了，也加入父母的行列。直到现在，只要没有出兵，雍亲王爷依然保持着这种习惯，不过，加上了两日：先王妃的生祭和死祭。
郁正然的心突然一阵刺痛，痛彻心扉……他既希望自己的怀疑是真的，又希望真相不是这样。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雍亲王爷一直是他心里最大的敌人和“父亲”大业的绊脚石，他甚至无数次地想去刺杀雍亲王。
这时，左庆在车窗外问道：“爷，前面有一片小树林，要不要休息一下？”
郁正然一口否决：“跟弟兄们说，趁着这时日头已经不大，加紧赶路，天黑之前就能赶到驿站，再好好休息。”早一日赶到豫州，他就能有更多时间去办自己的私事，就能早点从“表舅”那里探得他要的信息。
左庆领命向后面的侍卫和刑部随从喊话，大家也没有意见，住驿站自然好过住帐篷，虽然现在还是夏日。
第384章 消息（二更）
赶出了齐浩宁的腰带，书瑶开始准备着要给义父做秋冬的新袍子了，雍亲王爷也要做两件，慢慢做，等绣好了托桂伯寄去，刚好可以做年礼了。准公爹那么享受她的孝心，又送了稀奇玩意来，若是去年做了今年没做，岂不让人失望？
书瑶给齐浩宁做的那些物件，都托付了李挺之带去粤城，连雍亲王府管家桂伯也寄了一大筐子干货等东西。
作为云丽的表兄，也是大舅子了，书杰自是指教了李挺之一番：“你这次南下，若能协助宁世子顺利完成任务，也是大功一件。你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我们和外祖家都会看顾着的。
李挺之赶紧拱手行礼：“多谢表兄，表兄放心，我一定不负圣恩，不负祖父、伯父、还有表兄的支持。”
太后和皇后体谅云家想多留闺女一两年的心情，同时俩姑娘刚从西北回来不久，有很多东西要学、要适应，就是绣嫁妆也需要大半年的时间不是？
云亭的婚期定在了明年十一月，而云丽成亲的日子没有具体定下，只大概定为李挺之回京后三个月内，无论如何都是在云亭婚期之后了。
李挺之离京之前到云家见了一次云丽，殷切地恳请她照顾他的小妹李燕，带着李燕一起学习规矩、刺绣女红之类。李燕比李挺之小了十岁，今年才十二。李燕刚出生没多久母亲就过世了，从小乖巧懂事的李燕没有让父亲和大哥费心照顾，还自己学着烧饭洗衣，照顾父兄。只是，李燕是小户人家出身，又极少出门与外人打交道，性格太腼腆了，甚至有一些胆小懦弱。
李挺之紧张地看着云丽，他很担心云丽会不喜，甚至一口回绝。父亲让他不要说的，虽说长嫂如母，可哪有媳妇未进门，就要人家照顾小姑子的？何况云丽自己也才十五，比李燕大三岁而已。
李父盼儿媳妇盼了多久？好不容易人家大将军的嫡女愿意嫁入他们李家，听儿子说还是个身体强健、性子爽朗的，满意的不得了，生怕儿子的“非分要求”将准儿媳吓跑了。（李父太紧张了，太后赐婚，就是真吓到，也“跑”不了啊，呵呵）
云丽看李挺之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还以为什么严重的事，待听完，撇嘴一笑：“多大点事儿？明日我让车夫去接她，晚间再送她回去，你刚才不是说伯父经常喜欢去庄子上吗，他不在家燕儿就住在我们府里，等伯父回来再让人过来知会一声。放心，燕儿跟着我，保证不会再胆小了。”
李挺之看着“豪气万丈”的云丽，眼里燃烧着浓浓的热情，恨不得立时将眼前笑得阳光明媚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可惜……他不敢，那样才是真正会吓到未来小娇妻。
“真的可以吗？长辈们会不会……”李挺之真希望小妹能多跟云丽接触，那个柔弱、怯怯的小妹什么时候能像云丽这样阳光般灿烂，父亲和他就可以放心了。而且小妹能在云府小住，父亲也能安心出门。
李父一直做些木雕小生意，因为人实诚，手艺又好，到了京城后，因为京城有钱人多，生意越发好了，现在家里在远郊买了一个小庄子。父亲总希望多去庄子上张罗，去庄子的后山上寻找合适的木材、树根，还有，带几个学徒，将生意慢慢做大，也好多攒些聘礼，过两年还要给女儿攒嫁妆。
