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进军武昌(四)
云梦、孝感、应城三县在一天之内,全告失守,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张献忠那里。(_)
张献忠得知三县失守之后,也不禁暗暗有些吃惊,虽然他并不在乎这三个县的地方,但明军攻取了这三县,就意味着己将矛头从李自成身上转移了过来,对准了自己。
要说张献忠不害怕,那是假话,虽然现在张献忠又是称王,又是设官,似乎也弄得风声水响,但他毕竟不如李自成那么声势浩大,而且李自成和明军的孙传庭、左良玉等主力军队都真刀真枪拼过了几场,底气也足,说话也硬,也敢不把明军放在眼里了。而张献忠基本还是流寇主义,捡软柿子下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从来也不敢和有实力的明军动真格。
其实在崇祯十五年(1642年)末,张献忠远不如李自成风光,只是在安徽潜山一带活动,还一度被刘良佐和黄得功打败,形式十分被动。
这一次张献忠能够攻取武昌府,其实也有许多幸运成份,主要还是当时李自成在襄阳与左良玉大战,完全吸引了明军的注意力,同时也足由于左军的军纪太差,弄得整个湖北地区怨声载道,加上闯军的声望浩大,因此在许多地方都激起了民变,张献忠才由安徽杀入湖北,连取黄梅、广济、蔪州、麻城等地,并大杀乡绅,广招人马,仅麻城一地,就有五六万人投奔了张献忠,这才得以实力大增。
然后张献忠才趁着左良玉东下,李自成忙着在襄阳建立政权的机会,攻取了武昌,并杀死了周王,还取得了周王府的全部积财,硬生生从李自成口里把这块肥肉给抢去了。
不过张献忠虽然攻取了武昌,但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比不过李自成,从兵力上说,现在张献忠虽然称号称有三十万大军,但实际只有十三四万,而且其中绝大部份都是临别拼凑的乌合之众,真正的老营精锐还不足两万人。而且现在李自成手下也能算是文武齐备,人材济济,而张献忠这一边,主要还是靠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李定国这四个养子撑着,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远赶不上李自成。
因此张献忠的心里一直有些发怵,由其是得知李自成诛杀了罗汝才,又吞并了左、革五营之后,生怕李自成会来和自己火拚。在张献忠刚刚攻下武昌之后,李自成曾派人来到武昌,名为相贺,实则是胁迫张献忠归附。而张献忠也只能笑脸相迎,同时又赠送给李自成大量金银宝物,而李自成虽然受了礼,但没有作书回复,也弄得张献忠整天提心吊胆,不得安神。
张献忠本想离开武昌,另找他处安身,那知就在这时,吴甡督师南下,率军与李自成展开激战。也使张献忠松了一口气,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而得知李自成被明军打得大败,准备放弃湖广北上之后,张献忠的心里也十分畅快:李自成,你也有今天吗?但万万也没有想到,明军居然没有追击李自成北上,而是调转了矛头,对准了自己。张献忠的心里也十分恼火:自己在武昌呆着,又没招谁又沒惹谁,干嘛老是和自己过不去呢?难道就不能让自己过两天安心的日子吗?
不过抱怨归抱怨,明军打过来了,总要想办法应对过去,因此张献忠立刻招集四个养子: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李定国商议,是和明军打一仗,还是放弃了武昌府,接着跑路。要打,现在明军似乎又猛了起来,连李自成都不是对手了,自己能打得过眀军吗?要逃,哪么向那里逃呢?要知道在九江还蹲着一个左良玉,李自成可以不把左良玉放在眼里,但张献忠可不敢轻视他。
四人聚齐之后,张献忠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孙可望首先道:“大王放心,我以经派人打听清楚了,原来明军的黄得功、刘良佐、左良玉这三部人马现在都在按兵不动,而夺取三县的明军是甴一个新人率领,此人叫做商毅,官职是副将,非常年轻,还不到三十岁,但他手底下只有一万多人马。”
张献忠听了孙可望的话之后,也不禁大为安心。
这时李定国道:“不过虽是如此,但我们也不可轻敌,我听说商毅此人十分厉害,其部号称商家军,仍是效当年戚继光,他以前不仅打败过清军,而且这次明军能够打败李自成,也多是此人出力,因此他的人马虽少,但我们也不能小视于他。”
刘文秀道:“就算这个商毅再能战又怎么样,咱们有十几万人马,还怕他吗?就算他是戚继光复生又能如何?老四,你要是胆小,那就别去了,请大王给我一支将领,让我立刻带兵出击,复夺三县,打他一个落花流水。”
李定国也有些不悦道:“二哥,你这是什么话,那一次打仗我落在你后面了,我只不过是说我们不可轻敌,常言道‘骄兵必败’。而且商毅的人马虽少,但九江尚有左良玉、黄州还有黄得功和刘良佐,三部合兵以不在我们之下,虽然他们现在都按兵不动,但我们如果倾巢出动,迎战商毅,而他们趁虚来取武昌,那又怎么办呢?因此我以为我们不如稳守武昌府,等商毅带军攻来,明军必然渡江,或半渡而击,或背城一战,必可取胜。而又可不远离武昌府,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
刘文秀道:“你说得到是容易,只是明军会如你所想吗?万一到时候黄得功、刘良佐、左良玉都率军来取武昌府,合兵困城,那么我们岂不是要坐守孤城,束手待毙吗?”
李定国反驳道:“黄得功、刘良佐、左良玉等人如果要出兵,那么早就到了,也不必等到现在,他们都是贪图小利之人,在我们的大军未离开武昌府之前,是绝不会率军来攻的。”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越来越激烈,孙可望忙道:“好了,好了,老二、老四,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是战是守,一切都听大王的安排。”
他把张献忠搬了出来,刘文秀和李定国当然也不敢再争执下去了,于是都看向张献忠,听他决定。
尽管张献忠知道李自成被明军打得大败,但他手下毕竟没有专业的探子,而且对这场战事的过程也不太关心,团此并不知道李自成是怎样败的,只能想当然的认为,一定是明军聚集了更多的人马。而现在来进攻自己的只有一万多人马,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如果这就被明军吓走了,也未免太胆怯了吧。
而且说心里话,张献忠现在也舍不得离开武昌府,因为张献忠虽然把大明朝搅了一个天翻地覆,但这十多牟以来,他一直都是过得东奔西走的日子,几乎是朝不保夕。现在张献忠好不容易占了一个落足点,而且还能称孤道寡,过过干瘾,他的西王府其实就是用过去的楚王府改建的,不过王府修建得到是富丽堂皇,豪奢气派,还有太监宫娥侍候看,在里面住着,不知道有多舒服,张献忠都有些乐不思蜀了。而一但离开了,可能这辈孑也过不上这么舒心的日又了,因此张献忠也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和这支明军打一仗再说。
于是张献忠道:“这一仗我们一定是要打的,但定国的话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可一定不能轻敌。而黄得功、刘良佐、左良玉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会轻易就来进攻我们。不过如果就这么坐守武昌府的话,我们也未免太过被动了。而商毅攻取了三县之后,下一步一定是进攻汉阳府,因此我认为我们不如就在汉阳府迎战商毅的人马。汉阳武昌只有一江之隔,一但武昌有失,我们也来得极回兵,你们看如何呢?”
四人听了,也都没有异议。其实李定国也不是不同意与商毅开战,而是主张不远离武昌,张献忠的这个办法也算是一个折中之举,在汉阳府与明军交战,也能使用半渡而击的战术,因此李定国边觉得这样做也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张献忠见他们四人都同意自己的主张,也十分满意,道:“好,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可望、定国,你们两人先带三万人马,今天就出发前往汉阳府驻扎,以防明军来取汉阳府,我会率领大队人马,随后赶到,合兵一处,迎战明军。”
四人忙齐声道:“臣等尊令。”
原来汉阳府和武昌府虽只有一江之隔,但张献忠同样也没有多少人马驻守,团此孙可望和李定国带领着人马连夜动身,渡过了长江,来到了汉阳府驻扎,而到了第二天,就有探子来报,说是商家军的先锋人马,以经从汉水上游的蔡甸镇附近渡过了汉水。
两人听了也不禁暗道一声侥幸,好在自己是提前了一步,要不然汉阳府只怕就被商家军捷足先登了。不过现在商家军的先锋人马以经开始渡江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刻出战,因为大军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渡完的,现在出来,还来得及,同时看一看商家军到底有多厉害。
第五十四章 抢渡汉水(一)
汉阳府城位于汉水和长江和交汇口处,而蔡甸镇位于汉水上流,离汉阳城还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因此孙可望和李定囯率领三万人马赶到蔡甸镇附近时,商家军的第一批人马以经渡过汉水,并且在江滩边布置好了滩头的阵地。而在汉江对岸,还有无数的船只以经靠了岸,正在装运着人员物资。
虽然人马赶来得稍迟了一点,不过孙可望和李定国两人骑马跑上了一个土岗观察,发现商家军布置的防线也拉得很宽,大约有三百余步,但防线非常单簿,仅仅只是挖出一条半人多深的壕沟,大至呈一个向外扩出的半弧形,然后在壕沟的一侧,垒放着一堆土布袋,。而且第一批过江的人马并不多,绝不超过两千人,绝大部分都在守在壕沟里,而在壕沟后面的江滩上,零零散散还有三四百人,正在江滩上布置临时的营地规化,并扎起了十几座帐蓬,同时还在构筑临时的简易码头。
看完之后,孙可望不禁哈哈大笑,对李定国道:“老四,原来明军才渡过来这么一点人马,而且布置成这么一个阵地,什么商家军,等我们冲杀过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李定囯凝神仔细看了看,却道:“大哥,我听说商毅此人极善用兵,精通兵法,他布置了这样一个阵地,必有道理,我们不可大意。”
孙可望道:“老四,也不怪老二说你胆子越来越小,我都忍不住要说你。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咱们有两万大军,他这一共才多少明军,就是戚继光重生了,又能怎么样,还不赶快杀过去,还犹豫什么?要足等明军的第二批船队到了,可就不好对付了。”说着,也不理李定国,催马跑下了山岗。
李定国心里虽然还有些疑虑,但也知道孙可望说的是对的,现在确实不能再犹豫,因为对岸的船队收经逐渐开始拔锚起航,向自己这边开驶过来。预计到达滩边加上下船的时间,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因此必须在第二批船队到达之前,先击溃滩头的阵地才行。于是也催马跟着孙可望,跑下了山岗。
两人回到大队人马中,立刻率领着大军,向商家军的阵地逼近而去。
其实这时商家军早己经发现西军的动向。这次商家军渡江的人马是三团和五团,以及八百多辅兵和一些粮草物资,由商毅亲自率领指挥。首先渡过汉江的,是三团的两个火枪营,一个侦察排,另加三百辅兵。由成进和成钢兄弟率领,一共约有二千多人。赵英杰率领三团的炮兵营和长枪兵营第二批过江。
过江之后,成进、和成钢立刻派下侦察兵,在附近打探西军的动静,并且带领着士兵们布置阵地。现在的商家军对挖战壕建阵地以经是架新路熟,加上江滩一带土质松软,因此也进行得非常迅速,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战壕挖好,只是商家军毕竟人数太少,而且为了保护滩头的地方,战壕也只能挖掘戌向外凸出的半弧形,而不是常用的棱形。同时成进也对现在的兵力进行了分派,派一千四百多名士兵驻守在战壕里,按三段连射的方式布置好阵式,并留下三百人作为预备兵力,随时作为补充。
西军的人马还没有接近阵地的时侯,就以经被商家军的侦察兵发现,加上又有望远镜观察,因此成进很快也看到了西军的人马。
虽然商家军以经做好了准备,但西军出动了两万人马,也让成进、成钢兄弟吃惊不小,因为商家军的战斗兵力只有一千七百多人,而且没有火炮,只有二十架迅雷铳。
成钢吸了一口冷气,道:“贼兵可来了不少人啊!差不多有二万多人吧。”
成进道:“有什么好怕,二团在打李自成的时候,扛住了对手五万多人的进攻二天,咱们怎么也不能被二团比下去。在这段时间里,无论如何也要守住阵地。”
成钢道:“那到是,不过要是有火炮就好了,现在贼军最多也就二百步,如果是佛郎机炮,就可以发射霰弹了,一定是一扫一大片。”
成进呵呵笑道:“放心吧,火炮就在后面的船上,赵英杰马上就会带着火炮过来了,只要我们先守住阵地,等火炮一到,就一定有这伙贼兵好看的。”
而在防线內的铺兵们还是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有些辅兵不时的抬头张望,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但一些有过作战经验的辅兵依然各干各的活,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还不时训诉着那些新兵。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赶快干活吧。”
“贼兵好多呀,咱们的人挡得住吗?”
“这算啥多的,比这更多咱也见过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在随州的时候,那个人才叫多呢?四面八方,团团包围,里三层外三层的,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结果打了两天,贼兵愣是一个也沒有打进来,就眼前这点人马,还不够塞牙缝的。”
“是吗?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吗?咱们是什么队伍?咱们那可是叫商家军啊!你啥时候听说过商家军打过败仗的?”
……
等商家军布置好了兵力之后,西军的进攻也开始了。西军首先派出了五千人马,从正面发动进攻。虽然这时张献忠有十几万人马,但是在短时间内急聚扩大,因此装配根本都跟不上,有一大半士兵都没有盔甲,兵器也参差不齐,锄头镰刀铁锹之类也少少,而骑军更是不多,全军骑军一共也不足万人,不到关建时刻,张献忠也舍不得拿出来。
这次孙可望和李定国带出来的五万人马中,一共才只有两千骑兵。而且张献忠还再三嘱咐,一定要小心使用。因此首先出动的五千人马全是步兵。
因为知道对面的明军兵力很少,因此首先发动进攻的五千西军到也都信心满满,各自挥舞着兵器,喊杀着向商家军的阵地冲了过来。
这时商家军也早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守在战壕里的士兵也都架好了火枪,对准了前方,而留在战壕外的士兵也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支援上去。
成进和成钢站在战壕边上,密切观察着西军推进的距离,现在商家军使用的测距方法误差较大,不适合射程较近的火枪。但成进在布置阵地的时候,在战壕以外,做了几个距离段的标记点,因此可以非常精准的知道敌军前方的方位。一直到西军进入火枪的射程内。
“开火!”
