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鞋来了
杨杰走开，余洪几人也不能死抓着不放，毕竟这是市局，几个大佬虽然没进来，但不代表他们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什么。
“吴哥，这小子”
余洪几人走回来，见杨杰一点都不鸟他们，顿时心生不满。反倒是叫吴哥的青年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但从那yīn沉的表情上看，不用想也知道他有多大的火气。
“那家伙是谁？”
另一头，杨杰走到丁怡找的座位边上，右手指了指背后，开口问道。伟大的开国武帝曾今说过，要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杨杰虽然不把他放在心上，但必要的信息，还是应该知道。
否则对方突然发现，自己要怎么接招？
听到杨杰询问，丁怡顾着腮帮开口道：“情报处的吴尊呐，哼，就一个小领导，仗着有个当领导的爹，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懒得理他。”边说着，边用筷子猛戳餐盘，似乎和这个吴尊，有不共戴天之仇。
“吴尊？”
刚工作没几个月，杨杰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认识，哪怕这个吴尊似乎是个领导。不过这个名字他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有点小权利。
“哼，不提他了，吃饭呐，这里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花痴女显然对这个二十几岁就能当上领导的家伙不感冒，多说一句的想法都没有，扒了一口饭就往嘴里塞。
“呵呵~~好吧，吃饭。”
耸了耸肩，杨杰对此并无压力，反正他又不在市局工作，你当你的领导，也管不到我头上来。如果真要动关心对付自己，那就别怪我出手反击。
光脚不怕穿鞋的，杨杰就是这样想。
“吴哥，要不要等他出去了，咱们”
眼看杨杰和丁怡说说笑笑的吃午餐，不远处吴尊那一桌可就不自在了。在市局，谁不知道丁怡是吴公子的囊中之物，虽然还没追到手，但也是打了标签的。
现在莫名其妙的跑出一个小子，和丁怡走的那么近，别说吴尊没面子，就是经常混在一块的几人也觉得被打脸了。
“不用，就一个小分局的jǐng员，对付他还用不着其他手段。”吴尊低沉的看了眼正在吃饭的杨杰，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吴尊的想法，他身边几人并不清楚，而杨杰就更不知道了。在食堂吃完饭，并从三楼办公室带走了几分要拿回分局的文件，杨杰就离开了市局大楼。
不会开车，就只能苦逼的挤公交，好在夏天公交也是有空调的，甚至还有免费WIFI可以蹭，玩会手机游戏，四十分钟一晃而过，目标车站很快就到了。
从车站出来沿着马路走至十字岔道，然后转向前行百米，杨杰再次回到分局。此刻分局已经陷入安静，不论是最外面的派出所户籍室，还是里面的分局各办公室，都是门窗紧闭，处于午休状态。
为了避免打搅里面正在休息的张稀，杨杰轻手轻脚的推开综合科木门，只是等他走进去，却意外看到张稀还没睡，手指敲击鼠标砰砰作响。
“诶，这可不像稀姐上班的节奏啊，这都一点多了还不睡？”
诧异间，杨杰笑着询问，只不过他话说出口，张稀却没理她，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干自己的活。
这是什么情况？
我哪得罪她了？
张稀那轻轻一瞥，让杨杰看出了不少东西，生气，烦躁，郁闷，种种负面情绪就像白纸黑字一样写在女孩的表情上。
搞不清楚状况，杨杰只能装傻充愣般的嬉笑：“这是谁惹得咱分局稀公主发闷气啊？说说来，小弟帮你出头。”
看着往自己办公桌旁凑过来的杨杰，张稀冷这张脸咬牙道：“用不着，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我？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是吧？今天还被抓去开会，一上午都快闷死了。”
“你还闷？去市局泡妞，还闷的起来？”
“靠，这是谁传的消息，这不是陷害嘛。”听到张稀这么说，杨杰第一时间挑眉，同时挤眉弄眼的开口道：“不过，这个就算不是假的，稀姐你生什么气？莫非”
“莫非你个头啊，”眼看杨杰说话越来越歪，张稀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然后说道：“你自己惹的祸，别让我给你背着。”
“刚才市局来任务了，重点人员信息签收和反馈的事，要在星期五上班前搞好。弄不完就得倒霉，分局综合绩效考评直接扣分。”
张稀说完，很是不满的敲了敲鼠标，显然被这事给弄得郁闷了。
原来是市局又有任务下来了啊，听到张稀说完，杨杰总算松了口气。还真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呢，要是这样，那自己可有的受了，眼前的张jǐng官，可是个爱折腾人的主。
所以此刻杨杰说话也轻松了不少，摇头道：“有任务，睡觉起来再做就是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休息是必要的，不休息直接累垮，那不得带病上班。”
“还睡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张稀抬起头直视着杨杰，嘲讽道：“国家级重点人员签收一千千八百条，省级签收九百条，市级签收三百条，加起来三千条，你还想睡觉，做梦去吧。”
三千条人员签收反馈？
听到这个数字，杨杰不由一愣，不应该啊，这个签收任务是市局下发给各个分局的，总共好像也才两万条吧，平摊下来自己这个小分局怎么要完成这么多？
而且时间也太紧了点，满打满算只给三天？
“我在这已经点了半个多小时，呵~~才一百不到，三千条，准备累死吧。”
听着张稀说话，杨杰才知道为什么进来的时候，听到那么响的鼠标声，感情是这位是带着情绪工作的，意见很大啊。
“这个人员信息签收，我们分局怎么要弄这么多？稀姐没有打电话去市局问问？”
“我还没问，哼，我都只差求爹爹告nǎinǎi了，你小子，这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本来小分局完成一千条就差不多，现在好，和市局指标一样，整整三千！”
张稀的话，让杨杰不由停顿，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整分局？或者说是整自己？
下一刻，杨杰想到了市局会议室，那个叫吴尊的家伙，除了他，自己在市局可没得罪其他人。就算是这个吴尊，之前也没见过面。
吴尊，情报处的，这些人员信息，不就是归他管吗。
眯着眼想了想，杨杰默默点头，没想到这家伙出招还挺快，而且档次也不低，直接动用手上的权利，给自己穿小鞋。
看着杨杰的表情，张稀也看出了眉目，当下冷笑：“现在知道了？你厉害啊，才去市局开个会，就敢和分管工作的领导抢女生，这要是让你多跑两趟，市局上下还不得对分局有意见？”
我和吴尊抢女孩？
听到这句话，杨杰脑袋一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这些他倒不用和张稀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当下点头：“这个事我来做，不会让考评扣分的。”
“本来就是你做，我要去刑jǐng队，懒得看你这个猪头。”
把手上鼠标往桌上一推，张稀便离开座椅，拿着自己的遮阳伞从杨杰身旁走过，脚下的鞋子踢踏作响。
第十六章 自古红颜祸水
张稀走后，杨杰也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吴尊利用全职之便给自己下绊子，对此杨杰并没有什么怨恨。不过就这么当他不存在，显然也不可能。
三千条人员签收反馈，要完成也不是不可能，最多是晚上自己留下来加夜班。
但是以后呢？
以后如果他还要再刁难自己，杨杰不认为自己能忍得住，或者说能够不让分局受牵连。就像这次的签收任务，直接和分局年度综合考评挂钩，到时候得分统计下来，自己让分局扣分了，就算局长不说什么，杨杰也会觉得丢脸。
“我可不是软柿子，任由着你捏。”脑中思虑一晃而过，杨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有些rì子没联系过的号码。
“喂？谁啊。”
“陈哥，我杨杰啊，晚上有空没？咱们都是一个仙桦县走出来的，到现在还没好好聚聚。这不最近刚闲下来，就想着和陈哥联络联络。”
“杨杰？哦，你小子，总算还记得在江南还有我这么个当哥哥的，来江南都几个月了，都没见着你人。”
“我这不是主动请罪来了吗？老哥赏个脸，我在家亲自烧一桌饭，咱们聚聚？”
“别啊，在家吃多麻烦，要聚也该在外面。”
“不麻烦、不麻烦，我租了房子住，清净，老哥愿来的话，明天怎么样？”
“明天啊，不是我不给面子，明天要陪领导下去调研，晚上真不一定走得开，后天怎么样？你待会把住址发我手机，后天我一准过去。”
“行，后天我可就准备等候陈哥大架了。”
笑着应付几句，听到电话那头挂断忙音传来，杨杰才放下手机。
陈凯，是杨杰的同乡，比他要大四五岁，和杨杰一样考上公务员后，就一直在江南工作。不过与杨杰呆在苦逼的三无分局不同，这位陈哥，可是市zhèng fǔ秘书科的高才，虽然级别只是挂了个副主任，但常年跟在领导左右，地位可不是普通官员可比。
找上陈凯，杨杰也是未雨绸缪，吴尊这么年轻能在市局混到领导位置，显然背后有人。而丁怡吃饭时也说了他有个当领导的父亲，这可比草根出身的杨杰‘高贵’多了。
和这种人结怨，光考虑他本人是没用的，他背后的势力同样在杨杰考虑范围之内。也就是说，杨杰现在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市局分管领导，很可能是市局的某位大佬巨擘。
和这种人物玩，杨杰不敢不小心，也没有大意的资本，必须要一步步的安排好，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丁怡啊丁怡，你这次是把我坑惨了。”
摇头轻叹，杨杰实在无语，若说自己和市局哪个女孩走的最近，那只有丁怡一个。没想到花痴女有这么大魅力，吴尊就为了自己和她走的近一点，就迫不及待的想收拾自己。
自古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啊！
带着这个念头，杨杰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数字身份证，然后登陆市局网页，开始签收人员信息。
要不要收拾吴尊，能不能收拾吴尊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他必须把这个任务完成。要不然分局考评扣分事小，让吴尊以为自己好欺负，没事三天两头的折腾才是麻烦。
签收和反馈人员信息是件很枯燥的事情，看着一条条信息处于未签收状态，然后把它点开签收，再把反馈表填写一下，完全属于无脑工作。
可也就是这种无脑工作，才最花费时间，签收完一条信息至少要用掉二十几秒时间，一分钟最多也就三条，满打满算一小时才一百八。
但实际一小时能弄完一百二十条就不错，毕竟人不是机器，食指不停点动鼠标，超过半小时准酸，不可避免的影响签收速度。
更何况杨杰也不能一直做这事，分局本身还有事情要忙，现在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一劈两半，一只手完全不够用了。
忙到下午五点张稀从刑jǐng队回来，杨杰勉勉强强才搞完四百条信息，按这种速度，如果不加班的话，三千条是决计完成不了的。
“怎么样，签收多少了？”回到办公室，听到杨杰电脑桌边‘嗒嗒嗒’的按键声，张稀不由好笑，同时询问起来。
“不怎么样，还多着呢。”
对于这个结果张稀一点也不意外，摇头道：“算了，能弄多少弄多少，实在不行扣分就是，反正这一项也是小项目，扣不了多少。”
张稀这么说，杨杰却不这么想，但他今天还有其他事要做，确实不能留下来加班，当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继续满头苦干。
趁着局里晚饭时间还没到，能多弄点是一点吧。
杨杰还在忙，张稀可不会再呆着了，把自己的包包整理好，便挥手关机准备下班。与杨杰不同，她是江南本地人，晚饭没必要留在局里吃。
张稀走后，杨杰又忙了大半钟头，五点四十下楼吃饭，吃完饭看了看外面天sè，火热的太阳依旧没有消退，杨杰索xìng上楼继续，直到六点四十临近七点，太阳几乎落山了，才活动手指关了自己的电脑。
下班出门，杨杰没急着回家，而是坐着公交赶往江南市北的中平街，这里是江南市最大的花雕市场，街边满是各种代价出售的盆栽、木雕。
“老板，你这盆月季再便宜点嘛，香味都不浓了，还要二十八。”
“老板，有没有玫瑰打折卖啊？我要买一枝，什么？没有？次奥，这么大个店，居然不给打折。”
“老板，这盆茶花多少钱，给个实价，合适就买了。”
夏rì的江南，夜晚总是比白天热闹，白天躲在家里或者公司宅了一整天的白领们，下班了就会四处晃荡，眼下的花卉商店里，到处都是询问价格的买主。
“小伙子，来买花？是要送给谁的？来来来，进来看看，价格绝对公道。”
一边守着顾客，花店老板还不忘向路过的杨杰介绍，陪着那张笑意浓浓的脸相，如果换个场景，就和拉皮条的没什么区别。
“不用，谢谢。”礼貌回绝了揽客的老板娘，杨杰快步向前走，他来这可不是买花的。
走了大概二十米，杨杰总算跃过了数家花店，而在他右手边，一家摆放着各sè木雕的古朴小店，吸引了他的眼球。
不错，杨杰来这，就是来买木雕的。
走进店门，杨杰就感觉到了这里和花店的不同，不但顾客少了，就连声音也小了很多。为数不多的几个顾客，挑挑拣拣的交谈声，都是刻意压低的。
