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易
却说凌萧看得不错，飞舟中那人正是司马炽。那件飞舟符器，也正是他父亲司马殿，因为疼爱儿子，赐给他的一件极品符器，御云舟。不只飞遁奇速，而且激起护持法阵，足以凭借这飞舟，挡住筑基期以下修为的修士的攻击。
当然，符器再厉害，未祭出的时候，却也没什么用。
到得万妙阁门前，司马炽收起御云舟，大摇大摆地进去，他此来是替他父亲搜罗一些炼丹的材料。只是xìng子里从不考虑旁人，所以直接驾驭飞舟径直飞遁到了这里。却不知已经得罪了人。
而就在他刚要进入万妙阁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子被人撞了下。
他大怒之下扭回头去，就见一个一身脏兮兮、满脸泥巴的乞儿，一边倒退，一边满脸惊慌地连连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仿佛是被吓得厉害，声音有些走样的古怪。
想必只是一次意外，他厌恶地瞪那乞丐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向内走去。跟这样的乞丐一般计较，还丢了他的身份。
那乞儿脸上却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虽然满脸泥巴，但眼波流转下，竟颇有几分明媚动人。她不动声sè地朝另一个方向离开，混入人群中。而她刚离开，就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银狐，一晃之下，好像是从司马炽身上钻下来，口中衔着一个银sè巴掌大小的口袋，就奔着那乞儿追去。
一切进行地波澜不惊。
不久之后，万妙阁中忽然传来一个惊怒的声音，“谁偷走了我的储物袋！”接着一道身影从万妙阁中掠出，站在门口，满脸怒sè地四处打量。然后奔着一个方向追去，正是那乞儿离开的方向。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凌萧也来到了万妙阁门口。
他曾经多次来万妙阁出售丹药，对这里颇为熟悉。而万妙阁给出的价格，也总是特别公道，因此凌萧对这里还是颇有好感的。
进入万妙阁，就见正前的柜台后坐着两人。
一人便是金老，而另一人看上去只是个妙龄女子，一身柔sè衣衫，袍袖宽松，上面点缀着云纹，随着她的臂肘摆动，仿佛带起点点波纹，颇增几分纤柔味道；颔首微垂，秀发垂下，露出白皙的脖颈，如葱手指微动，似乎在翻阅着什么。
见凌萧进来，柜台后两人一同抬头望去。
凌萧之前也曾见过那名少女，知道是这处万妙阁的掌柜，洛琴姑娘。先是一笑，恭敬喊一声：“洛琴姑娘，金大师。”然后才走上前去。
洛琴含笑向他微微颔首。
金老则站起来，笑道：“伏道友——可有一阵子没来了，这次来想要些什么东西？”
凌萧每次前来，都会稍稍把容貌妆扮老一些。每次易容后的相貌都一样，又经常出售丹药，几次之后，便也被金老记住了。
上次金老请教他姓名，他鬼使神差下，竟然自称姓伏。
事后想想，伏姓毕竟太过少见，自称姓伏并不如何妥当。但既已经报出去了，也只得作罢。故而这次金老以“伏道友”相称。
凌萧掩饰住心中微微泛起的尴尬，报出自己需要的材料：二阶妖兽jīng血、生寒木、紫窍草，还询问了可能不会用到的火熔金。总也是他谨慎的xìng子。
金老微微皱眉，“我想想，这些材料，却是罕见……”
他还有些迟疑，一旁的洛琴已经款款站起，柔声道：“生寒木、紫窍草和火熔金倒是恰好都有，不过价格却有些高。二阶妖兽的jīng血也有十余种，木蛇、苍金雕、地龙……不知伏公子需要哪种？”
同阶的修士之间，一般都以道友相称；她倒是奇怪，总是称呼凌萧为“伏公子”。
凌萧没想到竟这般顺利，不由喜道：“我需要一些移动迅速、灵便敏捷的妖兽的jīng血，不知这里可有？”
洛琴笑道：“那伏公子看木蛇的jīng血，可还合适？木蛇多盘生在树丛中、浅水泽中，最是行动如风，即便是练气四层、五层的修士，轻易也不敢招惹。这份木蛇的jīng血，保存也较为完好，想来应该是足够公子所用了。”
凌萧点头称是，又问道：“不知一共需要多少灵石？”
洛琴毫不迟疑地道：“木蛇jīng血要20块下品灵石，生寒木只要一块下品灵石，紫窍草却要3块下品灵石，火熔金要2块下品灵石。共计26块下品灵石。”
这个价格，让凌萧也不由吓一跳。
26块下品灵石，上品培元丹，都要8粒还多；中品培元丹，更需要26粒……只怕齐云宗练气六层的外门弟子，都不一定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来。
即便不算火熔金，也要24块下品灵石。
凌萧虽然因为体内的那古怪火焰，炼丹成功率骇人。但他炼成的丹药，大半也只是留下自己服用了。满打满算，现在身上也只剩下5粒上品培元丹，5粒中品培元丹。原以为这样的身家，怎么也该够了的，却怎料到，竟还差着4块下品灵石。
凌萧不由皱眉，说道：“这么贵？能否再便宜一些？”
洛琴微微摇头，歉然道：“这些材料，我们收来的也不便宜，怕是不能再降了。不过，若是伏公子不需要品质这么好的jīng血的话，还有一些稍微便宜一些的妖兽的jīng血，比如地龙一类的。”
凌萧摇头，地龙长于地行，算是种很难缠的二阶妖兽，但行动却笨拙缓慢。
而他的这两具傀儡，都是轻灵迅捷的路子，自然不能选用地龙jīng血了。要知道，妖兽的jīng血，是妖兽生前一身的修为所在，所含灵气极为充裕，更与妖兽本身的xìng质息息相关。
也所以炼制的傀儡中，才会用妖兽jīng血为主料制作核心。
“不知我是否可以先付一部分订金，请贵店先帮我保留下这几样物品，等我取了钱再来买下？”凌萧斟酌着说道。
洛琴纤细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温婉地道：“伏公子可是一时囊中羞涩？”
凌萧讪然点头。
洛琴想一想，开口说道：“若是旁人，自然不行。不过伏公子也是常来光顾敝店，稍作通融自然无妨。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不知是什么事？”凌萧并未直接答应，反而谨慎地问道。
“伏公子之前经常出售一些培元丹，而且品质还都不低。不知公子手中可有玄yīn丹？若是能提供一些品质很高的玄yīn丹，我可以高价从公子手中收购。当然，即便不能，也不影响那些材料的交易。”
玄yīn丹，与九芝丹、小还丹一样，也是二阶丹药。
不过不同的是，九芝丹和小还丹，都是最常用的丹药。而玄yīn丹，却是一种特殊的丹药，蕴含着jīng纯的寒气，只对修炼yīn寒功法的修士才有功用。
所以一般比较罕见。
当然，以万妙阁这样的势力，要说一粒上品玄yīn丹都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么，想必便是需要的玄yīn丹品质很高了吧？
因此凌萧谨慎地问道：“不知洛姑娘需要什么品质的玄yīn丹？”
“至少要八成药力以上！”
凌萧微微沉吟，怪不得洛琴竟要向他来求购，需要的这玄yīn丹的品质，确实有些太高了。八成药力的玄yīn丹，炼制难度上可是数倍于，普通的七成药力的上品玄yīn丹。
“不知洛姑娘想用什么价格收购？”凌萧试探着问道。
洛琴温婉笑道：“伏公子若是能拿出来，我愿意用每粒10块下品灵石的价格收购！”
10块下品灵石！
只消两粒，就能抵了那些材料总价的大半了。
玄yīn丹，是二阶灵药，价格一般都要倍于一阶丹药培元丹。中品的价格，经常都在两块下品灵石；上品玄yīn丹，则会上浮到5块、或者6块下品灵石。不过八成药力，到底不是那种接近极品的丹药，一般也就在8块、9块下品灵石而已。
洛琴肯出价到10块下品灵石，显然是因为急需的缘故了。
八成药力的玄yīn丹，虽然品质已经很高了，但到底还是比那种接近极品的丹药，要容易炼制多了。
凌萧修为已经步入练气三层，又听了伏灵四个多月的讲授；当然，更关键的是他体内的那古怪火焰……因此私下自付，未必没有机会炼成。
而他正在权衡时候，却听洛琴又笑着补充道：“伏公子若是还不满意，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公子若感兴趣，也可以低阶出售给公子。”
凌萧大感兴趣地向她望去。
就见她缓缓取出一个锦盒，推到凌萧身前，徐徐打开。
而几乎甫一打开，凌萧就只觉得一股苍茫锐利的气息扑面而来。微微一惊，向着盒中望去，却见里面躺着一根只有半寸长，微微弯曲的灰白sè骨骼；周身隐隐泛着金属的光泽，一看便可知必然坚硬非常。
像是一节指骨。而且看那弯曲的程度，倒像是一种妖禽的指骨。
而能有这样锐利的气势，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二阶妖兽，甚至是三阶妖兽也未必没有可能。要知道，三阶妖兽的实力，可已经相当于筑基期的修士了！
“这是？”凌萧不由惊讶问道。
洛琴缓缓开口——
第三十一章 灵种奇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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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三阶妖兽裂云隼的指骨！”
