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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林森444     龙啸大明txt下载     龙啸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八章 林府寿宴(三)

    商毅回头看时,只见又是林凤舞出现了。不过这时她己换了一身翠绿色罗衫中式长裙,外被一件水合色坎肩,束一条墨绿色鸳带,一头秀发也被挽了一个发髻,横插着一支碧玉凤钗,耳坠黄美玉环。只是两辔从清丽的脸颊边垂下的秀发还带有一些卷曲,但还依然挂着那个纯银的十字架。不过美女就是美女,无论怎样打扮,都让人赏心悦目。不过依稀还可以闻一丝淡淡的皂荚香味。

    李格非笑道:“凤舞,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凤舞道:“刚刚才到,见过爹和爷爷,然后换了衣服就来了。听爹说您在这里。所以就找过来了。”

    李格非道:“这些人都是我和你爹的好朋友,快给大伙见礼。”又对众人道:“这是我林大哥的宝贝女儿。”

    林凤舞飘飘施了一个万福,道:“凤舞给各位见礼了。”然后目光流转,扫了众人一眼,在商毅身上停住,道:“原来你也在这里吗?刚才可多谢你帮我说话。”

    李格非道:“大人见过我这侄女吗?”

    商毅笑道:“方才这位林大姑娘回来见老太爷的时候,穿着一身干糸腊人的服装,林五爷说了她几句,我在旁边看不过眼,于是冒味劝了几句。”

    李格非怔了一怔,指着林凤舞笑道:“你这丫头啊,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却还是这么调皮,日后到了婆家,又怎么得了呢?”

    林凤舞红染双颊,娇嗔道:“李叔父。你再这么说,我可不理你了。”

    李格非苦笑了一声,对商毅道:“到是让大人见笑了。”

    商毅道:“那里,那里,不过是穿一件干糸腊人的衣服而己,也值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我看林大姑娘穿那身衣服也很好看。”

    林凤舞的一对秀眸中闪出一丝喜悦的光芒,笑道:“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还是第一个说我穿那件裙子好看的人呢!”

    其实按中国习惯,夸赞陌生女子的衣着相貌多少有些失礼,但一来江浙风气较为开放,二来林凤舞出于商人之家,没那么多讲究。而且再坐的几乎都是商人,因此也没人在意。再加上林凤舞又在马尼拉长久居住,也沾染了不少欧州人开放的风气,对人恭维自己的容貌也不以为怪,反到觉得商毅比其他人都顺眼一些。

    商毅又问道:“林姑娘信天主教吗?”

    林凤舞嫣然一笑,道:“是啊!”目光转向商毅身边的阿科尼亚,立刻双手十指交差相握,垂下头,忽然改用西班牙语道:“神父,想不到能在我家里见到您。”

    其实阿科尼亚早就发现她带着十字架,也很想和她谈谈,只是一直插不上嘴来,现在见林凤舞主动打招乎,而且还是用西班牙语,心里自然十分激动,赶忙起身,道:“美丽的女士,见到您也非常高兴。”于是两人都用西班牙语交谈起来

    商毅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西班牙语,而且还十分流利,并不在自己的法语水平之下。在场的人当中,李格非和张庚秋都听得懂西班牙语,商毅也能免强听清一些,阿科尼亚的语言平缓,因此听得懂的一些,主要问她什么时候开始信奉天主教,是否接受过洗礼,有没有教名等等。而林凤舞的回答的语速较快,商毅只听清了一句,她的教名叫菲尼克丝。而王夫之、程协祥、王松三个人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李格非看着他们用西班牙语交谈,苦笑道:“看来以后还是少她在马尼拉居住,否则再过几年,可就真的成了洋婆子了。”

    众人正说着,这时林之洋走过来,道:“各位,以经开席了,请跟我一起入席吧。”随手又招林凤舞道:“凤舞,去见见你的娘,还有姑姑,她们正在那边招呼女眷客人,你去给她们帮个手。”

    林凤舞答应了一声,对阿科尼亚道:“神父,很高兴能在我家里接待您,但愿我们的接待能够让您感觉到满意。”

    阿科尼亚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道:“尊敬的小姐,能够见到您这样的主的信徒,我以经觉得不虚此行了。”

    林凤舞正要起身离开,忽然又回头看着商毅,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他们都称你为大人,难道你是当官的人吗?”

    林之洋赶快喝斥道:“凤舞不许无礼,这可是新任的浙江总兵、临邑伯商将军,也是为父请来的贵客。还不快向商大人陪礼。”

    商毅笑道:“林先生,不用动怒,其实这没什么?令嫒心直口快,到是直爽的很,不必责怪她。”

    林之洋苦笑了一声,道:“是我教女无方,到是让大人见笑了。”

    林凤舞却吐了吐舌头,道:“如果不是爹说起,还看不出来,你会是总兵。不过到是比我五叔的那几个朋友强多了,他们都装腔做势的,看着都让人生厌。”

    林之洋挥了挥手,道:“你就少说几句吧,快去,你娘在那也等着你呢?”

    等林凤舞离开以后,林之洋这才道:“各位,都是我平时忙着料理生意,没空管教她,弄得现在这么没规据,到是让你们见笑了。”

    李格非道:“大哥,就不要再说了,商大人也没有怪罪凤舞,你又何必还揪看不放呢!”

    林之洋苦笑了一声,道:“时候也不早了,各位都快请入席吧。”

    众人跟着林之洋一起来到厅堂里,林家的寿宴也是分了三六九等,商毅自然是最高等级,就在刚才林正朔接待他的那间正屋里,而且还是一人一席的坐位。其他人中,王夫之和阿科尼亚是商毅带来的人,李格非是林之洋的好友,因此都被安排在侧厅的次一级席位,而张庚秋、程协祥、王柏等人又更次一等,被安排在外厅的席位上。这时也早有家人过来,领着众人去各自的席位。

    商毅放眼看去,只见在正堂里只设下了十几个席位,除了林正朔和他的五个儿子以外,也就只有十来个人,无一不是身份地位显赫之辈。不过林家终究还是商人之家,因此请到真正的高官不多,而且多是只有虚职而无实权或是以经致仕退休的官员。

    而商毅无论是官职还是品级和爵位,都是最高的,又是浙江的实权武将,也就被公推坐在首席的位置。商毅也知道这是推辞不过去后,也就像征性的客气了一番之后坐下。紧排在他身后的,就是冒避疆和陈贞慧。经过引见之后,双方也互相认识见礼寒喧一番。

    在后世冒避疆和陈贞慧都是有名的人物,由其是冒辟疆和董小婉的事情,一向都是后世的影视作品中热门题材。因此出场的次数实在不少,虽然商毅并不喜欢看这些言情影视作品,但也知道而且两人在影视作品中,都是一色少年英俊的公子形像。

    可惜见了真人之后,商毅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后世的戏说影视作品给误导了。虽然以后世的标准来看,两人显得阳刚之气有些不足,但确实都是风度翩翩的的文士样子,而且相貌也算英俊,只可惜和少年公子并不太粘边。因为两人这时都己留了短须。

    其实在这个时候,明末四大公子的年岁都不算小,有三个都以经是奔三的人,最小的候方域也有二十八岁,怎么样也不能算是少年,而冒避疆和陈贞慧同年,今年都以经三十二岁了,如果按明代的年龄划分看来,这以经是接近中年线了。因此商毅也不得不感叹,看来理想和现实之间,还是有相当的差距啊。

    另外根据许多史料记载,陈贞慧的资料不多,但对冒辟疆比效详细,这家伙到是个风流的主,除了董小婉之外,其实还和不少女子都有瓜葛,从这一点看,和后世的一些娱乐体育明星到颇有相似之处,而且居说在冒辟疆遇到董小婉之前,和陈圆圆还有过一段情缘,这么算起来,自己和冒辟疆还是情敌。这笔混涂帐也不知该怎么算。

    不过可能是因为商毅纳陈圆圆的消息这时还并未传开,看来冒辟疆还并不知情。冒避疆和陈贞慧对商毅的态度还算恭敬,虽然还带着一些文人的清高,但在表面上也过得去。

    这一方面是因为商毅是朝廷的正式高级武将,而冒避疆和陈贞慧现在还是只有虚名,但无一实职,陈贞慧好歹还考上个举人,而冒避疆现在连个秀材的功名都没有,而且自从南下以来,商家军在南方以经建立了赫赫威名,不仅英勇善战,而且军纪森严,秋毫无犯,和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既使是明朝重文轻武,但也颇受百姓和士大夫的好评。当然从表面上看来,商毅也算是吴甡的心腹,如果严格划分的话,还和冒避疆、陈贞慧属于同一阵营的人物。因此无论从那方面看,他们也没有在商毅面前骄傲的资本。

    而这时各种美味佳肴也都陆续端了上来,一场盛宴就此开始。

第一二九章 林府寿宴(四)

    “父亲,我看我们千万不能和商毅参合到一起,去苏州做丝绸生意。)”

    “为什么不能?”

    “这……”林之海一时也答不上来。

    在寿宴结束以后的第二天,林之洋就去找商毅,准备开丝绸织造厂的事情,而林正朔也趁机招集林之海、林之湖和林之泊,商议怎样对待和商毅合作好问题。林正朔的五个儿子中,林之洋是婢女所生,林之河是妾室所生,因此这两个人被林正朔排除在继承林家大业的资格以外。

    而林之海虽然是个草包,但也平素也以林家的继承人而自居,不过他也明白,林之河比自己小,又是庶出,而为人老实,做生意也中规中据,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大危胁,而林之湖和林之泊都走科举的道路,因此也不会和自己争这家主的位置。

    只有林之洋则不同,不仅年龄比自己大,而且为人又精明强干,代替林正朔执掌林家的生意之后,也做得有声有色,这才是自己最大的危胁,如果他和商毅合作成功,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大靠山,说不定真的能把自己给挤下去。因此也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林之洋和商毅合作。

    林正朔目光锐利的盯着眼前肥胖的儿子,混然不像在白天寿宴上老眼昏花的样子,淡淡道:“丝绸生意的利润极大,如果做成了,与我林家大有好处,何况商毅又是浙江总兵,和他拉上关系对林家也大益处,不和商毅做这生意,总要有个道理吧?”

    林之海想了好久,才道:“现在江苏的丝绸,官方都是甴江苏织造所垄断,民间由隆兴堂所垄断,咱们那能插得进手去呢?”

    林正朔“哼”了一声,道:“这还用得着你说吗?要是我们林家能插得进手,我早就做了。现在借商毅的力量才插手丝绸生意,正是一个好机会呀。”

    林之海又憋了半天,才道:“但这么一来,岂不是要和江苏织造的郑公公做对吗?还有隆兴堂,都是由苏州当地的丝绸大户联合而成立,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啊!咱们和商毅参合到一起,不是把苏州的丝绸大户还有郑公公都得罪了吗?”

    林正朔道:“你懂什么?商毅是浙江总兵,又是吴甡的心腹,他岂然敢插手丝绸生意,必然是有把握对付郑公公的。隆兴堂本身就是靠着有郑公公支撑着,才能开下去,只要是把郑公公这一关过了,隆兴堂又能拿商毅怎么样?民还能和官斗吗?”

    林之海还强辩道:“郑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商毅凭什么斗得过他。”

    林正朔虽然年,但心里可一点也不糊涂,皇上身边的人又能怎么样,郑公公权势再大,说穿了也就是太监,用不用他不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吗?现在是什么年月,天下大乱,大明朝还能撑多少年都难说,商毅手里有兵,又能打仗,皇帝正是需要他的时候,还不得由着他来。怎么可能为了个没把的废物开罪商毅?连这一点道理都看不出来,还想来争家主这个位置,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废物。当然这话他还不能说,只是道:“你怎么知道商毅一定是要和郑公公做对,说不定他以经和郑公公商量好了。”

    “啊……”林之海呆了一呆,也哑口无言。

    林正朔冷笑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想续承我这个位置,先拿出点成就来。如果你有老大一半的本事,我早就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了,还用等到今天吗。以后放老实一点,先好好把自己的生意打理好再说,马上就到年底了,今年可别直望我还会给你填窟窿。”

    林之海听了,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到椅孑上一动不动了。

    林之泊却皱了皱眉,道:“父亲,我也觉得不该让大哥去和商毅合伙。”

    林正朔道:“你又有什么理由呢?”

    林之泊道:“咱们家现在也算是官宦门第了,那能还这么像一个生意人似的,追利重义,还是抓紧让子弟们多念些书,苦攻四书五经,以后多考中功名,这才不辱没了我们家的门第……”

    “混帐。”林之泊的话还沒有说完,就被林正朔一口打断,道:“你爹我,还有你爷爷,还有我的爷爷,都是商人出生,又怎么样,还不是挣下了这么大一份家业,才能供你读书参考。别以为你考上了进士就了不得,如今还连个正经的官都沒做过,就忘了本。”

    林之泊赶忙低下头,不敢和父亲顶撞,心里却还不服,暗想着要不是我这两年在家里丁忧,这会至少也会做到一任知府了,说不定还选到京里,进了翰林院。

    林正朔是什么人,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也是又气又悔,林之泊读书到是有些头脑,可惜读的全是死书,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他只知道和复社的朋友们呤诗唱和,针贬时政,还以为自己怎么了不得了,也不想想,自己为了让他拜钱谦益为师,让他进复社,在背后求过多少门路,使了多少银子,而且复社肯接纳林之泊,一多半还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吗?这两年自己少说为复社捐了五六万两银子,到头来他居然还看不起自己的商家出身。怎么不让林正朔生气呢?

    这时林之湖道:“父亲,您老见识多,您看怎么办呢?”

    林正朔闭上眼前,想了一想,道:“如果把丝绸生意真做成了,对咱们林家当然有好处,做不成,损失也不大。复社这边怎么也有几分面子。苏州那边也未必敢为难我们什么?不过你大哥要全心全意帮商毅,家里的生意恐怕就顾不过来了,我打算把你大哥手里的海外生意交给你来营业。”见林之湖想要说什么,他又道:“你放心,虽然你沒有做过,但可以慢慢的学嘛,我也会一点一点教你。我还可以让林建帮你。”

    林建是林正朔的义子,也就是所谓的“义男”。这是当时中国海贸商人中常见的经营方式。因为出海的风险较大,因此一些豪商便豢养一些义男、义儿,让他们处理顶风破浪出海贸易,而亲生儿子则可以在家坐享其成。林正朔过去养了三个义孑,有两个都死在海外,现在只有林建还在,跟着林之洋仍然是处理海外的贸易。不过现在林家产业大了,而且海外也有固定的合作者,因此出海的风险也小了许多。

    林之湖点点头,道:“是,父亲,我会努力去做的。”

    林正朔这才感觉到欣憵一点,老实说现在他把继承家业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林之湖身上了。林之湖比林之海精明,又没有林之泊那么迂腐,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他和林之泊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如果他真能掌握家业,兄弟两互相扶持,到是可以把林家更兴旺。只是这些年来林之湖一直在准备科考,现在让他转行学做生意,少说也要六七年的时间才能独当一面,谁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如果这次林之洋真的和商毅把丝绸生意做成了,其实也是件好事,自己索性也就顺水推舟,让林之洋去自立门户。这样一来,林之洋虽然无法继承家主,但有属于自己的产业,可以传给他这一糸的后人。而且兄弟之间曰后也都留有佘地,不会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弄得骨肉相残。不管怎么说,林之洋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林正朔也希望他能够有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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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林正朔和三个嫡子商议对策的时候,商毅也和林之洋等人就丝绸织造厂的事情达成了一致的协议。

    众人首先都同意,丝绸织造厂将实行丝绸的生产销售一体化,适当也从个体织户手中收购散绸,统一销售,而销售范围主要供应海外,也有少量在江浙一带,甚致是深入内地销售。

    商毅首先提出,丝绸厂总投入为五十万两白银,分成五千股,计一百两白银为一股。这个数字当时就把另五个合伙人给吓住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成立一个丝绸厂,最多也就一二十万两白银也就够了,五十万是什么概念。但商毅认为要做就要做大,继然有销路,那就不怕大产量,那怕现在的规模一时上不去,也要为以后扩大生产准备好资金。

    林之洋等人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也认为商毅说的有道理,也就都答应了下来。当下各人报出自己认购的股份,分为商毅出资十五万两白银,认购一千五百股,林之洋出资十万,认购一千股,李格非和张庚秋各自出资七万五千,认购七百五十股,王柏和程协祥各出资五万,认购五百股。

    确认股份之后,六人又经也详细的协啇,又就其他许多细节问都达成了一致,主要有毎年年底进行一次分红,分红比列按各人持有股份比例计算,并且允许各人的股份自由买卖,转赠和继承。最大决议由六人协商,投票决定,得四票为通过,如果出现三对三的结果,那么就按双方所持的股份计算,等等。最后以书面形式写出,六人者签名按手印,一式七份,各人各自保留一份。

第一三零章 苏州织造(一)

    自宋代以来,苏州就是中国的繁华之地,与杭州并称为“人间天堂”。(.)由其是以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

    这时商毅、林之洋、李格非、张庚秋等人沿着闹市走去,只见河叉密布,到处可见小桥流水,河道中船只来往穿梭,全是一副水乡古城特色。而且在河岸沿途尽是各种店铺,鳞次栉比,琳琅满日。更有唱戏的、演武术的、玩杂耍的、说书的、摆测字摊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商毅也不禁感叹,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古色古香风貌,和后世那种人工制造的仿古场景完全不同。

    段鹏道:“我看苏州可比杭州热闹多了。”

    商毅笑道:“杭州刚刚遭遇了叛军劫掠,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等再过几个月之后,风貌一定不会比苏州差了。”

    林之洋也道:“自古以来,苏杭都是并称,自然是不分上下。”

    商毅忽然见到一座庙宇前前空地上,一群衣衫褴褛的壮年人三五成群聚集在此,或者互相聊天或者东张西望,没有上百也有七八十号人。颇有些像后世等待有人雇佣的农民工样子。商毅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聚在这里,莫非是等人雇工吗?”