视线沿着木架来回扫视，摆在外围的木雕大多都是量产品种，很少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而就算出现了好货，那价格也不低。
“诶，你们看，这个怎么样？”
杨杰正在看着，不妨耳边传来一声惊叹，顺着目光看过去，刚好看到个少女，手指着木架上的一个木雕。
作为木雕爱好者，杨杰一眼就看出了女孩所指的木雕笑弥勒的材质，是很不错的香樟木。而看那雕刻层次xìng手法，应该是东阳木雕无疑。
“的确是一尊好东西。”
稍稍颔首，杨杰既是赞叹又是无奈，赞叹是可用在摆放大路货的木架中看到好货，而无奈是因为这尊笑弥勒的要价可不低，底座标价7999，这个数字已经能把杨杰干趴下了。
既然不是自己的，杨杰也没有近观的念头，继续在店里晃荡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合意的木雕后，只能迈步离开。
“再多逛几家，希望能买到合适的木雕吧。”
走出店面门槛，杨杰不禁自叹，囊中羞涩，很多事办起来都是束手束脚的。
第十七章 朽木可雕
从第一家木雕店出来，杨杰紧接着又连续逛了四五家店面。
敢把店面开在中平街，那肯定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可是从杨杰依旧两手空空的状况来看，就知道他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看不上，再次从一家木雕店中出来，杨杰都开始怀疑，自己想用几百块钱买个能看上眼的木雕的想法，究竟有多大的可行xìng。
只是，木雕却非买不可，找陈凯来家里吃饭可不是纯粹为了同乡情谊，他可是有事托人的。而这个年头，哪怕是找人问事，都得付出相应的筹码。
这一点，与亲情友情无关，更何况他杨杰和陈凯非亲非故，顶多就是以前还在老家的时候，曾有过几面之缘。
“再逛逛，实在不行就只能换其他的。”
看着还有小半条街没光顾，杨杰只能期待下面几家店能让他有所斩获，他的要求也不高，能拿得出手就行。
走进一家名叫‘飞花小雕’的店面，这家木雕店，是杨杰目前逛下来看到的，最大的两家店之一，与它的名字可是一点也不相符。
同样的，店面大，吸引的顾客就多，周围十几个人分散在周边，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家店很不错。
在众多顾客中，杨杰的穿着打扮是很普通的，老板虽然看到了他进来，但也没把他放在心上，依旧在旁边陪着大客户。
而杨杰也乐得如此，反正没看到合适的他就会自动走人，也不需要和店主套近乎。
偌大一家店面，能入的了杨杰眼底的木雕自然是有，看了十分钟，杨杰最终停在了一尊关公横刀的仿古木雕前。
这个木雕被摆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售价只有666，价位倒是很合适眼下的杨杰。
而且雕工也不差，不论是曲线或者木雕本身的绘画技法，在杨杰看来，都要比这个店面百分之七十的木雕优秀。
当然，杨杰能看出它的好，店主不可能不知道，所谓的宝珠蒙尘并不是时常都能见到的事情，这个木雕标价仅仅是666，当然有他的原因。
“可惜了，居然是块半朽木，还是最廉价的杨木。”
雕工再好，也难以遮掩木雕本身的质地，一块半朽的杨木所雕刻出来的工艺品，又有谁愿意买回家收藏？
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收藏大师，大多数人还是以凑热闹为主，这样的人决计不会去买这块看上去不错的木雕。
没有市场，哪怕雕刻水平再高，价钱也抬不上去。
不过别人不要，不代表杨杰不要，逛了这么久，也就是这块破杨木最合适了，不买的话，可能接下来也找不到其他木雕。
手上拿着木雕，杨杰便走向不远处的店老板：“老板，这个木雕，最低多少肯卖？”
虽然准备买，但这不代表杨杰就会真的付下六百多软妹币，讨价还价是必须的，能砍多少是多少。
只是杨杰高估的自己手上这破杨木在店老板心中的价值，看着杨杰似乎有还价的想法，光头老板想也没想直接摆手：“就那个价，不要就放回去，别乱碰。”
说完，又立刻细心的给旁边的大老板介绍起自己店里的高档货，似乎根本没把杨杰当顾客看待。
“擦，买一万块钱东西的就是顾客，老子买你一个破杨木，就不是顾客了？”
受到这种差别待遇，杨杰自然很不爽，不爽的结果，就是原本打算付钱的想法被掐灭，把杨木往边上一放，便抬脚离开。
“我还不相信了，几百块钱就买不到想要的东西？”
带着几分不岔离开‘飞花小雕’，杨杰总算知道，店大欺客的事情不论在哪个行业都是存在的，这应该算是华国的特殊商业文化了。
虽然心底清楚，但嘴角仍旧不免碎碎念，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家店面杨杰根本没什么心情观赏，走马观花的进去一趟，然后又失望的退出来。
从中平街的西面走至东面拐角，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耗费在这，但杨杰却依旧没买到合适的木雕，眼看街面已经走至尽头，似乎可以打道回府了。
当然，杨杰也想过回去买那个杨木雕，但是这念头刚刚冒出，便让他无奈摇头，一块半朽木的木雕，哪怕买回去，恐怕送人的效果也不会太好，不如换其他东西。
如此想着，杨杰便打算转身离开，只是在离开的瞬间，眼角却瞥到了街角的一块门牌：朽木可雕。
这是一家地段不太好，面积也很小的木雕店，如果不是无意中晃到了店牌，杨杰还真没注意到，还有一家木雕店没逛过。
“既然看到了，就进去逛逛。反正都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也不差这点时间。”带着这种念头，杨杰回过头走进了这家‘朽木可雕’。
走进这家店，杨杰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虽然店面小，但东西却很清爽、整洁，两侧靠墙的木架上，各种木雕物件按照大小次序排列，而不像其他店面，都是看着价位摆。
视觉效果不错，再往里面仔细一瞧，杨杰不由一乐，感情就是这么一家小店，也是个小作坊。
后方收银台边，摆放着长条木桌，木桌上堆了不少木头，和雕刻工具，最显眼的是刺入木桌竖插着的几把平刀、三角刀。
木桌边，坐着位胡子拉渣的中年大叔，靠着墙，手上拿着酒瓶，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很有艺术职业者的颓废气息。
“看来这个颓废大叔，不单是老版，自己本身还是个雕刻师。”
稍稍颔首，杨杰注意到了对方握着酒瓶的方式，拇指横扣，其余四指回旋弯曲，如果不是常年用惯了手工刀，绝对不会用这么怪异的方式抓酒瓶。
看了眼颓废的老板，杨杰便开始大量店里的器物，别的不说，这店里的东西，有不少让杨杰眼前一亮的。
只是那个价格嘛，呵呵，呵呵，杨杰看到之后只能这么干笑两声。
挑来捡起，杨杰拿起了一个标价一千二的椴木雕，这是一个两巴掌大小的长板，完完全全是手工雕刻出的江南水乡图。
如果能用八百买下来，杨杰就准备出手了，至于接下来的生活，管他呢，咬咬牙挺段时间，不就有工资发了。
只是刚想开口叫老板减价，不妨旁边有人比自己先一步开口。
“老板，你这个千手观音怎么卖？”
顺着声音，杨杰看到了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手里捧着一个大木雕，不停翻看。
好吧，那件千手观音杨杰之前也注意到了，应该是这家小店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标价是个大五位数：88888。
“现在有钱的孩子真多。”
看着那男孩不过十仈jiǔ岁的模样，开口就是问这么贵的东西，杨杰一阵伤神，他还真是穷矮戳，哪怕当了jǐng察，还是没办法成为高富帅。
看着小店老板拿着酒瓶一晃一晃的走过去，杨杰暗自摇头，同时走靠了老板雕刻木雕的长桌，他想看看，这些正在创作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
近两米长的木桌上，摆放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木雕，有的快成型了，有的还是刚刚动刀。
“嗯？这是？”
而就在这些木雕中，杨杰看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木雕，那是一块断裂成两半的白桃木，大的一块已经雕出了轮廓，是一只飞鹰。
“又是一件可惜了的作品。”
摇了摇头，杨杰此刻有种发笑的感觉，前半个小时，才看到一个木质极差、雕工不错的木雕。而眼下，又有一件木质很棒，但却因雕刻不善断裂了一部分，导致整个木雕都无法成形的残次品。
“如果这东西没断开，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下一刻，杨杰忽然思维停顿。
朽木可雕，这块木雕只是残缺一块而已，未必就不能把它继续雕刻出来吧？
至少，在自己的记忆中，有人能做到！
第十八章 化朽
一袭长发，随着微风飘扬。
树下的年轻男子，手持小刀，一笔一划的勾勒着眼前红木。神态专注，让人下意识的忘记了他那双残腿，而只注意着男子略显苍白的脸颊上，专注的神情。
这个画面，是杨杰在‘翻阅’无情记忆时，曾经‘看’到的，而此类场景，在无情的记忆中并不少见。
从幼时雕刻小浮雕，到成年后细心研磨各类形态的雕刻艺术，再到而立之年手持小刀可斩碑裂石，这是记忆中无情练习雕刻的场景。
暗器的厉害靠什么，虽然暗器本身和出招手法很重要，但最根本的，还是一双洞察细微的明目，以及可刚克柔的双臂。
想要循规蹈矩，每rì翻来覆去的练习投shè，然后成就暗器宗师的名号，显然不太现实。
像无情，除了要时常练习本身的暗器本事外，还会从雕刻、画画等方面着手，来增强自己自身各项软实力。
也正因此，才会有一代名捕奇公子的传说。
“我现在继承了无情的一切，那雕刻，是不是也行？”
这种念想一旦激起，杨杰便不自觉的兴奋起来，他是个比较爱好木雕艺术的家伙，平常眼高手低，也是因为自己根本不会雕刻。
可是一旦自己有这能耐了，他恨不得立刻试试自己有多少斤两。
带着这种念头，杨杰瞧了眼木桌上的白桃木，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挑中的木雕，心底顿时有了计较。
“就五万，你卖不卖吧？千手观音现在都烂大街了，你还想卖八万？”
“不还价，不要，就放下出去。”
“次奥，你一个破店小老板，居然还赶人？我告诉你，我今天还非买不可了，就五万，你要是不卖，别怪我找人拆了你这破店。”
“小豪，算了，这么贵的东西，nǎinǎi也不会要的。”
杨杰正打算将自己心里的计划付之行动，却发现那个颓废大叔，似乎和那要买千手观音的学生吵起来了。
还吵的挺凶，居然嚷嚷着要砸店。
“什么算了，我第一次去你家，还赶上老人家寿宴，你不是说你nǎinǎi信佛吗？我看这个观音还行，能拿得出手，怎么能算了。”
“不要了，太贵了。”
“得，这事你甭管，观音我要定了。”男孩摇了摇头回绝了身旁女伴，随后横着头看向旁边的老板：“五万块已经够你赚了，别以为我好欺负，卖不卖赶紧的说个话。”
这时老板没有说话，只是仰头摇了摇头，然后又一口灌下酒瓶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啤酒。
“我擦，真不信我治不了你。”
见此少年也是火起，都说了给五万块钱，居然还不卖，当下掏出手机就准备拨号。只是刚准备按电话，就听到旁边传来说话声。
“呵呵，八百年银杏木，老板好本事，这种奇缺货都能找到。”
这时候说话的，除了杨杰，自然没有别人，毕竟这个小店总共也就只有四人而已，除了少年和他身边的女伴，就只有老板和杨杰。
之所以开口，还是因为杨杰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如果真让这少年在这闹事，他想和老板谈点事，不得等到半夜？
少年虽然狂妄了点，但也不是不识货的，要不然也不会死咬着千手观音不放。听到杨杰道出木雕所用银杏年份，不禁诧异开口：“你说什么？这树有八百年？”
从木桌旁走过来，杨杰从少年手中拿过千手观音，仔细瞧了两眼，点头道：“准备的说，应该是至少八百年。”
“那到底是多少？有没有一千年？”
显然，少年此刻又增添了几分意动，甚至就连他旁边的女孩，也闪着大眼睛，盯着她看不太懂的千手观音。
“咳咳，你真能想，八百年的银杏已经很少了，千年银杏，就是做成木雕也没人敢当街卖的。”
失笑摇头，眼前这男孩倒是有趣，千年银杏，就算有也早就被划为国家重点保护物种了。
“这银杏的年份就不说了，单是和雕刻的工笔，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别说八万，就是再加个十，也当得起这个价。”
这一点杨杰倒是没有说假话，之前没有仔细看，只能确定这是个好东西。但现在拿到手了，仔细观摩下，杨杰才做此肯定。
就这十八万，还是他的估价，如果给这东西打上名家标签，恐怕能吸引不少华国富豪的眼球，到时候价格会飙升至多少，就完全未知了。
“十八万？”
听到这个数字，哪怕是能够出得起钱的男孩，此刻也不禁咂舌。同时狐疑的看了言杨杰和店老板，这货不是请来的托吧。
“呵~~小孩子别瞎想，这东西确实值钱，而且也适合送给老人，想想银杏的称号，你就懂了。”
银杏有什么称号？这个很多，但要说给人印象最深的，恐怕还是‘活化石’之称。
少年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看着老板那依旧爱买不买的表情，然后又看了看身旁的女孩，当即咬牙：“行，我买了，不过别让我发现你忽悠我，要不然，哼哼！”
少年说完这句，便把千手观音从杨杰手里抢了回去，从兜里拿出银行卡刷卡付账后，当即带着木雕和女孩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看了眼杨杰。
等这一对学生男女离开，这间小店也就只剩下杨杰和老板，原本杨杰还以为自己帮对方解决了难题，不说十分感谢，一句‘谢谢’的场面话总要有吧。
可是呢？
