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误认是夫妻
石昌璞见他们吵个不停,只得拉了焱儿走开了,这才算完事,夜凤眠看着委屈的于桃,不由得也伸出手来轻轻的拉着她走了。
一院子的人看着夜凤眠和于桃他们两个人拉着手离去,顿时鸦雀无声,那个曲莲更是张大了嘴巴,她那一脸的从容也全部消失了。
第二天早饭时,当着众人的面,二太太还真就取出一对五彩宝石镶嵌的金簪子来送给于桃,于桃接在手里喜形于色,这样贵重的首饰当然不会是轻易的送给一个外人的,二太太的心思她已经猜到几分了。
二太太看了看周围面露惊愕的人,堆了一脸的笑容,告诉大家她这对簪子可不是寻常得见的,这是当年老爷迎她来夜家时送她的聘礼,她这话一说出口,手里捧着那簪子的于桃就呆住了,虽然她心里明白二太太送这样贵重的东西给她,对她一定是另眼看待,可她没有想到二太太会就这样说出来。
屋子里的人也楞住了,既然这东西这么贵重,那送的人一定也不是一般的人了,总不会是因为于桃是大少爷的朋友吧,她的意思不用再说下去了,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可上次夜夫人曾经提过要将自己的外甥女曲莲嫁与夜凤眠的,这才几天,二太太就又提起这事来,这不是要跟夜夫人做对吗,这时的夜夫人脸色也难看了,她看着二太太不说话。
二太太见众人都张口结舌的看着她,她对盯着她的夜夫人一笑:“姐姐,按理你是正室,凤儿的亲事也应该由你来做主,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凤儿,她的亲事就由我来定吧。”
夜夫人见二太太执意要让夜凤眠娶于桃,她怎么会这样轻易的退让:“妹妹,我要凤眠娶曲莲你不同意,原来你是相中了于姑娘了!既然你还当我是姐姐,我也要说一句,凤眠是夜家的大少爷,他的亲事不能马虎,不象凤缘,虽然是我带大的,可也只是庶出的二少爷。大家都知道于姑娘是为什么退的亲,我也不多说了,她要是嫁二少爷还算是勉强可以,嫁夜家的大少爷就使不得了。”
什么,让于桃嫁给二弟,虽然夜凤眠早就看出荠儿有这个意思,可是没有想到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她们这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的啊,她看了看一旁低下头去的荠儿,再看看二弟,可当她的目光遇上两眼冒火的二弟时,这个想法就不同了看来至少他不是串通好了的。
二太太一听也急了,这于桃是奔着夜凤眠来的,怎么能让她嫁给那个二少爷呢,这不是欺负人家姑娘吗,她说什么也不同意。
这时石昌璞在一旁说话了:“二位夫人不必争吵,现在先生没有了,于桃是没有什么家人可以为她做这个主了,可我是她的师兄,也算是她的兄长了,你们这样想,可问过我这个当兄长的意见了吗?”
夜夫人见有了转机,不由得一笑:“石公子说得对,于桃虽然没有家人了,可咱们说了也不算,要是石公子愿意出这个面,老身倒愿意听听石公子的意见。”
石昌璞看看一脸委屈的于桃,又看看夜凤眠:“依我看来,我师妹现在刚刚失去父亲,虽然岁月不等人,她的亲事耽误不得,可还是再过几天再说吧。”
于桃听言不由低了头,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呢,好在石昌璞还没有将话说死,她还有一丝希望。
焱儿在一旁急得脸都红了,刚想说话,却被石昌璞用眼睛瞪回去了,她鼓着个腮帮子憋得这个难受啊。
夜凤眠见石昌璞已经将这事情压下去了,马上表示赞同石昌璞的意见,于桃也将那对簪子还给了二太太,虽然她还有期盼,可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收这礼物,夜夫人和二太太也只得就此作罢。
虽然事情已经作罢,可夜凤眠看着于桃那一脸的委屈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自己在书院时于桃对自己是如何的照顾,现在怎么能让她这样的难过,吃过早饭,夜凤眠就带着她出去逛街了,她想让于桃开心一下。
本来她也请石昌璞和焱儿一同去的,可他们两个今天不知道怎么是那样的齐心,一口同声的说要和她们分开行动,人家是有婚约的,说白了,就是未婚男女,夜凤眠一心的酸楚,看着他们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离开。
于桃倒是分外的高兴,她到夜家来,这可是第一回跟着夜凤眠出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于桃更是对什么都感到新鲜,东瞧瞧西看看。
夜凤眠可不想再送她什么首饰了,就是那金钗,她送给于桃时本没在意,不成想她倒是当成了订情之物了,现在正好那个金钗丢了,也让她对自己不再有那么多的幻想。
可是送什么东西好呢,她一抬眼,正好走到一家绸缎庄,夜家就是从绸缎庄起家的,现在见了不禁想进去看看,也见识一下想当年父亲是怎么做生意的。
于桃也知道她家是做丝绸生意的,也对这卖绸缎的感兴趣,见夜凤眠看那铺子,想也没想就拉着夜凤眠向里面走,那里面掌柜的忙出来迎接他们,问要什么事的料子,做什么样的衣服。
说实话,这些夜凤眠还真不在行,她一向是男子的打扮,而且也没学过什么女红,对这一屋子花花绿绿的面料一脸的茫然。
于桃却是明白多了,她为夜凤眠选了匹白色刻花丝绸,她最喜欢看夜凤眠穿白色的衣服了,掌柜的劝她为夜凤眠选身轻纱的料子,现在天气炎热,穿那丝绸的衣服未免有些热,夜凤眠一笑,干脆两样她都要了。
于桃听了笑她太贪心了,谁为她做那么多衣服,怪累的,虽然她嘴上说累,可心里乐着呢。
掌柜的在一旁见她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还以为她们是小夫妻,对她们说:“这位娘子说的是,这大热天的做针线真的是很辛苦,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个很不错的裁缝,娘子去看看,要是针线还能入娘子的眼儿,不如就在这里做好了。”
第46章 陌生男子
一旁的掌柜的还以为夜凤眠和于桃她们是夫妻呢,告诉他们这里有位好师傅,可以在这里直接就做成衣服,免得自己做起来费事。
于桃听到他认为自己与夜凤眠是夫妻,不禁喜形于色了,她本是想自己给夜凤眠做衣服的,这回她可是开了心,就让这个掌柜的找人给做衣服了。
夜凤眠知道她的心事,如果不知道她的念头,也就让她把衣服做了,可是,现在知道她在想什么,怎么能让她去做,便请这店里的师傅为她们做了,嘴里只推说不想让于桃挨累,她这一个怕于桃累,更让于桃喜不自胜了。
那裁缝师傅看着于桃的身材,告诉她现在店里还真有几身新做的样品,差不多她穿着能合身,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的,要是有喜欢的,倒是可以直接买了穿了。
有新衣服穿,于桃当然喜欢,忙跟着那位师傅进里间的屋子去看了,让夜凤眠站在铺子里等她,夜凤眠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啊,她也想去试试看,她也想穿那漂亮的衣服,可她只能在这里站着等着。
那掌柜的倒是会做生意,直接抱了于桃选的料子送到裁缝那里去了,他可不会错过了这笔买卖。
夜凤眠见没有人注意她,便看起那些花花绿绿的料子了,她将一匹大红彩锦披在肩上,那鲜艳的红色映得她那白皙的面颊一片的粉红,犹如胜开的桃花一样娇美。
她正美滋滋的看着那彩锦,想象着自己要是穿上这样艳丽的衣服会是个什么样子时,一个温和而深厚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这是做吉服的料子,姑娘是要做嫁衣吗?”
“姑娘”夜凤眠听到这两个字就是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个清秀的男人面孔正对着自己,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柔情,他虽是男子,却是肌肤光洁细润,棱角分明的嘴唇红涧而有光华,似笑非笑的翘着嘴角,象是在对夜凤眠说:你虽然打扮的象个男子,可我已经识破了你哟。
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看出夜凤眠是个女子,都只当她生得象女子一样俏丽,她对自己扮成男子这一点也从不怀疑,现在竟然被一个陌生人看出来了,她心里不由的一紧,忙将身上的大红彩锦放了下来。
“公子说笑了,我是个男子,并不是什么姑娘,我在这里等我娘子试衣服。”虽然被看穿了,可她还是得硬撑着,里面可还有个一心要嫁她的于桃呢,这要是说出来,可是要有大麻烦的。
那男子稍稍一楞,随着便笑了:“原来是这样,公子要是位姑娘,那可真要倾国倾城了。”
夜凤眠的脸这回可真是红了,刚才那是被大红彩锦映的红了,现在是真的红了。
见夜凤眠一脸的尴尬,那男子忙轻轻一礼:“公子不要怪罪,是在下眼拙了,还望公子海涵。”
这回夜凤眠的心才算是平稳了,她咽了口唾沫,刚想说不必客气的话,却见几条黑影窜进店里,直奔他们这边而来。
在夜凤眠下山时,她就遇到有人要害她了,所以现在见到了也并不慌乱,只将手里的大红彩锦向那些人一扬,那匹红红的彩锦便如一道红色的彩练向那些人的头上蒙去。
那些人并不是冲着她来的,不想她会出手,一时被那彩锦蒙住了,当他们将那彩锦挑开,夜凤眠早拉着那个男子跑出店铺了。
那些人也不示弱直追了出来,夜凤眠拉着那人出了绸缎庄便自己跑了,她以为那些人是来杀自己的,却不想那些人并不来追她,却奔着那个男子去了,她这才明白这些人是来杀那个人的,忙回过头来去救那个男子,虽然她的功夫还算说得过去,可对这几个人说过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她一边抵挡着这几个人,一边向后撤,那个男子倒是乖巧,一直躲闪在她的身后,直到她将一架竹杆推倒,拉着他向前逃去。
夜凤眠一时慌不择路,见前面有个去外人来人往很是闹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便拉着那个人直奔了进去。
一个肥肥胖胖,打扮得妖艳的中年女子迎了过来,不等那胖女人开口,夜凤眠已经拉着那个男子冲进了里面,只见里面回廊迂回,她直拉着那人冲向一间房间,直接就钻进了那房间那硕大的床下。
她们刚钻进去,就听有人进来,撩开床上垂下的床单,只见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引着一个老员外打扮的男子进来,她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那女子已经将那个老家伙带到了床上了。
这回夜凤眠的脸是红透了,身边那个男子呼出的火热的气息更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就在床上那对男女快活时,门被“咚——”的一声踢开了,几个黑衣人站在了外面。
床上的女子一声惊叫,男的顿时大骂那些闯进来的人,那个肥肥胖胖的女子也到了门外,尖着嗓子问他们这是做什么,那些人也不多说,见了屋子里的情景也就转身走了。
那个肥肥胖胖的女人正想关上房门,那男人却没了兴致,穿衣要走了,那个女子却嗲声问他还来不来,那男子却对门外那个肥肥胖胖的女人说:“我本来就是来找曲莲的,你弄了这么个蹩脚货来应付我也就算了,还弄了这些混帐来败我的兴,你还想让我再来吗!”