随着成进的一声令下,第一排四百多支火枪几乎的同时发射,喷出了火舌,巨大的声响也震彻着汉水岸边的旷野。
西军的士兵几乎都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巨大的排枪齐声,只觉心头巨震,就连在后阵观战的孙可望和李定国也觉心里都不由一颤。而这时在西军进攻士兵的前端,以经如同割草一般的倒下了一排士兵。有的被弹丸击穿了身体,立即或仰或卧,栽到在地上,绝气身亡,也有人中弹的不是至命部份,但剧烈的疼痛感使他们彻使丧失了行动能力,倒在地上,悟着伤口发出痛苦的哀叫声。
整个西军的进攻队伍中立刻一阵哗然,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商家军的第二排齐射又开始了。
商家军的第一排火枪都是使用的鲁密铳和新式的煫发枪,西军正好在射程范围之内。但第二排火枪基本都是鸟铳和穆陵关自制的火铳,射程稍短,而由于西军的前进速度不快,还超出了鸟铳的射程范围一点。因此在第二排火枪齐射,打死的敌军至少要减少了一半。
尽管不致于致命,但弹丸打到人身上,也能将皮肉打开,钻心似的疼痛,如果击中正部位,将骨头打柝也不是不可能,因此也让人受不住,结果这一次排枪齐射之后,不少人都捂着中弹的地方,扯着嗓子惨叫着,也让那些没有中弹受伤的士兵见了心惊胆颤,心里也不禁打开了退堂鼓。
而紧接着商家军的第三排齐射又开始,于是有更多的人中弹受伤,惨叫声越来越凶,有的人脸都痛得扭曲变形,有的人腰弯得像一支大虾米,有的眼泪、鼻涕、口水都一起流了出来,还有的人疼得满地打滚。反正是各种各样的动作都有。
这时其他的士兵见了,那里还敢再继续向前进攻,赶忙转头就跑,有的受伤轻的人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有些伤重的只能躺在地上叫着:“别扔下我呀!”“带着我呀!”之类的话。转眼之间就全部都退了下去。只在双方的阵地中间位置留下了二三百俱尸体,还有一些虽然没有死,但伤得很重的人在尽力的挣扎。
成进和成钢都没有想到,看样孑是来势凶凶,人多势众的贼兵竟然这么不经打,只用了三排射击就把他们打得狼狈逃窜回去了。看来张献忠的人马,实在是太差劲了。
成钢喃喃的道:“这伙贼兵怎么就这么沒用呢?这么快就退回去了。听说二团在随州打李自成的时候,他们拼命的像枪口上送,那打起来该有多过瘾。”
第五十五章 抢渡汉水(二)
而这时在西军阵中,孙可望也同样大怒,因此西军根本就没进攻多长时间,就被商家军给打回来了,而且战死的人数也不多,才三四百人,因此孙可望到也没觉得商家军的火铳有多厉害,再加上这时对岸的船只基本上都以经离岸了,而且驶的快的船,都差不多到了江中,而这次进攻就这么无功而返,还耽误了不少时,孙可望心里自然是十分焦急。(.)(_)
因此孙可望拔出佩刀,催马上前,连斩了好几名退兵,一边砍杀一边还骂着:“我叫你们跑,我叫你们跑,都给我再杀回去,马上再杀回去。”而他身边的两百多各亲卫也一起动手,连杀了十几名退兵,好不容易才算是把退势给稳住。
不过这时李定国到是看出了一点门道,商家军的火铳不仅打得远,而且间隔的时间极短,刚才三次齐射,几乎就是连着射击出来,看来确实不好对付,就算这五千人再攻上去,只怕也讨不了多少便宜。因此李定国催马上前,来到孙可望身边,道:“大哥,我看这样硬攻可不行,你领军再正面顶着,吸引他们的防守,我带一队人马从侧边进攻吧。”
孙可望这时正忙着逐赶着退兵再杀回去,因此也来不及细想李定国的提议,不奈烦的道:“去吧,去吧,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吧。”
李定国见孙可望答应了,立刻带领三千人马,向商家军阵地的侧翼移动而去。
而在孙可望的强逼之下,败兵也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又转头杀了回来。不过败兵虽然又杀回来了,但也都学机灵了,而且上一次进攻留下的尸体也给他们指明了距离,因此一个个杀到尸体倒下的地方之后,都停下了脚步,徘徊不前。
孙可望在后面见了,又气又急,立刻下令,调出一千名士兵,当作督战队,在后面拿着长枪大刀赶,逼着他们向前进。而进攻的西军在后面的紧逼之下,也只得猫着腰,缩着身子,一步一挨,慢慢的向前挪动。
成进和成钢在阵地后面见了,也不禁觉得十分好笑,打了这么多场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敌人,非要有人赶着才能前进,就像赶鸭子一杼。不过他们这一次到也沉住了气,等西军挪过了射程范围的标志点之后,也不下令射击,而是打算把他们再放一放,多放过二三十步再开火。
而西军进攻的士兵慢慢走过了尸体的位置,也不见商家军再开火,因为他们和火枪作战的经验不多,还没想到对方是故意要放自己走近一点,因此也不禁壮了一点胆,腰也挺得直了一点,步子也放得开了一些。
但就在这时,枪声响了。因为这时商家军的火枪兵全都填装好了弹药,因此连续三次射击,几乎是连续不断的打出去,在短短的一瞬间,西军的士兵就倒下了三百余人。而其他的士兵一听到枪声,立刻就吓得魂飞天外,赶忙转头就跑,而后面的督战队还在向前赶,因此双方你推我拥,互相挤推起来。
也看得商家军的士兵们大笑不止,但因为之前放过了西军一段距离,他们一时又退不下去,因此商家军还可以趁势轮流追射,每一次排枪射击之后,西军至少都会倒下百名以上的士兵。而听到枪声还在不断的响起,剩余的西军更是紧张,也顾不了许多,抡起手里的武器,和督战队的士兵大打出手,火拼了起来。
成进看得连连摇头,索性也下令,命令士兵逃出战壕,在后面追射敌军。于是商家军的士兵们纷纷爬出战壕,举枪追射,而西军被逼得也急了眼,人人拼命,大砍大杀着督战队的士兵。双方以是一团混战,交织在一起。而这时商家军的士兵以经靠近过来,有不少督战队的士兵都暴露在火枪前,在几轮排枪打击之后,督战队的士兵也发现情况不妙,自已也成了火枪打击的目标了,那里还敢继续坚持下去,也都赶忙撤了下来。而督战队一撤,退军自然立刻跟着像退潮一样,败退了下来。
成钢在阵地里看着,也是一脸兴奋,道:“哥,咱们干脆追上去,一个冲锋就把他们全给打跑了算了。”
成进没好气道:“你脑子进水了吗?我们一共才不到两千人,看看他们后面,至少还有一万多人马?我们现在冲出去和他们硬拼,不是找死吗?大人只是让我们守住岸边的阵地就行了,沒有必要那么多事。”
成钢嘀咕道:“哥,你也太小心了吧!你看这批人的熊样,后面那一万多人又能强到那里去,我敢保证只要一千人,就足够把他们给打跑了。”
成进刚要说话,忽然一个团部的卫兵急冲冲的跑过来,道:“团长,不好了,贼兵从左侧面进攻上来了。”
成进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转头一看,果然见左侧有一支贼兵,以经冲到了离阵地只有五六十步的地方,因为刚才他们都被正面进攻的敌军吸引住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一支贼兵从最侧面袭击过来。成进立刻对成钢道:“现在看见了吧,谁说贼寇好对付了,你在这里守着,赶快把战士们都朝回来,我带预备队去去救援左边。
从侧面进攻的自然就是李定国。原来虽然商家军的防线是一个向外的半弧形,但在靠近江边的地方,还是有一个缺口,虽然这个缺口并不大,但总是这条防线上的一个薄弱环节,因此李定国就决定抓住这个薄弱环节,打破商家军的防线。他带领着三千士兵,一直绕到汉水边,然后沿着江边,向商家军的防线发动攻。
而这时商家军的注意力大部份都被正面的西军吸引住了,等发现了西军的迂回进攻时,西军以经前进离防线只有六七十步的距离。尽管商家军在防线左侧有守卫的士兵,但这里毕竟是一个死角,因此能够守住这里的士兵并不多,只有百余士兵才够得上,对西军的打击并不算密集。不过好在这个死角的攻击面也不宽,西军一次性能够投入的兵力也有限,所以还免强能够支持得住。
但李定国一见这种情况,立刻下令,命令一部份会水士兵进入汉江中,游水绕道迂回进攻。而这一招果然管用,守卫左侧的士兵们马上就顾此失彼起来,因为火枪是不能见水的,因此商家军的士兵不敢下水,只能在岸上开枪射击,这样一来守缺口的兵力也进一步分散了。
结果商家军又坚守了一会儿,但仍然挡不住西军的进攻,在侧面的防线上,西军以经突进到了离防线只有二十步的危险距离,而在汉江中,也有不少凫水进攻的敌军这时都以经游了一个半圆,进入到商家军的防线内侧,脚都能够踩到了河床的底部。整个防线以是岌岌可危。
幸好在这时成进带领着三百预备士兵赶到了左则,一见局面危急,成进立刻下令,命一半的士兵守住江边,在江岸上一字排开,像汉江中的敌军开枪射击,因为打击的密度一下子提高了数倍,因此将江水的敌兵打得纷纷惨死在江中,迎面朝天,随着江水的起伏,最终沉没到汉江之中。游到岸边的,也所剩无几,但都被士兵们刺刀给解决了。
而另一半的士兵则立刻加入堵住防线的缺口,因为这时西军以经进入了危险距离,用火枪射击以是来不及了,因此成进下令,使用手榴弹。于是一百五十名士兵分为三轮,轮流的掷出了手榴殚。有的手留弹落在沙滩上,有的落在江水里,不过手榴弹的引线有一部是在手柄内部,因此就算是落到江水上,也不一定就炸不响。
于是在江岸边立刻响起了一连串爆炸轰呜声,激起飞砂走石,水花四溅,而炸着西军惨叫连声,纷纷仆倒在沙滩上,江水中,死伤无数。而扔完手榴弹之后,商家军的火枪兵又是连续三轮排枪齐射,只打得西军哭爹叫娘,狼狈不堪。
而西军的士兵那里见过这种打击,都吓得转身就跑,李定国一来也遏制不住败军,二来他也被商家军的火器和猛烈火力所震慑住了,知道从侧边也难以突破,也只能跟随着败军一起,败退了下去。本来以经守不住了的防线,现在终于又稳定了下来。
看着西军终于被打退了,成进也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道:“好险,好险,自己还是经验不足,沒有顾全整个战场,才让敌军有了可趁之机。幸好是商毅一再强调,无论兵力多么紧张,也一定要留出一部份的预备兵力,在这关建时刻,到是派上了大用场。要不然,这阵地只怕是很难守住了。”
成进再看了看正面的防线,成钢以经将所有冲出了战壕的战士们都招回来,重新在战壕里布置防守。而西军的进攻人马以经全都退了下来。这么看来守到第二批船队抵岸是完全不成问题了。而就在这时,有一个士兵道:“团长,你看,咱们的船以经到岸了。”
成进抬头一看,果然见有几艘大船以经降下了帆蓬,正在在缓缓的临时搭建的码头靠陇过来,而在它们后面,还有无数的船只,都再慢慢的向岸边驶过来。
第五十六章 抢渡汉水(三)
就在商家军迎接第二批船队到岸的时候,在西军的阵中,孙可望和李定国却差一点吵了起来。
原来李定国率军回到阵地之后,因为功成垂败,因此心里还为此耿耿于怀,就责备了孙可望几句。说他应该让正面的进攻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这样商家军就无瑕顾及到左侧的防线,那么自己的迂回进攻也就会得手,现在说不定以经攻破了商家军的防线了。
而孙可望同也是一肚气,听了李定国的话之后,更是火上加油,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没做好,于是马上反驳李定国,刚才跑了,没有帮着自己在正面督战,逼迫士兵进攻,结果导致兵力分散,而自已一个人孤掌难鸣,要不然早就以经可以在正面突破商家军的防线了。
李定国本来只是发几句牢骚话而已,那知引得孙可望强词夺理,还把中路进攻不利的过失全部都推到了自已的头上,心里自然是不服,因此就和孙可望挣辩起来。结果两人各执一辞,互不相让,也越说越激烈,差一点就要打了起来。
其实如果两人再争吵下去,也非打起来不可,而两人到底没有打起来的原因,是一串比刚才的排枪射击还要猛烈,还要震憾,还是巨大的轰鸣声。
是商家军的火炮开轰击了。
三团的火炮都装载在率先靠岸的几条船上,虽然重型火炮搬运不便,但中轻型火炮还是十分方便的,虎蹲炮一个士兵就能扛得起来,三号佛郎机炮也只需要二个人就能抬得动。因此率先被搬运下船来的,是六门三号佛郎机炮和六门虎蹲炮。
成进也顾不得在等其他的火炮,先将这十二门炮在阵上布置起来。两百步五右的距离,对虎蹬炮来说,还是有点远了。但正好在三号佛郎机炮的射程之内,不过那是实心弹,想要发射霰弹,也远了一点。因此成进为了达到最好的打击效果,率性下令,将火炮推过战壕,又向前方推进了四五十步,反正有火枪兵的保护,也不怕西军攻上来,然后才开始填弹点火发射。
而在西军中,孙可望和李定国正在挣吵,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商家军的火炮以经逼近了。
“轰——轰——轰——轰——”
距离拉近了以后,不仅是三号佛郎机炮可以发射霰弹,就连虎蹲炮也能发射实心弹了。因此在火炮轰鸣响过之后,在西军之中,立刻是成片成片的死亡,整个队伍也大乱了起来。
这时孙可望和李定国也都大吃了一惊,想不到明军连火炮也搬上来了,因此也都停止了挣吵,急忙各自收陇队伍。但这时队伍以经乱了起来,一时半会那里收陇得住,而且商家军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火炮还在继续轰击,霰弹、实心弹都在向西军的头顶砸下去,只打得西军死伤无数,惨叫连天。而其他西军那里还敢再这里停留下去,纷纷转身就跑。而孙可望和李定国也被商家军打得心惊胆寒,也不敢再强撑着,马上跟着败军,一起败退了下去,逃回了汉阳府城中防守。
到了这个时候,成进才下令追击。不过也没有追出多远,只是确定西军是真的退兵了,也就收兵回到了江岸边,继续防守。
这时三团的全部兵力也都以经达了汉江南岸,成进一面重新布置防守线,一面又按照商毅的命令,派成钢带一个火枪营和两个长枪兵连去夺取蔡甸镇,做为商家军在汉江南岸的立足点。
到了黄昏时分,船只也都陆续收航,商家军的大部份兵力和粮草物资都以经渡过了汉江,商毅也随船抵达汉江南岸,只留下罗远斌带领着一部份人马还留在汉江北岸,等待着明天再继续渡江。而蔡甸镇也早己被成钢顺利的攻占。而商家军又陆续将物资向蔡旬镇转移。
好在蔡甸镇就紧靠在汉江边上,离商家军的渡江地点只有二三里的路程,因此在天色暗下来没多久,商家军的渡江人马就在蔡甸镇里住扎下来。
蔡旬镇本是靠近汉阳府的一个小镇,虽然规模不大,但由于靠近汉水,因此来往商客很多,也频为繁华。不过这时己是十空七八,绝大多数人家都被洗劫一空了,整个镇子几乎完全破败了下来。和商家军在汉水北岸攻占的孝感、应城、云梦三县的情况都颇为相似。
被张献忠攻占的地方和被李自成攻占过的地方完全不同,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李自成开始有称雄天下的野心,不仅开始守住攻占的地方,而且也比较注意争取民心,保持地方的稳定,因此军纪颇严,只要是不进行严重挡抗的地方,也都不再滥杀无辜。如光州、信阳、随州、德安府等被李自成攻的地方的居民、房屋、田园等都保持得比较好,基本都没有遭到什么破坏。
而张献忠现在还是流寇的作风,对于自已攻占的地方也不打算固守,在汉阳、武昌等少数几个地方屯兵,也只是暂时驻扎,而对那些根本就不驻守的地方,完全就是掠夺,屠城掠财,是家常便饭。因此被张献忠占领过的地方,基本都是十去七八,残尸无数,而财物、粮食,甚致是男女人口,都被掠夺搜尽。
因此商毅看到蔡甸镇的样子,再想到孝感、应城、云梦三县的情况,心里也不觉颇为愤概。对李自成,商毅还有怀着几分敬意,无论怎么说,李自成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而张献忠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乱世枭雄,商毅对他基本上没有一点好感。
而在历料的记载上看,对张献忠的评价,用“杀人如麻”四个字来形容,在合适不过了。甚致有人把张献忠说成是天杀星转世。而且从有不少历料记载来看,张献忠简直把杀人当作一门行为艺术。关于张献忠俱体杀过多少人的数字众说不一。后世也有不少人做过统计,但从一百万到一千万都有。明史上甚至说成杀人六亿,其实当时全中国的人口只有一亿五千万左右,不过杀人五十万和五百万,只是数字的区别,其性质是一样的。决不等于杀一百万的罪行就比杀一千万轻一些。
尽管历料的记载不乏有夸大之处,而且在有些地方,张献忠还是替满清入关之后的暴行背了黑锅,但与李自成相比,张献忠无疑更嗜杀得多,也更凶残得多。因此对李自成,商毅或许还会放他一马,能留手的地方,尽量留手,但如果有机会干掉张献忠,商毅是绝不会放过的。
这时成进、成钢和赵英杰也来见商毅,向他汇报白天江滩一战的结果。白天一战,商家军仅仅只战死了十四名士兵,另外有三十一人受了轻伤。而打死西军二千七百五十七人,俘虏二百四十六人。也算是一场大胜。
不过成进向商毅报告整个战事的过程时,商毅还是不免有些吃惊,想不到西军居然还会使用这样一招声东击西的战术,而且最后还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成进没有贪功冒进,并且保留了一定的预备兵力,而西军的战斗也实在太弱了,那么这一战的结局到是还很难预料。虽然还不致于丧失阵地,但至少也要经过一番苦战。人马损失一定会增加不少。
商毅也点点头,道:“成进,你做得很不错,不过下次一定要注意,你指挥的是一个完整的战场,而不是某一处阵地。犯了错误没关系,但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下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成进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牢记的。”
商毅微微一笑,道:“不过是谁想出了这招战术,西军之中还有这样的将材吗?”心中一动,忽然问道:“成进,你打听清楚没有,贼军的主将是谁?”