颓废大叔一点感谢的想法都没有，不知道从哪又拿出了一瓶啤酒，放在桌边右手一敲，开酒瓶的动作十分麻利。
老板没表示，杨杰当下这能耸肩，然后从木桌上拿起那块残次品，开口道：“老板，你这白桃木，年份也不低嘛。”
看了眼杨杰，正准备喝酒的颓废大叔右手稍顿，喉咙努动道：“三百年。”
“啧啧，老板好本事，这些原木可都不是容易弄的，就是可惜了，已经断成两截，勉强雕刻完成，恐怕也无法摆放。”
杨杰摇头说着，奈何旁边的大叔根本无动于衷，就像是杨杰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老板，这块木头你留着没用，让我试试怎么样？如果侥幸成功，东西还是归你，你只要把那个画雕给我就行。”
杨杰这话说完，旁边的大叔脸sè微变，猛的灌下一大口啤酒后，开口道：“你有把握？”
“没有，试试而已。”
听到这句话，大叔突然低笑一声，原本正sè的脸庞又逐渐恢复了之前的颓废，提着酒瓶走向收银台，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杨杰。
“十点关门，桌上的东西，随便用。”
听到这句话，杨杰眼底泛起一丝亮彩，这下好了，不单能解决了买木雕的问题，还能有机会试手。
当然，这一切是否如愿，还得看杨杰能否能像记忆中的无情那般，化腐朽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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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桃木，杨杰不着急动手。
眼下的木雕已经有了模糊的形态，基本上脱离了毛坯状态，而想要在此基础上做修改，并不好轻易动手。
如果是让杨杰自己来，给他看半个小时也未必能行。但眼下杨杰有一个优势，无情的记忆，给他带来的许许多多的便利。
“鹰击翔空，要完成应该可行。”
闭目思索二十分钟后，杨杰缓缓睁眼，并从木桌上拿起一柄三角刀，开始给已经具有外形的木雕加以修饰。
之前的一个多小时闲逛，杨杰看的最多的就是东阳木雕，杨杰下意识的还是选用了东阳手法去雕刻。
这种手法成始于一千多年前，虽然是明清时代才开始盛行，但在宋朝，已经有不少人懂得这种雕刻手段。
无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木雕鹰的雕刻，最重要的莫过于翅膀和鹰眼，羽毛的层次感越鲜明，立体感的活xìng也就越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灵xìng。
而一双鹰眼，其重要不亚于画龙点睛。事实上不论是雕刻，或者画图，眼睛总是比较麻烦的事情，很可能最初弄的很好，最后点这一下，把整个木雕给糟蹋了。
这种木雕，杨杰看过不少，他可不希望自己也会这样。要知道他就一次机会，如果搞砸了，那他也不好意思再和老板讨价还价的买那木雕画。
“中规中矩的刻吧，不求出彩，稳当点好。”
虽然记忆中有不少雕刻手法可以借用，但是最后杨杰还是放弃了诸多想法，用了最简单的刻圆，来给这只木雕鹰配上双目。
大半小时过去，杨杰几乎是把手中的木雕完成了，但是还差那么一点，就是之前说的那块断裂的切口。
原本切口处应该是鹰爪下所抓持的小东西，用来固定摆放的。但是那小块木雕已经断了下来，却是不好再用。
眼下如果强行刻出鹰爪，最后东西虽然成型，但决计不好摆放，总不能雕刻出来然后就让它平躺着，必须要立得起来。
“不管了，都弄到了最后一步，不试也得试。”
放下手中玉琬刀，杨杰从木桌上挑出了一柄最细，最尖的修光刀。
“无情那个年代，雕刻工具可没有这么繁杂，就一把普通小刀，都能雕刻出不少好东西。我就不信，现代工艺越来越科学，还不能把它完成。”
带着一股拗劲，杨杰开始最后的jīng修，刀刃在木雕上一丝一毫的平挪着，几分钟过去，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分别。
之前的雕刻，杨杰只用了四十分钟不到，但最后的jīng修，却花费了杨杰近乎一个钟头的时间。
不过好在，总算是赶在十点半之前，把手上的东西搞定了。
成型的木雕，是一个张开双翅俯瞰地面的巨鹰，拿在手上把玩一二，杨杰很满意自己初次做木雕的水品。
自己看了一会，杨杰还没忘了旁边的老板，举了举手中的木雕，笑问道：“怎么样？”
此刻木雕店的颓废大叔已经没再喝酒，不过看他那半眯着的眼睛也能发现，这家伙应该是醉了，也不知道之前的口头约定还算不算数。
对于杨杰的询问，颓废大叔连眼睛都没睁开，直接摇头：“一般。”
听到这句话，杨杰并不意外，毕竟雕刻出一头老鹰，对这位大叔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他要对方的看的也不是仅仅是木雕鹰的样子。
“看好了，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这句话虽然是毫无新意的山寨，但是杨杰的动作，却是如那位魔术大师一般，可以给人带来惊叹。
木雕从杨杰手中脱离，静静的立在木桌上，没有丝毫固定，也没有任何东西辅助。就靠着三颗木爪，像钉子般牢牢的钉在了桌面。
似乎是为了证明木雕的稳定xìng，杨杰从旁边拿过一本薄册，对着木雕便是用力一扇。纸张的甩动，带起一阵轻风，如果木雕不是摆放的很稳，这会肯定已经倒了。
可实际上呢？
木雕依旧纹丝不动的立在木桌上，简直比有底盘的其他雕刻品，还要平稳。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随意朦胧的颓废大叔身子一震，已经从木藤椅子上走了下来，靠近木桌，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木雕。
“厉害，你很厉害。”
没有了其他的评价，颓废大叔只能重复着这句话，来表达此刻的奇异心情。
之前因为其他事走神，弄坏了这块白桃木，大叔对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他却没想到，居然会在损坏的当天，被一个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给雕刻成功。
如果让他评价这个木雕，之前拿在手上时只有七十分的话，那么眼下再看，至少是九十以上。这种新奇的木雕，简直比青铜器中的马踏飞燕还要难得。
“那个老板，我之前说的，帮你搞定了这东西，你就”话说到这，杨杰没有再往下说，怎么看自己都有点携恩图报的意思。
只是颓废大叔却没及时回话，看了会木雕，又将其从桌上拿起来，然后又放下，再拿起来，如此反复多次，最终才摇头默叹。
“你拿去。”
随着一声默叹，大叔起身把木雕递给杨杰：“既然是你完成的，就都拿去。”
“这个我就不要了，我暂时缺钱，那个红木画雕可以给我就行。”
“我说拿去就拿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拿好了赶紧走，老子要关店门。”
说完这句话，颓废大叔就开始赶人，杨杰只能苦笑拿着两个木雕离开，看着身后铁门缓缓关上。
而就在铁门即将关拢的瞬间，颓废大叔突然挤出半边身子：“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学的雕刻？”
“我？我叫杨杰。”见大叔询问，杨杰当即耸肩：“我是一名jǐng察，雕刻是自学的。”
“jǐng察？”听到杨杰的职业，正要关门的大叔不禁愣了愣神，随后右手把拉门一关，上锁摇头自语：“这么好的手艺，居然是jǐng察，可惜，可惜了。”
大叔说什么，杨杰此刻是听不到的，眼下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两块木雕。没想到自己的目的达成不说，还额外弄到了快白桃木雕鹰。
“这家伙，少说得好几千块钱吧。”
掂了掂手上的木雕鹰，杨杰露出几分嘲笑，如果真穷了，或许还能把它拿去卖了，这东西可比他的工资要高。
至于还回去，杨杰却是不作考虑，像那颓废大叔的个xìng，自己还回去他也不会要的。虽然才认识不过几个小时，杨杰已经能确定，这个大叔是个有故事的人，甚至曾今或许拥有过极高的地位。
带着两件木雕离开，十点半刚好有最后一趟公交，杨杰倒不用花钱打车回去。
十一点二十到家，杨杰刚回家就开始琢磨两个木雕放哪，木雕画板有用处，直接就放在客厅茶几上。
至于自己的处女作，杨杰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藏起来，这东西，杨杰并不准备让它在外人眼底曝光。
搞定了两个木雕，杨杰便准备洗洗睡了，时间不早，明天还得早起去分局继续签收信息，这任务不完成，在心里始终是个疙瘩。
“吴尊，你最好祈祷别被我抓住把柄，否则，别怪我弄的江南又是满城风雨。” 第二十章 入大佬的眼了
第二天一早，杨杰就赶到分局开始签收信息，三千条才完成四分之一不到，今天一整天恐怕都得搭进去。
可越是忙，老天就越不让杨杰如愿，这边才开始签收百来条，那边建行的电话就打来了。
“次奥，现在公安局都沦为给银行讨债的了。”
看到来电，杨杰闷声吐槽一句，不用想，银行又是为了那么些个信用卡透支的混蛋，来烦他了。
“杨jǐng官，抱歉啊，呵呵，一大早又麻烦你。”
接通电话，听着那头笑呵呵的道歉声，杨杰真是无力之极，知道抱歉，就别打我电话啊。
奈何，这话杨杰是不能说的，只能笑着回道：“没事没事，你有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的，那个李永兵啊，信用太差，你上次不是说他还钱吗？他把钱打进来，没一会又取了出去。”
“这事我们领导说了，实在不行就要麻烦你们立案。”
默默听电话里的人把话说完，杨杰才开口回答：“我再帮你催催，他一大老板，也不至于拖欠那么两三万的。”
“行，拜托杨jǐng官了。”
说完这句，电话中就传来忙音，挂了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签收信息，杨杰一时火大。丫的你一开厂办公司的，总拖欠银行几万块钱是什么事，诚心要恶心我是吧。
可以啊，你恶心我，我也犯不着给你面子。
拿出银行的那一叠账目，找到姓李的电话，拨通后，没好气的开口道：“喂，是李永兵吗？”
“我是，你哪位？”
“昌宏分局的杨杰，是这样，你那信用卡透支的事，我们领导说了，近期再不搞定，就只能公事公办，直接立案。”
“别啊杨jǐng官，我这不是在外面出差吗？这样，等我回去，等我回去解决，顺便请你一起出来吃一顿？去馋嘴猫，好吧？”
吃你妹吃，老子像是容易贿赂的？丫的，看这态度，是不想把事搞定啊。
“吃饭不必了，两天，两天钱没还清，你看着办，好自为之！”
对付这种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十几年的老油条，杨杰发现自己跟他几乎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打了句jǐng告的官腔，直接挂断电话。
这个电话挂断，杨杰还是不能继续干自己的活,银行不可能只为了一笔账打自己电话，其他人也是要催的。
“喂，是杨丽梅吧？”
“啊？不是，我是她表弟，她不在，你是谁，找她有事？”
“我是昌宏公安分局的杨杰，杨丽梅回来了，让她给我个电话，她信用卡透支，钱还没还。”
“喂，是………
半个上午的时间，杨杰就在和这些欠账的扯皮，哪怕杨杰长话短说，毫不客气，十七八个人挨个崔下来，也是够他一阵忙活。
见杨杰刚挂下电话，又开始拿着鼠标忙活，一旁过来倒茶的张稀不禁摇头，同时给杨杰倒上杯白开:“喝点水吧，事是做不完的。”
“谢谢。”
摇头低叹一声，拿起瓷器杯子灌下大半杯茶水，杨杰倒躺在靠椅上。这就是他的工作生活，乱七八糟的杂事特多。
一个上午因为银行的事，没能多签多少人员信息，到了下午，又得去局长办公室，做开会记录。记录做完，马上又要整理开会文件，一直忙到四点，杨杰才能继续签收信息。
但是直到下班时间临近，一整天也就签收了五百来条信息，这其中大多还是中午休息时间签收的。加上前一天的，总共才一千出头，而距离市局给的时限，就只剩下明天而已。
有心晚上留下来加班，但是杨杰已经约了陈凯回家吃饭，当然不可能爽约，下班走去超市买菜买酒，有是两百多软妹币出去，杨杰才带着一大堆东西回家。
六点半，杨杰刚刚把一桌饭菜准备好，门外也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
“陈哥？”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个一身正装的平头男子，虽然有些年没见，但杨杰还是能认出来。
门外站着的年轻人，正是陈凯，见到杨杰，笑着打趣道：“哈，还认得出我？你小子一点没变嘛，怎么，不请我进去？”
“哪里，陈哥进来坐，进来坐。”
侧身让开，杨杰看见了陈凯手上还提着东西，当即苦笑：“陈哥人来就行了，怎么还带东西？”
“第一次来你这，总不能两手空空，接着，这可是好东西，上回去县里，地方上送给咱领导的特供茅台。这可不是外面那种光贴标签的假货，实实在在的好酒。”
“呃，领导的？”如果是杨杰说领导，一般就是指分局的局长、书记之类。但眼前的陈凯不同啊，他口中的领导，至少也是副市长，甚至可能是常务副市长。
“没事，给林书记跑跑腿，他老人家现在养身子，这酒留着还眼馋他，这不，就让我给捡了个便宜。”
这话说出，陈凯却是带着几分得意，说的也是，如果不是和领导关系极好，又怎么能从领导那，拿到这种限量供应的好酒？
“林书记？”杨杰一愣，随后猛的恍然，这说的是市委林副书记林胜平啊。副书记虽然不是市长、副市一流，但这官位，啧啧，大家懂得。
“嘿嘿，呆在江南也有这么些年头了，老哥我也不是白混的。”
对于杨杰的错愕，陈凯很满足，走进屋看着杨杰不住点头：“倒是你小子，让老哥大吃一惊啊，才工作几个月，就能入了上面领导的眼，难得，真的难得。”
“入了大佬的眼？”听到这句话，杨杰再次不解，他何德何能，能让那些平rì高高在上的人物，看自己一眼？
