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浙江巡抚
新任的浙江巡抚叫做王维如,是马士英的一个老部下,跟随马士英十余年了,虽然这时福王朱由崧还只是出任监国,而沒有称帝,但现在马士英衍然已是南京朝廷的首席大臣,因此提拔任用老部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随王维如一行到浙江上任的人员之中,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物,就是在平灭马家寨时,唯一脱逃的马家三公子马胜。而这次派出浙江巡抚,也和马胜有一点直接的关系。
马家寨的寨主马贺强因为是同族的缘故,认马士英作叔父,攀上了这棵大树,因此在马家寨覆灭之后,马胜就立刻逃到凤阳,投靠马士英这位叔爷爷避难,当然也想借马士英的力量,为家人报仇。而马士英到还不错,不但收留了马胜,而且还承若,一定会为马家寨报仇。不过当时马士英只是凤阳总督,在级别上虽然比商毅高,但也管不到浙江来,因此也只能暂时作罢。
后来南京大臣议论立帝,福王朱由崧私下运作,也派人联糸过商家军,但被婉言谢绝,但马士英闻迅之后,却立刻同意了下来。马胜得知以后,也不禁暗自庆幸,如果商毅也同意了,自己的家仇恐怕就难报了。
马士英拥立福王到了南京之后,正是春风得意。而马胜也趁着马士英心情好,又来哀求马士英为自己一家报仇。
商毅现在虽然战功绰著,但毕竟成名的时间太短,威望还不足,马士英和商毅并沒有打过交道,仅仅只是略有耳闻,区区一个商毅,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高杰、黄得功之流罢了,而马士英又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自以为大权在握,自己既然玩得转江北四镇,玩得转东林诸人,那么对付起商毅来自然也不在话来了,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浙江地区富庶,历来都是南方的粮钱大省,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是很有必要的。
因此马士英立刻上表朱由崧,任命王维如为浙江巡抚。现在朱由崧对马士英自然是言听计从,也没有通过其他的官员,立刻下诏应准。
其实马士英也没有忘记马胜,只可惜马胜的功名太低,只是一个秀材出身,连混个知县都不够格,老马就算想提拔他也沒处使力,只好把他安排给王维如当一各幕僚,于是在王维如到浙江上任的时候,也把马胜带上了。
因为王维如也知道马胜是马士英的侄孙,因此对他也颇为重看,从南京到杭州的这一路上,王维如固然是春风满面,而马胜也同样得意洋洋,颇有几分“我胡汉三又杀回来了”的气势,而且心里还盘算着,如何再风风光光的返回海盐县,杀回马家寨,为父兄报仇;而仇人的名单除了商毅之外,还有那些人。
南京到杭州并不算远,王维如一行人中除了他乘坐的这一顶八人抬大桥之外,还有十余骑马,马胜就在其列,大队走得虽然不快,但四天之后,也到达了杭州城的余杭门外。王维如从轿窗里向外看去,远远的到是可以看见杭州城的城墙,而且还有不少百姓人员进进出出,但却看不到一个迎接巡抚大人上任的官员。
王维如也不禁觉得颇为奇怪,叫过一个师爷来,问道:“本官要到杭州来上任的公文发出去了吗?怎么没有一个人来迎接本官呢?”
那师爷道:“回禀抚台大人,卑职也觉得奇怪呀,咱们从南京出发之前,卑职就将大人上任的公文发出去了,而且在昨天我们住宿的时侯,卑职也命人通知杭州府,说大人今天准到,上午我们出发的时候,卑职又派人通知过一次,可怎么就沒有人来迎接大人呢,难到这三封公文,杭州府都没有收到吗?”
王维如“哼”了一声,道:“如果是没有送到,也该有个回音才对,那会这么一声也不响呢?我看分明是杭州的官员有意怠慢本官。”
那师爷忙道:“是,是,要不要卑职再派人送个信去,就说大人己经到了城外,让他们出城来迎接呢?”
王维如沉着脸,道:“不用了,我们先进城,到了知府衙门,看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师爷忙又道:“是,是。”
随后一行人又开始动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门前,正要进城的时候,过来了一队士兵,约有十几个人,将他们一行人给拦住了,为守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道:“你们是那里来的队伍?”
马胜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道:“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新任……”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已经挨了一记耳光,那军官道:“嘴里给我放干净一点,就是要撒野,也要认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马胜被这一把掌打得眼里直冒金里,捂着腮帮子,半天才缓过劲来,也不禁怒从心生,道:“好小子,也不看看老爷我是谁,就敢打我。”说着冲上两步,一把抓住那军官的甲领,道:“老爷今天可饶不了你。”
那军官“哼”了一声,也不知怎么一抖身子,马胜只觉双手一麻,顿时松开,还没等他明白过怎么回事来,只觉脚下一绊,“仆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上,那军官抡腿在马胜的屁股上狠踢了几下,道:“老子打得就是你,又能怎么样,弟兄们,动手,好好收拾一下这小子。”
傍边立刻又过来三四个士兵,把马胜按在地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只打得马胜“嗷嗷”惨叫。
其实事情就在转眼之间发生,王维如的一行人也看傻了眼,做梦也没有想到来到杭州之后,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王维如赶忙从轿子里钻出来,大喝道:“住手。”
这时几个士兵也停了手,那军官指着王维如道:“你又是什么人?”
王维如道:“本官乃是新任的浙江巡抚,你们难到沒有收到南京的公文吗?竟敢如此殴打本官的属从人员,还有没有王法?”
那军官道:“狗屁,什么浙江巡抚,我们什么公文也沒有收到,我看你是冒充的吧,你的胆子可不小,竟敢冒充浙江巡抚,还有没有王法了。”其他的士兵也都纷纷围陇了上来,一阵哄笑。
王维如气得脸色发白,命人从轿子里把公文,还有自己的巡抚大印,都拿了出来,道:“你们看,这是朝廷的公文,还有本官的大印在此。”
那军官手一抬,便将公文和大印劈手夺了去,而且看也不看,就把公文撕成几片,还道:“什么公文大印,你骗谁呢?给我找块木头,想刻几个大印就有几个,想写几份公文就有几份。”说着,又将大印扔到地上,还用脚连踩了好几下。
王维如只气得全身发抖,指着那军官,道:“你,你,你……”但说了半天,也只说出一个“你”字来。
那军官道:“我什么?”说着还伸手拍了拍王维如的官帽,道:“这顶纱帽做得到是真像那个样子,在那儿做的,告?我,我明天也去做一顶带带。”
有一个士兵也过来,扯了扯王维如的官服,道:“这是那个戏班子的吧,还做得真像啊。”
王维如怒不可遏,挥着手道:“来呀,给我把他们都拿下。”
他这次上任,随行带了也有时几十人,除了幕僚随员仆从轿夫之外,到也带了三十多家丁,再加二十多个衙役,加在一起也有五六十人,听了巡抚大人下令之后,众人立刻一拥而上,来抓这十余名士兵。
那军官一见,道:“这回来横的了,弟兄们,大家都动手,动手。”只见从城门里突然冒出来无数的士兵,足有数百人之多,一下孑就把王维如的一行人马都围了起来。
王维如见况,也不由大吃了一惊,看样子对方竟然是早有准备的,但还沒等他想明白,商家军的士兵己经开始动手,王维如带来的家丁衙役们那里是商家军的对手,而且人数也要少得多,因此没过一会儿,就被打得东倒西歪,纷纷倒地。就连幕僚随员等人也不能幸免。不过商家军下手到还算是有分寸,只是将人打倒,并不向死里动手,而这些家丁衙役见了,也都学得乖了,索性也都躺在地上,不起来了。随后商家军的士兵拿出绳索,一个一个上绑捆好,生擒活拿。
而王维如见势不妙,正要逃走,这时早己有两个士兵赶了上来,一左一右,抓肩头陇二臂,然后拿出绳索,给五花大绑上。王维如一面挣扎一面大叫道:“我是浙江巡抚,我是浙江巡抚,你们竟敢抓我,反了,反了……”但还沒喊两句,就被一块破布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来。
不到一会儿,王维如一行人员,包括先前挨了一顿爆打的马胜在内,全都被商家军绑了起来,一个也沒有跑掉,然后被商家军押着进了杭州城。径直来到了己改为总兵府的巡抚衙门。先前那个军官还笑嘻嘻对王维如道:“巡抚大人,您看,这不是到了您的衙门了吗?”
就这样新任的浙江巡抚一行人终于进到杭州城里的巡抚衙门,不过却是被关进了巡抚衙门的大牢里。而且王维如还不知道,就在他还没有进杭州城的时候,两份公文己从杭州发向南京,一份是告诉南京朝廷,商毅携带着崇桢皇帝的遗诏、玉玺,还有坤兴、昭仁两位公主从北京回到杭州;另一份是说有人在杭州冒充浙江巡抚,己被抓了起来,听候发落。
第二十一章 隆兴堂覆灭(上)
苏州,宫巷大街上,只见一抬八人大轿,正在急匆匆的行走着,抬轿的桥夫几乎都是小跑着前进,在轿子里,还不住的有人催促着:“快,再快一点。”而在大轿的周围,还跟着一群小太监、衙役,也在紧步奔走着轿子。
坐在轿里的,正是苏州的织造太监郑敬高,原来今天早上,郑敬高在府里接到了赵平和郑复生的急报,隆兴堂的另外十八家织造坊主突然联合要求,要退出隆兴堂,赵平和郑复生己经压不住了,只好派人来请郑敬高过去。而郑敬高得知以后,也大吃了一惊,在府里也坐不住了,赶忙赶向隆兴堂去弹压局面。
来到了隆兴堂的门口,只见郑复生正在门口东张西望,一脸焦急的样子。见郑敬高的轿子来了,郑复生赶忙迎了上去,还不等郑敬高下轿,就赶忙道:“爹,您可算是来了,我们都快顶不住了。”
郑敬高从轿子里出来,瞪了他一眼,道:“没用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复生道:“爹,今天一清早,他们就一起来到隆兴堂,见面就说己经受不住了,要求提价收购生丝。我和赵平当然不会答应了,因此告诉他们,想提价收购生丝,门都没有。那知我们刚一说这话,罗道维这老东西就跳出来,说不让提价收购生丝,他就退出隆兴堂,自立门户。我当时就说了句‘想退就退,谁稀罕你,想进隆兴堂的人多了去了’。结果其他的人立刻也都跟着跳了出来,都说既然隆兴堂不稀罕,那么他们就都退出算了,让我们另找人去。我和赵平一看势头不妙,赶紧就派人通知您老,现在赵平正在里面和他们对付着呢?”
郑敬高听了,冷笑了一声,道:“好啊,敢用退出来危胁咱家,这还反了天了,走,咱们进去看看。”
一行人立刻向隆兴堂内部走去,刚到了院子里,还没进正厅,就听见赵平的声音道:“各位,各位,就算各位都要退出隆兴堂,总也要等郑公公来了,给他一个交待吧,我们大伙儿也好说好散,就算各位离开隆兴堂,大家也还是朋友,说不定以后还有相见的时候。”
只听罗道维道:“赵老板,我等退意己决,就是见了郑公公,恐怕也没有什么可说,不如就这么定了,我们出了隆兴堂,也绝不会再回来了。”
赵平道:“那怎么行了,郑公公……”
陈安真不耐烦道:“郑公公又怎样,别拿郑公公来压咱们,我们都退出了隆兴堂,他来了又能怎么样,还能管得着咱们吗?”
郑敬高也听得心头火起,扯着尖嗓子,道:“咱家现在己经来了,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整个堂上立刻安静了下来,虽然刚才众人都吵着郑公公来了又怎么样,但郑敬高真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候,却都不作声了,毕竟多年以来郑敬高的积威在众人心里,还是存在着的。
郑敬高见众人不说话,冷笑了一声,道:“要退出隆兴堂?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要反了天吗?现在咱家就在这里,谁要退出啊,就当着咱家的面说出来。”
众人又是一片沉默,虽然都得到了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承诺,但在这个时候,都不敢第一个开口。过了好一会儿,陈安真到底年轻气盛,终于跨出了一步,道:“郑公公,我们彩照记退出。”
郑敬高没想到真有人敢站出来,正要说话,这时罗道维也上前了一步,道:“郑公公,我们祥云记也退出。”
紧接着周宁华也出来,道:“我们锦丝记也退出。”
这三个人出了头,其他十五个织造作坊的坊主也都一起站了出来,全都要求退出隆兴堂。
这一下郑敬高也不禁有些慌了手脚,挥动着双手,大叫道:“反了,反了,你们这都是要造反吗?”
既然把话说开了,罗道维这时也不顾忌什么了,道:“郑公公,您这话就不对了,隆兴堂本来只是各丝绸织造作坊联合起来组成的一个堂口,又不是朝廷设立的,来去自由,何况就算是朝廷设立的,又不会不让人退出吧,又怎么谈得上造反呢?”
周宁华也道:“就是,隆兴堂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郑公公你吗?要是郑公公早听我们一句劝告,也断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呀。”
陈安真道:“我们退出了就都不是隆兴堂的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走,我们大家都走。”
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郑敬高这时也不禁有些羞恼成怒了,他手舞足蹈,大叫道:“不许走,都不许走,给我把他们都拦住,都拦住。”
那几十个小太监还有衙役听了,立刻都一拥而上,将这十八个人都给拦了下来,罗道维也不禁有些变色,道:“郑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难到还要把我们抓起来吗?”
郑敬高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抓你又怎么样,你以为咱家不敢吗?”随后马上对手下的小太监衙役道:“来呀,给咱家把他们都抓起来。”
小太监衙役马上动手,七手八脚就开始绑人,这十八名织造作坊主虽然都是苏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加上郑公公还有一点积威犹在,因此一下子就都被捆绑了起来。这时十八个人也不禁都有些害怕起来,陈安真一面挣扎,一面大叫道:“我们又没有犯王法,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赵平却是愁眉苦脸,没想到把郑敬高请来之后,反到是把事情越弄越糟,这下可怎么收拾呢?而郑复生却沒有想那么多,到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郑敬高的脸上却是阴睛不定,刚才下令绑人只是一时激愤,现在把人都抓起来了,郑敬高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把他们都杀了,肯定是不可能,逼他们写个保证书,也是一点用也沒有,就这么放了,郑敬高又觉得很不甘心,因此也是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只听大门方向一阵杂乱的声音传来:“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不许进来……唉哟……唉哟!”一队士兵己经闯入了隆兴堂内。为首的是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没有穿盔甲,但扎巾箭袖,一身劲装。
郑敬高怔了一怔,道:“你们是什么人?”
被绑的十八名织造作坊主也都注意到了,只有王柏和程协祥认识,赶忙大声道:“商将军,商大人,快救救我们吧。”其他几人一听,才知道来人就是商毅,因此也都大为安心,想着这回可算是有救了。
虽然己经斗了好几个月,但郑敬高还是第一次和商毅碰面,立刻瞪起眼睛,死死盯着商毅,道:“你就是商毅吗?”
商毅微微一笑,道:“现是现下,郑公公,一向可好吗?”
这话虽然是问好,但听起来当然是充满了讥讽的味道,郑敬高“哼”了一声,沒有回答。而商毅看了看被捆的十八人,道:“先把人都放了。”
郑敬高立刻道:“不行,不许放。”
可惜商家军的士兵们那里会管他,立刻一拥而上,去给十八名织造作坊主松绑,小太监、衙役们上来阻拦,但他们那里拦得住商家军,三下五除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四散逃开了。郑敬高又惊又怒,直着商毅道:“商毅,你竟敢纵军行凶,该当何罪。”
商毅冷冷一笑,道:“郑公公,你无故胡乱抓人,又是该当何罪呢?”