那肥肥胖胖的女人忙跟着他解释,说曲莲已经赎身了,这个姑娘也是她们这里顶好的了,唠唠叨叨的跟着那个人后面,将那人送了出去。
夜凤眠这才在床下松了口气,可一转眼看了看身边的那个男子,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呢,不由得挺身而起,她这一起来可就直撞到床板上了,一时撞了个眼前金星乱冒,那个男子却笑了起来。
他们在床下这一闹腾,可是惊到了床上的人了,那个妖艳的女子一拉床单,和他们看了个正对眼儿。
第47章 误闯青楼
夜凤眠忙乱中,起身时撞到了床板,却惹笑了身边那个男子,不想这回可是惊到了床上的那个妖艳的女人,那女子撩起垂下的床单,正和夜凤眠他们脸对脸,大眼对小眼,那女子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向床里一躲去,夜凤眠这才和那个男子从床下钻出来。
他们两个人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向床里那个女子拱手施礼,那个女子这才回过神来,见是两个俏丽得如同女子一般的男人,不由得笑了:“哟,我还道是今天倒了什么大运了,把个到手的肥鹅放跑了,原来是遇见贵客了,有了你们,刚才那个算是什么,他才真真的是晦气。”
这时刚才出去的那个肥肥胖胖的女人听到尖叫声又转了回来,想问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推门见夜凤眠和那个男子站在屋子里,不由得吃了一惊,正待发做时,床上的那个女子却笑着说:“妈妈,刚才走了一个,现在可是来了两个啊!”
那胖女人见那女子坐在床上一脸的娇嗔,瞬时也满脸堆了笑:“可不是,我家麦儿最能干了,那个不识货的走了,就来了两个这样的风流公子,两位慢坐,妈妈我这就为两位安排茶果去,只是这里的茶是上好的,可是贵了点儿!”
夜凤眠这才明白,原来这个胖女人是个老鸨儿,那这里就是烟花之地了,她们一时情急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再看床上那个叫麦儿的姑娘,轻理衣衫慢拢云鬓,飘飘下得床来,向他们两个人道了个万福,这才娇滴滴的说:“是啊,两位公子,这里的茶是贵了点儿,可是佳人有期,也值得啊。”
那个男子知道这是向他们要钱呢,忙伸手向怀里去取,可是手是伸进去了,钱就拿不出来了,他尴尬的看了看夜凤眠,脸上不由得红了。
那老鸨儿见他拿不出钱来,脸色顿时就变了:“怎么没有钱吗,没钱敢到这里来,你们进了我家姑娘的房,不给钱是不能就算了的。”
她那脸色变得如此之快,让夜凤眠吃了一惊,一时呆在了那里。
却不想,那个老鸨儿忽然看着他们两个又奸笑了:“不过……看你们长得还算可以,我们这里也有找相公的,要是你们两个愿意,今天的帐就算了,要不……”
“什么,联……真的一定要给钱吗?”那个男子红着脸问。
可他这不是费话吗,那个老鸨儿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要不是就来买开心的,要不就是来卖开心的,反正你得把钱给了她才行。
那男子说完也感觉自己是在问费话了,忙向身上去找能值钱的东西,来应付了事,可是刚才逃跑时,他身上那些小物件应该掉的都掉了,他能活着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幸了。什么也拿不出来,可更让那男子发窘了。
这时,只见那个老鸨将眼睛一横:“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进来就得付帐,我是看在你们长相还说得过去,能让你们以身抵帐的,已经是便宜你们了,要是旁人,想还不能呢。”
她这也算是照顾人吗,夜凤眠笑了,夜凤眠可是什么时候都会随身带着银子的,只是越看那个老鸨儿越是好笑,见她已经变了脸色,便将腰里的钱袋取下来,在手里掂了掂,那老鸨儿见她手里掂着那沉甸甸的小口袋,便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儿,那满是横肉的脸又堆出笑来。
一时间茶果摆了上来,那男子与夜凤眠和麦儿都坐在桌前。
夜凤眠报过姓名后,那男子端起酒杯来谢夜凤眠相救之恩,又自己介绍说:“在下姓元名侃,是来这扬州看望朋友的,不想遇上这样的祸事,多亏今天遇到了夜兄弟,要不我这条性命怕是难保了,日后元某必当重谢。”
虽然这个元侃不说自己这是遇上了什么样的祸事,可夜凤眠想到自己的遭遇,心里想到他一定是非富即贵之人,要不也不会有人这样的上心找他的麻烦,那个麦儿更是乖巧,对他们两个人都是恭恭敬敬的。
客套一翻之后,夜凤眠问那个麦儿:“听说这里有个叫曲莲的,可是能叫出来一起吃杯酒?”
麦儿笑了:“公子是刚才听说的吧?”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麦儿告诉他们:“这里真就有个叫曲莲的,刚才那个人不是乱说的。那个曲莲不仅人长的好,更是会讨人的欢心,而且琴棋书画也都精通,可是这里的出了名儿的花魁。只是前两天她让人赎出去了,两位公子要是早两天来,就见到她了,看来,公子们只跟我麦儿有这个缘分了。”
夜凤眠问她是什么人将她带到哪里去了,她摇头了:“说来这也奇了,这里的姑娘让人赎出去也算是一桩喜事了,大家都会庆贺一下的,可这个曲莲就不一样了,她走时连个招呼也没打,只跟大家说有个有钱人将她赎出去了,象是还要做正室的样子。”
元侃倒是理解:“只怕那个姑娘是有了好的去处,怕日后有人揭她的底细吧。”
麦儿也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也太小心眼了,我们可是从小就在这春来阁长大的,都这么多年的姐妹了,难不成谁还会用这个去敲她的竹杠不成。”
夜凤眠苦笑了,原来夫人给她找的那个人却是这扬州城里的名妓。当然那个曲莲绝对不会是夜夫人的什么外甥女了,这一点夜凤眠还是敢确定的,她怎么会让她的外甥女流落到这青楼那么久。看来夫人还真是用了心了,要知道曲莲是个名妓,这扬州城里当然会有许多人都认识她,要是让她做了夜家的大少奶奶,那她这个大少爷岂不让人耻笑,到那时,夜家那抛头露面的事情还得让夜凤缘这个二少爷去做,她也就会成为一个摆设了。
从春来阁出来,夜凤眠只觉得这个元侃总是在看自己,他那火辣辣的眼神就象自己看石昌璞的一般,这让她大为不舒服。
第48章 巧画鸳鸯
虽然这个元侃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可一想到他现在还会有危险,夜凤眠还是决定送他回去,不管怎么说这救人救到底,送佛也要送到西啊。
元侃也不推辞,带着夜凤眠就向前走,那气势就象天下人都欠他似的,可是更让夜凤眠无奈的是他竟然边走还边用眼角偷偷的看她,这让夜凤眠这个别扭啊,他怎么还真的要把自己当相公吗,看来这个人还真是蹊跷。
他们没走多远,就见迎面走来两个人,那两人一见了他们就直奔着过来了。
夜凤眠认得这两个人,他们正是曾经跟着焱儿的天刚八兄弟中的两个,夜凤眠听焱儿说他们已经回京城子,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还在扬州,莫非他们又来找焱儿有事吗?
夜凤眠正想问他们,却不想他们走到近前,并不理会夜凤眠,而是向身边的元侃施礼问候。
见天刚兄弟向元侃问候,夜凤眠就知道这个元侃不是一般的人了,可想到刚才这个元侃对自己的眼神,夜凤眠这回可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了,她不过是一介布衣,跟这样有权有势却不怀好意的人在一起,吃亏的只能是她了,虽然自己救过他一回,可她还是觉得走才是上策。
见夜凤眠要告辞而去,那元侃也不多说什么,只说日后必当重谢,就带着那两个人走了。
夜凤眠可不图他日后有什么重谢,只要日后无祸就成了。
她刚一转身,却见于桃正站在自己的背后,两只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自己。
夜凤眠忙解释刚才出了什么事情,可于桃却还是委屈的看着她,夜凤眠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忙说这都是真的,要是不信,她可以去春来阁问那个老鸨儿,可“老鸨儿”刚一出口,她就明白自己这是犯了什么错了,于桃这是恼自己去错地方了。
“我你也不能相信吗,只是一时情急,才去了那里,你不要胡思乱想。”连夜凤眠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对于桃解释这些。
“你知道那里不应该去就好。”于桃将怀里的一叠衣物塞在她的手里,一个人怒冲冲的走了。
夜凤眠看着她的背影,真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了。
见于桃换了新衣服,二太太心里也高兴,让厨房准备些果品,想请焱儿和石昌璞到竹林轩来聚上一聚。
映雪去请焱儿,回来禀报说焱儿不在,已经告诉门房的夜大,见到焱儿和石昌璞回来告诉他们一声。
二太太听是告诉了门房了,便对夜凤眠说:“今晚要热闹了。”
夜凤眠不解她的意思,问她为什么这样说,二太太笑了:“门房里人多,告诉了那里等于告诉了全家,只怕是一家子要在我这竹林轩聚会了。”
果不其然,吃过晚饭,夜夫人带了曲莲来了,不多时,夜凤缘也来了,一家人算是凑齐了。
夜凤缘见这里的果品不错,进来就抓了一个来吃,却听到梁上有人说话:“你怎么就这么不懂规矩,客人还没到呢,你就先吃上了。”
大家抬头看去,只见焱儿坐在梁上悠闲的晃动着她那双小脚。
“是我不懂规矩,还是你不懂规矩,你这是来作客的吗,梁上的君子!”夜凤缘仍就咬着手里的果子,嘲讽着那梁上的焱儿。
于桃这时忙让焱儿下来,焱儿却不肯下来:“我在这里等表哥,免得他会跑掉。”
夜凤缘更是要嘲讽焱儿了:“你就在那里筑个巢吧。”
曲莲却招呼她下来吃果子:“有这么多人在,石公子要是来了也不会就走。”
别人劝焱儿倒还能听听,只这个曲莲,她可是因为焱儿夜入房中寻金钗,害得她跟夜凤缘吵了一架的,她一时的怒起,随手抓了一把灰尘,飞身落下,就在落下那一刹那,那灰飞了曲莲一头一脸。
“对不起噢,美人姐姐,我不当心带下来的,弄脏了没有?”焱儿故作惊讶的问曲莲。
却不想曲莲并不说什么,只是陪着笑脸说了个不防事,就去洗脸了。
映雪取出胭脂花粉来让曲莲重新打扮一下,焱儿在一旁见了,心里这个气,正在想怎么能让这个曲莲再出一次丑,却不成想,那曲莲对着那花粉就是一个喷嚏,一股浓郁的胡椒味在屋子里飘散开来……
这时于桃正好进来,问这是什么味道,那暴风雪低头着说:“二太太的胭脂花粉用完了,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去买,所以就拿了于姑娘新买的来给曲姑娘用,不知道怎么的,就有这种味道出来了。”
于桃苦笑了,曲莲也知道这不关于桃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小丫头在捉弄自己,但现在她是收买人心的时候,怎么好就嚷起来:“如此说来是于桃妹妹被那卖胭脂的给骗了,这是那家的店,明天让人去找他们算帐。”
话是这样说的,可这胭脂她是不敢再用的了,只好素面去见人了,可她却又拿着那胭脂花粉出来,众人正不知道她的用意,她却让人去取了纸笔来。