“跟我还装？十亿美金的案子，啧啧，大手笔，就是老哥也不得不说句叹服。”陈凯笑着赞叹一句，眼底却是流出几分羡慕，不过他隐藏得很好，至少杨杰此刻没有发现。
“又是和那案子有关？”
“你以为？你破了案，上面虽然没对外说，但心底都有数，大部分人，可都得承你的情，这是规矩，不会变的。”
好吧，华国体制内‘规矩’很多，杨杰这种菜鸟不懂很正常。他现在也不需要懂，只要知道，自己眼下也多少算个人物，就行。
杨杰还在消化陈凯带来的消息，陈凯却自来熟的走向了餐桌，看着一桌子各sè菜肴，不禁点头：“张罗这么一桌菜，还好我带了好酒，要不就遗憾了。”
两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陈凯常年跟随领导在外，早就是酒jīng考验，不过杨杰就悲剧了，平常几乎不沾酒的他，没几杯就开始犯晕。
“不是说你，你这酒量可不行，还得练。我这可不是劝你多喝，只是在华国，酒桌文化你应该懂得，平时可以不喝，关键时候要能拿得出气场来。”
酒过三巡，杨杰两人也没了之前的客套，陈凯见他喝酒太差，却是开口提点起来。只是这一点，却非杨杰所长，只能摇头：“抓个把小偷贼匪，我擅长，喝酒是真的没天赋，和老哥比不了。”
“那是，老哥也就剩下这点本事，那次你是不知道，老哥陪着领导和几个大企老总吃饭，愣是把他们喝趴下了。”
喝到兴头，陈凯开始吹嘘起来，不过这种吹嘘虽然掺水，但真假应该差不了多少。这家伙能够在市委混得开，酒桌上的本事，肯定给他加分不少。
这一点杨杰并不在意，也没想过走这条路，他现在只想着安安分分的上班，最好能换个有激情的地方，不能换，在分局呆着也没啥不好，至少分局很纯粹，很舒服。
“你这家伙，我都说这么多了，你就光听我说？”
“说说吧，最近工作有什么困难没有？有苦难不妨和老哥说说，或许老哥能帮的上你忙。”
听到陈凯这句话，杨杰身子一震，原以为陈凯可能有些醉了，但这句话说出，显然他是很清醒的。甚至连自己请他来为了什么，都有所猜测。
“我是人民jǐng察嘛，有困难是正常的，迎难而上就是了。”工作几个月，官腔杨杰也是会的，当下摇头笑着答应：“再说我分局也小，平时事情不多，还真没什么要麻烦到老哥的。”
“得，和我还遮遮掩掩，不说实话。”陈凯是什么人，天天跟在领导身边，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官场话没听过，杨杰这么说，他哪会相信，当下放了筷子，撇嘴道：“这饭，不吃了。”
“别，别，老哥坐下，坐下。”见陈凯不好糊弄，杨杰当下试探开口：“要说困难是真的没有，不过我还有点私事，想请教陈哥。”
“咱市局的吴尊，陈哥知不知道？”
“吴尊？”想了想这个名字，陈凯突然抬头看向杨杰：“你是说吴局长家的公子？”
“吴局长？老哥说的是？”
“吴铭。”
“吴尊是咱市局吴副局长的儿子？”
“废话，你们市局还有几个吴局长？”听到杨杰的疑问，陈凯眉头一皱，有些硬邦邦的开口道：“怎么？你和吴尊那小子搭上了线，准备走他老子那边去？”
边说着，似乎脸sè也有些不太好看了。
见陈凯突然变了脸sè，杨杰心底纳闷，表面却不动声sè的笑了笑：“这倒不是，只是听说，好奇问问。”
杨杰一解释，陈凯脸上又恢复平静：“那就行，听老哥一句话，吴铭这条路不好走，能不碰尽量别碰。”
“这个，有什么门道？”
“也没什么秘密，大部分江南人也都知道，告诉你无妨，江南的销金窟‘海底隧道’知道吧？吴铭应该是有股份的。”
“上头几位领导可都看好你小子的，说你有能力，遇事能担当。你可别自己放着大道不走，走那小道，呵呵~~” 第二十一章 不要饼干
领导看重自己？
应该是觉得自己有点能力，能成为潜力股，有拉拢的价值吧。
不过就算这样，对杨杰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好事情，在大佬眼里有价值，那就说明自己短时间不会成为炮灰。
“算了，不说这个，你心里有数就行，你这小子，自己租了房子，环境还真不错。”
见杨杰不说话，陈凯笑着看了看周围，最后定眼在茶几上。
“哟，还玩木雕呢？东西不错啊。”
见陈凯看到了茶几上的木雕水乡画，杨杰走过去把它拿了过来：“瞎玩，陈哥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帮忙瞧瞧这个？”
“行，我看看。”
陈凯接过，倒是认真观摩，他同样喜欢木雕，或者说杨杰老家那个县，因为出产红木，不少人都喜欢这玩意。
“画面感很足，完全能够比拟水墨画，几处透视的雕刻手法至少是大师级出手，不过这东西有些小，限制了发挥。”虽然喝的不少，但陈凯说起来却头头是道：“这东西，买来得花个几千块钱吧？”
闻言，杨杰心底好笑，哪里是几千，纯粹是白捡的。
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当下顺着陈凯的思路摇头道：“没，我才上班哪有那么钱去玩这个。“
“这是前段时间逛街看到的，就四五百，觉得不错就买下来。现在听陈哥这么一说，我是捡便宜了？”
“四五百？”
听到这么个数，陈凯稍稍愣神，然后又反复看了半天，最后才咂舌道：“你小子了不得，是地摊买的吧？这东西，放正规木雕店，至少这个数。”
说着，还比了个六的手势，而以商店摆价规律来看，以六打头的四位数，基本上不是6666就是6999。
“你这是连零头都没付到，纯粹白捡啊。”
听到这句话，杨杰嘴角一扯，好吧，还真让他猜到了一点，虽然这个‘白捡’和自己那‘白捡’，意义完全不同。
“嘿，我当然没陈哥识货，这东西买来也就是个装饰。陈哥是收藏木雕的行家，既然来了，不妨带回去。”
“诶，这可不行，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不行。”
陈凯听到杨杰所说，虽然心底意动，但终究没有点头，把手里的木雕一放，随后莫叹一声。
对方这么说，杨杰可不认为他真的不想要，当下笑着开口：“没事，就这么个小物件，陈哥喜欢拿回家玩着就行，什么时候玩腻了，还我也是可以的。”
“还是不合适，老哥才来第一次，就从你这拿走好几百块的东西，这哪成规矩。”
得，刚才还说木雕价值几千，现在又说是几百块的，这人啊，一旦牵扯自己的利益，很多时候都不会说真话了。
“陈哥都说是小东西，就别和我客气，待会吃好了，带走就是了。”
经过杨杰再三说辞，陈凯虽然没再点头，但也没反对。看着陈凯这摸样，杨杰心底摇头，这么虚伪，得多累啊。
半个小时之后，这顿饭也算吃的差不多了，陈凯准备起身告辞。杨杰也没忘了找个小袋子给他把木雕装上。
“行，我就带回去再给你仔细瞧瞧。”拿过小布袋，陈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像是记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刚才和你说的，你自己记着，吴铭那父子俩，没什么事就别去走动了。”
“有什么困难和老哥说，老哥还是有些薄面的。”
“行，我知道。”
笑着应付一句，把陈凯送下了楼，杨杰回来关上门之后，摇头失笑。
自己要去抱吴铭的大腿？
滚他丫的吧！
给哥机会，哥也不会凑上去！
如此想着，杨杰嘴角渐渐上扬，看陈凯的样子，似乎这姓吴的虽然眼下很牛掰，但好rì子不会太长啊。
如果自己真的要和他闹起来，未必就会面对高层的巨手。
甚至，还有可能趁着机会，把他拉下来？
“海底隧道，那是个好地方，听人说过很多次了，也没机会去见识一下。看样子，周末有必要去一趟了。”
海底隧道，是江南众多度假山庄之一，不过能成为真正的销金窟，自然是有它的特sè。
杨杰来江南时间短，但也听说了，里面有不少好东西，都是灰sè，甚至是黑sè的。
如果吴铭真的有海底隧道的股份，那就无怪上头会盯上他了。只是这种事是怎么传出来的？吴铭不会那么蠢，到处宣扬吧？
“管他呢，先去看看情况，如果真有什么猫腻也要握在自己手里，到时候不论是吴尊，还是他那局长老爸，再过招也不至于被动。”
“可是，自己手上，似乎没什么钱啊，去那种地方，千把块钱够干什么？”
想到这，杨杰顿时头大，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一边收拾着桌子，杨杰只能苦叹自己啥都不会，至于周末去海底隧道的念头，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洗个澡，杨杰再次玩起了飞镖，想着自己的技术，去参加世界级的飞镖大赛都够了，这倒是个赚钱的法子。
只是，飞镖大赛需要报名，怎么报名，怎么比赛，这些杨杰完全不懂，想了半天只能放弃。
再说即便有这种比赛，恐怕也不能马上就有奖金神马的，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想法只能无奈夭折。
依旧是练习着双掷法，现在杨杰已经能做到同时投shè两只飞镖，让两只飞镖分别插在两个飞镖盘的红心中。
不过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飞镖盘不能隔太远，最多只能平齐相隔十厘米，再多一分也不行。
“还得再接着练啊，这种水平，无情十岁就能很轻松的做到了。”
暗器的练习十分枯燥，但杨杰却没想过放弃，在华国这样管制枪具极其严格的社会，枪支是很难搞到的。
一般出现情况，刀棍出场率更多，就像杨杰工作的分局，大部分斗殴案件，都是和刀伤有关。
在这种情形下，有暗器本事傍身却是不错的选择，甚至比带把枪出门还要拉风。
“除了要练暗器手法，书画和雕刻平时也要练习，唉，这又是要花钱的东西，我怎么就这么穷。”
撇嘴吐槽一句，杨杰丢下飞镖，双手枕着脑勺躺在床上，没一会就陷入沉睡。
…………
“稀姐，这么早？”
一夜过去，因为前一晚睡得早，杨杰七点就起床了，七点半赶到分局。
但令他意外的是，张稀居然比他到得还早。
看到杨杰进来，从推拉沙发上起身的张稀眯着眼睛点头：“啊？来啦。”
看着张稀显然没睡好的摸样，以及之前没注意到，完全被拉开成床型的沙发，杨杰不由楞神。
“稀姐昨晚在局里睡得？”
“是啊，累死我了”
看了眼打着哈欠的张稀，又看到旁边没有关机的电脑，杨杰打开了屏幕按钮，然后一副熟悉的画面出现在他面前。
“只剩一千一百条了？”
画面是公安内网的人员签收系统，看到底角的信息数量统计，杨杰忽然明白了。
张稀昨晚没回家，留在局里，把自己的工作给做了。
“稀姐。”
看到这个画面，杨杰不禁回头看向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素颜女孩。以前还觉得张稀没什么打扮，可现在才发现，她的可爱，自己一直都不懂。
“呵~~别谢，来点实际的，去，给姐买份早餐。”
“记住，不要饼干！” 第二十二章 任务完成
借了门口派出所民jǐng的电瓶车，杨杰便直奔附近的米奇蛋糕屋，这算是分局周围方圆十几里，味道最正的一家蛋糕屋。
虽然才早上七点多，但等杨杰到达米奇门口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买蛋糕了。江南的都市白领丽人，有不少喜欢拿蛋糕当早餐的。
“老板，给我拿个小分量的绿茶慕斯。”
只是吃早餐，没必要买个那么大的蛋糕回去，而且米奇也有很多小分量的蛋糕，售价一般在十几到二十几之间。
不用怀疑蛋糕的质量问题，毕竟米奇也是几十年的老字号，哪怕是这些各地的加盟商，也不敢坏了这个招牌。
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包装好的小蛋糕盒，杨杰笑着点头并付账离开，又去隔壁的nǎi茶店买了杯巧克力nǎi茶，这一幕落在周围的白领眼底，不禁让她们低叹，自己怎么就碰不到这么好的男生，每天有早餐送到。
等杨杰带着早餐回到分局，张稀刚好从卫生间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全身都冒着水汽，似乎是刚洗过澡。
“喏，你上次说过夏天吃这个比较好，给你带来了。”
举了举手上的蛋糕盒，杨杰率先走进办公室，把东西往张稀桌上一放，便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接着做重点人员信息签收。
而另一边，刚刚走进来额张稀，看到桌上的nǎi茶和蛋糕后，也是眼睛一亮。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姐姐说过什么。”
嘴上这么说，其实张稀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告诉过张杰，自己喜欢在夏天吃绿茶慕斯蛋糕了。
打开蛋糕盒，是一块约莫chéng rén巴掌大小，五厘米厚的方形绿sè蛋糕，蛋糕上方还有一些水果点缀，总的来说，卖相不错。
有东西吃，张稀也就没动力干活了，一口一口的咀嚼品尝，似乎吃别人送来的，和自己买的，就是有很大的差别。
一个小蛋糕，外加一杯nǎi茶，愣是让她从八点没到，吃到了八点四十。
“唔~~好舒服。”
摸了摸肚子，张稀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张杰：“我每天都帮你干点活，你给姐姐我带早餐，好不好？天天吃饼干，有些腻了。”
嘴角扯动，杨杰头也不抬的开口道：“谢谢您了，我还是自己干活吧。”
我这么穷，可不是你的长期饭票，天天这么吃，自己的小rì子也就别过了。
“小气，算了算了，谁让姐姐可怜呢，半夜不回家也没人打个电话问候下。”没得到杨杰的点头，张稀嘟着嘴把桌上的垃圾丢往垃圾桶，然后走至身后，整个人蹲了下去。
“怎么样？又重了多少？”
眼角瞥到张稀那怪异的姿势，杨杰就知道她是在称量体重，因为站着看不清电子称上显示的数字，每次量体重都要这么下蹲。
“44.5，嘿嘿，比昨天重了0.2。”
与其他妹子一天到晚喊着减肥不同，张稀倒是巴不得自己再多长几块肉，一米六五的净身高，体重才90斤不到，的确是苗条的过头了。
“肯定是早餐吃完还没去厕所。”
手上干着枯燥无味的活，能够这么开两句小玩笑，也算是自娱自乐了。
“滚粗，姐姐我这是要冲击90的节奏，你懂不懂。”
“是~~是~~，今天90，明天190，后天”