成进道:“我们问过俘虏,贼军的主将是张献忠的二个养子,叫孙可望和李定国。”
商毅呵呵一笑,道:“原来李定国,果然是他,也只有他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李定国又是一个历史著名人物。在清军入关之后,汉族在抗击清军的过程中,涌现出不少英雄人物,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以忠义而著称,真正称得上名将其实并不算多,严格来说,只有李定国一个人。包括收台弯的郑成功,虽然可以称为民族英雄,但离名将还是有相当的距离。
到了南明后期,李定国和郑成功堪称擎天双柱;一西一东,支撑南明政权长达二十年之久,而以战功论,郑成功多以海战为主,在明末所有将领中,只有李定国能够指挥军队,组织大规模运动战和歼灭战,敢和八旗劲旅死磕,李定国曾经两蹶清朝名王,使天下震动,令清廷一度准备放弃西南七省,若非叛徒泄密,更几已令吴三桂全军覆灭。只不过现在的李定国,还远未成名,仅仅只是张献忠手下一将。
成进也不禁十分诧异,道:“大大,你怎么就能断定是李定国,而不是孙可望想出的侧面进攻之计呢?”
商毅笑道:“这是张献忠唯一强过李自成的地方,就是因为他手下有个李定国。”
第五十七章 进取汉阳府(一)
第二天又经过了一天的忙碌,商家军所有人马物资都以经渡过了汉江,在蔡甸镇驻。全军共有三团、五团,两个骑兵连,一个侦察兵连。共计人马七千五百多人。另有辅兵,杂役一千五百余人。
看着商家军都渡过了汉江,李定国和孙可望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因此两人也暂时放下了争执,分兵两路,分别对蔡甸镇和江滩阵地发动进攻。
不过商毅对此也早有准备,不等西军的人马到,派成进带领三团,去攻取汉阳府,给西军来了个围魏救赵。
李定国和孙可望得知之后,也都大吃一惊,也不顾再进攻商家军,急忙回兵去救援汉阳府。结果在半路上丈遇到了商家军的阻击。而商毅又命罗远斌带领五团,从西军背后杀上,两下夹攻,又将西军杀得大败,当场拆兵六千余众,被俘多达千余人。孙可望和李定国只得绕道逃回汉阳府,闭门不出,同时派人向张献忠救求,请张献忠迅发兵过江。
但就在第二天,商家军就对汉阳府发动了进攻。
自从南下以来,商家军连战连胜,一路势如破竹。不过虽然也攻克了不少城池,但基本都是靠偷袭,或是靠商家军的威势力,逼使对方弃城而逃。但强行攻打一座城池,还从来没有过,而汉阳府就将是商家军南下强攻的第一座城池。
这时西军还剩下二万多人马,兵力远比商家军多。但经过了两天的激战之后,西军早就被商家军杀破了胆,根本就不敢出城迎战,就连李定国也丧失了与商家军作战的信心,因此在商家军的人马到达汉阳府城下之后,西军全都躲在城里,四门紧闭,加紧防守。
汉阳府位于长江和汉水的夹角处,城墙也是依水伴江而建,因此四面有两面临水,西南两面是旱门,而东北两面是水门。商家军主攻的方向就是西门。商家军的人马离城墙约三百步的距离布好阵式。商毅站在指挥车上,用望远镜观察汉阳府的城墙。
汉阳府的城墙高约四丈,横向展开约有二里多远。正中城门位置有城楼,在城门两侧各有两个马面,两边的城角位置有塔楼。城外的羊马墙由于多年没有维修,大部份都不在了,而少数部份也只剩下小半截。
商毅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成进道:“不理其他的地方,所有的火炮集中起来,对准城楼的地方开火。等打开城门之后,再派火枪兵冲进城去。”
成进道:“是。”然后转身下了指挥车。立刻吩咐士兵们准备火炮。
不一会儿,三团所属的二门两千斤红夷大炮,二门一千斤红夷大炮,三门一号佛朗机炮,四门二号佛朗机炮,三门三号佛朗机炮,六门虎蹲炮全部都以经布置完毕。除了虎蹲炮的射程太短,无法在现有的距离内打到城墙,其他的十四门火炮全都以经调整好了发射和角度,并填装好了火药和实心弹。
火炮营的营长一声令下,十四门火炮的炮手们立刻点燃了引线。
“轰——轰——轰——轰——”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在城楼上指挥防守李定国和孙可望觉得城墙仿佛都颤动了一样。
十四颗实心弹在八颗砸到城墙上,将城墙砸出大小不同的坑道,而目在坑道边缘,布满了裂纹。另有四颗击中了城门,震得城门“咚、咚”作响,激得灰尘簌簌直落。虽然城门是用半尺厚的木板,还包上了铁皮,但依然出现了几道裂纹。而还有两颗直接就落到了城楼上,只打得城楼的门窗破裂,木屑乱飞。还砸死了几名士兵。也吓得在城楼上的其他士兵纷纷躲藏。
李定国和孙可望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被商家军这种攻城战术感到震惊。在李定国看来,攻城应该是靠近城墙,架上云梯或者是塔车,然后向上攀爬进攻,明白就是拿人向上堆,拿人命换城池。因此攻城战往往也是损失最大的。一般的将领都会尽量避免攻城战。而商家军则完全颠覆了李定国的这种传统观念,人马根本就不靠近城墙,远远的就拿火炮轰,看样子是打算硬生生将城门给轰开。心里也不禁惊骇无比,攻城战还可以这样打的吗?
自从袁崇焕取得了关宁大捷之后,明朝就将火炮的运用,一直定位于是守城利器,事实上袁崇焕的关宁大捷,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这一战中用火炮重创了努尔哈赤,使其伤重不治而亡。本身带有一定的偶然性。但从此以后袁崇焕本人也因此制定出“凭坚城,用大炮”的战术。也成为明朝军方的火炮使用原则,即使是在袁崇焕死后,这个战术原则也没有改变。
而这个战术的结果,也造成了明朝在最后二三十多年里,不仅一味追求大口径的重型火炮,忽视了中轻型火炮和火枪的制造和发展以及运用。而且在事实上,还将重型火炮的使用和发展,推进了一个战略误区。
事实上重炮的最大作用并不是在守城上,恰恰是攻城。
像红夷大炮这样的重型火炮,威力确实巨大,用于野战,则笨重不堪,运输不便,而用于守城,又因为这个时代黑火药的功能不大,就算是使用霰弹,但杀伤力也只是集中在一个较小区域,作用也确实是有限。而且如果攻击方对城池进行长期围困,那有红夷大炮也没用了。
在袁崇焕死后,祖大寿守大凌河,守锦州的两战中,尽管明军都拥有大量的红夷大炮,但清军却釆用长期困守,围而不攻,围城打援等战术,结果这两次围城的结果都是以祖大寿粮尽援绝,最后投降而告终,结果是把大批制作精良的红夷大炮白白送给了后金而已。反而成为清军攻破明朝坚城最有力的武器。
因为红夷大炮用于攻城,却能够充份发挥它射程远,冲击力大的优势,用来攻击城楼、城墙可以压制城头的抵抗力量,轰击城门,又能为攻城的士兵打开缺口。根本就不需要再拿人命向城上填。一些原先看来无法攻克的城池,却都能攻克了。
在近现代战争中,自从有了火炮之后,就不乏有用重型火炮击溃敌军的防守阵地、城墙、要塞等,而取得胜利的战例,其中最著名的战例就是:在一战中,德军使用大贝尔塔巨炮,攻克了比利时的列日要塞。
这一点清人就非常清楚的,天聪七年,祝世昌给皇太极的一份奏疏里说:“自古攻守,全用火器,如鸟枪、三眼枪、百子铳、佛郎机、二将军、三将军、发炮之类,用之城上防守极好。若攻打城池,必须红衣大炮。”在崇祯十三年(1639年)的松锦之战,后来南明弘治二年(1646年)的扬州之战,江阴之战中,清军能够攻破城池,红夷大炮都起了重要的作用。甚致可以说,如果淸军没有红夷大炮,很难横扫南明。
商毅当然熟知近现代的战例和各种武器的运用,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注意掌握主动权,因此在组建商家军时,就是以火枪和中小型火炮为主,但也不放弃重型火炮。但商毅并不把红夷大炮当守城利器来使,并且改进红夷大炮的炮车,尽量减少它运输的困难,因为这大家伙在攻城的时候,还是有大用处。
而这一次进攻汉阳府,就是商毅试验红夷大炮在攻城中运用方法的一个试验场。
十四门火炮连续不断后喷出火舌,发现怒吼,将炮弹无情的射向汉阳府的城墙、城楼、城门上。在连续七八轮轰击之后,城墙是中弹最多的,在汉阳府城门附近的城墙上,以经密密麻麻,布满了几十凹凸不平的大坑,而城墙上的裂纹,己是密如蛛网一般。
城楼同样也遭到了十几下炮击,墙壁被打裂出几个大洞,连屋顶都被砸塌了两块,城楼内的房间里更是一遍狼籍,己有二十多名士兵丧命。而汉阳城里的守军这时根本就不敢在城楼上站着了,纷纷向两侧退让,就连李定国和孙可望也退避到一边,整个城楼几乎就是不设防的。
其实火炮重点打击的还是城门,尽管这个时代火炮的精确度并不高,但因为距离近,目标集中,因此在每一轮轰击中,总也会有三四颗炮弹击中城门,因此六七轮下来,城门上也挨了二十几下,在城门上以经眀显的出现了四五处凹陷的地方。如果在城门洞里,看城门的背面,就可以发现,城门上以出现了多处地方木裂,而且门栓都以经弯曲变形了。
商毅一直在指挥车上看着炮击的效果,不得不说,红夷大炮确实是攻城的好武器,他看得很清楚,红夷大炮对城墙造成的伤害,要比佛郎机炮大得多。这还是自己只有四门红夷大炮,如果有四十门红夷大炮齐射,就是将城墙轰开一个缺口,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就是火器时代和铁器时代的区别。
不过现在看来,轰开城门以经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了,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命一个营的火枪兵带着虎蹲炮,向城门推进,准备去抢夺城门,而另一个营的火枪兵沿城墙射击,清除两侧的守军。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两颗红夷大炮发射出的炮弹几乎同时击中了城门,本来就以经不堪重负的门栓终于应断裂,汉阳城的城门,左右分开。
第五十八章 进取汉阳府(二)
“快跑啊!商家军进城了。”
“跑呀!大家都跑呀!商家军杀进来了。”
城门被火炮轰开之,守军仅有的一点抵抗意志也彻底烟消云散,西军乌合之众的本质也完全暴露无疑,西军士兵们根本就不管两名主将的吩咐,纷纷从城墙上逃了下来,向另一个旱门南门逃窜,城中顿时乱成了一团。因此当商家军的士兵杀入汉阳府城中的时候,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而孙可望和李定国也知道大势己去,如果再不逃走,只怕就逃不掉,因此两人也离开了西门,因此汉阳城中就有码头,西军的船只都停泊在那里,因此两人带领着身边的千余名亲随士兵也在向城中的码头方向逃窜而去,准备乘船渡过长江,逃回武昌府去。
但走了一阵之后,两人发现通向码头的大道人满为患,以经被堵得水泄不通,根本难以通行。
原来绝大部份士兵们也知道乘船可以逃离汉阳府,因此也都纷纷向码头方向逃窜,但汉阳府城中的码头又能有多大,近二万多人都想乘船离开,一时半会又那里能够开得了船呢?而且大部份船上还沒有水手,就是上了船也开不动,结果人越聚越多,船却开不了,反而将通向码头的道路给堵死了。
孙可望和李定国也是因为来晚了一会儿,离着码头还有数百步的距离,却偏偏就是过不去,因此急得两人只跺脚。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几声枪响。
现在的西军都以戌了惊弓之鸟,因此一听到枪声,人人都吓得心惊胆战,有后面的人拼命向前拥挤,而前的人则拼命扒着船,有几条有水手的船也顾不得再等其他人,解缆起锚,扬帆荡帆,离岸而去。而没有水手的船只上的士兵这时也不管许多了,也都七手八脚是忙着解开缆绳,拉起了帆蓬,抓起船桨刮划,只求将船驶离岸边。还有不少人因为拥挤和争抢,结果掉进了江水里。整个码头上也乱成了一片。
向前看去,以经有三四艘船驶离了岸边,而向后看,可以清楚的看见,商家军的士兵以经在大道的另一头出现,形势危急。孙可望对李定国道:“老四,现在沒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杀开一条血路,抢到船只才能够逃离汉阳府了。”
李定国看了一眼情况,道:“大哥,只怕是来不及了,商家军以经赶上来了,这样吧,你快去夺船,我带人先抵挡一阵,然后再去找你。”
孙可望听了,立刻道:“好,就这么办吧,我一定再船上等着你。”
两人说好之后,李定国立刻带着一半的士兵,向大道另一头的明军冲杀了也去。而孙可望拔出佩刀,对剩下的士兵大喝道:“兄弟们,跟我来,杀到码头去。”说着,他带头冲向了拥挤的人群中,一挥手中的佩刀,砍倒两名身前的士兵。
这时随着孙可望的亲随们也都知道再不抢一条船逃走,就会都丧命在这个地方,因此也都各自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向人群中杀去了。只杀得人群中人头滚滚,纷纷到地,而孙可望由为勇猛,一口单刀舞得风雨不透,左右开弓,连斩杀了十余名士兵。
而其他的西军士兵见了,自然也不服气,于是都举起兵器反击。但孙可望的这批亲随都是跟着张献忠多年的老兄弟,也是西军中的精锐,可不是这些乌合之众可比的,而且这时也是求生的**支撑,人人拼死力战,因此在人群当中硬是杀开了一条血路,其他的西军士兵那里是对手,见他们来势凶猛,也都不敢再阻挡,纷纷向两侧退让,让孙可望带兵终于杀到了码头边。
这时在码头边上,还停汩着二三十艘大小船只,有五六条船以经驶离了岸边,而停岸的毎一艘船上,都有上去了不少西军的士兵,还有许多士兵也在争抢着上船,你争我夺,也有不少人动起了刀枪,只杀得江面上浮尸无数。而孙可望也立刻带人向一条停岸的船上杀去,他们一阵冲杀,首先杀散了在岸上抢着上船的士兵,随后孙可望身先士卒,蹬着踏板,三步二跳,就纵上了船甲板,手起刀落,又将两名士兵砍落到江中,而其他亲随这时也都纷纷上船,不一会儿就将这条船完全控制住了。
一船到手,孙可望这才有些安心,随后一面命令亲随阻挡其他的士兵蹬船,一面又下令,赶紧准备开船。同时也派人去通知李定国快来。
孙可望的亲随士兵之中,到是有几个会操船,于是众人纷纷七手八脚,拉帆起锚,调舵轮桨,准备开船。而就在这时,只见从上游顺流而下,驶过来十余条大船,朝着码头的方向靠近。孙可望看见了,也觉得有些奇怪,正在想着,这是那里来的船只,会不会是商家军的战船呢?