    这时只见有一个人走到人群边上,大声道:“我要十个,家里有织机的人。”

    立刻就有二十多人围陇了上来,纷纷道:“我家有织机,我家有织机,老板,就用我吧。”

    程协祥道:“这些人都是本地机户散工,每日聚集到这里来,等着大户作坊来召唤他们做工。有些人家里还有些田产,只是为了挣些余钱补贴家用,但也有人完全靠做活挣钱,来维持生活。”

    商毅道:“难到这些大户作坊都没有雇固定的织造工人吗?全是靠这样临时招募。”

    程协祥道:“如果雇佣固定的工人,就必需屯积大量的生丝,保证他们每天都有活干,一天也不能窝工,但只有少数大户有这个实力,大多的中小作坊都耗不起,只能买来多少生丝就织多少丝绸,等买完之后,再购进生丝生产,不过也有的作坊是有钱也买不到生丝,因此也请不起固定工人,只能这么临时雇佣。而且就是大户也不会全用固定工人,总会空二三成空织机,临时雇人,这么一来久了,也就形成了这样一种规矩。”

    商毅到有些奇怪,道:“有钱也买不到生丝,莫非生丝的供应量不够吗?”

    程协祥道:“那到也不是。”左右看了看,又小声道:“这里生丝的收购和出售除了苏州织造局之外,就是隆兴堂说了算,织户想买到生丝,大半都要走隆兴堂的门路。但隆兴堂对生丝卡得很紧,因此不是隆兴堂的人,很难得到足够的生丝。咱们在这里开厂,以后只怕也会遇到这个麻烦。”

    商毅点点头,笑道:“生丝又不是只有苏州才有,我们杭州也有不少丝农,隆兴堂管得了苏州,杭州他们可就鞭长莫及了,何况还有其他地方的生丝。我们刚到苏州,不要轻易和隆兴堂发生冲突。”

    程协祥忙道:“是啊,是啊,还是和气生财为好,和气生财为好。”

    商毅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但如果他要欺负到我们头上来,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李格非也道:“大人说的有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和和气气做生意,也不欺负人,但绝不会受别人的欺负。”

    商毅又问道:“我刚才听那雇工的人说,要雇家里有织机的人。这些散户家里都有织机吗?”

    王柏道:“这些散工又为分两种,一种人自家就有织机,只用从其他大作坊那里领了生丝,自己回家去织造。也有人没有织机,只能到大户的作坊里去用他们的织机工作。”顿了一顿,他又道:“不过家里有织机的散户是少数,而且家里多半都还算宽裕,因为一台织机可不便宜,少说也要二十两银子上下,一些上好的提花织机,达到六七十两银子也说不定。还有不少人本身自家就是小作坊,平时就家里几个人自己织造一些素织的丝绢,在没有活做的时候,也出来揽一些活做。”

    商毅想了一想,又道:“现在苏州最大的织户一般都有多少台织机?”

    王柏道:“一般的大户都有七八十台到上百台织机,只有江苏织造局才有近千余台织机,小的只有三四十台,我们现在谈好了三家作坊,如果全都买下来,可有一百多台织机,可以算是苏州最大的织户了。”

    商毅笑道:“一百多台织机有什么用,咱们要做丝绸生意,那就做最大最好最强的。最好的织机也就六七十两银子,一百台也就只有六七万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

    李格非道:“大人说得是,小打小敲,做的有什么意思。否则我们也不用这么劳心费力,到苏州来开织造厂了。”林之洋和张庚秋听了,也都频频点头,但王柏和程协祥的脸色却都明显有些不自然起来。

    商毅把他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同时对自己的这五个合伙人也有了新的评估,林之洋到底是豪商家族出身,而李格非和张庚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做惯大手笔,因此对自已的计划从一开始都十分支持。只有王柏和程协祥毕竟是內陆商人,目光窄浅,只看眼前的营头小利,而缺乏冒险精神,虽然他们嘴里没说什么,但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但心商毅把织造厂弄得大了,到头来不好收拾。当然这也是这个时代中国商人的通病,对他们还需要多加以引导。

    而在另一方面,商毅也知道,这就是明末出现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荫芽状态。所谓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荫芽,其实就是指一种完全脫离土地的雇佣生产关系,织工全靠赚取工资而不是农业生产为生存,以经居有了一些早期工人的某些特征。当然这也是中国沿海一带的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

    不过尽管明末的商品经济十分发达,但资本主义荫芽的发展却十分脆弱,苏州的织造业构成方式多种多样,但最大的织造坊也不过百台织机,以家庭为单位的中小型手工生产作坊还是占了大多数。而且纯粹靠工钱生存的织工并不多,大部的织工本身还有田产或是佃农,只是在农闲的时候才出来找活干。因此尽管淸朝的商品经济比明朝要逊色得,但资本主义荫芽却比明朝更为发达,就是因为淸朝的一些类似作坊的规模更大,而且靠工钱生存的早期工人也更多。

    但从总体来看,无论是明淸两朝,资本主义荫芽的发展始终都十分弱小,起不到瓦解小农经济,家庭生产方式,促成社会分工,引发革命,建设新型生产关系的作用。也使中国始终徘徊在封建**的社会中,难以取得突破性发展。

    不过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并不是向后世一些人所说,是清军入关打断了中国的发展。事实上清军入关之后,在政治、经济上几乎全盘山寨了明朝的制度,只不过**更严厉,手段也更残暴得多。即使没有清军入关,按明朝的发展趋势来看,中国同样也无法取得突破性发展,进入资本主义时代。

    不过现在不同了,既然商毅来到了这个时空,致少也要尽自己的力量,为中国的发展做一些有益的事情,尽量让中国在一个正确的道路上前进。尽管历史发展不是以个人的力量能够左右的,但也不能否认,个别的突出人物,能够在某些历史发展关建时刻,推动甚致改变历史的方向。

    现在的中国,可以说以经到了这样一个历史的十字路口,一方面社会发展以经初步俱备了资本主义发展革命,改变生产关系的条件,而另一方面,古老的传统和腐朽的封建**制度,又在阻碍看新生力量的发展。中国其实正在革新与守旧两端徘佪不己。只可惜在另一时空里的中国,最终还是选择在守旧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错过了这个历史的最佳时机。

    但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能够使一把力。把中国拉上另一条道路,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这也是后世一些历史学家津津乐道的话题。只不过商毅现在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虽然不一定能够保证成功,但至少也要去试一试,就算是失败了,对中国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还是回到另一时空的老路上来。如果连试都不敢试一下,自己穿越这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次在苏州办织造厂,也就是商毅决定做出的第一次偿试,既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荫芽还很弱小,那么就尽自己的努力,使它尽力壮大,商毅相信,只要自己这次办厂成功,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效仿,必然会带来一次丝绸生产的大发展,造就更多的产业工人,并且还会带动其他的产业发展,那么自已的目地也就达到了。

    这样想着,商毅忽然有一种自己和历史发生碰撞的感觉,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在这个时空里取得成功,那么在这个时空的后世人们,又会怎样评价这件事情呢?会不会把这件事看成中国历史发展的转拆点呢?

    而就在这时,只听程协祥道:“各位,就是这里,我们以经到了。”

第一三一章 苏州织造(二)

    这个织造作坊的地址在山塘街上,是林之洋和李格非准备收购的三家作坊中最大的一个,占地约三百多平米,外间是门面,还可以做一些零售散点生意,整个作坊一共有织机四十七张,其中有提花织机八张。(.)所有工匠、帐房、掌柜伙计一共有一百零七人。因为一个织造作坊并不是全都是织工,还有提炼工、染色工、印花工、小工等等,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织工。

    总体看来,这个作坊里的一应工具齐全,还有二百余斤生丝,因此只要把手续办清,就可以马上开工了。

    虽然在商毅看来,这个作坊还是偏小,但林之洋和李格非以将左右几家店辅全都谈好了,或买或换,都盘整了下来。这样算下来,整个厂房可以扩大了五六倍,总计约有一千六七百平米左右,可以放下四百张左右的织机,在苏州的丝绸织造业来说,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因此商毅也觉得比较满意,同时他还计划,以后将织造厂盖成二到三层楼结构的楼房,就可以达到容纳下千台织机的规模。

    因此商毅当场就拍板决定,将这家作坊买下来。先前价格都以经谈好了,商毅也懒得为几百两银子去讨价还价,林之洋立刻叫来了作坊主,当面交款,扮理过户手续。同时也和周边几家店铺都办理了过户手续。

    因为在苏州这边有成进的三团接应,这次来苏州,商毅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便服私行,只带了段鹏这一个连的侦察兵,并且还带着六个人凑齐的银子。因此在办理过户手续的时候,商毅都没有出面,主要是由林之洋和李格非出头。

    同时商毅也通知了南京的福威镖局,让他们派人过来在织造厂里“坐头”。虽然在苏州有商家军坐镇,但一来苏州并不属于浙江省,而是归南直隶管,二来商毅也不原意给别人造成以官势压人的印像,因此还是以民间惯用的形式,请镖局的人来“坐头”,同时他们也可以兼管货物押运。除非是镖局解决不了的时候,才由商家军出面来解决。

    手续都办好之后,商毅立刻招集所有的工人,告诉他们,作坊以经换了主人,同时也宣布,所有人全部留用,但给三到六个月的试期,干得好的继续留下,干得不好就走人。因为织造厂可不是他在杭州收购的印刷作坊,既然是商毅的一个试点,同时也可能是未来的一个重要经济支柱产业,而且这一百多名工匠只是织造厂的第一批工人,以后还会成倍的增加,因此必须让工匠们有紧迫感,同时也要严格管理,当然制定各项严密的规章制度,更是必不可少的。

    工匠们散去了之后,商毅等人单独留下了掌柜和几个主事的工匠师傳,询问有关丝绸织造的事情。

    这一问之后商毅才知道,原来丝绸只是一个统称,大体可以按织物组织、加工工艺分为十五个大类、按绸面的表现又可以分为三十五个小类,而且按不同的标准,还有许多分类方式。

    掌柜的叫徐仁章,干这一行己有三十余年,是一步一步从学徒做到工匠,再做到师傳,为人聪明勤奋,又精明强于,还识文认字,因此也被作坊主提拔成掌柜,因为对整个丝绸织造技术十分淸楚,居他向商毅介绍,丝绸织造是一件极为复杂的工艺,既使是不算前期的养蚕、结茧、抽丝等,也有十余道技术工艺,多种织制方法。大体可分为生织、熟织、素织、花织等。

    生织就是生丝不经染色先制成织物,称为坯绸,然后再将坯绸染色为成品丝绸。熟织是指在织造前先将生丝染色,然后再织成成品丝绸。素织是指无花纹或是重复变化纹路的成品丝绸。而花织又分为小花织和大花织,前者是指成品丝绸表面呈现细小花纹或条格图案的组织变化,而后者则是成品丝绸表面为一种或多种不同组织、不同色彩、不同原料的花纹图案。

    其中生织和素织属于中低级丝绸工艺,而熟织和花织为中高级丝绸工艺,由其是大花织为最高,成品丝绸的一个花纹循环的经纬线数很多,可以达到几百根甚至是数千根,必需是在专门的提花织机上织造,如果图案是特指定制,则还要复杂,而织出的成品丝绸自然也是极品。一般都为皇室的专用丝绸,少量销出海外,都是绝对的抢手货,一匹高级的大花织丝绸在海外,往往可以卖到高达数千两白银。

    尽管在汉代,丝绸就以经传入了欧州,而且罗马帝国在六世纪左右也开始学习养蚕织造丝绸技术,但经过了千余年的发展,其水平和产量比中国仍然相差甚远。事实上一直到近现代,尽管中国的科技全面落后于世界,但丝绸织造技术却依旧一直遥遥领先于世界水平。

    因此商毅听得也长了不少见识,而且徐仁章还告诉众人,这家作坊就有二台特制的大花织提花织机,可以丝造大花织丝绸,同时徐仁章也拿来二匹本作坊织造的成品丝绸,给几位新东家过目。果然是表面光滑,质感柔顺,色泽华丽胘目,图案栩栩如生。也令人赞不绝囗。

    商毅赞叹了几句,又问道:“徐掌柜,一个工匠织造一匹丝绸,需要多少时间。”

    徐仁章道:“那可就看织那一种丝绸了,一般来说,一个熟练的工匠织一匹没有花纹的素织丝绸,大约要十天半个月,织有纹路的素织丝绸,则要二三十天。如果是织有花纹图样的丝绸,起码要两三个月,至于这种大花织丝绸,就还要更长的时间,有时一匹订制的大花织丝绸极品,半年都织不完,而且不是所有织匠都会织大花织,会这门手艺的人,一百个织匠里挑不出几个来。”

    商毅点点头,虽然大花织丝绸是极品,但销售量大的还是中低端的丝绸,当然采用熟织工艺的素织丝绸,也占了很大一部份比例,这两项才是海外出口的主力。这样算来,一个熟练工匠一个月最多只能出二三匹丝绸,甚是一匹。假如自己有三百名织匠,一年最多也就产一万多匹丝绸,一匹普通丝绸的海外售价大约在六十到八十两白银左右,除去其他生产成本,大约有四十到五十万两白银的纯利润,作为商人,到是一个比较可观的数字,但想到这个织造厂当自己支柱产业,还嫌不够,看来以后还要慢慢提高生产技术,或者是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

    商毅又问道:“徐掌柜,现在织工工钱的行势是多少?”