果然是一只三阶妖兽！三阶妖兽的实力，可已经相当于筑基期的修士了。
凌萧也不由动容，眼盯着那根指骨。忍不住去想，若是能将这只指骨，融炼在自己的乌金爪上，岂非会让乌金爪的威力再升一个档次？
只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就过。
三阶妖兽，哪怕只是它的一根指骨，价值只怕至少也要几十块下品灵石了，都可以换回好几个乌金爪了，他哪里能够买得起？
因此虽然万般不舍，还是摇头道：“多谢洛琴姑娘好意了，不过这指骨的价格，怕是我无法承受的。”
“伏公子莫急，且听我说完。”洛琴笑道，“这根指骨，只是残破的而已，并非完整的！否则我们也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这根指骨，却是我们很偶尔的机会，从一位金丹期的大修士手中得到的。他老人家随手将裂云隼击杀之后，指骨破碎了，便不屑于收起，就留给了我们。”
凌萧忍不住倒抽口冷气，金丹期大修士……
洛琴见他露出意动的神sè，便又笑着补充道：“伏公子若是愿意要，只需多拿出一粒八成药力的玄yīn丹，便可得到。”
八成药力的玄yīn丹，大概价格八、九块下品灵石；买一根三阶妖兽的指骨，哪怕是残缺的，也已经是极为划算的了。而即便只是残缺的指骨，熔炼到他的乌金爪上，也足以让乌金爪的威力再强几分。
只是，这个价格依然很高啊……差不多又是一件中品符器的价格了。
凌萧心里仔细权衡，终于一咬牙，“不知洛姑娘几时需要？”
洛琴脸上登时露出欢喜的神sè，温婉笑着，“最好三rì之内，炼成的越多越好！”
……
飞爪不断被祭出，抓住十丈开外的粗枝、突岩，然后微微用力，拽着身子蓦地掠飞过去。凌萧就这样，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齐云宗赶回去。
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答应了会给洛琴几粒八成药力的玄yīn丹，洛琴便允许他欠下四块下品灵石，先只收下5粒上品和5粒中品培元丹，便将木蛇jīng血、生寒木和紫窍草都卖给了他。
凌萧也不由感激，暗付万妙阁能有今天的地位，果然自有它成功的道理，单只这份气度就已经很是不凡。
那么，他接下来，就不得不考虑炼制玄yīn丹了……当然，也要回到宗门再作打算。
飞速向着齐云宗赶去。
齐云山脉这一带灵气充盈，所以齐云宗才会将宗门设立在此。
只是齐云峰下的深谷险壑之间，yīn气却重，夜间尤甚，常有一阶、两阶的妖兽出没。即便他现在修为、实力要比原来胜出太多，但在这里也不敢大意。一阶的妖兽大都还好，碰上二阶妖兽，他也只有绕着走的份儿。
实力最弱的二阶妖兽，实力也相当于练气五层、六层的修士了。
不过，幸好他修为突破到练气三层后，速度又有增进，再借助那套龙影诡术祭出乌金爪帮助赶路，速度更快。是以虽然今天出发就有些迟，又在万妙阁中多耽搁了一些功夫，但到天sè入黑前，还是赶到了齐云峰山脚下。估摸着最多再有半个多时辰，也就能顺利回去了。
凌萧不由松口气，一直御使中品符器，真气消耗颇大，此时颇有些劳累了。
他便先停下来，盘膝坐下稍作休息，运转真气慢慢恢复。又从怀里取过些干粮，撕扯下来，塞在嘴里，慢慢咀嚼。虽然随着修为的增进，口味越来越偏清淡，不过也只有到筑基期以后，才能真正辟谷。
干粮虽然干硬并不怎么好吃，他也没什么挑拣的，聊以恢复体力罢了。
但正在此时，忽然只觉浑身一紧，一股凛冽的劲气蓦地压来，强大的劲气登时令他呼吸不畅，面颊生疼，几乎睁不开眼。
有人来袭！
凌萧一惊，连忙运转真气，乌金爪倏地祭出，指诀变化，连续九记印诀打出，正是“截式”。但见一道乌光乍闪，乌sè龙影横亘当空，迎上了那凛冽的一击。
嘭！
一声沉闷的劲气交击的声响，凌萧止不住势子，身子登时向后跌退开去。
他此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睁眼向前面望去。
就见一道白sè的遁光倏地破空而至，一个浑身白衣的青年男子，满脸倨傲地立在树杈下。见到凌萧竟然能接下了这一击，不由发出一声轻“咦？”
但他却没有收手的意思，淡淡瞥过来一眼，虽有些意外，却也仅仅如此。身上徐徐浮现出一个灰鹰影子，指诀掐动，随手一挥，灰鹰猛地窜出去，就直朝着凌萧扑去！而随着那灰鹰地扑出，虚影竟然渐渐凝实起来，双爪如钩，泛着凛冽的寒光，就幻成一道灰线，瞬间掠到了凌萧头顶！
灵种奇诀！
凌萧登时辨认出来，这正是司马殿长老的不传秘术，灵种奇诀。而眼前这人，正是司马炽。
灵种奇诀，是将妖兽、妖禽的灵魄，祭炼成灵种，孕养在体内，不断在真气滋润下壮大，可以随着主人功力的提升而快速提升。是一种极为诡异恐怖的秘术，也是司马殿仗之成名的法术。
司马炽毕竟修为尚浅，这灵种灰鹰，也只不过相当于练气五层、六层的攻击水准罢了。
若是他父亲司马殿亲自御使出来，以他筑基八层的修为，只怕足以连跨过两层，发挥出堪比筑基十层修士全力一击的威力！堪称恐怖。
不过，即便如此，对凌萧来说，这一击也绝不好受。
他修为毕竟比司马炽要差许多，后者虽也只是随手一击，但凌萧只觉劲风如刀，割裂地肌肤生疼。连忙全力祭出乌金爪，真气运转到极致，九式龙影法诀连续变化，护持在身前。
轰！
又一声撞击声中，凌萧再度向后跌退开去。
连续两击未果，那司马炽终于拿正眼打量过来。只是眼神中依然满是高高在上的傲然态势，冷冷道：“你在这里可曾见到旁人？”
凌萧心中愠怒，早闻这司马炽在司马殿的骄纵下，素来横行霸道，从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却也未料到竟然是如此猖獗。
竟然一见面，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下杀手。
多亏了他修为步入了练气三层，又有龙影诡术增加乌金爪的威力，否则，刚才那两下，即便没要了他的命，也要废了他的修为了。
“问你话，快回答我！”
司马炽冷冷道，投过来的目光，像是看着微不足道的蝼蚁一样。
凌萧压抑住怒气，用平静的声音道：“这里没见过旁人。”看司马炽的样子，只怕回答再慢一步，便会接着又是一掌拍下来了。他虽自付未必不能从他手下逃生，但念及司马炽的身份，着实不想多得罪他。
司马炽冷冷望凌萧一眼后，终于掐诀飞遁离开，犹留下一声呵斥——
“废物！”
若眼前这人修为不济，随手杀了，司马炽也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既然能连续挡下他两击，想杀了他不免要费些手脚，这才放过了他。
在他心里，还把饶了凌萧一命，当做对后者的施舍了。
其实他如何不知凌萧无辜？
只是他素来被骄纵惯了，从没有吃过什么亏。先前在那坊市中，竟被人偷了随身的储物袋；而后一路追来，到这里竟又丢了那人踪迹。因此盛怒之下见到凌萧在这里，便迁怒了过来。
他素来肆无忌惮，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真是无妄之灾。
凌萧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收拾好自身东西，就打算离开。忽然神sè微微一动，目光微斜，向一旁望去。
就见几株高大的古木下，一丛枯藤，盘根错节地缠绕在一起。乍一看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凌萧却清晰地记得，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里可什么都没有！
换句话说……
修仙之人中，有许多匪夷所思的无上妙术，种种腾挪幻化之术，实在难以穷尽。
当然，这些他也都只是有所耳闻，自己却半点儿不会。但他却很清楚，能够擅长这种神通法术的，只怕不是修为jīng深之辈，便是背景底蕴深厚之人。无论哪一种，都非他所能惹得起的。
素来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凌萧念头只一转，便决定装作未发觉的样子离开。
慢慢转过身去，就要朝着齐云峰的方向退开。
但他刚转过身，就听见后面忽然传来“嘻”的一声轻笑……
第三十二章 银狐少女
就在凌萧刚转过身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嘻”的一声轻笑。凌萧扭回头去，就见那丛枯藤里，忽然钻出一个乞儿模样的瘦小身影，脸上黑乎乎的都看不清本来颜sè，只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转着，说不出的灵动。
接着，他只觉眼前一闪，那乞儿身后的那丛枯藤，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一只银狐，蓦地出现，几个闪跃，从后面追上，跳到了那乞儿的怀里。昂起头，发出“吱吱”的叫声。
“嘿嘿，看不出来，你很厉害嘛，干嘛那么胆小？”
声音却如同空谷幽泉，叮咚滴下，在山石上敲起婉转的音符，说不出的悦耳动听。而且，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
果然就见她忽然俏皮地一吐舌头，“呀，忘了这个样子你认不出来了！”
