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曹袁鏖兵战官渡 南关合力过五关(22
关羽出了东岭关后天色已晚,此时前方出现两条岔路,一路往北,一路往西。关羽先命众人扎营歇息,而后与南烨商议道:“此路往北直通官渡,往西通洛阳。北路虽近,恐有大军防守,不好过关。我欲绕行洛阳渡河,法师以为如何?”
南烨心中清楚关羽在担心什么,官渡大战之后,许昌、官渡、邺城一线守备森严,曹操也担心袁买反攻或是奸细渗透。若是往北一路都遇到孔秀这样的守将杀过去,关羽也没把握能杀到河北。反观荒废日久地广人稀的洛阳地界,防卫就要松懈很多。南烨也觉得绕路而行摆脱张绣那一千人马的机会更多,便答应了关羽的提议,次日往洛阳进发。
东岭关到洛阳一路还有几处小关卡,不过守将官职低微,根本不敢阻拦关羽、南烨、张绣三人率领的人马。这些沿途小关也知道关羽一行没有通关文书,他们不敢阻拦,便将消息传到了洛阳。
洛阳地界经过几年休养生息又聚集了一些百姓,虽然还没有恢复昔日繁华,可也在旧址之上建起了一座小城。洛阳太守韩福得知关羽、南烨一行要来,聚集将官商议道:“关羽、南烨、张绣、朱灵、路昭五人率兵闯关,一路小关无力拦截,全将消息报于我处。我等拦是不拦?”
牙将孟坦道:“既无丞相文书,即系私行,若不阻挡,我等必有罪责。”
韩福道:“关羽勇猛,华雄、颜良俱为所杀。南烨法师虽无勇名却能未卜先知。张绣等人也非无名之辈。此五人我等无法力敌,只可设计擒之,若是无计还是放他们过去为妙。”
孟坦道:“我有一计,可先用鹿角拦住关口,待兵马到时末将引兵与其交锋,佯败诱他来追,太守可用暗箭射之。只要擒住一将在手,便是余者闯关过去,我等也是有功无过。”
韩福没信心对付五将和千余人马,可是对付一将还是有信心的。正如孟坦所言,如果将众人全都放过,恐怕曹操怪罪不好担待,假如能擒住一人,不论是谁,都能在曹操面前有个交代。
商议停当之后,韩福便取弓插箭,引一千人马,排列关口。遥望远处人马靠近明知故问道:“来者何人?”
关羽马上欠身言道:“我乃汉寿亭侯关羽,请将军让路借过。”
韩福道:“可有曹丞相文书?”
关羽答道:“不曾讨得!却有国师、张将军在此为证。”
韩福道:“我奉承相之命镇守此地,专门盘查往来奸细。若无文书,即是逃窜,可拿命来。”
关羽怒道:“东岭孔秀已被我杀。你亦欲寻死不成?”
韩福道:“杀人闯关还言不是奸细?谁人与我擒之?”
孟坦按计出马,轮双刀来战关羽。这次关羽得了南烨授意,并不上前,而是退后对张绣等人道:“三位将军既是护送我等,还请上前解说。”
张绣无奈出马刚要开口,孟坦不由分说双刀已到。张绣只好先举枪相迎,孟坦连砍三刀拨马便走。张绣想要追上前去拦住孟坦解释一番,便倒提长枪催马追来。
韩福闪在门旗后见张绣追来,尽力放出一箭。张绣不防,只来的急稍微闪身,箭矢正中左肩,一声痛呼滚下马来。孟坦见张绣落马,便回马上前想将其生擒。
张绣也不是吃素的,见孟坦马来,一枪刺出,正中马颈。孟坦战马悲鸣一声,将孟坦掀翻在地,双刀甩出老远。张绣左肩受伤,右手把持长枪不住,眼看着手中枪挂在马脖子上,被垂死挣扎的战马拖着跑远。
孟坦挣扎起身,便看见失了兵器的张绣,想要去捡刀再战。可是他一对双刀摔飞出去,隔得老远,他也只能先捡起一把。张绣则趁机捡起了另一把,两人手持单刀战在了一处。
自从见到张绣落马朱灵和路昭便领兵冲杀上去,想要抢回张绣。韩福则是命麾下守军开弓放箭,阻拦骑兵。南烨和关羽躲在后面见前方打的热闹相视一笑,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韩福和孟坦率领的一千守军最终没能击败张绣率领的一千骑兵,韩福和孟坦也被赶上来帮忙的朱灵、路昭斩杀。不过张绣的骑兵也损失了二百余人,这些骑兵绝大多数都是死在了守军的箭雨和拒鹿角上。一旦骑兵拉近距离,冲破拒鹿角的封锁,守军根本阻拦不住这些骑兵。
看着带伤而还的张绣,南烨心中快意,不过面上却一副焦急神色,急忙找来华佗给张绣医治箭伤。左肩受伤的张绣别提多窝火,他本以为自己一路上有机会报仇,结果南烨还没怎么样,自己却先受了伤,还折损了四分之一的人马,这让他情何以堪。
关羽见华佗医治完张绣又去医治其余受伤曹军,微微皱眉对南烨道:“法师,此处不可多留,我等还是快些上路。只是这些受伤士卒……”
南烨明白关羽是见这一仗动静不小,担心会有追兵不敢久留,可是带着伤兵明显要拖慢队伍的前进速度。于是灵机一动对张绣道:“张将军箭伤甚重,就不用送了。这些受伤士卒也无力再战,张将军请领他们先回许昌复命可好?”
张绣就是为杀南烨而来,怎么肯回去?摇头道:“这点小伤何足挂齿?我命受伤士卒留在洛阳养伤便是,绝不会耽搁关将军行程。”
南烨等的就是张绣这句话,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队伍之中伤者留下,余者前行。轻伤者照料重伤者。”说罢便命之前受伤的府中甲士也一同留下。如此一来南烨身边的三十个眼线就剩下了八人,张绣的一千骑兵也缩减到七百,但凡受了一点小伤的全被南烨留了下来。
留下伤兵之后,关羽一行连夜往汜水关行进。关中守将乃是并州人卞喜,善使流星锤。韩福、孟坦兵败身死的消息早就传到关中,卞喜知道自己的武艺或许比韩福、孟坦高些,可也敌不过二人联手,关中守军又比洛阳兵少,斗兵、斗将皆不是关羽一行对手。
卞喜自知不敌,又不想放关羽过去,于是寻思一计,在关前镇国寺中埋伏下刀斧手二百余人,约定击盏为号,将关羽、南烨、张绣等将一网打尽。到时候大军失了统帅也就不足为惧了。
安排已定,卞喜换上一副笑脸出关迎接关羽、南烨。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一路闯关的关羽见有守关者笑脸相迎也很开心,下马与卞喜见礼。
卞喜奉承道:“关将军名震天下,万人敬仰!今归皇叔,足见忠义!国师与张将军一路护送多有劳苦还请入寺歇息。”
镇国寺乃汉明帝御前香火院,大殿宽敞,厢房不少,比起汜水关中低矮的营房更适合款待客人。关羽、张绣对于卞喜的安排都没起疑心,反而觉得卞喜很有诚意。只有南烨眉头微皱,因为他已经看过了卞喜的将星录,也发现了禅房中的刀斧手。
将星录:卞喜,并州人氏,汜水关守将。原是黄巾余党,后投曹操,善使流星锤。在镇国寺设下伏兵欲谋害千里寻兄的关羽,但是寺中僧人普净暗示加以解救。最后被关羽斩杀。
南烨本想提醒关羽小心,可是想到稍后自会有人提醒,也就忍住没说。要不关羽问起自己如何得知卞喜阴谋,还要浪费口舌解释一番。
关羽此时已经和卞喜说起一路上斩孔秀、韩福之事。卞喜心中虽恨关羽闯关斩将,嘴上却迎合道:“将军杀的好!谁不知关将军乃天下信义之人,岂会蒙骗过关?何况还有国师和众将军作证。孔秀、韩福等辈自找麻烦,活该身死。我见丞相,当代将军禀明原委。”
卞喜的理解让关羽大喜。平心而论,他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想杀曹操麾下将士,毕竟曹操待他不薄,一路斩将让关羽也有些过意不去。一听卞喜向着自己说话,愿意替自己和曹操解释,关羽自然开心。
众人说着便过关到了镇国寺前,众僧鸣钟出迎。寺内有僧众三十余人,其中一僧便是关羽同乡普净。虽说普净与关羽只是一面之缘,并无多深交情,不过他却是个爱管闲事的老好人。当普净发现卞喜在寺中埋伏人马,又见关羽、南烨到此,便知卞喜不安好心。
普净见众人入寺,便上前问讯道:“将军离乡几年?还认得贫僧否?”
关羽听普净说话带有乡音,定睛看了一阵却想不起来,惭愧道:“我离乡二十年矣,不能相识。”
普净道:“贫僧家与将军家只隔一条河……”
关羽听普净诉说家乡景色丝毫不差,便与普净攀谈起来。卞喜见二人渐渐熟络,生怕走漏消息,喝止道:“我请将军在此赴宴,你一僧人絮絮叨叨纠缠不清是何道理,还不退下!”
关羽皱眉道:“不然!乡人偶遇,怎能不叙旧情?”
普净见卞喜起疑,便不再与关羽多言,而是借着献茶的机会靠近关羽,用手指了指所佩戒刀,又给关羽使了个眼色。关羽见普净举动异常虽不能完全理解其意,却也加了提防。
第四十七回 曹袁鏖兵战官渡 南关合力过五关(23
南烨坐在关羽身旁早就开始注意普净,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异常之处。可是张绣、朱灵、路昭三人却毫无防备。卞喜不知关羽、南烨都加了小心,还按计划将众人请到法堂设宴款待。
关羽自从进了法堂便发现刚才侍奉的僧人都换了卞喜随从,佛龛帷幔之后,还有人影闪动。关羽心下生疑,可是又怕错杀好人,决定试探一下卞喜,起身道:“卞将军宴请关某,是好意,还是歹意?”
卞喜做贼心虚,闻听此言以为关羽已然识破自己之计,脸上变颜变色。关羽见状当时断定卞喜要害自己,大喝道:“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安敢在此害我!”
张绣三将也不是傻子,关羽都把话挑明了,他们也察觉不对,纷纷按剑而起。卞喜心知事泄,大叫道:“左右还不下手!”
随着卞喜一声令下,最先动手的便是屋中侍者。这些侍者纷纷抽出怀中短刃向五人扑来,不过因为卞喜是被关羽道破提前发动,所以这些侍者的攻击位置并不是太好,并无一人在南烨五人身后,距离五人的位置也有些远。
关羽被普净提醒之后青龙刀就没离身,此时见侍者扑上来举刀横扫,顿时将扑向自己的侍者和扑向南烨的侍者双双斩为两段。这让已经施放控己技能抽出倚天剑的南烨顿时没了对手。
张绣三将也不含糊,若是他们毫无防备又被这些侍者近身攻击恐怕是要吃点小亏,可是有了防备之后三人却根本不怕这些侍者。从武艺上来说三将比这些假扮侍者的卞喜士卒强出数倍,从兵刃上讲也是三将的佩剑更加厉害。侍者的匕首碰到三人之前便被三人挥剑斩杀。
卞喜一见扑向五人的侍者纷纷倒毙,便知道自己失算。按照原本计划,这些侍者是要趁五人不备之时分散开来同时偷袭,那样就算不能当场斩杀武艺高强的关羽,南烨四人也要授首。可是当偷袭变成了强袭,这些侍者刺客再分散开就不行了,不但没能杀死一人,还被关羽等人个个击破。
法堂之中空间有限,能埋伏的侍者只有二十余人,其余二百刀斧手都在左右厢房。卞喜知道众多刀斧手赶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又见屋中的二十余人纷纷死在刀剑之下,只好下堂绕廊而走,想去汇合刀斧手。
关羽见卞喜要逃,青龙刀横扫,又砍杀了两个侍者刺客,向卞喜追来。卞喜早有准备,暗取流星飞锤朝关羽掷来。关羽武艺过人,最擅长拖刀计,怎会被卞喜击中?用刀隔开锤头,横跨两步,一刀将卞喜劈为两段。
此时法堂中的侍者已然尽数被杀,不过刀斧手也从门外赶来,却被张绣、朱灵、路昭三人拦在门口不得寸进。南烨发现五人被困屋中,上前一步用倚天剑割下卞喜首级扔到门外高声道:“卞喜已死,你等速退,否则禀明丞相治你等谋逆反叛之罪。”
门外刀斧手一见卞喜人头又听南烨喊话当时停了下来。他们也知道屋中五人不是敌军,一个是当朝国师,另外四人都是曹操麾下将军。之前刀斧手都是按令而行,对也好,错也罢,都有卞喜承担。此时卞喜已死,在场最大的官就是南烨,这些刀斧手若再不听命令围攻上官,可不是等同谋反。
关羽见门外士卒住手,急忙抢出门去看甘夫人。好在卞喜的主要目标并非甘夫人,而且甘夫人身边又有南烨女兵和亲卫保护,倒是没有危险。
南烨将寺中刀斧手遣散,关羽则是找普净谢道:“若非禅师,我等已被此贼所害。”
普净道:“贫僧此处难容,收拾衣钵往他处云游去也。后会有期,将军、国师保重。”
关羽辞别普净,一行人再次上路,往荥阳进发。荥阳太守王植与韩福是亲家,闻知关羽一行杀了韩福,便欲暗害关羽报仇,遣人守住关口。
王植见关羽来也是喜笑相迎,对关羽道:“将军一路驱驰,国师车马劳困,请入城中馆驿中暂歇一宵,来日登途不迟。”
关羽有了之前卞喜的教训便不想入城,可是又见王植殷勤找不到理由推辞,便问南烨道:“法师以为我等应该如何?”
南烨一看王植将星录便知他不是好人,可是南烨也知道自己的大敌不是王植,而是张绣、朱灵、路昭三将和那七百骑兵。算算关羽五关已经过了三关,此时若再不利用王植恐怕就没什么机会摆脱三将了。于是对关羽道:“王太守盛情难却,便是休息一夜也无妨。我等总不能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把好人都当坏人。张将军以为我所言如何?”