    徐仁章道:“在我们这个作坊里,是把织工分为三等,普通织工的工钱是一个月一两五钱,一个熟手可以拿到二两五钱,高等的织工可以拿到五两。”又指了指那两匹大花织丝绸,能够织出这样丝绸的工匠工钱最高,一个月可以拿到十两白银。其他工匠的工钱和普通织工差不多,只是付责染色的师傳要高一些,可以和高等织工相等,另外逢年节的时候,原来的东家还会发红包。”

    王柏也在一边道:“苏州的行势就是这样,这家作坊的工钱还算给得不错了,有的作坊里普通织工的工钱只有一两银子都没有。至于其他的零工,有的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到。”

    徐仁章点了点头,道:“这位东家说得是。”

    商毅不由也苦笑了一声,总体看来,除了高等的织工和特殊织工以外,一般织工的工钱还是偏低,毕竟右织工中还是一般织工和熟练织工占了绝大多数。现在虽然江南一带沒大乱,但米价也上涨到了二两白银以上,因此一般的织工也就只能免强养家糊口,而那些没有田产的零工,生活就更艰难了。而且即使是高等的织工和特殊织工,也不公平,因为他们的劳动和产出太不成正比了。江南虽然富庶,但直正有钱的,除了包买包卖的官僚士绅大商人之外,就是拥有许多织机的大雇主,至于一般百姓,无论从事那个行业,都不好过。

    徐仁章虽然不知道商毅的真实身份,但察颜观色,也能看得出来,商毅虽然最年轻,但却是这伙东家的领头人。因为刚才听他说了一句“干不好就走人”的话,这时见他沉吟不语,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是从低层做起来的人,深知在这里干活的织工几乎都是靠工钱过活的人,因此他又试探着道:“东家,工匠们也不多求什么,只要能维持现在的工钱价钱,他们就满意了。”

    商毅听了,知道他是但心自己压降工匠的工钱,不过他肯为工匠说这些话,也说明徐仁章为人还算厚道,因此道:“徐掌柜,你放心吧,你可以去告诉大伙儿,工钱只会涨,绝不会降。只要大伙儿好好干,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徐仁章听了,也松了一口气,忙道:“谢谢东家。”

    商毅点点头,又道:“我们还收购了两家作坊,这两天会一起搬过来合并。等人手都到齐之后才正式开张,到那时我会公布新的规矩。”

第一三二章 苏州织造(三)

    三天之后,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收购的另两家作坊的人员和设备也都到位。同时又打通了相邻的一间店辅,这样目前的位置暂时也就足够了,外间的门面也同保留下来,作为一个对外经营的窗口,而其他的地方,商毅打算重新规划一番。

    现在整个织造厂一共有织机一百一十三台,其中有十二台提花织机,三台特制的大花织提花织机,工匠总计有九十六人,一般织工三十三人、熟练织工四十八人、高等织工十二人,特殊织工三人。另有提炼工二十六人、染色工八人、印花工二十二人、小工三十六人。伙计十二人,帐房两人,掌柜一人。共计是二百零三人。这样的规模,在苏州的丝绸织造业界来说,以算是首屈一指了。

    商毅、林之洋、李格非、张庚秋都不会长期呆在苏州,而王柏和程协祥也还都有自己的生意,也不可能长时间守店。而徐仁章虽然能够管理生产经营,但也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因此各方都需要派出自己的代理人来看店。

    林之洋首先做出决定,派自己的大儿子林旭升代表自己,在苏州管理织造厂。现在林家以经把海外生意从林之洋手里分离出去,因此林之洋对这个织造厂十分重视,这可是和商毅合作的基础。林旭升以经是林之洋生意上的一个得力助手,可以独当一面,林之样把织造厂交给他,也能放心。

    李格非和他交情莫逆,一向视林旭升为子侄,因此也没有派人,把自己的一份也委托给林旭升代管。张庚秋在內陆没多少基础,干脆也把自己的一份暂时委托给了林之洋。而商毅也同样是派不出人来,不过他和林之洋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认为这个人精明强干,能力不错,把织造厂交给他,自己也能放心。反正在六人达成的协议中以经规定,必须按严格财务流程制度办事,毎月向六方提供财务报表,自己有没有人在场也没关系。

    结果这样一来,林旭升一下子成为了四方的代表。王柏和程协祥也派出了自己的代理人,整个织造厂的领导班子也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对于工匠工钱的待遇,商毅认为应该提高一些,一方面是要稳定住现在的这批工匠,至少要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水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以后随着织造厂的扩大,还会陆续招募新的工匠,而且主要还是以脱离农业生产工匠为主,因此也要加强对他们的吸引力。

    林之洋和李格非等人对商毅的这个意见都没有异议,毕竟想要使人干活,就要先让他们吃饱饭,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只不过林之洋提出,一次不能提高太多,一是怕打乱本地劳资市场的结构,引发同行的不满,二是陡然一下孑将工资提高太多,容易造成工匠们的贪心和惰性,因此只能逐步增加,而不能一次提高过多。

    商毅听了之后,也不得不佩服,林之洋果然是有几分资本家的潜质。不过这也符合商毅的构想,因为他打算在未来把工匠的工钱和各人的生产成果挂勾,实行工资加提成制度。

    因此最终众人商议决定,织造厂的工资标准定为普通织工一个月二两白银,熟练织工一个月三两白银,高等织工六两。特等织工十二两。而其他工匠的工钱也都有相应的增加。新工钱标准现在就开始实施,实用期为半年,半年以后,再视情况而定,是否重新调整。

    而这时福威镖局派来的坐店的人员也以经到位。苏州也算是福威镖局常来的地头,三教九流,红黑两道都来交往,而对这次坐店的任务,福威镖局也相当重视,因为这是商毅兴办的一个大产业,总镖头黄得林亲挑选精兵干将,并指令自己的大儿子黄泰松领头,带了十二名伙计,负责苏州织造厂的坐店业务。而且这次黄得林和林承业两人亲自带队,来到了苏州。

    同时商毅手头上还有一万多斤生丝,以一两五钱白银一斤的价格,全部买给了织造厂,这样再加上厍存的一小部份生丝,至少可以维持到明年开春以后,收购新丝的季节。可以说这个织造厂以是万事俱备,当然还剩最后一件事情,完成之后,就可以开业了。那就是这家织造厂的名称。而这个任务也当仁不让的落到了商毅的身上。

    这是商毅穿越之后创立的第一个实业产业,其意义不亚于商家军的建军,当然要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只可惜这方面并不是商毅的特长,想了好久之后,终于很无耻的嫖窍了后世的一个名称,——新丝路,将织造厂命名为“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当然商毅对众人的解释是:新丝路就是新的丝绸之路的意思,我们就是要建立起自己的新丝绸之路。说完之后,也立刻博得了满堂的喝釆。

    当然名字可以从后世嫖窃,但亲笔提字可是杀了商毅也写不出来了。不过众人也能理解,毕竟商毅是武将,写不出字来,也是情有可原。而林之洋立刻找人写了厂名,又让人立刻连夜赶工去刻牌匾,准备开业。

    随后众人将新的工钱标准告诉徐仁章,让他向工匠们宣布。徐仁章也十分高兴,虽然工钱的涨幅不大,但涨工钱总比不涨工钱要好,他是从学徒做起来的人,深知织工赚的都是辛苦钱,人人都要养家糊口,而且现在的米价也越来越贵了,都很不容易。至少从现在看起来,新东家们还算不错。

    不过同时徐仁章也向商毅等人报告了一个不和谐的事情。

    原来就在昨天下午,徐仁章正在店里招呼准备开业的事情,从门外进来了三四个人,自称是隆兴堂的人。向徐仁章询问,这家织造坊是不是易主了?东主是谁?要想在苏州做丝绸生意,为什么没有到隆兴堂去投贴报名?难道不明白规矩吗?

    徐仁章一听之后,也犬吃了一惊,他是干这一行的,当然知道苏州丝绸业內的规矩,如果不到隆兴堂去投贴报名,根本就在苏州做不开生意,只是他看这几位新东家都不像是普通人,而且一开张就是大手笔,一口气就收购了三家织造作坊。由其是那个牵头的商东家,年纪虽然不大,但气派到是真不小,想来也是有些门路的人,大概是以经把隆兴堂那边疏通好了,徐仁章也就没有多问。那里今天才知道,原来压根就没理隆兴堂那边。这还了得吗?难到是几位新东家把这事给忘了吗?但这个大的事情,怎么能忘了呢?

    因此徐仁章也不敢怠慢,赶忙先赔了几句小话,把来人给打发走了,然后赶忙来向商毅等人汇报。

    商毅听了之后,只是笑了笑,道:“徐掌柜,不必去管他们。再有人来,你只管把口气放硬一些,不用怕他们,有事我来顶着。”

    徐仁章也吓了一跳,也不明白商毅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或者是有什么过硬的后台,但又不敢多问,这时王柏也过来,劝道:“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到隆兴堂那边去打个招呼吧。这样大家也都好过一些。”

    商毅摇了摇头,道:“只去打招呼有用吗?隆兴堂就会让我们在苏州做生意了吗?”转头又对徐仁章道:“徐掌柜,要到隆兴隆去投贴报名有什么规据没有?”

    徐仁章道:“首先要先找隆兴堂的十八家织户中的一家作依附,由他们引荐入会,还要给各家织户的老板送一份礼,让他们都同意,才算正试接纳我们。毎年还要缴纳一笔会费,等我们开业之后生丝进货,都必须去他们的织坊去进,而且织好的丝绸也由他们统一收购,销售海外。否则根本就无法开业。”

    商毅又问道:“那么价格呢?”

    徐仁章道:“生丝的收购价格要比别处高出三到五成。而丝绸的收购价格,也比行势价低二到三成。不过其实不是所有的生丝和丝绸都要经过他们的丝行,我们自己也能自行收购和销售一些。”

    商毅点点头,说白了隆兴堂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垄断行业。道:“这些规据是谁定的?隆兴堂不过是一个商人组织,凭什么这么霸道,我们来苏州,是做正当生意,怕他们做什么?不用理他们。”

    徐仁章苦笑道:“商东家,如果不理他们,只怕我们这个织造厂根本就无法开业了。”

    商毅笑道:“无法开业?难到隆兴堂是官府开的吗?还能够管得了这些事吗?”

    徐仁章道:“隆兴堂可比官府还要厉害,在苏州城里,谁都知道,隆兴堂背后就是苏州织造局,现在是由郑公公在织造局里主事,谁敢不按他们的规据来,只要郑公公一句话,苏州知府、守备就会马上派出官兵,查抄我们的厂。”

    商毅冷笑了一声,道:“你放心吧,苏州知府那一边,我以经疏通好了,是不会派官兵来的。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去管了。”

    这时段鹏走了进来,在商毅的耳边道:“大人,嫂子的车仗以经到了苏州。正在公馆里面休息。”

    商毅怔了一怔,道:“这么快就到了吗?”然后马上对徐仁章道:“徐掌柜,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尽快多招一些织工进来,我们还要进一步扩规模。”说完之后,也不理在一边发怔的徐仁章,立刻转身离开了丝绸织造厂。

第一三三章 夫妻团聚

    商毅动身来苏州的时候,就以经得到了消息,从山东过来的人员车仗大队以经到达了长江北岸的扬州。

    这次商毅是六月中旬领军南下,这时己是十一月的时间,夫妻分开差不快半年了,算起来他和叶瑶瑱成亲的时间还不到一年,收陈圆圆的时间更短,而且都正是少年夫妻,蜜里调油的时候,一下子分开了这么长的时间,要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不过因为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四处征战,军旅繁忙,到还好些,但现在以经在杭州稳定了下来,因此商毅对自己的两位妻子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只恨不能早一日团聚。

    于是商毅也派人给车队送信,让叶瑶瑱和陈圆圆从扬州过江之后,转道苏州来相聚,而其他人则还是依原定行程,先到杭州等自己。并且让成进安排人手去接车。

    虽然这一次商毅到苏州来是私服出行,并没公开自己的身份,暂时就住在成进的军营里,但商毅考虑到,织造厂开张之后,自己会经常来往苏州,就算自己不来,也会派别人来,而且恐怕也会有不少来往应酬,总是住在军营里也不妥,因此在收购织造作坊的同时,商毅也买下一座大宅院,佣女侍女也都一应换上新人,当做是自己在苏州的住宅,同时也可以供其他到苏州办事的人员居住。成进派人把叶瑶瑱和陈圆圆的车队接到苏州之后,就把她们安排在这个住宅里休息。才又派人通知商毅。

    等商毅赶回到住宅时,成进正在大堂里帮着指挥着从人们清理放置行李,见商毅回来,成进对他挤了挤眼睛,道:“将军,嫂子都在屋里收拾,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商毅立刻走进了内室,推开自己的卧室房门,只见叶瑶瑱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在一个大衣柜面前,整理着里面的衣服。

    听到门扇响动的声音,叶瑶瑱也扭过头来,先是怔了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道:“哥哥,你回来了……”

    说还没有说话,早己被忍不相思的商毅一把抱在怀里,叶瑶瑱“呀!”了一声,下意识的用双手撑着商毅的胸膛。但商毅丝毫也不理会她的挣扎,轻轻道:“瑶瑱,我可真想你呀!”猛然吻上她那无比诱人的樱唇,

    其实分开了这几个月,叶瑶瑱何偿又不想念商毅,虽然被他搂住亲吻,但立时也被燃起了少妇的似火热情,顿时放开心怀,一双玉手主动勾着商毅的脖子,春葱玉指也轻轻刮划着商毅的颈背后。梦呓般道:“哥哥,我也想着你的。”

    商毅的双手穿过她腋下,绕过她那不堪一握的腰身,两臂微一用力,就那么把她贴身抱了起来,柔软丰满的身子挤在商毅的怀中不断的摩擦。琼鼻轻微的翕动,不时发出醉人柔腻的哼声,一双秋水双眸中射出迷离的艳光。小巧的香舌被商毅一阵吸吮,香津暗度,迎的合着商毅的侵袭,主动吐了出来,两人的唇舌迅速搅缠在一起。完全迷失在热吻之中。

    “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被一声轻呼给惊醒过来,两人赶忙才分开,只见陈圆圆正站在门口,脸色绯红,神色之间也有些尴尬。见两人都看着自己,陈圆圆也不禁有些心慌,道:“我…不是有意……啊……”

    原来商毅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抓住她的香肩,一把将她带到怀中。笑道:“圆圆,现在该轮到你了。”然后也径直向她娇艳欲滴的花朵般的樱唇吻去。

    “啊!”在两唇接触的瞬间,陈圆圆像是触电一般,身子渐渐软化下来,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整个身子都依在商毅的怀中,一点芳唇,也被商毅轻而易举的攻破,在唇舌交缠之间,品尝着那诱人的芬芳,香津玉舌亦从她口中渡了过来。

    直到陈圆圆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商毅才从他的口中退了回来。双唇分开,陈圆圆已是羞红满面娇艳欲滴,一双秀目也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酥胸微微起伏着,小口张开急剧的喘着气。目光流转,这才发现叶瑶瑱以经关好了屋门,正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禁一阵窘迫,道:“相公,夫人在看着呢?”

    商毅笑道:“她看到又怕什么?你刚才不也看到我和她吗?”说着伸出一支手去拉叶瑶瑱。

    叶瑶瑱也十分顺从的又倚入他的怀里,三人这样静静的相拥在一起。

    又过了好一会儿,叶瑶瑱这才道:“相公,我们先出去吧。”

    商毅也将她们两人松开,三个人又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打开房门,只见田珍和田珠正在门口守着,生怕有人进来打挠了他们。见他们出来了,抿着嘴忍住笑,两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看,只看得叶瑶瑱和陈圆圆心里都有鬼,脸上禁不住又添了一些红晕。

    到是商毅的脸皮够厚,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调笑田珍道:“成进就在外堂里,去和他打了招呼沒有,他可一直都在想你。可惜成钢不在这里。”到把这两个小丫头说得羞红满面。

    这时以经快到黄昏,叶瑶瑱和陈圆圆带来的东西也都搬完放好,成进来向商毅告辞回军营,商毅也让田珍去送他出去。三个人才坐到一起,谈分离之后的经过。

    其实商毅在南下之后,一直都再向穆陵关里写信,因此叶瑶瑱和陈圆圆对商毅的情况也十分了解,只是不知道他突然到苏州来做什么?