就见她伸手在脸上一阵揉搓，灰泥纷纷而落，露出一张顾盼生姿的姣好面容；接着伸手在身上一扯，那件脏兮兮的袍子已经被她脱了下来，露出鹅黄sè的裙装，衣角随风轻扬，说不出的清丽可爱。
正是刚刚在坊市上见到的那个少女。
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手持裙角微微一个旋转，笑吟吟道：“怎么样？这下认出来了吧？”
凌萧前后一联系，念头一转下，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必是这少女，在说了要去教训司马炽之后，还真去了……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然还真的成功了。而接着被司马炽追赶到这里之后，又用这样的幻术神通，将他骗了去。
如此推想，这少女的奇异神通手段，委实非同小可。
按理来说，他和司马炽隶属同宗，应该与这少女对立的才是。
只不过这少女模样如此娇俏可爱，让人实在生不出恶感来，何况事情本就是因司马炽而起。再想想方才司马炽那副傲慢的姿态，他能被这少女教训下，凌萧心底自然也是喜闻乐见的了。
便笑着向那少女说道：“姑娘好手段。”
那少女鼻子却微皱，娇哼一声，“你才是好手段！隐藏很深啊，修为明明不错，干嘛这么胆小怕事？”
凌萧哭笑不得。
看得出来，这少女身份底蕴都非同小可，背后只怕至少是站着一位筑基期的大修士。她这样的身份，怎么能理解了他这样最底层的修士、这样的外门弟子的想法顾虑？
不过当然不会因为这个与她计较，只一笑道：“在下怎比得姑娘家学渊源，直爽有为？”
他这番话既恭维了少女，又隐隐点出自己的顾虑。
那少女被他一捧，果然笑逐颜开，不过显然也没听出凌萧潜在的意思，只乐着道：“嘿嘿，你修为也不错了！唔，好像才练气三层啊……真是不怎么样诶……那，那你是怎么识破我踪迹的？”
她说到一半去看，才发现凌萧只练气三层的修为。显然没什么心机，直接就说了出来。
这少女的修为要远胜凌萧，所以凌萧也看不出她的具体修为。不过既然不敌司马炽，估摸着也只在练气五层、六层左右。虽然不比伏灵那么惊才艳艳，但以她的年纪而言，天赋怕也是很不错的了。
而她虽然说的直接，却丝毫没有看不起凌萧的意思，更不会让人感觉刺耳。
是以凌萧只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先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哦——”
少女恍然大悟，伸手一拍怀中那银狐的头，扯着它的耳朵恼道：“都怪你！挑哪儿不行，非挑这家伙旁边。看都被人识破了吧？”
那银狐扬起头，不满地“唧唧”几声，一对前爪伸出去，比划着什么。
“你是说，这家伙身上——”少女看着银狐，一点点地分辨它的意思，“有好闻的味道？”抬起头，望向凌萧的目光，满是古怪。看她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想扑上来，闻闻有什么“好闻的味道”似的。不过总算她还记得男女有别，悻悻地收回目光。
凌萧只觉得她模样颇为有趣。
想想自从父母双亡之后，他xìng子就越来越缄默；而来到齐云宗外门后，更是处处小心谨慎。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xìng格明媚活泼的少女了。
与这可爱少女一起，只觉得煞是有趣，丝毫不觉时间流逝。
不过虽然颇喜欢她这样的xìng子，但看看天sè已晚，凌萧还是好心地开口问询，“不知姑娘住在哪里？这么晚还不回去？”
少女却皱皱小巧的琼鼻，哼哼道：“就住在一个破屋子理，又闷又无趣，我才不要回去！”
凌萧暗汗。
正满头雾水地不知怎么接口，就见那少女眼珠一转，望着凌萧笑吟吟道：“你是齐云宗弟子吧？要不，我跟你回去怎样！”
被这样一个娇媚可爱的少女，说出“跟你回去”这样的话来，实在透着让人心跳加速的暧昧感觉……但其实凌萧却生不出半点儿邪念。这少女的口吻模样，就如同要玩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
不由苦笑，“姑娘说笑了——”
“我才没有说笑！早听闻齐云宗是这齐云山脉一带的第一大宗，齐云峰雄奇秀丽，我早就想去瞧一瞧了！”那少女一脸认真地为自己辩解。
凌萧啼笑皆非，苦笑着道：“我齐云宗门规苛严，怕是不会允许姑娘进入。”
事实上也不只齐云宗，毕竟是宗门重地，修真界中的绝大多数宗门，只怕都不会轻易允许外人随便进入。这少女也不知是随口戏言，还是真不知这些忌讳。
“哼，什么门规苛严，宝贝的很么？等着，总有一天，我自己会去，不用你带我！”少女不满哼道。
不过凌萧也只当她是气话，只是莞尔一笑。
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少女背后势力想必不小，但她却涉世未深，又胆大妄为，什么事都敢想敢说敢做。
看看天sè着实晚了，开口告辞道：“姑娘若是没有他事，那在下就告辞了。”
此时那少女兴致大减，“走吧，走吧。”摆摆手不再理会凌萧，抱起银狐朝另一个方向几个闪掠，没入丛林深处。
凌萧望着她身影消失不见，开始心底还颇有些担心。入夜之后，这样的山林之中，妖兽出没开始变得频繁，她一个人可不要有什么危险才是。
但旋即念头一转，便就释然。莫说旁的，单只这银狐的灵xìng和那幻化的神通，就知道绝非一般的灵兽。这样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灵兽护身，自然是有着很深厚的背景了。她这样身份，哪儿还用得着自己担心？
不由哑然失笑，倒是自己多心了。不过这少女xìng子确实对他胃口，他对她也颇有好感。
稍停收敛心思，便也动身，朝着齐云峰的方向赶去。
等回到齐云宗的时候，天sè已经黑了下来，这么晚自然不好去伏灵师叔那里打扰她。是以凌萧便直奔自己的住处过去。
但出乎意料，回到住处时候，凤仪竟在那里。
穿着一身齐云宗外门弟子最常见的袍服，宽大朴素的衣摆遮住了她的身姿；脸上透着几分忧虑和徘徊，背对着凌萧，面向着他的住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仪——”凌萧奇怪地招呼她。
“啊！”
凤仪竟是被吓一跳，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见到来人是凌萧，才松口气，但却不知想起了什么，俏脸蓦地一片红晕。
她的举止实在古怪，但凌萧也没有多想，只笑道：“又在等我回来？不用担心了，我若不在，多半也是被伏灵长老唤过去了，哪里会有什么危险？这么晚了，你该回去好好修炼用功才是。”
“是……”
其实凌萧那么说，不过是宽慰她的意思。但凤仪听他提到被伏灵长老唤去，脸sè却不由一黯。
不过天sè已经很暗了，凌萧也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推开住处的竹门，招呼她一起进去。
待到两人进到屋中，安静下来，凌萧便习惯xìng地去看凤仪的修为，他早已经很习惯把凤仪当做妹妹一样看待。
如今他的修为已经胜过凤仪，用心感知下，自然能够轻易发觉凤仪的修为。
却不由眉头微皱，“凤仪，你最近修为似乎增进的不怎么快啊？”
凌萧心里颇有些自责，他这阵子一直忙忙碌碌的。一面要抓紧修炼，另一面也要听伏灵师叔讲授炼丹，难免就有些疏忽了凤仪。从四个月前开始，与凤仪见面的机会便越来越少。仔细算算，上次见面，怕都是二十多天以前了。而上次给凤仪丹药，都要到一个多月前了……
心里不由愧疚，连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怎么也不来找我？我再给你些培元丹——”
说着起身就去翻找培元丹。
但刚起身，登时想起为了购买那些材料，自己早将身上的培元丹都给花出去了。此时身上，竟然一粒也无。
不由微觉脸上发热，“恰好手中没有了……要不这样，等我明天再去炼制些培元丹，再去分你一些吧。”
“不不——”凤仪连连摇头，“不用的，我手中还有几粒的——”
凌萧一笑，“跟我客气什么？我们就像是兄妹一样，当然要互相照顾了。”但听他这么说起，凤仪非独没有开心，反而隐隐有些想分辨似的yù言又止。
凌萧不由奇怪问道：“凤仪，你怎么了？”
凤仪脸sè却涨得通红，嘴唇喃喃了几下，却终究是没有敢说出来。忽然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我，我先回去了——”
便转过身，急匆匆地推开门抢了出去。
凌萧莫名其妙，但他对少女的心思懵懂无知，又只当凤仪如同妹妹一样，是以也并未多想。只以为凤仪是因为疲惫，才有些古怪。
待凤仪出去后，便盘膝坐回竹床上，开始调息修炼。
修为才是根本。
他却不知，凤仪跑出去后，并没有走远。只在一处偏僻角落俏生生地站那儿，望着竹门的方向，眼中满是忧虑和不安。
自从伏灵长老开始指点凌萧炼丹，她就感觉自己和凌萧越来越远……上一次见到凌萧，甚至都是23天以前的事了。这还是自从她有记忆以来，两人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
而现在，凌萧又突破到了练气三层。