张绣原本也加着小心,想在军营中过夜。可是此时被南烨一激,便道:“国师言之有理!我等便歇息一夜又有何妨。”
王植听众人答应留宿心中暗喜,便将众人请进城中馆驿,大队人马还是城外扎营。到了晚间王植请众人赴宴,关羽、张绣都不肯去,怕再被人埋伏。王植也不强求,将酒菜送到馆驿。这让关羽、张绣等人都放松了不少。
别人放松了警惕,南烨可没有丝毫放松。这荥阳城比新建的洛阳城还大,守军也更多。一不小心就可能全军覆没,万劫不复。南烨与关羽、张绣等人喝了几杯酒后便装作酒醉,命亲卫扶回房中休息,趁此机会嘱咐了两个亲卫几句。两个亲卫得令之后将南烨扶到房中便下去准备。
却说王植见关羽、南烨、张绣都不来赴宴便知道众人谨慎,找来从事胡班下令道:“关羽、南烨、张绣等人背丞相而逃,又于路杀太守并守关将校,当真该死!只是这几人武勇难敌。你今晚引一千军士围住馆驿,一人一个火把一捆柴草,待三更时分,一齐放火。不问是谁,尽皆烧死!有人逃出,我自引军接应。”
胡班得令便命麾下士卒准备干柴引火之物,他自己则先往馆驿中来。一是打算看看馆驿地形,也好方便夜间围住放火。二是想看看南烨和关羽到底是啥模样。否则过了今晚,日后想瞧也瞧不见了。
第四十七回 曹袁鏖兵战官渡 南关合力过五关(24
胡班到了馆驿问明南烨、关羽住处便往二人房中来窥视。关羽正在和张绣等人饮酒不在房中,胡班便往南烨住处行来。南烨正在小心提防,听房门外有动静便施放了技能。
将星录:胡班,荥阳太守王植麾下从事,桓帝时议郎胡华之子。奉命放火夜袭关羽,因在关羽处见到其父所托家书,故将关羽放走。
南烨看完将星录当时想起胡华托书一事,轻声道:“门外可是许都城外胡华之子胡班?”
胡班来到南烨门前刚扒着门缝往里张望,还没来得及看清南烨长相,便听到南烨发问,当时吓了一跳。失声叫道:“国师真圣人也!”说罢便推门而入给南烨见礼道:“鄙人正是荥阳太守部下从事胡班,国师可认识家父?”
南烨笑道:“我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还有一封家书给你。”言罢从行李之中找到了胡华书信交给胡班。也正是因为南烨看过了胡华的将星录,知道这封书信重要,这才一直随身携带,此时正派上用场。
胡班看过家书之后叹道:“险些误杀忠良!”
南烨闻言道:“可是王植教你半夜放火?”
胡班闻言大惊道:“国师未卜先知,真神人也!正是王植心怀不仁,欲害国师与众将军,暗令人四面围住馆驿,约于三更放火。如今我当先去开了城门,国师与众将军快收拾出城。”
南烨点头道:“我已知之,你且去开城门,而后回来放火,莫让王植起疑。日后若有机会,可到交州投我。”
胡班点头离去不久,两个亲卫便进门对南烨道:“回禀法师,八个府中侍卫已然被我等解决。法师准备的醒酒汤也让女兵给三位将军送去了,此时三人已经睡死。”
南烨早知道王植要在驿馆放火,所以便打算将张绣三人留在此处。他给三人准备的根本不是什么醒酒汤,而是从华佗那里得来的麻沸散。刚才南烨命十个亲卫去解决了八名眼线,又让女兵给张绣三人送去麻沸散,谎称是甘夫人做的醒酒汤,三人果然中计。
得到了亲卫回复,南烨马上出屋去隔壁找关羽。虽说关羽也喝的不少,可是没有南烨的“醒酒汤”关羽还没醉倒,正在房中看书。见到南烨进屋便问:“法师酒可醒了?来找我有何事?”
南烨道:“适才云长不在房中,胡华之子胡班来此告我,王植要三更放火谋害我等。云长快去保护夫人先行。”
关羽闻言大惊,急忙去见甘夫人,却发现甘夫人和女兵已然准备好了行装,显然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关羽见状披挂提刀上马,护送甘夫人出了馆驿,往城门而走。
南烨见关羽离去,引着十个亲卫将两具府中甲士尸体搬到关羽和自己房中,伪装成正在熟睡的样子,然后便领亲卫追上了关羽,一行人来到城边,只见城门已开。关羽也顾不得张绣三人为何没来,急急出城往兵马驻扎处行去。
关羽、南烨刚刚回营,便见城内火光冲天,显然胡班已然放火。南烨命廖化拔营起寨,又与关羽来到张绣营中,对七百骑兵道:“王植心怀不轨,半夜放火,张绣、朱灵、路昭三位将军已然葬身火海,你等可愿随我前去报仇?”
曹操这七百骑兵只知道他们的任务是护送南烨、关羽,却不知道还有押送南烨的任务。此时一听领兵的三位将军死了,南烨法师要领众人复仇,当时高呼道:“我等愿随国师去给将军报仇!”
南烨见军心可用,便和关羽一道领着七百骑兵又返身杀向城门,留廖化领兵保护甘夫人。二人刚到城门,便见王植正领一千余兵马出城。
原来胡班放火之后,王植也领兵来包围了驿馆,就是怕有人走脱。果不其然,火势刚起,就有人从驿馆中冲出来,身上带着火苗边跑边喊:“着火了!救火啊!”不过这些人刚喊了两声,便被一阵箭雨淹没,死在了王植士卒手中。
陆续射死了十几个人之后,王植便感到有些不对,因为他发现这些跑出来的人都是驿馆之中的馆吏和奴仆,竟然没有一个是关羽和南烨的侍卫,更没瞧见关羽、南烨、张绣等人。
王植越想越不对劲,当时就想到走漏了消息,赶忙命人封锁四门加强守备,不料却听人回报西门已开。王植一时也顾不上是何人走漏消息,命胡班继续围住驿馆,自己亲领一千兵马出城追来,正与领兵而回的南烨、关羽相遇。
关羽一见王植当时大怒道:“匹夫!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令人放火烧我?”
王植见关羽没死也不答话,拍马挺枪直刺关羽。关羽大怒,挥动青龙偃月刀拦腰一斩,将王植砍为两段。南烨乘机挥倚天剑,指挥七百骑兵将王植人马杀散。
众骑兵杀散了王植人马后无所适从,便又聚集到南烨、关羽身旁。张绣、朱灵、路昭三将一死,七百骑兵没了统帅,只能听南烨、关羽吩咐。
南烨知道这些曹军家小都在许昌,要想将这部分人马收归己用不太可能,不过却不妨碍他在利用一下这些骑兵。于是问几个骑兵都伯道:“三位将军死于王植之手,如今王植已被关将军所杀,也算报了仇怨,你等是愿回许都复命,还是愿意再送我等一程?”
几个都伯面面相觑商量了一阵,便对南烨道:“前方路途凶险,我等愿继续护送国师与关将军。”
这些骑兵都伯的答复早在南烨预料之中。他们若此时回去复命既没完成护卫南烨、关羽的任务还让三位主帅死了,肯定要受责罚。但只要完成了护送二人的任务再回去复命就不用担心责罚了,或许还能得到奖赏。此时的情况就好比战场之上主帅斗将死了,剩下的士卒若一哄而散成了逃兵必然受罚,可士卒若是奋勇杀敌击退了敌军完成了战略目标,那就是有功无过。
得到了众骑兵的答复,南烨和关羽算是正式接管了这支骑兵队伍,开始往滑州地界前行。滑州守将刘延与关羽有过一面之缘,关羽斩颜良是此人就在阵前。闻听关羽、南烨到此,刘延引数十骑出郭相迎。
关羽一路过关斩将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但凡是小关卡,基本不敢阻拦关羽、南烨,也没本事挡住他们的上千兵马,可每到大关、坚城,遇到有名将领,往往都会受阻。因此关羽见到刘延出迎并无喜悦之色,只是在马上欠身道:“太守别来无恙!”
刘延也看出关羽态度冷淡,知道关羽对自己有戒心。可是他还真没打算阻拦关羽,因为刘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拦不住关羽和南烨,便还礼道:“有劳将军挂念,延一切都好。不知关将军与国师欲往何处去?”
关羽见刘延明知故问,更加了小心道:“我辞了丞相,去寻家兄。国师与身后军马皆是丞相指派护送。”
刘延道:“刘皇叔在袁买处,袁家乃是丞相仇人,丞相如何肯让将军前去?”
关羽道:“昔日我投丞相有言在先,得知兄长下落便去相投,国师便是见证,你若不信可问国师。”
刘延看了南烨一眼道:“关将军之言我岂能不信?何况国师在此。只是黄河渡口关隘由夏侯元让部将秦琪据守,恐不容将军过河。”
关羽听刘延没有阻拦之意,反而提醒自己前方关隘有险,脸色好看了一些道:“太守寻些船只助我等渡河怎样?”
刘延透露前方守将信息也是自知拦不住关羽、南烨,便卖个顺水人情给二人。可是真要让他助二人渡河就不敢了,放二人过关最多也就算渎职,可要助二人渡河就有资敌之嫌了。于是刘延道:“船只虽有,却不敢轻予。否则夏侯将军知之,必然罪我,还请关将军与国师莫要为难末将。”
关羽和南烨一路行来也遇到了几处渡口,可是都因为闯关杀将,没能找到船只渡河。如今刘延不愿给众人提供船只也在关羽意料之中。于是便对刘延道:“既然你不愿助我等渡河,那便让开去路,我去找那秦琪要船。”
刘延闻言让到路边,关羽见状便催促人马前行,不久之后便到了黄河渡口。果如刘延所说,把守渡口的秦琪并不想放关羽一行过去,引了一千兵马列开阵势,挡住去路。
秦琪出马问道:“来者何人?欲往何处?”
关羽拍马上前道:“我乃汉寿亭侯关羽,欲投河北去寻兄长刘皇叔,特来借渡,还请秦将军通融。”
秦琪早知关羽一路过关斩将,依然问道:“丞相公文何在?”
关羽被人问了一路公文早就烦了,答道:“我已然辞了丞相不受节制,并无公文!”
秦琪冷笑道:“我奉夏侯将军将令守把关隘,你等若无公文,便是插翅也飞不过去!”
关羽大怒道:“你可知我于路斩杀拦截之人?”
秦琪此时也不再装蒜,直接道:“你只杀得无名下将,敢杀我么?”
第四十七回 曹袁鏖兵战官渡 南关合力过五关(25
关羽的脾气便是别人不激都高傲的很,能让他真心佩服的人寥寥无几,也就刘备、南烨或许能压制的住。秦琪说他杀的都是无名之辈,显然看不起关羽,这让关羽如何能忍?
关羽大怒道:“你比华雄、颜良如何?在我眼中,你便是那无名下将。”
秦琪大怒,纵马提刀,直取关羽。关羽见秦琪刀来便是一笑,他可是玩刀的祖宗,秦琪这才是真正的关公面前耍大刀。只见二马相交,关羽刀起,秦琪头落,一个回合便分胜负。
南烨见关羽斩了秦琪便一声令下,曹操的七百骑兵在前,廖化的五百步卒在后,直冲秦琪军阵。守河军卒见主帅已死皆不敢战,纷纷投降。
关羽命降兵找来船只渡河,过河之后便是袁买的地盘。关羽不由回望河水叹息道:“我非欲沿途杀人,不得已而为之。曹公知之,必以为我忘恩负义。”
南烨劝道:“孟德大度,若知云长苦衷必不会怪罪。”
关羽看了看七百骑兵和身穿曹军衣甲的五百喽啰对南烨道:“法师,再往前行便是袁买地界,这些兵马岂不寸步难行?”
南烨可以放弃那七百骑兵,可是廖化的人马却不能放弃,于是对关羽道:“我等且往前行,若与关卡、大城便扎营停下,让守将通传消息。玄德若知我二人到此,必来相迎。”
关羽犹豫道:“若守将前来厮杀又该如何?”
南烨道:“我等擒而不杀也就是了。”
两人商量已毕又往前行,待到晚间扎营,南烨命亲卫打探附近城池。亲卫回报,附近便有一座县城,只是百姓最近皆不敢入城,因为城外山上来了一伙强人,扎起营盘,便是城中守军都不能敌。
关羽闻言道:“竟有这等事!若真有强人盘踞劫掠百姓,我等可上山剿之,令城守知道我等并无恶意,帮我等通传消息。”
南烨也觉得关羽剿灭山贼当投名状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此时探听消息的亲卫却道:“那伙强人并不劫掠百姓,抓到城中讨贼的守军也都放了回去,甚是奇怪。”
关羽奇道:“既然他们并不劫掠,百姓又因何不敢入城?”
亲卫道:“据周围百姓讲,那伙强人开始只有数十人,可数日之间陆续聚集,如今已有上千之众。百姓忧心这伙强人是要聚集人马攻打县城,因此不敢入城。”
南烨一听这伙山贼有上千人,便问道:“可打探到这些山贼头领为何人?”
亲卫摇头道:“这些山贼来此不久,无人知其头领姓名,只知道是个黑大个,骑一匹黑马。”
关羽闻言当时一喜对南烨道:“不会是三弟翼德吧?”
南烨知道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之后便与张飞古城相会。虽说此地明显不是古城,不过官渡之战提前,袁绍身死,这些事难免会对原本的历史造成影响,张飞出现在此地也不奇怪。于是便道:“我也不知,明日我等前去一探究竟便是。”
次日天明南烨、关羽便往百姓所说的山寨前进。他们大队人马刚到山下,山上之人便得了消息,引一千余人杀下山来。
关羽一见来人当时大喜,面前不是张飞是谁?关羽打马上前高声叫道:“三弟!翼德!”
张飞一听关羽叫自己三弟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暴叫一声:“谁是你的兄弟?吃俺一矛!”
关羽大惊,急忙闪过问道:“贤弟何故如此?莫非忘了桃园结义不成?”
张飞喝道:“你既无义,有何面目前来与我相见?还敢提桃园结义!”
关羽惊问道:“你说我如何无义?”