    于是商毅也把这次自己在苏州开办丝绸织造厂,明天就要正式开张的全部经过都向她们讲说了一遍。叶瑶瑱听完之后,也不禁笑道:“看来咱们到是来得真巧,正好赶上了织造厂开张,而且以后可好了,咱们家到是不愁丝绸做衣服了。在穆陵关的时侯老是听陈姐姐说苏州的丝绸天下第一,明天到是真要好好见识一下。”

    商毅听了,这才想起来,陈圆圆的家乡常州府就在苏州西边,而且在他去北京之前,就是在苏州做妓女,这里也算是她的老家。

    陈圆圆听完之后,却有些担心,道:“我在苏州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隆兴堂的事情,他们在苏州一带势力极大,而且和一些地方帮会都有联络。整个苏州的丝绸产业除了苏州织造局之外,都归他们控制。居我所知的,就有不少作坊都被他们整得倾家荡产,其中有两个作坊主在朝廷里还很有些靠山。相公这么和他们做对,可要小心一些,依妾身看,能够和他们和好,还是以和为好。”

    顿了一顿,陈圆圆又道:“虽然妾身离开苏州以有一年多了,但当年还认得几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相公同意,到是可以帮相公去说说,让他们出面,为我们双方说和一下。”

    陈圆圆说完后,商毅还没有说话,叶瑶瑱己道:“姐姐,你虽然是为了相公好,但这不是相公不原和隆兴堂讲和,而且双方根本就没有说和的余地。除非相公是不做这丝绸生意了。你想想看,相公一到苏州,就收购了三个织造作坊,这个规模,已是苏州数一数二的了,而且还要继续扩大规模经营,试问隆兴堂里,那一家作坊主会甘心让相公的织造厂在苏州立足,就算相公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加入了隆兴堂,也一样会受他们的百般刁难。因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理他们。”

    商毅点点头,叶瑶瑱只听自己说了一遍,就能把双方的根本矛盾看得这么透策,看来她真的有很强的政治天赋。而且随着年岁的增涨,也在慢慢显露出来了。

    陈圆圆苦笑了一下,又道:“妾身只是但心,相公能够斗得过隆兴堂吗?”

    商毅笑道:“放心吧,我也不是一个人和隆兴堂斗,我也有一群合伙人,不仅资本雄厚,现在人手也齐全,原料也有来源,而且又有销售渠道,怕隆兴堂做什么?而且苏州这边还有成进在这里驻守,隆兴堂再强,也不过是一个民间团体。公私两面,我们都不用怕他。”

    陈圆圆道:“我到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正正当当做生意,我们当然不怕,就是隆兴堂在背后捣些鬼,也无关大局。只是隆兴堂背后可是苏州织造局,都是由朝中的公公主事,都是皇宫里的人,怕的就是他们会到朝中告相公一状,到时候别说是这个织造厂保不住了,只怕连相公也会受朝廷责罚。”

    叶瑶瑱笑道:“陈姐姐你太多心了。在来的路上你也听过了,孙传庭以经兵败身亡,李自成攻陷了关中,北京己是旦旦欲失,现在朝廷只有两条路走,一是调吴三桂的关宁军出关南下援京,二是调我们的商家军渡江北上勤王。因此在这个时候,朝廷不知会多么倚重相公,那里还会为这些事情责罚他呢?因此朝廷现在对相公做什么事情都只会百依百顺,如果苏州织造局的太监真要是告到北京去。只怕皇上会立刻撤了他的职,来向相公示好。”

    陈圆圆也是极聪明的人,只是政治敏感度差了一些,听叶瑶瑱这么一说,也明白了不少,虽然还没有完全放心,但也安心了不少。于是三人又谈起离别之情,说得情意绵绵。

第一三四章 开业(一)

    商毅微微动了一动身体,伸手揉了揉眼睛,一缕柔和的晨光从窗外射入,刚好照在还散发着**气息的床榻上,两俱温香软玉一般的娇嫩**还紧紧的贴靠在自己身上。两个美人儿这时正睡得香甜呢。两张吹弹可破的俏脸上,还带着雨露滋润之后的红晕,娇艳欲滴的红唇,微露出甜美的微笑,似乎正做着最舒心的美梦。

    想想昨天晚上,在商毅的软磨硬泡,最后还半带强迫之下,终于把叶瑶瑱和陈圆圆弄到了一张床上,实现了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次双飞,在两个美好动人的娇躯上尽情的发泄着自己的**。在两人醉人的体香,酥柔的**,消魂的呻吟中纵情欢娱,浑然忘了整个天地。而到后来,叶瑶瑱和陈圆圆也被激起了无限的热情,完全放开身心,于是在被浪滚滚,红鸳绞缠之中,三个人都竭尽能事的疯狂,把彼此对对方的渴望和思念完全发泄出来。

    只到两个美儿人全身无力,四肢酥软的时候,这一夜的激情才算结束。叶瑶瑱和陈圆圆躺在商毅怀中沉沉睡去,而商毅也在这充满温情和蜜意的气氛中进入了梦乡。

    “嗯!”就在这时,叶瑶瑱突然轻轻呻吟了一声,从睡梦中醒来,看见了商毅以经醒了,正在看着自己,不觉一阵窘迫,忍不住拉扯被子,像鸵鸟一样,蒙住了自己的头脸。

    商毅笑了一笑,正要去逗她,这时怀中的另一俱娇躯动了一动,陈圆圆也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两个美人儿互相看了看,想起了昨夜的狂欢,都不禁羞红了娇靥。那种承受雨露滋润之后的慵懒妩媚样子,风情万种,简直让人为之目眩。

    看得商毅也忍不心中一动,几乎又想展开一场晨练。不过他总算还是自控能力极强的人,想起今天的正事,道:“快起床吧,今天是织造厂开张的日子,可不要去晚了。”

    他这么一说,叶瑶瑱和陈圆圆也想起来了,赶忙都翻身坐了起来,但马上又都娇呼了一声,又躺回到床上,各自拉着锦被,遮住了自己动人的身体。

    商毅又好气又好笑,在两人身上捏了一把笑道:“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刚看的地方早就都看过许多次了。”

    但这句话马上又惹得两人一阵娇嗔,四支纤手也在商毅的身上一阵乱拧,只拧得商毅龀牙咧嘴。就在这样打打闹闹中,夫妻三人才都起身更衣梳洗。厨房里早己以把早餐预备好了。三人吃过了早晨,以是卯辰末,因此也赶忙出府,赶到织造厂去。

    因为织造厂离府宅很近,步行也只要十余分钟,因此也就懒得坐车,三个人一起步行去织造厂,沿路还可以看一看苏州街道的风光。

    陈圆圆的心里却生出了无限的感概来,因为在离开苏州上京之前,她主要就足在苏州生活,可想不到才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居然又能够再回来。虽然苏州的街道依旧如故,但自己却是几经波拆,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总算也是有了归属,同时陈圆圆也不禁有些担忧,因为自己毕竟是出身风尘,虽然和商毅私奔之后,商毅和叶瑶瑱一直都对她很好,但心里终究有个结。在山东时还好,但现在又回到了苏州,因此也是被勾起了许多回忆,思绪万千。

    这时商毅也发现了陈圆圆表情的变化,道:“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吗?”

    陈圆圆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去想不到在离开这里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又回到了这里,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商毅笑了一笑,道:“过去的事情以经都过去了,谁也无法再改变,但是我们却可以创造我们的未来,因此没有必要总是把过去的事情记在心里。耿耿于怀。”

    陈圆圆感激的看了商毅一眼,道:“是,多谢相公。”

    商毅又道:“还想不想回去看看呢?”

    陈圆圆怔了一怔,道:“回去?”

    商毅点点头,道:“对呀,回你以前住过的地方,你既然是在这里长大,那么一定有不少关于这里的回忆,小时候的玩伴,长大以后的闺密,还有熟人,或者还想回你生活过的地方去看一看。”

    其实陈圆圆还有这个想法,一来是确实想回到自己成长的地方去看一看,见一见当初一起的姐妹们,二来多少也有一些锦衣还乡,在昔日的旧友面前风光一下的心理,只是怕商毅多心,因此也一直不敢说出来。听商毅主动询问,也不禁道:“我真的可以回……回去看看吗?”

    商毅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过了今天,恐怕全苏州的人都会知道,你以经进了商家的门,回去看看旧时的姐妹们,也是人之常情。你是怕我会有什么想法吗?”

    陈圆圆心里也十分感动,当初选择和商毅私奔,多少也有一些是为了摆脫田弘遇的无奈选择,另一方面也是当时商毅突然名声鹊起,具有十分的传奇色彩。但跟着商毅到穆陵关安居之后,才逐渐对商毅有了更深的了解,过去陈圆圆在苏州正是当红名妓,仰慕她艳名的人不少,因此各式各样的人都接触过,最让她动心的,就是那些富于才气、风流倜傥的文士才子,听他们针砭时弊,激扬文学,诗酒唱和。因此也才和冒辟疆有过一段情缘。

    商毅显然和这类人粘不上边,而且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商毅长得算不上英俊,更谈不上什么风流才气,但却能够以冠弱之年,毫无家世背景的身份,立下赫赫战功,位居高级武将的行列,算是功成名就。也令他自有吸引人的地方,而且接触久了,陈圆圆也发现,商毅对自己不仅是体贴,而且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替自己着想,在这个时代的人,并不多见,因此觉得能有这样的归宿,也心满意足。

    商毅又道:“不过今天织造厂开张,肯定是不行的,明天我安排人员车马,送你回去。”

    从府宅到织造厂本来就不远,几个人一路走一路说,不一会儿就到了。这时织造厂的门口前以是张灯结节,鼓乐宣天。而且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等着开门。

    商毅等人是从侧门进场,这时林之洋、李格非、张庚秋等人都以经到了。但在迎接商毅的时候,却都被叶瑶瑱和陈圆圆的美貌震惊了。

    众人都知道,昨天商毅的家眷到了苏州,也想到今天商毅一定会带妻室参加织造厂的开张,只是没有想到,商毅的妻妾都是绝色佳俪,这样的女子,傍人娶到一个就以经知足了。看不出商毅的样子老老实实,到是一个猎艳的好手。由其是听到商毅介绍,其中一个居然就是当初的苏州的名妓陈圆圆,更是令众人大跌眼镜,纷纷都羡慕商毅的大好艳福。

    不过自从唐宋以后,高官贵族纳名妓为妾室,以经是很流行的事,以商毅现在的身份,纳陈圆圆为妾,也并不算过份,毕竟现在的陈圆圆只算一个当红名妓,还没有上升到另一时空里红颜祸水的级数。最多也能算是一个风流谈资。

    这时林旭升过来,道:“各位东家,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开门挂匾了。”

    商毅也点点头,道:“好,开始吧。”

    于是林旭升立刻吩咐下去,店门大开,在门外等候的锣鼓乐班子也马上打起了精神,敲锣打鼓,吹拉弹唱,好不热闹。而在锣鼓声中,还有四只彩狮,在店铺门口欢呼跳跃起来,也惹得围观的人群中不断发出喝釆声来。

    就在这热闹声中,林旭升指挥着伙计们,将刻着“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八个漆金大字的片匾挂在大门上。片匾挂好之后,又燃放起一阵鞭炮,而四只彩狮也轮翻来到门口,对着牌匾行礼,以助声势。

    因为新丝路织造厂本身还有对外的门面,兼带零售的生意,收购作坊的时候,还连带着收购了一百二十多匹各种丝绸,商毅从杭州带来了一百五十匹丝绸,基本可以保障门面上的供应。而且今天是开业第一天,所有丝绸全都降价二至四成不等,于是也吸引了许多来凑热闹图便宜的人,在店里挑选自己喜欢的丝绸,一时间也弄得风声水响,十分热闹。

    而且程协祥和王柏都是本地人,自然也有不少朋友,林之洋等人在苏州也有不少生意上的伙伴,今天这个时候自然都要到场来捧场,因此前来送礼祝贺的人也不少。

    在门面上的生意,都由林旭升和徐仁章出面招呼,黄泰松等镖局的人也在帮着维持秩序,如果是上门送礼祝贺的人则由从人领到专门的会客室,由几位东家出面来招呼。

    不过这时商毅依然还没有露面,只是和叶瑶瑱陈圆圆在一间内室里一边说笑喝茶,一边等着。

    果然过不了多久,林之洋等几个股东就一起来到内室,王柏有些紧张的对商毅道:“大人,闹事的人来了。”

    商毅点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早有安排。我们都不露头,就让旭升、徐掌柜他们出面去对付,告诉黄泰松,让他们保护好旭升,但不要和闹事的人发生冲突,我们首先要在理字上站得住脚。”

第一三五章 开业(二)

    今天开业,有人会上门来闹事,这也早就在商毅的预料之中,如果没有人来闹事,商毅反到还会觉得奇怪。(.)

    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以雄厚的资金实力,在苏州这么大张旗鼓的搞兼并,扩张,又不到隆兴堂去投名递书,这摆明了是要打破苏州的织造业过去的旧格局,。就相当于后世的金融大鳄,高调的进入一个新的行业开拓市场,自然会引起当地传统行业势力的恐慌。

    不过由于后世是法制社会,因此地方的传统行业势力尽管不愿意,但也只能使用扩大投资,进一步开拓市场的商业行为等正规手段来进行压制,双方只能拼资金、技术实力。就如阿布收购了英超的切尔西球队,就是利用手里的支票本,与其他球队竞争,大肆收购球星名帅,结果两夺英超冠军,一举成为英超豪门之一。而曼联为了与其竞争,也只能通过加大预算,引进球星的手段,来与切尓西进行公平竞争。

    但在这个时代就不同,为了挤倒竞争对手,什么手段都能用,反正只要是用得出来,只要是有效果就行了,而纯粹的商业行为,反而是放在最后一位。动用地方恶势力上门来闹事,当然就是最有效的办法之一。

    商毅和众人来到了会客厅里,从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在店面的外面,以经聚集了二十多人,一个个歪脖撇嘴,歪目吊眉,一看样子就都知道地方上的地痞无赖,无业游民。而其他来捧场凑热闹的人,这时也都远远的避开,把位置让了出来。会客厅里的客人都没有说话,静观其变。不过少人心里都想着,既然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敢在苏州这样大张旗鼓的开业,必然也都是有背景门路的人,那么现在就来看看,他们是怎样应对这个局面。

    而陈圆圆在内室里看着,却也有些但心,只有叶瑶瑱却像没事人一样,拿了一匹绸缎进来,扯着一块缎角,放在身上比划道:“陈姐姐,你看这匹缎子怎么样?好看吗?可见我刚刚挑的。”

    陈圆圆苦笑了一声,道:“夫人,你现在还有心情挑绸缎吗?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我都快急死了。”

    叶瑶瑱眨了眨眼睛,笑道:“怕什么?不过是来了几个地痞无赖罢了,又不是苏州官府的人,至少说明相公以经把苏州知府和守备稳住了,他们不来插手,区区几个地痞无赖能够有什么用?”说着,又把绸缎披在陈圆圆身上,又笑道:“看看,如果给你穿合不合适。”

    这时林旭升带着徐仁章还有四个福威镖局的伙计,来到了大门口。只见这伙地痞无赖在门外一溜站着两排,有一个人双手抱怀,歪着脑袋,斜瞪着两眼,就站在大门的台阶上。

    黄泰松上进几步,对为首的人拱了拱手,道:“朋友,在下是南京福威镖局的镖师黄泰松,不知道朋友是怎样称呼呢?”

    福威镖局在南京一带还是很有名气,那人听了之后,也不由正了正身子,上下看了看黄泰松几眼,也拱了拱手,道:“兄弟是苏州府平湖帮的人,大名踢死驴张松。今天来找的可不是福威镖局,而是要找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东家说句话。”

    黄泰松的年纪虽然还不到三十,但跟着走镖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知道对方的意思,其实是让福威镖局别插这个手。于是又笑了一笑,道:“朋友,现在我们福威镖局以经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里坐店,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福威镖局的事情,还请朋友给个面子,改天甴我黄某人作东,请你们的帮主出来大家见个面,交个朋友,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多个朋友多条道嘛。”

    张松又看了看黄泰松,翻了翻眼睛,道:“按说,福威镖局和我们平湖帮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人,这个面子怎么也该给你,只可惜你们这家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东家太不懂事,因此也不能怪我们平湖帮不顾江湖规矩了,这事儿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黄泰松笑道:“大家在江湖上混,讲的就是一个信义,我们福威镖局既然接了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坐店的买卖,自然就不能半途松手,不然的话,我们福威镖局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呢?”