跟着夜夫人来的丫头莹儿见曲莲手里拿着胭脂花粉却是素面,就知道这里有问题,忙亲自跑去取了笔墨纸砚,就连那画画的颜色也一并取来了,那一堆东西向桌子上一放,连摆果品的地方也没有了。
二太太忙让映雪再去放一张桌子来,映雪仍是低着头,随从地去做了。
曲莲轻轻的研开一点胭脂,又调了花粉,见莹儿取来的东西倒是齐全,也不客气,取来便用,她在那纸上如行云流水一般轻快地画出了出水的芙蓉,肥硕的荷叶,最后在那荷叶下面画了一对缠绵的鸳鸯。
这张画不用再解释了,一屋子的人都知道她什么意思了,于桃的脸白了,她这是拉开了和自己的争夺战了,她是夜夫人的外甥女,有着夜家大太太为她撑腰,可自己不过是个孤女,虽然跟夜凤眠有着一段情,可人家也没答应什么。
她抬眼看了看夜凤眠,却意外的发现,夜凤眠看着曲莲的眼里不再是冷漠,而是一抹怜悯。
第49章 不成双
曲莲的一张鸳鸯图,让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了她的心思了,她可是意在夜凤眠的,这回可不是夜夫人的意思,这是曲莲她自己的意思,一个女孩子能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何等的大胆,又是何其的不容易,这让夜凤眠为之感动了。
于桃的心更是提了起来,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个曲莲有这样的胆识,进一步说,曲莲的脸皮已经撕下来了,那时的女子能当众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是何等的胆大妄为,看来这个曲莲这回是豁出去了,人到了什么都豁出去的份上,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于桃抬眼看了看夜凤眠,却发现她看着曲莲的眼里有一抹怜悯,这让于桃的心紧了起来。
二太太的提亲已经化为了泡影,作为夜家正室的夜夫人对他们亲事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她的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夜凤眠的身上,只希望她能坚持这门亲事,这样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现在夜凤眠看曲莲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抵触的意思,反而有了一丝的怜悯,她是不是对这个曲莲已经有了好感,那么她于桃的处境就更为尴尬了,在夜家她于桃不过是个客人,而且,夜家的情况又是这样的复杂,只怕她在这里不能长久的呆下去。
她于桃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为自己求亲,她更无法象焱儿缠着石昌璞那样缠着夜凤眠,她现在可是有苦难言了。
就在于桃那失落的眼神从夜凤眠身上移开时,夜凤眠感觉到于桃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桃那孤苦伶仃的样子,她又于心何忍啊!正想说几句让于桃宽慰的话,却不想曲莲却将那张鸳鸯图送到了她的面前,请她指正,其实谁都明白,这张画就是画给她的,曲莲这是在问她的意思呢。
众目睽睽之下,夜凤眠不得不接过那画来,她轻轻的瞟了眼曲莲,见她那薄薄的嘴唇已经紧张的发白了,她这样的强人所难虽然讨人厌恶,可是想到她能从那样的火坑里跳出来,却又落到夜夫人手里,不能不让人同情,她这大概也只是想找个归宿吧,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夜凤眠不忍心让她再受苦了!要是这回她真的与她这个假少爷订了亲,将来难免又要经受一次打击,夜凤眠不想伤害到她。
“这张画真的是不错,功夫上是都没有说的,只是这鸳鸯用的颜色太暗了一些,这样就不成一对而是两只雌鸟了。”夜凤眠是有意在告诉她,自己也是个女子,是无法与她白头偕老的。
别人只当她这是一句玩笑话,二太太的脸可是拉长了,她这不是在告诉曲莲自己是个女孩子吗!这可是她最怕的,如果有人知道夜凤眠是个女孩子,那她的一切努力可都要白费了。
可是没等二太太开口,一旁的石昌璞却笑着接过那画来:“贤弟,你错了,这样的颜色已经是很艳丽了,只是这样看起来,这倒是两只雄鸟了,只可惜也不成双,曲莲姑娘一定是在众目之下紧张了,就这画画的功夫而论,确实是难得的佳作,可惜,可惜……”
石昌璞的话让大家都微笑了,虽然他这是在告诉夜凤眠不要总是心里变态的想着当什么女孩子,她可是跟自己一样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啊,可是别人都不知道有他们之间这么一当子事情,就算是焱儿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焱儿听他们两个人议论那对鸳鸯,不是说都是雌的,就是说都是雄的,反正是不成双,只当他们这是在嘲笑曲莲自作多情,也想趁机数落数落这个自大的丫头,让她从此收敛一点儿,不要异想天开的想嫁给夜凤眠,她在一旁两手一摊:“哪里有什么鸳鸯啊,夜兄弟说的对,这样的颜色也太暗了,这明明就是两只鸭子吗!你们仔细看看,谁家的鸳鸯会是这样的难看,只有鸭子才这样的,这还不如直接就画上几只鸭子,也算是有情趣。”
曲莲听夜凤眠的话,知道她这是告诉自己她没有对自己动心,劝她不要爱恋错了人,而石昌璞的话,她则听成了是在打趣,为她解围,她那心里倒还有几分感激,可是让她厌恶的是这个焱儿跟着起哄,她算是哪一根葱,这样的奚落她,她不过也是夜家的客人,怎么管得这样的宽。
虽然心里七荤八素的不是滋味,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装出一副虚心的姿态,自嘲的说:“可不是,这倒真的象是两只难看的鸭子,小女子献丑了。”
于桃听到夜凤眠已经委婉的拒绝了曲莲,心里就已经松了口气了,只要夜凤眠的心不动,她的希望就还存在。
可是现在这一屋子的人,曲莲的处境也实在是太尴尬了,她也跟自己一样是女孩子啊,她喜欢夜凤眠又有什么错,谁让这个夜凤眠这样的招人喜欢呢,如果现在受到为难的是自己,那又情何以堪啊,将心比心,总得给曲莲一个台阶下啊:“曲莲姐姐说笑了,即便这是两只鸭子也是那高飞的鸿雁,也有那鸿雁传书一说,想日后姐姐一定会找到那远方的有情人的。”
可是不成想,这个曲莲却淡淡一笑:“妹妹说笑了,这里已经是一双了,哪里还用再去找远方的,你看他们不正是这花前叶下亲亲蜜蜜的一对吗?”
说罢,曲莲一脸的得意,将那画送到于桃的面前,让她看仔细了。
于桃听她的话先是一楞,她这可是为曲莲找台阶下的,她怎么“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
可这个曲莲怎么会买她的帐,她们可是情敌啊,于桃不知道对敌人的宽容,往往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于桃愤怒了,自己的善良竟然成了她嘲笑的话柄,她也太过份了,难道是她于桃抢了她的夫君吗,要说起来,她还是先到夜凤眠的身边的,明明是她曲莲在抢她的人吗,真是岂有此理,她于桃虽是孤身一人,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她那红润的双颊更红了,两道蛾眉上挑,明眸圆睁。
第50章 插手家业
眼看着两个女人就要发作,一场唇枪舌剑就要开始,夜凤缘在一旁冷笑了起来:“你们这些人还说自己是什么学过诗书,喝过墨水的人呢,什么也不懂,连个鸭子、鸳鸯都分不清楚,明天都别说自己有什么学问了,都跟我一个模样都是白丁。”
夜家的这位二少爷这回倒算是做了一当子好事,解了屋子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夜凤眠不禁看了看她这个二弟,她的二弟还是有着当年那颗善良的心的,虽然现在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到了危机关头,他那善良的本性还是会不自觉的显露出来的,这让夜凤眠心里大为安慰。
夜夫人却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众人,这夜家的二少爷可是她带大的,说自己是白丁,那就是说她没有让他学本事了,她的心里怎么会舒服:“要说凤缘还真是苦了他了,这些年来,都是他在跟着老爷忙里忙外的,虽然不象大少爷那样文武双全,可也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这可是在夸这个二少爷,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让二太太有了可乘之机:“可不是,这些年来,可是苦了二少爷了,这回凤儿回来了,二少爷也可以歇歇了,明天,就让凤儿去作坊瞧瞧,也帮着伸把手,别让二少爷再那样辛苦了。”
二太太这可是在夺权呢,夜凤眠知道这家业本来就应该二弟来继承,母亲这回可是贪心了。
母亲贪心可她不能贪心啊,她正想拒绝,可是不等她说话,曲莲却开口了:“也是的,夜家这样大的家业,只二少爷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不如大少爷去帮一帮二少爷,这打虎也得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啊。”
曲莲如此的支持夜凤眠去夜家的作坊看看,她这是在讨好二太太这个未来的婆婆呢,还是在帮夜凤眠这个大少爷争取家里那点儿权利呢,可不管怎么说她这可是胳臂肘向外拐了,众人都看向了她,那夜夫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这是她的人说话了,她是答应呢还是驳回呢,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心里只恨这个丫头不知道好歹,竟然会公然与她作对。
“外甥姑娘说得对啊,一家子的事情,总得一家的人来分担,哪里能只让二少爷一个人受累呢。”二太太这回可是顺杆爬了,她现在可是爱死这个曲莲了,她正愁不好开口让夜凤眠插手夜家作坊的事情呢。
夜夫人这回可是没有拒绝的话说了,夜家大少爷当家也是正理,现在又是众望所归,她还有什么理由呢,当着众人的面她只得点头让夜凤眠去作坊看看,可她那狡猾的眼睛却在不停的转动着,天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
曲莲可没有让夜凤眠一个人去夜家作坊的意思,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来找夜凤眠,要跟着去作坊看看,只说自己这是好奇。
夜凤眠虽然不懂得经营之道,可也知道,每个作坊都有自己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诀,这个曲莲去还真是不方便,便推说那里是做活的地方,会很脏,不适合她这样的美女去。
曲莲可是不听那一套的,她硬是缠着夜凤眠,非要去不可,这让夜凤眠一时难以推脱了。