猛然只听“轰——轰——”的巨声响起,有三条大船的船头弥散出大量的烟雾,孙可望不禁大吃一惊,这三艘船竟然装配了火炮。
原来就在商毅出兵进攻汉阳府的时侯,就估计到一但破城,西军多半会从码头上乘船逃跑。但商家军也没有水军,无法在江面上拦截。但商毅从渡江的船只中选了十条较大的船,都装上了火炮,当然都是中小型的火炮,最大的也就是二号佛郎机炮,并且在毎条船上安派了三十名火枪兵,普通船只就这样升级成为了战船。商毅估计,西军也不会有战船,那么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不过自己的船装配了火炮火枪,胜算还是很大的。
因此在开战之后,商毅让这十条船也驶到汉阳府城附近等候。而等商家军轰开了城门,杀进汉阳府之后,商毅便下令船只出动,去攻击汉阳府的码头。不过西军的溃败速度比商毅预想中的要快得多,因此等商家军的战船驶到码头时,己有六七艘船离开了码头,向长江对岸驶去。
而当先的三艘战船装配的二号佛朗机炮也立刻开火,三发炮弹有一颗打到了水里,激起了一道两丈多高的水柱,而另两颗炮弹分别命中了两艘船,有一颗打中了船楼,砸着木屑飞溅,连带着砸死了四五个人。而另一颗击中了一条船的船舷离水面不到三尺的地方,砸出了一个水缸口大小的大洞来。虽然缺口是在水面以上,但缺口附近的船舷板以经被震裂,侧舷其实开始浸水了。
随后其他几条船上的火炮也都开火轰击,但其他战船上装配的都是三号佛郎机炮和虎蹲炮,距离根本就够不着。不过虽然大部份炮弹都落到了水里,但给西军带来的震慑力可不小,因为现在的西军是一听到枪炮的声音就直打哆嗦。而几条以经驶出码头的船侧拼命摇桨,希望能够逃火炮的打击。
孙可望在船上看见,也不禁吓得脸色大变,忙大声道:“开船,快开船。”
一个士兵答道:“孙将军,李将军他们还没有上来呢?再等等他们吧。”
孙可望勃然大怒,道:“还等什么?要让咱们这一船的人都陪着他在这里等死吗?听我的命令,马上开船,知道吗?马上开船。不然的话,我就先宰了你。”
其他的士兵也不敢再和孙可望再争辩下去,只好砍断了缆绳,摇橹荡桨,驶离了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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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和孙可望分兵之后,带领人马向商家军杀了过去。而商家军一见有敌人主动向自己冲杀了过来,也立刻站成三段连射的阵式,向着西军开枪射击。
这条道路并不算宽,并排大约只能站下二十人左右。而商家军的士兵显然是经过巷战的训练,责负射击的士兵分为二排,前排的士兵蹲在地上,后排的士兵站立,形成叠加射击,而是釆用换枪不换人的方式轮射,而且在狭窄的环境中,西军同样也展不开兵力,只能一队一队的向前冲,结果都无不惨死在商家军的枪口之下。
经过了几轮进攻,西军终于发现自己完全就是白白送死,跟本就伤不到敌军一根头发,虽然是西军中的精锐人马,但在这个无情的事实打击下,心理还是迅速崩溃了。于是都纷纷转头逃命。而李定国也接到了孙可望派人来通知,说以经抢到船了,让他尽快赶去汇合,因此李定也无心再战下去,也只好跟着败兵一起逃跑。
好在这时孙可望的一行人弓杀开的血路尚未完全合陇,加上李定国带领人马一阵猛冲,到也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冲到了码头边上。但也是恰恰就在这时,孙可望以命人砍断了缆绳,驶离了岸边。李定国等人只能在岸也眼睁睁的看着孙可望站在船尾上的身影逐渐变得越来越小了。
气得李定国在岸边跺着脚,指着江水,破口大骂孙可望。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商家军也杀了上来。眼看着再骂也无益了,李定国也只好恨恨道:“我们再去找别的船吧,先逃离汉阳府再说,等回到武昌府之后,见了大王,我们再找孙可望算帐。”
第五十九章 进取汉阳府(三)
虽然李定国想再找一条船逃离汉阳府,但又谈何容易,因为这时商家军以经从各个出口杀到码头,许多来不及上船的士兵纷纷都倒在枪口之下,而其他士兵也都纷纷向河岸边退让,被商家军逐渐包围住了。
而在江面上,商家军又连开了数炮,打沉了一艘小船,虽然放过了六七条船,却成功的震住了其他尚未离岸,或是刚刚离岸的船只。不过孙可望乘坐的那条船到是饶幸躲过了几次炮击,其中有一颗炮弹打到离船头只有不到两丈远的地方,冲起的水柱溅了孙可望一身。但还是脱离了商家军的追击,向长江对岸驶去。
其实商家军的火炮数量有限,而且在江面上,准头更是有限,如果所有的船只都不顾一切,离岸逃跑,到是有一大半能够跑得掉。只是现在对火炮、火枪的恐惧以经植入了毎一个西军士兵的心里,一听到火炮、火枪的射击声,士兵们不仅都丧失了抵抗的勇气,而且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结果连船都不敢开了,离岸的船也又驶回岸边,都只能老老实实的策手就擒。
这时商家军的两个火枪营以经组成了一个半圆圈,将剩余的西军包围在里面,毎一个火枪兵都平端着火枪,对准了包围圈里的西军。而因为李定国也在岸边,因此西军的士兵们也本能都围靠在李定国的身边,把他当作自己的依靠。而李定国心里也只能苦笑,到了这步,自己又能去依靠谁呢?转头又看了看江面上,孙可望乘坐的那条船以经驶远了,李定国心里还在恨恨的想着,刚才商家军的火炮怎么不把那条船给击沉呢?
就在这时,只见商家军阵中分出一条甬道,商毅从甬道来到了阵前,对着西军的残余人马大声道:“你们?着,我就是朝廷的辅国将军,山东都司指挥同知,副总兵商毅。现在你们以经无路可退了,如果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可以侥你们一条活命,如果继续负隅顽抗,拒不投降的话,等着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吧。”
李定国在阵中也听得十分清楚,向左右看了看,道:弟兄们,到了这一步也没什好说的了,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大家都降了吧。至于降了以后的生死,那就听天由命吧。”说着,首先把自己的佩刀扔在地上。其他士兵显然都是以他马首是瞻,见他这样做了,也都纷纷扔下武器,束手投降。
商毅见了,马上又下令,命西军的士兵一个一个排着队,从包围圈中走出来,先搜查他们的身体,看有没有隐藏着武器,然后指定地方,让他们坐在一起,派人看押。因为这次投降的西军士兵有好几千人,一时还找不到那么多绳子,因此只能先把他们看押起来。
从包围圈中出来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一个出来的就是李定国。其实从他刚才开口让士兵们投降时,商毅就以经注意到他,显然这是西军中的一个大人物。因此在李定国走出来的时候,商毅亲自将他拦住,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姓来?”
李定国道:“我乃李定国便是。”
商毅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两眼,见李定国的身材颇高,比起自己,只矮了少许,估计也在一米七五以上,到是生得眉目修阔,蜂腰猿臂,气宇轩昂。商毅笑道:“原来你就是李定国?”
李定国也微微一怔,道:“你知道我吗?”
商毅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道:“前天你们进攻江滩,从侧翼袭击之计,可是你想出来的吗?”
李定国也颇为惊讫,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商毅仍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转头对成进道:“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前天的侧翼袭击之计,就是他想出来的。”
成进苦笑了一声道:“大人,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就是诸葛亮,什么事情都知道。”
商毅也微微一笑,吩咐人先把李定国带下去,单独看管。李定国也觉得莫名其妙,被带走的时候,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商毅几眼。
到了这个时候,汉阳府以经完全落到了商家军的手中,商毅命士兵淸扫战场,清点府库和战利品,并且安抚城中的百姓,商家军是来解救汉阳府,会保障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因此不必但心,令商贾农夫,五行八作三教九流人等各安生业,尊纪守则,便可保平安。
汉阳府的情况比其他县城稍好一点,现在城中大约还有一半的人口。商毅就在府衙住下。到了晚上,这一战的结果也统计出来。
在攻取汉阳府的战斗中,商家军一共只损失了二十六名士兵,而斩首一万二千余级,生擒了六千五百余人。不过毕竞是攻下了一座府城,收获也颇为丰畗,一共查获了粮食六千多石,面粉五百余石,白银二万余两,另外还缴获了马匹三千余匹,大小船只三十六条,至于其他的刀枪武器盔甲什么的,商家军压根就看不上眼,因此也懒得去统计,随便一扔就不管了。
看到了战果统计的清单,商毅也十分高兴,南下之后,从七月初打到八月初,打了一个多月的仗,现在总算是有些收获了。由其是现在又多了六千多战俘,粮食的压力也进一步紧张起来。而吴甡答应拔给自己的粮食还没有送到,现了有了这六千多石粮食,到是可以缓解不少。不过在武昌府里,张献忠手头上,一定还有不少好东西,这回攻打武昌,一定要从张献忠那里抢一些过来。
随后商毅又下令,将李定国带到大堂上来,自己要亲自问话。
不一会儿,李定国就被带上来之,商毅命人给他松绑,又让他坐下,李定国也疑惑不定,道:“商毅,你到底打真对我怎样,不妨直说吧!我李定国既以被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商毅淡淡一笑,慢慢道:“李定国,表字鸿远,陕西榆林人,生于天启元年(1620年),于崇祯三年(1630年)从张献忠为寇,转战于秦、晋、豫、楚,临敌陷阵以勇猛称,人称“小柴王”,军中称“小尉迟”。现为张献忠所封安西将军。这些都对吗?”
李定国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商毅接着道:“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还知道,你喜读兵法、《资治通鉴》诸书,有文武才,虽在贼寇军中,但独以宽慈著,攻破城池未尝妄杀,遇士绅百姓必设法保全。嘿嘿,到是一个好心之人,只是可惜,卿本佳人,奈何贼呢?”
李定国“哼”了一声,道:“不从贼又能怎样,我十岁时父母双亡,家贫如洗,这些都是官府害的,我如果不从贼,那就只能一心等死了。”
商毅笑道:“说得到是大实话。”但他立刻脸色一板,道:“但你从贼之后,又都做了些什么?又使多少人和你一样,父母双亡,家贫如洗,只能一心等死呢。”
李定国听了,也默默无语,虽然他为人宽厚,平时尽力保全一些无辜的百姓。但张献忠做的滥杀无辜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绝大部份都是当着李定国的面做,但李定国明知不该,却也无力阻止。
商毅见李定国不说话,又道:“李定国,如今正逢乱世,其实以你的才能,正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时候,但如果你一直跟着张献忠混,是没有前途的。”
李定国当然听得出来,商毅以经有很明显的招揽之意。要是李定国不动心自然是假话,因为现在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之辈,能够被商毅看重并招揽,李定国心里也颇觉得意。因为商毅的年纪虽然和他差不多大,显然以经功成名就了。不过李定国还是摇了摇,道:“是官府把我逼上这一条路的,我是绝对不会投靠官府。何况有些官府的作为,比我们做贼的也强不到那里去。”
商毅笑道:“官府之中,也有好有坏,别人不说,但我的商家军你总该听说过吧!我们绝不会欺压良善百姓,胡作非为。人马所到之处,秋毫无犯。”
李定国道:“我承认你确实是一个好官,只可惜在朝廷中好官的,都是做不长的,我看你要么就是被朝廷迫害而死,要么也会和我们一样,从贼造反。”
商毅也不禁哈哈大笑,道:“说得好,但你怎么又能断定,我只有这两条路可走,说不定我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呢?”
李定国凝视看商毅,又过了好久,才道:“商大人,你的心意我以经明白了,但八大王与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能弃之而去。”
商毅点了点头,笑道:“很好,知恩不忘报,不离不弃,重情重义,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如果要是你立刻就投降了,我反到会看不起你。不过我今天所说的话你记住就行了,那一天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说着,又命人将李定国带下去看押起来。
商毅起身在屋子里走了走,随手拿起一本黄历,发现今天是八月初九了。商毅心中一动,目光看向北方,喃喃道:“今天就是崇祯十六年的八日初九啊。应该不会变吧。”
第六十章 庄妃
虽然己是夜深,但临清宫的暖阁里还是亮着灯火,在窗影上摇曳着的,依稀是两个女人的身影。
因为这时还是八月初的时间,暧阁里并未生火取暧,但皇太极的正宫皇后哲哲,依然习惯的坐在炕头。而在她侧座的是一名宫装少妇,姿容秀美,娇俏妩媚,正是皇太极最喜爱的宠妃庄妃。
庄妃蒙古科尔沁部贝勒寨桑的次女,姓博尔济吉特,名布木布泰,小名大玉儿,是皇太极后宫五宫中,永福宫的主人,也是皇太极的九子褔临的生母。因为她是皇后哲哲的亲侄女,因此皇太极如果不留宿在临清宫或是永福宫的时候,她就经常来找哲哲聊天,有时还说得很晚。不过这时暖阁里只有这姑侄两人,沒有一名宫女太监在身边伺候。
哲哲道:“玉儿,你估莫着范学士能向皇上提吗?”
庄妃道:“姑姑,他一定会提。因为满朝的王公大臣,也只有范学士能够向皇上提这件事,而不会引起皇上的怀疑,何況范学士只是向皇上建议立储,而绝不会建议立谁,因此皇上更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哲哲点了点头,道:“你想的确实比我周全,但我还是担心,就算皇上下决心立储,但就一定会立福临吗?会不会又立了别人,那么我们费了这一番功夫,岂不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庄妃道:“姑姑,你放心吧,如果再过几年到是不好说,但如果皇上马上就立皇储,我敢保证,一定是会立福临的。”
哲哲还是皱了皱眉,道:“若是让皇上在福临和博果尔之间选,我想皇上一定会选福临,因为福临不但比博果尔大,而且还聪明得多,但这不还有个豪格在吗?虽然他母亲出身低微,但豪格必竟以经是成年人,而且这些年以来,又立了不少功劳,也颇受皇上的赏识,现在都封了亲王,我就怕我们这一番布置,结果反到是便宜了豪格。”
庄妃微微一笑,道:“姑姑想得太多了,皇上若是要立豪格,早几年就可以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而且他的母亲继妃也早该提升,关睢宫都空了二年,虽然继妃出身出身低微,但到底也是皇长子的生母,熬了这么多年,执掌一宫也不为过份,如果皇上真有心立豪格为储,断不会对她还不闻不问。除非……”
她顿了一顿,才又压底了声音道:“除非皇上知道自已大限将尽,国需长君,或许还有可能,但现在皇上以为自己的身子骨还硬朗,因此是绝对不会立豪格的。”
哲哲的脸色变了变,终于也点了点头,道:“其实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这心里就是放不下。三年前皇上在锦山大战时突然流鼻血不止,差一点把我吓死,如果那个时候皇上就去了,只怕这皇位早就被豪格坐上了,那这宫里头那里还有我们娘俩立足的地方,幸好是你机灵,隐瞒了皇上的病情,才拖到今天。说实话这三年以来,我一直都提心吊胆,生怕那一天皇上就突然撤手去了。”
哲哲的话也触动了庄妃的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这三年以来,我们不知花费了多少功夫,寻找了多少灵丹妙药,只是为了拖着皇上这一口气。但现在大师父也说,他们以经无能为力了,别看皇上表面上看着壮实,其实也是有一天算一天,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说实话,姑姑不放心,我其实也是不放心,只是我们再也拖不下去了,才不得不想了这么个办法。明知是冒险,但也要试一试。”
哲哲也苦笑了一下,道:“说不了那么许多,这三年里,你也费了不少心血,一面要教导好福临,一面又要伺奉好皇上,还要督促大师父他们配药,唉!但愿老天爷睁眼,就保佑我们一回吧!”