心底忽然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就好像只觉得，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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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玄阴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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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凌萧便去宗门的丹药阁，购买了一些炼制玄yīn丹的材料。
昨天在万妙阁，为了购买炼制傀儡核心的材料，将手中所有的丹药都花干净了。也幸好他还剩下一些宗门贡献点，否则连炼丹的材料都没办法凑齐了。
他现在修为到练气三层，又有伏灵的名头护着，购买玄yīn丹这样的二阶丹药的材料，自然不会引起旁人注意了。
玄yīn丹的主药为玄yīn散一种，但一份却要20个贡献点；辅药为水沉木、yīn石、寒心花等等一共八种，合下来一份要10个贡献点。
凌萧身上剩余的宗门贡献点也并不多，而且又只是第一次炼制玄yīn丹，自然就没有打算准备更多。只用了90贡献点，一共换了三份玄yīn丹的材料。他身上有那古怪火焰，能够反复焚烧炼制，三份材料也足够了。
二阶丹药炼制的成功率，比一阶丹药要低了许多，从这些材料的价格上也可以看出来。
一份玄yīn丹的材料，总共价值30贡献点；但炼成一粒下品玄yīn丹，就值100贡献点，而炼成一粒中品，更值200贡献点；上品，500至600贡献点。
换句话说，炼制玄yīn丹，四份材料能炼出一粒下品玄yīn丹，便可以稳赚不赔了。
至于地火，倒是不用再去从宗门租借。
每个三、六、九rì，凌萧都会去听伏灵讲授炼丹，自然也被允许使用那里的地火。而且那里的地火法阵，比紫云殿内地火房中的法阵，更为jīng细稳妥，他想要炼制出更高品质的玄yīn丹，自然优先选择那里了。
……
接下来凌萧自回屋中吐纳修炼，等着明天去伏灵那里，自不必赘言。
第三天，凌萧早早赶到伏灵的洞府中。他本来还想着，等听完伏灵的讲授后，去申请借用她这里的地火房。
不料刚一见面，伏灵便直接开口说道：“你已经突破到练气三层，已经勉强可以炼制二阶丹药，接下来就不必再去炼制一阶丹药了。从今天开始，我便来教授你二阶丹药的炼制吧。”
凌萧自然欣喜，恭敬谢过伏灵。
就听伏灵继续说道：“二阶丹药的种类，比一阶丹药足足多出数倍！单我齐云宗藏有的丹方，便有百余种之多。其中最常见的九芝丹、小还丹等等，一个是用来辅助修炼，一个是用来恢复真气。而相对罕见的天墨丹、玉骨丹等等，也都各有妙用，适用于不同的情况。”
“炼制小还丹，你还力有未逮；而九芝丹的炼制方法，你以前也应该有所了解，只不过修为不足，没有办法去炼制而已。今天，我便先教你天墨丹的炼制吧。”
若是以往，总是伏灵讲授什么，凌萧就听什么，也从没有提出过什么异议。
不过这次，他另有打算，只好斟酌了下，小心说道：“伏师叔，不知玄yīn丹的炼制是否容易？弟子对炼制玄yīn丹，颇感兴趣。”
“玄yīn丹？”
伏灵眉头一皱，“天墨丹虽然用的也少，但却也是一种辅助修炼的丹药，药力甚至比九芝丹要胜过许多，只比三阶丹药稍差而已。只是因为材料较为罕见，价格偏高，才会使用较少而已，却并非它没什么用处。而玄yīn丹，却是一种只修炼yīn寒真气的修士，才会用到的丹药，你学炼制这种丹药作甚？”
凌萧讪讪，帮人炼制丹药，倒是没什么；只是若坦白直说了，少不得要提及他曾经去万妙阁出售丹药，就要多添一些麻烦了。
因此他只说道：“弟子只是对玄yīn丹颇感兴趣，还请师叔指点一番。”
伏灵虽有些不解，不过却也没有深究，见他坚持，便道：“也罢，不同的丹方，互相之间也有借鉴参考的价值。你rì后若有空暇，不妨对各种丹方都稍作涉猎，对炼丹术的提高，也是大有益处的。”
“是。”凌萧恭敬应道。
心下也不由触动，伏灵就因为看重他的“炼丹天赋”，就待他如此宽厚，没有半点儿私心。让他心底感动之余，也总是暗自惭愧。
伏灵稍顿一顿后，便开始讲解玄yīn丹的种种炼制技巧，凌萧也连忙收敛心神，凝神去听。
学习炼制一种丹药，丹方自然关键。
丹方中涉及到丹药的主药、辅药，涉及到适用的火焰、温度，灵药提纯的方法、凝丹的方法，各种需要小心之处等等。
但是丹方毕竟是死的，而面临的环境是千变万化的。炼丹的法诀是不同的，火焰的温度是不同的，炉鼎、法阵、甚至灵药的品质也都是不同的；更别提炼丹的过程中间，面临的各种复杂情况……这些东西，丹方上自然是不可能会有的。
因此想学会一种丹药的炼制，一方面要参考丹方，另一方面也要自己根据实际的情况，不断小心揣摩。
而这时候，如果有人能够毫无保留地用心教授，将其中需要注意之处一一详尽解说，那么想学会炼制一种丹药，自然就要容易许多了。
伏灵足足讲了半个时辰，又让凌萧尝试炼制一次，她在一旁时时指点着。待看到凌萧差不多已经熟悉了玄yīn丹的炼制方法，便留下他在地火房中自己练习。
然后伏灵便离开了地火房。
以凌萧现在的修为，完成一次玄yīn丹的炼制，包括温炉、提纯、凝丹和取丹。至少也要半个多乃至一个时辰，比炼制培元丹要多花一倍的时间。若是比较拖沓、比较小心的，法诀掐得慢些，用足两个时辰都不奇怪……
而初学一种丹药的炼制，即便有伏灵的讲解，少不得也要他自己用心揣摩，反复地炼制几次。
按伏灵的估算，凌萧能花一天功夫，成功炼出一粒出来，已经是很惊人的天赋了。甚至她都打算接下来的几次讲授，都让凌萧在这里自行练习。
因此，她当然也就没有必要，一直在地火房中盯着凌萧了。
……
地火熊熊喷起，分做数股，缭绕喷在炉鼎底部。
凌萧盘坐在炉鼎前，小心掐着手诀，手指变化，打出一道道印诀，印在虚空，幻出一道赤红sè的长河，蓦地飞出，卷入炉鼎之中，小小翼翼地控制着火焰，对炉鼎进行温炉。
他自付现在炼丹术比原来进步了不少，又有伏灵的这番提点，因此对炼成玄yīn丹，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只是炼成，可远远不够。
洛琴姑娘想要的是八成药力以上的玄yīn丹，凌萧就不是那么有把握了。
深吸口气，先将所有杂念都摒弃，集中jīng力，将玄yīn丹的主药玄yīn散，和辅药水沉木、yīn石、寒心花……都取过来，一一摆放在身前。
玄yīn丹所用的材料比培元丹还少，但绝不意味着炼制比培元丹容易。
虽只有一种主药玄yīn散，但玄yīn散的提纯却极为困难。玄yīn散xìng质比较活泼，保存时候都要放置在玉瓶中，绝不能沾了丝毫水分，否则药xìng就会被破坏；甚至都不能在空气中停留时间太久。
而提纯时候，用的火焰温度也一定要控制得十分jīng细。火力稍猛，就会将玄yīn散破坏；但火力不足，又无法将玄yīn散提纯了。
这是第一个难处。
当然，由于凌萧体内有那古怪火焰，也许这个反而不会是什么问题。
不过第二个难处，他也就没有什么捷径了。在凝丹的时候，必须jīng细地控制着地火，控制着不同材料的凝炼的顺序先后。而主药玄yīn散，首先要和其他每份辅药，都按一定的比例充分混合，然后逐一各自凝炼，最后所有材料凝在一起，成丹。
在炉鼎之中，熊熊地火之下，控制好温度的同时，还要完成这样jīng细的cāo作……稍不留神，便会将一份材料尽数毁掉。
当然，其他地方也并非就简单了，同样要集中全部jīng力。
温炉完成之后，凌萧便将玄yīn丹的材料，逐一加入炉鼎之中，然后偷偷将体内的古怪火焰送入到炉鼎中，小心翼翼地把材料先都全部提纯。
他原本仗着体内的那古怪火焰，并没把这看得太严重。但不曾料到，将玄yīn散灼烧成细致的粉末后，jīng神竟是一阵难抑的疲惫，登时让后续的法诀没有及时接上，提纯一步便出了漏子。
原来灼烧玄yīn散对神念的消耗，竟然如此之大。
只好稍作休息之后，重头再来。
温炉，提纯……凌萧掐起火云诀，也即云爪，法诀一记记打出，jīng细地控制着火焰和材料。
他如今对炼丹法诀的理解更加深入，运使地也更加熟练。但炼制玄yīn丹时候，依然频频失败。幸好有体内的那古怪火焰，每次失败之后，便将火焰悄悄送入炉鼎之中，幻化出青焰小鸟，振翅飞出，将炼废的材料衔住，在腹内慢慢焚烧。
然后重新掐起法诀，激活法阵，继续炼丹。
炼丹……失败……灼烧……继续炼丹……又是枯燥而乏味的炼丹过程，炼制玄yīn丹失败的次数，可比之前炼制培元丹频繁太多了。
当然，这次对神念的消耗要大了许多，因此凌萧不得不每次将废掉的材料，重新灼烧回粉末状态后，都要稍微休息下，才能继续。不过，这也恰好给了他真气恢复的时间。因此，他完成一次炼丹的时间，也只是稍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凌萧在丹房中，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废寝忘食地继续着枯燥乏味的炼丹过程。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天才，所以，只有用比别人更多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才能赶上别人。唔，还有，保住自己炼丹天才的名头……
嗡嗡——