刚刚进来的二太太可是比夜凤眠才辣得多了:“曲莲姑娘不要急啊,现在你和凤儿要订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姑娘这样去了,没的让人说闲话,倒是坏了姑娘的名声。姑娘这样的上心,却让那些下人们觉得姑娘是上赶着夜家的大少爷,更有那不懂事的,还会说姑娘这是看上了夜家的家业了,让姑娘白白的看那些下贱人的白眼,不如以后将事情订下来再去,也也会让人高看一眼的。”
曲莲听二太太这是对这门的亲事已经有了回转之意了,当然高兴,那作坊去不去的又急什么,只要订下她是夜家的大少奶奶,那作坊就是她的了,什么时候去还会是个问题吗。
打发走了曲莲,夜凤眠到前面来找于桃,见焱儿已经出去了,又想到今天一早就没见到石昌璞,想他们一定是一起出去了,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也不再去多想了,她已经开始习惯于自己一个人将那苦楚压在心底了,她夜凤眠可不是抢男霸女的主儿,如果石昌璞真的喜欢焱儿,那她就永远都做他们的兄弟好了。
于桃见夜凤眠来找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见夜凤眠心里是有她的。
夜凤眠带着于桃向外走时,那个一脸痞气的二少爷摇着他那把毒扇子走了过来,他是来接夜凤眠一起去作坊的,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样作弄他那个“哥哥”了。
可是出他意料之外的是,夜凤眠根本就没打算去什么作坊,她要带着于桃去逛街:“二弟还是自己辛苦一回吧,那里我一窍也不通,去了也是无聊,倒会让二弟分神。”
这是夜凤眠自己不想去的,要是那个二少爷没想好作弄她的法子,他也不强求着她去了,可是,他苦苦的想了一夜的好戏,怎么能让夜凤眠就这样走了呢。
于桃知道夜凤眠是不懂这些抽丝,织布的事情的,她还真以为夜凤眠是怕出丑才不去的,见那位二少爷不依不饶的非让夜凤眠去,以为他这是在故意难为夜凤眠,便自告奋勇的要跟着那位二少爷去,她可不能让夜凤眠丢了这样的面子。
夜凤眠知道,作坊于桃也许没去过,可是养蚕抽丝,织布纺纱的事情她可是内行,她想去看看就看看吧,说不定,以后她自己当家过日子还真就用得上,别人不让去偷艺,自己的小师妹想看看怎么会不让。
那位二少爷见有一个人肯上他的当,也就心满意足了,好歹他有热闹可瞧了。
他们三人一起出了夜府,见到的人都以为他们这是一起去作坊,可夜凤眠出了夜府就自己走了。
夜凤眠可没有去逛什么街,她是去了明月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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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起火原因
明月庵这时已经破土动工了,夜家派了个管家来这里守着,见夜凤眠来了,忙向她介绍施工的情况,他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可夜凤眠并没有去听他说些什么,只是在那里看着那片工地出神,想着原来明月庵的状况,那火怎么就那样的大,明明庵虽然是个小寺院,可也有着几处房屋的,怎么就将一个寺烧了个精光呢。
那个施工的头头听说是夜家的大少爷来了,也忙过来向她问候,夜凤眠见他是个已经上了几岁的年纪,一脸的风霜,知道这个人是个老行家,经验一定会很丰富,闲谈间问他那明月庵怎么就会烧得那样的厉害,连一间屋子都没有剩下。
那个工头笑了:“大少爷不知,这要是一般的情况也烧不成这个样子,这里虽然是一个庵堂,可这前后院的房子都是分开盖的,而这夏天又没有什么风,怎么就会一下子烧了个片瓦不留。是这庵里有好多上供的油,我们施工时都见得到那油烧过的痕迹,这庵里的人也不好生的经管,放的哪里都是,这油见了火星哪有不着的!这一定是她们这些女人没什么力气,搬动那些油不容易,就胡乱放着,这才引来了大祸。”
夜凤眠觉得这个人说得有道理,这个庵堂并不算大,又是在效外,里面的房子盖得也是七零八落的,并不相连,虽然现在天气炎热,可这夏天又没有风来助这火,怎么会将所有的房舍都烧得干干净净,想是只有那些油才会是灾难的罪魁祸首。
提到油,夜凤眠又想到了自己为父亲守灵时,也是起了火,那火烧得可是一个快,在当时烧过的地方她也嗅到过烧焦油味。
这庵里有人送油填灯是有情可原的,可是家里那停棺的地方怎么也会有油,这让她疑惑了。
从明月庵回到城里,正见一队人马从身边经过,那阵势可是庄严的很,连扬州城的大小官员都跪伏在路旁送行。
夜凤眠忙退到人群的后面,好奇的看着那队伍浩浩荡荡的过去,却不想其中一个轿子的帘子揭开一角,焱儿在那轿子里面向她招了招手,她忙也向焱儿招手,不知道这个丫头这又是在玩哪一样。
等那队人马过去,那些官吏们这才起身回府去了,百姓们纷纷议论,说这是京里来的一位大员,那地位可是高得不得了,怕是除了皇上,就是这个人了。
听人们这样说,夜凤眠也信了,焱儿本来就是皇亲国戚,虽然焱儿和石昌璞从来没有肯定的对她说过,可她还是猜到了。
只是这个焱儿这是回京城了吗,那么石昌璞是不是也跟着回去了,可是他们走怎么也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她心里这个失落啊,她只怕自己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那位师兄了。
夜凤眠正为自己可能从此再也见不到石昌璞叹气时,一个宽大的手掌拍在了她的肩头:“师弟,你是怕我也走了吧?”
夜凤眠一回头,石昌璞正笑呵呵地看着她呢。
夜凤眠一时脸红了,石昌璞却笑呵呵地告诉她,他的恶梦可是结束了,焱儿被家里的亲戚带回去了。
“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啊,才让她走了,这些天可是把我折磨坏了。”石昌璞说这话时,深深的吐了口气,他这回可是轻松了。
“说不准焱儿与师兄还真就有夫妻的缘份呢。”夜凤眠虽然是说的玩笑话,可也是在试探石昌璞,她的心里不知不觉的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念头。
石昌璞可没那样的心思,焱儿只是他不懂事的小妹妹,疼是一定要疼的,可是娶她,那是绝对不行的。
这回石昌璞不用再想着怎么逃跑了,他拉着夜凤眠去飞霞酒楼好好的磋了一顿,夜凤眠这回看出来,焱儿对石昌璞有多大的压力了,他一直以来可是都没有吃好睡好啊。
回到竹林轩,石昌璞就回房里补觉去了,夜凤眠看着他那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痛。
夜凤眠信步到二太太这边,见二太太正懒懒的依在竹榻上纳凉呢,见她进来,二太太让她自己去拿井水汲的果子吃,夜凤眠连同碟子一并取了来,坐在母亲的身边,与母亲一起吃着。
二太太本来不想吃,见夜凤眠陪着她吃,便也来了胃口,她们一边吃一边聊,当说到明月庵的香火时,夜凤眠问二太太庵里是不是有许多填灯的油。
二太太却摇头了,明月庵是个小庵堂,去的人并不多,要填香油点长明灯的人就更少了。
这让夜凤眠奇怪了,如果没有那么多油,那个工头怎么会说油放得哪里都是,他们是现场施工的人,这一点是错不了的。
二太太见夜凤眠迟疑的目光,还以为她是听了师父清风道长的话,认为是她放火烧的明月庵,不由得又开始辩白了:“那天要不是焱儿带了人去把娘背了出来,只怕娘也要烧死在里面了。”
夜凤眠皱眉了,要是一般的着火,怎么也有个逃生的时间,那火怎么就烧得那么快。
二太太见夜凤眠还是一脸的狐疑,更是想要辩白了:“你是在想那个女人吧,不错,那是五姨太那个小贱人。”
这回母亲可是亲口承认那个女子就是夜家的五姨太了,夜凤眠苦笑了,她怎么不早说呢,让人难以理解啊。
二太太的脸沉了下来:“是我让你师父清风道长将她捉来,就是要让她在佛前好好的忏悔,当年要不是她伙同三姨太在你六姨的药里做了手脚,你六姨的孩子就不会流掉,你六姨流产后就郁郁寡欢,她们又投井下石,在你爹面前挑拨,说你六姨的不是,要不是她们一再的苦苦相逼,小六儿也不会最后想不开,在这竹林轩上了吊,这都是她们做的孽,她还想好好的活下去,我要好好的折磨她,让她尝尝被人折磨是个什么滋味。”
夜凤眠无语了,母亲这是在为六姨太报仇吗,还是在为自己解恨,怕是不说大家也知道了。
第52章 天上掉下个乌纱帽
“那么五太太是在哪里捉回来的?”夜凤眠听母亲说道五姨太是她让师父捉到明月庵的,不禁想再问问具体的情况,她恍惚记得夜夫人说过那几位姨太太那是改嫁了,那么这个五姨太是不是也改嫁了。
“她,她快活得很呢,前院的那个老妖婆让她自己选的人家,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夜家的一个护院,显见得她们早有勾搭,这个贱人,让她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看着母亲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夜凤眠倒有几分相信这个五太太不是她故意放在那里烧死的,她可是还没有解恨呢。
“那娘出来时,怎么也不带上她?”夜凤眠还是想知道当时的情况,她现在不是在怀疑,而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
二太太苦笑了:“凤儿,要是能再救出个人来,娘会不救吗,就算娘狠心,可焱儿会不救吗,当时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连娘都是饶幸才活下来。”
看来母亲说的象是真的,夜凤眠现在只想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不敢多想,只怕再多想一点儿,就会又将母亲推到杀人害命的嫌疑里去。
她们母女正说着,只听得前院人喊马嘶,夜凤眠不由得一惊,她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正在疑惑间,有家人来报,说是扬州知州王大人来访,让夜凤眠出去接待一下。
二太太一听是当官的来找夜凤眠,心里就是一急,她们可是小草民啊,这见官可是一件大事,可这当官的又跑到家里来唤夜凤眠去,她那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风儿,你在外面可是结交了什么当官的了吗?这个知州为什么会来夜家,又是让你去见他?”
看着母亲一脸的惶恐,夜凤眠的心里不由得一紧,母亲即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见识不广的妇道人家,她真的需要一个人来依靠,虽然自己不是一个真男儿,可这个依靠她还是必须要为她担当的。
“娘,孩儿在外面可是个文武双全的汉子呢,这些小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娘等一会儿,孩儿出去应酬一下就好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个知州大人跑到夜家来做什么,可还得让母亲将心放下来。
现在二少爷在作坊里,出去招待的当然就是她这个大少爷了,二太太虽然不放心,可还是得让夜凤眠去招待那个知州王大人。
夜凤眠正要出去,石昌璞听到动静来了,听说是知州王大人来夜府,他奇怪的看了看夜凤眠,这知州可是正六品的官员,他到一个小百姓的家里来,不会是没有事情瞎逛的:“这个王大人可与夜家有什么来往?”