‘唰’的一声，杨杰话没说话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对面飞了过来，脑袋一撇躲开，就听到身后木墙‘啪嗒’一声。
回头一看，好家伙，是本足足上百页纸的通讯录，这要是砸脑袋上，至少得疼一个上午啊。
“算你躲得快。”
张稀刚说完，不妨隔壁突然传来一道咳嗽声。
“咳咳。”
虽然隔着木墙，但是两人还是听出了隔壁科长略带jǐng示的意思，杨杰当即摇头，而对面的张稀也是吐了吐舌头。
她可没注意到，隔壁的家伙会来的这么早。
昨天一天都在忙，今天杨杰却出奇的没有其他事情打搅，一直到下午张稀离开办公室，他已经签收了七百多条人员信息。
“晚上再加两个小时的班，也就差不多了。”
总算能在明天周五上班前把这任务搞定，杨杰不由松了口气，但只要看着这个信息画面，杨杰就会想到给自己添堵的吴尊。
“这种感觉，不爽啊。”
活动着手腕，杨杰心底暗哼，这事过去，等吴尊知道他这招没起效果，肯定还会变着法子找茬。
不管了，周末肯定要去一趟海底隧道，先探探这个销金窟的底子。
下楼吃饭，分局中午吃饭的人多，晚上就比较少了，五六个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聊，没个半小时别想吃完。
杨杰平时话少，自己一个人吃完，也就放下碗筷离开，在办公室稍稍休息一会，又继续工作。
一直到晚上十点，杨杰总算把三千条信息全都搞定，当然，这里面也有张稀的功劳，而且不在少数。
“嗯~~回家睡觉。”
虽然可以在局里睡，但杨杰还是选择了回家，锁门走出派出所，刚好碰上买宵夜回来的夜班执勤民jǐng。
“加班这么晚？”
“是啊，回去了，明早见~~”
稍稍打个招呼，杨杰便走出了派出所大门，这个时间段，对于工业厂房居多的昌宏区而言，是没有多少车流的，幽静的马路，只有两旁路灯闪耀着昏亮的光芒。
“啧啧，老子这么久都没开过荤，你还敢叫，你叫啊，叫的越响，老子越有兴致。”
“你别过来，别过来，救命，救命啊~~”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杨杰稍稍顿足，顺声抬头后，不由皱眉。
声音是从南面传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一片暂停施工的废弃工地，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在里面？
不管怎么说，既然听到了声音，杨杰就有必要去查看，身为jǐng察，不求你多么伟大，至少有些该管的事，你应该去管。
顺着声音往前走，杨杰在一个公交站牌前停步，公交站牌的另一侧，刚好是工地的施工入口，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救命~~不要~~我有身孕的~~你不能~”
求救声越发清晰，杨杰听到这些断断续续的言辞，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心底不由涌出怒气。
而当杨杰迈过石砌施工围墙走进去之后，借着月光所看到的，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躺倒在地，而在她身子上方，一道身影，正在用力撕扯着女子衣衫，眼看就要得逞。 第二十三章 半夜施暴事件
畜生！
看到这一幕，杨杰不敢耽误，嘴角暗骂一句，立刻冲泡上前，右手便拽上了正要施暴的男子衣领，把他拉了起来。
“嘭~~”
愤怒出拳，杨杰可是一点力气没留的，拳头硬砸在男子侧脸，引起一声狼嚎。
“谁？哪个王八蛋打老子？”
被杨杰一拳从怀孕女子身上打下来，男子弯着身摸着侧脸，看样杨杰，厉声道：“你是哪里来的小王八蛋，敢管老子闲事！”
跟这种与禽兽无异的人，杨杰没什么好说的，冲上前就是一脚，在对方要飞出的瞬间，右手往前一拉，又把他拽了回来。
紧接着，又是一拳头落下。
“咔嚓~~”
骨折声，从男子大腿和鼻梁处传出，杨杰含怒出手，用上的都是军体拳的杀招。
别以为军体拳就是摆架子用的，实际上这一套从太祖长拳中演变，经过了军队几十年jīng炼的拳法，能够留下来的，都是具有足够威力的格斗拳技。
就像杨杰，在jǐng校就一直勤练军体拳，虽然算不上最好，但实战效用却也不低。
“砰~~”
右手按着施暴男子的后脑往地下一砸，见他已经彻底昏晕过去，才松手放开。相比这个人渣，杨杰跟担心孕妇的状况。
“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边说着，杨杰边把依旧被惊吓笼罩的孕妇从地里拉起，这时候他才发现，孕妇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没有十个月，至少也有九个月。
“谢，谢谢~~”
杨杰的出现，让孕妇多少有了点安全感，颤声道谢后，又不禁轻泣。
“没事的，就当做了一场噩梦，这个家伙，不会有好下场。”
“我向你保证！”
见孕妇如此，杨杰紧了紧手臂，原以为自己所在辖区的社会安全xìng，已经不错，可没想到，才距离公安局几百米远而已，就出现这样的事。
眼皮底下都有人敢趁夜对女子施暴，这分明是在打他们这些分局公安的脸！
“我，谢谢，谢谢…”
孕妇此刻显然说不出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道谢，任由着杨杰把她从工地中带出，只是在走出工地没两步，脸上再次闪现出痛苦神sè。
“肚子，我肚子疼，我肚子”
腹中疼痛，让孕妇没办法再往前走，杨杰低头往下一看，才发现女子的下身，隐隐渗出血渍。
“糟糕，小孩！”
虽然没见过孕妇临产，但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什么事没听说过？就算没听说，电视里看也看的多了。
“你别动，我叫车，去医院。”
右手扶着孕妇，杨杰掏出手机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喂？杨杰？”
“是我，我在多晶硅工地旁边那个车站，这里有孕妇要送去医院，赶紧开辆车出来。对了，所里有没有女jǐng值夜班？有就让她们来。”
“好，马上到。”
电话那头听完，也猜到了事情的紧急，没再耽误马上就挂了电话。
因为就在分局附近，jǐng车来的很快，而当车子停稳，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制服的女jǐng时，杨杰也是暗叹运气不错。
“陈璐，来帮把手，你带她去医院，就近。”
和女jǐng陈璐一起把孕妇送上jǐng车，杨杰自己并没有跟着去的想法，毕竟需要治疗的是位孕妇，他一大老爷们，能回避自然要尽量回避。
看着jǐng车呼啸远行，杨杰心底松了口气，希望能来得及吧，就近送医院，最多五分钟就可以安排医院检查急诊了。
带着这么个念头，杨杰走回了工地，同时心底不禁思索，半夜三更这条路上几乎没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里面的那个人渣，难道经常半夜在附近溜达？
“没死就给我起来。”
一脚踹在对方那骨折的右腿膝盖上，对这种人，杨杰可是没一点好脾气。
“嘶~~痛~~痛~”
“现在知道痛？你丫的很拽啊，jǐng察的眼皮底下，都敢作案！”
“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对于男子的低声下气，杨杰毫不在意，脚上的力气又加重几分，冷声道：“不敢，呵呵，现在没问你敢不敢，老实说吧，大半夜在这干嘛？”
“没，没做什么，我真没做什么，您厉害，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我再也不敢来了。”
“不说实话，行，我看你有几根骨头可以断！”
说着，杨杰把脚抬了起来，但又瞄上了男子的左膝，他这可不是吓唬，是真的想再让他吃吃苦头。
“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这个世界，不怕死的极少，哪怕是残废，也有很多人是无法接受的。之前已经见识过了杨杰的粗暴手段，这时候男子可不敢赌杨杰会不会真的再废了自己另一条腿，只能服软。
两分钟时间，男子很快的交代了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的原因始末。
两个月前，他和三个同伙犯了事，结果躲进了江南市郊区外的山林。在山里呆了段rì子，觉得风声应该淡下来了，就重新回到江南。
不过这几人也不敢去市区，就躲在昌宏区，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工业厂房，废弃的旧厂旧仓库有不少，很适合藏身。
就在一小时前，这个叫徐强的男子，因为闷得慌跑出了藏身仓库，又碰巧遇上了刚下公交的孕妇。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他再说了，杨杰用屁股都能猜得出来。
“行啊，抢劫，拒捕，潜逃，施暴，罪名还挺多！”
“给老子起来，带我去你们藏身的那个仓库，别磨磨蹭蹭，动作利索点。”
一脚把徐强踹起来，杨杰可不管他是不是瘸了腿，拉着便往工地另一头走，从那边出去，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十几分钟，随后在一个废弃了一年多的旧厂仓库外停下。
“他们都在里面，真的都在。”
“那行，你先进去，别和我玩什么花样了，你见识过我的手段。”右手往前一推，可怜的徐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接扑通倒地。
“谁？”
“什么声音？”
外面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潜逃同伙，仓库内，几道人影相视一眼，均有些jǐng惕。
“是我，这破仓库垃圾多，被绊了一脚。”
而此刻，徐强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他倒是不想说话，但他若不开口，在他背后的杨杰，指不定就会先废掉自己。
慢慢从地上爬起，徐强不敢违背身后杨杰的命令，挪步走靠仓库，敲门道：“开门，我回来了。”
听到是徐强的声音，仓库内的人不疑有他，相视一眼便走靠大门，将反锁的门栓打开。
只是打开之后，露出来的却是一张凄惨无比的脸庞，鼻子塌了，脸也肿了，脑门上、嘴角便全是血。
这可不像是一跤摔出来的。
“一，二，三，嗯，都在。”
仓库铁门打开的瞬间，跟在徐强身后的杨杰便伸出右手将其推开，双眸往仓库内一探，不禁点头：“很好，也省的我再去找了。” 第二十四章 天堂地狱
突兀的多出一个人来，仓库里的几人可是被吓得不轻。
眼看对方来者不善，几个人逐渐靠拢，其中一个冲着徐强开口道：“强子，他是谁？”
“他”
徐强刚想说话，不妨被身后的杨杰巴掌一推，再次摔倒，而杨杰也顺便跨入了仓库，玩微笑道：“和这家伙没什么关系，我是专程来找你们的！”
只有三个人，而且看上去都没什么jīng神，杨杰还真不把他们放眼里。
“小子，你这是找死！”
三人中，为首的中年汉子冷哼一声，从旁边铁锈桌上抽过一根铁棒，另外两人也分别从左右对杨杰形成包夹。
“我连枪都不怕，还怕你一根破棍？”
看到中年男子提着铁棍冲上来，杨杰不屑撇嘴，左右两手手腕一伸，刚才从地上捡起的几粒石子便出现在指缝间。
“唰~唰~”
微弱的破空声响传出，紧接着便是两道闷哼，准备一左一右包抄杨杰的两个逃犯，可没想到杨杰还有这一手本事，根本没做任何防备，直接被杨杰甩出的石子砸中前额。
头部受创，两人不可避免的停顿下来，原本他们就比持棍中年慢一步，现在更是没办法跟上中年人的攻势。
从被合围，到1VS1，杨杰只花了不过一秒钟的时间。
“嘭~~”
看着长棍从上往下直劈而来，杨杰左脚后撤身子向右倾斜，轻松躲过一记棍劈。长棍没砸中目标，反倒是与旁边的铁门发生碰撞，引出刺耳的轰响。
“真当自己拿跟棍子，就是少林棍僧啊。”
杨杰冷笑两声，劈手斩在中年人的手臂关节处，趁着中年人吃痛收缩，左手握着铁棍用力一抽，便把棍子夺了下来。
“我来教你，棍子应该是这样用的！”
左手握棍横甩，直击中年人面部，随后挥臂上挑，短棍又和中年人的下巴来了个亲密接触，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不连贯的地方。
杨杰这边解决了中年男子，另外两个承受了飞石之痛的逃犯可就不淡定了，两人相视一眼，然后迅速转向，准备从仓库侧门逃出去。
“在我眼底，还想逃？”
右手持棍甩出，击中右侧逃犯后脑，杨杰便朝着左边的那位追去，根本没让对方跑出十米，就把他逮住了。
“你去死吧！”
什么是困兽犹斗？
就是在明知道逃不掉的情况下，还要浪费力气输死一搏。
看着眼前逃犯突然抽出一把短刀，杨杰不由笑了，看样子这一招不少人都喜欢用嘛。自己虽然不是圣斗士小强，但这种招数，怎么可能又中招。
更何况，眼前的逃犯，出刀的速度显然要比几rì前的林盛，慢了不止一拍。
“啪~~”
左手稳稳握住逃犯持刀的手腕，用力往旁边一带，原本就拼了全力准备捅杨杰一刀的逃犯哪能收的住力，踉跄两步跟着倒地。
“一群废物，果然没有挑战xìng。”
杨杰摇了摇头，走上前伸脚把小刀踢开，拖着逃犯走向仓库正中，等他把四个人像叠罗汉一样堆叠一块之后，才注意到，周围倒是有不少东西。
手机好几个，银行卡有四五张，另外各种食物包装纸一大堆。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个拉链半开的帆布包里，塞有不少的老人头。
“啧啧，有钱嘛，怎么不去住酒店，躲在这闷热的地方打地铺，一身腐臭味。”
打开帆布包，只稍微翻了翻，杨杰也能算出大概，至少两三万块钱是有的，再加上其他手机什么的，这几个家伙，倒是不缺钱花。
见杨杰一直盯着帆布包里的钱，之间挨打挨的最惨的徐强开口道：“钱，你拿去，只求你放我们兄弟一马。”
“嗯，这个提议不错，这些钱确实也不少。”
抖了抖布包，杨杰将其扔至几人旁边，随后似是认真的考虑这笔交易的可行xìng，没一会，便自顾自的点头道：“钱，我可以收下，也不会打电话报jǐng。”