郑敬高一时语塞,马上道:“商毅,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现在南京己经成立了新朝廷,我要到南京去告你,就等着朝廷发落你吧。”
商毅一阵大笑,道:“郑公公,你尽管去南京告状吧,看能不能告倒我,反到是郑公公你,在苏州作威作福的曰子才过去了。你要是知趣,就给我马上滚出苏州,永远都不要回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郑敬高不仅又怒又恨,索性把心一横,大叫道:“商毅,咱家和你拼了。”说着就要向商毅冲过来。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道:“郑敬高,还不赶快住手。”
郑敬高怔了一怔,只见在商家军的阵列里,居然也转出来一个太监装扮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郑敬高,赶紧收手吧,否则连咱家也护不住你了。”
等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之后,郑敬高全身一震,颤声道:“王公公。”刚才的那一脸凶样,顿时全部都消失了,赶忙跪倒在地,身体也禁不住发起抖来。
原来来人正是北京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正是郑敬高的顶头上司。
就好像郑敬高在罗道维等人心里一直都在积威一样,王德化在郑敬高心里,同样也是余威犹存,他再横,也不敢在王德化的面前抖威风,特别是见王德化和商毅是一路的,虽然不知道他和商毅倒底是什么关糸,但郑敬高也知道,自己是彻底完了。
这时王徳化对商毅道:“商大人,请念在敬高一时糊涂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商毅点了点头,道:“看在王公公的面子上,我这次就不和他计较了,不过我以后可不想再见他了,让他好自为之吧。”
王德化道:“咱家明白,请商将军容咱家和他私下说几句。”
商毅笑道:“公公请便。”
第二十二章 隆兴堂覆灭(下)
原来商毅也知道,要彻底解决苏州的麻烦,郑敬高始终都是一个大障碍,这个死太监不除,总是一件麻烦事。但郑敬高总归是苏州织造太监,直接干掉他对商家军的声誉总是不好,也容易给人造成,商家军是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形像。
不过商毅早就为郑敬高准备了一张好牌,当初把王德化从北京带回到杭州来,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为了对付郑敬高准备的,现在也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因此在来苏州之前,商毅也把苏州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王徳化,并且请他帮自已,把郑敬高从苏州赶走。
身为前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的头脑远比郑敬高清楚,现在自己就在商毅的掌握之中,自然是该老老实实的听话。而另一方面,虽然自己是前司礼监掌印太监,但到南京之后,毕竟是到了一个新环境,换了一个新主子,是怎么一回事,还很不好说,也有必要结识几个有实力有权柄的大臣,做为自己的外援。
商毅是地方大员,手里又有兵马,而且他又是坤兴公主的驸马,如果能够和商毅结成同盟,对自己在南京皇宫里立足,甚致是重新掌权,可是大有益处的。难得现在商毅开口找自己帮忙,不妨买个人情给他,别说郑敬高和自己非亲非故,就算沾亲待故是又怎么样,反而还显得人情更大一些。因此也满口答应下来。于是他跟着商毅来到苏州,在郑敬高一败涂地的时候,出面相劝。
则不说王徳化是怎样劝郑敬高的,这时十八名织造作坊主都被商家军松开了绑绳,一个个对商毅是千恩万谢,而王柏和程协祥两人更是痛哭流涕,后悔不己,跪倒在商毅的面前,磕头不止。商毅把他们两人搀扶起来,好言安慰了一番,只说过去就己经过去了,既往不咎,而且退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们,以后大家再重新合作。两人听了,又感动得泪流满面。
其他十六位织造作坊主见了,也都对商毅的宽容大度佩服不已,也深感自己投靠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这一步,看来是走对了。
这时王徳化和郑敬高也谈完了,又出来和众人重新见礼,郑敬高这时凶熖全消老实许多,向众人赔礼道歉,并且承诺,自己将在三天之內,带着赵平和郑复生,离开苏州,返回原籍故里,以后安渡余身,在也不出头了。而且从此之后,隆兴堂也就不复存在了。商毅当然也满口答应,绝不在为难郑敬高。当然郑敬高手下的小太监们,也都由王徳化接管,也算拉起一班手下人来。
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商毅又和十八位织造作坊主约定,明天大家都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会集,商量重新整合苏州丝绸织造业的事项。然后众人才都一一告别,返回各自家里。
其实商毅是刚到苏州,得知己经策动了隆兴堂的各作坊主,他们今天要和郑敬高摊牌,商毅当时就担心郑敬高会挺而走险,做出过激的举动来,也顾不得先去府邸,立刻就赶到了隆兴堂来。结果还来得真是时候,如果再晚一点,后果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不过不管过程怎样,结果却是最为理想的一种,因此商毅也带着众人,也回到了自己在苏州的住宅里。
陈圆圆、林凤舞、林旭升等人这时都在府宅里等待着商毅也消息。等得知了最终的结果之后,林旭升紧握双拳,用力的挥动着,而陈圆圆和林凤舞也互相紧握着手,欢喜不己,经历了两个半月的生丝大战,终于以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取得全面的胜利而告终了,而且还接手了整个苏州的丝绸业。
这一次生丝大战,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总共投入白银一百三十七万四千余两,收购生丝达到一百零二万六千二百斤,其中上等生丝十一四千五百斤,中等生丝二十八万三千六百斤,下等生丝六十二万八千二百斤。虽然通过转卖回笼资金五十八万六千两。但也算是耗资巨大,因此过程越是艰辛,胜利之后的喜欢也就越是巨大,众人的激动之心,自然是溢于言表。
高兴了一阵之后,林旭升才对商毅道:“大人,这个好消息我要马上告诉厂里的所有人,也让他们都高兴一下,就先告辞了。”
商毅点点头,也把明天十八位织造作坊主要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来,协商重新整合苏州丝绸织造业的事情告诉给林旭升,让他作好等待的准备。
林旭升离开之后,林凤舞也立刻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因为现在是人家夫妻久别之后,重新相聚的时候,自己不赶快知趣的消失还等什么。
林凤舞一走,陈圆圆也立刻投入到商毅的怀里,道:“相公,你可算是来了,人家可是想着你。”然后主动献上热情无比的香吻,热情如火山喷发一般爆发,差点把商毅溶掉。
商毅也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香唇,同时把她横抱起来,往内室走去,把陈圆圆放在床榻上,让她偎在怀中,仍不放过她的小嘴,享受着和她唇舌交缠的美妙感觉,而双手却一边为她宽衣解带,一边在那丰盈粉嫩的肌肤上,爱不释手地搓捏抚摸着。一时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无边的春色,尽是商毅粗野的呼吸和陈圆圆快乐的娇吟声。
几度**后,两人终于从酣畅淋漓地从**的巅峰缓缓坠落。陈圆圆软软地伏在了商毅强健温暖的怀抱里,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体上逡巡玩弄,享受着激情之后的温柔爱抚。
商毅道:“圆圆,这一次苏州的事情多亏了有你们,才能在我不在的时候,一直坚守下来。”
陈圆圆道:“能够帮相公做一些事情,其实人家也很高兴,而且这次在苏州,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丝绸厂和收购生丝的事情,都是林姑娘兄妹在付责,我只是坐享其成罢了。”
商毅在她香腮上轻轻拧了一下,道:“你们是各付其责,你虽然没有管丝绸厂的事,但报纸却是你在一?採办的,这次能够取得胜利,报纸也起了很大作用,你也是做出了很大供献的。”
陈圆圆听了,自己的努力得到商毅的认可,心里也觉得十分甜美,忽然又道:“相公,你打算怎么处理林姑娘的事情呢?”
商毅苦笑了一下,道:“怎么你也是这样,到像是一定要娶她吗?”
陈圆圆笑道:“其实林姑娘人很不错啊,相公娶了她之后,对相公的事业发展也大有帮助,而且林姑娘对相公也有好感,相公难到不愿意吗?我可都对她说了。”
商毅在她粉臀轻拍了一下,道:“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这才穿衣起床。陈圆圆赶着要把隆兴堂覆灭的消息发回杭州,因为要在下一期的【杭州时报】上重点宣传,同时又把商毅赶到了林凤舞的房间里,让他去向林凤舞当面表白。
这时林凤舞正在房里记帐,陈圆圆对商毅说的丝绸厂和收购生丝的事情,都是林凤舞兄妹在付责,到也一点没错,虽然商毅离开苏州之后,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但林凤舞的工作也绝不轻松,林旭升只用管好丝绸厂的事情就行了,而林凤舞除了关注生丝的收购情况之外,还要了解杭州那边的财政况态,以及林家和李格非的融资进度,因此每一天都必须精打细算,仔细推敲,一面要保持收购进度,一面还要控制白银的流量,因此也是劳心费力。
因为先前陈圆圆说过,商毅回来之后就会向自己提亲,因此见商毅进来之后,林凤舞心里也没来甴的一阵紧张,赶忙站起身米,道:“商…商大人,是你来…”
那知她起身的时候太急,带动了桌案,笔墨纸张“哗啦”一下,落了一地,林凤舞又羞又急,赶忙蹲下身子去捡起,正好这时商毅也蹲了下来,两人同时去捡杆朱笔,两只手碰到一起,林凤舞“呀”了一声,把手缩回去,站起身来,退后了两步。
商毅也站了起来,笑道:“林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平日可不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样孑呀。”
林凤舞呆了一呆,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患得患失,全不是平常精明干练的样子,不过她到底比一般女子开朗大方得多,一但稳住了心神之后,也恢复了六七分常态,娇笑道:“大人看我平曰是什么样子呢?”
商毅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一天是林老太爷的六六大寿,你穿的一件干系腊的衣裙,既美丽又高雅的样子,确实让我一见惊艳,只可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你再穿过了。”
林凤舞怔了一怔,轻轻道:“如果大人喜欢,回到杭州以后,我就再穿给大人看。”
商毅上前两步,抓住了林凤舞的手,林凤舞的身子虽然颤了一下,但却没有拒绝,商毅道:“林姑娘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只是以林姑娘的才貌,本该有一门良缘才对,而我己经有了妻室,只怕是委曲了林姑娘。”
林凤舞虽然脸染红晕,但依然勇敢的和商毅的目光对视着,道:“如果大人不嫌凤舞出身低微,凤舞愿意终生伺奉大人,决无他求。”
商毅轻轻把她搂在怀里,道:“好吧,这次苏州的事情了之后,我回杭州就亲自向你爹提亲。”
第二十三章 震荡
第二天一早,原来隆兴堂的十八名织造作坊主会聚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里,和商毅一起协商,苏州丝绸业以后的发展方向。
虽然商毅很想借这个机会,立刻重新整合苏州丝绸业,将其纳入自己预想的轨道发展,但商毅涉足丝绸行业的时候也不长,而重新制定规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事情,现在时间也不允许慢慢协商,因此商毅只向众织造作坊主提出了四点暂时协议:
一、从即日起,隆兴堂正式取消,在新的组织还没有成立之前,暂时由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代理其职权,甴林旭升代理主事,但不干涉各织造作坊自己的生产经营,出现行业纠纷,由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出面号招十八名织造作坊主,一起商议解决。
二、从即日起,十八名织造作坊主马上开始提价收购生丝,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将停止收购生丝,把剩下的生丝都让给其他织造作坊收购,但其他织造作坊的收购价格,不得低于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收购价,并且不得使用强制手段,强购丝农的生丝。
三、在郑敬高离开苏州之后,苏州织造局也由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代管,所需织造丝绸的生丝、原料也甴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来提供,取消以前的一切供奉、会费等费用。如果需要其他织造作坊供应生产原料,也由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按市场价格购买。
四、在今年适当的时候,甴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发起招集十八名织造作坊主,以及其他丝绸业内人士,协商成立新的丝绸管理组织。
第一条和第三条跟本就不用想,现在本来就是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说了算,而第四条其实也是同样,只是把时间推后了一些。
只有第二条,对各织造作坊来说是关系致深的,因为生丝大战打到今天,对各织造作坊都己经停产近三个冃,损失不小,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主动退出生丝收购的争夺,等于是放弃了很大利益,虽然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开出的收购价格出去年略高一些,但现在各家织造作坊都急于收购生丝,提价本来就是再所难免的,这到算不了什么,而且取消了过去的供奉、孝敬等费用,也为各家织造作坊节约了一大笔开支,这笔帐怎么算也划得来。
虽然说是来一起协商,但这十八名织造作坊主心里都清楚,现在整个江劳的丝绸业就是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说了算,无论他们开出什么条件,都只能接受,有不少织造作坊主甚致都己经做好了大放血的思想准备。
但谁也没有想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会提出这样四条临时协议,不仅丝毫没有危胁逼迫的意思,完全都是釆用平等协商的做法,而且还充份照顾了各织造作坊的利益,也让各织造作坊主大受感动,看来甴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来领导苏州的丝绸业,一定不会比隆兴堂差。因此这四条临时协议也得到了十八名织造作坊主一致赞同。
随后林旭升又出面,对今天来卖生丝的丝农说明,隆兴堂己经不覆存在,由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接管苏州的丝绸业,其他各织造作坊都会以不低于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收购价,来收购生丝,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将停止收购生丝,让他们将生丝挑到其他织造作坊去贩卖。
丝农们听了之后,也都发出了欢呼,因为尽管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一直没有降价,但毕竟只有一家,每天的吸纳量有限,现在正是生丝收购的高峰期,许多丝农都无法将自己的生丝及时卖出去,只能等着。而其他织造作坊一起提价,当然是一件好事。而且在这几个月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一直坚持着收购价格不降,也博得很好的名声,丝农们都觉得由他们来接管苏州的丝绸业,一定比隆兴堂做得更好。
就在当天,苏州其他的织造作坊果然都挂牌提高了收购的价格,整个丝绸行业也终于恢复了常态,生丝价格大事,也彻底落下了帷幕。
就在苏州整个丝绸行业欢庆恢复常态的同时,苏州织造太监郑敬高收拾家财,恢溜溜的离开了苏州,返回自己的原籍故里,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郑敬高,彻底从人世消失。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商毅把苏州的事也全都交给林旭升来管理,自己带着陈圆圆、林凤舞以及带过来帮助的士兵、雇佣兵等等众人,返回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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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短短的几天内,苏州的丝绸业可以算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和南京的震动相比起来,又只能算是微不足道了。
商毅的公文发到南京之后,不亚于在平静的湖水上投下了一块巨石,轩起了惊天的波澜巨浪,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地方的驻守武将居然会一声不响的扔出了这两颗重磅炸弹来:崇祯皇帝的遗诏和玉玺。这两件东西无论是那一件,都足以让商毅的身价倍增,在新朝廷里占有一席之地。
而商毅是怎样得到遗诏和玉玺的,而遗诏的內容又是什么,却都不得而知。不过虽然疑问众多,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份公文的真实性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因为商毅那边不仅有两位公主,还有原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锦衣卫等一干人员,这么多人是不可能一起做假的。
因此无论东林党也罢、马士英也罢,刚就任监国的福王朱由崧也罢,在这个时候也都暂时歇兵罢战,开始认真思索,这两件东西对自己的作用,或者说如何来利用这两件东西,为自己服务。
而其中又以马士英最为尴尬,因为商毅的第二份公文虽然被众人忽视,但马士英却没有,并也由此陷入两难的地步,则不论遗诏的内容,玉玺却是福王朱由崧正需要的东西。
原来马士英和江淮四镇联手,虽然迫使南京众大臣,由其是东林党接受了朱由崧,但东林党可也沒有就此善罢甘休,在朱由崧到达南京的第二天,接见群臣的时候,东林党就提出,让朱由崧先行就任监国,等形势明朗之后,再从长计议。说白了就是让朱由崧先代理着,万一崇祯皇帝哪个儿子突然跑回了南京,那就立刻下课;如果正宗皇帝的儿子不幸死绝了,咱们再立朱由崧当皇帝。而潜台词就是,否则万一正宗的皇太子来了,新皇帝又杵在那,到时候怎么收场呢?
马士英和朱由崧也没想,东林党会来这么一手,而且还是名正言顺,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虽然也有人闹了一通,但论耍嘴皮子,扣大帽子却是东林党的拿手好戏,三言两句就被说得哑口无言,而江淮四镇没资格参与这种朝堂讨论,也帮不上忙,因此最后马士英和朱由崧也只能接受先就任监国的结呆。
当然马士英也想尽快让朱由崧由监国变成真正的皇帝,在这个时候,如果得到大明的传国玉玺,无疑将是朱甴崧蹬基的一个大好理由。但这样一来,商毅的功劳将丝毫也不比拥立差,而为了维护商毅的形像,王维如等人就箅不是骗子,也必须成为骗子了。但这么一来,他马士英的面子往那里放呢?而且当初为了抢占浙江,马士英谁也沒说,就把王维如给派出去了,这会儿被抖出来,恐怕又给了东林党以口实,不知又遭来什么非议?