夜凤眠才回到家里不久,哪里知道这个王大人的是不是与夜家有来往。
一旁的二太太摇头了,夜家只是个生意人,虽然也会与官府打交道,可也不过是跟那些管得到商务的小官吏来住,这六品的大员,他们小百姓怎么高攀得上。
石昌璞想了想便与夜凤眠一同到前面去见那个知州大人了。
小百姓再有本事,对见官也是提心吊胆的,这个二太太在屋里是踱来踱去哟,又不知道那个王大人为什么来的,只怕夜凤眠出了什么差错,急得她眼睛都红了,刚才又吃多了果子,这时只觉得心口又痛了起来,好在有映雪在身边为她拿药,这才缓了过来。
她催着映雪去前面看看,可是她刚刚吃过药,映雪哪里敢走开,只是敷衍着她,让她别急。
好在不多时,就有家人来向她道贺,说是有贵人推荐大少爷,夜凤眠做了知州府的秘书主薄,现在前面正忙着庆贺呢。
“什么,秘书主薄,那是个什么官?”二太太不懂官场的事情,可是平空掉下顶乌纱帽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她那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那家人告诉她是那正九品,是要到知州府里做事去。
九品的官不大,可好歹是个官,这夜家不过是个小买卖发际的平头百姓,能有个当官的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她二太太也算是靠着“儿子”露了一回脸儿。
再问知州还在不,那家人告诉她知州已经走了,现在夜夫人在前面让人准备酒席呢。
“什么,她摆酒席?”二太太这回肺也要气炸了,她二太太的孩儿露了脸,关那个老妖婆什么事情,要摆酒席也应该是她二太太摆才对。
她叫映雪扶着她到前面去找那个夜夫人算帐去。
映雪虽然理解二太太生气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她刚服了药,怎么能跑到前面去闹呢,她还要命不要啊。
映雪劝她刚用过药不可以劳累了,她哪里肯听,正闹着,夜凤眠和石昌璞回来了,问是怎么回事,听映雪说二太太这是要找夜夫人算帐去,不禁都笑了。
夜凤眠劝二太太:“娘,一个小小的九品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把您急成这样了,这回就让她们出银子摆酒好了,咱们等着吃现成的,等孩儿出将入想时,娘再为孩儿庆贺好了。”
二太太听夜凤眠这话就是一拍额头,她哪里敢指望夜凤眠当什么大官啊,她要真是个男孩子怎么着都好,她可是个女孩子啊,这要是让人认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只这夜家又乞能容她们母女。
夜凤眠给了那个报信的家人赏钱,打发他去了。
可是这边石昌璞还以为二太太不相信夜凤眠有那样的本事,在一旁一个劲的夸夜凤眠如何如何的有本事,这回不过是有人推荐,日后她一定会自己去考取功名的,到那时才是真的风光。
他不说还好,他越说二太太越怕,趁石昌璞出去时,问夜凤眠可真的要去官府当差吗?
夜凤眠知道她的担心,又闻着屋子里的药味,就知道她的心痛病又发作了,告诉她那不过是个挂名的官衔,只拿银子不用当差的,这二太太的心才放了下来。
可是此时的夜凤眠却暗自猜想这是谁为自己做的举荐,如果是焱儿,石昌璞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知道,难道是……
夜凤眠一下子想起那个元侃来。
第53章 受伤了
二太太听说夜凤眠不用亲自去知州府当差,这才放了心,她依在自己的床上休息去了。
可是又有不少家里的下人来巴结映雪了,夜凤眠给映雪过生日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都知道大少爷喜欢这个小丫头,现在大少爷当了官了,当然要来巴结一下这个得宠的小丫头。
夜凤眠看着映雪那得意的笑,不禁也笑了,这群势力眼们,当初是怎么对待映雪的,这回倒是有脸来讨好她。
映雪见她对自己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那些东西应不应该收下。
夜凤眠向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收下,是啊,为什么不收啊,这些人就是破费也是活该,她们曾经怎么欺负人来着,不收白不收。
石昌璞从外面回来,见夜凤眠与映雪眉来眼去的,嘴角不由得一翘,暗自笑夜凤眠还说什么不是唯一的爱就不要呢,现在她可是在跟小丫头眉目传情了。
她们这边刚安定下来,又听着前面吵了起来,二太太躺在床上问又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难不成那个什么知州大从又反悔了,夜凤眠的九品官当不成了吗?
夜凤眠听到二太太在屋里问,忙让来这里帮忙的老妈子去看看,不等她开口,早就有人跑着去了。
不多时有人回来禀报,说是夜家的作坊里失了火,二少爷在作坊受了伤了。
夜凤眠一听作坊失火了,二话不说就向外跑,石昌璞不知道于桃也去了作坊,还在后面提醒她不要这样的急,二少爷只是受了伤。
夜凤眠却边跑边丢下一句:“于桃也去作坊了。”
那个回话的下人可没有提到于桃啊,这于桃怎么没有回来吗?
那石昌璞先是一楞,立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当他们两个人跑到前面的客厅时,见于桃正小心亦亦地给二少爷敷药呢,他们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于桃见他们两个人跑进来,还奇怪的看着他们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他们这么慌张。
石昌璞一指夜凤眠:“你还问,他说你也在作坊呢,可是把我吓到了,怎么样,你没事吧?”
于桃见是为了她,他们两个人才这样急的,顿时有了种骄傲的感觉,那粉红的小脸扬起了微笑。
夜凤眠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儿,不禁要怪她了,这也值得她得意,别说是在这里,就是在书院,她要是出了事情,他们也会这样急的,可当夜凤眠随着于桃那挑衅的目光向身后看去时,这才知道她为什么得意了,曲莲正苍白着脸站在他们身后呢。
“你们说什么呢,受伤的人在这里,你们问候错了!”夜凤眠举着他那被缠了又缠,绑了又绑的胳膊向他们示意。
却不想曲莲一反常态的对他说:“原来是二少爷伤到了,可你个大老爷们受点伤也大惊小怪的,也不怕人笑话。”
于桃也咬牙切齿的骂他:“活该,那抽丝用的热水一定是你放在那里的,要不你怎么知道那是热水,还让我去推那桶,你这是自作自受,这是我手快,这要是曲莲姐姐这样的弱女子在你跟前,现在就成了那要抽丝的蚕了。”
二少爷怎么肯承认那是他安排在那里的,他只不过着急让于桃推翻那桶,不想那桶却砸向了自己,这回他可是自作自受了。
夜凤眠听明白了,这是二弟要害人没害成反害了自己了,怪不得今天早上那样的一再要让自己去作坊,她恼羞成怒地看着她这个二弟,怎么就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呢,还使这样的坏招,就算是她去了,她不比这个于桃的手快啊,怎么会伤到,他怎么会这样的无聊,现在受了这样的小伤也是活该。
曲莲听于桃骂二少爷,嘴角一动,一丝冷笑掠过。
可那笑意也只是一闪即逝,她忙向夜凤眠当了九品的秘书主薄道贺。
那个受了伤的二少爷在屋子里却阴阳怪气地说,他受伤都是夜凤眠当这么个芝麻官当的不吉利。
“有能耐你也去当啊,当不上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怪不得焱儿见了你就跟你吵,你还真是不讲理,讨人厌呢。”于桃将最后一道布条绑在他的另一只烫伤的手臂上。
却听得那位二少爷大叫一声:“你要勒死我呀,这么用力!”
于桃拍了拍两手,狠狠地说:“要是勒手臂就能勒死人,我早就勒死你了,你竟然想害我,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怎么是我害你,好吧,好吧,明天你跟大少爷去好了,反正我受了伤,什么也做不了。”二少爷一脸的委屈,还在讲着他的歪理。
夜凤眠却皱眉了,是啊,明天那作坊谁去啊,就算什么也不做,今天出了事情,明天也得有个主人去看看不是。
“怎么你明天还不去吗,这位二少爷这副样子怕是去不成了?”于桃看着夜凤眠,虽然夜凤眠没跟她说过为什么不去,可她心里还是明白,这是夜凤眠怕兄弟之间会为这么一个作坊起争执,这也更让于桃看重夜凤眠的为人了。
“我对那里的事情一窍不通,去了也是白去,要不你受点累,明天去看看吧,今天你也去过了,大概的情况应该是知道一点的。”夜凤眠看着于桃,她是真的不想涉及到这些家业的事情,她知道,二弟在这些上一定没少用心,要不他怎么能一个人撑得起来。
于桃看了看那个还在一个劲看自己的二少爷:“你说吧,让不让我去作坊看看?”
今天的事情她可是长记性了,她又不图什么,为什么要害她,不愿意让人去他那个作坊明说吗。
这位二少爷还是嘴硬:“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自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点儿烫伤吗!”
石昌璞摇头了:“虽然只是一点皮外伤,可是现在天这么热,你这样来回跑,只怕是不大愿意好。凤眠这边还真就去不了,这两天只怕是官场上那些人会来走动,他不在不好。这几天就让于桃替你去看看,等你好了再自己去打理吧。”
第54章 戏于桃
石昌璞好意劝夜家的这位二少爷在家休息几天,让于桃帮他照顾一下作坊。
于桃用手指头一点那个无理头的二少爷的额头:“听到没有,这可是你求我的事情,快说好听的,要不这几天也没有人替你做事,累死你算了。”
二少爷还想嘴硬,曲莲却说话了:“要是你不放心,我就陪着于桃妹妹去,虽然我不懂得那作坊里的活计,可是帐本我还是看得懂的。”
什么,她要看帐本,这回这个二少爷可不装了,这帐本可是作生意人最隐讳的,他可不想让人插手帐务,他忙向于桃说好话,让她替自己跑几天,好歹她没说要插手帐上的事情。
于桃淡淡一笑:“你这可是求我啊,那我可是有条件的。”
二少爷将脸一扬,那意思是你说来听听吧,他这也是在求人啊,够傲气的了。
于桃并不跟他计较,她已经习惯这位少爷的阴阳怪气了,她只管说自己的:“这第一,就是以后你只能对师兄叫大哥,别总是大少爷、大少爷的,让人听着不象是一家的兄弟;这第二吗……”
于桃拉了个长音,可那位二少爷已经忍不得了:“我们兄弟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他话刚出口,就被于桃的眼睛瞪回去了,他只得耷拉着脑袋让倒霉:“好吧,不就是叫大哥吗,我叫还不行吗,第二是什么?可不能太过份啊!”