张飞道:“你背了兄长,降了曹操,封侯赐爵。今又领曹兵来擒俺!俺今日便与你拼个死活!”说罢又是一矛刺来。
关羽不料张飞有此误会,横刀挡住急道:“你不知原委,切莫莽撞!如今我说你也不信。有嫂嫂和法师在此,贤弟自问便是。”
南烨此时已然上前道:“翼德莫要动手!云长有其苦衷,并未降曹。”
张飞不见南烨还好,一见南烨更怒道:“俺原以为法师是好人,不想你也去助曹贼!待我杀了这负心之辈,再来杀你。”
南烨一看张飞拧劲上来六亲不认,只好让甘夫人出马。甘夫人揭开车帘道:“三叔快住手!二叔因不知你等下落,这才暂时栖身曹氏。今知你哥哥在河北,特不避险阻,送我到此。三叔休错怪了!”
张飞道:“嫂嫂休要被他瞒过了!忠臣宁死而不辱,大丈夫岂有事二主之理?”
关羽见张飞暂且住手,急忙辩解道:“贤弟休冤枉我。若非法师阵前斡旋令曹孟德应我三事,我便死也不降。”
张飞奇道:“是哪三事?”
关羽闻言便将约定三事讲出,又讲一路如何过关斩将,指望张飞可以住手。没想到张飞并不相信,反而怒道:“哪有这等好事?你休要哄骗俺!你与南烨同来,必是捉俺!”
南烨上前道:“云长所言句句是实!你要如何才信?”
张飞道:“若你等将兵马遣散我便相信。”
南烨一想既然在此遇到了张飞,曹操派来的骑兵也就没用了。于是对几个骑兵都伯道:“如今已然到了河北,云长也见到了兄弟,你等且回许都复命吧!曹丞相问起,你等便将这书信交给他。”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
一个都伯接过信问南烨道:“国师不同我等一起回许都吗?”
南烨指了指关、张二人,又指了指廖化的五百人马道:“你等也看见了,此处还需我做个见证。待此间事了我便回去,有这五百士卒护送不会有事。”
几个都伯一合计,关羽来投刘备,袁买不会把他怎样。南烨法师大道通神又与刘备交厚,在袁买地盘上也没危险。可是他们这些曹军在袁买的地盘上可就危险了,还不如早点回去。于是几个骑兵都伯拿上南烨书信,领着七百骑兵拨马而还。
张飞见南烨果然遣散了多一半的人马,这才稍微冷静下来,问南烨道:“法师为何不将其余人马遣散?”
南烨道:“他们皆非曹军,而是我途中招收士卒,只是穿着曹军衣甲方便过关罢了。”
张飞闻言刚要放松,便见南烨身后尘埃起处一彪人马杀来。风吹旗号,正是曹军。张飞手指军马怒道:“那些曹军怎么去而复返?莫非法师诓我不成?”
第四十七回 曹袁鏖兵战官渡 南关合力过五关(26
南烨、关羽顺着张飞手指一看,果然身后来了一队人马,不过并非刚才遣散的骑兵。因为遣散的骑兵中并无大将率领也无帅旗,而此时追上来的人马中却有一面大旗迎风招展。
张飞大怒道:“此来曹军比适才遣散者还多,你等还有何话说?”说罢挺丈八蛇矛又刺关羽。
关羽急忙道:“贤弟且住。你看我斩此来将,以表我真心。”
张飞道:“你若是真心,我便在这里擂鼓,三通鼓罢你便要斩来将!”
关羽点头应诺,倒提青龙偃月刀,催爪黄飞电来到阵前。南烨则命廖化领兵与张飞背后军马归为一处,自己在一旁观阵。张飞下马来到战鼓边上准备擂鼓助阵。
须臾之间曹军已至,关羽也看清了来人旗号,大旗之上乃是一个“蔡”字。为首一将,正是蔡阳。
原来关羽、南烨过关斩将之事早有人回报曹操。当曹操得知自己监视南烨的一千人马与守军起了冲突心中便是一痛,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嘛!双方人马不论哪一方损失,都是曹军的损失。于是曹操急忙命人快马送去通关文书,免得关羽在领着一千兵马沿路杀人。
曹操派出的信使过了东岭关之后便往北行,根本没想到关羽一行转道往西,兵发洛阳,结果自然没有碰到关羽便回来复命。等到信使回来,洛阳太守韩福和牙将孟坦身死的消息也传回了许昌。让曹操感到头疼的是这二人已然不是关羽所斩,而是朱灵、路昭所杀。显然张绣、朱灵、路昭已经成了关羽、南烨帮凶,或者说守军已经将他们当成了一伙。
死几个守将曹操倒是不太在乎,他担心的是张绣、朱灵、路昭三人。假如这三人死在路上,或者人马损失大半,那还怎么能控制住南烨?假如放跑了南烨,岂不是放虎归山?曹操有了这层担忧只好派蔡阳再领一千骑兵携带通关文书去追关羽一行,一方面是别再让守军与关羽起冲突,另一方面也是给张绣补充兵力好看押南烨。
蔡阳领兵一路追赶,越追心越往下沉。卞喜挂了倒是没什么,可是荥阳太守王植把张绣、朱灵、路昭三将烧死了,这可让蔡阳心中大急,因为曹操担心的事已经变成了事实。当蔡阳追到黄河渡口,发现外甥秦琪死了,当时将手中通关文书撕得粉碎,一心想要杀了关羽、南烨报仇。
适才南烨遣散的七百骑兵和蔡阳撞了个对脸。蔡阳问明关羽、南烨去向便沿路追来,并没有收编七百骑兵,因为在他心中这七百骑兵都是关羽、南烨帮凶。虽然蔡阳也明白这些士卒不过是听令而行,可是心中厌恶在所难免,而且他认为凭自己和身后的一千精锐骑兵完全可以击败关羽、南烨和一群山贼。
此时蔡阳见了关羽分外眼红,挺刀纵马大喝道:“匹夫!你杀我外甥秦琪,原来逃在此处!我奉丞相之命,特来拿你!”
关羽被张飞逼的急了,也不和蔡阳答话,催马举刀便砍。蔡阳见关羽刀来,不怒反喜,若是关羽不加反抗,蔡阳只能拿住关羽、南烨交给曹操发落,可是关羽拒捕他就能名正言顺杀死关羽,再命令一千人马擒拿南烨。
蔡阳是曹营中唯一不服关羽武艺的,而且他自己也是用刀。见关羽刀来,他便举刀与关羽战在一处。
张飞一边擂鼓一边看着阵上关羽。他时常和关羽切磋,一看关羽出招,便知道二哥关羽是动了真火,并非假打,这让张飞十分开心,击鼓力道又强了一分。战鼓的隆隆声传出老远。
蔡阳本就不是关羽对手,虽说因为外甥秦琪身死怒火中烧,气势提了三分,可是关羽也因为张飞逼迫拼上了全力。结果张飞一通鼓未尽,关羽青龙刀起,蔡阳人头落地。
张飞见关羽果然斩了蔡阳大叫一声:“好!”扔了鼓槌翻身上马,率领身后士卒直冲蔡阳军马。南烨同时一声令下,命廖化引军与张飞一同冲杀。
蔡阳的一千骑兵虽然精锐,可是一时间死了主将,方寸正乱,便被关羽、张飞两个万人敌闯入阵中,破坏了阵势。此时廖化这个未来的蜀国先锋和一千余士卒再一冲阵,蔡阳兵马大乱纷纷溃散。
这些曹军都是骑兵,想跑还是比较容易的,付出了二百余人的伤亡之后,其余士卒都各自逃了。张飞在阵中活捉了一个曹军,细问关羽降曹和过关斩将之事。小卒不敢隐瞒,从头至尾说了一遍,与关羽所言并无二致,张飞这才相信。
聚拢人马之后,张飞上前与南烨、关羽赔礼道:“适才是俺莽撞,错怪了法师和二哥,要打要罚俺都认了。”
南烨、关羽相视一笑,怎好怪罪张飞?关羽道:“皆是一场误会,我这做兄长的还能怪你不成?只是三弟日后可要改改这火爆脾气,免得错怪了好人。只是不知你因何在此占山为王?”
张飞听关羽问起,这才诉说到此经过。自从徐州战败,张飞在芒砀山中藏了月余,便出山探听刘备消息。麾下几个士卒没有打探到刘备的消息,却联络上一些战败四散的徐州兵来投张飞
眼看麾下人马聚集了上百,张飞山中的粮草可就不够用了,于是便领兵到一座古城借粮。说借是好听,其实张飞根本也没打算还。
县官见张飞领着人马来索要粮草,便当他是山大王了,自然不肯借。张飞一怒之下冲杀入城,赶跑了县官夺了县印,占住城池权且安身。
城中百姓初时害怕张飞,可是时间久了便发现张飞这个新县官并不祸害百姓,反而比之前县官还好,一点也不盘剥百姓,渐渐也就安定下来。于是张飞一面在古城聚集人马,一面打探刘备、关羽等人消息。
渐渐的张飞聚集招募了三千余人,有了这些人手帮忙,张飞还真打探到刘备在袁绍处,也得知关羽投了曹操。张飞得到消息之后第一个想法自然是去找大哥刘备,可是带着三千人马又无法在曹操腹地穿行,于是张飞灵机一动化整为零,将三千余人打散,命他们跟随商队、镖局跨过曹操领地,在袁绍境内聚齐。此处山寨正是张飞选择的聚集之地。
就在关羽、张飞叙旧之时,只见县城方向有十数骑赶来。众人定睛一看大喜,当前一人正是刘备,在刘备身后是一文一武,正是陈到和孙乾。
刘备一见关、张二将和南烨当时大喜,上前相见道:“法师、云长你等因何会在此处?”
张飞见大哥刘备不问自己只问二哥关羽和南烨当时有些吃味道:“兄长怎么不问俺?”
刘备笑道:“我早知你在此,还问你作甚?若非你在此聚众,还将此处县令打了一顿命他传话,我又怎会来此接你?只是不知云长与法师为何也在?”
孙乾在一旁道:“定是法师设法令云长离了曹操来投主公。想不到曹操真能放过云长。”
众人闻言只好又将前情对刘备诉说一遍,刘备也将来此原因讲了出来。原来张飞在此聚众立寨之初便引起了县城守将的注意。那县令以为张飞是想在此占山落草,于是便发兵讨伐,结果被张飞擒住。
这回张飞倒是没有赶走县令占据县城,因为他也知道刘备在袁买麾下仰仗袁氏鼻息,若是占了县城恐怕会给刘备捅娄子。于是便放了县令,让他传话给刘备,好让刘备接应自己人马。这倒是与南烨、关羽之前的打算不谋而合。正因如此,刘备才赶到此处与张飞相聚,南烨、关羽同时到此算是意外之喜。
刘、关、张三愤青此时总算又聚到了一处,刘备便问南烨道:“法师与云长一路过关斩将,曹操必不相容。不知法师日后有何打算?”
南烨知道自己真回许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他才不愿意过那种软禁生活,便顺势道:“自然是回交州去做我的州牧。”
关羽皱眉道:“由此南下还要在曹操地界走上一遭,恐怕此去比来时更险,法师如何成行?”
刘备乘机道:“云长所言是也!法师何不暂且留在河北,与我等一同奉衣带诏讨贼?待剿灭曹贼,法师一路自然畅通无阻。”
南烨听到此处才知道刘备先前说曹操不容自己是为了留自己在河北效力,不过南烨可没这个打算。他的目的是加快乱世进程,这才帮曹操讨伐袁绍,此时岂能再给曹操添乱?于是对刘备道:“曹孟德虽说挟持天子,却也好过袁绍、袁术擅自称帝。玄德虽说奉诏讨贼,却不该助伪帝而攻汉。玄德留在河北还要三思啊!”
刘备听南烨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虑低头沉默片刻后小声对南烨道:“法师之言我也知之,北投袁绍乃是迫不得已。如今袁买麾下无人,我若有法师相助,便可先除伪帝袁买,再除国贼曹操,还玉玺社稷于天子。那时我与法师一同重整汉室江山,法师以为如何?”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1)
南烨听完刘备一番话心中便是一惊,枭雄不愧是枭雄,想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熟知历史的南烨自然清楚刘备并非是真心要辅佐汉室,可是他却借着这个旗号招揽了不少人才。如今刘备举着这面大旗来忽悠自己,假如南烨真像表面那样忠心汉室,说不定还真让刘备招揽成功了。可惜的是南烨对于拯救摇摇欲坠的汉室江山并不感兴趣,他也和刘备一样只是借用汉室这面大旗发展自己罢了。
刘备的招揽对于南烨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他当时婉拒道:“玄德心意虽好,可我若假投袁买复又反叛,难免有违仁义。玄德之计有云长、翼德相助便可,我且回交州静候玄德佳音。”
听南烨一说此计有违仁义,刘备脸上便是一红。一向自诩仁义的刘备,此时和南烨一比,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人。既然自己的计策触动了南烨法师的道德底线,刘备也就不好强求,恢复了脸色道:“法师既然不愿留在河北,可有计策返回交州?”
南烨笑道:“原本无计,可翼德之计正合我意。”
之前南烨是发愁如何转移廖化的五百人马,可是张飞将人马从古城带到河北的方法正好提醒了南烨。这五百人马只要化整为零分头行动还是很容易穿过曹操地界的。
刘备见南烨执意要走便提醒道:“法师真用此计还需换个渡口,分头行事,士卒衣甲也要更换,不妨先同我前往邺城再做商议。”
南烨摇头道:“我与袁买有杀父之仇,岂能前往邺城?衣甲之事玄德不必忧心,我看翼德麾下衣装正合我用。”
刘备转头一看,可不是张飞麾下聚集的士卒衣物五花八门,显然是偷渡到河北之后还没来得及换装,这回正好便宜了南烨。张飞麾下士卒也乐意和廖化麾下的喽啰换装,毕竟曹军衣甲的质量不错,好过身上的平民装束。
等众人换完了衣甲,南烨便与刘备等人告别。刘备领着关羽、张飞等将和一群人马自去邺城,南烨则分散麾下士卒各自找寻小渡口过河。为了隐匿身份,南烨将亲卫和女兵都遣散了,让他们各自组队回交州。自己身边只跟着华佗和廖化,五官面貌也让华佗打理了一番,伪装成了一个皮肤黑黄的中年人模样。
南烨变装南下暂且不提,且说扬州出了一件大事,号称小霸王的孙策竟然在官渡之战时夭亡,年仅24岁。恐怕南烨都想不到官渡之战的提前也让孙策的寿命缩短了两年。
原来孙策自称霸徐、扬二州,兵精粮足。曹操要北上与袁绍争锋不用防备正在交战的张鲁和刘璋,也不用防备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刘表,就连与南烨结亲的马腾曹操都不用防备,唯独防备孙策乘机攻掠徐州。
曹操自知难以双线作战,曾叹息道:“狮儿难与争锋也!”遂以曹仁之女许配孙策幼弟孙匡,两家结亲以为笼络,又给孙策及麾下众人加官晋爵以安其心。
孙策不吃曹操这一套,常有心奇袭许昌,可是麾下却有人被曹操拉拢。吴郡太守许贡便暗遣使者赴许昌上书曹操。其书中道:“孙策骁勇,与项籍相似。丞相宜外示荣宠,召在京师。不可使居外镇,以为后患。”
许贡使者刚要渡江,便被负责防江的周瑜人马所获,书信也到了孙策手中。孙策观书大怒,这分明是许贡建议曹操软禁自己,当时便将使者斩杀,而后命人假意请许贡议事。
不知事泄的许贡一见孙策,孙策便将书信扔到他脸上道:“你欲送我于死地,我岂能饶你!”说罢命武士绞杀许贡,并命人杀其家小门客。许贡家人大多被害,却也有人逃得一劫,欲为许贡报仇。
自从出了许贡之事,孙策也知麾下人心不稳,暂时断了出兵的念头,无事便射猎为乐。一日,孙策引军狩猎于丹徒之西山,士卒在林中赶出一头大鹿,孙策纵马上山追之。正要赶上,只见树林之内有三个人持枪带弓而起。
孙策勒马惊问道:“你等何人?”