    张松冷笑了一声,道:“黄镖头,你要是这么说,那可就不要怪我们平湖帮不给你们面子。兄弟知道,你们福威镖局在江浙一带也是有一号的,但在这苏州,可是我们平湖帮的地头,你们福威镖局名头在大,也轮不到你们在苏州来呈威风。最好还是叫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里的能说话的人出来一个,你们可別硬拉这个横车。”

    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靠福威镖局的名头也镇不住局面了。林旭升也上前两步,拱了拱手,道:“这位张壮士,在下就是这家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大掌柜,我们在苏州开织造厂,也沒有得罪贵帮,为什么贵帮要和我们过不去呢?”

    张松一见正主出来了,也不理黄泰松,对林旭升道:“姓林的,你既然是做生意人的,心里也该淸楚,也用不着我多说了,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话,这个织造厂趁早别开了,关门走人,算你拾个便宜,别以为请了福威镖局坐店,你们就可以在苏州立足了。”

    其实张松接到的任务就是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来闹事,而且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请了福威镖局坐店,福威镖局可是走遍长江沿岸的大镖局,而平湖帮只是一个地方小帮派,张柏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因此才耐着性子和林旭升答对,要不然早就开打了。

    林旭升也是精明人,而且心里有底,因此也不慌不忙,道:“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开在这里,一应的手续可都是齐全的,而且也是做正规生意,不偷不抢,不蒙不骗,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开厂了呢?”

    张松哈哈大笑,道:“姓林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总之一句话,立刻关门走人,给我滚出苏州去。我看在福威镖局的面子,给你们三天的清场时间,好话我都以经说了,要不然,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旭升也硬了口气,道:“要是我们偏不走,你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张松勃然变色,道:“姓林的,你有种。”一回头对身后那二三十个人道:“弟兄们,动手,拆了这个招牌。”

    就在这时,只听后面有人高喊道:“谁敢动手。”

    众人转头看时,只见从大街的另一头,走过来一支军队,全军衣甲鲜明,刀枪耀眼,队伍整齐,军容肃整,队伍前方的一面大旗上,绣着一个“商”字。以经有人叫了起来:是商家军。

    而张松等众人却都傻在那里,商家军的威名可不是福威镖局可比的,他胆子在大,也不敢和商家军硬着干,同时心里还抱着一丝的饶幸,商家军说不定只是路过这里呢?

    可惜事情完全和张松的想法相反,这一队商家军来到厂门口,立刻就停了下来。为首骑马的将军从马背上下来,来到林旭升面前,拱手施礼,道:“林掌柜,恭喜开业。”

    林旭升忙也拱手还礼,道:“不敢,成将军太客气了。”

    而这时门口喊号的人也扯着嗓子,高喊道:“商家军三团团长,游击将军成将军到。”

    人群之中立刻引起了一场搔乱,谁也没有想到,商家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似乎也要来凑这个热闹。而且还是由驻苏州军队的最大武官亲自带队。看来今天这个热闹可好看了。

    成进和林旭升见完礼之后,立刻转身,对张松等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吗?”

    到了这个时候,张松乜知道今天闹不了好处,那里还敢和他争辩,忙道:“成将军,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我们马上就走。”

    然后他又对林旭升道:“姓林的,今天有商家军在,就放过你们,不过你可要记往,别以为商家军能保护你们一辈孑。这笔帐咱们以后再算。”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但成进却厉声喝道:“站住。”

    张松怔了一怔,但还是站住了,马上又换了一付笑脸,道:“将军,您还有什么事情?”心里也颇有些忐忑,刚才自已不过是代待几句场面话,怎么也被商家军给揪住了。

    他当然不知道,成进正是要借题发挥,道:“你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从今天开始,这家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就甴我们商家军保护,只要我们商家军还驻扎在苏州城里,那么谁敢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过不去,也就是和商家军过不去,听明白沒有。”

    张松听了,也不由吓了一大跳,幸好刚才自己稳住了一会,没有动手,要不然这么会还有好果子吃吗?赶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人听明白了。”

    成进点点头,道:“滚吧。”

    张松带着人一溜烟的跑了。林旭升也趁机又站出来,道:“各位乡亲们,大家刚才都看见了,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都是正正规规做生意的人,愿意和我们做生意,我们都欢迎,但想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挤走我们,我们也不怕,欢迎务位进店来捧场,曰后也多多照顾我们的生意。”

第一三六章 开业(三)

    成进来到了内室,见到商毅,立刻换了一付笑脸,道:“大人,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还算不错吧。)”

    商毅也笑道:“你这小子,到是学会装腔作势了,到还满像那么一会事。”

    成进笑嘻嘻道:“不装腔作势一点,那吓得住这帮小子们呢?不过大人,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我们商家军的字号报出去,如果那样的话,这帮小子根本就不敢来闹事了,不是也少了许多麻烦吗?”

    商毅道:“如果早把商家军的名号报出去,他们今天当然不敢主动找上门来,但看起来好像是少了许多麻烦,但实际上以后的麻烦却会更多。”

    成进有些不解,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商毅道:“你以为有了商家军的名号,他们就会善罢甘休吗?他们明里不敢来,但却可以在暗里做手脚。比如危胁工匠不许到我们的织造厂里来做工,比如危胁丝农不许买生丝给我们等等。因为他们过去就是这里的地头蛇,动不了我们织造厂,但去危吓这些工匠和丝农还是绰绰有余的。”

    成进搔了搔头,道:“但我还是不明白,现在他们一样还是可以去危吓这些工匠和丝农啊!”

    商毅笑道:“现在情况当然不同了,今天他们来闹事不成,消息传开之后,整个苏州的人都会知道,他们其实不敢惹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这样一来就会让他们背后的势力威信大跌,就算再去危吓那些工匠和丝农,效果也有限。同时我们再做工作,也能容易得多了。”

    其实商毅的举动就是后世常用的制造轰动效果的手段,同时也像外界制造出了这样一个印像,隆兴堂其实是怕商家军的,不敢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怎么样,对隆兴堂的威信力是一个有力的打击,这样也就使工匠和丝农们对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有信心,以后再拉陇他们也就容易得多了。

    不过成进到底还是年轻,似乎听懂了,但又沒有完全懂,商毅又笑道:“回去以后好好想想这些道理,如果能够想通了,那么对你以后在战场上也是大有益处的。”

    陈圆圆到底比成进多了不少阅历,基本弄明白了商毅的意思,但还是有些担心,道:“平湖帮可是苏州最大的帮会,听说手下一共有好几百号人,而且一惯和隆兴堂关系不错,我看他们这样丢了面子,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另想办法来对付我们,明里不敢来,说不定会在暗中动手足,相公可千万不要大意。”

    叶瑶瑱却在一边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可是正规的朝廷军队,还怕这一个地方帮会吗?要是他们敢在暗中动手脚,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动手了。”

    几个人正说着,这时林之洋和李格非进来,道:“大人,现在外面有苏州知府彭正穗手下的赞画李松晨,要求见大人,不知大人见是不见。”

    商毅怔了一怔,道:“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林之洋道:“他到并沒有说大人一定就在这里,只说他是代表苏州知府,有重要的事情,指名点姓要和大人面谈,请我们无论如何,也要通报一声。”顿了一顿,又道:“他还说一直会等到大人答应见他为止。”

    原来商毅一到苏州之后,就立刻派成进出面去通知苏州知府彭正穗,告诉他织造厂受商家军的保护,让他不要设置障碍。彭正穗也不是笨人,一接到通知就明白,这家织造厂一定和商家军有不一般的关系,说不定就是商毅的产业。但这织造厂一开,无疑就将和隆兴堂发生冲突,而在苏州谁都知道,隆兴堂的背后就是苏州织造太监郑敬高。也就是说,商毅的这个举动无疑就是要和郑敬高对着干了。

    因此彭正穗敢忙找到李松晨,向他询问自己应当如何对付这件事情。李松晨当时就提出了一个八字方针:两不相帮,静观其变。因为前者为了商家军进城的事情,彭正穗已经和郑敬高闹翻了,而且以目前的局势来看,郑敬高也未必扳得倒商毅,现在也沒有必要再次倒向郑敬高。另一方面在局势沒有明朗前,也不要轻易站到商毅这一边来。索性就来个保持中立。

    彭正穗听完之后,也觉得有道理,因此在隆兴堂来人要求苏州府出面,查封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时,彭正穗一面打马虎眼,一面严正告戒手下的差役和苏州守备,让他们千万不要去趟这漟混水。而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开张这一天,又打发李松晨来看一看情况,如果能见到商毅,最好探一探他的口风,然后再做决定。而李松晨在人群中目睹了商家军出场的这一幕之后,心里也有了底,这才出面要求见商毅。

    其实能在官员手下当幕僚,多半都是有些本事的人。有许多时候在官员不好正式露头的情况下,往往都是派手下的幕僚代表自己来出面交涉,因为他们不是朝廷正式的官员,这样反而更好说话一些,也不会给人落下话柄。

    于是商毅也点点头,道:“好吧,你请他进来,我见一见他。”

    不一会儿,林之洋把李松晨领进內室,这时叶瑶瑱、陈圆圆、成进都以经回避了,而林之洋把李松晨带进来之后,也退了出去。

    李松晨躬身施礼道:“学生李松晨,见过商总兵。”

    商毅看李松晨作文士打扮,年纪大约在三十五至四十岁之间,但对自己自称学生,多少也有些滑稽,道:“李先生,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李松晨略一推辞,也坐了下来,然后笑道:“商总兵,你这织造厂今天一开业可就出手不凡啊!看来用不了多久,全苏州的人都会知道,连隆兴堂也奈何不了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学生佩服之至。”

    商毅淡淡一笑,道:“赞画过奖了,到是这次苏州府能够置身于事外,我还要感谢彭知府啊!”

    李松晨道:“不过商总兵有没有想到过,隆兴堂虽然不足挂齿,但它的背后就是苏州织造局,郑公公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商毅笑道:“如果倒退十年,那怕是五年,苏州织造局或许还可以在苏州一手遮天,而我也断断不会有这一举动,可惜此一时彼一时也,李赞画,郑公公或许还没有看清楚这一点,但你应该比我更淸楚。”

    李松晨心中一动,想从商毅这句话里找出一点信息来,但仔细一回味才发现,这句话內在的涵意其实就看自已怎样去理解,可大可小。因此也无法揣摩出商毅的真实意思来。又道:“商总兵,实不相瞒,前两天郑公公就就来找到彭府台,让他出动官差,查封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虽然说被彭府台暂时拖住,但府台大人也十分为难啊。”

    商毅道:“前者叛军进攻苏州时,郑公公阻拦我们商家军进城驻守,差一点酿成了城破的大祸,想必彭府台也不会忘记吧。”

    李松晨也只好苦笑了一声,又拱了拱手,道:“说实话那一次,我们也不知道郑公公为何要那样做,不过还真是要多谢商总兵了。”

    商毅道:“这到好说,而且也不能怪彭知府,不过居我后来察知,郑公公如此举动,完全是他新宠的一个叫云娘的女子唆使。”

    李松晨点点头,道:“这个学生到也听说一二,似乎确有其事。”

    商毅道:“哪么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云娘,应该就是叛军的一党,当时唆使郑公公阻止我军进城,其实就是为了让叛军顺利攻克苏州。可惜郑公公却被这个女子迷住了,一直蒙在谷里,还不知道呢!”

    李松晨身子一震,看着商毅,道:“商总兵,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商毅微微一笑,也盯着李松晨,道:“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李松晨呆了一呆,马上就明白过来,事情本身的真假并不重要,就算是假的,商毅也能把变成真的,有必要的时候,做为扳倒郑公公的有利证据。而且在现在的局势面前,朝廷也无法因此而责怪商毅,相反还会顺水推舟,一笔带过去算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李松晨心里也不禁一寒,看不出商毅的年纪不大,说话也和和气气,但不仅是能够打仗带系,而且玩起手段来也丝毫不差,从他进军苏州就懒着不走,再到今天开织造厂来挤垮隆兴堂,设计对付郑敬高的办法,简直是一环扣一环,心机之深,手段之高眀,是自已从未见过的。这么看来,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怕了。而现在他以经做到了总兵,又恰逢乱世,凭这种心计手段,日后会到那一步。

    想到这里,李松晨的头脑中也禁不住闪出了四个字“乱世枭雄”。身上竟出了一身冷汙。

    商毅见李松晨陷入了沉思,又道:“李赞画,你应该明白,怎样去回复彭府台了吧。”

    李松晨站起身来,向商毅施了一礼,道:“商总兵,学生以经明白了。你尽管放心,学生会尽力说彭府台,决不会干涉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事情,学生先告辞了。”

    商毅也起身,道:“恭送赞画。”

第一三七章 针锋相对(上)

    “啪!”

    一个正徳年间官窟出产,克拉克青花光釉粉彩细颈花瓶,被郑敬高狠狠的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看得赵平直心疼,这可是正徳年间的官窟货,要是买出去的话,少说也值五十两白银,就这么一声响就没了。

    只听郑敬高道:“复生,彭正穗是怎么说的。”

    赵平身边郑复生道:“彭正穗说他们苏州府、守备司的庙小,管不住商家军这尊大菩萨,干爹您要是有手眼,就自个去处理这事儿,别去为难他们。您要是没有这个能耐,那就暗气暗憋着吧。”

    郑敬高听了,也不禁气得全身发抖,指着苏州府的方向,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彭正穗,上次你让商家军开进了苏州城,咱家还沒跟着算这笔帐呢?现在你到是越来越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了。好,你以为咱家没有你,就收拾不了一个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了吗?別看它们有商家军撑着,咱家要把它铲平,还不费什么力量,等咱家收拾完这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再和你算总帐。”

    随着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开业,郑敬高的心情也越来越坏。先前让商家军开进了苏州城,己经让郑敬高觉得颜面大失,而现在商家军居然敢公然维护起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来,这不是明摆着和郑公公过不去吗?现在可就不是让郑公公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面子的事了,而是商家军以经公开的挑战郑公公在苏州的权威了。

    偏偏这个时候苏州知府衙门和守备衙门都不听调遣,还对郑敬高冷嘲热讽,一向在苏州作威作福惯了的郑敬高那里受得了这个气,因此也在府里大发雷霆之怒。但生气归生气,郑敬高虽然只是一个太监,但也不是完全不明白事,知道现在时局并不太平,商毅这样的武将走俏,没有苏州知府衙门和守备衙门帮忙,就靠自己这个织造局的力量,要想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赶出苏州,到还真就不容易。

    因此郑敬高也立刻就招来了自己手下的两个得力干将郑复生和赵平,商量怎样才能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赶出苏州去。

    郑复生和赵平不仅是郑敬高的得力干将,而且都和郑敬高还有一点亲威关糸,同时两人也都是隆兴堂的成员,赶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不仅是为了郑敬高出气,同时也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因此两人对这件事情也非常上心。

    郑复生立刻道:“爹,这事您就交给儿子来办,等一会我就去找平湖帮的老张,让他把所有的兄弟们都叫齐了,大伙儿一起同手,马上去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给拆了,不就完了吗?”原来郑复生和郑敬高是一族人,按辈份是郑敬高的远房堂弟,在一年多以前来投奔郑敬高,主动要给郑敬高当儿子,传宗接代,继承香火,尽管郑敬高还不置可否,但他就以儿子自居,开口闭口都管郑敬高叫干爹,有时干脆就把“干”字免了,直接叫“爹”。

    郑敬高还沒有说话,赵平己道:“你这都是想的什么办法?就是一头猪也能想出比这更好的办法来。”

    郑复生勃然大怒,道:“赵平,你骂谁呢?”

    赵平也不客气,道:“骂得就是你。也不用你那个猪脑袋想一想,现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有商家军罩着,平湖帮敢去闹事吗?”