于桃将大眼睛一立:“第二就是:没人管你那些破帐,大热天的谁给你算那劳石子,你自己弄去好了。要是现在不能弄,就以后自己弄。”
那位二少爷这才出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让别人管他的帐啊,她于桃急什么。
再看一旁的曲莲脸都白了,她可是抢着帮他记帐的人啊,现在听于桃说出不愿意为二少爷管那帐的话,她能不气吗,可那个二少爷偏偏还就买这个于桃的帐,她曲莲可是被他们两个人白白的臊了一回。
今天这一场惊吓,二太太可是吓得不轻,直在床上躺了一日,当然那庆贺的酒席她也是赶不上了,她心里这个懊恼啊,好不容易才有回让她露脸的事,她还上不了台面。
第二天于桃便到前面的客厅寻见夜家那个二少爷,这个二少爷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这才让她去了作坊,于桃还真没有想到这么个一副吊儿了当的人会对那个作坊那么的上心,可当她走出夜家的大门时,却发现夜凤眠远远的等着她呢。
于桃问夜凤眠可是找她有事,夜凤眠又叮嘱她一翻,于桃看着她抿嘴笑了。
“你笑什么?”夜凤眠奇怪的问于桃。
“你们兄弟怎么都这样的哆嗦?刚才那个稀奇古怪的二少爷就哆里巴嗦的说了半天,你又来说这些,要是这么的不放心,你怎么不自己去看看?”于桃可是真想夜凤眠能陪着她一起去。
夜凤眠却摇头了,听于桃说二弟跟她叮咛了好半天,更加明白这个作坊对他有多重要了,她怎么能去插手。
这时石昌璞来找夜凤眠,拉着她要去看看扬州效外的风景,夜凤眠二话不说,跟着他就走。
于桃在后面对他们嚷:“你们玩去不带上我,等过两天我没有事情了,你们得给我补上。”
“等你没事时候再说吧,你现在又去不了,还是我们先去玩了。”石昌璞说着,已经拉着夜凤眠已经没有影了。
于桃一个人来到作坊,只待了半天,便有人来报,说是夜夫人的娘家侄子茨实来了。
于桃奇怪,夜家的客人不去夜家的府里,到这作坊来做什么?这两天看夜凤眠和她那个二弟的神情,这个作坊是不能随便来的,她在这里接待这个人怕是多有不便啊。
想到这些,她让作坊管事的来嘱咐了几句,这才让人去将夜夫人的侄子茨实带进来了。
那个茨实一进来就用他那双老鼠眼四处瞧,象是要将这里一口吞下去。
见了于桃他先是一楞,进而笑了:“这就是于桃姑娘?怎么长得跟九姨太有点儿象啊!”
于桃轻轻的道了个万福,问他到这里来做什么,那个茨实却伸着个长长的脖子,将他那张白白胖胖的大脸凑到于桃的面前,用力的抽了抽鼻子,这才说:“听说姑娘被人退了亲,现在是孤身一人?可怜见儿的!”
于桃一皱眉,身子向后一撤,厉声告诫他要放尊重一点儿。
茨实无赖地笑了:“好,烈女,我喜欢!”
看在这是夜夫人娘家亲戚的份上,于桃强压着怒火:“要是茨公子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到夜府做客吧,这里是作坊,公子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
她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可是这个茨实还是不走,仍是靠近于桃:“于桃姐姐,你现在还没订亲,不如就给我做媳妇吧,我的命硬,不怕人来克,你看怎么样?”
这个家伙说着已经上前来拉于桃了,于桃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轻转身形,抛下这个人,自己走了出来,告诉那作坊里做杂工的,送那个茨少爷去夜府,说完自己先行一步走了。
那个蒋实哪里用人送他去夜府,见于桃出去,他也紧跟着出来了,见于桃走了,他也就直接来了夜家。
于桃回到夜府,就将夜夫人的侄子到作坊的事情告诉了那个二少爷,那个二少爷看着于桃一脸的怒容,就知道那个茨实一定欺负到她了,忙问她茨实捣乱是不是了。
“那是个什么人,想你比我清楚,你还是将他摆平了,你要是不将他摆平了,你的这点儿活我还真是干不了。”于桃说完甩袖子就走了。
她没法儿说那个恶棍调戏她啊,她怎么跟人家开口,干脆将那个茨实交给二少爷去管好了,她这可是以毒攻毒,这个一身邪气的二少爷应该是有办法去管这个恶棍的。
那个二少爷看着于桃忿忿而去,嘴角一翘,嘲讽地笑了:“这点儿事情就甩袖子了,还能做什么,笨……”
第55章 表少爷来了
那个一脸邪气的二少爷一个“笨”字刚出口,茨实已经一步三摇地进来了。
他一见这个二少爷坐在那里,他倒退了一步站住了,可看着二少爷手上那绑着层层白布,他又邪恶的笑了。
“你来做什么?”二少爷并不在意他那一脸的坏笑,问他来做什么,大有以气势压人的架势。
“怎么,二少爷受伤了吗?二少爷可是大忙人啊,怎么能受伤呢!这夜家的事情可让谁来管啊?这是我那个操不尽心的姑姑求着我来的,让我来帮帮二少爷照应一下这家里家外的。”茨实晃着他那大脑袋,两只小眼睛在二少爷的身上扫来扫去。
二少爷一抖披着的外衣,蹭向这个茨实:“怎么,上次你的皮子还没松好,又来找打了怎么的!你看什么看,你以为我受了点儿伤,就收拾不了你了怎么的……”
说着二少爷已经走到他的近前了,那茨实一看不好,拔腿就跑了,二少爷也不去追,只是抬起一条腿来向他的身后的空中踹了踹,向他喊:“你以后给我小心点,还有,你别惹那个于桃,那可是我未来的大嫂!”
茨实从客厅跑出来,向内宅跑去,慌忙间一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一阵浓浓的香气冲进他的鼻翼,让他神魂颠倒,他正眯了眼睛搂住那纤纤细腰时,一个耳瓜子响亮的扫过他那白胖的大脸,那脸上顿时起了五道血红的印子,这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上,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个天仙似的美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曲莲轻拢纱裙,一只精巧的绣花鞋踏在他的胸前:“你这没长眼睛的东西,你是哪一个?”
茨实看着这位美人,骨头也酥了,伸手捏着那只穿着绣花鞋的玉足,咽着口水说:“我可是这夜家大太太的亲侄子,也是唯一的侄子,美人儿又是哪一个,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曲莲并不将脚从他的手里抽出去,反而弯下腰去,将那张漂亮的小脸帖近他的大脸,看了好一会儿,癫狂地笑了起来:“你就是夜夫人的侄子,我可是夜夫人的外甥女,你可别忘记我这个妹妹啊!”
“你是夜夫人的外甥女?那你不就是我的表妹了吗,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对吧,美人儿,你骗我也找个好理由,夜夫人只有我爹那么一个兄弟,什么时候我那死去的姥姥又给她生了个妹妹了!”茨实赖皮赖脸的冲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曲莲笑着,他那手可不只是捏着那只玉足了,而是一点点再向上摸去。
曲莲伸出那修长的小手抚在他的大手上,向他莞尔一笑:“你要是能记住我是你妹妹,你就有了个小姨了。”
说罢将那只大手狠狠的一推,站起身来用那只小脚在他的身上踹了一脚,便扭着蛇形的腰走了。
茨实慢吞吞的从地上坐起来,狠狠的啐了一口,一抬眼,却见丫头莹儿正站在不远的地方捂着嘴笑呢。
“死丫头,见你家爷爷倒了还不快来扶一把。”茨实向莹儿骂着,伸着两只胳膊等着她来扶自己。
“爷,你是被花儿扎着了,还是让蜂儿螯着了,就在那里起不来了?您等着,我去回了夫人,让人用轿子来抬您。”莹儿说着已经跑了。
茨实将两臂一收,咂了咂嘴:“这夜家犯什么风向了这是,怎么连小丫头也象泥鳅一样的油滑了。”
中午,夜凤眠与石昌璞又去飞霞酒楼搓了一顿,她发觉在这里吃饭要比在家里吃饭自在,吃过饭,石昌璞说他要去见一个熟人就自己去了。
夜凤眠知道他与焱儿都与皇家沾亲带故,这说不准是与哪家官府有着联系,她跟着也不方便。
当她一个人回来时,门房的老家人夜大告诉她夜夫人的侄子来了。
听说是夜家的亲戚来了,夜凤眠便要去看看,可夜大却一脸的犹豫,夜凤眠见夜大若有所思,便问他夜夫人娘家有多少兄弟姐妹,有几个常来走动的?
夜大闻言低头了,夜凤眠见他似有不好说的话,便请他到门房里坐下来慢慢的说。
到了门房里,夜大才犹豫的对夜凤眠说:“老奴在夜家也有几年了,见过的只有夫人的一个娘家兄弟,比夫人小了一两岁的样子,要是现在还活着应该也有四十三、四岁的样子了。”
“噢,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夜凤眠颇为意外,四十来岁就死了,可不算是个长寿的人啊。
“是,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听说是欠了赌债,被人追打,回来没过几天就死了,留下了一个儿子叫茨实,前两年他那老婆也死了,只剩下茨实这个表少爷了。他这个儿子也是吃喝嫖赌无一不好,大太太念着他父亲是被打死的,怕他也被人家打死,所以经常偷偷的周济他些银子,他也常来夜家,那时老爷还在,他还有个怕的,不敢太嚣张了。有一回老爷没在家,他又来要钱,可出来时遇到九姨太回屋子,他竟然色胆包天的调戏九姨太,被二少爷撞见了,痛打了一顿,大太太怕人说闲话,让人只说是因为他来要钱被二少爷打了。”夜大抬眼看着夜凤眠,他没敢说那个茨实又去欺负于桃,这事儿已经从作坊那边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夜凤眠并往于桃身上想,只是以为夜大这是在提醒自己这个茨实是个无赖,要她当心呢。
夜大见夜凤眠没有多想,不禁担心这个少爷太单纯会大亏,又犹豫的对她说:“要是这个茨实只是来要几两银子也没有什么,谁家又没个贫亲戚,怕只怕,大太太会让他去插手作坊的事情。”
说到夫人会让茨实插手作坊,夜凤眠就是一怔,那里可是夜家的命脉,而且,在那里二弟费了好大的心血,要是这样的人去那里,不仅会让二弟恼火,就是夜家怕也会跟着遭殃。
“夫人已经让他去了作坊了吗?”夜凤眠问夜大。
第56章 无理之人
夜凤眠自认为夜大这个老家人对自己说这些是出于忠心耿耿,就象书上说的一心护主的奴才们一样,要是他没有对自己这份忠心,他也不会对自己讲这些。
夜大只不过是个家人,他虽然想帮夜凤眠,可是更要保护自己:“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老奴只是担心而已。”
夜凤眠微笑了,看来这个老家人这只是一片善心啊,他也只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伯还是不要总是自称老奴了,我是在外面长大的,听您老这样称呼自己怪别扭的。”
“老伯”夜凤眠这可是在拉关系了,要想让他帮自己,还得跟他处好关系,叫声老伯也不吃亏啊。
夜大听到“老伯”两个字,不由得笑了,他已经不是第一回称自己老奴了,她要是真的听着不舒服刚才做什么来着,这个大少爷现在才说这话,可见这是在跟自己套关系啊,到底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还真是单纯,一点少爷的架子也没有。
夜凤眠见他笑了,也感觉到自己是求着人了才说好话,不觉得面红耳赤了:“老伯不要客气,凤眠年幼无知,还望老伯多多指点。”
夜大点头了,能知道好歹,也算是个好后生了,告诉她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让她防着点也好:“大少爷才回来,现在能够平心静气的听听我这个奴才说话,我这个当奴才的也就知足了。小老儿活了也一把年纪了,多少还是见过一点儿世面的,大少爷不要怪小老儿多嘴。大太太的娘家亲戚走动的并不多,常来的也就只有这个侄子,至于那位曲莲姑娘是怎么个亲戚,小老儿并不清楚,可那个姑娘行动举止着有着一股凤流,依小老儿看来,她可不象一般人家的女子那样的端庄安静,女子虽然美艳的好,可是娶到家里还得能过得了平常的日子才行。听说夫人要大少爷娶这位姑娘,大少爷还要三思为好。”
“噢,依老伯的见解,曲莲姑娘是个难以安于本分的女子?”夜凤眠早就知道曲莲是个青楼女子,可她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人竟然看出来了,可见得这个老家人还是有眼光的。
夜大讪讪一笑:“这个小老儿就不敢多说了,只是我活到了这个年纪,见过的人多了一点儿,看着象是那种女子,到底怎么样,还得大少爷自己拿主意。”
好一个狡猾的老家人,夜凤眠也微笑了,他不仅告诉了自己他想说的,还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要是将来这夜家的大少爷真的娶了那个曲莲,有了什么不好,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他可是不担什么责任的,你大少爷自己看着办了。
从门房出来,夜凤眠没有先回竹林轩去见母亲,直接向夜夫人这边来了,既然家里来了客人,她得露个面啊。
这时刚过晌午,天气正是热得难熬,连知了都躲在叶子下面去叫了,人们都躲到阴凉处去了,院子里一片的安静,只听着知了焦躁的叫着。
夜凤眠正向前走着,只见迎面来了一个人,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大脸上一双老鼠似眼睛盯在自己的身上扫来扫去,让人极为不舒服。
那人走到近前,探着个长脖子问夜凤眠:“我说你是个男的呢,还是个女的呢,怎么就长得这样的俊俏?”