马士英在左右为难,东林党同样也犹豫不决,因为不知道遗诏的内容,谁也说不清楚,这份遗诏一但公开,对东林党来说,是好是坏。玉玺到了南京,肯定是对朱由崧和马士英有利的,但又不能这么拖着。因此史可法、钱谦益、吴甡、吕大器、姜曰广、高弘图等几个东林党的主要大臣也在一起商议了一天,但也没能议出个结果来。
最后吴甡才建议,不管怎么说,商毅的公文己经到了南京,遮是遮不住了,因此不如派一个有份量的大臣,假借迎接遗诏和玉玺、公主的名议,先到杭州去,确认是真是假,再做决定。
史可法、钱谦益等人听了之后,也都认为吴甡的建议可行,毕竟连看都没看过,就不承认遗诏和玉玺,还有崇祯的公主,恐怕说不过去。万一被马士英一党抓住了口实,自己岂不是被动了吗?因此众人又商议了一阵,决定就派吴甡去杭州,一来吴甡是北京朝廷的内阁大学士、督师,这份量是足够的,而且商毅还算是吴甡的部下,过去两人的关糸看上去也不错,由吴甡去杭州,许多上不了台面的话也好说一些。
吴甡当然也知道自己是推不掉这一趟的,因此也没有做推辞,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勤见朱由崧时,史可法立刻提出,应该派人去杭州迎请崇祯的遗诏和玉玺、公主,并推荐吴甡前往。马士英也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东林党的算盘,虽然他没有理由阻止,但也建议朱由崧,派卢九德随行,一起前往杭州。朱由崧虽然不懂这里面的套套,但对他是言听计从,因此也依言诏准。
第二十四章 南京使臣
就在商毅回到杭州的第二天,吴甡和卢九徳一行迎接遗诏、玉玺的人员,也到达了杭州。(.)
接到通报之后,商毅立刻下令,在杭州隆重的接待了吴甡一行,当然朱媺娖、朱媺婕、王徳化、沈扬、曾化龙、孟宏恭等人也全都随他一起出迎。
吴甡就在北京为官,而卢九德也在北京干过许多年,因此对出迎的众人都不陌生,一见之后,也就基本能够断定,商毅所说的遗诏是不可能说谎的。
虽然两人都是各怀心事,但首先参见了两位公主,当然见面之后,都放声大哭,结果也惹得朱媺娖、朱媺婕也哭泣不止。而商毅等众人也只好装腔作势的陪着哭了一会,然后劝住两人,又叫宫女送两位公主去休息。这才又带着两人,去看了崇祯的遗诏和玉玺,当然按照常理,吴甡和卢九徳现在是不能看遗诏的内容,不过能够确认玉玺是真货不假,于是又是一阵痛哭。
好不容易等这一切程序演完之后,商毅才下令大摆盛宴,为南京的两位上差接风,在宴席间,商毅才把自己到北京一行以及崇祯传下遗诏的经过,当然还有吴三桂引清军入关的事情等等,都详细的讲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抢到巨额财富的事情。吴甡和卢九徳也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商毅真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但敢率军北上勤王,还敢主动进攻北京。而且还是二次进入北京。
听完了商毅的讲说之后,吴甡立刻举杯向商毅,道:“当日反贼势大,满朝具惊,朝廷下诏命天下兵勤王,却无人响应,但只有以恒一人敢率军北上,深入京师重地,实在是愧杀我辈。真是一身是胆,令人可敬可佩,若我大明的武将都有以恒的胆识,也断不会到此地步,曰后朝廷中兴,收复失地,全在以恒身上。本官当敬以恒一杯。”
商毅也举杯回敬道:“在下能有今日,全是阁老当初荐举提拔,当日南下,如果不是阁老赏识,那有末将今日,阁老之恩,末将末齿难忘。”
吴甡听了,也微微一笑,两人各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另一边卢九徳也大为安心,虽然没有现在看到遗诏的内容,但刚才也听商毅讲了,北京城破之后,太子三人都被李自成所抓,他两次攻入北京,都没用救出太子等三人,想来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三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又是一向养尊处优,怎么能生存下去,现在八成己是凶多吉少了。没有太子等三人,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威胁到朱由崧的位置,因此卢九徳也终于放了心,然后也夸讲了商毅几句,同时两个人也催促商毅,尽快保护遗诏和玉玺、公主到南京去,好向天下宣布遗诏的內容,以安人心,商毅当然也是满口答应。这个酒宴也是尽欢而散了。
宴会结束之后,商毅给他们安排下住所,让他们一行人休息。而就在当晚,商毅来到了吴甡的住处,以述旧为由,和他私下商谈。
因为在酒席宴间,两人那一番对话,互相心里都有数了,吴甡也早料到商毅来,因此一直也在等着。其实吴甡这次到杭州来,包括提出这个建议,都是另有一番目地的。
北京被攻破的消息传到南京之后,南京朝廷为立福立潞立桂,闹得沸沸扬扬,东林党人都表现是十分活跃,只有吴甡一改初到南京时锋芒毕露,收敛了许多,很少主动发表什么意见。吴甡虽是内阁大学士,督师,但北京朝廷一灭,这些都成了虚衔,因为吴甡督师的时间也不长,没有陪养出自己的嫡系力量,原来的部下黄得功、刘良佐等人也都投到了马士英那边。而现在的实际权力,都在南京官员手里。
虽然在名议上,商毅还是吴甡的部下,但吴甡心里清楚,自己根本管不住商毅,但吴甡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点,在表面上还要维持着自己能够调动商毅的样子,因此只有这样,吴甡才能够在新朝中立足,因此在当初马士英和江淮四镇宣布拥立朱由崧时,有人建议调商毅率军入南京与其抗衡,但吴甡马上站出来反对,就是怕自己这点底细被泄漏了。
但吴甡心里也知道,时间长了,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因此这次到杭州来,吴甡根本就不关心遗诏的真假和內容,而主要是希望和商毅达成一个协议,互相扶持,互惠互利。因为吴甡也相信,现在的商毅同样也需要一个能在朝中帮他说话周旋的大臣。这样的结盟,对两人都好。
因此两人见面之后,吴甡道:“以恒,要是朝廷当日早调你率军救援京师,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番田地,实在是令人叹惜啊。”
商毅当然听得出吴甡是话里有话,道:“可恨当时都是陈演、魏藻德这批无能之辈把持朝政,不仅害了先帝,同时也害了大明江山,若是当时阁老在朝,也断不会出现这般结果。”
吴甡心中一动,看来商毅果然是很上路,于是又道:“事情都己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只是现在我大明只剩这半壁江山,北面又有流寇、北酋虎视眈眈,我素知以恒善能用兵,骁勇善战,因此以后还需要以恒多多尽力,日后这中兴第一功,非以恒莫属。”
商毅道:“阁老太过讲了,末将为国尽忠,自当万死不辞,只是恕末将直言,现在朝中朋党相争,互相争权夺利,而福王监国又暗弱无察,怕只怕大将征战于外,而权臣进馋于内,倒头来落得个不得善终,岂不冤枉,因此末将心中,也是十分惶恐啊。”
吴甡点了点头,慨然道:“以恒请尽管放心,朝中虽有小人,但君子犹在,小人虽为祸水,但有君子可做堤坝,侠其不致为害,也绝不会让以恒受小人中伤。”
商毅摇了摇头道:“小人固然难缠,但所谓正人君子,恐怕也未必真能持正,史尚书到是真君子,只可惜太迂直了,因此满朝之中,末将能使得过的,也只有阁老一人而己。”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吴甡也明白商毅的用意,他只是想和自己结盟,但并不想和整个东林扯上关系,虽然吴甡对商毅说东林党未必真能持正,觉得有些刺耳,但这样反而更好,自己在东林,甚致在南京朝廷的地位,就显得更为重要了,因此也正色道:“好,只要有老夫在朝中一日,必会全力为以恒抗挣,请以恒尽管放心。”
商毅也正色道:“有阁老这一句话,末将自然也就再无疑虑了。”
尽管在另一时空里,吴甡在这个时候己经退出了政治舞台,但商毅和吴甡同事过一段时间,加上历史的评价,也知道和史可法、钱谦益相比,吴甡在政治的见解,施政能力,灵活度等方面都要比他们强得多。商毅当然清楚,虽然自己不想参与朝中的斗争,但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得了,这次王维如出任浙江巡抚,也就是一个例子,因此如果真的和吴甡结成同盟,在朝中有一个得力的同盟者,宫里又有王德化,到是可以为自己减去许多麻烦。
随后商毅拿出两份遗诏,请吴甡过目。第一份的内容基本都在吴甡的意料之中,第二份到让吴甡有些意外,不过看完之后,吴甡笑道:“原来如此,到是要恭喜以恒了。”
商毅也道:“此事还请阁老帮忙维持。”
吴甡大笑道:“好说,都包在老夫身上。”
第二天,商毅就开始做进京的准备,其实他从山东回到杭州之后,就己经开始着手准备了,现在各项工作也都差不多少。因此商毅也决定,就在三天以后动身。
而在商毅去苏州期间,随船队一起到港的日本朱印船也和商家军达成了交易,将所带的珫磺、铁、铜还有六十柄日本刀,都买给商家军。
商毅回来之后,大野殿守又亲自来拜见商毅,同时送上了一把上品日本刀,百两黄金,还有一些贵重的礼物,一来是感谢商毅购买了大量的货物,另一方面也是请求商毅能够允许他们在杭州多停留一段时间,好让他们将其他的货物卖完,另外也还想在杭州购买一批货物运走,因此也想请商毅允许他们上岸居住。
日本人提出的这个要求也很合理,而且商毅也希望与日本建立贸易来往,因此想了一想之后,也答应下来,只不过强调他们要尊守中国的法律,否则必将严惩,然后就安派人员去帮他们张罗住处去了。
商毅对别的东西到不在意,但对曰本刀却十分喜欢,在后世,商毅也练过日本刀,知道虽然日本刀的刀身窄而细长,看上去似乎轻很脆弱,其实入手感很重,而且韧性很强,可以和棍斧一类重武器硬碰,也不用担心被拆断。既可做剑刺,也能用于砍、劈,而且因为刀身略带弧度,因此在砍、劈时杀伤力极大。而且大野殿守送给商毅的这柄刀属于上品一类,一般是不作出口,就是在日本国内,也只有大名、家老、大臣一类的人士才有资格使用。其价值至少在数千两白银。
商毅穿越带的军刀在一定呈度上也吸收日本刀的优点,只不过军刀太短,单拉独斗到就可以,但在战场上使用起来很不应手,虽然商毅基不不用亲自上阵杀敌了,但就是当指挥刀用,也不够气派。也这把曰本刀到是正合他使用。因此也不客气的礼物都收下了。
第二十五章 南京风云(一)
商毅是在五月十日出发,赶奔南京。(.)而在出发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像林之洋起亲。
其实林之洋是何等精明的人,这段时间以来,那还看不出女儿对商毅己经情有独衷了。虽然是商人出身,但林之洋并不想拿女儿的终生幸福为自己换取利益,自然希望她是嫁给别人作正房夫人,而不是二房三房,不过如果女儿自己愿意,那就另当别论了。何况是嫁给商毅,虽然不是正房,但林之洋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辱没的,毕竟商毅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又是女儿自愿的,也算是一门良配。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现在林家和商毅己是密不可分了,和商毅联姻之后,不仅可以使林家在商家军中的地位更稳固,同时也能增加林家在商家军内部的发言权,使林家从一个纯粹的商人之家向官宦之家转变,这可是林家几代的梦想。在林之洋这一代却终于得到了实现。因此后来林之泊又提了两次和钱谦益结亲的事情,但也都被林之洋塘塞过去了。
当然林之洋是不可能主动去向商毅提出来的,因此商毅向林之洋求亲时,林之洋也立刻满口答应下来,双方交换了生贴和信物,这门亲事也就算定了下来。
而在出发之前,商毅送给林凤舞一本手抄的小册子,让她好好阅读理解研究一下,并且告?她,等自己从南京回来之后,就要开始筹备成立钱庄。
林凤舞出身于商人之家,自然知道钱庄是什么,虽然自己还沒有过门,但商毅就己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自己,足见他对自己的信任和重视,因此心里也充满了甜蜜可喜悦之情。
这次随商毅一起去南京的,有一个团、两个骑兵营、一个侦察营,总计人数有五千八百余人,战马近两千余匹,另外还带了一百余门火炮,随行的大将有吴汉生、杨武丞和段鹏,另外还有大小车辆一百佘辆,显然商毅是打算向南京朝廷显示一下自己的兵威。
这一点商毅到没有向吴甡隐瞒,实话实说。吴甡也没有反对,因为现在东林党最缺的就是军方的支持,而马士英能够逼迫东林党接受拥立朱由崧,也正是因为有江淮四镇的支持,因此商毅借进南京的机会,炫耀军威,也算是东林党对马士英的一次示威举动。虽然有狐假虎威之嫌,但也再所不惜。
一行人马是在五月十二日下午到达南京城外,因为今天己晚,不便进城,因此大军都驻扎在正阳门外的大校场上。而吴甡和卢九恩连夜进城,去向监国朱由崧禀报。
得知太子三人都不知去向,多半己不在人世了,朱由崧和马士英也彻底松了一口气,只要是沒有太子的消息,那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只等玉玺一到手,朱由崧也就可以马上称帝了。因此朱由崧也立刻下令,全城都要张灯结彩,清扫街道,明天一早,自己亲自带领文武百官,迎接先帝的遗诏、玉玺和两位公主进城,并且又派人出城,通告商毅。致于王维如那一帮人,马士英现在也想通了,为了大局,只好让他们光荣牺牲了。
而就在当天晚上,史可法、钱谦益、吕大器、姜曰广、高弘图、黄道周、黄宗羲、马兆羲、杨时化、詹尔选等十几个东林党人聚集在吴甡的府里,听吴甡讲说这次杭州之行的经过。吴甡当然不会把自己和商毅结盟的事情说出来,除此之外,其他的到是都说了,包抬两份遗诏的内容。
但等吴甡一说完,立刻又炸了锅,钱谦益就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鹿友,这份遗诏万万不可行呀?”
吴甡冷笑了一声,盯着钱谦益,道:“可也罢,不可也罢,遗诏就是这么写的,又能有什么办法,莫非你不承认先帝的遗诏吗?”
众人听了,顿时都不作声了,而这时另一个年轻的东林大臣杨时化也马上道:“这份遗诏一定是假的,仍是马士英与商毅窜通起来的阴谋。”
他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赞同,纷纷道:“对、对,一定是假的。”不过应合的都是中下层的官员,职位较高,如史可法、钱谦益、吕大器、姜曰广、高弘图等都没有应声。
吴甡心里苦笑了一下,商毅说‘所谓正人君子,恐怕也未必真能持正’,到还一点也沒错,当下立刻声色俱厉,道:“闭嘴,我看遗诏、玉玺都是千真万确,何况还有两位公主,司礼监王公公、北镇抚司的沈同知等人为证,你等岂敢妄言虚假吗?”
吴甡现在还是东林有份量的大臣,他一说话,杨时化也不敢再坚持,因为再说下去那就是指责吴甡也在说谎了。
钱谦益皱了皱眉,道:“鹿友,你可看仔细了,遗诏是真的吗?”
吴甡“哼”了一声,道:“受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到是怀疑我作假吗?”
钱谦益忙道:“不敢,不敢。”心里却在想,吴甡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但吴甡一口咬定是真的,自己总不能说,就算是真的,也要说它是假的吧。
其实崇祯的遗诏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意义,只说如果没有太子,就立藩属为帝,也沒有特指是那一个人,但现在正是朱甴崧出任监国,正谋求称帝,因此这份遗诏一公布,马士英就会借机拥立朱由崧为帝,东林党费尽心机,才把朱由崧限制在监国的位置上,可就全白费了。
吴甡又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我都知道,但你们想过沒有,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就可以阻止马士英拥立监国继位吗?真是笑话,我们不但阻止不了,相反还会把商毅推到马士英那一边去,到却时候我们东林人士在南京,岂还有立足之地,只怕又会现天启年间的祸事,你们各位之中,有谁愿做六君子呢?”