三人答道:“我等是韩当军士,正在此射鹿,见主公追来便不敢射。”
孙策不疑又见鹿跑远,便要追赶。刚提缰绳,三人之中便有一人挺枪往孙策左腿刺来。孙策大惊,勒马躲过长枪,抽出佩剑便要砍那刺客,不料头顶有一粗树干,孙策用力过猛将宝剑砍进了树干之中。
此时又有一刺客举枪朝孙策刺来,孙策无奈单手拨马再闪,却忘了宝剑还卡在树上,战马一动宝剑当时被孙策大力拧断,止剩一截剑柄在手。
两个持枪刺客先后出手,第三名刺客却一直在等待时机,趁孙策宝剑断在手中错愕之际,拈弓搭箭射来,正中孙策面颊。
孙策是暴烈脾气,也不等回去医治,直接用手拔箭。古时箭矢都有倒刺,孙策一拔便带下一大块肉来,血流满面。疼痛难忍的孙策大怒,取出弓箭回射放箭之人,那刺客应弦而倒。
两个举枪刺客乘机挺枪乱刺孙策,一边刺一边大叫道:“我等是许贡门客,特来为主人报仇!”
孙策佩剑已断也没机会对两个近身刺客张弓放箭,只能用长弓抵挡,且战且退。两刺客死战不退,孙策身中数枪,马亦带伤。
正危急之时,程普引数人赶到。孙策大叫:“杀贼!”程普引众人齐上,将许贡门客砍为肉泥。再看孙策时,他已然血流满面,昏迷不醒。程普以刀割袍,裹了孙策伤处,救回城中医治。
孙策身受重伤而回,便有人建议寻请华佗医治。不过此时华佗已被曹操软禁,只有弟子在附近行医,于是便请来为孙策疗伤。
华佗精于外科,其弟子医术也不差,包扎之后便道:“箭头有毒,毒已入骨。虽清除不少,尚有余毒未净,须静养百日,方可无虞。若怒气冲激,其伤难治。”言罢告辞离去,只让孙策静养,按时服药。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2)
孙策为人最是性急,恨不得即日痊愈。休息到二十余日,便受不了整日卧床养病,开始处理政务。此时有细作从许昌而回,孙策便探问消息。
细作道:“曹操甚惧主公与袁绍合谋,前后夹击。其帐下谋士亦无良策,只让曹操善待主公,并严防边境,唯有李儒不服主公。”
孙策怒问道:“他如何不服?又有何话说?”
细作惧不敢言,见孙策怒问,这才支吾道:“李儒对曹操言,主公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不足惧耳。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
孙策被刺客所伤正火大呢,闻听此言大怒道:“匹夫安敢咒我!我誓取许昌杀此人!”言罢不等伤愈便商议出兵。
张昭等人纷纷劝谏道:“医者让主公百日休动,岂可因一时之忿,便自轻万金之躯?”
孙策不听人劝执意发兵,连日劳顿形容憔悴,又在营中演武练兵。这日孙策正在练兵,便觉面上疮疤甚痒,用手一摸,脓血直流。孙策将血手凑到鼻子前一闻,便觉得恶臭难当。心中恶心的孙策便用手背去擦面上脓疮,不料轻轻一碰血痂脱落,面上剧痛。孙策忍不住大叫一声,创口迸裂,昏绝于地。
众将把孙策救起送回府邸,次日方醒。孙策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无力,不由叹息道:“我不能复生矣!”说罢召张昭等人和兄弟孙权到卧榻之前,嘱托后事。
孙策卧于病榻之上对众将道:“天下方乱,我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本大可有为,怎奈时不待我。子布与诸君当善待我弟,保我江东基业。”
众将闻言不由落泪,孙策命人取印绶给孙权道:“若帅江东之众,决机于两军阵前,与天下争衡,你不如我。若论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你。你当念父兄创业之艰难,好自为之!”
孙权痛哭流涕拜受印绶。孙策又对其母道:“孩儿天年已尽,不能侍奉慈母。今将印绶托付于弟,望母朝夕训之。父兄旧将,慎勿轻怠。”
吴夫人闻言几乎哭死过去,丈夫孙坚死后还没过几年,没想到年轻的儿子又要故去,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人简直肝肠寸断。不过吴夫人也不是寻常妇人,能识大体,强忍悲伤问孙策道:“我恐你兄弟年幼,不能任大事,若有外敌内患该当如何?”
孙策道:“弟才胜儿十倍,足以当大任。倘内事不决,可问子布。外事不决,可问公瑾。北方曹操势大文武众多当谨慎防之,西方刘表无能又与我有杀父之仇当攻之,南方法师与家父交厚有恩于我江东当结之。恨公瑾不在此处,不能面嘱!”
吴夫人闻言心中有底,点了点头垂泪不语。孙策又将一众兄弟姐妹叫道身边嘱咐道:“我死之后,你等当齐心辅佐仲谋。宗族中敢有生异心者,众共诛之。骨肉为逆,不得入祖坟安葬。”
众兄弟受命之后,孙策瞑目而逝。后人有诗赞道:“独战东南地,人称小霸王。运筹如虎踞,决策似鹰扬。威镇三江靖,名闻四海香。临终遗大事,专意属周郎。”
孙策一死,孙权哭倒于床前。张昭道:“此非将军痛哭之时。宜一面治丧事,一面理军国大事。”孙权收住泪水,接受众文武拜贺。张昭又令孙静治丧。
孙权虽说年少却很有才华,相貌出众,生得方面阔口,碧眼紫发。昔日有汉使刘琬入吴,见孙家兄弟评论道:“我遍观孙氏兄弟面相,虽各有才气,却命禄有限。唯有孙仲谋形貌奇伟,骨骼非常,乃大贵之相,又可得高寿,众皆不及。”由此可见孙权却有与众不同之处,否则后世辛弃疾也不会在诗中写道:“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且说孙权奉孙策遗命掌江东之事,虽非尽善尽美,却也没有太大疏漏,这让江东人心稍定。此时有人来报周瑜自徐州而还,孙权闻言大喜道:“公瑾已回,我无忧矣!”言罢召见周瑜。
周瑜原本是奉孙策之令在北方边境领兵防备曹操,后来闻知孙策中箭被伤,这才回来探望,没想到竟没能见到义兄孙策最后一面。
孙权先领周瑜到孙策灵前祭拜,周瑜痛哭一场之后被吴夫人劝住,又以孙策遗嘱告知。周瑜拜伏于地道:“瑜当遵从兄长所托,为江东效犬马之力,肝脑涂地报知己之恩。”
周瑜宣誓效忠让孙权松了口气,只有张昭、张纮为首的江东文官集团和周瑜为首的江东武将集团都支持他,孙权这位子才能坐稳。
孙权向周瑜问计道:“先前兄长欲攻曹操,如今我承父兄之业,该当如何?”
周瑜道:“曹操虽与袁绍交战于官渡,许昌空虚。可义兄新亡,人心不稳,不可动兵。为今之计须求高明远见之人为辅,待江东安定再争天下。”
孙权也知道不是动兵良机,问计于周瑜只是表示尊重,对周瑜道:“兄长有言:内事托子布,外事全赖公瑾。江东军务便交由公瑾处置。”
周瑜谦逊道:“子布贤达之士,足可当大任。瑜不才,恐负倚托之重,愿荐一人以辅主公。”
孙权忙问何人。周瑜道:“此人姓鲁,名肃,字子敬,临淮东川人。其人胸怀韬略,腹隐机谋,早年丧父,事母至孝。其家极富,时常散财接济贫乏。瑜为居巢长时,领数百人过临淮,因乏粮前往求助。鲁肃以家中半数存粮相赠,其慷慨可见一斑。如今主公可速召之。”
听周瑜说完孙权大喜,命周瑜带重礼聘请。鲁肃见了周瑜攀谈一番,便被周瑜说服,同周瑜来见孙权。孙权甚敬鲁肃,与之谈论天下大势终日不倦。
一日孙权留鲁肃共饮,二人皆醉,同榻抵足而卧。半夜醒来孙权借着酒意未去,大胆问鲁肃道:“如今汉室倾危,四方纷扰。我承父兄余业,欲效仿齐桓公、晋文公称霸于天下,君何以教我?”
鲁肃见孙权直言不讳说出心声便道:“昔日汉高祖欲尊义帝,却被项羽所害,故而高祖称帝。今曹操可比项羽,主公可比高祖,何必效仿齐桓公、晋文公?我以为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速除。当今之计,主公唯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争。可乘北方多战之际剿除黄祖,进伐刘表,据守长江,再攻刘璋占巴蜀之地。如此二分天下,然后建号帝王北伐曹操,此高祖之业。”
孙权闻言大喜,拱手称谢,不过稍后又皱眉问道:“子敬之意公瑾可知?交州又当如何?”
鲁肃道:“公瑾与我皆是此意!光华法师仁义,不善攻城略地。待主公尽得扬州、荆州、益州之地,恐怕法师依然偏安交州。那时主公可劝其归顺,若其从之便加以善待,若其不从主公也不必惧之。”
孙权也觉得以三州之地可敌南烨,次日厚赐鲁肃。鲁肃又劝孙权勿通袁绍,且顺曹操,稳固江东基业。孙权从之,命张纮为使上书朝廷,诉说孙策遇刺身亡之事。
曹操当时正与袁绍陈兵官渡,就算想趁孙策新亡,江东人心不稳之际南下也是分身乏术。只好封孙权为将军,兼领会稽太守,承认他继承孙策之位,以安其心。
孙权得了朝廷任命,名正言顺治理江东,又有周瑜、鲁肃、张昭、张纮等文武辅佐,很快稳定了局势,威震江东。曹操也因此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与袁绍一较高下,最终获得了官渡之战的胜利。
当南烨得知孙策遇刺,孙权继位的消息时人已经到了荆州。他能有惊无险的穿过曹操地盘还多亏了华佗。一路之上华佗一边赶路,一边沿途为百姓治病,南烨、廖化都成了华佗的助手。
开始廖化还嫌华佗一路治病耽搁行程,可是他很快便发现了华佗的好处。只要有华佗在,一路关卡便畅通无阻,若遇守军盘问,那些被华佗救治的百姓自然会站出来证明三人是游方医者。
南烨一路之上也被华佗的医术所震撼。因为华佗治病的方法不只局限于针灸、草药,还有按摩、推拿等等疗法,最让南烨吃惊的是华佗还会心理疗法。
一日三人路过东郡,郡守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医药罔效。郡守之子找遍城中医者都看过,却没有一个人能治,听说有云游医者到此,便来请华佗一试。
华佗看过郡守之后,叫来其子道:“吴太守是旧伤复发,心肺间有淤血所致。若用常法恐难清除,我有一法可行,只是还需家人相助。”
吴公子问过许多医者都说没治,如今华佗可治,自然开心,便点头道:“全凭袁神医安排。”
化名袁化的华佗便将治病的方法说了出来,站在华佗身后的南烨和廖化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吴公子就更是疑惑道:“袁神医此法能成?”
华佗点头道:“此法既不开刀也不用药还十分有效,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吴公子想了想,华佗这法子一文钱都不用花,肯定不是为了骗钱,于是咬牙点头道:“那好,我便助神医试上一试。只要能医好父亲,便是有人说我不孝,我也认了。”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3)
吴太守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呼吸的声音就像一只破风箱。自从他一病不起,家里已然请来了不少医者,也给他灌了不少苦口药汤,可是全不见效。今日儿子又请来三个游方医者,看过之后既不说病情,也不开药方,拉着儿子转身便出去了。吴太守见状难免有些心凉,看来自己这病是没救了。
就在吴太守脑子里想着要留下什么遗言的时候。只见那三个医者又和儿子一起回到屋里,只听那年纪最长的袁医者道:“你爹的病情我已然看过,他这是心狭气窄之症。我看你爹平时一定是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才会得此症。向他这种人平日肯定为了一点小利便会盘剥百姓,最招人恨。那些医者恐怕不是不能医,而是不肯医,诚心想看此恶官病死。”
吴太守闻言当时就怒了,他虽不敢说自己有多大度,可是也没到为了蝇头小利盘剥百姓的份上。当时强撑着身子坐起手指华佗道:“你……你胡说什么?滚!给我滚!”
吴公子急忙过来扶住父亲道:“父亲息怒!这位袁神医所言或有不实之处,可也算指出病症所在,显然比别的医者强些。父亲不妨让他一试,若不能治好再定其罪。”
吴太守虽然生气,可是他被病痛折磨了月余,实在不想受这个罪,只好强压怒气道:“好!好!你说旁人不肯医,便是你能医了?”
华佗狂傲道:“那是自然!他们不医是怕医好了你祸害本地百姓。我一个游方之人,才不管你是善是恶,只要你出得起金银,哪怕你是十恶不赦的匪盗,我也肯医。”
吴太守越听越气,他认为眼前这袁医者且不论医术如何,这医德是差到家了。可还是忍住怒气问道:“你要多少金银才肯医我?”