庄妃也苦笑了一声,道:“汉人有句话说得很好,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把能说的事情以经都做了,现在也只能看老天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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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崇祯十六年,清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九日。
虽然以是入秋,但在午间时分,依旧是骄阳似火。而永福宫外绿阴摇曳,蝉声阵阵。庄妃正躺在凉榻上闭目养神。猛然只听宫外有人高喊道:“皇上架到。”
庄妃猛然睁开眼,从榻上坐了起来,匆匆理了理衣服,带着一干宫女太监迎了出去。
只见皇太极一脸倦色的走进了永福宫。庄妃赶忙上前施礼,道:“皇上吉祥。”
皇太极摆了摆手,笑道:“起来吧,这都入秋了,想不到天气还是这样热,还是你这永福宫里荫凉。”说着带头走进屋中。
庄妃忙和一干宫女太监们也进了屋,请皇太极在榻上坐下。庄妃赶忙拿了一个坐垫,让皇太极半躺在榻上,然后在侧坐陪着。
皇太极将自己胖大的身躯半躺半靠在榻上,也觉得舒服了不少,长出了一口气,道:“议论了一个上午,真是累得紧,头也晕,眼神也不灵光了。看来还是老了,今天也不知怎么?半边身孑都有点儿发木。”
庄妃听了,也不禁一脸忧色,道:“皇上,赶紧传御医来请脉吧。”
皇太极摇摇头,道:“朕沒事,只是上了年纪,精力有些不济罢了。这一请脉又要让人无端猜疑了。就不要多事了。”
庄妃依然忧心忡忡道:“国事繁重,皇上日理万机,龙体要紧,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
皇太极抬头扫了宫里一眼,道:“福临呢?怎么不见他?”
庄妃见皇太极将话头差开,也不好再强求请御医来,只好答道:“他去范大学士那里听讲去了,这会还没有回来呢?”
皇太极道:“哦?朕到是忘了,但这天太热了,我看今天就算了,让他回来吧。”
庄妃笑道:“那怎么成,这么大热的天,皇上不是照样也升朝议事吗?天热一点怕什么?皇上的龙子日后都是要为大清开彊扩土,建基立业的,如果这么点热都受不了,那么日后又怎么能成大器呢。”
皇太极听了,也不禁心中一动,若有所思。这时一个太监进来,道:“皇上,今儿的拆子都以经准备好了,皇上看放在那儿?”
皇太极道:“就拿到这永福宫来吧,朕就在这里看。”
“不可。”庄妃猛然高喊了一声,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太监。然后转头对皇太极道:“报阅奏拆仍是国家大事,理当是在御书房或是皇后的临清宫里,岂能拿到臣妾的永福宫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太极怔了半响,终于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对那太监道:“就拿到御书房去吧,朕现在想要休息一会儿,晚膳之后再过去,到时候你们再安排着伺候吧。”
那太监退出永福宫之后,皇太极笑道:“朕不过就是图你这永福宫里荫凉,不想到御书房里去受热,想不到连这一点你都不能体谅一下。”
庄妃这才道:“不是臣妾不体谅皇上,而是自古后宫干政,都是不详之兆,何况皇上是圣明之主,臣妾担当后宫干政的罪名是小,但影响皇上的一世英名却事关重大,臣妾又怎么能不替皇上着想一二呢?何况御书房里也有人伺候着,未必比臣妾的永福宫里差呀。”
皇太极道:“那么朕晚上到御书房去批阅奏章,让你去伺侯,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庄妃道:“伺候皇上,仍是臣妾的本份,自当听从皇上的吩咐。只是晚上臣妾可只去伺奉皇上的饮茶消点,铺纸研墨,或者是给皇上捶背捏肩,至于奏拆上的事情,臣妾可不敢参与,皇上也不要拿那些事情来问臣妾。”
皇太极又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以你的聪明,若是帮朕,也能省了朕不少功夫,偏偏不肯帮朕,让朕多操了不少心。”
庄妃笑道:“其实皇上心里比谁都明白,那里还用得着臣妾来帮忙呢?”
皇太极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挥了挥手,对旁边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退下去,我和你们的主子的话要说。”
所有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只有皇太极和庄妃两人,庄妃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道:“皇上有什么要说得,臣妾在听着。”
皇太极微微一笑,把庄妃拉到榻上,坐在自己的身边,一手搂着庄妃的纤腰,道:“前几天,范大学士劝朕早立太子,以安人心,朕想了几天,也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该立太子的时候了。你可知道朕想要立谁呢?”
庄妃只觉心跳加快,知道是到了紧要时候,但仍然不动声色道:“策立太子,仍是国之重事,皇上圣明,自有定论,臣妾又怎敢乱猜呢?只是这是朝廷大事,臣妾只是后宫一女子,皇上可不要先对臣妾说。”
皇太极呵呵一笑,道:“当然要和你说,因为朕以经想好了,明天就传旨,立福临为太子。你是福临的母亲,朕自然要先告诉给你知道。”
庄妃的身体也不禁一颤,多年以来盼望的事情,现在终于能够实现了。
第六十一章 国事家事
“十四哥,这可怎么办啊?八哥这是明摆着要向我们二白旗下手了。”多铎一边来回在屋子里走着,一边忿忿不平的说着。
多尔滚却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道:“你先坐下,别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弄得我眼晕。”
多铎一步窜到多尓滚面前,道:“十四哥,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到是还沉得住气,别以这次八哥沒有动你的正白旗,你就能够躲得过去,下一次就会轮到你了。”转头又对坐在多尔滚身边的阿齐格道:“十二哥,你说是吗?”
阿齐格也道:“是啊,十五弟说得对,要是我们再这忍气吞声下去,两白旗早睌都会被八哥削光了,我看咱们索性就招集人马?带兵杀进宫里去,和八哥拼了。”
原来在几天以前,皇太极以阿齐格咆哮金殿,对自己狂妄无礼的罪名,削去了他六个牛录;又以多铎败坏风化,有损宗室体面的罪名,也削去了他六个牛录。
阿齐格,多尔滚、多铎三兄弟是一母所生,因此互相之间十分抱团。多铎和阿济格都属于镶白旗,多铎是旗主,镶白旗一共有五十八个牛录,是八旗之中最大的一旗,其中属于多铎和阿济格私人的,各有十五个牛录,再加上多尔滚的正白旗,三兄弟一共掌握着九十八个牛录。而皇太极掌握的二黄旗加上大阿哥豪格掌握的正蓝旗三旗,也才有一百一十七个牛录,因此现在阿齐格,多尔滚、多铎这三兄弟也成为皇太极的心腹大患。而皇太极也想方设法,削减他们三人的势力。这次削去多铎和阿济格十二个牛录,就是一个信号。
不过由于清朝目前的特殊制度,各牛录都是各贝勒亲王的私人力量,十分敏感,因此在皇太极继位的时候,还当众发誓不能随便没收其它旗主的部下牛录,即使旗主有罪被罚交出部下牛录,交出的牛录也只能在本旗内分配给其他领旗贝勒,以求得各旗的支持。虽然皇太极现在是皇帝,但如果没有说得过去的正当理由,也不能随意削减其他人的牛录。
在阿济格,多尔滚、多铎三兄弟之中,多尔滚最工于心计,喜怒不形于色,知道现在皇太极要对付自己,因此凡事都十分小心,不让皇太极抓住把柄,但阿济格性格粗鲁,脾气暴燥;多铎年轻气盛,缺少城府,平时行事又荒诞无稽,结果十分轻易就让皇太极抓住了小辫子,名正言顺的削减了他们的牛录。
多铎和阿济格自然不服气,于是都来找多尔滚商议对策。
他们兄弟中以多铎年纪最小,一向以多尔滚马首是瞻,而阿济格虽然年长,打仗是把好手,算是目前满清的第一猛将,但是个有勇无谋瓜的人,想主意,出点子,还是要找多尔滚。因此多尔滚才是三兄弟中的决策者。
听到阿济格的话之后,多尔滚哼了一声,道:“杀进皇宫里去?说得到是容易,只怕还没等你聚齐了人马,早就被八哥把你抓了起来。八哥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收拾了,当初那轮得到他坐上那个位置去,只怕早就被三哥或者是阿敏给拉下来了。现在咱们一共才两旗,而八哥加上豪格,一共有三旗,还有三大营的精锐人马,就算二哥和济尔哈朗两不相帮,我们也不是对手,和八哥翻脸,那不是找死吗?”
听了多尔兖的话,阿济格也不禁有些泄气,他刚才说的其实也只是一时的气话,虽然阿济格性格粗鲁,有勇无谋,但毕竟是在皇太极的积威下过了十几年,深知皇太极的手段,因此也对他十分尊畏,真要叫他和皇太极翻脸动手,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被多尔滚这么一说,也垂头丧气,不说话了。
多铎本来就一向听多尓滚的话,见阿济格被多尔滚说得哑口无言了,他也无话可说,只好道:“那怎么办?难到就这样算了不成。”
多尔滚泠笑道:“又算了又能怎么办?我告诫过你们多少次了,要你们平时收敛一点,你们都当了耳边风,现在明白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吧?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下次小心一点就是了,现在都先忍着一点吧。”
多铎也沒有话说了。而阿济格又道:“只是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多尔滚信心十足的道:“你们放心吧,时间不会太久,八哥现在都是年过五十的人了,还能有几年的奔头,而我们才都三十出头,还等得起,等几年之年,就算八哥还没有归天,但也会有老了,不中用了的时候,那就是我们的出头之日了。”
虽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阿济格和多铎满意,但总算也是一个办法,何况现在除了多尔滚的这个方法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因此两人也只好点头同意,三个人又商议了一番,阿济格和多铎才都各自告辞回府去了。
他们两人走了以后,多尔滚也不禁苦笑了一声,虽然他是这么劝阿济格和多铎,但自己心理其实也一点底都没有,自己确实比皇太极年轻,能够等得起,但现在却是皇太极一手遮手,这次削减阿济格和多铎只是第一步,而还有更多手段会接连不断的使出来,自己应付得了吗?只怕还没等到皇太极老到不行的那一天,自已就先以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音,多尔滚不禁皱起了眉头,以经这么晚了,下人们怎么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正要开口斥责,只听有人道:“皇上有旨,招睿亲王入宫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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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你以经是出了嫁的人,怎么能还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现在色尔古伦是你的丈夫,你不回蒙古去,还能再盛京住一辈子吗?何况这又是皇上的旨意,连我都做不了主,那里由得你任性。”阿巴泰看着眼前的女儿,有些恼火的说道。
虽然以经成亲五年了,但乌雅札兰实际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而且一向被阿巴泰娇惯,任性使气惯了,因此堵着气道:“我不回去,说什么我也不会回蒙古去。我也没有那样没用的丈夫,阿玛你做不了主,那么明天我就亲自进宫里去找皇叔说,就是死,我也不回蒙古去了。”
阿巴泰又气又怒,大吼道:“你还嫌给我丢的人不够吗?还要再到皇宫里去惹祸?是不是也想让阿玛我和你十二叔、十五叔一样,被皇上重重责罚一顿,你就满意了呢?”
原来在皇宫里被皇太极说了一通之后,阿巴泰也只好回家,招集自己的福晋、女儿、儿子,商议什么时候把乌雅札兰送回蒙古的夫家去。但乌雅札兰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回蒙古去,结果父女两人都犟上了,于是阿巴泰也禁不住厉声训斥起女儿来。
乌雅札兰长到十八岁,还从来没有被阿巴泰这么严厉的训斥过,顿时也觉得十分委曲,一头扑到另一边母亲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抽搭搭道:“额娘,我不要回蒙古去,我不要回蒙古去。”
阿巴泰的福晋忙抱着女儿,一边安憵着她,一边道:“贝勒,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了吗?要不你再去求求皇上,说什么你也是皇上的七哥,求他看出兄弟的情份,不要让札兰再回蒙古去了,色尔古伦那也让他再另娶一个福晋就是了。”
阿巴泰瞪了福晋一眼,道:“你个老娘们瞎参和什么?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是他的七哥,他还是我的皇上呢?要是能够求得动他,我早就求了。知道他说什么吗?‘夫妻不睦事小,满蒙关系事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再不识趣吗?”
阿巴泰的福晋到底也是贝勒夫人,耳濡目染自然也懂一些事情,听阿巴泰这么一说,也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只好搂着女儿,愁眉苦脸道:“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博洛也在一边劝道:“额娘,你就别劝阿玛了,现在阿玛确实也是没有办法啊!”又对乌雅札兰道:“妹妹,阿玛其实也很为难,当初你出嫁的时候,阿玛就舍不得你嫁到蒙古,只是这是皇上圣意,我们全家也没有办法啊!妹妹,你就听阿玛一回话,回蒙古去吧!那怕再那边住上几个月,我们再把你回来也好,起码在皇上面前也说得过去呀。”
阿巴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挥了挥手,道:“就这么决定,明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三天以后就马上动身。博洛,要是你妹妹还不肯走,你就给我把他绑起来,塞到车里,送回蒙古去。”
说着,阿巴泰站起身来,也不理女儿,转身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外面,还能隐隐听到女儿的哭闹声,还是福晋和儿子的安慰声。阿巴泰心里也一阵难受,自己也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人是宫中待卫的打份,在家人的指引下,来到阿巴泰面前,打千施礼,道:“饶余贝勒,皇上有旨,命你马上进宫见驾。”
第六十二章 皇太极暴毙
虽然是深夜,但皇太极招见,阿巴泰还是不敢怠慢,急忙和家人打过招呼,换好了朝服,跟着侍卫来到了皇宫。心里还忐忑不安,难道皇太极又为了乌雅札兰的事情找自己?
等阿巴泰进了皇宫之后,只见在御书房外,灯光通明,人声鼎沸,皇太极后宫中麟趾宫的大贵妃、衍庆宫的淑妃、永福宫的庄妃,还有其他身份较低的嫔妃人等都在场,还各自带着各自的子女,而在另一边,还有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肃亲王豪格,还有武英郡王阿济格等一干皇室宗族,都在御书房外面焦急等待着什么。看来这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阿巴泰心里一突,生出不祥向预感来。
这时代善向他打招呼道:“老七,你也来了。”
阿巴泰忙来到代善身边,道:“二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代善低声道:“在一个时辰之前,皇上正在御书房里阅批奏章,突然就昏倒了,御医来症去脉,怕是不行了。因此皇后才招集所有的宗室大臣到场,一起候着,有了事情大伙也好一起商量。现在皇后和四位御医在里侍候着,咱们都在这里等着,谁也不许离开。”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听代善亲口说出来,阿巴泰心里还是不由的一紧,皇太极一向身体建硕,没有大病,怎么突然一下就不行了呢?但马上又想到,如果皇太极真的死了,到是没有人再逼女儿回蒙古,到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自己可不能露出喜色来,因此也装出一付焦急的样子,站在代善的身边。
就在这时,只听在书房里传来皇后哲哲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皇上!皇上啊!您可不要丢下我们!不要丢下大淸国啊!皇上!你回来,你回来啊……”
紧接着,皇后的贴身侍女珍哥从里面出来,站在御书房门口,哽咽道:“皇上……架崩了。”
众嫔妃们听了,立刻都哭成了一片,一边哭叫着:“皇上。”一边争先恐后的向御书房里拥了进去。
而众宗室的人也引起了一阵震动,虽然人人也都哭了起来,但各人神情复杂,脑子里都在飞快的运转着,皇太极是死了,那么自己该怎样办,怎样利用这个机会呢。
这时代善面对着御书房,哭泣着道:“老八啊!想不到你也走到哥哥前面去了。”
忽然豪格跪在地上,向御书房跪爬了几步,放声大哭道:“父皇!您怎么就这么去了!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啊!咱们大清还没扫平天下呢?您的雄心壮志还没有实现啊!现在全都交给了儿臣,您让儿臣怎么挑得起来这付担子呢?父皇,您回来吧,您再教教儿臣,那怕再向儿臣说一句话也好啊!”
其他人听了,神色之间都有些愕然。
代善看了豪格一眼,目光之中禁不住忧心忡忡。而济尔哈朗神色凝重,多尔滚也变了脸色,但立刻又恢复了深沉。只有阿济格和多铎一脸蕴怒,多铎低声道:“还不知七哥留沒留遗诏呢?他就急不可耐了!”