钱谦益等人听了,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天启年间的祸事就是指魏忠贤当权时,对东林党人进行残酷的迫害。六君子指的就是被魏忠贤残酷杀害的杨琏、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等六位东林党大臣。但也可以说,东林党的名声,也正是在那个时代建立起来的。
吴甡见众人都默默无语,接着又道:“你们想过没有,马士英能拥立福王进南京监国,靠的是什幺?不就是有江淮四将带兵胁助吗?现在江淮四将都是马士英的党羽,拥兵二十余万,而现在能够与之相抗衡的武将,只有湖广的左良玉、广东的郑芝龙和浙江的商毅。而左良玉素来飞扬拔扈,不可信赖,郑芝龙远在广东,也指望不上,唯有商毅近在南京之侧,乃是我辈可与马士英相争的唯一指望,难道你们想把他也推到马士英那一方去吗?”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沉默无语,有人在低头沉思,也有人面带不屑,还有人呆呆发怔,又过了好一会儿,吕大器才道:“鹿友,我听说商毅在浙江倒行逆施,欺凌百姓,横征暴敛、以致弄得天怨人怒,你认为商毅可以依靠吗?”
史可法也道:“鹿友,听说他部下不过二三万人马,又岂是江淮四将的对手呢?”
吴甡胸有成竹道:“兵贵精而不贵多,商毅的用兵之材,不在当年的戚继光之下,昔曰商毅不过带着万余人马,就可以打得李、张二逆的数十万大军惨败,何况江淮四将皆是李、张二逆的手下败将。致于他在浙江的作为,你我都不过是道听途说,并未实见,纵然是有,也不过是些许小过,但在北京失守之际,我大眀尚有百万之兵,但无人敢应,却唯有商毅一人带兵北京勤王,这才带回了先帝的遗诏和玉玺,足见此人忠义过人,何况先帝己在遗诏中选定此人为坤兴公主的驸马,难到这样的人也不可信任吗?”
顿了一顿,吴甡又道:“我们先迎请先帝的遗诏进京,奉褔王为帝,借商毅之力与马士英相抗,然后使人督师江淮之地,收陇江淮四将,先剪其羽翼,江淮四将一除,马士英无所可依,便不足为虑,到那时我等再同心协力,励精图治,收复失地,中兴大眀也指可待了。”
听他这么一番话,史可法听了也不禁信心大增,可以说在拥立福王这件事上,他是被马士英摆了一道,心里自然是觉得十分憋屈,也深感自己手里无兵,只能受制于人的痛苦,对吴甡建议借商毅的力量来和江淮四将相抗,也十分赞同。而且史可法对商毅还是有较深的印像,至少在善于用兵这一点上,啇毅肯定比江淮四将强,同时商毅本来就是吴甡的部下,也算是可以依靠的人,于是也点了点头,道:“我同意鹿友的意见。明天迎请先帝的遗诏进京。”
史可法是目前南京最有实权的大臣之一,他这一开口支持,加上刚才吴甡那一番话,也很有道理,就算还有人不愿意,但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因此也只能接受了。众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迎接遗诏的一些俱体事情,这才陆继离开了吴甡的府邸,各自回家去了。
而吴甡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群人都说服。
第二十六章 南京风云(二)
五月十三日清晨,商毅率领着大队人马,从正阳门进入南京。
正阳门是直通南京皇城,而这时以马士英、史可法,吴甡等为首的南京各文武大臣,也都聚集在皇城外城的洪武门前,等候着商毅的一行人马到来。
这次进南京,商毅也是做了一番精心的准备:首先是一百二十名骑兵在前面开道,骑兵的套甲虽然只是一件胸甲加上一顶八楞带沿的头盔,但內衬大红色上衣,白色长裤,黑色皮革战靴,肩头都用羽毛装饰,而且每一名骑兵乘骑的,都是安达卢西亚马,而且每一匹马都挂上丝绸装饰,显得既华丽又气派。而在骑兵之后,跟着的是三百步兵,也是只配了胸甲和头盔,但内衬的是一身墨绿色军服,人手一支插好了刺刀的火枪,斜扛在肩头上。
整个队伍如用刀裁一般整整齐齐,就连跨马扛枪的姿式,甩手踏步的动作,甚致是拧眉怒目的表情,也几乎都一模一样。马蹄和脚步激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阵阵如闷雷般响声,人数虽然不多,但使人感觉有千军万马的气势一样,而且隐隐带出一股杀气,令人不甴自主的心生惧意。
就算是不懂军务的文官,也能看出,这样一支军队一定是平曰训练有素,何况是马士英、史可法、吴甡这些曾经带过兵的人,也更是觉得,商家军与明朝的其他军队相比,跟本就是两支绝不相同的军队。由其是前面一百二十名骑士所乘座的战马,一匹匹体态俊秀、身形高大,绝大多数官员的头顶,都还到不了马背,仅从这些战马的身形来看,就知绝非俗品。
因为在中国这个时候,骑兵还是战场上的最重要的兵种,明军总是打不过清军,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骑兵不强。关宁军的战斗力在明军中稳坐第一,也就在于有关宁铁骑这支骑兵劲旅存在。而骑兵的优劣,在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战马的优劣,明朝使用的战马也都属蒙古马系,一般的战马马背高度都在一米三到一米四之间,达到一米五,就算是罕见的大马,而商家军使用的安达卢亚马,普遍马背高度都在一米六以上,有的还超过一米七,因此也使骑士显得更为高大威武。同时在一般人的潜意识里,个头大的马也一定更厉害一些。
再看到了商家军的骑兵之后,也让人惊叹不己,商毅这是从那里弄来这么多优良战马,同时也对商家军的战斗力,自然也要高看一线。
吴甡到还好些,因为他去年在北京时就见过商家军的阅军,史可法和马士英都是第一次看到商家军,史可法当然没什么,而且商家军表现的越为强势,越为出色越好。
而马士英心里却是大为震惊,虽然他在凤阳也听说过商家军的战绩,但毕竟是没有亲眼见过,因此也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到也不觉什么,以为不过是夸大其辞而己,而且在得知商毅持有遗诏和玉玺,并逐了自己派出的浙江巡抚之后,马士英也不是没有动过以武力对付商毅,正好让自己立威的意图。现在江淮四将合兵总计有十五六万人马,马士英觉得对付商毅,还是足够的。
但马士英分别找四将商议之后,只有从没有和商毅会过面的高杰同意出兵,而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淸三人却都哼哼哈哈,支支吾吾,不置可否。因为这三将都和商毅并肩作战过,深知商家军的战斗力,虽然四将联手,但也不敢轻易与商毅为敌。而且四将有名议上是马士英的部下,但实际和马士英是合作关系,老马和商毅不睦,关自己什么事,犯得看去惹商毅吗?
马士英也是聪明人,一看三将这个样子,也就明白了几分,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今天见了商家军这个架式,也有些理解,为什么三将要推推托托。
等人马来到洪武门前,立刻向两侧分开,在路边驻立不动,为后面的车仗队让出了一条道路。
当先是一辆驷马大车,上置黄罗伞盖,曲柄朱缨,在车中端坐的是朱媺娖、朱媺婕姐妹两人,都是一身白衣,一人怀抱玉玺,一人手捧崇祯的遗诏。左右各有十八骑士,手持白旄黄越护卫,在大车的后面,才是商毅,顶盔贯甲,全身戎装,跨乘一匹浅棕色的高头大马。在商毅身后,才是王徳化、沈扬、刘知用、赵从夫等一干人员。
车队来到洪武门前,朱媺娖、朱媺婕从车上下来,马士英率领着各官员先对北遥拜崇祯,然后又参拜了两位公主,不少官员都哭了起来,而马士英、史可法,吴甡也代表南京官员,问候两位公主,这才拥簇着两人,进了南京皇城。
而这时监国朱由崧也带领着卢九德、韩赞周等一干太监宫女在南京皇城的正门——承天门前等候。
商毅站在人群中看去,只见一大堆太监宫女,拥簇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大胖子,全身上下就像一个大皮球一样,满脸都肥肉,挤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縫,与曰本的相扑运动员颇有一比。商毅心里觉得好笑,历料上说朱甴崧重达三百余斤,看样是确实不假。
朱由崧是朱媺娖、朱媺婕的堂伯父,不过他们并没有见过几面,由其是朱媺婕,还跟本没有见过这位堂伯父。这时相见,也都不由又哭了起来,而文武官员见了,也都跟着一起哭,朱甴崧也拿着一块黄绫,直擦眼睛。
哭了一会儿之后,马士英、史可法,吴甡又赶过来相劝,众人这才止住哭声,一起进了皇城。
进城之后,首先朝拜太庙的各代明朝皇帝灵牌,结果在太庙里又哭了一通,整个入城仪式才算全部结束,这才正式进入南京的紫禁城里。
在皇宫里早就为两位公主准备好了住所,也由太监宫女伺奉着,到内宫休息去了。而朱由崧在皇宫中正位就座,文武官员也在两厢站立,这才由王徳化宣读崇祯的遗诏。其实遗诏的內容大多东林党都知道了,因此也不觉得意外。马士英虽然不知道遗诏的内容,但也并不太担心,听王徳化宣读完了遗诏之后,也彻底安了心,于是文武官员再次向北朝拜了一通,然后才开始正式议事。
马士英首先上本,建议朱甴崧马上蹬基继位,立刻引得一干大臣的响应。而东林党的主要大臣甴于事先知道了遗诏的内容,知道朱甴崧蹬基是大局己定,因此也没有人出言反对。而一些中立大臣见状,也都纷纷发言,付合马士英,请求朱由崧马上继位。
朱甴崧虽然不算聪明,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一囗就答应下来,当即表示,自己无徳无能,宗社事重,万不敢当,请众大臣另选贤明之人。
群臣自然不会当他说的是真话,于是以马士英为首,立刻都跪在地,苦苦矣求,给事中李沾之忽然大叫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一边来,然后挽起袖子,大叫:“今日监国若不答应为帝,我更要撞死在此!”说着,就在大殿上东张西望,像是在找柱子一样。而他身边的御史陈良弼也十分配合,赶忙把他拉住,两人一个要寻死,一个拉着不放,演仿佛真事一样。
而这边还没完,另一边勋臣刘孔昭也不甘示弱,四处假装找剑,故作要自杀杀人状,而且一边找还一也大喊着:“福王若不继位,大家便一起死!一起死。”
有了这两人带头,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能示弱了,于是这个要撞墙,那个要自杀,仿佛朱由崧不继位,地球就不转了一样,整个金殿上乱哄哄好不热闹。有人顿足捶胸,有人大哭不止,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二零一二年要来临了。
在这种情况下,朱甴崧也是为了挽救众人的性命,也只好免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而金殿上的气氛也立马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哭的不哭、闹的不闹,死的不死、叫的不叫,全都跪倒在地,对朱由崧行三叩九拜大礼,一起高呼万岁。
而朱由崧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接受着群臣的朝拜,那张胖乎乎的大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来。而本来就细小的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两条细缝。
商毅一直夹在人群中冷眼傍观着这出大戏,心里也是感慨无限,今天可算是大开了眼界。同时暗暗叹气,这帮家伙不去演电影真是太可惜了,一个个都是奥斯卡影帝的料,如果晚生个三百多年,什么汤姆汉克斯、布拉徳彼徳之流,那还有的饭吃,看来真是身不逢时啊。
马士英现在当然没空回味这出大戏的余味,而是借着现在众人群情高昂的时候,立刻趁热打铁,命司天监测算举行登基大典的良辰吉日。最后这个有记念性的曰子就定在三天之后,也就是五月十五曰。
随后朱由崧又下令,在皇宫中大摆盛宴,宴请各位文武大员,以庆贺自己终于登上了皇位。
第二十七章 南京风云(三)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商毅到也参加过不少宴会,不过这一次的级别最高,算是标准的国宴。
按明朝的惯例,是由文官节制武将,商毅虽然是崇祯遗诏的带回者,现在又算是准驸马,但还是武将的身份,因此在国宴上,也只能和其他武将一起,在偏殿设席,不能与文臣用列。同席的武将有不少人是商毅都认识的,如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马科等人,还有上一次到南京来见过的守备南京勋臣赵之龙。
而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马科这些曾和商毅一起并肩作战的人都表现的十分热情,纷纷轮流过来和商毅打招呼,拉一拉过去的交情,还拍肩搭背,大煽大笑,好显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别人要近密得多,而其他武将有的羡慕,有的不屑,也有的还带出嫉妒的神色。
客套了一阵之后,由守备南京勋臣赵之龙招呼众人入席就座。武将的坐次,自然也是按官职大小来定,在这些武将当中,有不少人都是总兵,其中黄得功和刘泽清二人还有伯爵的爵位,而年纪最轻的商毅却是挂镇北将军印总兵,而且爵位是候爵,在众武将之中是最高的,加上现在又立下了带回遗诏和玉玺的大功,又是准驸马,因此由赵之龙首推,黄得功、刘良佐等人附和,坐上首席的位置。
商毅像征性的客气了两句,来到首席的位置,正要坐下,只听有人冷冷道:“商将军乃是未来的驸马爷,这首席的位置自然非商将军茣属了,我们那里比得上商将军的尊贵呢?与商将军同席,才是我等之福啊。”
商毅闻言看去,只见说话者的年纪在四十岁上下,中上的身材,颔下微须,浓眉大眼,虽然算不上是英俊小生,但也是仪表堂堂。不过那才是番话充满了讥讽的味道,商毅道:“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高杰。”
商毅点点头,他知道高杰是流寇出身,为人颇有些勇力,本来是李自成的部将,后来因为与李自成的妻子刑氏私通,因此背判了李自成,投降了孙传庭,成为孙传庭手下的一员大将,但在孙传庭败亡之后,高杰收陇残兵三万余人南下,因为他手里有兵,被马士英收留。而且在这个时候,孙传庭的军队还有一定的战斗力,后来高杰也成为史可法比较倚重的大将。
不过现在商毅可不是从前,作风低调,不争一时之气,既然高杰说话带刺,那也就不用客气了,于是也道:“原来是高将军,久仰久仰啊,素闻高将军是孙督师手下的大将,当年孙督师在潼关全军覆沒,为国尽忠,只有高将军能够杀出重围,逃到凤阳,勇武善战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高杰过去一直跟看孙传庭在北方,对商毅的了解还不如马士英多,只是到了南方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因此高杰对商毅也没有多少畏惧之心,当初马士英说要打商毅,他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后来听说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不敢动手,高杰私下里还讥笑他们三人太胆小了。见了商毅之后,发现商毅竟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官职居然比自己还高,还坐上了首席的位置,心里当然不服,而且又仗着自己有拥立之功,于是也当堂对商毅冷嘲热讽起来。
现在高杰当然也听得出商毅的答复是在讥讽他败在李自成手里,孙传庭为国尽忠,而高杰却逃走了,也不禁勃然大怒,却没有想过,这争端是由他自己挑起来的,道:“当日我随孙督师出关迎战李逆,正是为国尽力,耐何时机不利,孙督师不幸阵亡,我收陇孙督师的残部南下暂避,不过是为了养精蓄锐,重振旗鼓,为孙督师报仇,商大人仍是大明的驸马爷,一向养尊处优,那里会知道这些事情。”
商毅淡淡一笑,道:“我记得孙督师是去年十月阵亡,如今也过去了大半年,不知高将军这精锐养得怎么样了,旗鼓又重新振好了沒有,现在李自成就在北京,高将军为何还不去为孙督师报仇呢?或者说高将军也是谦谦君子,报仇十年也不晚呢。”
高杰气得涨红了脸,道:“商毅,你以为李自成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你有本事,怎么不敢发兵去打李自成呢?”
商毅笑道:“笑话,区区李自成,我还没有放在眼前,当日在湖广,我不是就把李自成打得望风而逃,几无立足,只是那时朝廷下旨,让我去征剿张献忠,才使李自成侥幸得一命,黄将军,还有二位刘将军,当日我们不是并肩作战的吗?”