华佗道:“不多!不多!黄金千两而已。”
吴太守闻言差点气晕过去,他做三年太守的俸禄也没有黄金千两,这不是要了老命嘛。摇头摆手怒道:“不医了!我不医了!还是死了痛快。”
吴公子在一旁劝道:“父亲息怒!金银乃是身外之物,便是散尽家财若能让父亲康复也是值得。何况袁神医既然敢要此高价,必是有把握治好的。”
吴太守被儿子一劝只能忍痛点头,命人将家中积蓄取来尽数给了华佗。华佗看了看金子,便让南烨、廖化挑着金子和吴公子一起回到旁边的厢房。而后对吴公子道:“公子去取纸笔来,还有我让公子找的那味药也一起端来。”
吴公子闻言先是取来纸笔,又端进来一个铜盆。铜盆上用布盖着,也不知里面盛的什么药材,只是有一股刺鼻的臭味从盆中传出。
华佗在纸上草草写了些字,又等了片刻,便对吴公子道:“好了!公子把这信与药材一起给太守送去吧。”
吴公子犹豫了一下道:“袁神医,家父不会被气死吧?”
华佗道:“你且放心!此病就是要怒极攻心才能医治。”
吴公子闻言不再犹豫,端坐铜盆拿着书信便进了太守卧房。吴太守见儿子进屋问道:“那医者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去抓药了?”
“袁医者已然走了,不过留下了书信与良药,请父亲过目。”吴公子说完便将铜盆放在床头,又将书信递给吴太守。
吴太守接过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狗官盘剥百姓,祸害乡里,不配为人。愿你早死投胎转世为狗,以屎尿为食。医者去也!”
看完信后,吴太守眼前一黑,好悬没气晕过去,大吼道:“气死我也!呀呀气死我也!”
吴公子忙在一旁劝道:“父亲且息怒!待我看看这庸医留下什么药材。”说完便将铜盆上的盖布揭开。
吴太守定睛往铜盆中一看,只见盆中是一泡臭气熏天的烂屎,还冒着热气呢。吴太守此时简直抓狂了,大吼道:“追!给我将那三个骗子抓回来斩首!”
吴公子苦着脸道:“那三人早走多时了,恐怕此时已然踪迹全无。”
吴太守闻言气怒交加,捶着床铺“啊~啊~”大叫两声之后,一口黑血便喷了出来。吴公子见状大惊,忙去拍吴太守后背,吴太守又连吐了好几口黑血,腥臭难当,更胜盆中污秽之物。
几口黑血吐出,吴太守顿觉胸中畅快,再无阻塞之感。一下子来了精神,下地站起叫道:“来人!来人!给我去抓那三个贼人!”
吴公子见状大喜道:“父亲息怒!您的病好了!袁神医这药果然有效!”
吴太守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儿子道:“什么病?什么药?你这不孝子,怎么还叫那三个贼子神医?”
吴公子笑道:“袁神医讲父亲之病是旧疾复发,心肺间淤血所致,需要怒极攻心吐出淤血方能痊愈。适才全是神医故意气父亲的,还请父亲息怒。神医此时就在隔壁,黄金也丝毫未取。孩儿不孝,让父亲动怒,父亲若要责罚便责罚孩儿便是。”
吴太守听儿子说完方知适才都是几个人在演戏,不由叹道:“果然是神医!我岂会怪你?快命人设宴款待神医。”
华佗用心理疗法治愈了吴太守之后没要诊金,而是索要了三人的通关文书。就这样南烨三人才能有惊无险到了荆州。
来到荆州之后南烨反而不急着回交州了,因为他想起在荆州有两位牛人,算算应该已经成年。这两个牛人就是号称卧龙、凤雏的诸葛亮和庞统。
南烨平时顶着大道圣人和国师的头衔也没机会来刘表的地盘挖人,免得影响两家关系。如今隐姓埋名到了刘表的地界,南烨怎么可能入宝山却空手而归?
华佗一路在荆州行医,南烨就一路打听卧龙、凤雏,可让他郁闷的是根本没人知道有这么两个人。南烨一想,可能是两个人年纪还小,没有闯出名号。于是便开始打听起他们的长辈庞德公来。
庞德公的名声果然比庞统要大,南烨一番打探之后还真有人知道庞德公住处。更让南烨开心的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和襄阳名士黄承彦也与庞德公比邻而居。南烨当时决定一一登门拜访,将他们的学生诸葛亮、庞统、徐庶等人全都一锅端了。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4)
南烨与华佗、廖化站在檀溪旁,眼前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再往远处是连绵的青山,微风之中是泥土的芬芳和稻花的清香。有山有水,民风淳朴,如此美景让南烨十分陶醉,想到选择在此隐居的几位贤士,南烨不由感叹荆州果然是人杰地灵。
三人在这风景秀美之处,不由放慢了脚步。田间耕作的农人若是注意到了这三个异乡来客,都会暂时直起腰身微笑点首,和三人默默打个招呼。时而还有口吹短笛的牧童从三人身旁经过,悠扬的笛声让眼前的美景更添一分灵动。
就在三人正慢慢前行的时候,只见远处道路之上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朝三人方向而来。南烨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头上梳着两个抓髻,气喘吁吁的正往这边跑。小丫头着急忙慌的样子,与那悠闲自得的牧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一幅水墨画上出现了一个漫画人物,显得极不协调,顿时吸引住了三人的目光。
小姑娘显然也没料到平日人迹不多的小路上竟然有三人牵马而行挡住了去路,不由得便想停下绕路。可是她跑得太急一时收脚不住,脚下一拌便要摔倒,非但没能停住,反而为了保持平衡往前又疾奔了两步。
华佗走在三个人的最前面,见小姑娘就要摔倒急忙抢前一步将她扶住笑道:“小心!莫要跌了跟斗。你这娃娃急急慌慌要去哪里?怎么也没个长辈跟随?”
小姑娘被华佗一扶这才收住了脚,不好意道:“多谢先生!我家小主人病了,我要去……”正说着小姑娘皱着鼻子吸了两口气欢喜道:“先生是医者吗?快随我去给小主人治病!”
华佗奇怪道:“你这娃娃怎知我是医者?”
小姑娘得意笑道:“我闻到先生身上的药味了。先生能在此牵马行路定然不是病人,那必是医者了。”
南烨三人被小姑娘的机智逗得微微一笑,华佗笑道:“让你猜对了!你这娃娃家住何处?主人又生了何病?”
小姑娘道:“我叫黄鹂,家在黄家湾。家里小主人身热头痛,主人便命我到襄阳求医。先生在此正好,省了我半日路程。”
华佗听黄鹂说完便转头问南烨道:“我等先往黄家湾可好?”
南烨知道华佗有此一问是因为三人原本打算先去水镜庄拜访司马徽的,不过黄家湾也是他们的目的地之一,黄承彦就住在黄家湾,此处距离水镜庄和庞德公隐居的鹿门山也并不算远。
之所以南烨决定先访司马徽是因为他有个外号叫“好好先生”,为人最是随和,想要见到不难。不过既然黄家湾有病人,南烨觉得先去拜访黄承彦也没什么不可以,便向华佗点了点头道:“全凭先生做主。”
华佗见南烨点头便对黄鹂道:“救人如救火,若是你敢骑马便与我同乘一骑还能快些。”
黄鹂心忧小主,再加上年纪尚小并不避男女之嫌,便让华佗抱她上马。别看华佗已经五十多岁,可是保养的很好,再加上常年行医采药锻炼五禽戏,不但力气过人而且骑术也不错,身手十分灵活,带上黄鹂马速一点不慢。
南烨三人在黄鹂的指点下策马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黄家湾,此处景色更美,松林茂密,绿草如茵,山不高而葱茏,水不深而澄清,山水环绕一幅世外桃源景象。
黄鹂引着三人来到一处庄院之前,就见此处院落围着篱笆墙,墙上攀爬着各种花藤,红色、粉色的小花将院墙装点的十分漂亮,敞开的篱笆门好像在欢迎着三人的到来。
南烨刚才在马上就发现这个叫黄家湾的村落不大,此时到了地方他便施展出了寻星、显星和定位技能,想要找找看黄承彦的隐居之所,心想一会儿华佗看完病人之后可以直接前去拜访。让南烨没想到的是,定位技能给出的坐标显示,黄承彦就在眼前的庄院之中。不但黄承彦在,黄月英也在,两个近在咫尺的牛人竟然能让南烨直接存星、取星。
将星录:黄承彦,沔南白水人。东汉末年名士。生有一女黄月英,即诸葛亮之妻。墨家钜子,精通机关术。与庞德公,水镜司马徽交好,因此与司马徽弟子徐庶、庞统、诸葛亮相识。技能:发明,特殊技能:钜子
将星录:黄月英,荆州沔南白水人,名士黄承彦之女,诸葛亮之妻,诸葛瞻之母。黄承彦以黄月英有才,向诸葛亮推荐,请求配婚,诸葛亮答应后遂与黄月英结为夫妻。相传黄月英黄头发黑皮肤,但知识广博。乡里人用“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来调侃诸葛亮和黄月英的婚事。据说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连弩等物都是从黄月英处学来。智力93,魅力90,技能:发明,特殊技能:机关奇才
南烨真没想到自己一直命人寻找的墨家钜子竟然是黄承彦,这可是意外之喜。再一看黄月英的魅力值就知道传闻多有不实,不过也不排除古人的审美观与现代人不同。想到等会儿就能看到黄月英本人,南烨还真有些期待起来,就连增加了一颗将星也没放在心上,就想着见证一下黄月英是美是丑。
跟着黄鹂一进院子,南烨顿时又将黄月英的美丑放在了一边,被院中摆放的各种木制模型吸引过去。只见院子的角落堆满了木材,而院中摆放着各种木制的动物模型,木牛、木马、木狗、木虎应有尽有,还有许多半成品和零件。
最让南烨感兴趣的是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头人。这木头人站在一个石磨旁边,一条胳膊与磨杆相连,另一条胳膊屈肘横在胸前,那姿势惟妙惟肖,就像在努力磨面一样。
华佗和廖化也被这一院子的模型惊呆了,一双眼睛左看右看有些看不过来。黄鹂见三个医者如同土包子进城的模样不由抿嘴偷笑,自豪道:“这些木人、木马皆是我家主人和小主人所造。”
华佗闻言这才想起来问道:“不知你家主人如何称呼?”
黄鹂刚要答话,便从屋中走出一人道:“老夫黄承彦,三位贵客可是鹂儿请来的医者?”
华佗一听眼前之人便是黄承彦,忍不住看了南烨一眼,见南烨并没什么指示,这才上前见礼道:“鄙人乃游方医者袁化,这是我的徒弟王华和儿子袁俭。我等是在半路偶遇黄鹂姑娘,得知贵府有病人特意赶来。”
黄承彦开始听三人是游方医者不由皱了皱眉头,他把女儿当作掌上明珠,这才让黄鹂去请城中名医,没想到来了三个游方医者。可是当黄承彦看到三人身后的骏马时,立刻换上了一副笑颜。南烨这三匹马虽算不上宝马,但也是军中战马,每一匹都在十万钱以上。能买得起如此好马的游方医者显然医术极其高明,也难怪黄承彦换了笑脸。
“袁神医肯来为小女医治,老夫感激不尽,还请三位神医厅中一叙。”黄承彦说完又对黄鹂道:“鹂儿快去准备茶水、点心款待神医。”
华佗急忙道:“黄公不必费心准备,我等还是先看病人为好。”
黄承彦心中也为女儿病情担忧,恨不得华佗能马上给女儿治病,适才客套不过是出于礼敬,免得得罪了三位神医。此时听华佗要先治病,黄承彦求之不得,引着三人来到后院一处房中。
南烨进屋之后一眼便看到了床上躺着黄月英。她大约十五六岁年纪,身上盖着被子,也看不出身材如何。从相貌看,黄月英的一头秀发确实有些偏向棕黄色,皮肤则是健康的小麦色。这与古人肤如凝脂,发如墨染的审美标准确实有些差距。不过南烨却发现黄月英的相貌并不丑陋,反而十分漂亮。
此时黄月英虽然紧闭着双目,脸色也因为生病泛起一丝潮红。可是那长长的睫毛,细腻的肌肤,精致的五官还是令她好像睡美人一样令人心动。南烨感觉黄月英的样子真的很像印度或阿拉伯的公主。
华佗明显不太关心病人的相貌,只是伸手摸了摸黄月英的额头,而后便给她把起脉来,在这个过程中黄月英一直没有醒来。
南烨一路之上也听黄鹂讲述了黄月英的症状,在他看来这就是高烧不退引起的昏睡,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高烧。黄承彦也略通医理,可同样看不出女儿得了何病,此时只能安静的看华佗诊治。
华佗把脉之后道:“令千金是劳累过度,风寒入体,以至高热不退,并无大碍。”说罢打开药箱抓了几味药出来接着道:“这些药可祛风发汗,煎好服下当日便可见效。”
黄承彦将药接过交给黄鹂去熬,又问华佗道:“小女昏睡不醒如何服药?”
华佗笑道:“不碍事!药煎好后自然醒来。”说罢便从药箱中又取出两根艾条点燃,先是在黄月英双臂上的穴位灸烤,而后又将艾条放在黄月英鼻下令她闻到艾草香气。
众人只见床上的黄月英闻到艾草香气之后“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好像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般。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5)
黄月英醒来之后便见到屋中除了有父亲在还有三个生人,分别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一个面色黑黄的中年人和一个脸颊清瘦的少年。中屋里一股药香味道让聪明的黄月英马上猜到三人的身份必然是医者。
“黄姑娘莫动!你身子正虚,服药之后还要进食饮水方有力气下地。”华佗见黄月英要挣扎起身见礼,忙让她躺了回去。
黄月英虽然没能起身,可还是谢道:“小女子多谢三位先生相救。”
南烨听黄月英声音虽有些沙哑,可还是十分好听。华佗道:“黄姑娘之症是劳累过度又感风寒所致。我观此处风景秀美乃是神仙居所,黄公居于此处修身养性衣食无忧,姑娘何故如此操劳?”