这话一出口，四位逃犯眼中均露出几分喜sè，只要不报jǐng，他们就还有zì yóu，有zì yóu，还怕捞不着钱？
“不过，我要看着你们自己打电话报jǐng。”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杨杰的这句话，对于几乎喜出望外的一干逃犯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你们拨电话不方便，我来帮你们按号码。”
边说着，杨杰随便从桌上拿出了个手机，把分局派出所的号码拨了上去，然后递给压在最上面的中年男子：“诺，按下那个绿sè的键，打电话不用我教你吧。”
“敢按错，小心我让你吃棍子。”
最终，中年人还是按照杨杰的吩咐，拨通了电话，同时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要报案，景澜鞋厂废弃仓库，有四名在逃疑犯。”
“不错，真乖，你们就在这慢慢等着jǐng察来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杨杰便帮他挂了电话，一个人晃悠悠的走出了仓库，不过他也没走远，只是躲在一旁，暗中盯着。
让逃犯自己打电话，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杨杰实职毕竟不管抓贼，总这么插手其他jǐng种职务，宣扬出去了也不是件好事。
无奈，杨杰就只能等着自己的一干同僚开车到来，带着嫌疑犯以及一大堆赃物离开。
“唉，总算可以回去睡觉了，今晚也很热闹嘛。”看着jǐng车走远，杨杰不禁摇头，同时踱步走出藏身的角落，向着自家步行。
等杨杰走回家洗个澡，准备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了。手上把玩着一枚飞镖，杨杰习惯xìng的把今天发生的事，在脑海里重新捋一遍。
给稀姐买早餐，完成签收任务，加夜班回家碰上逃犯，也不知道送去医院的那个孕妇现在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小孩，会不会有事。
这群逃犯，当真该死，连孕妇都不放过！
那笔钱，也不知道是不是抢来的，不过这些可不管哥的事了，派出所的人现在肯定在连夜审讯，希望他们能问出点什么。
杨杰这么想，虽然没错，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暴力。不说那个被他打的鼻梁、大腿骨折的徐强，就是那个中年人，也是被打的整个脸型都变了。
这种情况，派出所哪里还有时间去审问，再不送医院，这几个家伙铁定挂掉。
是以，在这一夜，昌宏派出所一个小时内，连续两趟往市谐辉医院送人，还都是棘手的急诊病人，弄得医院一阵忙乱，紧急召集医生回院待命。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直到天亮后，一个电话把他叫醒。 第二十五章 孕妇曹洁
“还在睡呢，小弟弟。”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哪怕杨杰还没完全睡醒，眼睛都没睁开，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大清早sāo扰我做什么啊，稀姐~~”
“呵~~还我sāo扰你，赶紧来医院吧，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你小子还没来。”
“医院？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你昨晚干什么好事去了都。”
听到这句话，杨杰猛的从床上弹坐起来，昨晚，的确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听张稀的口气，似乎她已经在那边医院了？
“不和你废话，起床了就赶紧过来。”
这句话说完，电话中便传出忙音，杨杰也没了瞌睡，翻身下床立刻洗漱。
不会是昨晚的孕妇出了什么事吧？
如此想着，杨杰更是有些着急，刷完牙随便冲了把脸，便穿着短衣短裤出门。这时候也没空等公交了，直接在小区外叫辆的士，直奔谐辉医院。
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医院外，杨杰顺着楼梯往上，来到医院住院部大楼外时，就看到一群长枪短炮的家伙，扎堆挤在大厅里。
“诶，是那个年轻人，上次银行劫案那个。”
“是杨杰，走，过去问问他。”
与上次出现在银行劫案现场不同，那时候的杨杰，是个默默无闻的菜鸟，记者们直到他跟着董平靠近指挥台，才发现他也有新闻价值，但却为时已晚。
而眼下，杨杰在这群无冕之王眼底，已经不再是空气了。虽然还是jǐng界菜鸟，但他却是一个有价值的小人物。
不用怀疑新闻媒体的情报收集能力，对于杨杰的身份与职业，在他们的有心询问下，银行案件发生那天，这些人该知道、想知道的，都已经很清楚了。
“杨jǐng官，你好，你是为了昨夜的抢劫孕妇案件来的吗？”
“杨jǐng官，请留步，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在公安局附近，还会有此类恶劣xìng质事件发生？”
“杨jǐng官…………
一群记者，之前没能采访到急忙赶来的分局局长齐海等人，现在是打算把杨杰给堵在楼下，不问到自己想知道的，恐怕是绝不会让杨杰上去。
面对众多递上前的话筒，杨杰嘴角微扯，自己这也算是过了把明星的瘾？
眼看这些家伙不会让自己轻易上楼，杨杰只好停下来，用手推了推话筒，示意道：“你们别吵，有什么好问的，一个个问，不过在问之前，让我说几句话，行吗？这是医院，请保持必要的安静，和秩序，我们去那边谈，别挡着中间。”
看着杨杰似乎很有配合的打算，众多记者也就跟着杨杰把步子向左移。而在移动的过程中，杨杰也不忘问道：“有谁能告诉我，我的同事是去几楼了？”
“妇产病房，在五楼。”
很快，就有记者回答出了这个问题。他们虽然不能上去采访，但是要知道那些领导在哪，却是容易不过。
“好的，谢谢，我先上去，待会再下来。”
说完这句话，杨杰趁着记者们惯xìng继续向左的空当，一个闪身蹿出了人群，然后直奔楼梯，蹭蹭蹭三两步，直接消失在楼梯口。
“诶，他”
“次奥，我们这么多人，居然被他摆了一道！”
此时此刻，这群无冕之王们，才知道杨杰压根没有配合他们的意思，反而从他们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不过他们在懊恼也是白搭，杨杰可以上去，但他们却不行。不论是院方，或者上面的齐局等人，都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被一群记者打搅。
另一头，因为心中着急孕妇情形，杨杰爬楼的速度很快，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便已出现在五楼病房走道。
而这时，他刚好看到了正坐在厅堂边，把玩手机的张稀。
“还有心情玩手机，看样子事情不算糟糕。”
暗叹一声，杨杰很快就走了过去，开口问道：“稀姐，这么急叫我来，有什么事？”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张稀抬起头看了眼身旁杨杰后，才努嘴指了指病房：“诺，里面那位，非得当面感谢你，说如果不是你，她儿子就不保了。”
“大人，小孩没事？”张稀说完，杨杰心底松了口气，不过反过来，他又十分无语了：“就为这事，稀姐你在电话里也不说清楚，害得我急急忙忙赶过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我没和你说吗？”疑惑的皱起双眉，张稀想了想，最后嘟嘴道：“好像说了，好像又没说，谁知道呢，我最近有强迫症，可能应该是说过的吧。”
听着这种耍无赖的借口，杨杰摇头无语，他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丫头肯定是看自己在睡觉，而她却被叫来了医院很不爽，所以在电话里才没详细说明的。
看着杨杰无奈的模样，张稀偷笑两声，然后开口道：“局长说了，你来了直接进去，刚刚产完小孩的孕妇也需要调养，不能一直打搅别人。”
“行，我先进去。”
点了点头，杨杰便向着张稀所指病房走靠，原本正想敲门，但是里面的谈话，却让杨杰停下了举起的右手。
“没有，我并没看到你们所说的杨jǐng官动手打人，他只是帮我那个人推开，然后就带着我跑，之后我发现羊水破了，就让jǐng车送我来医院。”
“杨jǐng官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好jǐng察，这件事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里面传来的女声，应该是昨夜的被自己救下的女孩，听到她似乎是在维护自己，杨杰不禁赞叹自己没有救错人，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居多。
敲了敲房门，杨杰便推开了病房房门，这是一间单人护理病房，设备齐全，房屋清新，用另一个词描绘，那就是VIP病房。
房间里的人也不多，除了两位白大褂之外，就只有自己分局的局长、副书记。至于另外一个拿着纸笔正在记录的男子，杨杰虽然不认识，但是看到旁边桌子上摆着的摄像机，他也能猜出，这位恐怕是被局长单独叫上来的媒体朋友。
“杨杰你来了，”有人推门而入，自然是吸引了病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齐海在看清来人后，连连点头：“这位病床上的，还认识吧？”
“认识认识，昨晚才见过。”
笑着回应了局长一句，杨杰才走靠病床，开口道：“听说你们母子平安，恭喜了。”
“谢谢，杨jǐng官，如果不是你”
“别，这话别说了，你昨天就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今天就免了吧。”
看着杨杰和病床上的女子说话，一旁齐海也站起了身：“行，你们在这聊，不过杨杰你注意时间，小曹刚动完手术，还要多休息。”
说完这话，便带着病房其他人离开了，就连两位医生也跟着走出病房。
其他人一走，杨杰便笑着开口：“说起来，还是我要谢谢你，刚才你那些话，我可都听到了，你给我免去了不少麻烦。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是杨杰，你应该知道了。”
“我叫曹洁，那些是我应该做的，我也知道现在的记者什么都会写，杨jǐng官这么好的人，不能让他们给搅坏了。”
“我是好人？哈哈~~”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说实话，杨杰还是很高兴的，不过他自己却连连摆手：“我现在可算不上什么好人，殴打他人，越权执法，这些事真要一件件认真算，扒了这身jǐng服都够了。”
“不会的，杨jǐng官为民办事，至少我会记着的。”
“有这话就行了，你刚刚手术，我也不多打搅，你先休息，什么时候等你养好了，或者出院，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边说着，杨杰边把手机号报出来，让曹洁记着，等她记下之后，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起点中文网www.uu234.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a>; 第二十六章 精神压迫
走出病房，局长的人影已经找不到了，只有张稀还在一边玩着手机。
“稀姐，局长呢？”
“下去应付媒体了，说让我们自己回去。”
收起手机，张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指了指住院部后门电梯，说道：“走这边，免得下去碰到那些记者。”
这正和杨杰心思，要知道他刚才可是摆了那些家伙一道的，真要下去的时候被逮着了，天知道会是什么待遇。
跟在张稀身后走进电梯，看着对方按下关门键，杨杰忽然想到个问题，自己被叫来能说的过去，张稀是被叫来做什么的？
想不明白，杨杰索xìng开口问道：“稀姐，你大清早跟着局长跑来？是忙什么呢？”
“还不是你小子惹的祸，”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张稀，听到这句话，似乎瞬间就炸毛了，转身瞪了眼杨杰，说道：“你现在能耐啊，暴力执法的感觉很爽吧。”
“总共四个人，骨折的骨折，破头的破头，最不济的也是鼻青脸肿，这要是不把他们送来医院，还不都要死在你手里。”
“额，昨天我可没打人，稀姐你别乱说。”
没人看到的事，杨杰才不会承认，虽然他这么说了，只换来张稀的一个白眼，和一句嗤笑：“那几个家伙现在就在上面，有两个昨晚做了手术，今早才醒，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你的杰作？”
“看看就去看看。”杨杰当然不能示弱，一示弱不就心虚了吗，到时候说不定全局的人，都知道出手伤人的是自己了。
杨杰刚说完，张稀便按下了第三层按钮，那些逃犯，都是呆在这一层。
并没有像电视中所演的那般，为了防止入院的逃犯再次逃亡，而留下jǐng察守门，找到一间病房，张稀是直接推门而入的。
依旧是一间危室病房，不用说，住在这的，自然是被杨杰修理的最惨的徐强。昨夜送来检查时，就连主治医生在知道他是罪犯后，也不忍低叹。
太惨了，全身多处刮伤、擦伤，鼻梁骨断裂，腿部骨折，脸部骨架完全变形。
这副模样，哪怕保住了命，以后也没啥好rì子过了，毁容都是轻的，脑震荡的严重程度，足够让他今后痛不yù生。
此刻徐强人是醒的，看到张稀进来时，脸上就露出几分惊疑，而当他看到慢慢走进的杨杰，眼角更是充满了惊惧。
昨天半夜的一顿好打，让他彻底记住了，杨杰这张大众化的脸庞。
“你，你们还来干什么？”