而阿济格上前一步,似乎是要发作,但被多尔滚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鲁莽,而阿济格一向听多尔滚的话,因此也强自忍耐住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庄妃满面泪痕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皇后娘娘以经哭昏过去了,各位亲王贝勒都是大淸的干国忠臣,皇上的后事安排,就由二爷来主持,各位一齐商量着办吧。”
代善忙代表众人答道:“请庄妃娘娘放心,我等必会尽力而为。”
而多尔滚却觉得庄妃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留停了一会儿,心里也不由一颤,抬头看时,只见庄妃己转过了身去,只留下一个美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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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九日夜,大淸皇帝皇太极暴毙于御书房中。
翌日,盛京公告天下,全城举哀。
在盛京皇宫的淸宁宫正殿内,蓝白两色的纱幔随风飘扬,一派庄严肃穆的气氛,清宁宫的正殿内,供奉着皇太极的灵位,己经换上了素服的王公大臣们在殿外依次排列,等着轮流进殿哭丧。
而在清宁宫侧殿的暖阁内,昨天哭昏过去的皇后哲哲正在休息,庄妃在里面侍候,而哲哲的贴女侍女珍哥守着大门,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而实际上哲哲正拥被而坐,和庄妃正在紧张的商议着大事。
等珍哥出去关好大门之后,哲哲才道:“玉儿,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皇上的遗诏公布出来。”
庄妃道:“姑姑,我以经把遗诏烧了。”
哲哲吓了一大跳,急得直跺脚,着道:“你这是犯糊涂了,怎么能把遗诏给烧了,那可是策立福临的诏书啊!”
庄妃道:“姑姑,我一点也没糊涂,那份遗诏留着又能有什么用,又没有诏布天下,也没个大臣在一边作见证,有谁会相信,如果把它公布出来,我们就会立刻成了众矢之的,只怕都活不过今天了。”
听庄妃这么一说,哲哲这时也镇定了下来,她是皇太极的正宫,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苦笑了一声道:“是我不好,错怪你了,你做的是对的,如果把遗诏拿出来,我们娘两还有福临,只怕是马上都沒命了。唉,想不到我们苦心支撑了这么多年,结果就差这最后一步,到头来还是便宜了豪格。”
庄妃微微一笑,道:“那到也未必,我看豪格想要坐上皇位,只怕没那么容易。听说昨晚他在御书房前哭了一通,说了一番话,这就以经急不可耐了,那知道欲速则不达,越急越是办不成。”
哲哲道:“可豪格到底也是皇长子呀,如果没有遗诏,他岂不是最有资格当上皇上吗?”
庄妃道:“皇长子并不等于就是皇太子,皇上不也不是先帝的皇长子吗?还不是照样登基坐殿了,正因为是没有遗诏,现在别说是豪格,只要是皇子甚至是宗室,谁都有资格当皇帝,因此他们才不会支持豪格,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把水搅浑了,我们才能够浑水摸鱼。”
哲哲听了,这才有些安心,道:“玉儿,还是你有见识,不过……”她又叹了一口气,道:“只是除了福临之外,谁当皇帝,我们的曰子都不好过啊,而一再想要扶福临上位,实在是太难了。”
庄妃道:“其实也不算太难,能当皇帝的人虽然不少,但礼亲王不会争,郑亲王没有资格,阿济格和多铎的声望又不够,真的能争皇位的,恐怕只有多尔滚和豪格两个人了。”
哲哲苦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一样吗?这两个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庄妃笑道:“可是二黄旗是绝对不会同意多尔滚继位。没有二黄旗的支持,多尔滚想要继位,也没那么容易。”
哲哲点点头,道:“二黄旗一定支持豪格继位,但多尔滚绝不会让豪格继位,难到你想让他们火拼,等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利。”
庄妃摇了摇头,道:“就算他们拼个两败俱伤,还有其他人盯着呢?也轮不到我们。因此绝不能让他们火拼起来。当然,他们两人也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未必就会火拼起来。”
哲哲道:“你把我都说糊涂了,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庄妃道:“这其实很简单,二黄旗并不是只支持豪格,只要是皇子继位,二黄旗都会支持。而多尔滚只有二白旗支持,因此如果多尔滚一定要争皇位,只会逼得二黄旗支持豪格,再加上豪格的正蓝旗,二旗对三旗,他根本就没有胜算。”
哲哲的身子一颤,道:“我明白了,你想让多尔滚支持福临继位。但多尔滚甘心放弃皇位吗?”
庄妃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除非是和豪格火拼,否则他不可能得到皇位。如果他发现自己几乎不可能争到皇位,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豪格也得不到,只能扶助另一位皇子继位,这一来福临就大有机会了。如果我们再许给他辅政的权力,他一定不会拒绝。”
哲哲这才点点头,总算是有些明白了,道:“还是你的头脑清醒,能够看得这远,不过这一来,福临就是坐上了皇位,只怕也是个傀儡皇帝,这朝政大权还不全都被多尔滚掌握了吗。”
庄妃苦笑了一声,道:“我们还有其他的法子吗?现在福临还小,就算蹬上皇位,总也要有人辅政,而我们大清国,除了大行皇上以外,也只有多尔滚有稳住局面的能力,说实话这个位置交给其他人,我还不放心。而且我们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福临扶上皇位再说,那怕一辈子做个傀儡皇帝,总也好过让别上坐在这个位置上,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哲哲又想了一想,也道:“说得也是,现在也只能先这么着了。”然后她又看了庄妃一眼,道:“不过以后能不能控制多尔滚的野心,还要看你了。”
庄妃不禁也一阵心慌,道:“姑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哲哲叹了一口气,道:“玉儿,我是你的姑姑呀,你的事情瞒得过我吗?你和多尔滚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如果不是皇上看上你,只怕你早已嫁给多尔滚了。我看得出多尔滚对你还有余情,这一点如果好好利用,也未必控制不住多尔滚。而这也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庄妃面色微晕,道:“姑姑,我眀白了,我会看着处理的。”
哲哲点了点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外面的大臣们大概也都到齐了,我们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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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段有部份文字参考了[孝庄秘史]如果觉得眼熟,请不要意外。
第六十三章 烈火焚城
虽然商毅知道,皇太极是死于一六四三年农历八月九曰,不过要等这消息传到明朝,至少还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击败了西军,夺取了汉阳府,又生擒了西军的大将李定国之后,商毅一方面处理汉阳府的善后事宜,一方面也开始着手准备渡江,攻占武昌府。
而就在这时,从另一条战线传来消息,周少桓带领着二团,以经成功的在北方的青山镇渡过了长江。
青山镇也就是后世著名的武汉钢铁集团建厂所在的地方。在这个时候,后世的武汉三镇只形戍了武昌和汉阳两个地区,长江以西,汉水以北的汉口镇才刚刚开始发展,目前暂时属汉阳府管辖。后世的武汉市,是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期,国民政府第一次北伐才开始正式建市。
虽然长江大体是由西向东流势,但在武汉地区的一段江面去是转向由南向北而流,汉水是从西岸汇入长江,正好形成一个正时针旋转九十度的“丁”字形,而由此划分的武汉三镇。因此渡过长江,并不是一定要先过汉水,从汉阳过江,在汉水北岸的地方,同样也有许多渡口可以过江。
随商毅进攻汉阳府的是三团和五团,而周少桓的二团驻守在德安府。但在商家军攻取汉阳府的时,周少桓领军悄悄从徳安府出发,趁着西军的注意力都在西南的汉阳时,直接从汉水以北的青山镇附近,渡过长江,到达江东的地方,实现了这一声东击西的战术。
商毅接报之后,也十分高兴,立刻下令,让周少桓率军向武昌城逼近,而自己这边也全军渡江,与二团一道,夹击武昌府。
武汉是商毅在穿越之前,去过的较多的城市,因此他对这时的地利环境还是十分熟悉,选择的渡江地点是在汉阳东南的白沙州地区。这里离武昌府城约十五里的路程,即使被西军发现,也来不及调动人马阻截。
现在商家军在汉阳府有了大小船只七十余艘,一次可以运送五千多人及相应的装备,渡江的进程也十分顺利。而在登上战船之后,商毅放眼眺望,在长江对岸,也看不见有西军防守,因此也十分放心,同时也开始盘算,拿下了武昌之后,应该如果建立自己的地方势力。
商毅选择武昌府做为自己的根据地,也不是没有道理,武汉处于中国地理上的“心脏”位置,在近代素有“九省通衢”之称,交通便利,四通八达。而且武汉因为有长江汉水之险,又不同于襄阳那么难守易攻,对于未来抵御不善水战的清军,十分有用。
而且正由于武汉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兼有长江航运之便,虽然地处内陆,既使是在这个时代,也是内陆最大的口岸,因此经济繁荣,商业发达。另外湖广地区现在以经成为天下粮仓,只要在这里站稳脚跟,粮食问题基本就能解决。而且在武昌的大冶,还蕴藏着丰富的铁矿。
正在商毅坐在船仓里沉思的时候,忽然成进走了进来,道:“大人,你出来看,好像是武昌城里起火了。”
商毅怔了一怔,赶忙跟着他走出了船舱,只在船甲板上,有不少士兵都在朝东北方向张望,商毅抬头看去,果然在晴空之下,十分清楚,武昌府的方向升起了大量黑烟,弥漫天空。商毅也不禁大吃一惊,如果从这里都能够看得到,那么武昌城里的这场大火一定着得不小,说不定是全城都烧着了。
看到这里,商毅先是呆了一呆,但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一定是张献忠准备撤离武昌府,而在撤离之前,放了一把火,打算将武昌府全部烧光。这种事情张献忠可是没少干过。这时商毅也大为后悔,自己还是考虑得不够周全,以张献忠在历史上的名声,自己应该早想到这一点了,那么就不该在汉阳府多做纠缠,而是尽快渡过长江,直逼武昌府才对。逼使张献忠没有时间下手。
但到了这一步,后悔也晚了,商毅只好命令船夫快速行船,尽早赶到对岸,好赶到武昌府去救火,希望能够将损失降到最低点。
原来张献忠派遣了孙可望和李定国为前部人马,到汉阳府迎战商毅,自己也整顿大军,准备出发。但就在这时,接到探子的报告,才知道有一支商家军从青山渡江,到达了江东。
张献忠也不禁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商家军一共也才只有一万余人,居然还分兵两路渡江,玩了一手声东击西的战术。因此赶忙派刘文秀率领两万人马,前去消灭渡江的商家军。
但现在为时以晚,周少桓以经在青山镇布置好了防守阵地,刘文秀领军到达青山之后,率军发动进攻,结果在商家军的阵地前碰了个头破血流,人马死伤无数。而周少桓却抓紧时机,打了一个反击,将刘文秀杀得大败,拆兵六千众,逃回了武昌城。
张献忠见刘文秀大败而归,也是又惊又怒,正打算再发大军,去攻打青山镇,这时孙可望也从汉阳也逃回了武昌府,所带的三万大军,所剩的竟不足三千人,而且连李定国也生死不知,听有的败兵说,是被商家军俘虏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同时孙可望和刘文秀都极了述说商家军的可怕:他们善用火器作战,打得极远,连续射速极快,而且十分犀利,令人防不胜防,根本就无从抵抗。
虽然他们的述说都令张献忠难以相信,但事实明摆着,两路大军同时遭遇了惨败,而且还是败给人数远远少于自己的敌军,也令张献忠不得不信。到了这时候,张献忠才有些明白,为什么李自成那么兵强马壮,结果还是被明军杀得大败,北上躲避。显然自己就更不是对手。
因此张献忠尽管舍不得武昌的安逸生活,但也事到临头,也不得不又重新拾了跑路的老招术。不过他的人马在长江以南,不敢冒险再渡江向北,因此只能向南逃窜。于是张献忠一面下令孙可望和刘文秀,让他们两人押运着抢到的钱粮物资,先从武昌府转移到大治县,自己随后领军撤退,准备向安徽江西地区发展,如果有机会,还可能攻打南京。并在撤退之后,在武昌城內四处放火,将全城焚之一炉。然后又令艾奇能领两万人马断后。
等商毅率领人马渡过了长江,赶到了武昌府的时候,只见四门大开,全城都以经燃烧了起来,城中到处都是火光,红焰耀眼,热浪逼人,浓烟密布,而百姓丧生于火海之中的,不计其数,哭号之声,不绝于耳,如同修罗地狱一般,惨不忍睹。
商毅见状,虽然又惊又怒,但也无计可施,也只好下令,三团在城外警严,自已指挥五团和辅兵进城救火,能抢救多少,就先抢救多少再说。
好在是商家军来得还算极时,而且武昌城的地域也不小,除去几个点火的中心区域以外,有许多地方虽然以经起了火,但火势还没有燃烧起来。如杲极时扑灭,还是能够抢救出一些地方的。而在武昌城中,还留有不少百姓,见有军队来帮着救火,也都纷纷行动起来。而商家军见百姓都聚集出来,也主动站出来指挥。
在有了商家军的指挥之后,救火抢险行动也由混乱变待有序起来,因此救火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在军民齐心协力之下,到也扑灭了不少地方的火焰,还救出了许多被大火围困的百姓。
而就在这时,周少桓带领着二团也赶到了武昌城,两军汇合之后,周少桓向商毅报告,西军这时正在向东南方向逃窜。商毅得知以后,立刻明白了张献忠的意图,马上下令,命周少桓率领二团,追击西军,进驻樊口县,一定要狠狠的打击张献忠。并且追上张献忠之后,决不能轻易放手。一直打把张献忠打残为止。
周少桓领军走后,商毅又立刻投入救火之中,虽然现在扑灭了一些地方的火焰,但武昌城的地域很大,而扑灭的地方,大多都是边缘地区,由其在火势的中心,以经完燃烧起来,商毅也清楚,在没有现代救火手段的情况下,几乎是无法扑灭的,除非这时候天降大雨,否则就只能等着彻底烧光,大火才会息灭。
不过商毅虽然不是消防员出身,但做为一个现代人,毕竟也知道一些基本的救火常识,就算是遇到扑不灭火势,也必须加以限制,否则火势只会逐渐蔓延,越烧越广,就算是以经被扑灭的地方,也会死灰复燃起来。
因此商毅将军民分成两批,一批去扑灭火势较小的地区,而另一批对火势较大的地区,清除出隔一条隔离地带来,以免火势进一步蔓延。同时又命人在城外搭建临时帐蓬,安置老弱妇幼和在大火中受伤的百姓、士兵,并让军医救护。
但尽管商家军和百姓们都以经竭尽了全力,但等到武昌城中的大火彻底息灭,以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整个武昌城,也成了废墟一片。
第六十四章 追击张献忠
尽管武昌城中的火势息灭,但这时整个城市以经被烧毁了大半,只有在城市的边缘,靠近城墙附近的一些建筑房屋才得以保全下来。而越是靠近城市的中心,就烧毁得越是惨重,由其是中心的两条主街,和楚王府的所在地域,是西军点火的地方,几乎彻底烧光,只剩下一堆还散发的腾腾热气的废墟瓦砾。
而武昌城中,本来有二十余万居民,然而到了现在却不足五万,其余全都葬身于火海之中。整个空气中也充满了呛人的焦糊、腐臭味道。既使是闻惯了战场上的硝烟硫磺味道,商家军的士兵们也觉得受不了,不少人都呕吐了起来。
在未来几个月以內,武昌城里是不能居住了,好在城外还有不少村庄城镇,西军在撤退的时候,只是抢掠一番,还来不及放火,因此也空出了不少房屋,商家军又搭建了一些帐蓬和简易窝棚,免强能让幸存的百姓都住下了。好在现在才是八月上中旬,天气还不算冷,百姓们还能免强支撑。
虽然士兵和百姓都安置下来,但在火灾中受伤的百姓多达数千人,绝大部份都是烧伤烫伤,有许多人的伤势都非常严重。而这个时代对烧伤烫伤的治疗手段不多,同时商家军也缺少医生和药材,尽管现有的医生都竭尽了全力,但在毎天都有人不治而亡。再加上几乎所有幸存的百姓都有家人葬身在火海中,因此毎天都能听到百姓的啼哭声音,整个营地,都十分凄惨。
看着这一番地狱般的情像,商毅也不禁苦笑不止,武昌城可以说是彻底破毁灭了,想要重建的话,至少也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同时还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才行,至于说完全恢复元气,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而自己原来想以武昌为核心,建立根据地的想法,恐怕也难以实现了,而没有了武昌府,汉阳府也失去了依仗,难以大用。
那么自己下一步怎么办呢?是取襄阳府还是取长沙府。不过商毅清楚,无论是襄阳府还是长沙府,都无法取代武昌府的优越条件。这才真是叫人算不如天算,想到这里,商毅心里也不禁对张献忠充满了愤怒。这时他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除了对清军那次入关奔袭之外,第一次如此的愤怒。因此才对周少桓下达了追击张献忠,死缠不放的命令。
但现在也没有别得办法,商毅又下令,将商家军的所有人马和物资都转移到长江以东来,一方面是便于集中管理,另一方面也是救济幸存的百姓。同时又写信给庐州的吴甡,催促他快把答应自己的物资送来,另外还要他再准备一批救济百姓的粮食、物资和药材。
而百姓们虽然都十分伤心,但对商家军却都十分感激,可以说如果没有商家军,就算自己能够逃出火海,也只有冻死、饿死一条路,那些像现在,好歹还有个安身之地,能够吃到裹腹的食物,伤员也有人在救治,在大明朝几曾见过这样的军队,因此百姓们对商家军的态度非常亲切。而商家军仁义之师的大名,也进一步在江南地区流传开广出来。
就在这时,周少桓派人回报商毅,二团在樊口附近追上了西军的断后部队,双方又激战一场,结果二团又一次把西军打得大败,不仅趁势夺取了樊口县,而且周少桓带兵追击,一路上连续追杀西军,一直到了铁山附近,直到遇上西军的接应人马,才算是收住了脚步。不过周少桓也怕自己弧军深入,不敢停留,只好又撤回到樊口县,同时也打探清楚了,张献忠的大军这时退到了大冶县暂时驻扎。因此又派人向商毅报告。
这时吴甡拔调给商毅的二万石粮草和其他物资也送到了武昌府来,而且商家军的物资、铺兵,后勤、俘虏也都相继到达了武昌,粮食和基本的生活物资,暂时都得到了保障。差不多同时到达的,还有从穆陵关运来的第二批物资,这次没有粮食,几乎全是弹药火器,仅手榴弹就达到五千颗,而各种霹雳火箭也达到两百个。商家军也重新装备齐全了。
不过加上汉阳府一战抓住的俘虏,现在商家军的俘虏以经达到了八千多人,又加上现在的四五万百姓,而打下武昌府之后,连一点物资都没有劳着,虽然现在有了二万石粮食,但连两个月都支持不到,虽然商毅也十分头庝,但也不能放任这些老百姓不管,因此也这能这么先对付着。
好在西军的俘虏明显比闯军的俘虏老实得多,因为西军中有大半都是刚入伙才几个月的士兵,先前都是农民,胆子还没有练出来,而且在战场上见识了商家军的火铳,也是打心眼里害怕,因此从一开始起就绵软得多,不过商毅依然按照对待闯军俘虏的方式那样,先互相揭发,找出头目,一率处死,给俘虏们一个下马威,然后将剩下的俘虏进行分配编组,开始强制改造,现在俘虏们的任务就里清理武昌城中的残骸。
当然让俘虏清理武昌城,到不是说商毅就打算重建武昌,而且给俘虏们找点事做,别老是闲着浪费粮食,吃饱饭动别的心思。另外尸体残藉留长了,也容易滋生病菌,造成传杂性疾病。其实商毅现在也有些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走才好,是留在湖广,重建武昌,还是另找其他地方安身,一时之间,商毅心里也沒有一个好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收拾残局也费不了什么功夫,顶多就是让俘虏们出一点力。
收到了周少桓的通报之后,商毅立刻决定,先不管别的,追击张献忠再说。因为商毅知道,张献忠从武昌离开时,可是带了不少钱粮物资,金银财宝,现在自己这边正是钱粮紧张的时候,只好找张献忠打打秋风。商毅也不禁苦笑,穿越到这个时代快一年了,居然还是可要靠抢过日子。另外商毅对张献忠也实在是憋着一口气,这家伙太可气了,如果不狠狠教训他一顿,确定有些不甘心。
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命罗远斌带领五团留守武昌府,慢慢的收拾残局,同时又留下了一个侦察连和一个骑兵连给他,以防不测之用。随后商毅带领着三团和骑兵营,向东南出发,与周少桓的二团汇合,继续追击张献忠。
经过了一天的急行军,商毅的大军到达了樊口,两军汇合之后,立刻重新整顿出发,再一次到达铁山,逼近了大治县。
因为先前周少桓曾经打到了铁山,然后又撤回去了,因此张献忠还以为商毅就点到为止,也打算在大冶好好住几天,认真想想下一步该到那里去。那知商毅不但沒完,相反还亲自领兵又追上来。于是张献忠也不禁有些急了,而且想想也是,自己输给商毅那么多阵,汉阳、武昌两地也都让出来了,也够意思了,商毅怎么还沒完没了的,难到非要把自己赶尽杀绝吗?