黄月英听华佗问起面色一红并不答话。黄承彦在一旁叹道:“小女生性好动,不爱针织女红,偏爱做些木人、木马,机关精巧之物。前些日子为了做那研磨的木人连日未眠,想必是夜间受了风寒。她这性子日后可怎么嫁人。”
南烨一听黄月英还没嫁给诸葛亮当时大喜。虽然不知道那木人有何用途,不过看那活灵活现的样子,黄月英显然是得了黄承彦的真传。假如把这位发明机器人的鼻祖挖到交州去,那可强过十个诸葛亮。卧龙、凤雏的智慧确实可贵,可是南烨清楚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廖化也看到了院子里的木头人,好奇道:“不知那木人有何用途?竟会如此耗费心神。”
黄月英见有人问起自己的发明,顿时眼中有了神采,哑着嗓子小声解释道:“那木人内有机括,虽不能无人自动,可是只要稍稍施力,便可代骡马磨面。若用骡马牵引,可省去八成畜力。”
南烨听黄月英一说便知道木人之中应该有一些类似滑轮、杠杆的机关,在相互作用下达到省力的效果,想必木牛流马也是同一个道理。南烨忍不住问道:“我见院中还有不少木牛、木马,想必与这木人同理。依我之见,四足的木马稳定性要强于双足的木人,姑娘何不用木马替代木人?”
先前一直是华佗在诊病说话,南烨这还是第一次开口。可是他一开口,黄承彦和黄月英便眼前一亮,不约而同将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刚才这父女二人有一点没说,黄月英几日未眠,研究的就是如何让双足木人能保持平衡,像人一样直立行走。
关于黄月英的这项研究黄承彦并不支持,因为他的观点与南烨一样,认为墨家流传的木牛流马技术成熟,四足落地稳定性好,完全没有必要用双足行走的木人来代替。可是黄月英却认为双足行走的木人是一种创新,很有研究的必要。因为人是万物之灵,双足行走的方式肯定有优于动物的独到之处。虽然黄月英也说不出双足行走究竟有何好处,可她还是不顾黄承彦的劝说,与父亲争论一番之后独自开始研究。
黄承彦一听眼前这个叫王华的学徒与自己观点一样,当时点头道:“王先生所言不错,老夫也劝过小女不要费心造什么木人,直接用木马便好,可她就是不听,还把自己累病了,真是……唉~”
黄月英一听父亲用自己病倒的事来否认自己的研究成果当时就不干了,分辩道:“木牛流马虽易,却不及木人灵巧。两足虽不及四足稳固,可却节省一半用料。王先生能一眼看出木马与木人之别,定是明理之人。父亲何不让王先生评判一番父亲造的木马、与女儿造的木人孰优孰劣?”
华佗见黄月英情绪有些激动便劝道:“姑娘莫要动气,孰优孰劣还是等姑娘病好再议,此时专心静养才是正理。”说完还瞪了南烨一眼,好像在责怪他不该和病人讨论这个话题。
南烨哪里知道他们父女还因为此事争论过?讪讪一笑道:“姑娘莫恼!是我不该乱问,姑娘还是安心养病为是。”
黄月英忙道:“王先生不必致歉,我与家父争论反而牵连了先生,该是我向先生道歉才是。”
此时房门一开,小丫鬟黄鹂已经把药煎好端了进来。黄承彦也意识到此时并非与女儿争论的时候,便让黄月英先喝药休息,他自己则是引着南烨三人前厅落座叙话。
“多谢袁先生妙手回春救了小女,不知所需诊金几何?老夫当加倍奉上。”黄承彦见女儿苏醒过来还有力气与自己争论十分开心,决定重谢华佗三人。
华佗知道黄承彦也是南烨打算拜访的名士之一,这诊金数目便不好开口,再说那些药材也值不了很多钱,于是看向南烨。
南烨此时还不想透露身份,打算和黄承彦父女套套近乎再说。于是道:“黄姑娘病情尚不稳定,我等恐怕还要叨扰几日观察一番,期间或许还会用药。诊金一事不妨等令爱痊愈再议,黄公以为如何?”
黄承彦听南烨三人愿意留下看护女儿自然求之不得,笑道:“若能如此最好!此间房舍不缺,三位先生安心住下便是。”
南烨又道:“适才黄姑娘让我品评木人、木马之优劣如何,恐怕待其病愈还要问起此事。黄公可否让某仔细看看那木人,日后姑娘问起也好答对。”
黄承彦见南烨对机关术感兴趣十分开心,自从汉武独尊儒术之后,墨家一脉便人丁不旺,墨家的机关术也被当作奇技淫巧之物。这机关术没有学识见识的人搞不懂,有学识见识的人又不屑去搞,所以黄承彦这个墨家钜子很难找到弟子传承,只能将一身本事先传给女儿。
黄月英虽不负所望青出于蓝,可是黄承彦还是担心墨家一脉会断了传承。因为即便他可以将钜子之位传给黄月英,可是黄月英一个女子又如何再收弟子?黄承彦见南烨对机关术感兴趣,又很有眼光,便动了收徒的念头,十分热情的领着他去看木人、木马,还一一讲解内部机括构造。希望南烨可以被这些精妙的机关吸引,主动拜师。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6)
南烨在黄承彦的指引下将院中的木牛、流马、木人、木狗等物研究了一个遍,发现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就算有黄承彦在一旁讲解,南烨也只是将内部构造了解个大概,有些机关术语便是南烨都听不太懂。
在众多模型当中,木牛流马是运输用的,结构与木人相同,内含省力的机关。二者区别在于木牛更加宽大,有一牛腹如同车箱可以载物。流马窄小没有箱体,若要载物便要和使用真马一般将东西打包放在马背上。
木狗、木虎的作用又有不同。木狗口中藏有弩箭,只要扳动狗尾机括,弩箭便会从口中发射,也可以将机括连接踏板,只要有人踩中踏板便可引发弩箭。木狗的厉害之处在于体内暗藏的弩箭是连弩,弩匣中可放十支弩箭,根据需要竟然还可以设置成弩箭单发和十支连发两种模式。木虎比木狗更大,机关也更加复杂,虎口之内暗藏引火鼓风之物,机关启动可以吐火喷烟,简直就是古代的火焰喷射器。
这些木制模型看的南烨惊喜连连,缠着黄承彦不停发问。黄承彦也是惊喜连连,因为南烨每次提问都能问道点子上,询问的都是机关中最为精密复杂之处或是机关主体,可见其眼光独到。这让黄承彦更加想要收南烨为徒。
南烨并不傻,自然听出黄承彦的招揽之意,不过他可不是为了当徒弟来的,而是为了招揽黄承彦父女为己用,自然不肯答应,只是一个劲装傻,将黄承彦的话题岔开。黄承彦误以为南烨是因为有了华佗这个医术老师才不肯应承自己,只得暗道可惜,暂时放下了收徒的念头,将南烨当成了知己和忘年交,讨论着机关术。
华佗的医术的确堪称顶级,次日一早黄月英便恢复了活力,可以下地行走了。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过康复只是时间问题。
黄月英刚一能动便让父亲黄承彦找来南烨,想知道可以双足行走的木头人究竟有没有实用价值。
望着黄月英那期待的目光,南烨为难道:“昨日黄公已然给我讲解了木马与木人的优劣之处。目前来讲,木马在稳定性和实用性上更胜一筹。木人虽然可以节省用料,不过制作工艺更加复杂,可以说是省了物料费了人力,两相权衡木人的制作成本还要高于木马。”
黄月英是极其聪慧的女子,怎能不知南烨所言句句是实,可是她却不甘心自己辛苦研究出来的成果一无是处。神色黯然的问道:“在王先生眼中,月英的木人便是无用之物吗?那为何我等还要双足而行呢?”
南烨笑道:“月英姑娘这个问题很好!只有搞明白了人为何直立行走,才能明白直立行走的好处。”
黄月英和黄承彦闻言都是眼前一亮,黄月英迫不及待的问道:“那王先生可知我等为何直立行走?”
南烨点头笑道:“这个简单,我等直立行走自然是为了解放双手做更多的事。若论在地上奔跑,我等比不过牛马。若论牙齿锋利,我等比不过虎豹。可是我等却有一双灵巧的双手,可以挥鞭驾驭牛马,可以打造兵器猎杀虎豹。
月英姑娘打造木人与木马比推磨,就好比让人去与马赛跑一样,是以短处比长处。若有一天木人能如真人一样活动自如,双足结构解放的双手就能做更多的事,给我等带来更大的便利。”
黄月英从没想过自己造的木头人有一天能如真人一样活动,南烨的话语仿佛在她心中打开了一扇门,让她看到了门外的风景。最初黄月英注意南烨,只是因为他见识不凡,想让他做个裁判。可是此时黄月英已经确定南烨必是同道中人,而且比自己和父亲看得都远。造出如真人一样的木头人,这不就是墨家机关术的极致嘛!
认可了南烨的黄月英开始打量起眼前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好像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王华医者一样。可是很快黄月英便瞪大了眼睛,而后微微露出笑容道:“王先生所言极是!月英造出了木人却不知其用法,当真惭愧。只是王先生既然有此真知灼见,为何要隐踪藏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南烨行了一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出华佗易容术的破绽,不由试探道:“月英姑娘此话怎讲?我生来便是这幅面貌。”
黄月英笑道:“这可奇了,莫非王先生降生下来,手臂和头脸便不是一个颜色?”
南烨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最初华佗易容的时候南烨也注意到了黄月英所说的差别,所以在手背上也涂了黑黄色的药剂,保持与脸上肤色一致。可是行了一路,南烨洗手的次数肯定比洗脸的次数多,这就造成了手上掉色厉害,已经恢复了原本肤色。
既然已经被黄月英看穿,南烨也就不想再隐瞒身份,直言道:“月英姑娘好眼力!我本不叫王华,相貌也并非如此,只是迫不得已才改头换面隐姓埋名。”
黄承彦闻言顿时紧张起来,因为在这乱世之中还要隐姓埋名的都不是善类,他生怕此人被女儿道出身份会杀人灭口。于是小心的问道:“那先生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要隐姓埋名?”
南烨看出黄承彦紧张,不由笑道:“黄公莫要惊慌!我姓南,名烨,字光华。隐姓埋名至此便是为了拜访黄公,不想阴差阳错,半路便被黄公请到府上,实非有意相瞒,还请黄公和月英姑娘见谅。”
黄承彦听南烨报名便觉得极其耳熟,可是猛然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还是黄月英先反应过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圆道:“莫非先生便是大道圣人光华国师?”
南烨点头道:“正是!袁化先生和袁俭所用也非真名。袁俭名为廖化,字元俭,乃是我麾下将官。袁化先生名为华佗,字元化,乃是大汉名医圣手。”
廖化名声不显,华佗可是鼎鼎大名,听得黄月英又是一惊。此时黄承彦也反应过来,心中既感欢喜又有些害怕,躬身施礼道:“不知国师当面,老朽当真眼拙,失礼之处还请国师恕罪!”
南烨急忙扶起黄承彦道:“黄公不必多礼!我来此便是要请黄公与月英姑娘出山相助,到交州科学院任职。”
黄月英早听说过交州科学院的大名,也知道左伯纸、印刷术和各种新式农具器械都是在交州科学院中发明出来的。当时兴奋道:“我一介女流也可到科学院任职?”
南烨奉承道:“那是自然!我还从没见过月英姑娘这样心灵手巧的女子。凭姑娘的才智和发明,恐怕用不了多久,便可成为院长。”
黄月英与华佗一样,十分向往科学圣地交州研究院,当时就要答应。不过此时黄承彦却眼中精光一闪,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两人话头道:“咳咳~国师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只是老朽既然在此隐居,便未打算再出仕为官。至于小女孤身在外,老朽也不放心,且容我父女商议一番如何?”
南烨压根也没想请动黄承彦这位隐士,因为南烨知道黄承彦的妻子蔡氏与蔡瑁同族,黄承彦若要出仕第一选择应该是刘表,否则他老婆也不答应。南烨的主要目标其实是黄月英,不论是木牛流马还是元戎连弩都是可以决定战争胜负的战略性武器,南烨自然希望掌握在自己手里。
黄承彦没有答应出仕在南烨意料之中,他也十分理解黄承彦担忧女儿的心情,于是点头道:“黄公甚重行事也是应该。不过黄公大可不必为月英姑娘的安全和生活担忧,我保证给月英姑娘提供最好的环境进行机关器械的研究。”
黄月英此时也拉着黄承彦的手臂央求道:“爹爹,月英已经不小了,可以照顾自己。爹爹便让我去吧!”
黄承彦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若有所指道:“你刚刚及笄尚未出嫁,在爹爹眼中还是个孩子,爹爹怎能放心的下?何况你病体初愈也不宜远行,便是要去也要等些时日,我想国师不会介意。”
南烨闻言急忙道:“黄公说的是!我等几日也无妨,只是还要叨扰黄公。月英姑娘也不用心急,可以仔细想想有什么要求,只要姑娘开口,我一律应承。”
黄承彦一听南烨放话心头又是一喜,趁机道:“老朽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国师能否答应?”
南烨为了请动黄月英也豁出去了,毫不犹豫答应道:“黄公请讲!但有所求我皆答应。”
黄承彦笑道:“老朽所求非是难事。只求国师一显真容,也让老朽见见闻名天下的大道圣人是何等模样,日后也好在友人面前吹嘘一番。”
南烨闻言当即点头道:“此事自无不可,理当如此。”他还真没想到黄承彦就提了这么个简单至极的要求,此时他已然离开了曹操地界,不用再担心搜捕,去掉伪装也无妨。至于刘表那里,黄承彦想瞒自然瞒得住,不想瞒的话南烨化妆也没用,谁让他已经亮明了身份呢。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7)
显露了本来面貌的南烨和华佗让黄承彦和黄月英都是眼前一亮。五十多岁的华佗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三十出头的南烨因为有技能在身也颇显年轻,只有二十刚过的样子,虽算不上英俊绝伦,但那允文允武的气质却很吸引人。廖化并未如何化妆,与之前相貌变化不大,又因为身份最低,并未引起黄承彦父女的关注。
黄承彦提出让南烨显露真容并非单纯想一睹大道圣人风采,而是另有打算。此时看到了南烨的本来容貌,黄承彦心中的那个念头更加强烈。笑着对南烨和华佗道:“国师与华神医果然品貌不凡,皆是龙凤之姿。请两位大贤且在庄上安住,待小女痊愈再议行程如何?”