夜凤眠听了就是一皱眉,一时想不起自己见过这个人,可这是个什么人竟然这样的大胆,跟自己说这样的混帐话。
虽然她知道家里来了客人,可她也不敢想这就是夜夫人那个不成器的侄子。
那茨实见她不认得自己,只是皱了眉瞧着自己,以为是夜家来的客人,更是大胆了:“我问你呢,你知道这夜家是什么地方吗,夜家的大少爷现在可是知州府里的红人儿,他是怎么进的知州府你知道吗?”
夜凤眠看着他更是一头雾水了,原来这个人也不认得自己,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无理得很了。可他提到了自己到知州做事的事情,她可是连自己怎么当上的那个九品小官都不知道,这个人竟然知道,好啊,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见夜凤眠还是不说话,只是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茨实以为他已经吓到了这个人了,更是来精神了:“我告诉你,这夜家大少爷在外面结交了好多的大官做朋友,夜家大少爷可是在书院读过书的,书院,书院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有名望的人家公子去读书的地方,你不知道吧?”
看着茨实那煞有介事的样子,夜凤眠无语了,他这是在胡谄啊,恐怕那书院是什么样的,他都不知道,他这回可是找对人来吹牛了,夜凤眠冷冷一笑了。
茨实见夜凤眠那樱红的小嘴一动,轻轻一笑,更是心痒难耐了:“只要你跟我好,我就会向大少爷为你说好话,保你也进得那知州府去。”
说着他伸手就来拉夜凤眠,夜凤眠厌恶的一闪身,他见夜凤眠躲开了,以为她这是怕了,更是放开了胆子了:“怎么还害臊吗,你放心,不管你是男是女,爷都喜欢你,爷会为你在大少爷跟前说好话的。”
见他还要纠缠,夜凤眠一抬下颌,冷冷的问他:“你是哪个,敢在这夜家如此的放肆,你就不怕夜家的人修理你吗?”
茨实这回是哈哈大笑了:“修理我?他们敢!你知道吗,我一来,他们家新来的那个于桃姑娘就跟我好上了,这不,爷才跟她办完事,他们还上赶着要把那个于桃姑娘送到我的府上去让爷享受呢,要是你跟着我,那个丫头就送给你玩两天,你还不知道吧,那可是他们家大少爷玩剩下的人,现在被大少爷玩腻了,就送给我了……”
他得意忘形的说着,脸上满是猥亵的笑,可他没有注意到,夜凤眠已经是怒发冲冠了,他这样说于桃,夜凤眠岂能容他,更要命的是,夜凤眠担心于桃已经吃了他的亏了。
第57章 暴打无赖
茨实还在那里晃着他的大脑袋顺口胡谄,夜凤眠可是当了真了,竟然敢侮辱于桃,夜凤怎能放过他。
可要命的是,夜凤眠想到能让练过功夫的于桃吃亏,这家伙应该是有两下子的,这回她那雨点似的拳脚砸在那个家伙身上时可就没有了收敛了。
听到茨实杀猪似的嚎叫声,躲在阴凉处避暑的人们都跑了出来,可当人们见到是夜凤眠在暴打那个缩在地上的茨实时,都楞在哪里了,一边是夜家的大少爷,一边是夜夫人的亲侄子,这主子之间斗殴,谁敢上前来拉啊。
好了,这回一院子的人都在这里看着茨实挨打,这个茨实这个气啊,就算他平时的人缘不好,可也不至于一院子的人都瞧着他挨打啊,怎么也得有人看在夜夫人的份儿上来劝劝啊,就算不能帮着他,也得让这个人住手啊。
这回他开始大骂这些看着他挨打的人了,众人听明白了,原来他挨了打还不知道这个打他是谁呢。
听他骂人,更没有人来劝了,为了他这么个无赖得罪大少爷,那太犯不上了,这回大家更是看热闹了,有那胆子小的,已经悄悄的溜了。
这些人可是奇怪了,这夜家的大少爷虽然回来没几天,可一向都是一脸的和气,今天怎么这样大的火气,能让这样一个一团和善的**展拳脚暴打这个无赖的表少爷,可想而知这是被这个无赖的表少爷气到份儿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夜家的那个一身邪气儿的二少爷在前面的客厅刚吃完午饭,见好大的一个毒日头,实在是不想从屋子里出来,便在客厅里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子里打盹,正在蒙胧之际,听到茨实的嚎叫声,他睁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奇怪的侧着耳朵听,这是谁啊,这样的叫喊,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正疑惑间,有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告诉他大少爷正在打表少爷呢。
“什么,大哥打茨实?”二少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夜凤眠看起来挺好性子的,这茨实是怎么把他惹火的?
“表少爷这是要死了吗?叫得跟杀猪似的!”他缓缓的站了起来,问那个小厮,他并不急于去劝解,无论那两个人谁出了意外,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情。
“小的也没看清楚,就跑来给二少爷报信儿了,您还是看看去吧,大少爷是练过的,现在又没人敢拉着,一会儿再真的打死了,大太太那边也不好交待。”那个小厮一脸的焦急,跑过来为他披上外衣。
二少爷披着外衣,摇摇晃晃的走到那一群人的近前时,听到茨实一边嚎叫着,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不愿意就算了呗,干嘛打人?我又没非跟你相好,你再打我,你再打我……看大少爷怎么收拾你!”
二少爷这回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家伙这是男女通吃啊,他现在是色到夜凤眠这里来了,这个茨实这可不是自己找死吗,他这回可是惹到正主儿了。
他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夜凤眠下手可是一点儿情也没有留啊,虽然打的不是致命的地方,可再打下去,这个草包还真会没命的。
看着半死的茨实,这个二少爷冷笑了,他可没立刻进来劝解,直看着打得差不多了,他才嘴里念了一句:“已经来了,还是劝解一下吧,不劝解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表少爷,您这是又招什么风流债了?”二少爷这才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那些围观的人,见二少爷来了,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个能劝解的人了,忙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茨实见是夜凤缘来了,可是来了本事了,虽然这个二少爷不得意他,可也不至于看着他被人打死,说不准看在丢的是他们夜家的人的份儿上还能为他出了这口恶气,他忍着疼,冲他叫喊着:“二弟,快来救我,这个家伙要打死我!”
“是吗,你又干什么好事儿了?”二少爷不慌不忙的凑到茨实那肿得猪头似的脸上,一脸坏笑的问他。
见二少爷已经进来了,茨实更嚣张了:“二弟,你、你快出手啊!”
二少爷眯起了那黑黑的大眼睛,那眸子里闪着亮光:“你是要我出手啊,可我身上有伤啊,我怎么手啊,表少爷!”
他晃着胳膊上裹着的白布,向茨实示意他可是出不了手救人的。
周围的人看着这个二少爷心里这个气啊,他这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救人的啊。
茨实更是哭的声求他了:“二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二少爷这才“噢”了一声,一摇脑袋:“也是啊,总不能让你被打死啊!”
正在这时,于桃跑了来,她挤过人群见夜凤眠正在打那个无赖茨实,心里虽然也恨这个人,见他挨打心里也解气,可是她知道这是夜夫人的侄子,不看僧面也得看夜夫人这个佛面啊,这要真的打出个好歹来,夜凤眠以后也不好见那个夜夫人。
她忙来劝夜凤眠:“算了,别打了!”
茨实见是于桃来了,他那色胆又大起来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唤着于桃,嘴里又不干净地说着只要于桃救了他,他就娶了她,这可是火上加油了,他竟然胆敢对于桃如此的无理,夜凤眠可是怒不可遏了,一脚踩在茨实的左腿上,只听他一声嚎叫,昏死了过去。
二少爷见茨实昏死过去,心里暗叫“不好”
他这才对还在痛打茨实的夜凤眠说:“我说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别真打死了。”
听以二弟说“别真打死了”夜凤眠才发现脚下的这个人真的是个一点儿功夫也没有的废物,看来他说欺负了于桃还真就是吹牛,她这才住了手,拍了拍两手,一叉腰,问二少爷:“这是哪里来的狂徒,怎么会到家里来了?”
“什么?”一院子的人都看着夜凤眠张大了嘴巴,原来她打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
第58章 贤弟,你动心了
夜凤眠痛打无赖茨实,早就有个老妈子跑去告诉夜夫人了,夜夫人正在睡午觉,听说自己的宝贝侄子被打,又是心痛又是急,也没穿外衣,只穿着小衣就向前院跑来。
丫头莹儿在后面抱着衣服跟着跑,边跑还边问那个来报信儿的,是谁这样的大胆敢打表少爷,这茨实常到夜家来,就算他欺负谁也都怕夜夫人,总是躲着他的,她还真就想不出来谁这样的大胆敢打茨实。
当报信的人说出是大少爷时,夜夫人倒是站住了,她回头问那个报信的:“你可是看准了?”