这也欺人太甚了,泥人也有个土性,何况是纵横天下十几年的张献忠。虽然张南忠也知道了,商家军的实力超强,但商家军一共才七千多人马,而张献忠现在还有近十万军队,就算五个打一个不行,十个打一个总该够了吧,当初曹文迢够能打吧,经常是几千人撵着几万农民军跑,结果还不是让十余万农民军包围,来了个蚂多咬死象,弄得战死彊场。因此张献忠也决定,亲自迎战,到要看看这商家军倒底有什么厉害之处,他还真有些不信,商家军真能以一当十,以一顶百。
于是张献忠聚集了八万人马,剩下的三个养子孙可望、刘文秀、艾奇能也全都随军出战,来到铁山,迎战商家军。
而这一次商毅也不玩什么挖战壕的阵地战,也亮出了阵势,准备和西军来一次正面交战。打头一阵的,就是周少桓的二团。而张献忠也命刘文秀带两万人马出战。
结果双方把阵式亮开,互相对冲,但商家军以三段连射的方式布阵,轮番上前射击,同时在队伍里还夹杂着六门虎蹬炮,发射霰弹。原来周少桓发现,虎蹲炮如果发射霰弹,射程其时和火枪差不多,甚致还没有鲁密铳打得远。但虎蹲炮的最大优势就在于轻便,一个人就能扛得动,利于移动,因此与其把它放在火炮里面,不如于脆把它扔到火枪队里,当火力补充用。
虎蹲炮一次可以填一百到一百二十颗铁丸,一炮下去,少说也能轰死三四十名敌军,周少桓将六门虎蹲炮分成二批,轮流跟着排枪射击一起发射,结果使排枪射击的威力一下就增大了不少,只打得西军还沒有靠近商家军的阵列,就尸横遍野,死伤无数。西军的战斗意志本来就不强,连挨了几下打击之后,立刻就丧失了作战意志,转身就跑。
而这时商毅在主阵也以经布置好了炮兵阵地,一连串火炮猛击,直接打到了西军的主阵,顿时将主阵打得大乱,加上出战的军队也败退了回来,士兵们那里还有心强撑下去,跟本就不理张献忠的招呼,纷纷败逃下去。人马互相践踏拥挤,也伤死了不少。
商毅见状,也立刻下令,全军出击,向西军发动了全面的冲锋,而七万西军根本就不堪一击,顿时全部溃败了下去。
第六十五章 文斗? 武斗?
“小人是大西王架前,巡道将军萧彦,参见商副总兵。(.)”来人说完之后,立刻跪伏于地,给商毅磕了一个头。
商毅点点头,道:“萧彦,我是官军,你们是贼寇,官贼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本该一刀把你杀了,不过念你是替张献忠来向我传话,估且饶你一命,那么张献忠让你来见我,又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吧。”
萧彦又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商副总兵开恩。其实小人前来,对商副总兵也是一番好意啊!”
商毅笑道:“哦!好意?有什么好意,你到是说说看。是不是张献忠让你来问我,是文斗还是武斗?”
萧彦怔了一怔,但马上又笑了起来,道:“原来商副总兵也是懂行的人,那这话就好说了,其实总兵大人收复了汉阳、武昌两地,这功劳也不算小了,加官晋阶,自然是不再话下,只是官做很再高,也不过是个虚名,相反还遭人嫉妒,不如捞点实际的,也来得实惠。何况大明朝廷是个什么样子?大人应该是比小人还淸楚,现在是有了我们这些贼寇,才显得大人这些武将有用,如果我们这些贼都被大人剿光了,那么朝廷留着大人这些将军们还有什么用?到那时自然也就……”
商毅打断他道:“废话就不用多说了,照直说吧,张献忠不就是想让我放他一马吗?他能出得起什么价格?”
萧彦忙道:“总兵大人如果是快人快语,那我也就照实说了,我家大西王说了,愿意出十万两白银,二万石粮食,只求大人高一高手,给我们一条生路。如果大人怕不好向朝廷交待,西王还说,愿意送给大人一万个首级,做为向朝廷邀功求赏之用。”
原来张献忠在铁山被商毅打败,拆兵一万二千余众。这才相信原来商毅是真的不好对付,别看自己手下有近十万人马,就是全拉出去,估计也不够人家做一盘菜的。而且他现在也被商家军给吓破了胆,那里还敢和商家军再打下去了,而要是逃跑张献忠又怕逃不快,因此他还带着大量的钱粮物资,金银财宝,张献忠又舍不得扔,于是张献忠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其实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向明军贿赂,以财物求得生路,是明末农民军惯用的手法,后来甚致就形成了双方再开战之前,农民军甚致都会先问一声,是文斗还是武斗?如果官军回答文斗,就表示可以放对手一马,那么双方就会进一步谈价格条件,而如果回答武斗,那么双方才亮队交战。这个现像在朝廷中有许多人都知道这个规据,在有一段时间,有一些官员曾力主调辽东兵或南方兵平乱,而不用陕西兵。因为在早期,农民军主要是陕西人,与辽东南方语言不通,双方就是想谈条件,也谈不到一起去。
这一招张献忠也不止用了一会,而且屡试不爽。因此现在对商家军同样又祭出了这一招大杀器来。因为张献忠攻下武昌府,从楚王府里掠获甚多,现在花一部份,救一条生路,总比全扔了好。于是就派了萧彦,连夜来到商毅的营里,求见商毅,商谈条件。
而商毅现在可不敢大意了,他早知道农民军喜欢用这一招,因此也向萧彦一口说破了。不过听萧彦说出了张献忠开出价码之后,商毅冷笑了一声,道:“花这么一点钱就想买一条生路,张献忠到是真会打算啊!他又何必再当贼了,趁早改行做生意算了。”
虽然听了商毅的讥刺,但萧彦心里却暗暗高兴,毕竟从这话里听出来,商毅是嫌少,而不是拒绝,那就好办了,价码还可以再谈,就算商毅再翻上一倍,也都是可以接受的。萧彦立刻道:“常言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那么不妨请大人开一个价,以为多少合适,在下立刻回去转告西王。”
商毅笑了一笑,道:“我不会开价,也不会和你们玩什么讨价还价的把戏,你回去告诉张献忠,重新开一个价来,如果这个价格能让我满意,那么就成交,如果还不能让我满意,那就开打。你现在回去,明天一早给我答复。如果明天一早没有答复,那我就当你们拒绝。而且你们也不要耍花招,如果敢连夜逃走,或者来是别的什么,那可就别怕我不容气了。”
不过商毅为了表示自己是有诚意的,特意又把被抓住的李定国也叫了出来,当面说清楚,让李定国跟着萧彦一起回去回复张献忠。萧彦也不敢怠慢,连忙告辞了商毅,和李定国一起回到了大冶县城中,向张献忠汇报。
张献忠听了之后,也不吸了一口冷气,商毅也太狠,他不开价,而让自己再报价,还是一口价谈死,这明摆着是要自己把底线价拿出来,这家伙还劝自己改行做生意,他才应该改行才对。不过现在也是形式比人强,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呢?因此张献忠立刻又招集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三人,还有刚放回来的李定国一起商议。
艾能奇道:“商毅这不是讹诈人吗?谁知道他要多少东西才能够满意,我看干脆就算了,咱们还有九万多人马,一边守住大治县,一边再找安脚的地方,我就不相商毅能攻进城里来。反正咱们的粮草够吃四五个冃的,就是和他耗也耗得起。”
而孙可望道:“老三,你把事情也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汉阳府是怎么丢的吗?就是被商家军的大炮硬生生给砸开的呀。”说着,孙可望就把商家军用火炮轰开汉阳府城门的经过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然后又道:“现在商毅把老四放回来了,说明他还是有诚意的,只不过是贪多了一点,这也很正常,谁不想多捞一点泥?老四,你说呢?”
李定国虽然很想和孙可望算帐,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大局为重因此道:“大王,大哥说的没有错,如果商家军进攻,我们根本就守不住大冶县,而且现在弟兄对商家军怕得要命,如果商家军轰开大门,只怕弟兄们根本就不敢和他们交战就一哄而散了。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看不如就连下一部咱们曰后的经费,其他的全结商毅吧。”
其实汉阳府失守的经过在孙可望逃回武昌之后,就说过了。只是那时张献忠还不信,但在白天亲自上阵,和商家军打了一战之后,张献忠也不由不信了。他到底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当然知道保命为先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
就在四更天的时候,李定国和萧彦又来到了商毅的营中,开出了张献忠的新价码:白银六十万两,粮食八万石,首级三万。这差不多以经是张献忠能开出的最高价码了,如果送出之后,张献忠手头上也就只剩下十多万两白银,粮食也只剩下三万多石了。
因此李定国道:“商总兵,这就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后条件,一两白银,一石粮食也加不了了,如果你还觉得不够,那么天亮之后就来攻城吧。我们就算打不过你,但至少也可以再放一把火,把大冶也烧光,你们一颗粮食,一两白银也得不着。”
商毅点点头,道:“好,首级我就不要了,其他的我都收下,不过银粮交完之后,你们必须再三天之内离开湖广,因为这里是我的防区,你们不走,我也不好向朝廷交待,一样不会放过你们。”
李定国道:“好,这一点我也可以代替大王答应你,三天之内一定离开湖广。”
商毅展颜一笑,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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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车一车的粮食,一车一车的白银从大冶县城中运出,送到商家军的营地来。周少桓、童大勇、成进、成钢、段鹏等人都笑逐颜开,他们对商毅选择和西军文斗并没有意见,因为商家军和张献忠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不费一点气力,就得到这么多的钱粮,人家还主动送上门来,自己连搬运的功夫都省了,谁心里不高兴呢?而且粮食正是目前商家军最缺的东西,这一下多了八万石,足够大半年的用量了,可以省不少心了。
这时成进忽然想起来了,问商毅道:“大人,您不是想收降那个李定国吗?为什么又把他放回去了。”
商毅道:“李定国是一个很重情谊的人,张献忠从小收养他,把他养大,因此他对张献忠感恩待德,轻易是不会背叛张献忠的,所以就算把他关在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把他放回去,等到张献忠和他反目的时候,他自然会投降我们这一边来的。”
成进有些奇怪的问道:“张献忠为什么要和李定国反目呢?他们不是义父子吗?”