终于，不知道多少次重复炼丹之后，凌萧终于再次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嗡鸣声！
第三十四章 炸炉（三更求收藏）
嗡嗡——
凌萧眼珠上已经遍布血sè，疲惫的神sè中，却透着一种透支的兴奋。这也不奇怪，连续不停地炼丹、焚烧……虽然真气可以靠着打坐来恢复，但身体上的疲惫、心理上的疲惫，可只有休息才能弥补过来！
手一招，炉鼎中的丹药应手而出，徐徐飞到手上。
下品玄yīn丹？
凌萧眼睛从手心的那粒丹药上瞥过，眉头禁不住微微一皱，辨认出这粒丹药的品质。
其实这只是他第七次尝试炼制玄yīn丹，就成功炼制成功一粒。虽然只是下品，但也已经极为难得了。
这也是因为这阵子，他在伏灵的讲授下，炼丹术大有jīng进，才能这么快练成一粒来。当然，还因为体内的那古怪火焰，可以将材料很容易地提炼成纯度颇高的粉末，不独节省了时间，更让他接下来凝丹的成功率也有提高。所以才能比伏灵预估的，要快了不少。
他也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
只是下品玄yīn丹，毕竟还是不够。凌萧便先将这粒玄yīn丹收起，重新取过一份材料，准备继续炼丹。
凌萧摒除杂念，一道道法诀打出，地上法阵再度喷出熊熊的火焰……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凌萧在地火房中，聚jīng会神地炼制丹药，都没有察觉，外面的天sè已经不知不觉地暗了下去，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然后又不知不觉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
他已经一口气炼丹，炼了足足十个多时辰！
修士虽然jīng神远胜常人，但诸如凌萧这样练气三层的修士，其实却也并不比常人要强多少。这么连续不断地消耗真气、神念，早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不过是仗着心中的一股执念，在强自支撑着罢了。
而从第一次炼出下品玄yīn丹之后，又用七个多时辰，尝试了十三次炼制，却也只成功了三次。
一粒下品，两粒中品。
莫说洛琴姑娘想要的，八成药力的玄yīn丹从未见到，即便是一粒普通的上品玄yīn丹，也未能炼制出来。
由此也可以想见，炼制那种药力很充足的丹药的难度了。
凌萧心中也不由微微急躁。
持续不断地打着法诀，几乎已经沦为了完全机械的动作。火焰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完全了然于胸；什么时候该打出什么样的法诀，几乎都是想也不想的就随手打出，挥洒由心。虽然还未能炼出上品玄yīn丹，但炼制的整个过程，已是娴熟无比……
嗡嗡——
凌萧眼睛猛地一亮，终于又要成丹了！心中隐隐也颇有些忐忑，可莫要又是一粒下品的。
收敛心神，掐好指诀，看准时机，蓦地大喝一声，“起！”一串法诀应声而出，火红sè长河如行九天，倏地直奔着炉鼎中而去。
但炉鼎中嗡嗡的鸣响，却是古怪的越来越大。
奇怪，这炉鼎看起来，好像有些异常——凌萧微微心中诧异，却不敢丝毫停顿，法诀打出，长河猛然倒卷，将炉鼎中炼成的丹药卷起，就要向后缩回。
丹药无碍就好。
凌萧心头才暗松一口气，但却变故陡生！
眼前，虚浮半空中的那个炉鼎，嗡鸣声忽的转为了刺耳的“滋滋”声！凌萧方自奇怪，就见炉鼎口部位置，忽然自上而下，崩开了数道细细的裂痕。
这是——
凌萧念头一转，不由脸sè大变，豁地站起。这是、这是要——炸炉了！
但却已经来不及补救。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座炉鼎，猛地爆炸开来，火光四溢，热气呼啸而出，裹挟着炉鼎的碎片，狠狠撞击在丹房的四壁上。
炼丹的炉鼎——竟然碎了！
……
伏灵对凌萧，还是很满意的。
拥有妖孽般的炼丹天赋，通晓人情世故，谦虚谨慎……简直数不完的优点。而且，最关键的是，还很勤奋，并不因为自己的炼丹天赋就沾沾自喜。这简直是完美的弟子。
只是，他也有些太勤奋、太急躁了吧？
已经时近辰时。凌萧是从巳时开始，便在地火房中，一直到第二天的卯时末，辰时初，一整天下来不饮不食，一直持续不断地炼丹……
修士一夜不睡，倒是没什么大碍。但一直持续炼丹，消耗就极为惊人了。
虽然修士炼丹，一口气持续几天几夜都不奇怪。但凌萧现在毕竟只是练气三层的修为，连辟谷都做不到，真气、神念，更是根本不足以支撑着他这么拼命。消耗太大了，即便强行坚持着炼丹，效果也不会很好啊。
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摇头，勤奋虽好，可这xìng子也太过急躁了。
眼见已经一昼夜过去，她也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玄yīn丹的材料，她总共也不过给了他六份而已，按理来说，怎么也该全部炼制完成了吧？该不会因为害怕失败，竟然如此小心拖沓吧？炼丹太过急躁了固然不行，但若太过患得患失，畏足不前，却也很难提高。
她一面担心凌萧一口气炼丹一整天，太过急躁；一面又担心凌萧炼丹太患得患失，才用了这么长时间……也有些关心则乱，心神不宁了。
不过不论如何，也该让他停下休息下了。
但伏灵刚刚起身，就忽然接到洞府外传讯，有人来拜访。神念一掠扫过，就见洞府外面傲然立着两人。
当前那人是个五旬左右的老头，眼睛半睁半闭，但只是简单立在那里，却有一种渊深若海的感觉，深不可测。一身道袍干干净净，宛然如新。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只二十余岁的青年，看似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神态中却有着藏不住的傲然自负。
正是司马殿、司马炽这对父子。
他们忽然到来，能有什么好事？伏灵微微皱眉，但对方毕竟也是宗门长老，她虽不喜欢这对父子，却也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
只好起身，将他们迎了进来。
分宾主坐好，伏灵冷着脸淡淡道：“不知司马长老此来是为何事？”
从小她便看不惯司马殿，总觉得他为人行事，太过yīn沉，心计太多。而在她父亲伏煌英年早逝之后，齐云宗以她和司马殿炼丹最为擅长，但两人之间的嫌隙反而越来越大。近年来几乎都从未有过来往。
司马殿微微一笑，干瘦的手指在桌上轻磕，“我与伏煌师兄相交甚笃，与世侄女虽然有些误会，却也没有什么妨碍。同为宗门长老，自然应当互相多走动一番。”
伏灵脸sè登时一冷，不咸不淡地道：“师兄所言甚是。”
司马殿和她父亲伏煌平辈论交，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称呼伏灵为“世侄女”自然没什么。但如今伏灵已经是筑基期修士，按照惯例，他早该对伏灵，改口以道友相称了。更何况伏煌早已过世，就更没有必要称呼什么世侄女了。
他这么做，显然是端出了长辈的架子，当然让伏灵心中不喜。所以也改口称为师兄，却是从修为上来算，硬生生地顶回去。
司马殿也不以为忤，只悠悠闲闲地跟伏灵兜着话题。
伏灵却是越来越急躁。想想凌萧还在地火房中炼丹，心下不由担心他消耗太大，反而伤及了本源。毕竟他才刚刚突破到练气三层，修为远未稳固下来，若因此伤及本源，只怕修为都有可能倒退回练气二层去。
这么一想，对司马殿越发没有好脸sè了，直接开口逐客道：“师兄若是没有旁事，便请回吧。师妹这里还有些琐事，就不多留师兄了。”
“世侄女还是这么急躁啊。”司马殿一笑，终于切入了正题，“听说世侄女新收了一个弟子？而且天赋惊人？”
伏灵目光更冷，淡淡望着他，“师兄耳朵倒是很长。”
她和司马殿，各自称呼各自的，看着倒也怪异。
司马殿也不动怒，幽幽开口道：“我这也是怕世侄女你太过心软，被人蒙蔽啊。我可是听说，这个弟子，是用十份材料，才炼成一粒培元丹。这个成功率，可太低了。虽然据说后来又炼成接近极品的丹药，但焉知不是一时运气？如此想来，师妹将他收到门下，耳提面命，可有些不妥啊。”
“师妹我如何行事，不劳师兄指点吧？”伏灵寸步不让地道：“何况我又没有收他为弟子，只是教授他些炼丹的技巧而已。没有违背了哪条门规吧？”
“世侄女毕竟年轻啊——这虽没有违了门规，却给了门下弟子终南捷径，让宗门弟子心存侥幸之心，又岂是对宗门有益之举？只有老成持重、不骄不躁、规矩森严，才是宗门昌盛之道！”
他又拿年龄、辈分说话。
伏灵终于勃然sè变，刷地站起身来，“师兄请回吧。有天赋的弟子，我招来点拨一番，又有何不可？难道非要坐视他将自己天赋白白浪费不成？”
司马殿摇头，“不妥不妥，世侄女你太过年轻。修为虽高，这些宗门之事，人心历练，到底还是不足——”
伏灵就想要开口继续辩驳，却忽然听到“轰”的一声震响，从地火房的方向传来。
怎么回事？
伏灵登时满脸惊愕，那里是，凌萧所在的地火房？他在干什么？担心凌萧，登时也顾不得理会司马殿父子，起身便向地火房方向掠去。
司马殿、司马炽都是露出古怪的神sè，这声音，像是炸炉了？炼丹失败不奇怪，但是，闹出这动静，也未免太大了吧？