南烨听黄承彦的口气又松了一分,自然开心,答应道:“黄公如此好客,我等便叨扰数日。关于机关之术,我也有很多疑问,想要向黄公讨教。”
黄承彦闻言笑道:“可不敢当!国师大才,精通术数机关,交州所产器物蕴含大道至理,老朽小术不足挂齿。可笑老朽还欲收国师为徒,当真惭愧!”
南烨摇头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科学大道虽含天地至理,但以一人之力无法穷尽。若论医道,我不及华先生。若论武道,我不及元俭。若论机关之道,我远不及黄公与月英姑娘。正可谓达者为师,墨家机关术巧思妙想,我还要向黄公与月英姑娘多多请教才是。若非早先我已然拜在伯喈先生门下,黄公与华先生皆可为我之师。”
黄承彦并未透露自己墨家门人的身份,此时被南烨一语道破先是一惊,不过马上便释然了。世人都说南烨法师识人有术,科学大道奥妙无穷,看破那些木人、木马出于墨家手笔也不足为奇。南烨虚心向学的态度让黄承彦更加欣赏,不由笑道:“好一个达者为师!老朽也有不少疑难要向国师请教,我等互相切磋砥砺如何?”
南烨拱手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黄承彦说是留南烨在庄上互相切磋,可是住了两日南烨便发现黄承彦很少来找自己。这倒不是黄承彦敝帚自珍不愿意教南烨,而是他派来了一个学术交流的代表,正是女儿黄月英。
当黄月英得知南烨真正身份的时候,肚子里就憋了一堆问题要问。对于交州那些新发明,她统统感兴趣。有些新式农具用品,黄月英拆了研究一番自然能明白其中道理,可是像印刷术这样的高科技,黄月英就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因为到她手中的成品只是书籍而已,就算拆开揉碎也参悟不出印刷术来。
对交州发明佩服的五体投地的黄月英撒娇耍赖央求了黄承彦半天,才从父亲那里争取到了与南烨交流学习的机会,兴高采烈的去找南烨讨教,却没看见黄承彦眼中暗含的笑意。其实黄承彦将南烨留在家中的本意就是为了女儿,切磋交流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南烨与黄月英熟络起来,好为下一步计划做铺垫。
第一天黄月英还不太好意思与南烨独处,也不太敢问那些发明的本质,担心是交州机密,两个人只是探讨一些机关术方面的问题。可是聊着聊着黄月英就被南烨的学识震惊了,因为机关术可不是木匠活,其中包含了数学、物理、几何学等方方面面的知识,而南烨对这些知识无一不精,例举的公式定理经过黄月英反复验证皆准确无误。
要知道一个数学家穷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总结出一条公式,同样一个物理学家耗费毕生精力也不一定能创出一条定理。南烨上了十几年学,印在脑子里的公式定理可是无数科学先驱留给人类的宝贵财富。黄月英想当然的认为这些公式定理全是南烨所创,怎能不为之震惊?
南烨同样被黄月英的聪明才智所震撼。自从他造出纸牌推广阿拉伯数字至今也有十年光景,数字和四则运算在交州基本普及,其他各州只要买得起纸牌的人家也都会用。而南烨的弟子和再传弟子已经可以掌握一些高等数学知识。可是南烨教了那么多弟子,却还没有一个比黄月英聪慧的。不论是数学问题还是物理问题,黄月英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一些定理推导和公式变形,不用南烨讲黄月英就能得出结论,很快就将南烨肚子里那些墨水全学了去。这让南烨心中长叹:“理科女伤不起啊!”
既然各类公式定理已经难不住黄月英,南烨就开始讲起各种创新发明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黄月英这个理科人才吸引到交州去做贡献。
黄月英见南烨对各种发明直言不讳,心中更加佩服南烨大度,与南烨的关系更近了一层。若不是她大病初愈又男女有别,黄月英恨不得与南烨昼夜泡在一起研究科学大道。
几天相处下来,黄月英不但和南烨讨论了不少学术问题,还探讨了很多思想问题。南烨表面宣传的科学大道,实际上便是唯物主义思想,而墨家学说中也存在着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宣扬的平等博爱精神更是与南烨的思想相合。两个人越聊越投机,都产生了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的感觉。
南烨在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黄月英,这种喜欢不是对黄月英外貌的喜欢,而是对黄月英思想的喜欢。南烨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另一个穿越人士,说什么话题对方都能听懂,也都能理解。
闲聊之中南烨甚至忍不住将汽车、火车、飞机、轮船、机器人当成一种自己对未来的假设讲给黄月英听,黄月英竟然也能接受,还兴致勃勃的与他讨论如何才能用机关术造出这些机械。如此特别的女子怎能不让南烨动心?
黄月英同样被南烨所吸引,南烨脑子里的奇思妙想让她感到无比震惊。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南烨法师似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而那个世界才是自己向往的世界。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心贴的越来越近,呆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8)
南烨和黄月英的反常自然被黄承彦和华佗看在眼中。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只是相视一笑,谁也不去打扰一对年轻男女的私下交流。一个外科圣手和一个墨家钜子整日凑到一起下棋打牌为乐,静观事态发展。
廖化这几日别提多郁闷了,南烨有黄月英相伴,华佗有黄承彦作陪,就连黄鹂也有父母在身边呵护,就剩下廖化整日无所事事,只能到庄院之前的空地练武。
黄家湾本就地方不大,总共住着几十户人家,邻里之间谁不认识谁啊!很快当地百姓就发现了廖化这个异类,都知道黄承彦家来了三位客人,其中一位还每日在村中空地上打把式卖艺。于是村中孩童总是三五成群蹲在树下阴凉处看廖化练武,村中百姓没事儿的时候也来观看,廖化练到妙处,众人还一起鼓掌叫好,这让廖化更加郁闷。
郁闷的廖化本不想练了,可是除了习武他又没事可做,只能继续给村中百姓免费卖艺。渐渐的廖化也发现了卖艺的好处,休息的时候总有百姓上前与他送水闲聊,还有村中壮汉不时找他切磋比试,这让廖化的日子不再那么无聊难熬了。
若说廖化的武艺放在南烨麾下也不算出众,可是在黄家湾这个小地方还真没有敌手。很快村中的青壮男子就让廖化全打服了,竟然还有人要拜廖化为师。廖化在这些村人面前连真实姓名来历都不敢透露,又哪里敢收徒?自然一概拒绝。
村中想拜师的几个汉子不死心,便每日跟着廖化一同练武。那意思显然是说:你不是不收徒嘛?那你怎么练我们就怎么练,这你总管不着吧!
廖化也确实没法管,便由着几个汉子在身后自学,偶尔也出言指点几句,无聊的时候还让几个汉子一起上来与自己对练。几个汉子没拜师却学到了本事自然欢喜,跟着廖化练的更起劲了,这下前来围观的百姓更多,显然对打比单练更加好看。
这日廖化正在村中习武,村前小道之上行来四人。这四人两老两少,两位老者松形鹤骨,器宇不凡。两个年轻人同样英武不凡,身上气质竟与南烨有几分相似,举手投足之间既有文人风采又有武人气魄,只是少了南烨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而已。
四人来到村口一眼就看到了村中空地习武的廖化和一圈围观的百姓。这四人平日都隐居在山庄之中,也没有什么热闹好看,此时见有人在此卖艺都是眼前一亮。其中一位老者对另一老者道:“不想此处还有热闹,我等上前一观可好?”
另一老者话也不多,只说两个字道:“好!好!”
两个年轻人见二位先生要看热闹自然欣喜,也跟在两位老者身后挤进了人群。围观百姓显然认识两位老者,急忙让出一块地方,还有百姓热情的打招呼道:“水镜先生来了!”“子鱼先生好!”原来两位老者正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和隐居鹿门山的庞德公。这二人与黄承彦为友,时常登门拜访,自然被黄家湾百姓熟知。
庞德公手指廖化问周围百姓道:“此练武者乃是何人?为何不去城中卖艺?”
百姓一听见多识广的庞德公也将此人当成卖艺的了,纷纷露出笑容。一个老丈答道:“此人乃是黄公府上客人,自称袁俭,与另外两位客人同来。那两位貌似不是习武之人,故而只有他一人在此习武。”
庞德公一听就明白了,三位客人是两文一武,想必黄承彦与两位文士谈得来,这武士自觉无趣便在此独自习武并非卖艺。想通之后庞德公便对司马徽道:“我说怎么数日不见承彦兄,原来是家中有客。我等是去是留?”
司马徽看了练武的廖化一眼点了点头,又看了身后两个年轻人一眼,然后再给庞德公使了个眼色道:“好!好!”
庞德公与司马徽相交多年自知其意,笑道:“你这好好先生就不能多说两句?我问你是去是留,你说好又是何意?元直、广元,你二人可知水镜先生是何意思?”
两个年轻人正是徐庶,徐元直和石韬,石广元。他们二人拜在庞德公和司马徽门下学艺,听老师问起,知道是考较自己,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了片刻之后徐庶与石韬都是眼前一亮。石韬先道:“先生之意是去也好,留也好。”
庞德公点了点头问徐庶道:“元直你说呢?”
徐庶道:“我猜先生之意是此人武艺好,同行之人能得黄公款待多日更好。我等该留下拜访一番才是,免得与贤才失之交臂。”
司马徽闻言点头微笑道:“元直所言正和我意。眼前之人武艺出众,你二人也习武艺,可上前切磋结交一番。”
徐庶、石韬两人见廖化练武早就有些手痒,此时得了老师吩咐哪里还会客气。一同走进圈里同时拱手,石韬道:“这位壮士武艺超群,我二人看了半晌不觉技痒,能否请壮士指教一番?”
廖化在此习武多日,找他来切磋的村中壮汉也有不少,可是腰悬佩剑文士打扮的人来找他切磋还是头一次。最近廖化将村中青壮都打服了,正没对手,此时有人送上门来怎能不喜?他仔细看了看面前二人,发现不是村中之人,还礼问道:“不知二位仁兄如何称呼?”
石韬直言道:“我名石韬,字广元。”
徐庶犹豫片刻道:“我名单福,适才听乡里父老言讲壮士姓袁,不知对否?”
廖化道:“小弟袁俭。二位仁兄既要切磋比试,不知我等是比兵刃还是拳脚?是二位同来还是以一对一?”
石韬和徐庶擅长击剑,并不精通拳脚,石韬道:“袁兄莫要轻看我等。既要切磋较技自然以一敌一,哪有以多欺少之理?我等便比比兵刃可好?”
廖化看了看石韬腰中佩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长枪,然后将枪往地上一立道:“石兄既要公平,我便不用长枪,咱们比比剑法。单兄能否借宝剑一用?”
徐庶听廖化开口哪有不借之理?递上佩剑道:“袁兄且用便是。”
石韬见廖化弃了惯用兵器要和自己比剑,心中不由压了一股怒气,觉得还是被眼前的少年小看了,于是决定好好教训一下廖化。拔出佩剑道:“袁兄请!”
廖化用剑还真不是小看石韬,只是因为长枪是马上兵器,比宝剑长出数倍。正可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以枪对剑廖化就不能让石韬近身才能发挥优势,相反石韬就必须要近身才能抢占上风。廖化心中清楚,石韬近身的这个过程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误伤。两人只是切磋并无深仇,廖化自然不想伤了对方,这才选择长度一样的宝剑比试。对于精通各种兵器的廖化来说,用剑与用枪都是一样。他见石韬准备好了也不客气,挥剑便直刺过去。
石韬和徐庶既是至交好友又是学业上的竞争对手。刚才他和徐庶猜司马徽心意时略差一筹,此时便想借着与廖化比剑扳回一合,故而竭尽所能。见廖化剑来闪身一躲,反手一剑刺向廖化。
廖化没想到眼前文士打扮的石韬还真有两下子,挥舞手中宝剑与石韬战在一处。二人一打便是三十回合,看的周围百姓连连叫好,他们还没见村中人能与廖化交手这么多回合呢。
石韬心中也暗暗为廖化叫好,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竟然也使得一手好剑术。若论才智,石韬自认不如徐庶,可是若比剑法,二人还真是不相上下。石韬一时战不下廖化,便知道徐庶上来对战也强不到哪儿去。
二人你来我往战到五十回合,便同时跳出圈外抱拳行礼。一是因为他们发现奈何不了对方,再打五十回合也难分胜负。二是因为双方体力均有消耗,再战下去都怕控制不好力道伤了对方。
相比于文武双修的石韬,专心习武的廖化体力还强些,若真是再战下去廖化的赢面比石韬大。尚有余力的廖化行礼之后问徐庶道:“单兄是否还要再比一场?”
徐庶也知道自己武艺与好友石韬半斤八两,便摇头道:“我与广元剑法相当,他若不能取胜,我比也是一样。袁兄枪法、剑术俱佳,我深感佩服。”
廖化能遇到两位实力相当的对手也很开心,笑道:“二位仁兄能文能武,小弟才是万分敬服。”说罢便将宝剑还给了徐庶。
石韬此时上前道:“我等老师便在人群中观战,袁兄且随我来,我给袁兄引荐。”
廖化一听石韬和徐庶的师父也在,还以为对方是剑术大师,急忙整理衣冠上前相见。经石韬、徐庶一引荐,廖化方知二人老师是两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还是黄承彦的至交。于是急忙行礼道:“鄙人拜见二位先生。既然二位是黄公好友,正好与某同回庄上,我家主人也正在黄公庄上做客。”
庞德公与司马徽闻言不由心中一动,初时他们还以为黄承彦庄上三位客人地位相仿,没想到武艺高强的廖化竟然只是随从。这让二人对黄承彦的客人更加好奇。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9)
司马徽和庞德公此次前来拜访黄承彦并非一时心血来潮算到有贵客来访,只因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黄承彦了,担心他家中出了变故。原来司马徽隐居的水镜庄,庞德公隐居的鹿门山和诸葛亮隐居的卧龙岗距离黄承彦隐居的黄家湾都不太远。几人少则三五日,多则十余日便要相聚一回,或是探讨学问,或是饮酒作乐。
黄承彦半个多月没露面,几个老朋友自然有些担忧,司马徽和庞德公这才带着两个弟子联袂来访。廖化引着四人来到庄口,透过篱笆墙,便能看到黄承彦和华佗正在院中下棋。两个人似乎正杀到妙处,丝毫不知门外有访客到。
司马徽和庞德公也不客气,不等廖化入内通报便大步进了庄院。庞德公边走边笑道:“好你个黄承彦,家里来了贵客便将我等至交忘在脑后,当真该罚!”