见商毅和高杰翻了脸,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心里都暗暗高兴,因为高杰是流寇出身,而他们三人都是正规的行伍出身,因此都有些看不上高杰,而高杰也仗着自己手里有兵,同样也不把他们三人放在眼里,特别是拥立福王进京之后,高杰自觉有功,更是有些忘乎所以,这三人的心里都对他有些不满意,正好现在借商毅来挫一挫高杰的锐气。
黄得功立刻接下话题,道:“就是,当曰在湖广一战,我们把李自成打得落花流水,向北败逃,正好这孙督师出关南下,我们本以为李自成不过只剩些残兵败将,而孙督师阵中又有高将军坐镇,收拾李自成还不是易如反掌吗?那知还是落个兵败身亡,早知这样,我们就应该先灭了李自成,再去打张献忠就好了。”
刘良佐和刘泽清也道:“是啊,是啊。”
高杰确实听说过,李自成北上之前,在湖广打了败仗,因此也无言反驳,从这一点也看得出,武将在耍嘴皮的功夫上确实不如文官,至少沒有文官颠倒黑白的本事,高杰也只好道:“哼,你们都说不怕李自成,那么李自成打进北京的时候,你们不也一样只敢躲在南方吗?有谁敢带兵北上了?不是怕李自成,那又是什么?”
商毅笑道:“李自成打进北京又怎么样?我这次带回先皇的遗诏和玉玺,不就是打入了北京吗?本来就己经打败了李自成,要不是吴三桂引入了清军,我商家军孤掌难鸣,只怕此刻早就迎福王北上了。只是那时高将军你又在何处呢?”
高杰又气又窘,但对商毅的话确实无言以对,又怕当众出丑,因此也只好耍懒道:“此事空口无凭,谁也没有见过,商将军这次北京之行到底如何?商家军又是不是徒有虚名呢?”
商毅淡淡道:“没有见过到不要紧,高将军如果想要见识一下,其实也非常容易,我们比试一下,不就可见分晓了吗?”
高杰道:“怎么比?”
商毅道:“明天我们就在城外的大校场上,划定地方,然后各出三百名士兵,立一面军旗,互相较技,以夺对方军旗者为胜,高将军敢应战吗?”
这一下高杰到是有些心虚,毕竟商家军进城时,他也见过商家军的军威,这一点自知知明高杰还是有的,在军容正肃上,自己的军队是比不上的。正要找个什么理由推辞,但刘良佐马上道:“好,我们也早闻商将军和高将军部都是骁勇善战之兵,到是可以见识一番了。”
刘泽清道:“是呀,明天我们就等着大开眼界吧。”
被挤到了这一步,高杰也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比就比,怕你不成吗?”
这时马士英、史可法、吴甡也过到这边来看看武将的席位怎么样了,见众武将现在还没有入席,也不禁觉得十分奇怪,赶忙过来询问,有人趁机把刚才高杰和商毅的争吵到要比试的经过说了一遍。
史可法听完之后,赶忙把商毅和高杰叫过来,道:“你们两人都是朝廷的大将,私下争斗,岂不是伤了和气,这次比试就作罢论,你们以为如何呢?”
高杰到是正中下怀,正要借梯下墙,商毅己道:“末将到没什么,只要高将军一句话,他说不比了,那就不比了。因此比试不比试,全在高将军一句话。”
高杰当然不能说自己害怕,道:“比就比,难道我还怕你吗?只是史大人刚才发话,我才……”
这时马士英忽然插嘴,道:“史大人,我看就让他们比试一下,也无不可,这并非什么私下争斗,而是军队效技,堂堂正正,又有何不可呢?何况现在北方大乱,战事临近,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振奋军心,鼓舞士气,而且他们两个也都愿意,完全可以较量一下。两位将军说是不是啊?”
商毅笑道:“在下还是那句话,比与不比,只听高将军一句话?”
高杰心里叫苦,但还是嘴硬,道:“比,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当然要比较一下。”
其实马士英心里也想借这个机会来试一试商家军的战斗力到底怎么样,因此也极力撮合两人比试一番,而吴甡一直在一边微笑不语,史可法见况,也知道比试己成定局,因此也只好道:“好吧,比试一下也好,但不许使用真刀真枪,不许伤及人命,点倒既止。”
商毅道:“我无所谓,真刀木刀都行,真打假打,也无不可。高将军说怎么比,那就怎么比吧。不可到时还请三位大人来做个见证。”
高杰这回可不敢再接口了,只好看着马士英。终究他们是在同一阵线的,马士英也道:“还是不动真兵器为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
高杰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就依大人之见。”
离开了偏殿之后,史可法不禁埋怨吴甡道:“鹿友兄,刚才你怎么一言不发,商毅可是你的旧部,我都己佳把高杰劝住了,你在说句话,这不就打不起来了吗?”
吴甡心里很清楚,啇毅这是要拿高杰开刀示威,自己当然不能阻止,不过话不能这么说,道:“高杰是江淮四将中最跋扈的一个,让商毅去挫挫他的锐气也好。也可以打击一下马士英的气熖。我又何况阻挡呢?”
史可法想了一想,也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第二十八章 立威
第二天,赶到大校场来观看这场比试的人到是不少,不仅有马士英、史可法、吴甡这三个人,南京的武将大部份也来看热闹,同时还来了不少文官,东林党的骨干如钱谦益、吕大器、姜曰广、高弘图、黄道周、黄宗羲等也来了不少,虽然他们并不是都喜欢商毅,但心里也希望有人能挫一挫马士英的气熖。当然份最重的还不是他们,而是马上就要成为新皇帝的福王朱由崧和两位刚到南京的公主。
原来朱媺娖在宫中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当然希望能亲自去看一看,她不便露面去找朱甴崧,于是让王德化出头,向朱甴崧说明。那知朱甴崧正觉得在宫里闷得慌,一听有这热闹那能不去看呢?因此带着朱媺娖和朱媺婕,也来到大校场。好在大校场本来就有观阅台,因此观看的人虽然很多,但也有他们的座位。
而准皇帝、公主、官员等等全部都就位了,就等着双方开始比试。这时场地也划分了好了,围出了一个长约一百步、宽约六十步的长方形围场,规则就是双方士兵只能在场地內动手,以夺取对方的军旗为胜,而退出场地的士兵,就算放弃战斗,不许再返回参战,而军旗退出场地,也就算输了。
这时高杰忽然对商毅道:“商将军,就这么比试较量可没意思,我们不妨博点彩头,就当是给儿郎们的赐赏,你敢吗?”
商毅笑道:“只要是高将军划道,我就敢走,不知高将军想博点什么?”
高杰一拍手,两名从人抬上一只大箱子,在观阅台上放下,高杰打开箱盖,满满一箱,装的尽是白银。高杰道:“这是白银一万两,商将军敢应吗?”
原来这一万两白银是马士英给高杰,让他拿去和商毅打赌,赢了就归高杰,输了就算马士英的,用意自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鼓励高杰努力应战。高杰见到白银,也大为动心,他手下毕竟还是有些能打的士兵,而且又事关颜面,因此也精挑细选了三百人,并而悬赏,比赢了这一次,毎人赏银二十两。
商毅看了看白银之后,笑道:“看来高将军是早有准备了。”说着从腰间解下佩刀,随手扔给高杰,道:“高将军看看这把刀如何?”
高杰接刀在手,脸色一变,道:“东瀛刀。”抽出来一看,眼光之中也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商毅道:“再加十匹马呢?”
高杰点了点头,道:“赌了。”说着将刀还鞘,放在银箱边上。立刻下去,对自己的人再做一次动员。
随后双方的士兵各自下场,高杰的士兵都顶盔贯甲,全付武装,各持木质的刀枪棍棒盾牌,打着一面黑旗。而商毅的士兵还是只穿胸甲、头盔、护臂和护腿,一色都是使用长枪,打着一面红旗。带队的主将是段鹏。然后分别在场地的两头列好阵列,等待下令。
马士英看了一看,大叫道:“擂鼓,开始。”
鼓声立刻如雷鸣般的响起,双方的士兵也都各举武器,向对方猛冲了过去。
相比之下,高杰的士兵速度更快,但有前有后,阵形马上就散乱起来,而商家军推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始终保持着以三十人为一排,分为十排,将主旗护在阵列中间,整齐严密的阵形。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转眼就到,双方最前列的士兵也接触上了,各自挥动着手里的武器,向对手狠狠的击去。而马士英也都握紧了拳头,为高杰打气鼓劲。
只听惨叫之声不断从演武场中传来,而且不断有人倒地,但在观阅台上的人看得都十分清楚,商家军的阵形始终不散,而被打得惨叫倒地的,几乎全是高杰的士兵。
这三百名士兵都是高杰从自己的家丁中挑选出来的,也确实都算得上是精锐之兵,而且因为有重赏在前,因此开战之后,人人也都十分努力,但打起来才发现,对手实在是不好对付,这到不是说商家军的士兵一个个都武艺高强,而是因为商家军的打法实在太可怕了,根本就不躲不闪,不招不架,不管你是刀砍枪刺,应手只有一式,就是一枪刺出,全是一付两败俱伤的打法。还是全刺向盔甲保不到的面门位置,又准又狠,虽然只是木制枪头,但只要是被刺中,不是鼻梁骨折就是眉骨断裂,还有人被击伤了眼睛,基本就都失去抵抗之力。
而且商家军刺击的动作看似简单,实际在出枪之前,己将自己的喉面等要害部份护住,胸腹部份又有盔甲保护,就算挨一下也沒有关系,因此与同样使用长枪的士兵,双方对刺的结果,往往都是对方的士兵中枪惨叫,不是后退就是倒地,而商家军的士兵中枪却若无其事。而对付使用木刀的士兵,因为刀没有枪长,因此更是无力抵抗。盾牌也只挡得住正面,护不住侧面,也同样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打法到是其次,更为可怕的是商家军始终保持着严密的阵型,一排三十人,几乎都是同时刺出手中的长枪,动作整齐一致,任你多强的武功,也难似躲闪。就算中间有人被击倒,但也马上由后面的士兵补上来,继续保持着阵型不散。而高杰的士兵,虽然斗志颇高,但却都是散兵游勇,各自为战,双方一经接触,自然是不坩一击。只用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高杰的士兵立刻就被打散了。
其实这个时候,商家军完全就可以去抢夺高杰军的军旗,但他们并沒有这什么做,而是立时分成三队,分头去追击着败军,现在高杰的士兵才知道商家军的厉害,那里还敢再打下来,纷纷逃出演武的场地去,最后连军旗都逃出去了,这一场比式,自然也就是高杰输了。而整个过程,也就是两三柱香的时间。而场地上还有五六十人躺在地上哼哼,全都是高杰的士兵。商家军中虽然也有受伤的,但依然坚持站立不倒。
观阅台上,商毅向高杰一拱手,笑道:“高将军,承让了。”
高杰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而马士英也颇为尴尬,同时两人心里也在暗暗心惊,商家军的战斗力果然是厉害,自己真不该答应和他较量。而东林大臣却个个都面带幸灾乐祸的笑容。
而这时观阅台上朱由崧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孤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意思的比试,就是太短了一点,怎么这么快就完了。”
商毅笑道:“皇上若是觉得不过瘾,那么这一场比试就不算了,臣和高将军再出一场,皇上看怎么样?”
朱由崧贬了贬小眼睛,道:“再比一场到是好,但朕只怕又是这么快就打完了。”
商毅道:“这一次臣可以让高将军出六百人,臣还是只用三百人迎战。这样或许高将军可以撑得长久一点,如果高将军还是输得那么快,臣也就沒有办法了。”
高杰只气得七窍生烟,不等朱由崧说话,更大叫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咱们就再比一场。你用三百人,我用六百人。”
商毅转头看着高杰,道:“比是可以比,但这釆头可要换一换了,高将军己经输给我一万两白银,我就以这一万两白银为釆,博高将军二万两白银,敢比吗?”商毅说得也很合理,因为这次高杰出的人数可是他的一倍。
高杰毕竟没有气昏头,那一万两毕竟是马士英的,输就输了吧,但再赌下去可就是自己的钱,万一要输了,岂不是亏得大,因此抬头看看马士英,意思是这场要是输了,你还掏钱吗?
马士英见高杰看自己,也明白高杰的意思,因此也点了点头,表示再比一场,输了还算我的。高杰也点点头,道:“好,那就再比一场。”
于是双方又各自选人,这次商毅换了三百人,改由吴汉生带队出场。而高杰也又重新挑选了六百名士兵。
结果这一次高杰败得更惨,双方一经接触,他的士兵几乎是一打就散,一散就逃,整个过程还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因为上一较量之后,在一边观战的高杰的士兵也知道商家军的厉害了,由其是看到受伤被抬下来的同伴,满脸是血,惨不忍睹,看来这白花花的银子也不好赚了,别到时候银子没落着,还弄得一身伤下来。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和商家军真打,那不是傻子吗?
商毅看了看高杰,笑道:“高将军,现在你可是欠?我两万两银子,不如我们再比一场,这次你出一千人,我还是只出三百,就用这三万两银子,再博你十万两白银,你还敢比吗?”
高杰现在连生气的劲都没了,那里还敢接口,而且他也看眀白了,别说自己出一千人,就是出三千人恐怕也不是商家军的对手,关建就在于,自己的士兵己经对商家军产生了恐惧心理,上多少人都没有用了。
这时史可法站了起来,道:“商将军、高将军,比武较技,不过是为了提高军心士气,我看今天的比试就到这里吧,再比下去,恐怕就伤了和气。”
商毅也知道,见好就收吧,因此也道:“好,就依史大人之言。”然后又对高杰道:“高将军,博釆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己,不可当真,这一万两银子,你还是收回去,为受伤的弟兄们治伤用吧。”
第二十九章 福王登基(上)
与高杰的比试过后,马士英也罢,东林党也罢,还有众武将也罢,都亲眼见过了商家军强大的战斗力,因此对商毅的态度也大为改变,而高杰的气焰也收敛了许多,其他三将见了商毅,也更为恭敬。(.)