好奇之下，两人也尾随伏灵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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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被逼的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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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形让伏灵好一阵眩晕。
丹房中一片凌乱，满地的炉鼎碎片，而凌萧，正一脸委顿地倒在一旁，似乎也有些在发傻的模样……
“是你！”
跟随进来的司马炽又惊又愕，显然认出了凌萧。他也听过凌萧的名头，不过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对凌萧这个，外门中所谓的炼丹天才，根本不屑一顾。只没料到，竟然是昨天见到的那个。
一看见他，登时就想起昨天的丢人事来，未免语气中就带了几分羞怒。
不过伏灵和司马殿的注意力，都被地火房中乱糟糟的景象吸引，一时并未注意到他。
伏灵目光转向凌萧，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凌萧大汗，他虽然也不敢十分肯定，但是隐隐也有所猜测。会发生炸炉这样的事情，无非就那么几种情况……这个念头转过，握着那粒玄yīn丹的手不由有些发颤。这会是一粒，什么样的丹药啊。
心底忍不住一阵阵发虚。
炼丹用的炉鼎，至少都是中品符器，甚至是上品，否则根本没办法抗住地火的高温。一尊炉鼎的价格，怎么也在十几块下品灵石吧？真是够霉运的，还没还清了万妙阁的债，又要多一笔大开销了……
急速转着心思，口中却老老实实地道：“弟子，弟子也不清楚——刚刚一不小心，炼成一粒玄yīn丹，然后就这样了——”
他说的轻巧，但对面的伏灵三人，可都震惊地几乎晕厥了！
他竟然炼成了玄yīn丹？而且，炼出一粒丹药，还炸掉了炉鼎，闹出如许大的动静？三人几乎同时转过同一个念头，那究竟是怎样一粒丹药？
“拿过来那粒丹药，我看看。”伏灵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发颤。
凌萧连忙将抓在手中的丹药递过去，伏灵接在手中，摊开手心。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粒玄yīn丹上，有着淡淡青sè烟气缭绕，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一股侵骨的寒意。
这是——
伏灵、司马殿乃至司马炽，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这样的光彩异象，至少也是一粒上品玄yīn丹！
上品玄yīn丹？凌萧炼出来的？
饶是司马殿心机深沉，也不由脸上一阵滚烫。联系刚才向伏灵所说的话，简直有一种，被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的感觉。若非对伏灵了解极深，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伏灵故意作弄自己了。
只好干巴巴地拱手，有些不甘不愿地道：“恭喜师妹，收了个好徒弟啊。”
不用再去看这粒玄yīn丹的品质，单只这份异象、这样的动静，已经能够猜出个差不多了。
之前凌萧只炼出一粒接近极品的培元丹时候，还可以说是一时侥幸。那么，如今能再次炼出一粒至少也是上品的玄yīn丹，就怎么也没办法只用侥幸来形容了。而且，听闻这个凌萧，几天前才刚刚突破到练气三层，也即是说，学习炼制玄yīn丹，根本没有多久。
这是怎样妖孽一般的天赋啊。
目光忍不住从儿子司马炽身上滑过，自己儿子从小就跟着他学习炼丹，只是xìng子太过骄傲，至今的成就依然有限。
玄yīn丹，司马炽自然也是能炼制的，而且成功率还不错，毕竟已经学习三四年了。只是，他最多也就曾炼出过中品玄yīn丹，甚至一粒普通的上品都未能炼出来过。
一时间，心底忍不住对伏灵大为羡慕起来。
伏灵在一旁早就心花怒放，只觉得凌萧为她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表面却犹佯怒呵斥凌萧，“你还是太急躁了！心急什么？炼丹首先要耐住xìng子。昨天才刚教了你炼制玄yīn丹，今天就非要炼制出来？还有，你炼丹太慢了，一共才六份材料，就用了一整天时间？炼丹，既要深思熟虑，又要出手果决，越是犹豫，反而越容易失败……”
昨天刚教炼丹，一共六份材料……
司马殿只觉得，字字句句，都像是针对着他一样，都像是在拐弯抹角地嘲讽他一样，饶是他的老成yīn沉，也没脸面多待下去了。
但他好歹还维持着表面的风度，身后的司马炽可没有这么好的涵养。他从来都以炼丹自诩，而事实上，除了伏灵，齐云宗的年轻一辈中，也确实从没有人能在炼丹术上压过他一头。
但现在，竟有人炼出一粒上品的玄yīn丹，特别还是昨天那个……
登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来。司马炽骄傲的xìng子登时被挑起来，目光豁地抬起，死死盯着凌萧，“我要跟你比试炼丹！”
比试炼丹？
凌萧下意识瞥向伏灵，他自然认得眼前这两人，号称宗门二号人物、修为最高的司马殿长老，和他的独子。这两人，可都不是他能够随便得罪的。
伏灵心中也不由稍稍迟疑，她和司马殿父子不和已久，若是能够趁机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她自然是极愿意的。
只是，凌萧真的能么？
在她想来，凌萧怕也只是一时运气，才炼成这么一粒玄yīn丹的吧？她对凌萧的印象，一直是虽有些天赋，但却毛躁，而且基础薄弱……又如何能跟司马炽相比？后者可是司马殿亲自一手教出来的，都不知学了多少年了。
伏灵这么一迟疑，自然被其他三人都看在了眼中。
司马炽气焰登时更加高涨，冷冷嘲讽道：“怎么，你不敢？也罢，谅你也不敢跟我比。只要你当面承认自己炼丹术不如我，只是一时侥幸才炼成这么一粒玄yīn丹，今天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接向伏灵挑衅他自然不敢，但对着凌萧却完全没有什么压力。
他话既然说到这一份上，再想起先前司马殿的话来，伏灵哪里肯示弱？只冷冷哼上一声，没有开口。
凌萧心里却是颇为头痛苦恼。炼丹天才？他可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
完全是无妄之灾啊。他只不过想为洛琴，炼制几粒八成药力的玄yīn丹而已，但却一不小心将炉鼎炸裂了，还在头疼怎么赔偿呢，怎么又惹到眼前这位了？
既然听司马炽这么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微微一拱手，“我不过刚刚开始学习炼丹，还粗浅的很，哪里敢和司马师兄相比……”
竟是干脆利落地认输了。
伏灵忍不住冷冷一哼，这样子，实在太胆小怕事了。但想到他确实只是刚刚开始学习二阶丹药，跟司马炽比试，会胆怯也并不奇怪。是以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也并未开口。
司马炽却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空处，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司马殿本来是不大赞同比试的。
以他来看，这个独子xìng子实在太过高傲急躁了，跟凌萧比试一场，赢了又能如何？别人只会当是理所应当。反而一旦输了，就会大丢面子。是以他本来就想着开口劝阻。
却不料，凌萧竟然这么干脆地自认不如了……
当然，其实想想这也是蛮正常的。想他一个外门的弟子，刚步入练气三层，即便有些天赋，又怎么可能跟司马炽相比？司马炽跟随自己学习炼丹多年，不论名头、见识，可都远胜过他了。这才是明智之举。
但他心思yīn沉，凌萧这么一说，反而让他念头又多转了一些。
他知道司马炽太过骄傲自负，而凌萧炼出一粒接近极品的玄yīn丹，也必然让他大感受挫。即便此时不说，心底必然也会埋下一根刺。
这么来说，既然凌萧心虚没什么把握，那么倒不如趁着凌萧炼丹水准还差，趁机比试一番。
短短时间里，司马殿已经连续转过数个念头。
计议一定，反而和善地看着凌萧笑道：“同是齐云宗弟子，互相之间切磋一二而已，又何必太过紧张？而且，这对你们双方，都会大有助益。这样吧，就比试炼制天焰丹——这是一种奇门丹药，每人三份材料，谁能炼制成功，便算谁胜，如何？”
三份材料？
伏灵眉头不由一皱。天焰丹的炼制难度，可比玄yīn丹更甚。即便熟悉炼制方法，想三份炼成一份也很困难，何况两人都要重新参悟丹方？
如果都炼不成，打平了怎么办？
伏灵嘴唇一动，正要开口，却忽然念头一转，暗付打平了似乎也没什么坏处，便住口不言。
凌萧还在尽着最后努力推拒，“还是不要了吧，我只是刚开始学炼丹术，实在羞于见人……”
司马殿笑容愈发亲厚，“你们都是自家师兄弟，输赢打什么紧？这样，我在拿出一件中品符器做彩头，谁赢了，就得了这件符器去！”