    其实赵平早就看郑复生不顺眼了,他和郑敬高的亲属关系要比郑复生近得多,是郑敬高一个姨表妹的儿子,算是郑敬高的表外甥。而且跟了郑敬高十多年,一直帮他料理隆兴堂的生意事情,因为他为人精明,到是干得得不错,现在已经是隆兴堂的主事人了,而且自己也开了一间织造作坊,有八十多张织机,这些年下来也攒下了几十万的身家。深得郑敬高的信任。

    但自从一年间郑复生来到苏州,以郑敬高的儿子自居,也混进了隆兴堂里,并且也开了一间织造作坊,但他一台织机都不置,全靠做倒手买卖赚钱,而且从其他织坊主那里也抢了不生意。这也引起了隆兴堂里其他十几家织坊主的不满,找赵平说了几次,但都被郑敬高给挡了下来。而郑复生见有郑敬高撑腰,也越发肆无忌惮,对赵平也开始出言不逊了。

    而赵平也发现,虽然郑敬高还沒有正式认郑复生为儿子,但平时的行为举动,对郑复生也另眼相看,隐隐还在自己之上,只是这时就算自己也想认爹,也晚了郑复生一步,而且郑敬高也未必会收啊,人家毕竟也姓郑,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来。

    于是赵平也抓住一切机会,在郑敬高面前找郑复生的错,而且每次都找得正在地方,也弄得郑复生牙根直痒痒,也想找找赵平的错。但赵平可比郑复生精明得多,而且又在隆兴堂里干了十多年,熟人熟手,郑复生根本就抓不到他的尾巴。只好另避捷径,云娘就是他找来讨好郑敬高的。

    这时对付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两人在一开始本来还是满齐心协力,但不知不觉中又开始互相拆台起来。但赵平说得也有道理,没有苏州知府衙门和守备衙门,靠一个平湖帮,怎么能动得了商家军呢?

    郑敬高想了一想,道:“赵平,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赵平道:“舅舅,外甥我当然有办法,我们现在就去警告那些丝农,让他们明年不许把生丝买给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沒有生丝,他们拿什么来织丝绸,还不得等着饿死吗?”

    这时郑复生又跳了起来,道:“等到明年生丝上市的时候,还有二三个月呢?只怕是等黄花莱都凉了。那还等得了那么久,要赶走他们,那可就要早早的下手,免得夜长梦多。”

    赵平“哼”了一声,道:“早早的下手?说得容易,你有好办法吗?”

    郑复生笑道:“我当然有。”转头又对郑敬高道:“咱们不能明来,可以暗来啊!不能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里去闹事,但我们可以让老张把人手组织起来,就在半道上拦截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工匠们,还可以打到他们家里去,见一个打一个,商家军再厉害,也不可能守住每一个工匠吧?一直打得他们不敢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里上工不可,没了工匠,我看他们还怎么把厂开下去。爹,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赵平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这办法也不妥,你以为在暗中动手,商家军就会不知道吗?”

    郑敬高想了一想,却点了点头,道:“我看很好,就照这个办法去办,复生,你马上去告诉老张,只管放开胆孑去做,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有我来兜着。”

    郑复生立刻答应了一声:“儿孑立刻就去办?”说着,得意的看了赵平一眼,转头走了。

    赵平“哼”了一声,心里想道:得意个什么?咱们走着瞧,等到把事情办砸了,我看你怎么收这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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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就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开业的第三天,林旭升、林琛还有黄泰松等人一起来找厂里的各位股东,向他们反应,从昨天开始,厂里的工匠就陆续在处面遭到别人的殴打,还有几个工匠的家里被人砸了,家里人也被打伤。并且都受到威胁,不许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里上工。现在整个工厂里颇有些人心惶惶。

    程协祥和王松一听,立刻是一脸苦瓜样,道:“不用问了,这一定就是隆兴堂找人干的,我们就说了,这么样不行,还是要和隆兴堂和谈吧。”

    商毅道:“你们放心吧,我自然有办法来处理。”又问林旭升道:“现在有多少工匠受伤,多少人家里被砸了。”

    林旭升道:“一共有十二名工匠受伤,有三个人家里被砸了。另外还有十名工匠的家人受伤。”

    商毅点了点头,道:“所有受伤的工匠,还有他们的家人的医药费用,还有误工的费用,以及家里被砸的损失,都由厂里来承担,让其他的工匠都安心,最多两天,这件事情就会解决了。”

    林旭升答应了一声。商毅又问黄泰松道:“弄清楚沒有,是什么人动的手打伤了我们的工匠?”

    黄泰松道:“都弄淸楚了,就是前天到厂里来闹事的平湖帮里的人,他们也太不把我们福威镖局放在眼里了,大人要怎样做,要不要我们再从南京多调些人过来,好保护厂里的兄弟们?”

    商毅摇摇头,笑道:“这件事情你们福威镖局最好不要插手,让商家军去办?你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行了?”

    黄泰松道:“什么事?大人请说。”

    商毅道:“你立刻去摸清楚,平湖帮的头脑们平时都住在那里,而帮众的主要活动地点又在那里,最迟明天早上,要交给我,办得到吗?”

    黄泰松道:“大人放心,这点小事情,还难不倒我们。明天一早,您就听消息吧?”说着向商毅告辞,转身就离开了。

    商毅对其他人道:“各位尽管都放心吧,从明天开始,平湖帮就要在苏州城里除名了。”

第一三八章 针锋相对(下)

    平湖帮虽然是苏州的第一大地方帮派,但也并非唯一的帮派,有他们固定的活动地点和势力范围,因此这些信息并不难察。到不了第二天早上,就在当天晚上,黄泰松等人就把平湖帮的基本活动情况都调察清楚,并报告给商毅。

    就在第二天,商家军驻苏州的的第三团除了炮兵营之外,其余的三个营全体出动,按照黄泰松提供的信息,分兵四路,包围了平湖帮主要的活动地区,对平湖帮展开严厉的打击行动。

    而这时整个平湖帮上下对商家军展开的雷霆手段都明显准备不足,因为多年以来,他们一直依靠着郑敬高的势力,在苏州橫行霸道惯了。而且这一次又有郑敬高发了话,以为有郑敬高罩着,只要自己不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里和商家军发生冲突,商家军也不能拿自已怎么样。至于打伤几个工匠,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算是事情,那知这次平湖帮是捅了大蒌子。因此谁还都是该干麻干麻。

    结果当商家军展开打击行动的时候,平湖帮的几名首领,张柏在赌馆里耍了一夜的钱,依然还兴致不减;张松这时刚刚才起来,正在馆里子吃早点;而张树更没出息,这时还没有起床,正搂着他的女人还在XXOO。结果这哥仨都不费什么力气,被商家军全部活捉了。

    商家军的目标当然不仅仅只是他们兄弟三人,同时也对平湖帮所有的成员,都展开了无情的抓捕行动,在整个上午,在平湖帮势力范围的地区內,人喊马叫,鸡飞狗跳,时不时还能听到枪响声音,也弄得人心惶惶。但平湖帮的人怎么能和商家军相抗衡,而且又是毫无准备,因此这一个包围下去,抓到了不少人。

    当然也有少数顽固份子不信邪,或者说是愚蠢,还不服抓捕,有的逃跑,也还有的和商家军打起来。而对敢于反抗的人,商家军也毫不客气,当场击毙了七八个人,其他的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回商家军是玩真的了,那些还敢再反抗下去,只得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整个抓捕行动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抓获了平湖帮的成员二百多人,主要的首脑人物基本也全部落网。然后通过被抓获的人员的指引,逐步去搜找漏份子。虽然平湖帮号称有五六百号人,但那是把编外人员都算进来了,实际的正式成员也只有二百多人。因此虽然零星的抓捕活动依然还在继续着,但这以经不影响总体行动的大获成功,成进这才下令收队。

    就在当天下午,商家军把抓获的二百多名平湖帮的成员带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门口,成进也宣布,商家军要当众对平湖帮的成员进行公开审判,这一下子又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首先由被打的工匠出面指认,打伤自己的人,一共被指认出了三十多人。有人是真的参与了打人,但也有人是被胡乱冒认,还有几个是平时人缘太坏,这回也被人拉进来的。反正工匠们现在都明白了,自己有商家军这么一个硬靠山撑腰,那还怕什么。因此也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八杆子以前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随后成进下令,不由分说,先给这三十多人每人打三十板子,虽然这里面不乏滚刀肉,板刀精,只可惜这次掌刑的都是商家军的士兵,不是衙门里的差役,可不会手下留情,板板实拍,下下见肉,因此只打得他们敖敖直叫,不住的讨侥。随后成进这才询问,他们是受谁人指使,自然就把张家的三兄弟给咬了出来。

    而张家的三兄弟到也很光棍,还不等成进下令打板子,就马上供认,自己是受了隆兴堂的指使,张柏还交待的彻底,直接就把郑敬高给供了出来。可惜这里不是知府衙门的公堂,招出了主谋就没事了,该打的还是要打。成进又下令,将张家的三兄弟连同平湖帮的十四个首脑份子全部打四十板子,理由得为虎作伥,危险乡里。说白了就是谁让你们听郑敬高的。

    张家的三兄弟还抱有一线希望,盼着郑敬高会派人来救自己,但等板子一下一下落到自己的屁股上的时候,这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这十几个人也被打得鬼哭狼嚎,这时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这么不好惹,自己干嘛要出这个头呢?

    尽围观的人们大多都是抱着打酱油的心理来看热闹,但平湖帮在苏州的名望显然不怎么样,欺压良善的事情也干过不少,虽然没有到人神共忿的地步,但在苏州城里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厌恶,有人不少都受过他们的欺负,过去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见有商家军出面,一举就把平湖帮给端了,其实绝大多数人心里都十分高兴,觉得解气,现在看着他们挨打,还有不少人都喊起好来了。

    等打完之后,成进又向众人宣布,被抓的所有平湖帮众一率关押在军营里做苦力,不会释放出来,也请乡亲们放心,不要怕他们报复。立刻又引起了众人的一片喝釆声来。

    林旭升这才出面,道:“各位乡亲们,在开业的那一天,我就说过了,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都是正正规规做生意的人,但隆兴堂和郑公公却见不得我们在苏州做下去,想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挤走我们,但我还是告诉乡亲们,我们可不怕他们,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用来。只要是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工匠,我们都会保护他们的利益,因此凡事被打伤的工匠,还有他们的家人的医药费用,误工费用,以及家里被砸的损失,都由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里来承担。”

    人群之中立刻又引发了一阵惊呼,纷纷都小声议论,因为打跨了平湖帮,还可以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那么现在主动承担工匠的医药费,误工费,这才让百姓们觉得这个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确实和别的作坊有些不同之处,人家不仅靠山大,后台硬,而且还很有人情味。而就在这时,又有两名小工抬出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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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颜参见夫人。”

    “免礼了。这里安全吗?”

    “请夫人放心,这里是专为属下设的佛堂。没有属下的话,谁也不敢进来,就连那个老废物也不敢,夫人在住这里,绝对万无一失。”

    明石姬点了点头,道:“很好,不过让你委身侍候那个老废物,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夕颜,也就是化身为郑敬高宠姬的云娘道:“属下为圣教做事,虽死无憾,那有什么委不委屈。何况上次的事情,都是属下办事不利,结果还是放商家军进了苏州,坏了我圣教的大事。”

    明石姬道:“其实上一次的事情你以经尽了自己的全力,到也不能全怪你,不过你现在马上就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夕颜道:“请夫人示下。”

    明石姬道:“你的消息发到南京之后,教主和几位长老商议,如今天下大乱再即,正是我圣教重新起事的新机会,只是上次失利之后,我们现在正缺少资金,如果能把苏州的丝绸生意掌握到圣教手里,对我们圣教的大业也是大有益处,而且同时还可以打击商毅,因此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挤出苏州,由我们来掌控隆兴堂的丝绸生意。”

    夕颜道:“属下自当全力以赴,为圣教尽心竭力。只是如令郑敬高的权势大跌,苏州知府和守备也不买他的帐了,想要赶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恐怕并不容易啊!”

    明石姬点点头,道:“这一次我们也想过,你设法让郑敬高通知南京的镇守太监韩赞周,我们再在南京制造一些动静事端来,逼吴甡出面来约来商毅,或许有效。如果这个办法再不行,我们还有一个另办法。”

    听完之后,夕颜也点了点头,道:“教主高明,属下认为这个办法到是一定可行。只是现在只有属下一个人在苏州,恐怕孤掌难鸣。”

    明石姫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也会派一批人手过来帮你,一切由你来调度,只要不是公开露面,暗中出手都可以。必要的时候,我也会亲自到苏州来坐镇。”

    夕颜道:“多谢夫人,属下一定能够完成这次的任务。”

第一三九章 并未结束的结局

    第二天一早,在苏州城中又出现了十分滑稽的一幕场景。

    只见商家军赶着一队剃着清光秃发,穿着灰麻布衣的犯人,出现在苏州的街头巷尾,打扫着街头的垃圾。这样的场景,苏州的百姓以前也见过,在商家军击败了叛军之后,就是把叛军的俘虏们这样处置,然后由商家军押着,在城里做一些公益工作,而且苏州百姓现在也会了一个新词:劳动改造。

    但这一批接受劳动改造的成员可不是先的那一批叛军俘虏,而是在昨天的打击行动中,抓住的平湖帮的成员。因此也又一次在苏州城里引发了轰动,许多百姓得知以后,还专程赶来看,见到以前在苏州城里都是横着走的人,如今却被剃成光头,穿着囚衣,老老实实在街头参加劳动改造。不少人都在一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看着昔曰的苏州的一大帮会如今沦落到这一步,也引得不少人扼腕叹息。

    张家三兄弟,还有十余个平湖帮的骨干成员,一边扫着地,嘴里还一边唠唠叨叨,都是昨天晚上商家军教给他们的话:“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当初就不该听郑公公的,要是我们当初沒有听郑公公的话,平湖帮也不会完,平湖帮要是不完,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今人伤心的地步。”起初还是商家军逼着他们说,但说着说着,不觉也触动了心事,沉浸进去了,因此也是声音悲切,催人泪下。

    同时福威镖局的人,还有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工匠都向自已身边的人开始宣传,这一次隆兴堂和郑公公是怎样霸道,怎样蛮不讲理,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是被迫展开自卫还击,然后还引申到郑公公是怎样在苏州欺男霸女,鱼肉百姓,而隆兴堂又是如何欺行霸市,剥迫织工,打压小手工作坊等等,毕竟郑敬高和隆兴堂在苏州当地的积怨也颇多,因此也引发了不少苏州百姓,织户的共鸣。

    而在商家军的府宅里,叶瑶瑱和陈圆圆得知之后,都己经笑得前迎后合,都说商毅这一招实在太损了,还不把郑敬高给气死。商毅则可惜这时侯自己的活字印刷术还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否则利用活字印刷术进行全方位的媒体轰炸,一定能够取得更好的效果。只是现在,还只能靠人工口头宣传,但这样的效果也非常理想了。

    其他的各股东这时也都松了一口气,和隆兴堂的第一仗不仅是赢了,而且还嬴得十分漂亮,到了这一步,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也算是在苏州彻底站稳了脚跟,同时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平湖帮,双方也没有发生直接的冲突,为以后缓合还留下了充份的余地,因此程协祥和王松也都觉得,这样的结果以经是相当好了。

    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又趁热打铁,苏州的几个大木工作坊里一共定购了一百八十架织机,三十架提花织机,十架特制提花织机。

    增加织机就意味着需要大量的织工,而且招工的牌子也立出去了,立刻又引出了苏州城中的一股织工热潮,一来是因为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开出的待遇确实不错。比其他织造作坊至少都要高出二三成,由其是对一些家里没有织机的散户来说,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而且自从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开业的这几天时间里,可以说是一炮走红,赚足了眼球,现在苏州城里谁都知道,连苏州织造局的郑公公都奈何不了他们,吃了好几次亏,同时在这次和郑公公、隆兴堂的斗争中,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表现得有理有义有节,占尽了舆论的优势,因此就在第一天,就有三十多名散户报多应征。

    商毅又要求招工的时侯,优先考虑那些家庭条件困难的散户,而对家里有织机的织户也釆用承包制,签定承包合同,给他们提供生丝和工钱,然后收取成品丝绸。以多种灵活的方式经营,不仅可以扩大产量,而且还能赢得仁义的名声。

    不过现在苏州的事情差不多也告一段落了,各位股东也都要忙自己的生意。于是大家又都聚集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议,把未来几月内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发展计划也作了一个详细的安排。

    按照计划,在明年开春以后,开始收购新的生丝的时候,织造厂的织匠数量将不少于三百人,签定小织户的数量不得少于一百户,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有四百台以上的织机工作,也能够确保年底的产量将在一万五千匹丝绸左右,那么未来利润也将相当可观。