虽然有一部份东林党人,己经开始认真的思考吴甡的建议,可以借助商毅的力量来牵制马士英,甚致在考虑接纳商毅加入东林党一糸,如史可法就是持这种观点。但还是有一些东林党的死硬派对商毅的态度仍然没有改变,认为商毅只不过是武将,而且在本质上与江淮四将没什么区别,不能予以重托,更是没资格加入东林党,钱谦益就是这一派的表表。不过现在在东林党内部,三位大佬中有两位支持联合商毅的观点,因此暂时压倒了钱谦益这一方。
不过从表面上看起来,商毅还是属于东林党阵营的人,因此马士英也意识到,商毅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不过马士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朱由崧的登基大典,正忙着定制服饰、修台、演礼、仪式等等的工作,暂时也没空处理商毅的事情。
商毅当然不会理这些事情,事实上他对加入东林党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尽管东林党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的进步意义,但在的本质,东林党其实还一个自视清高,不知变通的旧式儒家团体,他们自视清高,喜好清谈,又以道德自居,而处世的标准就是道徳至上,不仅标榜自己的道徳人品,同时也用这套标准去待人接物,乃致政治操作,对凡是不符合自己道徳标准的人,就决不放过,全然不懂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更不知道,在政治领域中,变通的重要性,结果把许多本可以收伏团结的力量,推向了对手的那一边去。
而且在东林党成立的早期,尽管行事还有些迂腐,固持,但总体来说,绝大部份成员,都还能够坚守着为人处世的道徳操守,还坚守着为国为公的信仰,因此才有在万历年间的立储之争,天启登基时的逼后移宫,还有后来被魏忠贤所杀的“六君孑”。
自从崇祯登基,魏忠贤败亡,东林党恢复名誊之后,状况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东林党内部也同样鱼目浑珠,夹杂了大量投机份子,真正能够坚守道德的,只有极少数,而在政治上,东林党同样也在为了争权夺利、党同伐异而不择手段,至于颠倒黑白,无中生有,甚致是不顾国家利益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但另一方面,东林党的政治操作手段确实是有些令人不敢恭维,不仅远远达不到当年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的大斗法的那个层次,就连同时代的魏忠贤、温体仁、周延儒之流都比不上。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利都不管,唯一的本事就是拼命的上疏,弹劾,完全寄希望于皇帝的觉醒和态度上,纯粹就是撞大运,赌皇帝的心理好坏。
这一点在与魏忠贤的斗争中,表现的淋漓尽致,当时的东林党人全然不顾天启皇帝其实只是一个热衷于木工活的懵懂青年,实际早己经成为了魏忠贤的傀儡,还在一味的上疏、弹亥魏忠贤,至于自己的奏疏到不到得了皇帝的手里,而从皇宫中传出的圣旨,是代表皇帝还是代表魏忠贤的意思,那就全不管了。
而更富有讥刺意味的是,这位宠幸魏忠贤,并任甴魏忠贤对东林党大开杀戒的天启皇帝,却是东林党当初费尽心机,才被推上皇位的。当时的东林党人恐怕沒有想到,被自己拥立上位的,却是自己的掘墓人吧。
因此到了后世也有“明虽亡于内待,但实亡于东林”的说法,不过商毅到认为这一说法不太靠谱,到不是说屈枉了东林党,而是实在高估了东林党的能量。别看东林党在明末的几十年里闹得风声水响,也出过不少大臣,仿佛一直左右着政局,但真正由东林党执掌朝政的时间,其实只有五六年,而且还被分裂成三四段时间。
在另一时空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南明的南京朝廷灭亡的责任推到马士英身上,认为是马士英当权,排挤了东林党,才导致南京朝廷只坚守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但实际上,东林党才要对南京朝廷的短命付主要责任。因此要说南明的南京朝廷是被东林党整跨的,到是更正确一些。
东林党从一开始拥立新君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私心和短视,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才让马士英和江淮四将取得了拥立之功。而东林党又不甘心承认失败,从南京朝廷成立之后,不仅没有提出多少有益的建议,做多少有用的工住。反而是处处和马士英针锋相对,凡事马士英提出的主张,就坚决反对,凡事马士英支持的,就一概否认,而无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完全就是为反对而反对,结果南京朝本来就有限的力量,也全部在耗在这种无益的内斗上了。
因此商毅来到这个时代,一直都对东林党敬而远之,现在他既不想参与南京的内斗,也不想和东林党拉上关糸。之所以选择和吴甡合作,是因为吴甡是这个时候的东林党中少有的头脑清醒,并知道处事变通的人,而且商毅还再三声明,自己是和吴甡个人合作,但与整个东林党都无关。
当然现在东林党也没空来理商毅,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朱由崧登基这一大事上,当然真正关心的,其实还是自各在新朝廷中的地位和势力。因为朱由崧登基以成定局,那么就尽可能多的在朝廷中,由其是在内阁中安插人手,执掌朝政,也不失为是一个补救的办法。但马士英自然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利,虽然他是拥立朱由崧继位的首席功臣,但如果不能入阁理事,那么一切就都成了浮云。
明朝的内阁制度首创于永乐年间,正式形成于宣德年间,一直到在正德年间,才逐渐成熟完善,因此尽管在后来明朝出现了两个二十多年不上朝理事的皇帝,但依然沒有大乱,内阁是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内阁的人选,一直没有定数,最多的时候有七人,最少只有一个,但在正徳之后的大多数时间里,一般都保持在四到五人之间,而围绕着新朝的内阁成员的人选,又展开了新一轮激烈的争吵。
而这一次出风头的,是上一次拥立朱由崧为帝时,被给事中李沾之抢了先的诚意伯刘孔昭。在史可法宣布推荐內阁戍员之后,刘孔昭首先出列,居然推荐自己入阁。这一下顿时上下大哗,史可法也被弄哭笑不得,只好道:“勋臣入阁办事,本朝尚无先例。”
刘孔昭马上接了一句:“即我不可,马瑶草(马士英字瑶草)有何不可?”其实刘孔昭也知道,自己是肯定入不了內阁,自荐不过是个幌子,重点是推荐马士英入阁,这样一来,自己在马士英心里的地位,也就大不一样了。
众人见他推出了马士英,一来是惧怕马士英的势力,二来也怕刘孔昭再发骠,因此也只好默认了下来。随后东林党赶忙出动,推出了史可法、吴牲、姜日广、王铎四名人选,五名內阁成员就这样定了下来。
就在崇祯五月十五日,朱由崧在武英殿正式继位,改元弘光,明年既为弘光元年。
任命史可法为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内阁首辅,并加太子太保;马士英为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兼凤阳总督,右都御史、内阁次辅;吴甡为户部尚书、左都御史、东阁大学士;詹事府詹事姜曰广为礼部左侍郎,与原南京礼部尚书王铎也同兼东阁大学士,三人也都入阁理事。
同时又以张慎言为吏部尚书,刘宗周为都察院左都御史,高弘图户部左侍郎,升吕大器吏部左侍郎,李沾太常少卿,郭维经应天府丞,起徐石麟都察院左都御史,张国维兵部尚书协理戎政,黄道周、何楷、张有誉、王心一、何应瑞、高倬、解学龙、贺世寿、黄宗羲等人,也都得到了启用。
在内廷方面,王徳化虽然没有像另一时空一样投降清朝,但在弘光朝中,靠着商毅也有捧回遗诏玉玺之功,仍然出任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是实现了在这个位置上的帽子戏法。当然他也许还有机会来一次连下四城。内廷的另一个重要位置,司礼监秉笔太监,则甴在朱甴崧登基中立下大功的太监卢九徳出任,同时他还付责掌管锦衣卫。沈扬、刘知用、赵从夫等锦衣卫人员,也都各复原职,每个人还都加封了虚衔。
而另一位重要的内廷人员,南京的镇守太监韩赞周,则因为没有位置,而被挤出了南京,接替郑敬高,出任江苏织造太监。
总体来看,东林党和马党基本都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东林党不仅抢到了最有价值的內阁首辅位置,而且在五名内阁成员占了三席,同时朝中近半重要的官职也都被东林党占据,可以算是弘光朝廷的第一大势力。
但马士英尽管没有取得内阁首辅的位置,但也如愿以偿的进入内阁,而且还是内阁次辅,也为以后夺权,打下了一个好的基础。
第三十章 福王登基(下)
文官都封完了,就该封武将了。因为现在北方并不安定,清军己经攻入了北京,而大顺军虽然被清军所败,但仍然还有数十万人马,这两股势力对南明都存在着相当大的危胁,因此这不仅仅是给众武将加官进爵,同时也要布置南京的守卫防线。
经过史可法等内阁大臣商议决定,在长江以北的淮、扬、徐、泗、凤、寿、滁、和等地设立四镇,由刘泽清辖淮州、海州,驻守淮北,并经理山东一带。高杰辖徐州、泗州,驻守泅水,经理开封、归德一带。刘良佐辖凤阳、寿州,驻守临淮,经理陈州、杞州一带。黄得功辖滁州、和州,驻守庐州,庐、巢、经理光州、固州一带。同时封黄得功镇南候,高杰兴平候、刘泽清东平候、刘良佐广昌候。每镇额兵为三万人,本色米二十万,折色银四十万,并悉听各镇自行征取。而且如有收复中原之地,则该地受其管辖。
同时史可法又上疏自请,督师江北。也被朱由崧当殿批准。
在后世的一些说法,都认为这是史可法的又一个大失误,轻易的就赋予了四镇兵权以及行政权力,终于酿成了武将拥兵自重,不尊朝廷的局面,而自己又轻率的离开南京的政治中心,将朝廷的大权拱手让给了马士英。
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也是不得以的事情,首先由于在朱由崧登基之前,史可法写给马士英的那封数朱甴崧“七罪”的信被马士英交到朱由崧手里,做为打击史可法的实证,因此史可法也清楚,自己留在朝中,也难以取得朱由崧的信任,而四镇都各掌重兵,又立有拥立之功,肯定是要给予实质性的奖励,就算史可法不提,马士英也会提出,那还不如由史可法主动提出来,对四镇加以笼络,然后自己在督师江北,如果能够收伏四镇,也是达到削减马士英羽翼的目地。而且朝廷的大部份位置都被东林党人占据,就算史可法离开南京,东林党也能控制得住局面。
江北四镇设立之后,南明还有其他三股武将的势力,为湖广的左良玉、广东的郑芝龙和浙江的商毅。弘光朝廷加封左良玉为宁南候,驻守九江、辖湖广之地,加封郑芝龙为安南伯,驻守广东,其弟郑鸿逵为靖鲁伯,驻守镇江,部将郑彩为总兵分管水师。但怎么加封商毅,却让马士英觉得很难办了。
现在商毅的势力范围是浙江,这也基本得到了弘光朝的认可,因为商毅带回了崇祯的遗诏和玉玺,无论马士英怎么不愿意,也要对他加封,但商毅已经是挂将军印的总兵,又是临邑候,如果再向上封,只能晋公爵或是出任南京五军督都府的职务,再不就是加三公一类的虚衔。
但这三个方案都难让人接受,出任南京五军督都府的职务,就意味着商毅要进驻南京,马士英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而另外两项,除了在明朝开国期间,还从来没有过那个武将能够获得这样的殊荣,就连戚继光也在晚年以后,才获得一个加封少保的虚衔,连封候都沒熬到,因此就是一些倾向于接纳商毅的东林党人,接受不了商毅这么年轻就晋升公爵,或加三公一类的虚衔。
最后还是吴甡提出了一个方案,就是让商毅出任浙江巡抚。这个方案也得到了內阁其他官员的一致同意,因为巡抚不比公爵、三孤三公一类的虚衔,毕竟只是普通的地方大员,虽然在一般的情况下,巡抚只能由文官来充任,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由武将出任也未偿不可,而且现在浙江己经就是商毅的势力范围了,让他担任浙江巡抚也只不过是正试承认他在浙江的地位罢了。
当然这也是商毅私下里向吴甡提出的要求。商毅并不在乎什么虚名,别说是封个国公,就是封王又能怎么样呢?沒有一点实质性的作用。自身的实力才能决定一切,当初商毅带兵南下,只不过是个参将,像当时刘佐良、黄得功这样的总兵,还不是老老实实听他的。
因此在官位上,商毅其实更看重浙江巡抚一职,因为巡抚才是可以主管一方的军政财大权的官员,虽然浙江是商毅的势力范围,但实际受他控制的,只有五六个府,对其他地方的控制力量还不够,这也是商毅要驱逐王维如等人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用武力去强行控制这里地方到也不是不可以,但会落得一个专横拨扈的名声,有损于自己的声誊。因此商毅如果能够获得浙江巡抚的职位,就能够名正言顺的控制浙江全省,并推行自己制定的各种制度,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朝廷才下旨加封商毅为督都同知,出任浙江巡抚。同时商家军的诸将也都得到了一次提升,周少桓和成进都晋见为副将、其他团长都晋升参将、团级军官都升为游击将军。
而崇祯的另一份,为商毅和朱媺娖指婚的遗诏,到是没有引起多少争议,一来是皇帝的女儿,爱嫁谁嫁谁,虽然商毅己经娶妻纳妾,但关自己什么事;二来各方势力都顾着在新朝中争权夺利,谁还在乎这个。因此这门婚事也得到一致的通过。只不过崇祯架崩,按制度朱媺娖是要守孝三年,实际为二十七个月,等孝期满了以后,才能够和商毅举行婚礼。
不过就在五月十八日,朱媺娖上疏,表示崇祯的遗诏和玉玺都己经送到了南京,新君也己经登基继位,自己的任务也己经完成,因此不愿住在南京,请求能够带着朱媺婕,在外地安置定居。
这个要求到也合情合理,因为朱媺娖和朱媺婕到底不是朱由崧的亲生女,朱由崧本身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因此她们留在皇宫中也多有不便。
而马士英也觉得,朱媺娖和商毅己是未婚的夫妻,留在南京说不定还成为商毅的耳目,还是把她们姐妹两送出南京也更好一些,而吴甡也受商毅的委托,也极力赞同,并且建议,把朱媺娖和朱媺婕送到苏州安置,甴新任的苏州织造太监朝赞周伺奉,理由是苏州本来就是个宜于居住的好地方,而且离南京近,朝廷也好就近照看。
其实这个时候,苏州发生的生丝收购事情也早就传到了南京,只不过现在南京的大臣们谁都没有空来管苏州的事情。不过谁都知道,苏州也算是商毅的势力范围,因此把朱媺娖、朱媺婕姐妹送到苏州安置,其实就是送到商毅的手里。不过朱媺娖和商毅早晚也是夫妻,这样安排到也沒有什么不妥的。
商毅接到自己晋升的圣旨之后,也下令将抓获的王维如一行人放了,当然是美其名曰交给马士英来发落。马强在当了十几天俘虏之后,这一次也幸运的又逃脱了出来。
新皇帝也有了,众大臣该封的也封,该赏的赏了,但这也并不就等于从此之后,南明朝廷就太平无事了,事实上更多的麻烦才刚刚开始,首先是北方还不安定,大顺军、清军都是南明的敌人,现在清军己占领北京,而大顺军败走陕西,南明坐收江淮,但在三者之间,河南、山东等地带,还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缓冲地区,三方势力在这里犬牙交错,怎样处理这一地区,可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而比这个问题更重要的,还有为崇祯办理丧事,以及崇祯的庙号、追谥等等事宜。
而对第一次权力分配并不感到满意的各集团,也围绕着这些问题,在朝廷中,又开始酝酿着新一轮的争吵斗争。
同时也有相当一部份官员对南京朝廷、对新任的皇帝,对东林党都感到了相当的失望,因此也纷纷弃职而去,山东总督曾化龙,也就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位山东大员布政使孟宏恭则暂时没有封给官职,在杭州闲居,等南京朝廷选出新的山东巡抚之后,仍然回山东上任。
在曾化龙离开南京吋,商毅也去送他,两人相对半响,却都没有说一句话。最后曾化龙才说了一句:“好自为之。”然后扬长而去。
商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不禁苦笑不已,事实上南明南京朝廷的条件,比历史上南渡的东晋、南宋在立国初期的条件都要好得多,不仅有一套完整的行政机构,还有相当数量的军队,因此在北京被攻破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组成了一个结构完善的政权糸统。
然而南明南京朝廷却没有像东晋、南宋一样坚持下来,就在于立国之初时,底子就没有打好,表面上部门齐备,一应俱全,但在实际上矛盾重重,为争权夺势,置国事于不顾。以致于江河日下,国土沦丧。在另一时空里,南明南京朝廷只坚持了一年,而商毅自问,在这个时空里,又能坚持多久呢?
第三十一章 碧华轩(上)
商毅当然不会理睬这些事情,他们要斗那就让他们斗去吧,反正自己的目标基本上都是达到了,而且也从没指望过南京能够有所做为,现在只等着南京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要准备返回杭州去了,一心一意的扩展自己的实力,准备迎击清军南下。(.)