中品符器？凌萧眼睛登时瞪直了。
就见他探手入袖中，稍停取出一件颇为奇异的中品符器来……
第三十六章 各有后手
抱歉，回来迟了，发迟了一些，不过量上绝没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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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殿取出一件颇为奇异的中品符器来。
乍一看好像是十个珠子，个个都是鹅卵大小，滚圆璀璨，光芒照映下，微微一晃，便会折shè出淡淡的赤sè光芒。
凌萧毕竟只是个外门弟子，对修仙界的诸般奇异法宝事物，见识还短的很。看着司马殿拿出这样的中品符器，却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作用。
伏灵却冷冷一哼，好像很不屑一样。
司马殿不以为忤，只微微一笑向凌萧解释道：“这是十珠盾，一件防御类的符器。不过，却不同于其余防御符器的固定形状，这件符器，可以由这十个珠子，根据需要，zì yóu变化组合成各种模样。或长或短，或疏或密，变化莫测，最是灵动不过。”
凌萧大感兴趣。
伏灵却哼一声，“不是百珠盾么？怎么只拿出十个珠子来？”
接着转向凌萧，淡淡道：“司马师兄早年得到的一件上品符器，名为百珠盾。这次虽然小气，只肯拿出十个珠子来，威力削弱了大半，但也还勉强了。虽然只能被归为中品符器，但不论防御力，还是灵动xìng，都只差上品符器少许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虽口中说着，让凌萧自己看着办，但那副语气神态模样，显然已经是准备让凌萧跟司马炽比试了。
看着这件颇为奇异的中品符器，凌萧也颇为心动。
若说他不想要，那绝对是骗人的。以伏灵的xìng子，能说出“威力也勉强了”这样的论断，那么想必这十珠盾的威力定是极为可观的。一件中品符器，至少都要10块下品灵石。如果这十珠盾，已经很接近上品符器，那么20多块、甚至30块下品灵石都不稀奇。
这么算下来，甚至超过了他毁掉的炉鼎的价值。
更何况他使用飞爪符器，擅长进攻，却拙于防守。如果能补益一件防御符器，自然是极好的。
目光瞥向伏灵，后者却只冷冷一哼，鼻孔朝天，一言不发。
司马殿温和地笑着，“既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定下吧。就在我齐云宗的青云殿的地火房那里比试吧，那里地方也宽敞。由我和伏灵师妹做评判，时间嘛，就定在三rì之后。这三天，你们都好好休息下，养足jīng神。”
凌萧刚刚炼丹结束，已经很是疲惫了，若是此时比试，自然是吃大亏了。这是一般的炼丹比试，都应该有的规矩。
但凌萧的脸sè，却是变得越发古怪。真的要用这十珠盾作为彩头，来比试炼丹？
这不是逼着他空手套白狼嘛！
如果是比试谁炼制成功的用时短，又或者比试炼丹的法诀手法，又或者比试炼丹的各种知识……只怕凌萧都无法跟司马炽相比。毕竟，他只不过是刚刚才跟着伏灵，学了一点儿皮毛而已。
炼丹一道，博大jīng深，可有太多东西的！
但是，只是比试，谁能炼制出丹药来？其实他真的不想占这个便宜的。
凌萧有些哭笑不得。有那古怪火焰傍身，不消说三副材料，只用一副，给他足够的时间，就绝对能炼制出来。
当然，这指的都只是凌萧能够炼制的丹药。如小还丹那样，只有练气四层的修士，才能够炼制的丹药，以凌萧如今的修为，即便体内的那古怪火焰再神奇，也根本没有办法炼制。不过，天焰丹却显然不在此范围内。
看着一脸老神在在的司马殿，和眼中shè出jīng光、显然已经准备着狠狠教训他一番的司马炽……凌萧只觉得很无语。
试探着问：“这个，不太好吧。要不，我们换个比试的方式？”
“不用了，就比这个！这才是最能体现出，一个炼丹师真实水准的！”司马殿笑容可掬地道。
凌萧哑然，无奈只好道：“那，那也不用准备什么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用手指指碎裂开的炉鼎，“我还要尽快想办法多赚些灵石……”虽然很可能会得到那个十珠盾，价值还要胜过炉鼎，但他总不能真拿十珠盾去当做赔偿吧？
那可是舍不得的。
司马殿笑容一僵，本来傲立在一旁的司马炽一怔，心底越来越不耐烦的伏灵也是一呆……
他说什么？还要想办法赚些灵石？
这话里透着的意思，就好像跟司马炽比试，根本不用花费多少心力。甚至在这比试时候，还有心思去想着赚取灵石。
被他如此“蔑视”，饶是司马殿很有涵养，也忍不住脸上微微抽搐。
司马炽却险些气得气血攻心，恶狠狠瞪凌萧一眼，“不用了，三rì后，我来找你比试！”言罢拂袖离去。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三天后一定要狠狠挫败他。让他知道，他和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司马殿选择炼制天焰丹，当然不是随便选的。
这表面看起来公平的比试，其实却藏着最大的不公平！旁人都不知道，由于他们父子修习的秘法的缘故，对这天焰丹，却是极为熟悉的。而司马炽更是下过一番苦功，相较之下最有把握。三副材料，他至少有七成把握，能够把它成功炼制出来。
那凌萧即便再天才，毕竟是刚开始学习炼制二阶丹药，又怎么可能会懂得如何炼制这种奇门丹药？
如此算来，三天之后，司马炽至少有七成胜算，至不济，也能打个平手。
……
不提司马殿的算计，却说凌萧不由叹气，若是有选择，他可真不愿进行这么一场无谓的比试。他既不想出这个风头，又不想太得罪了司马殿父子，又何苦非要比试一番？不过，会有件中品符器入手，算是稍稍安慰吧。
有那古怪火焰傍身，这种比试，真的很无谓啊……
他要考虑的问题，可不是如何赢，而是如何别赢的太厉害……看伏灵的脸sè，输是不大敢的了。
想起伏灵，这才感觉到两道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由心虚地抬起头，“伏师叔——”
伏灵正在盯着凌萧看。
她对凌萧的胆怯，是很不满意的。在她想来，即便不敌，也决不能像他这样示弱才是。
不过，想想凌萧最后那句，让司马殿父子吃瘪的样子，不由心底大为畅快。就该这样，输人不输阵才是。对他之前的露怯言词，便也不再计较了。
因此看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反而安慰他，“你是在担心三天后的比试？放心吧，我看司马殿父子，也只是想找回面子，故意设下这刁难的比试，打个平手罢了。三份材料炼制成天焰丹，哪里容易了？”
三份材料，炼制天焰丹？如果是她，或者司马殿亲自出手，还有炼制成功的可能，凌萧和司马炽两个？多半都炼不成吧。都炼制不成，自然就是平手了。
不过，很显然她误会了司马殿父子，也误会了凌萧。
凌萧小心翼翼道：“弟子，弟子倒是不担心比试。只是在想，炸掉的这个炉鼎，弟子要赔多少灵石——”
要赔多少灵石？敢情他还真在想着这个啊。
伏灵脸sè登时由很古怪，变得很难看，狠狠瞪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赔灵石？你要是敢输了三天后的比试，马上就给我赔十三块下品灵石出来！”
……
凌萧向着齐云峰的西峰走去。
与司马炽的比试是在三天之后，而其实这个比试，对凌萧是很无谓的了，所以凌萧也并未放在心上。
至于伏灵所说，要他赔偿十三块下品灵石，倒是以玩笑的成分居多。以伏灵筑基期修士、宗门长老的身份，又怎么会真的计较区区一件炼丹的炉鼎？
当然，虽然伏灵不会计较，他也不可能真的就不赔偿。
而且洛琴姑娘要的玄yīn丹，他也只炼成一粒，如果想要那根裂云隼的指骨，就要再炼出一粒；若想赔偿了炉鼎，就又要再多炼出一粒；之外还要再攒些修炼用的培元丹，或者九芝丹……
凌萧也忍不住有些叹气，还是得拼命炼丹啊。
直奔着紫云殿过去。他打算先出手一粒中品玄yīn丹，换回200贡献点；然后再用这200贡献点，换一些培元丹的材料。趁着这三天时间，炼制一些好辅助修炼。
至于九芝丹，一时倒是不必太急。
毕竟他的修为才是练气三层，服用中品和上品培元丹已经足够了。大可以等过去这阵子，再慢慢尝试炼制。
唔，至于比试炼丹什么的，他是真的半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到紫云殿中，当值的恰好又是陈昂师兄。凌萧上前与他见礼后，便取出一粒中品玄yīn丹，告知自己的来历。
听说他竟是上交自己炼制的玄yīn丹，还是中品，陈昂也不由露出吃惊的神sè。一面给他的身份玉简中划入200贡献点，一面忍不住用一种颇为羡慕的语气说道：“凌师弟，你这炼丹术的jīng进速度，可是太过骇人了啊。”
凌萧连忙谦让。
陈昂师兄对他也素来友善，因此凌萧也与他客套几句，才准备告辞离开。
陈昂却忽然叫住他，一脸又无奈又好笑地道：“凌师弟，我知道你不缺这些丹药了。不过，这是宗门规矩，我也不好违背的。这里是三粒中品培元丹，是你突破到练气三层的奖励！还有，拿身份玉简来，我给你改了玉简上的信息。”
齐云宗门下弟子，每有突破，宗门都会赐予一些丹药的奖励。他突破到练气二层时候，就曾经领到过三粒中品培元丹。
凌萧这阵子忙碌的，一时竟未想起还有这么一出。