云丽笑道：“不会啦，祖父祖母知道你家有一个小妹，出生没多久就没了母亲照顾，很怜惜。大伯、伯母、还有我母亲都是很和善的人，燕儿住这里，他们会很开心的。”云丽自己也是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亲生母亲，不过她们姐妹俩幸运一些，有祖母、还有大伯母，后来继母进门，也是视她们如己出。
李挺之离开前还是亲自又向云老将军和云德延请示了，果然如云丽所言，他话音刚落，云德延就笑道：“这是好事啊，长嫂如母，让丽儿同你小妹多多接触也好让姑嫂两培养感情。你跟你父亲说，他尽管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不在府里的时候就让燕儿住在我们这。还有，你父亲得闲的时候也可以经常到我们府里来跟丽儿祖父和我聊聊天，我们也是在乡下地方呆了几十年的，没什么好拘束。”
李挺之赶紧恭恭敬敬地应了，真心表示感激。说实话，他这一趟去粤城，归期未定，还真是有些不放心父亲和小妹，现在好了，有岳家照看一二，他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后来再得了表舅兄书杰的主动承诺，更是放心地出发。心里暗暗立誓，就是为了云丽，他也要争取早日完成任务，再立新功。没有云丽，他哪里能有这么些重情重义的亲戚？
夏日里的小乖和火火是最安静的，只要屋里有冰盆，趴在那半天都没有动静。此时，她们就一边一个窝在书瑶脚边“闭目养神”。
书瑶看着这俩超级懒物，好笑地摇了摇头，继续绣着手上的袍子。
柳妈妈刚从外面回来，洗了手给书瑶端了一盘子水果进来，满脸笑容：“姐儿，猜猜，大名府城那两家人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好事？”
书瑶“嗤”了一声，看柳妈妈笑的这么贼，那两家人还可能有好事？
柳妈妈知道书瑶的意思，自己也觉得好笑：“姐儿你还真不要笑我，这次那两家还确实都是好事呢，他们自己的好事。”
“哦？”书瑶饶有兴趣地抬起头，难得柳妈妈如此强调，看来很有趣呢。
连坐在一旁的紫锦和白锦都目光闪闪地看着柳妈妈，在她们看来，能让柳笑得妈妈如此灿烂，那两家人就是真有什么好事，也不太“好”。
柳妈妈见三人都关注过来，才有了成就感，喝了一口白锦给她倒的茶，悠悠道来：“先说慕容家哈，慕容大爷已经正式抬了贵妾贾巧娘为正妻。”
书瑶没有意外，现在慕容紫烨已经不可能再为官，慕容尚书又不在了，还能不由着自己的喜好？何况贾巧娘现在有两个儿子。
柳妈妈眨了眨眼：“没完呢，听说那贾巧娘的姐姐翠竹竟然没死，还被她找回来了，如今已经接回慕容府。啧啧，惨啊，听说被割了舌头，卖到一家最低贱的楼子里，这几年下来，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至于多低贱，她没说，没得脏了她家姑娘的耳朵。
哦？书瑶也一直以为翠竹早就被甄府害死了，没想到，原来是生不如死。不过她是不会同情翠竹的，慕容府在幕后，甄府在前台，但翠竹才是直接、亲手害死娘的凶手，也是上辈子将她骗得团团转的罪魁祸首。无论是被害死，还是被害得生不如死，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报应。
很好，全都聚齐了，大名府城那两府越来越热闹了，书瑶很期待她们好戏不断。
白锦性子急些：“妈妈，那甄家呢？莫不是那甄大奶奶还真的生下一个儿子？”那样就太便宜甄府了，那样恶毒、无情无意的人家就该断子绝孙才是老天有眼。不过，呃，甄大奶奶好像挺冤枉的。
柳妈妈扑哧一笑，点了一下白锦的额头笑骂：“这才几个月，你以为母鸡生蛋啊，说下就下？”