按理说，抓到这些逃犯后，立了案，分局就得移交看守所，接下来怎么审判，怎么处罚，都不是分局能插手的，自会有法院和检察院来处理。
不过事事都有意外，听到徐强这么问，原本只是打算带着杨杰上来逛一圈的张稀，顿时冷着张脸开口：“干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自两月前逃离，之后都干了什么。”
“那些现金和赃物，是从哪来的！”
张稀之所以会这么问，还是和她的职务有关，虽然她和杨杰一样，都是分局综合科的小科员，但是她还兼任着分局法制员的职务。
一般分局辖区出了案子，她都要全程参与，虽然不管破案，但总结和汇报，都要经她的手。这也是一大早她会跟着局长齐海一起来医院的原因，之前已经在这间病房待了不少时间。
“我都交代了，那些东西都是正当途径赚来的，不是我们抢的。”
这个回答，早在一个小时前，张稀就跟在齐海身边听过了，正是因为几个逃犯都一口咬死帆布袋的钱不是抢来的，齐海也没办法再问下去，随后就上了楼去探望孕妇。
见张稀还要和徐强争辩，杨杰摇了摇头，和这种人说话对质有什么用。当下拍了拍张稀的肩膀，示意她向后站，让自己来。
站在病床末端，看着徐强那打着石膏，绑了吊绳的右腿，杨杰伸出右手，用食指敲了敲：“这东西看样子不错，吊段时间，就差不多能走路了吧。”
面对杨杰，徐强满脑子都是昨天对方暴力相向的画面，是以他不敢说话，就怕一说话又惹怒了杨杰。
“说吧，把该说的都交代出来，要不然，我可就真的想试试，你这石膏是不是偷工减料了。反正这就是医院，重新打石膏也方便，死不了人。”
轻声细语的说了句，杨杰便用食指敲击起徐强腿部绑着的石膏，发出‘噌’‘噌’‘噌’的声响。
食指关节与石膏的碰撞，带出的响声很轻，若是稍微嘈杂一点，可能都听不清楚。
只可惜，眼下的病房没人说话，徐强能明显感觉到，腿部的敲击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是同步的。
给人压力，不一定就非得怒着张脸，露出一副凶相。像杨杰这般，看似轻飘飘的敲击，却能给徐强带来，难以言明的jīng神压迫。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杰的敲击速度逐渐加快，听着声音，徐强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在变得急促、凌乱。
如果是受过专业抗压训练的人，或许还能硬扛着不理会，但他徐强不是，原本徐强就对杨杰充满畏惧。在他眼里，杨杰的手指，就像一柄重锤，随时会将自己的右腿，再次击碎。
冷汗，从徐强脑门上冒出，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碰上这么一位恶魔。
“我，我说，我说，你别敲了，我什么都交代。”
jīng神上的压迫，几乎让徐强彻底崩溃，眼看杨杰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只觉自己连呼吸都快做不到了，当下连声开口向杨杰求饶。
“我们几个，跟着老大躲进山里，老大说山里埋着别人村，几十上百年前的坟头，运气好，能挖到宝贝。”
“后来我们就在山上盗墓，结果真被我们找到了些宝贝。帆布包里的钱，还有几个手机，都是老大偷偷出山，卖了东西换来的。”
说完这句话，徐强整个人忽然放松，随即喘着粗气，大口呼吸。
听到这个消息，杨杰和张稀相视一眼，后者脸上不禁浮出几分不可置信，分局这么多领导，有局长，有刑jǐng队大队长，他们都没问出来的事，杨杰就这么敲啊敲的，就问出来了？
“不错，还有呢？你们挖出来了多少东西，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被藏起来了？”打铁要趁热，杨杰待徐强稍稍平复呼吸后，继续问道。
“没，真的没了，挖出来的东西都是老大去处理，他也不告诉我们，我们都不知道。”奈何这时候，徐强却是连连摇头，没有再给出半分有用的信息。
“行，你好好歇着，我就不打搅你了。”
点了点头，杨杰知道，徐强没再隐瞒，剩下的事，他应该真的不知道。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杨杰便和张稀两人离开了徐强的病房，后者刚关上门，便笑着开口道：“小弟弟现在是真有本事了，往那一站，这些嘴硬的逃犯也会自动开口。”
“我这也是和一个前辈学的，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边说着，杨杰的脑海中也浮出了一些无情办案的经过。若说嘴硬，那些江湖中人哪个怕死？到最后，还不都是被他一个个的撬开了门牙，拿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像杨杰刚刚用的jīng神压迫，就是很肤浅的一种手段。
“前辈？你是说董平？”张稀脚步微顿，随即恍然：“看样子你跟着他是学了不少东西，有潜质成为下一个江南jǐng神，哈哈~~”
“别胡扯了，告诉我那个老大的病房在哪。”
张稀的猜测显然是错误的，但杨杰可没有纠正的念头，猜错了也好，要是正让她知道自己说的是无情，那结果只会有两个。
一个是笑骂自己看电视看多了，二是直接送自己去jīng神病医院。
“诺，就是那间。”
指了指斜对门的一间病房，张稀倒是很期待杨杰接下来的表现，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收获？ 第二十七章 五毫升生理盐水
四个逃犯中的老大，自然是那位想拿铁棒KO杨杰的中年人，当杨杰推门而入时，他虽然醒了，但却是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也只撇了眼杨杰，之后又重新闭目。
与徐强不同，中年人对杨杰虽然畏惧，但并不是从心底感到恐慌，自然而然的，也就谈不上给杨杰好脸sè。
“一身的腐臭味，原来是去盗墓了，我还以为在山里呆久了的，都这样。”
中年男子不搭理自己，杨杰倒也不怒，自顾自的在病房内溜达，同时开口道：“打搅死者安息，破坏亡者墓地，在你眼里，只是一种发财的方式。”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错？要怪只能怪这个世界太残酷？逼得像你们这样的人，不得不做违法犯罪的勾当？”
随着杨杰一句句的开口，中年人也睁开了双眼。既然杨杰已经知道了盗墓的事，那肯定是其他人当中，有人向jǐng方开口了。
“是徐强告诉你的？那个孙子，就不是个东西。”
“呵呵，是不是他说的，这不重要。”转过身，直视着病床上的男子，杨杰笑着开口：“重要的是你，你会告诉我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老子也不怕多这一条罪名！”
中年人的语气，显然要比徐强硬太多，听到这话，不仅杨杰双眉皱起，就连旁边默不住声的张稀，也跟着凝眉。
“行，虱子多了不怕痒，嘴很硬嘛。”如此笑叹一句，杨杰脸sè逐渐转冷，踱步来到一旁摆放药品的橱柜中，扫视起这里的药物。
很快，他所想要的东西就被他找着了，不是什么稀罕物，还是老一套，白sè的透明玻璃片，外面贴着标签：Morphine。
把装着吗啡药液的小玻璃瓶拿出来，杨杰示意中年人看一看：“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吧？你说，我给你打一管进去，会怎么样？”
边说着，转过身杨杰的另一只手已经拆开了一包针管，对着玻璃瓶插进去，稍稍拉动针管抽动，很快大半根针管都装满了药液。
举起针管，将针头对准挂在铁架上的点滴袋，慢慢的推动针管，轻细的气泡，逐渐在袋中形成，杨杰可没作假的意思，是真的在往里面加料。
“停，停，你停下，你这个疯子，我说，我全告诉你。”
中年人知道吗啡，更知道，任由杨杰这么注shè，他决计活不过一个小时。现在他是真的慌了，比之前徐强还不如。
“呵~~”
轻笑一声，杨杰取下了针管了，这个年头，别看嘴上横的人很多，但真要论到不怕死，他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一个。
杨杰停手了，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之后，看了看病房内的两人，随后望向杨杰：“我只能告诉你，她必须出去。”
听到这话，杨杰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看了眼张稀后，又将手中的针管插回点滴袋。这家伙是不长记xìng啊，到了这地步，还敢谈条件。
面对杨杰的举动，中年人咬着牙怒视杨杰：“你不让她出去，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知道的人多了，我肯定活不长，反正都是死，还不如不说。”
虽然不太愿意相信，但是中年人表情，却是在告诉杨杰他没说谎。无奈之下，杨杰只好看向张稀，两人对视半晌，后者轻轻颔首：“我去门口等你。”
说着，张稀便离开了病房，出去的时候还顺便把门给关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再不老实，别怪我不让你活着走出去。要知道像你这种人，即便死在这，也没人会细查下去，一份医疗事故报告单，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听着杨杰的话，中年人沉着脸点头，片刻后开口道：“是，我是从墓地里盗出了一批古物，除了一些小玩意直接换了钱，还有一部分，我送去了海底隧道。”
海底隧道！
听到这四个字，杨杰神情微顿，怎么又和这个度假山庄扯上关系了？
“在你们眼里，可能海底隧道就是一个玩乐的地方，最多知道里面有赌场、灰sè酒吧。”
“但是在我们这些人眼里，海底隧道却是最安全的赃物脱手渠道。”
“每周周末夜晚，海底隧道都会举行拍卖会，他们所拍卖的东西，大多来路不正，就像我这次送去的古墓葬品一样。”
销赃
听完这些话，杨杰眉目闪烁起来，看样子那个海底隧道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居然是江南市最好的销赃场所。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了？海底隧道我惹不起，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谁也不能保证事情会不会传出去。”
“到时候就算我进了监狱，他们要弄死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把海底隧道拍卖会的铭牌给你，你拿着铭牌后天就能去参加拍卖，到时候我那几件东西拍卖的钱，你都可以拿走。”
中年人一口气把话说完，之后便闭上了双眼，其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心底也是有过挣扎的。是不是要编个假话来蒙骗杨杰，他也考虑过。
但是看到杨杰那双眼睛，犀利，冰冷，他又不敢说谎了。他是真的怕杨杰把那一管子药液，全都注shè进自己的点滴袋。
他怕死，所以说了实话。
不过即便如此，作为听者，杨杰也不会完全相信他说的话，默默地思索着刚刚得来的消息，半晌过后，才开口问道：“海底隧道，就没有对你的身份进行调查？”
“这个不会，他们只认货，不认人，收了货就发铭牌，谁有铭牌，谁就可以去参加拍卖会。如果一个个的都刨根问底，怎么会有人把东西送到那去拍卖。”
稍稍颔首，算了认同了这个说法，不过他还有个疑问：“你为什么告诉我？你要知道，哪怕你不这么说，或者不全说，我也很难查证，你是否说谎。”
面对这个问题，原本心态已经恢复平和的中年人，再次恢复狰狞：“我是不想说，可你拿命威胁我，我有不说的权利吗？”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好了，最后一个问题，铭牌在哪？”
“还在仓库里，我把它放在桌子脚下的铁管里，一个黑sè铁盒子装着的。”
听到这话，杨杰默默颔首，没有再追问什么，缓步走向病房门口。而当他刚从病房走出，在外面等了好一会的张稀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都问到什么了？”
“该说的都说了，东西送去了海底隧道，你说怎么办。”
什么是说谎的最高境界，那就是半真半假、不真不假，隐瞒了拍卖和铭牌的信息，只把‘海底隧道’给拉出来当挡箭牌。
“海底隧道？”
相比杨杰这个外来户，张稀这个江南本地人，更清楚这四个字的含义，要知道这七八年间，海底隧道是一年比一年火，一年比一年名气大。
“走吧，回局里去。”
“喂，你就这样敷衍我？还有个问题，你真给他注shè吗啡？要是他不喊停，你现在岂不成了杀人犯。”
“杀人犯？哈~~”
听到这句话，杨杰莫名笑了笑，右手一番，把自己从架子上拿下的瓷瓶丢了过去：“我还真没听说过，有人因为注shè五毫升生理盐水而致死的。”
瓶子上的标签，根本不是吗啡，而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生理盐水。
“怎么是这个？”
看到手中的玻璃瓶，张稀顿时无语，自己是被眼前的家伙耍了，而病房里的逃犯，更是被他摆了一道狠的。 第二十八章 口头处分
生理盐水，是杨杰在转身撕开针管时换的，动作很快，不但张稀还发觉，病房里躺着的中年逃犯，更是一点都没看到。
虽然做事方式出格了点，但杨杰显然不会真的在医院杀死一名嫌犯，真要那么做了，他一身jǐng衣会被扒了不说，判刑绝对少不了。
不过用这种李代桃僵的方式诈一诈嫌疑犯，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之前不肯开口的中年人，把什么都交代的很清楚。
从病房中出来，走向了医院停车场，杨杰又捞着了免费司机。
张稀有车，一款去年才出的奇瑞QQ系列，萌动的外形，一经销售便撬动了市场。与各种带着‘二nǎi车’头衔的世界名牌相比，这种价格不高但外观奇佳的小车，已然更受如今的白领女xìng青睐。