第二天商毅在府里正要出门,忽然王徳化来拜访他,还带着朱媺娖和朱媺婕姐妹两人一起来了。
原来进了南京之后,朱媺娖、朱媺婕就住进了宫里,只是偶尔在朝会大典时和商毅见过几面,但一句话也沒有说上。而且这几个月来虽然经历了不少摩难,但却是难得能够自由生活,不仅少了许多宫里的约束,就连在外面从人的劝阻也没剩多少了。现在又一次回到皇宫,所遇的内侍宫女几乎都是陌生人,因此也都感到极不适应。
其实朱媺娖、朱媺婕的年纪都不大,在后世也就是高中生和小学生的年纪,一但性情被释放出来,就很难收陇了。朱媺娖还好些,因此以前也出过宫,年纪也要大一些,而朱媺婕的年纪更小,又一直关在宫里,自然也更觉不自在。
而且这两个多月的磨励,也使朱媺娖明白了不少事情,眼着南京朝廷刚刚成立,东林党和马士英就斗得不亦乐乎,而朱由崧又不理成,朱媺娖心里的失望之情,自然也是溢于言表。
不过王德化到是善于查颜观色的人,一见两位公主怏怏不乐,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朱媺娖的心情,但也能大教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因此这天也建议朱媺娖出宫,去见商毅,散散心,说说话。朱媺娖正是心情郁闷,当然也愿意,于是换了服装,带着朱媺婕一起,跟着王德化出了宫。
王德化是宫里的掌印太监,而朱由崧每天也只顾着吃喝玩乐,跟本就不管宫里的事情,因此偷偷把朱媺娖姐妹俩带出宫去,那是小事一件。
听王德化这么一说,商毅也颇感同情,因为他也知道受约束可不是一件好事,何况一个是自己末过门的妻子,另一个算是小姨子,当然不能再送回去了。因此也谢过了王徳化,先把王徳化送走。两人又约定,在晚饭之后,王德化再到商毅府上来接朱媺娖姐妹俩回宫。
商毅本来就是要出去办事,因此在王徳化走了以后,又叫人套了一辆马车,让朱媺娖姐妹俩乘坐,然后带着她们一起出发。
商毅要去的地方叫碧华轩,是南京城里一家经营珠宝玉器的商铺,本来是林之洋的产业,而现在被当做商家军在南京的情报网络的总站。
在福威镖局的帮助下,商家军在南京己经建立了一个有效的情报网络,一共铺下了十七个情报站,而且都己经脱离了福威镖局,自立门户。这一次到南京来,就是要建立一个总站点,付责南京所有的情报站。而林之洋得知商毅的这一打算之后,立刻建议,把自己家在南京经营的碧华轩转送给商毅,做为情报总站。和林家联姻之后的好处,也立刻就显见了出来。
碧华轩在南京己经经营了十几年,也算是个老字号,而且和一些权贵大户都有些联糸,颇有一些门路网络,这个优势也应该充份利用起来,可以一边继续经营,甚致是扩大,一边付责管理南京所有的情报分站,因此确实是一个作情报总站的好地点。而且按商毅的计划,情报总站和下面的情报分站都是呈单线联系,分站是不知道总站的位置,平时只由联络员来联系,因此暴露的可能性不大。
商毅也打算首先命人出资,将碧华轩买下来,这样一来,在名议上碧华轩就可林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然后在逐步安插情报人员进来,把碧华轩原来的主要管事人员都替换掉,神不知鬼不觉就完成了布置。现在商毅是去碧华轩看一看,这里俱体的条件怎么样。
现在的碧华轩依然还是林家在经营,掌柜的也姓林,叫林理,而商毅也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因为现在他和林家的关糸也不是什么秘密,到林家的啇铺里去挑选东西,是完全合理的事情。因此商毅到了之后,立刻受到了管事人员热情迎接,他们虽然还不知道商毅已经和林家联姻,但也清楚,现在整个林家都靠着商毅,那还能不热烈迎捧。
碧华轩是林之洋在南京最大的产业,每年都可以为他赚十佘万两白银,是一家中等规模的珠宝玉器店。陈列着不少做工精美,制做巧妙的珠宝器皿。而在最近两个月,还开始出售玻璃制品,从玻璃器皿,玻璃首饰,到玻璃镜,全都有售。这些当然都是杭州玻璃厂的最新产品。
因为玻璃制品在中国市场的数量不多,而杭州玻璃厂出产的产品,在质量上丝毫不比外来品差,而样式上又更接近于中国人的欣赏风格,价格也相对算低的,因此销量一直都很好,由其是一尺五寸见方左右的玻璃镜,虽然每一个标价都在一百五十两到二百两之间,但第一批货一到,就销售一空,还有十几个人进行了预定,至于其他的玻璃杯、玻璃碗、玻璃瓶之类,也都十分抢手。玻璃制品也几乎占到了商品的一半,因此当掌柜的得知林之洋要将碧华轩卖掉的时候,也是大为不解,深感可惜。
女人对于珠宝首饰一类的东西都有着天生的喜爱,因此一进了碧华轩,朱媺娖和朱媺婕就来到柜台前,对毎一件展品都仔细的观看。商毅当然没有说明她们的身份,虽然朱媺娖和朱媺婕都是做少女打份,不像是商毅的妻室,但碧华轩里上上下下,都把她们当成是商毅带来的女眷,自然也是小心的伺候着。
而商毅关心的是碧华轩的结构和地珵位置,而不是商品,因此也让朱媺娖和朱媺婕自己去看,当然如果喜欢什么,就尽管让伙计们打包。自己却楼上楼下,转个不停,连阁楼和地窖都不放过。
不过朱媺娖和朱媺婕都是出身皇家,什么样的珠宝玉器沒见过,碧华轩的展品虽然也不差,但和皇宫大內的相比,还是相形见拙了不少。因此姐妺俩看了一会儿之后,也觉得索然无味,只对玻璃制品感兴趣。因为只有玻璃制品才是以前自己从来都沒有见过的。而且又个个都是晶莹剔透,很惹人喜欢。于是也挑了不少自巳喜欢的玻璃制品。一下子就装了二十多个大小盒子。
而最后姐妹俩都看中了一面约有一尺八寸见方,用黄花梨木做镶边镜框,并在镜子的边缘地带还镶贴了金色的花纹边的鹅蛋圆镜。这面大镜的标价是是二百八十两白银,而朱媺娖姐妹俩当然不会去看标价,只是两人又选中了这面大镜,而又只是剩下唯一一面当展品用的,在碧华轩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因此姐妺俩也为了难。而掌柜和伙计们也无能为力。
正在这时,商毅也看完了整个碧华轩的情况,正从楼上下来,见她们姐妹还有掌柜伙计都面面相觑,也不禁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挑选的东西太多了?让林掌柜的为难了?”
林理赶忙道:“那里那里,商大人仍是我们自己人,就是两位姑娘要把我们这小店都搬了,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只是这面黄花梨镶边金纹鹅蛋圆镜只剩下这么一面,实在是没有第二面呀,也只好请两位姑娘见谅了。”
商毅怔了一怔,道:“你们选的都是什么?全是玻璃吗?”说着打开了几个箱子,果然装着的都是玻璃制品。
朱媺娖道:“这有这些玻璃器物还像点样子,而且难得我们都看中了这面镜子,但偏偏又只剩下一面了,真是叫人为难。”
林理赶忙陪笑道:“姑娘们真是好眼光,别的东西不敢说,但论玻璃品,整个南京可以说只有小店一家的东西最好最全的,只是这镜子确实只剩一面了,不如姑娘先拿这一面回去,一有新货到了,小人立刻送到府上去。”
商毅笑道:“林掌柜,不用这么麻烦了。”又对朱媺娖道:“这些玻璃品都不用拿,回到杭州之后,你们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只会比这里的更好,决不会差。”
朱媺婕赶忙也道:“姐夫,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们吧。”
商毅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拧了一下,道:“当然是真的,这可不是我小器。”拿起一个玻璃杯,翻过来,道:“看吧,底面都有落款的,都是杭州精益玻璃厂造的。这家玻璃厂就是姐夫我开的,在杭州谁都知道,因此到了杭州,你们想要多少都有。”
朱媺婕还半信半疑,道:“真的吗?姐夫还开了一个玻璃厂吗?”
林理一拍额头,道:“看看,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些玻璃品都是从杭州进过来呀,大人带两位姑娘回到杭州,自然是什么都有。”
朱媺婕这才相信,而商毅又对林理道:“林掌柜,真是麻烦您了,这些东西你还是重新收起来吧。”
林琅点点头,但朱媺娖和朱媺婕挑了半天,除了玻璃制品以外,一件也沒有看中,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外面的这些东西,两位姑娘当然是看不上眼,不过小店到还有几件珍藏品,也不知合不合两位姑娘的眼光,稍等片刻,小人叫人拿来,让两位姑娘看看。”
商毅看了看姐妹俩,只好又苦笑了一声,道:“林掌柜,那就有劳了。”
林理进去取商品,商毅等人在外面等着,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来到商毅面前,躬身一揖,道:“这位大人,在下有礼了。”
第三十二章 碧华轩(下)
商毅也怔了一怔,见这人约五十多岁年纪,白面长须,虽然衣作普通,但作文士打扮,因此也还了一礼,道:“不敢,请问先生有何见教。”
那文士道:“方才在下偶尔听说,这杭州精益玻璃厂是大人开的,这些玻璃品都是那里生产的,难道说大人己经知道了西洋的玻璃制造之法了吗?”
商毅笑道:“这是自然,否则这些玻璃品是从那里来的呢?”
那文士点了点头,一脸十色热切的样子,又道:“想不到我中华之邦也有人懂这玻璃制造之法了,不知大人能否让我去一观。”
商毅到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年纪一大把了,怎么不通情理,这种秘法怎么会随便让别人看到,因此道:“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那文士这时也发觉,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些冒失了,忙道:“在下姓宋,名应星,字长庚,不知这位大人的大名?”
“宋应星。”商毅的脑子里立刻“嗡”了一下,这可真是如雷惯耳的名字,因此一把抓住了宋应星,道:“你就是宋应星宋先生吗?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宋应星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科学家之一,其最主要的代表作就是《天工开物》。全书共分为三卷十八篇,并附有一百二十三幅插图,描绘了一百三十多多项生产技术和工具的名称、形状、工序。所叙内容涉及中国古代农业和手工业三十个生产部门的技术和经验,几乎包括了社会全部生产领域。
而更为难得的是,宋应星还对自然现像对生产的影响和生产过程中的物理和化学反应也进行了一些科学性的总结,如日食月食现像,从而破除了一些传统的封建迷信思想,也纠正了一些不合实际的巫论妄言。
《天工开物》影响波及世界,在十七世纪之后,传到曰本、朝鲜、英国、法国、徳国等诸国,都受到高度评价。法国的儒莲把《天工开物》称为“技术百科全书”,英国的达尔文称之为“权威著作”。而宋应星也在世界科学史上享有极高的盛誉。后世的英国科学史家李约瑟博士把宋应星比作“中国的阿格里科拉”和“狄德罗”。
商毅也没有想到,自己和这位这个时代的中国大科学家会在这样一个偶然的情况下相遇。同时头脑里也马上运行起来,怎样才能把宋应星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而宋应星也被商毅突然而来的热情态度弄懵了,他是一个对所谓格物致用之术十分着迷的人,听人说在碧华轩有大明自制的玻璃制品出售,因此也立刻赶来,见每件制品确实都落着××年杭州精益玻璃厂制的款,也不禁大为惊奇,因为他早就想知道玻璃是怎么做出来的,想不到中国竟已经有人能制出不逊色于西洋的玻璃器,但问伙计杭州精益玻璃厂是怎么回事,伙计当然不会告诉他,只推说自己不知道,因此宋应星只好天天都来,把毎一件玻璃器都看遍了。
今天宋应星无意听到了商毅的话,才知道杭州精益玻璃厂的东家就在眼前,因此才上前来询问,沒想到商毅一听到自己的姓名,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因此又问了一句:“这位大人尊姓大名?不知可否见教?”
商毅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报名,因此也赶忙道:“在下商毅,字以恒。”
宋应星听了,也不禁“啊”了一声,商毅觉得宋应星的名字是如雷贯耳,其实商毅的名字才是名副其实的如雷贯耳,因为宋应星的官职并不大,在崇祯十六年出任毫州知州,本来己辞官返回故乡,但南明朝廷成立之后,有人推荐他做南瑞兵巡道,这是到南京来办理手续。因此从官职上来说,宋应星和商毅是沒得比的,也赶忙拱手,道:“原来是商将军,失敬失敬。”
商毅道:“我对宋先生的大作【天工开物】闻名久矣,想不到能在这里得遇宋先生,真是有缘。”
听到商毅提到了【天工开物】,宋应星也颇有些受宠若惊,道:“商将军太过讲。”然后又拿起那个玻璃杯,递到商毅面前,道:“万才听将军言道,这些玻璃器是从将军所开设的工厂里制造出来,这制法是传自西洋诸国吗?”
商毅笑道:“不错,不瞒宋先生,我幼年时曾游励过泰西诸国,学得一些泰西诸国的格物致用之技,玻璃之法,只是其中之一,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以石英砂石为原料,进行加热之后,就可以制成,不过其中的细节一时讲说不清。我在近曰之內就要返回杭州,如果宋先生有空,不妨随我一起到杭州厂里,亲眼一见,就都知道了。”
宋应星见商毅主动邀请自己去看玻璃的制造过程,也不由大为心动,由其是知道玻璃居然是用石英砂石为原料制成,更是觉得心里痒痒,恨不能马上就去看一看,石英是怎样变成玻璃的,但又觉得也未免太顺利了,别人的秘法难到能让自己看到吗,因此也不太敢相信,道:“商将军,真的可以让在下去看一看吗?”
商毅道:“当然,不过在下对宋先生也有一个请求。”
宋应星忙道:“将军请说。”心里也不禁忐忑起来,也不知商毅会提出什么条件,自己可没有钱。
商毅道:“我在杭州还开了一家印刷作坊,想再版先生的【天工开物】,还【卮言十种】,不知先生是否能够允许呢。”
听完商毅的话之后,宋应星也不禁张大了嘴,万没想到商毅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卮言十种】是宋应星的另外一部著作,属于自然科学方面的书籍,与【天工开物】几乎是同时完成,崇祯十年,宋应星在朋友的帮助下,南昌府出版这两本著作。但【天工开物】和【卮言十种】出版之后的反响并不大。因此商毅要再版【天工开物】和【卮言十种】,对宋应星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条件,而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见宋应星一直不说话,商毅又道:“当然先生请放心,润笔费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一定会让先生满意。”
宋应星听了,赶忙摆了摆手,道:“那里那里,将军能够再版【天工开物】和【卮言十种】,在下己是感激不尽了,岂能再要润笔费,就不必了。”
商毅道:“那么先生去不去杭州呢?”
宋应星现在那还犹豫,他虽然是来办理上任手续,但到了南京之后,才发现东林党和马党的斗争十分激烈,不禁对新朝大为失望,也不想再做什么官了,打算把官职推掉,还是回故乡去隐居,因此跟商毅去一趟杭州,也未偿不可,马上道:“去,去,一定要去。”
看到宋应星这个样子,商毅心里也觉得好笑,宋应星和胡江宾属于一类人,自然是投其所好,用他们感兴趣的技术来吸引,比说什么都有效,只要是到了杭州,商毅就相信一定能够留住宋应星,因为除了玻璃制法以外,商毅手里还有铅活字印刷、造船术等等先进技术,绝对都是宋应星感兴趣的东西。因此也道:“不知宋先生住在那里,我离开南京的时候,一定通知先生。”
宋应星赶忙将自己的住址告诉商毅,然后才告辞离开。
商毅看着宋应星远去的背影,也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宋应星虽然是中国古代一位杰出伟大的科学家,但在这个时代,却得不到应有的认可。事实上宋应星有许多科学著,【天工开物】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如【卮言十种】、【画音归正】、【观象】、【乐律】等,但大多数都己失传,一方面是由于中国古代对科学技术并不重视,除了医学和农业方面之外,对其他自然科学和生产技术方面的书籍都不重视,因此在事实上也是到了近代,【天工开物】才开始受人注意。
而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满清入关之后,大兴文字狱,对凡被认为承在异端思想,对满清统治不利的书籍,都进行修改或毁灭。宋应星的大多著作,都是在这个时代被销毁的。就是【天工开物】,其实也已在被中国销毁,是在后世建国以后,在日本找到明朝原版,才得以重印刊行,流转后世。
相反另一本与【天工开物】差不多同时代的科学著作,【农政全书】却因为是农业技术内容,而得以保留了下来,想想这两本书的不同际遇,是一件多么令人叹息的事情。
不过现在既然商毅找到了宋应星,当然就不会让这种杯具的事情再发生了,重版【天工开物】和【卮言十种】只是第一步,商毅还希望能够充份发挥宋应星的能力,在另一时空里,明亡之后,宋应星就隐居乡里二十余年,再也没有任何著作问世,如果给宋应星创造一个合适的环境,他能否还能有所建树,或者戌为中国的伽利略,商毅也充满了期待。
第三十三章 互不相干
就在商毅和宋应星谈话的时,朱媺娖和朱媺婕也终于从碧华轩的珍藏品中挑选到两件自已满意的物品,因此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碧华轩。
随后商毅又带着两人,在南京热闹繁华的地方转了一圈,而且朱媺娖和朱媺婕也下车步行,沿路之上,人流熙熙攘攘,商贩比邻相望,显得十分热闹,朱媺婕到底还是小孩心里,平时又少有出宫,因此一边走着,一边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
朱媺娖开始也充满兴趣,但终究是懂的事多了,看了一会儿之后,渐渐开始意兴阑珊,忍不住对商毅道:“现在北京己经失守了,鞑子随时都会继续南下,还有流寇之患也依然未定,但看南京的样子,却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难到他们就一点担心也没有吗?这样下去,还怎样中兴大明、收复失地呢?”