白锦一愣，可不是？怀胎十个月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妈妈你就别卖关子了，那甄家现在还能有什么好事？不是说酒楼生意都一落千丈了？”
柳妈妈笑道：“急，就你急，这说话总要一句一句来吧。呵呵，那甄大富倒是能干，给甄柯灵找了一个从小被称为神童的读书人做入赘女婿。听说他现在到处吹嘘那个女婿，呃，好像叫什么薛明郎的，他现在就等着几年后那个女婿金榜题名为他们甄家出气、谋福利呢，当然，呵呵，还有为甄家传宗接代。”
薛明郎？书瑶一怔，紧接着吸了一口气，手上被针扎了一下，冒出了血珠子，赶紧将手放在嘴边吮了一下。
柳妈妈取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棉帕子让书瑶悟在手指上，嗔道：“怎么这么不小心？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就算那个薛明郎能考中状元好吧，也轮不到他找我们两侯府和忠义大将军府出气不是？”
书瑶稳了稳心神，笑道：“好了妈妈，这不是感觉奇怪吗？甄柯灵才十二岁，那时候嫁进慕容府是被迫的，现在又没人迫她，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柳妈妈撇嘴：“甄府总算有点自知之明，怕时间越久，他们家的事被传的越广，找不到一个让他满意的上门女婿呗。听说这个薛明郎还是老远之外找来的，好像是个孤儿，几年前父亲死了，前阵子母亲也病死，他没有了收入来源，又手无缚鸡之力。甄府的一个管事正好是那薛明郎的远房表兄，知道甄大富想找一个无父无母的人入赘，就想到了自己的表弟。反正女的还小，男的大孝在身，也不能马上成亲，先签了个契约，三年之后再成亲。”
第385章 旧识？（三更）
紫锦很是不屑：“还是读书人呢，一点子骨气都没有，母亲刚死，竟然巴巴地跑去入赘。一个人而已，省吃俭用点，就算摆摊帮人写信什么的也可以熬过去吧？”
柳妈妈再喝了口茶，继续道：“所有的读书人都爱讲骨气，但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有骨气。那薛明郎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他自小传出才名，街坊对他高看一眼，父母也对他寄予厚望，倒是养得像个少爷。听说他今年也17了，但从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吃喝还挺好。否则他娘也不会重病那个还挑灯熬夜绣花，要我说啊，就是活活累死的。
白锦叹道：“妈妈你的消息还真细致呢。”
柳妈妈得意地挑眉：“那是自然。”自从到了书瑶三兄妹身边，柳妈妈的生活和心态越来越简单轻松，到是比年轻时候还多了几分活力和童心。
书瑶表面上低着头边看花样边听柳妈妈几人说话，心里暗自冷嗤：那薛明郎前世还真的靠帮人写信写字，还有赁掉一间屋子的租金过了半年，然后他父亲生前救过的一位贵人年老致仕回到故里，途径薛家所在的镇子上时去看望，知道了他家的情况，给他留下三百两银子。
其实在那样一个小镇子上，一个三四口人的普通人家，不用租赁房屋的话，一年的费用也只要三十两银子。薛明郎自己有房子，又只有一个人，三四年的费用加上进京赶考都是够的。
可惜他不但收回那间屋子不再租赁，还买了一个婆子为他洗衣做饭，不到三年就将三百两银子用完了，连婆子也卖掉了。
不得不说，薛明郎真的是命好，没多久又好命地遇到蠢笨却一心想着出人头地的她。
他们很快成亲了，成亲后，她拼命绣花挣钱养家、攒他去京城赶考的费用，秀桃承担了家里家外所有的家务事、杂事，他却是心安理得地享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唯一的事就是读书。