黄承彦一见是两位老友来了,这才想起十数日未去相聚,已经错过了一次约会,急忙起身赔礼道:“是我疏忽!确实该罚!”
司马徽性情随和没有庞德公那么不饶人,见黄承彦满脸歉意便道:“我等也不重罚,便罚你将府上贵客引荐一番如何?”
黄承彦笑道:“正该如此!”说罢闪开身形将华佗让到众人面前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大汉神医华佗先生。”
司马徽和庞德公都听说过华佗之名,尤其是庞德公也好医道,对华佗十分推崇,急忙上前与华佗见礼。华佗一一还礼之后,黄承彦有引荐廖化道:“这位是廖化将军,与华神医同来。”
廖化刚才不知四人身份,又当着众多百姓,没有报上真名,此时听黄承彦点破,急忙赔礼道:“小子廖化,字元俭,化名到此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诸公莫怪!”
石韬闻言看了徐庶一眼笑道:“不怪!不怪!化名者非元俭一人。”
徐庶瞪了石韬一眼,重新上前见礼道:“单福乃我原名,因早年为友报仇而闯祸,后改名徐庶,字元直,隐瞒之处还请元俭莫怪。”
黄承彦闻言笑道:“华先生初来之时也化名袁化,你三人字号一个元化,一个元俭,一个元直,莫非字中带元者都喜隐姓埋名不成?”
司马徽道:“事有凑巧,埋名有因。元直藏名是因早年报仇之事。华先生与廖将军隐姓埋名定与第三位客人有关。若我所料不差,定是有一英雄在府中做客。”
黄承彦闻言笑道:“然也!你二人不妨猜猜是哪位英雄。”
庞德公道:“这有何难?你我平日谈论,能被称之为英雄者寥寥无几。适才你又言元俭是位将军,元俭之前又说随主人到此。如今麾下有将,下落不明之英雄,唯有交州大道圣人光华国师而已。难怪你半月不出,竟然府中来了如此贵客。”
石韬和徐庶一听南烨在此当时眼前一亮,他们平日也听老师谈论天下大势,南烨之名早就如雷贯耳。别看司马徽、黄承彦等人皆是隐士,可消息一点都不闭塞。就拿黄承彦来说,他老婆蔡氏就是蔡瑁的姐姐,同时也是刘表后妻蔡氏的姐姐,荆州军政两方面的消息很少能瞒得过他。司马徽和庞德公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南烨、关羽一路过关斩将之事早就传到了荆襄之地,原本的过五关斩六将,变成了过五关斩十将,张绣、蔡阳、朱灵、路昭四将也被添到了二人的战绩之中。这等牛逼哄哄的大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天下人?
曹操得知关羽复投刘备,南烨不知所踪也很无奈。当初南烨遣散了七百骑兵给曹操送去书信一封,便是辞官的书信。接到这封书信曹操就知道自己已经奈何不了南烨了,软禁计划彻底破产。
许褚、夏侯惇等武将得知己方损兵折将气愤非常,当时便向曹操请战讨伐刘备、南烨。可是城府颇深的曹操却没那么冲动。因为表面上曹操和南烨的关系还是同盟,并没有撕破脸。负责截杀南烨的张绣三人还没动手就被王植一把火烧死了,双方的矛盾并没有表面化。在北方袁买、刘备未灭的时候,曹操还不想与南烨发生正面冲突,只能默认了南烨的辞官请求,收回了太傅之职,不再追杀南烨。
正是由于这些消息传到了荆州,司马徽和庞德公才能推测出黄承彦府上的是南烨本人。黄承彦见二位好友已然算出,不由微笑道:“正是国师在此我才错过了与你等约期,还请不要见怪。”
司马徽笑道:“看在国师面上我等便放过你一次。还不快请国师出来相见!”
黄承彦刚想入后院去请南烨,便见南烨从厅堂而出,笑道:“烨不知四位大贤到此,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原来黄鹂早就将访客到来之事通知了黄月英。正与南烨交流机关术的黄月英一听有客人便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再和南烨腻在一起,回到自己房中,让南烨出门见客。
司马徽和庞德公早听说南烨法师年纪甚轻,却没想到面前的南烨看上去和石韬、徐庶两个学生年纪相仿,不由心中感叹:英雄出少年!急忙上前与南烨见礼。
黄承彦不等四人自我介绍,便笑道:“适才你二人猜出国师在此,这次不妨让国师用识人之术给你等相看一番。”
南烨见黄承彦想看看自己本事,当时用出了寻星、显星、存星、取星四个技能,眼前四人将星录尽收眼底。
将星录:庞德公,字子鱼,襄阳人,东汉名士。荆州刺史刘表数次请他进府,皆不就。与当时隐居襄阳的徐庶、司马徽、诸葛亮过从甚密,诸葛亮以师礼待庞德公,每次造访均拜于床下。隐居于鹿门山,采药以终。智力94,政治:91。
将星录:司马徽,字德操,号水镜先生,颍川阳翟人。为人清雅,有知人之明,是东汉末年著名隐士。由于他从来不说别人的短处,别人跟他说话,不管好事坏事,通通说好,又被人称为“好好先生”。智力92,政治95。
将星录:徐庶,字元直,颍川郡长社县人。本名单福,早年为人报仇,被同党救出后改名徐庶,求学于儒家学舍。后中原大乱,与同郡石广元避难于荆州,与司马徽、诸葛亮、崔州平等人为友。三国时期著名孝子。智力96,政治90。
将星录:石韬,字广元,颍川人。仕魏,官拜典农校尉、郡守。初平年间,石韬与徐庶一同来到荆州,在荆州时与诸葛亮和庞统相交甚笃。智力84,政治86。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10
庞德公四人给南烨增加了5颗将星,让南烨的将星总数突破了800大关达到了802。这让南烨大喜过望,眼前这四位可都是难得的人才啊!
有了将星录做依据,南烨一一与四人见礼,道出四人名姓家乡。而后道:“不瞒诸公,我此来荆襄便是为了拜访诸位贤才,欲请诸位到我交州为官、讲学,造福百姓。不知诸公肯否屈尊前往?”
庞德公笑道:“我等隐居于此不问世事,不求功名,国师恐怕要白走一遭。”
南烨早知道庞德公和司马徽不好请,所以并不失落,反而笑道:“能与诸位大贤结识便不虚此行,烨绝不白来。”
石韬见老师一口回绝,南烨国师也不再强求不免有些着急。平日他们几个年轻人议论天下大势,都认为南烨国师是难得的明主。如今南烨国师上门来请,老师却一口回绝,这让石韬怎能不急?两位老师年事已高想要隐居颐养天年,可他们几个年轻人都希望建功立业做一番大事。
不想错过机会的石韬刚要开口,便见好友徐庶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表现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石韬智力虽不及徐庶可也是聪明人,顿时明白老师恐怕自有用意,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南烨这次荆州访贤的目标本就不是庞德公、司马徽这些隐士,而是诸葛亮、庞统、徐庶这些学生。石韬和徐庶的举动自然被南烨看在眼中。于是笑道:“水镜先生和子鱼先生乃是神仙中人,看破世情不求功名也就罢了。可是二位的学生正值壮年,万不该荒废了所学本领,何不随我出山建功立业,为国为民尽一份力量?
我知此处有卧龙诸葛亮,凤雏庞统二人,皆有定国安邦之志。石广元、徐元直、崔州平、孟公威四人,皆有保境安民之才。有道是明人面前不讲暗语,二位先生不愿出山相助也就罢了,还请莫要阻了这六位才子前途。”
刚才南烨道出四人姓名籍贯,庞德公和司马徽还不太吃惊,毕竟他们也算小有名气。可是此时南烨要将他们的几个学生一网打尽,可就不由他们不吃惊了。尤其是南烨提到诸葛亮和庞统,这两人年不过二十,名声不显,只有庞德公、司马徽知其才干,平日戏称卧龙、凤雏,没想到南烨竟然知道,还说他们有定国安邦之志,评价在徐庶等人之上,这让他们怎能不惊?
司马徽笑道:“世人皆言国师有识人之明,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想必我等学生若投法师帐下必得善用。我又怎会阻其前途?”
庞德公适才拒绝只是试探,此时见南烨果然能识人会用人,司马徽也已然应承便笑道:“德操之言是也!不过是否要投国师,还要他们自行抉择。还有一点恐怕要让国师失望,孔明与士元学业未成,如今出外游历去了,没有一年半载估计不会回还。只能待其回来,我等再转达国师之意。”
南烨笑道:“那便有劳二位先生。”说完又对徐庶与石韬道:“不知元直与广元可愿随我到交州为官?我必厚待二位贤才。”
徐庶、石韬同时拱手道:“我等愿追随国师安民报国。”
南烨得到二人效忠自然开心,可一旁的黄承彦不知为何也十分开心好像是他自己招揽了两位贤才一样,让黄鹂下去准备酒菜款待庞德公四人。
黄鹂一家也是黄家湾人,都在黄承彦府上做工,黄鹂是小丫鬟,她母亲是厨娘,她父亲平日在家种地,只有需要做力气活时才到黄府帮工。
片刻工夫黄鹂的母亲就准备了一桌酒菜,众人一边吃喝一边探讨当前局势。此时南烨方知曹操已然放弃了对自己的追杀,甚至开始向自己示好,只是收回了太傅之职,大将军、交州牧的职位丝毫未动,震远镖局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让南烨不由松了口气,官职他不在乎,四州之地的镖局和钱庄若是出事就不妙了。
庞德公和司马徽不愧为智力90以上的牛人,对于天下大势看得十分透彻。或许是他们的隐士身份能让他们置身事外,南烨感觉二人评论起天下诸侯来非常客观。曹操和南烨被他们评为最有可能结束战乱的明主。刘备和孙权则是二人眼中的潜力股,这主要是因为刘备还没有自己的地盘,而孙权刚刚继孙策统领江东还没有太大声望。至于刘璋、马腾、张鲁等人则没被他们放在眼中。
南烨在席间再次邀请二人到交州隐居,因为凭这两人的声望便是不为官也可以吸引大量人才。可是二人还是拒绝了。这让南烨不由奇怪问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二位先生既然认为刘景升不是明主,荆州之地必被他人所得,为何还要在此四战之地隐居?”
庞德公笑道:“刘景升虽非明主,不可平定天下,却也能保境安民。景升在则荆州无虞,景升不在其子逢战必降,荆州不会有大战,更波及不到我等。”
南烨闻言不得不佩服庞德公的先见之明,若按历史走向,刘表一死刘琮马上在蔡瑁劝说下投降了曹操。倒是刘备、孙权为夺荆州打了几场,使得荆州几次易主,这恐怕是庞德公也想不到的。
酒宴过后南烨便与徐庶、石韬、廖化三个年轻人聚在一处闲谈。黄承彦则招呼华佗、庞德公和司马徽。一老一少两群人都是相谈甚欢。
庞德公四人在黄承彦家住了一夜,次日天明方走,并与黄承彦相约数日之后再来拜访。徐庶、石韬也与老师一起回去收拾行囊,准备到时候和南烨一同回交州。
南烨送走四人之后便又和黄月英聚在一处,可是这下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与黄月英讨论学术问题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几位年轻才俊。
诸葛亮和庞统不在襄阳,南烨也就断了念想。而诸葛四友之中两位投了自己,其中还有才智最高的徐庶,这已经让南烨很开心了,总算是不虚此行。不过南烨觉得卧龙、凤雏和诸葛四友加在一起也不如黄月英这个理科才女作用大。毕竟卧龙、凤雏只是一时人杰,而黄月英掌握的机关术是可以造福后世的。
就是因为意识到黄月英的才华重要,南烨才在黄承彦庄上住了这么久,想要带走黄月英。可是黄承彦这老家伙却偏偏不松口,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一直吊着南烨胃口。有时南烨都怀疑黄承彦是曹操的人,想把自己软禁在庄上。
南烨就想不通了,徐庶、石韬这样的人才自己三言两语就从庞德公和司马徽那里挖了过来,怎么挖角黄月英就这么难?当然南烨也考虑到男女有别,黄承彦爱女心切等原因,可是黄承彦又没用这些理由拒绝自己,这让南烨更想不通。
聪慧的黄月英看出南烨几次走神,忍不住问道:“法师因何心神不宁?可是有何难处?”
南烨正心不在焉,随口叹道:“唉~还不都是因为你!”
黄月英闻言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还以为南烨要向自己表白,结巴道:“因……因为我什么?”
南烨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话让黄月英会意错了,继续苦恼道:“我已然在庄上住了半月有余,数次与令尊提起要带姑娘同往交州,可是令尊总是推脱。我也不知是令尊心意未定还是姑娘心意未定。不知月英姑娘可愿与我同回交州?”
黄月英一听南烨是为这事儿心烦意乱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一种失落的感觉也涌上心头。她定了定神掩饰住心中失意道:“我自然是愿意与法师同回交州的,恐怕是家父还有顾虑。月英毕竟是女子,此事能否成行还要由父亲做主,月英不敢违逆。不过法师也不必心急,稍后我便去探探家父口风,成与不成都给法师个准信。”
南烨想想也只有如此了,他就是再想带走黄月英也不可能绕过黄承彦去,私奔这种事知书达理的黄月英就第一个不答应。喜欢上了黄月英的南烨也曾想过去向黄承彦求亲,来个人才两得。可是一想黄月英嫁给自己只能做妾,黄承彦又意属孔明,自己去求亲很可能弄巧成拙,最后只好把这个念头压在了心底。
黄月英见南烨此时无心与自己探讨便辞了南烨去找父亲黄承彦,她也想知道父亲为何迟迟不肯答复南烨法师的请求。
黄承彦此时正在屋中看书,两位好友走后他便算出南烨和黄月英两人之中必有一人会来找自己,所以今日并未与华佗下棋。看到女儿进屋,黄承彦微微一笑放下手中书卷道:“是月英啊,你今日不与国师探讨大道,来找为父可有要事?”
黄月英见父亲提到“国师”二字的时候一脸暧昧的表情,不由又是一阵脸红,小声问道:“女儿想问爹爹何时才能同意女儿与法师去交州。”
黄承彦听女儿管南烨叫法师而不叫国师,脸上笑意更浓,并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月英以为国师人品样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