“你准备怎么办？”小车已经发动，张稀望了眼停车场路线后，便开口问道：“和齐局说？毕竟海底隧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告诉齐局也没用，”闻言，杨杰稍稍愣神，随后撇嘴叹气：“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这事要查也不是咱们能管的。”
轻轻点头，张稀没再多说，她的想法也是如此，海底隧道，哪怕是她们分局局长这个层次的领导，能不触碰，还是别去碰的好。
这里的水，太深，一不小心就会淹死人。
张稀和杨杰一路无话，与此同时，市局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内，却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电脑屏幕。
“怎么可能？三千条信息，居然完成了？”
“是啊主任，除了机场分局和高新科技园分局外，其他分局都完成了签收指标。”
“哼！”
冷哼一声，吴尊放下了握在手里的鼠标，看样子自己还是小看了那个叫杨杰的，原本以为最快他也要今天才能完成，没想他前一夜就搞定了。
完成了指标，吴尊就不好借机会给杨杰找麻烦，想要再弄出点事来，就得等下次了。
“行，这次算你运气，下回再让我有机会，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恨恨的吐出一句，吴尊便转身离开，他实在没兴趣多管这些信息统计，如果不是为了整治杨杰，这些活他早就丢给手下科员，自己潇洒去了。
反正他老子是市局领导，就算知道他又以开会或者什么借口离开，最多也就私下说，没人敢当面说他不来上班。
吴尊心情不爽，杨杰此刻却与之相反，回到分局办公室，难得可以休闲一会。
这段时间，从上周末开始，不是查案就是忙着市局的任务，现在好了，没有案子查，也没有莫名其妙的考评任务，综合科的两只小猫，总算乐得清闲。
当然，这种情况并没维持多久，当局长齐海带着分局队伍回来，再一次把杨杰单独叫进办公室，杨杰就知道，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嘭~~”
一叠材料文案被齐海砸在办公桌上，不用想，也知道齐大局长现在很恼火。
“谁让你打人的？谁让你私自行动的？你现在可以啊，动不动就使用暴力，动不动就让人住院，长能耐了。”
语调越来越的质问，从齐海口中急速喷出，两道严厉的目光，直逼站在办公桌旁的杨杰。
被齐海质问，杨杰虽然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但他却不后悔，当即开口道：“齐局，当时情况您没看到，那个叫徐强的，根本不是人，把孕妇推倒在地，还想强爆别人，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肯定要出人命的。”
“还有他那些同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的凶恶之徒，还都有案底。”
“有案底你就可以动手打人？这谁教你的，谁给你的权利？”听到杨杰反驳，齐海更是一阵火大：“你知不知道规矩？懂不懂执法规范？”
“你打人打的舒服，我怎么和市局交代？几位领导亲自过问，我怎么和他们说？”
“还有那些媒体，你不要形象，分局还要注意影响，整个公安系统还要注意脸面。被你这么一搅和，那些记者会怎么写？你明天等着看报纸吧！”
齐海恼火是有理由的，就在今天一早，市局领导的电话就打到了他私人手机上，先把他给大骂了一通。
等骂完了，齐海才知道一晚上的时间，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带不好队伍，胡乱用人，一个个的帽子戴上去，齐海脸sè当然不好看。这次打人事件一出，可想而知，他和整个分局，在领导心底的印象有多坏。
以往分局为形象所做的努力，几乎毁于一旦。
听着齐海把话说完，杨杰也知道了事情的后果，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真的为了打几个罪恶之徒弄的周围人受牵连，这不是他杨杰所希望看到的。
“局长，如果事情真的这么严重，我愿意出来承担责任，绝对不会让您为难，让分局摸黑。”
低声开口，杨杰心底不禁升起一丝嘲讽，这就是华朝的行事准则，表面上的花架子，似乎永远都比实质更重要。
杨杰刚说完，齐海又是一阵咆哮开口：“你承担责任？你承担什么责任，你够资格承担责任？给我滚回去，立马写份检讨报告交上来。”
“这一次算是口头记过，以后再犯，你也别上班了，给老子哪来滚哪去！”
口头记过？
被齐海说的这么严重，居然只是一次非正式的口头记过？
杨杰顿时不懂了，按理说如果真要认真处罚，让自己停职查看也不为过，就算处罚的轻，记过一次也是肯定有的。
现在居然只是口头上的？这和没处罚，有区别？
见杨杰还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齐海一屁股坐下后，冷哼道：“还愣在这？出去！”
大老板都赶人了，杨杰虽然不解，但没敢多问，只能低着头离开，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准备开始写检讨。
“你运气真好，碰上了咱局长。”
杨杰屁股刚挨座椅，就听到对面的张稀开口说话。自己运气好，此话何解？
“你知道的，咱们局长不是从上面空降下来的，是从基层一步步往上走，才有今天的位置。相比其他几个分局大佬，咱局长更看重工作能力。”
“你小子虽然闯祸本事厉害了点，不过多少还是有些能耐，别看你挨了骂，这要换了其他人，早得卷铺盖走人。你呢？局长连个像样的处分，都没舍得下。”
“早上局长打电话，还替你向市局遮掩，不过这也多亏你做事纪灵，没让其他人看到。要不然，就是局长有心，也帮不了你。”
“小弟弟，你有福哦。”
张稀说完，嘴角砸吧两下，随即摇头晃荡的，摆起老成的姿态。
是这样？
听完这些，杨杰眉目微动，如果说齐局有心袒护自己，那么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处分，就合情合理了。
看样子，自己是欠了局长一份不小的人情。
如此想着，杨杰随即感叹，自己还真如张稀所说，有些福气。同时原本隐于心底的那一丝不快，也随即消散。
至少，在分局这一小块地方，他所抱怨的东西，并不存在。 第二十九章 海底隧道
一份检讨，三千字，写的是洋洋洒洒，这也多亏了杨杰的脑子中有无情的记忆。无情阅书上万卷，写个检讨书，还不是牛刀小试、信手拈来。
在下班之前，趁着局长已经离开了，杨杰把检讨放进局长办公室。虽然知道大老板有心袒护自己，但怎么说对方也是在气头上，能不触霉头，就尽量避开着点吧。
照例在局里吃完晚饭，等太阳差不多落山，杨杰才准备离开，前去昨夜的那个小仓库，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取出来。
进了仓库，杨杰很快就找到了中年逃犯所说的铁盒子，把它打开，就能看到躺在里面的一块倒三角形的铁片。
铁片正面画着庄园图样，背后印着海底隧道四个大字，还有个数字编号71，这东西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铭牌了。也不知道海底隧道的老板怎么想的，弄出个这么复古的东西，就和武侠小说中的门派令牌差不多。
“本来还愁以什么方式去海底隧道的，现在麻烦解决了，啧啧，说不定还能捞上一笔。”
把没用的铁盒子往旁边一扔，把铭牌往裤兜里一放，杨杰脸上带笑的走出仓库。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看来老天都要自己周末去一趟海底隧道。
回到家，继续摆弄自己的飞镖，直到瞌睡来了才滚上床，今天已经是周五，明天晚上，必然会有一场好戏。
一觉睡到天亮，杨杰照例七点起床，在家随便煮了点八宝粥，吃完后杨杰便出门前往附近的银行，把里面的钱全都取了出来，再加上自己口袋里的一点剩余，总共才九百出头，连一千都不到。
“在江南，恐怕没有比我还穷的公务员了吧。”
自嘲一声，杨杰摇晃着走向不远处的菜市场，把钱全取出来，还是为了应付晚上出门去海底隧道的事，去那种地方，也不知道这点钱够不够用。
白天的等待，杨杰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在抱着笔记本上网的空当，他已经把网上关于海底隧道的信息都找了出来。
这些信息有好有坏，不过大多都是避重就轻的话题，上不了台面，能给杨杰带来参考价值的东西并不多。
极少数有用的信息，杨杰也都记在脑子里，他这次去倒也不准备干什么大事，只是想借机瞧瞧海底隧道的内部，至于其他打算，还要等进去之后再看。
时至晚上七点，杨杰打车到了海底隧道度假山庄门口，作为一个表面合法经营的休闲娱乐场所，这时候也是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
虽然海底隧道名字很怪，但从度假山庄周围建筑样式来看，根本看不出任何‘隧道’模样，和其他度假村差不多，各种娱乐场所分列其中，餐厅、酒吧更是不少。
随意走进一家山庄酒吧，哥特城堡式的建筑，总会留下各式各样的笑谈，虽然其中大多都是贵族与名媛的纠葛。
当然，杨杰并不是抱着找妹子的心态来了，更何况这个时间点，也没有多少女孩会出现在这。除了吧台边几个百无聊赖的调酒师正说说笑笑，真正的顾客杨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给我来一杯冰啤。”走近吧台，杨杰直接点了杯啤酒，从裤兜中掏出钱包，还不忘把那枚铭牌也夹在手里拿出来。
从进入海底隧道到现在，杨杰都不知道这块铭牌怎么用，他只能用这种老套的方式，来试探山庄酒吧服务人员的注意，也算是引鱼上钩了。
一杯冰啤，不需要掺加其他成分，实在是简单不过，没隔半分钟，杨杰要的东西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道了声谢，杨杰端着玻璃杯离开吧台，他要找个角落呆着，看看是否有人会来找自己。
事实上杨杰没有猜错，他在无意间露出的铭牌，的确被调酒师看到了，他前脚离开，就有一个调酒师打电话，上报了信息。
然后没多久，杨杰就看到一位穿着黑sè西装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来者没有多说，直接切入主题的笑道：“先生，请出示下您的铭牌，谢谢。”
暗道一声‘来了’，杨杰把夹在手中的铭牌递了过去，后者接过之后也没反复看，只是翻转一面瞧了瞧，便把它还给了杨杰：“铭牌没问题，先生是现在过去，还是在这坐会？”
把最后一口啤酒喝下肚，杨杰收回了铭牌起身道：“现在吧，呆在这也没意思。”
“那么，这边请。”
男子右手虚引，指向酒吧后方的昏暗通道，待杨杰转身，才带路向前。
而当这条黑sè通道走完，杨杰总算知道了‘海底隧道’的含义，感情真正的山庄核心，是要通过地下通道才能进入的。
看样子，如果自己没有这块铭牌，很可能就进不去，到时候哪怕在这外围呆一天，恐怕也搜集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条通往地下的海底隧道走至尽头，是一幕水蓝sè的墙壁，墙壁上有自动识别器，只要有手持铭牌的人靠近，伪装的大门就会自动从中间打开，和平常所见到的自动门一样。
而这一门之隔，内外却是大有不同。
外边的酒吧，看上去装修的很不错，不论是吧台或者沙发，都是高档货。但与这里面一比，在杨杰看来，那就是天和地的差别。
入眼的大厅地面，完全是由七彩水晶打磨而成，水晶价格便宜，但天然的七彩水晶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周围的木质装饰，同样看似平平无奇，但对木头有些研究的杨杰而言，却是知道这里的各类木雕不少都能堪比他那木雕鹰的质材。
往rì难得一见的jīng品木雕在这随处可见，整个大厅不用其他味道渲染，就已经被各种木质的天然清香所环绕。
而墙上挂着的字画，哪怕杨杰用无情的眼力来分辨，也很难找到一副伪作。当然，这也是因为周围没有任何一副油画的原因，清一sè的华国水墨。
“现在拍卖会还没开始，先生如果不喜欢热闹，可以在这休息。如果想要玩玩，也可以去那边的赌场。”
杨杰还在打量着四周，领着他进来的西服男子却是先开口说话了：“这里有十万筹码，是我们老板特意为各位准备的，在这里，完全可以充当货币。”
边说着，西服男子身后的小弟很识趣的走了上前，他手上拿着个托盘，里面有面值大小不一的各sè筹码。
“这是？”
看到筹码，杨杰有些搞不懂了，这海底隧道的老板难道是搞慈善的？进来的每位客户都这么散财的话，他可就赚不到钱了。
“呵呵，先生不用怀疑，这些只是为了方便你们娱乐，提前预支的筹码。说到底，这都是你自己的钱。”
听到西服男子的这句解释，杨杰才释然点头，感情是自己想多了，这哪里是搞慈善，这分明是在吸血啊。
提前预支是好事吗？
显然不是，拿着这么一笔钱，只要是正常人，都会不自觉的放开手脚花销，到时候，花销的费用，可都得自己买单。
“原来是这样，也对，进来这的都是参加拍卖会的，不论是买主或者卖家，肯定都不差这十万。海底隧道的老板，算计的很jīng明嘛~~”
如此想着，杨杰便伸手从托盘上拿走了大部分筹码，只留下一个小面值的一千元。虽然之前没来过这种地方，但怎么说也是做过功课，小费，当然不能少。
“谢谢老板。”
手持托盘的男子看到留下来的一枚筹码，是很机灵的弯腰道谢，杨杰出手虽然不算大方，但也不小气了，怎么说，都是个小四位数。
“先生如果需要休息，可以随时和周围侍者说，他们会带你去，我就告辞了，祝您玩的愉快。”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西服男子不再多留，笑着颔首后，便转身离开。而身边没人跟着，杨杰也可以自自在在的四处闲逛。
嗯，赌场是要去的，但是不急，今夜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