待他金榜题名、高中探花的消息传来，她觉得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都是值得的，进京后却仍然没有享受一天，还是埋头苦绣，以令人惊艳的刺绣为他打点。却不知，她挑灯夜绣、熬坏眼睛的时候，志满意得的他已经暗暗攀上了敏郡主……
今生，他却是“抓住机会”早早入赘以换得衣食无忧么？书瑶禁不住冷嗤出声。
柳妈妈正巧说到薛明郎提出的入赘的条件是甄府要供养他直到科考，保证有良好的衣食住行、笔墨纸砚等，让他得以专心读书备考，还要给他准备小厮，负责一应科考费用。
书瑶这一声冷嗤倒是正好对上，柳妈妈笑道：“一样米吃百种人，说不定还有人觉得那薛明郎能屈能伸呢。饿死了什么志气也没用。
再说了，大周又没有入赘者不能参加科举只说，也没有限制入赘的人不能和离不是？呵呵，我们作为旁观者，看热闹就是，我倒是想看那人能高中呢，那样接下去的戏才精彩，不过要等上几年就是了，不急不急，我们慢慢看。”
书瑶好笑，柳妈妈现在完全将慕容府和甄府当作取乐的玩具了呢。
“对了妈妈，朱氏怎样了？”甄府里，书瑶唯一还有兴趣稍微关心一下的只有朱氏了。都是女人，朱氏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她还是希望朱氏能顺利产下一个孩子，远离那极品的甄老太太（甄柯英已经被慕容府动用旧关系夺了官职，甄老太太又做不成“老夫人”了）和林氏。
前世，朱氏第二胎生的是女娃，但是今世有了变故，这么多年后才又怀上的，也不知道孩子的性别是不是也变了？
柳妈妈知道书瑶心善，要不那时也不会将保胎丸给唐氏带去给朱氏。
柳妈妈表面嫌弃书瑶心太软，心里却因此更加疼爱她。实际上，自从到了夏家，书瑶兄妹仨每次做什么心软心善的事，柳妈妈面上不说，却都是大力支持的。经历过尔虞我诈环境的人才更加知道“善良”的温暖和难能可贵。
柳妈妈笑道：“我正要说呢，朱家要让朱氏和离，甄柯宝不肯，跪求朱氏的父母再给他一次机会。最后，朱家做了让步，要求甄府分家，甄柯宝一房分出来单过，且林氏必须写下保证书，不许上门骚扰朱氏，不经朱氏允许，不得靠近她的孩子。”
书瑶一愣：“分家？倒是好办法，可是甄府会肯？”甄柯宝可是长子，而且朱氏肚子里的孩子将是甄家唯一的孙子或者孙女了。
柳妈妈“嘁”了一声：“由不得他们不同意啊，朱家和朱氏占理，真的要坚持和离、带走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不违背律法的。那甄柯宝本来对朱氏就不错，现在更是将朱氏和未出世的孩子当宝供着了，哪里顾得上他祖母和父母乐意不乐意。”
书瑶摇了摇头，笑了下，不用再问，柳妈妈这么说就说明甄府已经分家了。
“不过，”柳妈妈笑道：“因为甄柯宝是分出去单过，所以就不享受一般分家时长子的优势了，好在朱氏的嫁妆丰厚，朱家又乐意补贴支持女儿分家，专门买了一个院子送给他们。”
白锦笑道：“所以女子的娘家还是很重要的，娘家硬，姑奶奶才不容易被婆家欺负。”
书瑶四人正欢乐地聊着，一个小丫鬟进来回报：“郡主，将军府二爷带着一位军爷来了，这会儿在老夫人院子里。老爷、大爷、二爷都还没有回来，可那位军爷说是旧识，要当面叩谢郡主呢。”
旧识？除了二舅舅，她不认识什么将士啊？跟着二表哥来的，不会是那位还没见过的大表哥吧？呃，不对，如果是大表哥来，怎么会用“叩谢”二字？
柳妈妈也愣住了：“是不是玉林镇的旧街坊，也不对啊，旧街坊怎么认识云二公子？”
书瑶站起，笑道：“去看看吧”二表哥不是个不靠谱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就带个外男过来要见她。而且他们现在都在祖母那，更没有什么好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