她不敢相信,夜凤眠会打茨实,夜凤眠平时看上去也是个好脾气的,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呢。
当看到那个老妈子肯定的点了点头时,她确定这是真的了,又问那个老妈子:“大少爷不是个急性子,他这是为了什么?”
那个老妈子垂下头去,不敢说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夜夫人这回可是急了,大少爷刚当了个官儿,现在可是不好惹的,这个茨实怎么就惹到他了呢。
那个老妈子这才哼哼唧唧的告诉她,是表少爷好色,对大少爷无理,被大少爷打得快要死了。
夜夫人气得一跺脚:“这个孽障,外面多少还不够他耍的,还跑到家里玩这个,怎么就没有个分寸。”
那个老妈子又用眼睛偷偷的瞄了一眼夜夫人,夜夫人就知道她还有没说的,直看着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那个老妈子不寒而栗了,她这才又说:“其实中午的时候,作坊那边就有过来办事情的人说,表少爷在作坊里调戏了于桃姑娘,多亏于桃姑娘身手快,就跑了,要不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夜夫人听到那个老妈子说茨实在作坊调戏于桃,用手敲着额头,叫道:“这个孽障啊,我这是哪辈子欠了他的,他耍谁不好,那也是他能耍的人吗!”
莹儿这时忙过来将外衣给夜夫人穿上:“太太还是去看看吧,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亲家少爷,您可就这么一个侄儿啊。”
“我宁愿我娘家人都死绝了!”夜夫人怒呵着,她现在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她与二太太之间的争斗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二太太更是对她步步紧逼。
二太太生了个大少爷,就已经让她这个没有生育过一男半女的正室不得不低头了,现在又夜凤眠平空得了个乌纱帽,还插手到了夜家的作坊,再接下来,怕是这个家的所有权力都要落到二太太的手里了,到那时,她这个正室夫人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告诉她表少爷被打得没有动静了,只怕是已经死了。
夜夫人听到那个小厮说茨实已经死了,顿时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地上。
当郎中摇着他那脑袋出来时,夜夫人就坐在小榻上问茨实怎么样了,郎中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夜家两位少爷,他来时,那个去请他的家人就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里面的茨实虽然是夜夫人的侄子,夜家的大权都在夜夫人的手里,可现在这夜家的大少爷可是刚被人抬举做了官儿的,而且是知州大人亲自上门来送的印信,可见这个大少爷不是等闲之辈。
夜凤眠现在知道这个无赖是谁了,虽然这个茨实该打,可是有夜夫人在这里,还是打得重了,她向这个郎中点了点头。
那个郎中见夜凤眠点了点头,也就知道她就是夜家的大少爷了,忙一拱手:“里面这位公子虽然看上去伤得不轻,可也没有大碍,左侧的腿伤得重了一些,怕是伤到了骨头,好在公子年轻,好好的休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夜夫人听说没有太大的问题,便让人去跟着抓药。
夜凤眠她打的人心里知道这个郎中是对茨实的伤打了折扣了,她向那个郎中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那郎中会意,低了头带着那个要取药的人去了。
一旁的于桃都看在眼里,也悄悄的跟了出去,直出了夜府,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拦住那个郎中问到底伤得怎么样。
那郎中看了看,于桃告诉他,她是大少爷的朋友,只是心里想有个底罢了。
这回郎中才苦着脸说了实话,茨实别的地方伤的虽然重,但还治得,只是这左腿断了,虽然还能走路,可是一定是会跛的,虽然现在还能在夜夫人的面前搪塞过去,可是早晚会让她知道,只怕那时她不会善罢干休。
于桃听了也楞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夜凤眠会为她下这么重的手,可她是练武的人,知道伤到了骨头,如果休养的不好,也是会跛的。
“先生,如果他在休养中出了问题是不是也会跛脚的?”于桃问那个郎中。
郎中见她明白,便笑了:“正是,只是这怎么休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于桃皱着眉点了点头,告诉郎中不必担心,只管尽力的为他医病就好,又给了郎中些银子,打发他去了。
二太太听说夜凤眠暴打了夜夫人的侄子,可是幸灾乐祸了,夜凤眠一回来就夸起来没个完了,夜凤眠真不知道她这是受了多少窝火的气才高兴成这样子。
她一转脸,见一旁的映雪正皱了眉头看着她,就知道她这是在担心夜夫人会报复。
晚上石昌璞回来听说了,也悄悄的报怨夜凤眠鲁莽了,这回夜家的明争暗斗会更剧烈了。
夜凤眠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嘴上还是不服的:“我虽然莽撞了,可是他这样对于桃,让于桃怎么办,她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
听到她怕于桃走,石昌璞眯起眼睛笑了:“贤弟,你真的是动心了。”
夜凤眠本没有想那么多,当看着他那眯起的眼睛闪着贼光时,一下子领悟到自己说错话了,脸不同得红了,可她越是脸红脖子粗的为自己辩解,石昌璞越是笑得欢,她可是解释不清楚了。
第59章 无赖要赖亲
于桃担心茨实的腿落下毛病会让夜夫人迁怒与夜凤眠,便在茨实一个人的时候悄悄地跑来看他,想缓和一下关系。
茨实看到于桃心里又痒了起来,三句话不到就又想动手,于桃忙躲闪开,他哪里肯就放过她,从床上一翻身下来拉扯,于桃丢下他就走,不想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声呼喊起来。
于桃见他大喊,知道他这是在耍讹诈,也顾不得别的,急忙逃也似的跑了出来,她怕有人看见会误会她这是来伤害茨实,却不想刚跑出门来,一头撞到了夜家的那个二少爷,于桃一时急得满脸通红。
“你这是做了坏事想推个干净啊?”二少爷晃着他那还缠着白布的手臂问她,那脸上满是坏笑。
于桃不理他,只想快点逃走,可那个二少爷却在前面堵着她不放她走,她可是急了:“你想怎么样,别忘记了,我可是帮了你的忙的。”
见于桃急了,他却更是挡着不让她走了,嘴里还“嗤嗤”的笑着,好象这样有多好玩儿似的。
于桃可真是恼了:“你让不让开,你再不让开,我可是不客气了。”
这时已经有侍候茨实的小厮听到茨实的喊叫声跑了来,在门前见了二少爷和于桃在那里纠缠,他忙站住了脚。
二少爷向他一瞪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个小厮吓得一缩头,忙跑进屋子里去看那个还在嚎叫的茨实了。
夜凤眠正和石昌璞在竹林里下棋,忽然见映雪急匆匆的来了,她手里擎着棋子问映雪什么事情,映雪看了看她,低声说:“大太太来了。”
夜凤眠并没在意,将那棋子放在棋盘上,石昌璞盯着她刚放下的棋子,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着。
映雪见他们都不理她,有点儿急了:“大太太来说,于桃姑娘去探望表少爷,却将表少爷拖到了地上又打了一顿,怕是这回表少爷的左腿要落下毛病了。”
“噢”石昌璞捏着手里的棋子抬起眼睛来看着夜凤眠,夜凤眠的脸色变了,那个郎中为茨实医病时看了看她,她就知道郎中是看在她的份儿上说得轻了,她打茨实时下了多重的手还是能掂量个差不多的,看来这回于桃要为她顶罪了。
石昌璞将手里的棋子向桌子上一扔,站起来就走,夜凤眠看着他一脸愤愤不平,忙跟在他身后。
他们来到房里时,正见夜夫人和二太太说话呢,见他们进来,不等二太太说话,夜夫人就先开口了:“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说别的,实儿要是真的瘸子,倒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情,能让实儿呆在家里,不出去招灾惹祸的,我倒是省心了,咱们夜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夜凤眠和石昌璞听她说这话不由得互相看了看,这个夜夫人真的会这样大度吗?
只听夜夫人又说:“只是他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娶个媳妇,现在又要瘸了,谁家的姑娘肯嫁他。”
夜凤眠看着她那张冷酷的脸,心里就是一抖。
石昌璞问夜夫人:“那么您的意思是?”
夜夫人的嘴角荡起一丝比冰还要冷的微笑:“我是这样想的,于桃姑娘是被人退亲的,跟被人休了的也没有什么两样,不如就嫁了实儿,我们家可以多出份聘礼,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夜凤眠的眼睛都红了,她这是在说什么,她也太敢想了吧,是以为她们母子好欺负吗!
石昌璞也不让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只听茨公子的一面之词怎么就能定是于桃伤的他。”
夜夫人冷笑了:“石公子是不相信我这个老太婆吗?当时可是有小厮看到的。”
有人看到的,可是石昌璞相信于桃是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人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现在事情没搞清楚,绝不可以就认定是于桃伤的那个茨实。
“就算是有人见到,也得让当事人来讲清楚了。还有夜夫人,我师妹虽然是被人退了亲的,可也不是可以随便找个人就嫁了的,她嫁谁还得看我这个当师兄的还得为她把把关的。”石昌璞这回可是真的恼了,他那细长的眼睛又瞪了起来,两个眸子闪着寒光,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畏惧。
夜夫人见石昌璞生气了,却并不紧张:“石公子必竟不是于桃姑娘的亲兄弟,她现在又没有个亲人,这亲事还得她自己来定。”
石昌璞两只拳头攥得“咯吱咯吱”直响,这回这个夜夫人真的是将他惹急了。
夜凤眠一回头让映雪去将于桃找来,映雪忙答应着向外就跑,可刚到门前却退回来了,只见二少爷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满脸通红的于桃。
于桃一进来就看见夜凤眠了,她那眼睛里满是委屈的眼泪,这可让夜凤眠也急了,她不知道她那个二弟又想什么法子折磨人了。
“二弟,这是怎么回事?”夜凤眠两眼喷火的问。
二少爷还晃着他那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于桃:“不过是开个玩笑吗,就没完没了起来。”
于桃咬着下嘴唇,通红的脸现在变得惨白了,她看见夜夫人正坐在那里看着她笑呢,那样的笑,可真是让人的汗毛也要竖起来了。
二少爷这时也看了看夜夫人,她在这里,他可是一点儿也不奇怪,他对屋里的二位太太礼节性的问了声好,那吊儿了当的样子是一点儿恭敬的样子也没有。
夜夫人看着于桃说:“正说着姑娘呢,姑娘可就来了。”
“怎么都在说于桃妹妹吗?”一个清越、娇柔的声音传来,众人向门外看去,只见曲莲翩翩的走了进来。
见曲莲进来,夜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这可是她的帮手来了:“可不是,我们正说着于桃姑娘呢。你大哥他啊,这回怕是要落下毛病了,他的左腿怕是要不中用了,这可是想这于姑娘想的哟!”
夜夫人虽然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却没有人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