    但要保证产量,首先要保证生丝的供应,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收购的三家织造作坊都有他们固定做一批丝农供应生丝,首先就要把这批丝农稳定下来,然后商毅又要求林旭升,主动出击,趁着现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名气正火的时候,从这时就开始,主动走出去,到乡里去和丝农协商预定收购生丝,最好是以村为单位,签定收购生丝的协议。并且要紧盯隆兴堂的动静,以防他们危胁丝农。如果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再遇到什么新的威胁,则由商家军出面来应对,或者是立刻通知杭州的商毅。

    而且按后世的风险理论,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因此为了防止苏州的生丝收购工作出现意外,因此还要加强苏州以外地区的生丝收购,其实苏州周边的城市湖州、杭州、嘉兴等地,都有大量的丝农,而且这些地方都是商毅直接管辖的地区,完全可以保证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生丝供应。而这些事情就主要是交给林之洋来付责。

    不过要保正利润,则还要确保丝绸的销路。这个任务就甴李格非和张庚秋来付责,或者联系买主,直接到苏州或者是海边的港口来收购生丝,或者是准备出海的商船,直接把成品丝绸运到海外去贩买。

    分派完毕之后,各位股东也都觉得十分满意,众人又决定,明年二三月涧,再在苏州聚首,根居各项任务的完成情况,再作下一步的调整和安排。

    到了第二天,商毅带着叶瑶瑱和陈圆圆,离开苏州,返回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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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就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正在显示出它的勃勃生机的时候,苏州的织造太监郑敬高,却是府里整天的暴跳如雷,大发脾气。

    平湖帮的覆灭,比起上一次闹事的无功而返,后果还要严重的多,不仅使郑敬高大失颜面,而且也严重的动摇了郑敬高在苏州的地位。

    其实依附隆兴堂,或者说依附郑敬高的,不仅仅只是平湖帮这一个帮会,同时还有二三个小规模的帮会,但这时隆兴堂对他们,也颇有些呼之不灵了。因为现在谁都看得淸楚,商家军或许还不敢动郑公公,但对这些地方帮会,可毫不手软,平湖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现在的郑公公以经没有能力来保护依附自己的势力,因此谁都不愿意再做第二个平湖帮。

    于是郑敬高又把赵平和郑复生叫去,首先把郑复生狠狠的骂了一通,还不解气,又连扇了他两记耳光,外加一脚。打得郑复生满地打滚,鬼哭狼嚎。

    赵平在一边虽然还低着头,但心里也是暗爽不己:真是活该,不让这小子吃一点亏,他就不长记性,还想和我争,也不看看你那个猪脑袋,除了吃喝嫖赌之外还会什么?

    这时郑敬高也打累了,呼呼喘了几口气,又道:“赵平,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赵平道:“舅舅,你也别生气,还是照外甥我的办法去做,保证可以挤垮新丝路丝绸织造厂。”

    郑敬高想了一想,又点了点头,道:“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不过这回一定要给我办好了。”

    赵平道:“舅舅,您就放心吧,这十多年来,那件事情,我不是给您办得妥妥贴贴的。什么时候让您多操过一点心。”

    郑敬高道:“嗯,还是你办事我放心,不像复生这个没用的东西,尽给我丢人显眼。”

    赵平道:“不过舅舅,还有一件事情,到是麻烦得很啊!”

    郑敬高道:“什么事情?”

    赵平道:“现在隆兴堂里,有不少织户都主张,别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这么斗下去了,与其这样斗个两败俱伤,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索性也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拉进咱们隆兴堂来,大家合起手来做生意,也好和气生财嘛。”

    郑敬高勃然大怒,道:“放屁,胡说。这些话都是谁说的?”

    赵平道:“是祥云记的罗道维牵的头,还有锦丝记周宁华,彩照记的陈安真也都付合着他。因此也弄得外甥很难办啊!”

    郑敬高“哼”了一声,道:“你去告诉他们,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讲和,根本就没可能,要么就继续跟着咱家干下去,要么就滚出隆兴堂,就这两条路,由他们去选吧。”

    赵平心里一喜,道:“只要是有舅舅这句话,外甥就什么也不怕了。”

    郑敬高回到了内室,立刻又换了一付笑脸,来到夕颜身,道:“云娘,你都听到了吧,这回非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整垮了不可。”说着伸手就向她身上摸去。

    “啪!”的一声,夕颜将他的手打掉,冷冷道:“都是说的好听,等你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整垮了以后,再来碰我。”

    虽然是夕颜被拒绝了,但却更令郑敬高虚火直冒,涎着脸道:“放心吧,这回一定沒错了。我们都好几天没有了,还不快让我亲亲,就当是提前一些时候吧。”说着又把她抱住了。

    其实刚才夕颜也不过是欲擒故纵,因此这次到没有拒绝,只是懒洋洋道:“如果公公一定要来那就来吧,不过上次你不也是拍着胸保证,一定会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整垮,但结果怎样呢?赵平就一定靠得住吗?我看这一次如果你又没有办好,还有什么说的。”

    郑敬高怔了一怔,也不由的僵了一僵,呆了半响,忽然一咬牙道:“好,我马上写信给南京的守备太监韩赞周,让他叫吴甡出面,来管管商毅,同时我还写信到到北京去,狠狠告商毅一状,我就不信,我整不垮他。”

    然后又陪着笑脸,道:“云娘,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夕颜瞟了他一眼,道:“行不行不都是你说吗?我怎么知道。”

    但她这一瞟却把郑敬高的三魂勾去了二魂,郑敬高立刻又把她抱住,上下其手,道:“小浪蹄子,你可真会撩人,我可受不了了,今天说什么也要弄你一回。”

    说着动手就扯下夕颜的衣群,顿时罗杉半解,春光乍泄。夕颜娇喘道:“这次你可别把人家弄得上不上下不下,难受死少。”

    郑敬高一边在她身上大肆活动,一边呼呼道:“放心吧,这会我用角先生来对付你,看我不把你这浪蹄子弄得死去活来的。”

第一四零章 活字印刷术

    回到了杭州之后,这时周世奇等穆陵关转移过来的行政人员和一批工匠早己经到达了杭州。(.)众人见商毅回来了,也都十分高兴,因为这一分开就是半年的时间,互相之间也都十分想念,述说离别之情,讲了好一阵子。

    商毅立刻招集所有的人开会,首先将王夫之向众人作了介绍,并且正式任命王夫之为文书司的主事,将直接受商毅的领导。其他人也都向王夫之的加入,表示了欢迎。

    随后商毅又宣布将在杭州成立正式的行政系统,其实商毅在穆陵关时就以经建立了一个十分完善齐备的行政班子,只不过在当时有许多人都有些不理解,因为当时商毅的辖区很小,只有穆陵关和南北的两个县城,完全没有必要把幕僚的班子弄得这么复杂而细致,而现在看起,用在浙江却是正此合适,而且经过大半年的工作运行之后,也都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现在只是把这套班子完整的移到浙江来,只需熟悉一段时间,就可以开始发辉作用了。

    只不过让周世奇觉得诧意的是,难道说这是商毅早就准备好了有这一天吗?

    现在己经是十一月末的时候,商毅要求各个部门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熟悉情况,在新年左右,就要开始正式的开展工作了。并且提交各部门明年的工作计划。

    同时商毅还对行政班子进行了一些小的调整,因为现在商毅实际的控制地区有杭州、湖州、绍兴、嘉兴、宁波五府,而且这五府的原来行政机构都被叛军破坏掉,朝廷也没有派新的官员来。商毅当然知道,大明朝廷现在那还顾得上这些事情,那么就由自已来组建五个府的地方行政机构吧,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这五个府的行政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当然商毅派出的官员现在还不能自称知府,而是叫代理行政官员,但实际是行使知府的权力。因为杭州府是目前商家军的驻扎地,因此由周世奇来出任,绍兴府由周少卿出任,湖州府由原来的沂水县知县郑茂出任,嘉兴府和宁波府由原来十里屯和八角台村的村长赵秉义和黄东山出任。

    任务分派完毕之后,商毅道:“各位,虽然你们现在只是代理官员,但我会向朝廷奏明,以后争取会让你们都成为正式官员,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

    众人听了,也不禁都喜形于色,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中间最大的也不过是个知县,向赵秉义、黄东山也就是个村长,压根就没有做过官,现在一下子就窜到了知府的位置,不亚于一步蹬天,同时毎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完全就是受商毅的恩泽所致,因此也都死心塌地的根着商毅干下去。

    这时商毅又道:“不过各位,有一点我必须首先向你们说明白,我们商家军自从成军以来,一直秉承的都是保护地方,护境安民的原则,从来都没有做过呈强凌弱,欺压良善,危害乡里,鱼肉百姓的事情。在山东是如此,现在到了浙江,还是如此。因此如果谁要是违返了我们商家军建军的原则,我决不会轻侥。诸位都是和我着商家军的发展到今天,而且大多数都还是我的长辈,我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因此还请各位都好自为之。”

    他说完之后,周世奇道:“商毅,你放心吧,我相信他们都不会胡来。”然后转头对另外四人道:“你们刚才都听清楚了吧,都好好想一想,是谁让你们有今天的地位,是谁让你们坐到这一步的,你们平时不是也都恨那些贪官污吏吗?现在自己可不要做了贪官污吏。如果你们不好好的干,对得起商毅吗?”其他四人听了,也都纷纷表态,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商毅的期望。

    当然商毅也知道,不能就凭他们这几句话,就能完全信任。靠官员自身的操守,是完全靠不住的。也许现在他们所说的都是出自真心,但到了任上之后,日久天长,各种诱惑太多,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变化,因此加强监督是完全有必要的。于是商毅也决定,成立正式的纪律检查司,负责对各级官员的行为、工作进行监督工作,可以直接向自己汇报。不过现在先暂时由仲栽司兼任。

    在最后,商毅又宣布了一项决定,如果自己以后出征打仗,或者是另有其他事情要离开杭州,将由叶瑶瑱代替自己主持浙江所有的行政事务,所做出的决定,全都有效。因此以后的所有行政会议,叶瑶瑱都将参加。

    对这一点其实众人到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因为在商毅领军南下的这半年时间里,叶瑶瑱实际上就以经代替他主管商家军的政务了。只不过现在商毅正式硧认了叶瑶瑱的权力地位。

    散会之后,其他人都离开,只有王夫之留了下来,到了商毅的面前,拿出一张纸递给商毅,道:“大人请看,这是用活字印出来的小样。”

    商毅赶忙接了过来一看,果然见在一张纸上正反都工工整整印看一页文字,毎个字的大小大约在十五毫米左右,纸迹清晰,排列整齐,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油墨的香味。商毅也不禁大喜,道:“很好,果然是弄出来了,走,我们马上去印刷坊。”

    两人急匆匆的来到了印刷作坊,这时作坊的执行掌柜齐文远和两名师傅王松和朱书刚正在忙碌着,见商毅和王夫之来了,三人赶忙迎了上来,道:“大人,王先生你们来了。”

    商毅和王夫之刚一坐下,王松就拿来了十几张小样稿,递给他们,道:“大人,王先生,你们看,我们又印出了二十多张小样,全部都是一样,这活字印刷印的,真比木雕整贩的还要好。”

    朱书刚也道:“是呀,小人干了十几年的印刷工匠,能够印出这样整齐的小稿,还真不多见。而且还是用活字印的。大人提供的这种墨真好用,一点也不沁水。”

    商毅随手翻了几页,道:“都印得不错,齐掌柜,如果用活字印刷,价格比木雕整版相比怎么样?”

    齐文远道:“回大人,小人也计算过了,虽然活字印刷的字模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但如果能把字模都准备齐全,那么无论是成本还是速度,都比木雕整版的要好得多,而且印刷的量越大,戌本就越便宜。”顿了一顿他才像想起什么,又道:“只是不知这印墨的费用如何?”

    商毅一笑,道:“印墨的费用你不用考虑,就当是和水烟墨差不多吧。”心里想着亚麻和松脂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算比烟墨贵一些,也贵不到那里去。

    齐文远听了,也精神一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道:“比如以印这本【论语】为例,如果用木雕整版,制模至少要二三个月的时间,但只要是有足够的活字模,最多三天,就能把模版排好,加上印压、装订、成书的时间,最多十天,因此速度会大大提高。”

    王夫之听了之后,道:“但如齐掌柜所说,只不过是印成速度会快一些,对书的成本并没有大的降低呀。”

    齐文远笑道:“王先生,印成速度快了,成本自然就低下来了。而且一但印完之后,这些活字模还可以重新打乱,排印其他书籍。如果我要再印一本【大学】,用木雕整版,就又要重新制版了。这样成本自然就大大降低下来。而且木雕版最多只能印到三四百次,如果要印一千本书,则至少要刻两套木雕版,而铅活字的可印次数一定比木雕版多,而且一但那个字模坏了,只用换一个就可以,其他还可以使用,这样也比木雕版省钱。”

    商毅笑道:“如果把四书五经各印一千本,一共算下来,可以省多少钱。”

    齐文远仔细想了一想,道:“俱体的我算不清楚,但至少可以便宜一半是可以肯定的,说不定只有原来的三成左右。”

    这一下连王夫之的惊呆,如果一本书的成本真的只有原来的三成,至少又有一大批人可以买得起书了,同时也有大批人可以自己出钱印书,那怕就是便宜一半,那也是相当可观的。同时心里也在盘算,自己是否整理一下以前写的书稿,先结集出一本书。凭自己和商毅的关糸,这个门路肯定走得通。

    商毅也点点头,道:“好吧,那么现在紧要的是铸造一批字模出来。首先选出最常用的一千个字来,毎个字铸造二十个字模,然后再选一千个比较常用的字来,毎个字铸十个字模,有了这两千个常用字模,差不多就可以开始起印了,如果再缺字,就暂时用刻木字模代替吧。但是在今年以内,一定要把这两千个字模铸齐,一家铸造作坊做不了,那么就多找几家来做,费用不是问题,尽管再帐上支取,总之明年开年之后,我就要用。”

    商毅转头又对王夫之道:“而农兄,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首先选那两千个字出来,由你和齐掌柜商量着办吧。”

    王夫之忙道:“大人请放心,这件事情在下责无劳贷。明年开年之后,大人就可以印刷书籍了。”

    商毅点了点头,现在活字印刷技术现在以经攻克了,那么下一步就可以开始酬备办报纸的工作了。等到明年开年之后,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份报纸将提前二百多年诞生。

第一四一章 造船厂

    行政班子建立起来之后,商毅的事情也减少了许多,可以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军队建设和军事后勤建设中去。(_)枪杆子里出政权,在任何时代都是名副其实的至理名言。因此商毅也十分清楚,军队才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立足的基础。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其他一切神马都是浮云。

    目前驻浙江的商家军一共有四个正式团,两个特种营,铺兵两千多人。共有名类火枪八千多枝,各种大小火炮两百余炮。虽然和这个时代的明军相比,商家军的火器比重以经很高了,但依然还是出现了很大的缺口,目前只有二、三、五团是装配全额的火枪火炮,新组建的第六团虽然也进行了火枪射击训练,但还没有装配上火器。暂时还是只能使用冷兵器。

    不过在招兵方面,还是颇有成效,商家军入驻杭州一个多月,以经招募了两千多名新军,现在预备军也有近三千人。另外还收陇了相当一部份在叛乱中被打散的明军,也有三四千人,商毅将他们全都编到预备军中一起训练。如果再加上昌国卫的四千多人马,现在商家军后预备军又有一万左右,差不多又能编成三个团。

    同时商家军还有近三万俘虏大军,经过了几个月的强制劳动改造之后,其中有一部份人的表现相当不错,商毅也预备,在开年之后,从俘虏中选拔一批人出来,补充到军队中来。而且这本来就是他计划中的事情。