商毅苦笑了一下,道:“中兴大明、收复失地,首先是朝廷的责任啊!想要同御外晦,朝廷如果不自己振作,又怎么能指望臣民为国尽心尽力呢?”
朱媺娖听了,也默然不语。这几个月的经历,也让朱媺娖成熟了不少,她本来对南京朝廷充满了期望,但到了南京之后,却发现大臣们只顾着争权夺权,而朱由崧每天只顾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根本就没有人想着什么励精图治、中兴大明,卧薪尝胆、收复失地。朝廷是如此,现在又看到民间同样也是如此,因此朱媺娖的心里,也冷却了不少。而想到崇桢惨死,心里也不禁黯然。
商毅看到她的样子,当然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但自已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解朱媺娖,南明朝廷从成立开始,就是一个不思进取,内耗不止的朝廷,稍有见识的人就知道,这个朝廷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因此只好道:“媺娖,我们离开这里,回杭州去吧!至少也是眼不前心不烦。而且在杭州,我们还能做些努力。”
虽然朝廷是朱媺娖安置在苏州,但商毅早就打算好了,出了南京之后,就把朱媺娖带回杭州去,反正谁也管不着。而朱媺娖想了一想,也点了点头,道:“好吧,早一点离开南京也好。”
这时朱媺婕却站在一条小吃摊边,直勾勾的盯着卖小吃的摊铺,一付馋涎欲滴的样子。原来这里汇集不少全国各地的风味小吃,有卖湖北豆皮、山东大馒头、福州香饼、岭南鱼蛋粉、广东叉烧,北京豆汁,五花八门用南腔北调的声音叫卖着,各式各样的香味汇集在一起,显得十分诱人。商毅笑了笑,道:“今天就别想那么多了,就像媺婕一样,好好玩一天吧。走,先买些东西吃。”
朱媺娖点了点头,和商毅一起走过去,拍了拍朱媺婕的头,然后在一张小桌前坐下,而护卫人员也立刻分散在他们周围。商毅把附近摊铺上的小吃每样都点了一份,也摆了满满的一桌,香味扑鼻,也看得朱媺婕眉开眼笑,说了一声:“姐夫真好。”首先夹了一块豆皮,塞到嘴里。
商毅给朱媺娖夹了一块叉烧,笑道:“来吧,也偿偿这些小吃。”
就在这时,商毅忽然心生感触,立刻扭头四处张望,只见在小街对面的一个小吃摊的一张小桌前,坐着一男一女,男子气度不凡,女子娇媚动人,正是玄皇教的教主和明石姬。
两人也正像商毅这一边看过来,双方的目光接触,就都沒有再离开。虽然商毅也估计到在南京一定会又和玄皇教碰头,但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内相见,不过这一次玄皇教的教主和明石姬的目光到是颇为有善,似乎并无恶意。但商毅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当然不会怕他们,不过这还带着朱媺娖和朱媺婕两个人。因此立刻向护卫人员发出了暗令。而护卫人员也马上调集自己的位置,严阵以待。
朱媺娖也发觉气氛不对,顺着商毅目光,也发现了他们两人,不禁道:“他们是谁?”
商毅见其他护卫人员都调整好了各自的位置,道:“遇到了熟人了,你们就在这里别动,慢慢吃吧,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说着才站起身来,向对街走去。
在桌前坐下之后,商毅笑道:“想不到在这里遇见教主和夫人,两位是专程到这里来逛街还是品偿小吃呢?”
教主也笑道:“商毅果然就是商毅,无论是怎样的场合,都能够不动声色。”
商毅道:“教主过奖了,郑公公呢?他沒有和教主一齐来吗?别告诉我你们不认识他。”
教主淡淡逍:“这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郑敬高并不是我圣教中人,苏州那边的事情了解了之后,他就已经回原籍去了。”
商毅笑嘻嘻道:“为什么要把郑公公放走呢?教主不是志在天下吗?身边也该留一个心腹太监伺候着啊?”
教主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道:“商毅,苏州的那一战,你确实嬴得很漂亮,我们也甘拜下风,无话可说。而且我们也己经全部都退出了苏州,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再找你的麻烦。”
见对方老老实实的承认失败,商毅也觉得继续纠缠沒什么意思了,道:“那么今天教主是打算和我总帐吗?不妨刬下道来,怎么个算法,是我和教主单打独斗,还是教主夫妻一起上呢?”
明石姫“哼”了一声,道:“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还会扯到现在吗?别以为你在苏州赢了一场就得意忘行了。别忘了我们还是放了你一马,不然早就把你丝绸厂拆了。”
商毅淡淡道:“如果你们那样做的话,也就不会平平安安的撤出苏州吧,老实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你们不会又准备在南京耍什么阴谋诡计吧?”
教主道:“在苏州让你抢先了一手,所以你嬴了,但在南京你却已经落后了一大步,根本就沒有翻身的机会,不要以为你搭上了东林的门路,就可以畅通无阻,东林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群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无能之辈,自事倘且难保,还顾得了你吗?而且他们也不会把你当他们的自已人。”
商毅微微一怔,听他的口气,到像是己经控制了南京的局面一样,心中一动,立刻道:“那又怎么样,我和东林党之间,又关你们什么事情。”
教主淡淡道:“当然不关我的事,但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和我们合作,那么以前的恩怨都可既往不咎,东林党可以给你的,我们一样能给你,东林党给不了你的,我们也能给你。而且以后可以保证你能够加官晋爵,封王拜将,也不在话下。”
商毅这下也有些明白了,玄皇教一定是通过什么门路,和马士英搭上了关糸,才能有这么大的口气,因为以东林党的臭脾气,肯定是不会搭理玄皇教,而自己来南京那么一闹腾,玄皇教显然又打算再打陇自己,道:“你们又是什么和马士英拉上关系的?玄皇教到真是神通广大。”
教主目光炯炯,盯着商毅,显然是对他从一句话中就推断出自己和马士英之间的关系感到有些惊讫,但也没有否认,道:“本教的门路,又岂是你能够想到。与本教合作,曰后本教大事成就,也少不了你做开囯员勋,垂青史。”
商毅道:“我还以为教主己经大彻大悟了,看来教主还没有放弃做皇帝的梦想,难到说做皇帝就那么重要吗?”
教主冷冷道:“有许多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说吧,这一次你是决定和我们合作,还是继续为敌呢?”
商毅当然知道他这话指什么,不过也懒得说破,道:“第一,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投靠什么东林党,或是其他什么人,第二,我也从来不想在南京争权夺权,你们爱争尽管去争好了,第三,如果我要离开南京,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挡得住。因此我们是合作还是为敌,应该由你们来决定,而不是我。但是请教主也不要忘了,现在满清己经入关占领了北京,而且随时都可能发兵南下,如果南京也被满清攻下来的话,就算是你争嬴了又有什么。”
教主道:“南京有长江天险,有什么好怕的,清兵打得过长江吗?最多不过是划江而治吧,等到”
商毅道:“如果长江直的是不可逾越的天险,那么天下早就该是南北对持了,当年金军就能够打过长江,而且蒙古军也能打过长江,教主凭什么就认为清军就不能打过长江?就算是想划江而治,也是要有实力作保障,当东吴有周瑜、东晋有谢玄、南宋有岳飞,才能够力保江南不失,现在南明有谁,教主以为靠江北四镇能够挡得住清军吗?”
教主沉呤了片刻,道:“能与不能,口说无凭,只有试过以后才知道吧。”
商毅点了点头,道:“好吧,最近一二天内,我就会离开南京,返回杭州,我不参与你们在南京争夺权力。但你们也不要干涉我在浙江的利益,大家两不相干,致于清军南下之后,你们与清军对战也好,谈和也好,都由你们自便吧。”
教主沉吟了片刻,终于也点了点头,道:“好,就这样说定,你在浙江,本教在南京,大家互不相干。”
第三十四章 商家军的考核(上)
就在商毅在南京与东林党、马党委之以蛇的时候,从山东迁移过来的大队人马,也都己经到达了杭州。
这次迁移过来的,主要是从北京带出来的工匠和家属,只在山东留下了一小部份,其余的人全部都被转移到杭州来。工匠共计有三千五百余人,加上家属共计超过万人。是由四团随行保护,另外还有各种车辆三千余匹,驴马近七千头。同行的还有天津卫的驻守明军,而且在沿途上,还又收陇了不少零散的明军,等大队人马到达杭州的时候,收陇的眀军己经达到了三千六百多人。
好在这时商家军己经有非常丰富的安置移民经验,首先把工匠和军队分开,对工匠以户籍为单位,进行登记,先给他们安排临时的住所,然后根据各人的工种不同,分派到杭州的各个工厂里去,由各个工厂安排他们的工作或者是岗前的基本培训,家属也随着他们一带,搬到工厂的宿舍里定居。
而收陇的明军先都安置在军营里,同样也有人过来,一个一个的询问他们的姓名、官职,除了赵岳是卫指挥使以外,队伍里居然还有一个参将,二个游击,四个操守,七个千户。其实赵岳年纪并不大,还不到三十,他本来也是天津卫下一个所的千户,只是李自成打到北京之后,天津卫的指挥使吓得弃职逃跑,只好临时甴他来充任卫指挥使,结果反而成为这里面最大的官。
不过商家军的将领整体年纪也偏年轻,现在的两个师长都己挂副将衔,因此到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而且商家军也不是管原来官职的大小,卫指挥使和千户其际一样,只是将其他的士兵打乱,分为十五队。这十五个人都被任命为队长,做为这些士兵的临时管理者。但在生活待遇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住的都是五十人一间的大坑铺,吃的也是一样的饭菜。
那名参将和二名游击都非常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嘴里絮絮叨叨,对商家军这样的分派牢骚满腹,认为自己是军官,怎么样应该比普通的士兵好一些。但现在也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说两句而巳。赵岳对这样的安排也有些非议,但他刚当上卫指挥使没几天,还没有中高级武将的觉悟,因此到没说什么。
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就有人来给他们发新军装,这可不是明军常装大红色的?鸯战袄,而是一套墨绿色的衣服,上衣是对襟短褂,高领短袖,中排扭扣。一条长裤,一付绑腿,一套牛皮带,一双多耳麻鞋,另外还有一顶八角带沿军帽,还镶着一颗五角星,看起来觉得非常别扭。随后又有人来教他们这套衣服该怎么穿,皮带该怎样扎,因为以前从没穿过这样的衣服,如果靠自巳摸索,还真耍费一番功夫。
随后又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来了,收走了他们的盔甲和武器,不过鸳鸯战祅和别的衣服到是留了下来。赵岳忍不住问起,为什么收了盔甲没发新的。来人也告诉他们,因为他们现在还不算是商家军的正式士兵,必须通过了考核,然后经过三个月的基础训练,才算是商家军的正式一员,那时才会发放下正式的盔甲和武器。
这一次所有的士兵都不干了,纷纷质问,还有人的情绪颇有些激动。赵岳拦住了众人,代表他们问道:“我们过去也是大明的士兵,商家军也是大明的军队,为什么我们到了这里,就不算是商家军的正式士兵呢?”
来的军官显然也是经过了准备的,振振有词道:“我们商家军可不同于其他的军队,百战百胜,你们去打听打听,无论是关外的鞑孑,还是流寇,都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而且我们商家军的战士,个个都是好样的,因此我们商家军只要有用的士兵,达不到要求的人,不管他是谁,都没有资格进入商家军。”
接着他又详细的像新兵们介绍了商家军的选拨标准,凡是商家军的新兵,首先统称为预备兵,先接受一次考检,通过的才算是达标兵,毎一个达标兵都要接受三个月的基础训练,才能算是正式兵。而沒有通过考核的士兵也可以接受训练,为期是半年,毎个月都有一次考检的机会,可以自由报名,但毎个人只有三次参加考核的机会,三次都未能通过考核的,就将被辞退出预备兵。发给田地,转为农民,当然可以去当民兵。
有一个士兵吐了吐舌头,道:“在商家军里当兵要是这么复杂,当兵有什么好的,只能赚几个辛苦饷钱,还总是发不下来,就发下来还要受上级的苛护都发不了,打起仗来却要你冲在最前面去送死,我不如还是当个百姓算了,反正也能发给田地,也能过曰子。”
他这么一说,立刻有不少士兵也随声附合,而赵岳却听得满不是滋味,因为苛扣军饷这种事情,他自己过去到也没少干。
那军官道:“那可不一样,我们商家军的饷钱可比别的军队都丰厚,只要是正式的士兵,最少也一个月也有五两白银,而且从来都不会苛扣士兵的饷钱,因为饷钱都是由军务部直接发放到每一个士兵手里,上级就是想扣也插不上手来,同时只要是正式的士兵,还能分到六十亩地,服役满六年之后,就是你的私有财产,免收税赋。如果你在当兵,没空耕种,商家军还可以租下来,什么都不用做,毎年尽收田租就行了。”顿了一顿,道:“就像你们现在这样的预备兵,毎个月也有二两白银的饷钱,想想看吧,上那儿去找这么好的事情。”
过去商家军的军饷是从三两白银起,但自从商毅从北京运回来巨额白银之后,就把士兵的军饷标准提高到了五两白银的起。因为商毅要改变社会重文轻武,岐视军人的风气,不仅提要士兵的社会地位,同时也要提高士兵的收入待遇,只有这样,才会使人们都愿意踊跃参军。
这一番话到是让不少士兵动了心。毕竟一个月五两白银,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算是一笔很大的收入,在明朝就是最重要的九边士兵,一个月的饷银也不到三两。而从购买力上来说,虽然现在是乱世,但浙江地区的米价涨幅不大,始终保持在毎石二两白银左右,因此五两白银的实际购买力也是相当可观。
于是立刻就有士兵又问道:“那什么时候开始考核呢?考核的内容又是什么?怎么样才算合格呢?”
那军官笑道:“总归就是气力、跑步、跳跃,刺击一类的项目。如果没事,你们也可以出去看看,在擂台边的记事牌上,写着合格的标准,而且现在你们前一批的预备军都在训练呢?三天以后就会对你们进行第一次考核,这几天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同时也可以先练练,不过自己心里先估量估量,自己能不能过关,要是不能,最好別参加,要知道你们每个人可只有三次考核的机会啊。”
说完之后,来人就带着收上来的盔甲和武器,离开了军营。在临走前又告诉他们,不经允许,是不能私自离开军营,否则必遭严惩。
那军官走了之后,士兵们也都有些坐不住,纷纷三五成群,走出了营地,去看别人的训练,也好做到心里有底。赵岳也约上几个一路上认识的同伴刘原、王辉平、郑广明、张立东等人,也到操场去观看。
在营地前面,是一个基础训练的操场,这时一共有十佘支军队在进行训练,有的在练队列,有的在练跑步,也有的在练越野,还有的来练刺击,热火朝天。在训练的边缘,还有一些训练器材,双杆、单杆、跳马、爬杆,坚梯等等,都是商毅从后世直接山寨过来的。也有不少士兵在这里单练,看样子是自已给自己开小炉加练的。
赵岳等人转了一圈,发现在训练的另一端还有一个大台子,这时正有两个人在台上比武,下面还围着一大群人看热闹。他们也走过去看了一会,见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十分激烈。一会儿之后,有一人被从台下打了下来。底下的人发出一阵欢呼,而胜利者在台上高举双手,显得十分得意的样子。接着又有一对人登台较量。
赵岳等人看得颇为不解,问一个看热闹的人才知道,这就是商家军的规据,有恩怨就上擂台上去解决。禁止私下争斗,一经发现,必然严惩。
郑广明喃喃道:“这是他娘的什么规据。”
这时赵岳发现了写着考核标准的牌孑,于是几个人也不顾看比武,赶忙过去看考核标准,他们中间只有赵岳认字,因此读给其他人听。等赵岳读完以后,王辉平吐了吐舌头,道:“看来我可够呛啊。”转头又问赵岳道:“小赵,你觉得怎样,过得了吗?”
赵岳道:“试试看吧,也许能行的。”
张立东道:“我说咱们可别太死心眼了,规据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咱们如果不行,可别硬撑着,多动动脑筋,想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