商毅微微一笑,道:“另说是义父子,有的时候就是亲父子也都会反目成仇的,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第六十六章 忽悠
六十万两白银,八万石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足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才从大冶县城里搬到商毅的营中,而接下来,就该张献忠履行另一项承诺,从湖广地区撤军。(.)不过现在到是不用慌,因为还有三天的时间,张献忠又招集四个养子一起商量,应该向那里撤退。
孙可望主张退到四川去,因为明军并不可靠,而四川山多,利于隐蔵,就算明军随后追来,也可以和他们周旋一下。
但李定国却不同意孙可望的主张,因为入川的路途太远,三天时间根本就到不了。他建议先退到江西去,在江西与湖广交界的地方,同样有不少山地,可以隐藏躲避。同时他还建议张献忠,将大军化整为零,暂时分散躲避。造成自己以经被商毅的人马击溃的假像。而商毅也不会再湖广久留,因为朝廷必然会调他北上进攻李自成,等商毅一离开湖广,那么这里不就又是自己的天下了吗?虽然九江还有个左良玉,但左良玉也有可能会调走去进攻李自成,而且就算左良玉不被调走,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张献忠沉思了片刻,终于决定釆用李定国的建议,先退到江西去,不过人马暂时不解散,静观其变。
决定好了出路之后,也就马上开始动身,毕竟商毅只留给张献忠三天时间,并不算长,如果不抓紧的话,恐怕是不够,不过张献忠毕竞是老奸巨滑,当然知道,大冶离明军太近,并不安全,因此在昨天像商家军交纳钱粮物资的时候,先派遣刘文秀和萧彦带领三万人马,押运着剩余的钱粮物资先退到咸宁县,因为无论向那里撤走,都要先把钱粮物资送走,剩下自己轻装上路,就方便多了。
于是张献忠和孙可望、李定国,带领着大军,也撤离了大冶,向咸宁方向进发,准备去与刘文秀和萧彦汇合,然后撤到江西境內。
这时张献忠身边还有六万多人马,到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不可能在一起扎堆进军,于是张献忠命令李定国断后,孙可望为左翼、艾奇能为右翼,自已为中路,人马依次向咸宁出发。
那知张献忠的人马才走出了十几里路,付责断后的李定国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枪响声,对于这样的枪响声,西军现在以经是十分熟悉了,除了商家军之外,还有那一支明军会使火枪呢。李定国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漫起了无数的尘土,果然一队明军正在从自己的后队追赶了上来。
李定国也不禁大吃一惊,正要下令全军转身,迎战明军,那知西军的士兵们现在那里还敢和商家军再交战了,根本就不理李定国的指挥,“呼啦”一下,就全部向前败逃而去。只看得李定国也目瞪口呆,但也没有办法,只看跟着逃兵一起逃跑了。
其实商毅跟本就不打算放过张献忠,答应他的条件,只不过是忽悠张献忠而己,把钱粮得到手了,就可以立刻翻脸不认人了,当然对手下众将的解释是兵不厌诈。因此立刻命令周少桓带领二团追击张献忠。
商家军在追击的时候也并不是赶上西军的人马,随后追杀,而是始终保持着四五十步的距离,不紧不慢,追近了之后,前排的火枪兵就一阵排枪齐射,然后停下来装弹,让其他士兵赶前面去,等装好了弹药之后,再追上去跟在后面。
而西军的士兵却是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落到了后面。因此一开始就撒开了腿跑,在跑了一阵之后,发现把商家军甩远了,这才稍稍放松,但一放慢步子,商家军就很快又追了上去,结果又是一阵玩命的狂跑,就这样追一阵,停一阵,急一阵,缓一阵。
虽然李定国带领的只是断后的人马,但离张献忠的中路人马也就只有四五里的距离,那里经得住这样一跑,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中路的人马。
得知商毅真的追了上来,张献忠这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只气得顿足捶胸,冲着自己的身后破口大骂道:“商毅,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一点信义都不讲。”
虽然张献忠作了这么多的布置,但这只不过是张献忠的一贯谨慎从事作风,到不是对商毅不相信。事实上张献忠从来没有怀疑过商毅会不守承诺。因为张献忠和明军作这样的交易也不是一次二次了,毎一次明军都能够尊守承诺,拿了钱就放人。当然这到不是说眀军都是讲信义,而是大家都不愿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以后再与农民军作战时自断了财路。因此张献忠估计商毅既然这么上路,那就不会破坏这个规矩了,对他也十分放心,根本就没想到他会追击。
那知商毅压根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二楞子,管你什么江湖规矩,什么名声信义,全当是放屁一样,拿了钱之后就立马翻脸,张献忠想到白白花了的六十万两白银,八万石粮食,肉痛不己,这还真不如一把火都烧了,也好过便宜了商毅。
但现在想这些都晚了,断后的败军退上来之后,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商家军追上来了,大家快跑啊。”因此中军的也全都知道了。那还不跑,还等什么,难道等着商家军追上来,挨枪孑吗?结果还没等商家军追上来,中路的西军立刻也溃败了下去。就连张献忠也身不由的被败军裹协在一起,败逃了下去。而两翼保护的西军一听说商家军追上来了,同样也吓得立刻溃败了下来。
四五万人马一起败逃,场面自然也是十分混乱,而且每一个败兵都生怕自已落到了后面,因此也拼命的向前拥挤,而前面的士兵不明白后面人的心理,还是不紧不慢,结果商家军还没有追上来,西军之间就你争我夺,互相推搡,人马自相践踏,有一些士兵还动手来,这样死伤了不少。沿路都是
而商家军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跟着,始终保持着对西军的压力,但并不赶上来。而西军的士兵大部份都是甴农民转变而来,也没有受过多少训练,因此跟本就无法摆脫商家军的追击,结果被商家军一直从大冶县撵到了咸宁县。幸好是张献忠提早一步做了准备,刘文秀和萧彦先期赶到了咸宁县,才算是救下了张献忠,但六万多人马,只剩下不到一万。
其实商家军一路追击,到真没有杀死多少人,除去一部份是自相践踏而死的以外,其实绝大多数的西军都是向四外逃散了。
躲进了咸宁县之后,张献忠这才喘了一口气,赶忙又招集手下众将,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孙可望道:“大王,我觉得我们这次被商毅骗了,而且又遭到大败,分明是我们军中有人和商毅勾结,在暗中出买了我们。”
张献忠听了,也不禁心中一动,他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由其是在大败之后,被孙可望这一番话立刻勾动了心思。
而李定国却挬然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是怀疑我吗?”
孙可望道:“老四,不是我怀疑你,只是你确实有太多地方让人怀疑了。”
李定国怒道:“你说,我有什么地方可值的怀疑的?”
孙可望道:“我听说商家军虽然不杀俘虏,但会把在我们义军中当过首领的人都杀死,只放过小兵,但商毅却没有杀你,而且这次商谈条件,我们还没有提到你,商毅就主动把你释放了,这就很让人怀疑了。我还听说,在你被俘之后,商毅曾经劝降过你。有这会事吗?”
李定国道:“你这是一派胡言,我被抓之后,商毅确实劝降过我,但大王对我有活命养育之恩,我又怎能背叛大王呢?致于商毅把我释放,这是有意挑拔我们內部不和。”
艾能奇也道:“是啊,我相信老四,他对大王一向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大王,大哥,我看你是错怪人了。”
孙可望道:“错没错怪人,等一会再说。我只是先把老四的疑点说完,然后由大王决定。”
这时张献忠才开口道:“可望,你先把话说完。”
孙可望点了点头,连着又道:“萧彦和老四回来之后,带回了商毅的条件,你们当时都不同意,只有老四劝大王‘钱财乃身外之物,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大王才下定决心,给商毅最大的钱粮交易。而在我们从大冶撤后的时候,也是老四付责断后,结果对商家军根本没有一点阻挡,就全部溃败了下来。这些地方,都是老四的疑点,请大王决定。”
李定国虽然气得浑身发抖,但孙可望所说的这些,他却都难以辩驳,因此只得跪在张献忠面前,道:“大王,定国一向感念大王的活命养育之恩,莫齿不忘,绝对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大王的事情,只求大王明查。”
刘文秀和艾能奇也一起跪下,道:“大王,我们都相信老四绝对不会背叛大王,请大王明查。”而孙可望在一边看着,嘴角泛起一丝令人难以查觉的微笑。
张献忠盯着李定国,脸上也阴晴不定,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就在这时,萧彦匆匆跑了进来,道:“大王,不好了,我们被眀军包围了。”
第六十七章 会见左良玉
就在张献忠得知,自己以经被明军包围的时候,商毅正在和另一支赶来夹击西的明军主将左良玉会谈围剿张献忠的事宜。
原来商毅收复了汉阳府之后,坐镇庐州的吴甡就意识到,现在正是全力消灭张献忠的大好时机,因此立刻下令黄得功和刘良佐两部人马从黄州渡江,协同商毅,围剿张献忠。同时又下令驻扎九江府的左良玉,立刻率大军北上,堵住张献忠南下的路线。
商毅等人与李自成在德安府、黄州等地展开激战的时候,吴甡曾五次下令,命左良玉从九江出兵,进攻武昌府,牵制张献忠的兵力,当时左良玉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只派遣部将金桓声带领一万人马,进驻兴国州,算是像征出兵了。好在当时张献忠也不想遭惹左良玉,因此两人才算相安无事。
而等吴甡的第二次催左良玉出兵的命令传到九江府之后,左良玉仍然不当一回事,但很快他就得知,商毅渡过长江,攻克了武昌府,把张献忠打得大败,看样子到是有几分要将张献忠彻底打残的架式。左良玉这才有些坐不住了,立刻率领四万大军,以及儿子左梦庚,部下的卢光祖、李国英、徐勇、郝效忠等大将,从九江赶到了兴国州,与金声桓合兵,参与围剿张献忠。
左良玉一直是明朝的剿贼干将,现在以经是挂平寇将军印总兵,并受封宁南伯,但自从在崇祯十四年(1641年)在朱仙镇一战被李自成击败之后,左良玉部下的精兵强将损伤大半,退守到襄阳府休养,但也以经元气大伤。而在崇祯十六年(1643年)李自成进军湖广,虽然这时左良玉自称又有二十万大军,但不复从前之勇,被李自成打得大败,从襄阳一直逃到了九江府,才算是暂时稳定了脚。
现在商毅把张献忠打败,左良玉也觉得有机会了,于是也响应吴甡的将令,从九江出兵,也赶来摘果子。
与金声桓合兵之后,左良玉率领着四万人马,号称十万大军,赶到了咸宁,因为这时黄得功和刘良佐还未赶到咸宁,因此商毅首先和左良玉碰头,商议怎样围剿张献忠的安排。
两人会面的地点到不是在各自的大营,因为两人以前都没有见过面,谁也不愿意到对方的大营去,因此在营外选择了一个空开的地方,扎下帐蓬,铺下几张桌子,算是双方进行会晤了。商毅带去了成进、成钢、杨武武丞、段鹏等人,而左良玉带着文书卢光祖、儿子左梦庋,部将李国英、徐勇、郝效忠等人。
左良玉五十左右岁年纪,身材颇高,赤面短髯,到是个猛将的形像,但目光阴沉,闪烁不定,显得颇有心机。而他的儿于左梦庚的年纪在三十左右,眼眉上挑,并不正眼看商毅,一脸傲气,一看就知是自以为是,骄傲自负,眼高于天的样子。
众人见面之后,因为商毅要比左良玉低上二级,因此首先由商毅向左良玉施礼,道:“末将见过左帅。”
左良玉看了商毅几眼,才皮笑肉不笑道:“不敢当,商副将太客气了。商副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真应了那句话,叫后生可畏呀,曰后这大明的天下,还是靠商副将这样的年轻人来支撑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怕都要进棺材去了。”
来到这个时代之中,商毅以经见过了不少历史名人,因此见了左良玉,也以经没有什么新鲜感,而且商毅对左良玉也没有多少好感,不仅是因为左良玉私心太重,往往为一己之私,而置大局于不顾,还由于左良玉的军队军纪极差,可以说比张献忠跟本就好不到那里去。
在左良玉放弃襄阳,路过承天府,曾想在承天府里驻守,但湖广的巡按李振声劝巡抚宋一鹤,道:“左军太多,以何粮给之,何况左军素无军纪,留之反为府城之害,即使有粮,也不如养承天之民自守。”因此宋一鹤拒绝左军入境,左良玉大怒,下令在城加抢劫一空,然后才率兵扬长而去。后来退到了武昌府,守军同样也不接纳,左良玉又抢劫民船,这才退到九江。可见左军军纪之差,以经是非常出名。
这几年来,左良玉打仗的本事没有多大提高,但有两手能耐却是玩得出神入化,一是养寇自重,二是虚张生势。左良玉心里十分清楚,有寇可剿,自己才有干活,才能立功,朝廷才离不开自己,还得事事牵就自已。因此剿寇虽然是必须,但其中的分寸可是一定要拿捏好,既能立些功劳,又不能一次打寇全剿光了。所以在关建时刻,左良玉往往都会无故撤军,放流寇一条生路,让他们再招兵买马,东山再起。
而虚张主势则是针对朝廷,给朝廷造成自己兵多将广的印像,因此想动自己,也要多考虑一下后果。如现在左良玉不过才七八万人马,就号称二十万大军。而且商毅还知道,到了南明的时候,左良玉的牛皮也越吹越大,明明只有十几万人马,却敢号称有八十万。不过牛皮吹起来之后,效果也十分显著,因为整个南明朝廷都不敢得罪左良玉。进封为他“宁南侯”。左良玉的部属黄澍,也敢仗着左良玉的势力,大骂马士英。
现在见左良玉对自己冷嘲热讥,商毅自然也不客气,而且他对左良玉的底也清楚,根本就不怕,因此道:“左帅太过讲了,在下不过尽武将之责,尽力尽心,侥幸打了几个胜仗,才有今日之位。又岂敢自以为事。何况我大明诸事,皆有皇上为主,我等不过是听命于朝廷而己,用谁不用谁,可是都是皇上说了算啊。”
左良玉“哼”了一声,也听得出来,商毅是在讥刺自己这几年跟本就不听朝廷的命令,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怒,但话头是自己挑起来了,而商毅的话也占了大名份,因此也不好发火,道:“别得就不说了,如今张献忠以经退守刭了咸宁,吴督师令我等围剿,商副将又有何打算呢?”
商毅淡淡一笑,道:“张献忠以经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人马损伤大半,早己不复当年之勇,自然是应该立刻进军,不使其有喘息之机,一鼓破之,永绝后患。”
左良玉越听越不是味,道:“商副将也未免太小看张献忠了,他纵横天下十几年,当年他起兵造反的时候,商副将只怕还是个娃娃,又岂是好对付的。别看你侥幸打了几个胜仗,但张献忠现在还有数万人马,又有城可守,我坐拥二十万大军,尚且不敢轻敌,何况商副将部下的人马不足万人,千万不可大意啊!”
商毅也不客气,道:“兵贵多而不贵精,将在谋而不在勇,否则纵然拥兵十数万,却一味畏敌不战,只会苟且偷生,保存己力。又有何用处。我军一共只有一万数千余人,但在归德依然将李自成的百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再战张献忠,同样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汉阳、武昌二府不是同样取下来了吗?张献忠这区区数万残兵败将,我视其如蚁虫,一个咸宁小县,即刻就能踏平。左帅若是不敢出兵也就罢了,我自领商家军出战,如果需要左帅一兵一卒相帮,就算是攻下咸宁,也不算有功。”
左良玉当然听得出商毅是在讥讽他退守九江,不敢与李自成、张献忠交战,也不禁勃然大怒,道:“谁说我怕张献忠了,别以为你打败了张献忠,就能把他捉住。张献忠别的本事没有,但逃跑的本事,如果他敢称天下第二,就没有天下第一。你的人马不足万人,能够困得住咸宁吗?就算你能攻开咸宁,但张献忠早就以经逃走了。等他躲进深山之中,你在上那里去找他。相反我有十万大军,围困一个咸宁县易如反掌,因此不如让我来打这一战吧。我一定能够活捉张献忠。”
商毅听完之后,不禁笑道:“原来左帅说来说去,是想要生擒张献忠的这份功劳。”
左良玉见他把话摊开了,也就不瞒着,直截了当道:“不错,商毅,你以经大败了李、张二贼,收复了归徳、武昌、汉阳三府,这功劳也不算小了,日后也足够你升到总兵,也该知足了,你想一个人把所有的功劳全都立完了吗?功劳可不要一个人都占全了,还是要分一些给其他人为好。”
商毅想了一想,道:“好,生擒张献忠的功劳,我可以让给左帅,但如果左帅攻不下咸宁,又当如何呢?”
左良玉哈哈大笑,道:“区区一个县城,又有何道哉,三天之內,我一定攻下咸宁,如果三天未能破城,那就任你去取,张献忠,我也就让给你了。”
商毅也点点头,道:“好,我守住咸宁的东北两面,把西南两面让给左帅,再给左忇三天的时间,不过如果张献忠从东北两面逃走,撞到了我手里,那就只能怪左帅运气不好了。”
左良玉也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定了。”
商毅这才起身,道:“那么,左帅,咱们就此告辞,三天之后,再见分晓。”说着带领着手下的人离开。
看着商毅离开之后,左梦庚才道:“爹,你看这个小子也太狂妄了,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应该好好教训他一顿才好。”
左良玉“哼”了一声,道:“教训他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把大事办好,在此之前,不要节外生枝,等完事之后,我们再慢慢收拾他也不迟。商毅啊商毅,你想生擒张献忠,立下大功,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可惜你没有想到,我自有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