    但这样一来,火炮火枪的缺口就更大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兵工厂的建设才是初居规模,就算是部份投产,至少也要等到明年二三月的时候。现在杭州只能配制枪炮的弹药,而其他从穆陵关迁过来的工匠和商毅在南京要来的工匠,只能暂时在孙和鼎的指挥下,做一些准备工作。而真正想要达到满足全军的供应,至少要等到一年以后。但到那个时候,军队的规模又会进一步的扩大,看来总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在资金的物资方面,商家军南下之后,先坑了张献忠一把,在浙汢又吞了叛军搜刮的钱财,在入主杭州之后,共有存银一百三十多万两,不过现在花得也凶,一下差不多用去近三十万两。山东那边还有约六十万两的存银,总体来看供应一二年应该没问题。而在粮食储备方面,现在以经屯集各类米、面、杂米三十余万石,也很充足。有粮有枪,心里不慌。

    不过丝绸厂虽然开业了,但想等到有收益,至少也要到半年以后。这事也急不来,毕竟这块根据地才刚刚打下来,百废待兴,一切只能慢慢的来。

    而在海军方面,商毅陆续调集浙江各海防卫所的战船,到是又弄到六十多艘战船,不过基本都是昌国卫那样的四百料、二百料小船,不过也是聊胜于无,想形成海上的战斗力,还差得很远。

    另外商毅定购的三艘一千料大船都以经开始在胡滨江的造船作坊里开始修建。在杭州建造的船厂也以经选好了地址,就在杭州府和嘉兴府交界的海盐凤凰山脚下,里杭州城大约有五十里的路程,这时也以经开工建设,商毅拔调了五千俘虏劳动力,参与船厂的修建工作。而商家军新成立的海军也驻扎在造船厂附近,一面练军,一面也是管理俘虏。

    海军建设是目前军队建设的重中之重,因此商毅把杭州的事情料理清楚之后,立刻又赶到了造船厂,视察造船厂的工程进度。

    来到了船厂的地址,只见沿海扎着无数的帐蓬,在帐蓬的一侧,正在修建着数排砖木结构的房屋。留守营地的黄震和胡江滨带着十几个徒弟,出来迎接商毅。而商毅也顾不得休息,就要胡江滨领着自己去观看工程的进行情况。

    胡江滨带着商毅一行人来到了海边,只见离海岸约有数百米的地方,以经挖出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大坑。据商毅的目测,这个大圪长约八十米左右,宽约三十米左右,现在以经挖下了一人多深。而在大坑的外围,还砌出一圈围墙。而这时还有无数的人正在坑里坑外工作着。

    胡江滨道:“大人请看,这就是第一个船坞,我是按照两千料大船的尺寸开挖的,不过两千料的大船吃水都在两丈以上,因此这个船坞至少要挖两丈五尺深,周边还要用石抉砌围堰,然后才能开始造船。”

    商毅点点头,这个时代排水量在一千到一千五百吨的海船一般的长度都在五十到七十米,宽约十到十五米,吃小六到八米。英国在1637年下水的“海上君主”号大帆船的总长为七十米,船身长五十一米,宽十四米、高二十三米,吃水六.八米,总重量为一千六百八十三吨,服役达六十余年之久,在此其间也成为大英帝国海上霸权的像征。因此胡江滨开出的船坞基本苻合一千吨以上战船的要求。于是道:“这个船坞修好,还要多少时间?人手还够吗?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多拔调人手过来。”

    胡江滨道:“预计最迟今年年底,这个船坞就可以建好了!不过现在是开第一个船坞,人手以经够了,再派多的人来,也没有他们干活的位置,等这个船坞修好了以后,工人们有了经验,而且又有样板了,我打算两个船坞一起开工,到那时再增加人手吧。”

    商毅点点头,从卫兵手里接过一个长条布包,递给胡江滨,道:“图纸我以经给你带来了,是不是船坞造好了,就可以开始造船了?”

    胡江滨一听图纸拿来了,赶忙接了过来,立刻就迫不急待的把图纸打开,一边看一边道:“原来宝船是这个样子的…只要是材料齐全…这图纸画得好详细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细的图纸…船坞一造好,就可以开始造船…哦…原来六桅是这样分布的…”

    这套宝船的图纸是商毅从电脑中调出的后世仿制宝船的图纸,一共有十五张,是商毅花了几个晚上依样画葫芦,只画出来其中主要的五张,剩下的十余张细节图还没来得极画出来。虽然商毅不是画家,但作为特种兵,也学过基本的绘画技术,仿画几张船模的图纸,还是不在话下的。而实际上中国古代的所谓图纸都十分粗糙,只能只个大概样子,因此商毅仿画的图纸在这个时代,确实算是详细图纸了.

    商毅见他看得入了迷,心里也不觉有些好笑,拍了拍胡江滨的肩,道:“胡师傅,现在不要急,图纸就留在这里,你慢慢看吧。”

    胡江滨这才回过神来,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大人见笑了。”

    商毅道:“好了,现在天色还早,我去看一下士兵训练,你先回营房去吧,过一会我再来找你。”

    胡江滨忙道:“大人,还有一件事情,小人要像您禀报。”

    商毅道:“什么事情?”

    胡江滨道:“我们当到这里划量土地的时候,曾经有人找过我们,说这片土地的地产是他们家里的,要在这里盖船厂,毎年要向他们交一万两白银作租金。但小人明明是看中了这里是荒地,才在这里建船厂,于是向他们要地契来看时,他们不但拿不出来,而且还出言不逊,还想动手动脚的。后来还是成将军和黄将军带人赶来,他们才退走。但随后几天都有人过来转悠,幸好成将军派人看守严密,他们到是没敢胡来。”

    商毅道:“你没有告诉他们,这是商家军的船场吗?”

    胡江滨道:“小人自然是说了,但他们依然肆无忌惮,虽然不敢胡来,但却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商毅点点头,道:“他们是什么人?你清不清楚?”

    胡江滨道:“后来我们打听过,原来他们是海盐县的一个马家寨的人。听说马家寨是这一带的一霸。过去连官府都奈何不了他们。”

    商毅道:“好,我明白了,你放心吧,马家寨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胡江滨道:“多谢大人了,小人先告退了。”

    随后,商毅又带人来到了海边,这时一队士兵正在海边练习游泳。海军的士兵是分成两批,一批留守营地,一批参加训练,轮流替换的。当然首先要学的,自然就是游泳,然后是熟悉船只,学习扯帆、观风、掌舵、下锚等等操船的技术。

    商毅等人来到了海边之后,只见吴全福和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婿这时都光着上身,赤着脚在岸边观察着水里的士兵情况。虽然这以经是初冬季节,但吴全海一家都是蛋民出身,常年在海上就是这样,因此到也不觉得寒冷。

    一见商毅来了,吴全福立刻带着儿婿,就给商毅跪下,叩头不止。原来现在吴全福一家都是商家军的游泳、使船教官,每天都付责教士兵们这些基本技术。

    因为他们是蛋民出身,游水使船是家常使饭,教士兵们当然是绰绰有余。但对吴全福一家来说,却是身平第一次能移踏踏实实的到岸上定居,而且还当上教官,不仅受到士兵们的尊重,收入更是比过去多了十倍,既使是靠五个男人工作,也完全可以让全家人都过上舒适安定的生活,因此吴全福一家对商毅自然都是感激涕零。

第一四二章 海警

    这时今天的训练也差不结束了,商家军的海军士兵也纷纷上岸,连同成钢全是只穿了一条短裤,全身都是水淋淋的。但也都规规矩矩的列好了队伍,甴成钢带领,向商毅行礼。其实游泳也是商毅的强项,只是现在没有机会施展一下。因此只问候了士兵们几句,然后让他们解散去穿衣服。

    晚上,成钢和黄震来向商毅汇报俱体的训练情况。经过了十几天的训练之后,所有的士兵都掌握了游泳的技术,当然耐力有强有弱,还要逐步提高。并且也掌握了一定的驶船技术。而下一步将重点训练士兵们在船上的生活、战斗的能力。

    商毅听完之后,也十分满意,随后又问起马家寨的事情来。而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发生了事情之后,成钢和黄震也对马家寨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实际的情况远比胡江滨所说的复杂得多。

    马家寨确实是本地域的一霸,寨主叫马贺强,有三个儿子,老大马猛、老二马勇、老三马胜。马家寨共有四百余户,寨丁三百余人,不仅霸占了马家寨附近后几万亩田产,而且方圆周围的十几个村子都要向他们交粮,同时还占了三个盐村,控制了本地的产盐。因此有钱有势,横行霸道。在这附近的民忿很大。

    但马家的老三考取了一个秀才的功名,现在嘉兴城里混事,加上他们也舍得花钱,因此在嘉兴府和杭州府里都有些门路,海盐县也不敢轻易动他们,再加上他们承揽了这十几个村子的粮赋,每年都能如实上交,因此经任做海盐知县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管了。

    在明代,由当地的士绅大户承揽粮赋,以经成为一个惯例,也就是地方政府将征收粮赋的权力下放给当地的士绅大户,由他们去征收,而自己只用坐等其成也就行了,不仅能省去一大堆麻烦,而且其中的好处也是少不了的,自然都愿意。而士绅大户承揽粮赋当然不会是为朝廷尽意务,而是为了和胥吏们内外勾结,转嫁负担,自己发财。而百姓负担的实际粮赋,其实要比朝廷征收的高出一倍不止。

    其实在中国古代,除了极少数时候以外,朝廷制订的税赋其实并不高,而百姓交纳的大部份钱粮实际是被这些中间层的胥吏大户给拿去了。而更为过份的是,有些大户甚致仗着自己的势力,承揽粮赋之后却不上交给地方官府,反而造成了钱粮缺额。这些情况商毅在各种资料里都查得出来。

    而成钢继续向商毅介绍,在浙江叛乱发生的时侯,马家寨到没有投靠叛军,而叛军也因为马家寨的地方有些偏避,因此也没管他们。叛乱平定之后,马家寨招揽叛军的残余人等和明军的零散人马,听说凑齐了近千人,而且因为海盐县的县令弃官而逃了,不知所踪,因此马贺强带着寨丁,进了海盐县,居然自任起县太爷来。

    其实在拒绝向马家寨交租地费之后,马家寨曾派出二次人马来搔扰船厂,只不过被商家军的巡逻队发现,预先动手,把他们赶走了。只是怕胡江滨他们但心,才没有对他们细说。而且成钢和黄震也计划过把马家寨给端了,但细一打听才知道马家寨到还是块硬骨头,而现在自己手头上缺少火炮,没有取胜的把握,因此才做罢。

    商毅听完之后,也点了点头。像马家寨这样的地方豪强,在明末并不是个别现像,虽然他们的势力不足以和朝廷相抗衡,但地方官员却那他们没有办法,再加上他们多少也都有些门道,而且也不会轻易遭惹官府,因此地方官府一般也都听之任之,不到万不得以,也不会动他们。不过这个马家寨不知是那根筋不对,居然也敢惹到商家军的头上来了。

    但对商毅来说,却正是一个大好机会。因为要在浙江立足,一个重要的计划就是重新分配土地,这样才能获得农民的支持和信任。另外商家军的士兵大半都是外来人,要使他们甘心战斗,必须也分给他们土地,因此现在商毅必须考虑,怎么才能占据大量土地。后世太祖干革命时,是用发动群众批斗地主直接没收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虽然这是成本最低的一种,但也容易造成社会不稳定,显然不适合当前的局面,需要另想办法。

    首先商毅想到,浙江叛乱牵扯到许多卫所,而毎一个卫所都拥有大量的土地,叛乱平息之后,这些土地都成了无主的土地,商毅早就把目光盯上了,并且以经让周世奇去清查记录,而另一种就是向马家寨这样,在地方上民忿极大的恶霸,打倒他们不仅能得到大量土地,也不会引起多少麻烦,同时还很容易争取到百姓的支持,同时也可以起到杀一敬百的作用。简直就是一举数得,因此拿马家寨开刀,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商毅点点头,道:“看来这个马家寨是非要铲除不可,我明天就回杭州去调集人马,攻打海盐县,你们在这里准备接应。”

    成钢兴奋道:“好,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这回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商毅正要再说话,忽然从帐外进来一个士兵,道:“将军,从杭州传来了昌国卫的急报。”

    商毅听了,忙道:“快拿给我看。”

    士兵将文书递到商毅手中,果然盖着昌国卫的大印,本来是传到杭州府的,但商毅不在,而叶瑶瑱见是急报,于是命人连夜送到造船厂这边来了。

    商毅拆开一看,原来是沈寿崇发来,写着是在杭州湾东南的海上发现了干糸腊的船队,而且以经在海中州的定海岛登陆,沈寿崇按照商毅的吩咐,不敢和他们发生冲突,只是一面加强昌国卫的戒备,一面给商毅发来告急。

    海中州也就是中国古代对舟山群岛的称呼。定海岛也就是后世的舟山岛。

    舟山群岛是中国沿海最大的群岛。位于长江口以南、杭州湾以东的浙江省北部海域。岛礁众多,星罗棋布,共计有一千三百九十个岛屿,其中面积在一平方公里以上的岛屿有五十八个,呈东北至西南排列,东北部以小岛为主,大岛大多集中在西南部。主要的岛屿有舟山岛、岱山岛、朱家尖岛、六横岛、金塘岛等,其中舟山岛最大,面积有五百多平方公里,为我国第四大岛。仅次于台湾、海南和崇明岛,当然在这个时候,崇明岛还没有形成。明代在定海岛上设置了一个定海左所。

    令商毅惊异的是看来张庚秋还说得真的没错,西班牙还真的派出了舰队来进攻中国。而且在定海岛上登陆,看来有长期驻守的意思,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西班牙军队的规模和俱体人数,但商家军的海军才刚刚组建,目前毫无战斗力可言,因此根本无法在海上对西班牙舰队形成危胁。仅仅只靠陆地上的战斗,是否能够打退西班牙军队,商毅心里也没底。

    如果西班牙军死守定海岛不走,对浙江地区和商家军的海军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危胁。当然强攻定海岛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样做将使商家军付出极大的代价。因此最理想的办法就是把西班牙军诱上岸来,然后与其展开陆地战斗,力争重创或全歼西班牙的登陆部队,迫使船队撤退。

    不过怎样才能诱使西班牙军上岸,而且西班牙军上岸之后,商家军能否战胜西班牙军,商毅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西班牙军也是这个时代欧州最强大的军队之一,但局势发展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商毅又成钢和黄震道:“昌国卫那边传来告急,有干糸腊人的船队在定海上岸,有意进犯浙江,因此我必须马上出兵,去抵挡干系腊人。马家寨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一下。等我回到杭州之后,会给你们增加一些人手,但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主动去进攻马家寨,只要是保卫好船厂就可以了,另外你们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远海,只能再近海活动。以免遇到干糸腊人的船队。”

    成钢和黄震虽然答应,但被排除在这场战斗之外,都觉得有些不甘心,商毅也看出了他们的心事,笑道:“我们的海军才刚刚组见,现在还沒有出海作战的能力,因此只能安心耐忍,总有一天我会让我们商家军的海军纵横四海,再现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盛况。到那时我们打到马尼拉去,教训一下干糸腊人,也报今天的一箭之仇。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训练,等待机会。”

    成钢和黄震一向信服商毅,因此听了商毅的话之后,立刻都给商毅敬了一个军礼,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训练,一定练成一支无敌的海军。”

    商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又有一个士兵走进了大帐,道:“报告将军,杭州夫人发来急信,朝廷派来了使臣,以经到达了杭州,请将军早作准备。”

    商毅怔了一怔,马上就明白,估计是崇祯要调自己进京护驾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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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啸大明介绍:
明朝末年,是一段屈辱的历史,也是一个痛心的时代;有人前赴后继,誓死抗击,也有人卑恭屈膝,首鼠两端;是非以经颠倒,公道失去标准,这不仅仅中国最后一个汉人王朝轰然倒塌,而是中华历史中最大的悲哀。
而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商毅穿越到崇桢十五年(1642年),得到了一个修改三百年前那场错误的机会。
[龙啸大明第一卷*野望篇]
特种兵商毅穿越到了明末的崇桢十五年山东的一个小山村,这时的中国以是天下崩乱,群雄并起,內部四处烽烟,外有强酋虎视。朝廷依旧勾心斗角、党同伐异。商毅怎样从这个小山村中走出,去面对这个纷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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