三粒中品培元丹，虽然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不过这时候他身上正最缺乏丹药，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连忙接过来，笑着谢过陈昂师兄。
按理来说，陈昂师兄还应该代宗门对凌萧训示一番，以示勉励的意思。
不过他也只是挥挥手，便没好气打发凌萧走了。有伏灵师叔在他头上罩着，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出来紫云殿，并未急着回伏灵那里，反而先向自己住处而去。
但刚转过一个弯角，却忽然听到不远处，忽然传来“刺啦——”的衣帛撕裂的声响，接着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而且细辨那个声音，竟然颇为熟悉，像是……
第三十七章 再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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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像是——凤仪！
凌萧不由一惊，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
联系先前的那个衣帛撕裂的声音，此时女子的惊呼声，不免就让人浮想联翩。他与凤仪自幼相识，此时担心凤仪出事，登时大急。
连忙抢过几个弯角，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林子后，看到两人正拉扯在一起。一人拼命躲闪，一人却步步紧逼。
其中一人正是凤仪，另一人却是齐鸣。
“你做什么？”
隔着老远，凌萧就急忙一声大喝，连续几步向着那里抢过去。心中又惊又怒，这齐鸣怎么如此丧心病狂？这可是在齐云宗内，外门弟子的住所附近，竟然也敢胡乱？乌金爪已经持在了手中，光芒隐隐，随时准备祭出。
齐鸣虽然有练气四层的修为，但此时的凌萧却也丝毫不惧他。
忽然传来的声响，登时将林后的两人都惊动了。凤仪扭过来看到来人是凌萧，脸上犹带着泪痕，却露出惊喜的神sè，“凌萧——”
接着猛地一挣，便从齐鸣手中挣脱出来，向着凌萧的方向跑去。
而后面的齐鸣见到凌萧来到，脸上登时露出仇恨的神sè。但微微迟疑，竟也不敢再跟凌萧照面，转身离开。
凤仪跑过来，直接投在凌萧怀里，犹在不住低声啜泣着。
凌萧被她挡住，也没办法去追齐鸣。幸好低头见她只是外衫被撕开，里面的衣物完好，才放下心来。心中犹自几分后怕，几分惊怒，多亏自己来得及时，谁曾想这齐鸣竟敢在宗门内违背门规，试图侵犯同门师妹？
低声安慰凤仪，待她渐渐安静下来，才问她是怎么回事。
凤仪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将经过向凌萧解说清楚。事情的经过，让凌萧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原来齐鸣在凌萧刚开始跟着伏灵学习炼丹之后，便曾经几次纠缠过凤仪，想要跟凤仪“双修”。凤仪当然不会答应，只是她xìng子柔弱，也说不出什么恶言来，更不敢将此事声张出去。而她的忍让和畏缩，只让齐鸣气焰越发嚣张。今天在这偏僻的地方遇上，齐鸣竟然抢上去对她拉拉扯扯，凤仪才被吓得哭了出来。
凌萧松口气。
原来只是这样，想那齐鸣再胆大，也不敢在宗门内胡来的。
所谓双修，其实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而已。他们这些练气期的低阶弟子，又哪里懂得什么双修的功法？大都不过是耽于男女之欢的托词罢了。凤仪又怎么可能会答应齐鸣？
明白了事情经过，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凌萧便安慰凤仪下来，把她送回住处，叮嘱她以后出入要更小心一些，最好和马茹他们一起。
一直看着凤仪安静下来，他才告辞离开。
走时候回望下凤仪，但见她俏脸含惊，眉眼之间隐隐还有泪光的娇怯模样，虽是一身朴素的衣衫，却也透着几分楚楚动人的丽sè。让他心跳都不由有些加快。
微微一笑，将门掩上离开。
心中却忍不住感慨，凤仪真的长大了，长成一个娇俏漂亮的大姑娘了。心里竟莫名的有些淡淡的失落。
……
回到住处的时候，这些杂念已经尽数摒弃。
小心将门窗都掩上，然后又取出自己在万妙阁买下的那套阵旗，在屋中仔仔细细布下吞rì藏月阵法。他当初买这套阵旗，只是为了防止在寒洞中修炼时候，被人惊扰到；所以离开寒洞时候，便也总是将阵旗收起带在身上。
待阵旗布好，凌萧才盘膝坐下。
然后凝神调息，缓缓用真气，将体内的那古怪火焰，一点点逼出体外。
青sè火焰顺着左手的脉络，缓缓从左手手心中窜出来，点点火苗腾跃中，登时勾勒蜿蜒，登时幻化成青焰小鸟的模样。扑翅腾飞，状极愉悦。
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所以才这般小心的行事。
仔细观察着傲然立在他手心上的青焰小鸟。这火焰的颜sè，比之以往竟是稍稍深了一些，这小鸟的外形轮廓，也更加清晰了一些。
凌萧试着用真气去驱使这青焰小鸟。
这古怪火焰，登时如同真的小鸟一般，竟然展翅飞掠出，疾如电闪，只见虚空蓦地划过一道青痕，便蓦地出现在了三尺之外。
三尺之外！
这正是凌萧忽然的发现。他昨天在伏灵那里炼丹的时候，便察觉了古怪；只是当时就在伏灵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今rì回到了自己屋中，才趁着这空暇，将自己体内的火焰重新研究一番。
原本这只青焰小鸟，几乎就不能离开他的手心。只有是驱使着这火焰去焚烧材料、废丹时候，才能稍稍离开几息的功夫，却也不能坚持太久。
而现在，竟然可以自如地出现在三尺之外。
凌萧尝试着遥遥用真气去控制火焰，这青焰小鸟，也随着他的真气不住地扑腾盘旋，比之以往也要灵活了许多，控制更加自如。
凌萧不由欢喜，这火焰，竟似比以往更有灵xìng了些。
接着取过刚买回来的材料，用真气遥遥控制着青焰小鸟去焚烧。混元玉石、通灵枝、培元草……焚烧成粉末的速度，较之以往都略有提升，粉末似乎也更jīng纯了些，只是差距太小，凌萧也不敢太确定。
而且最关键的是，由于青焰小鸟可以离体三尺之外，使得他对火焰的运用更加灵活自如，更加神出鬼没。
试演把玩了足足半个时辰，凌萧才觉得jīng神疲惫，连忙将那古怪火焰收回体内，心中却是欢喜不尽。已经足以确定，自己对这火焰的控制和利用，较之原先，真的是跨出了很大一步。
只是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突破到练气三层的缘故，还是这阵子不断用这火焰去焚烧材料、废丹的缘故？
不过不管是哪种，对自己都是件好事。
一直到过了午时，凌萧才收回阵旗，离开自己的住处，回到伏灵那里。
刚一见到伏灵，后者便皱着眉，不满地淡淡道：“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
凌萧当然不敢说实话，只说道：“弟子回住处洗漱了一番。”由于先是在地火房中呆了足足一整天，后来又被炼丹炉鼎的炸裂波及到，浑身的衣服早已经破破烂烂了。所以他回去本也有着换洗一番的意思，倒是恰好可以拿来做借口。
伏灵上下打量他一番，皱皱眉头，终于没在说话。
不过却把凌萧唤住，详详细细地向他解说一番天焰丹的炼制技巧。之后，又命凌萧炼制，她在一旁观看着，不时地指出凌萧的错处。
凌萧登时叫苦不迭。
就在一个筑基期修士的眼皮子底下，任他胆子再大，也万不敢使用体内那古怪火焰的。
这样一来，他提纯材料便得被迫步步小心，不敢丝毫大意。炼丹的速度，登时减慢了一倍不止；而且提纯的粉末的纯度、炼丹的成功率，都下降了许多。
这还是好在他这阵子的炼丹术，毕竟jīng进了许多，否则只怕都会因为太差，而引起伏灵的怀疑。
伏灵的脸sè不由变得越来越冷，眉头越皱越深，在看到他第三次炼制失败的时候，终于无奈放弃。以凌萧现在表现出来的水准，三天后，即便能侥幸炼成一粒天焰丹，最多也不过下品……
看来他的根基还是薄弱了些啊，换一种新的丹方，就要重新揣摩。
而司马炽，很多年前就开始学习炼制二阶丹药，可比凌萧要强了太多。心里不由有些失望，微微叹气，转身离开了地火房，只留凌萧在那里练习。
因为凌萧曾经用一天时间，就炼出那么一粒玄yīn丹，所以她虽然明白用三份材料，炼出天焰丹的难度，但心底隐隐还是对凌萧的“炼丹天赋”，还是有些心存侥幸。但现在看来，要求似乎太高了些……
待伏灵离开后，凌萧才松口气。
幸好炼丹时候，为了保证炼丹的成功率，一般都是在密闭的地火房中，以防被人打扰到。否则，没办法借助体内的那古怪火焰，以他现在的水准，想一下子就炼成这样的二阶丹药，还是差了许多。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凌萧便不再多想。
取过培元丹和玄yīn丹的材料，开始准备炼制这两样。
培元丹材料只有八份，以他现在的水准，想必是不会花多少时间的。但玄yīn丹，他原本换购了三份材料，伏灵又留给他六份，之后炼成四粒玄yīn丹，便剩下了五份材料。材料倒是不多，但想炼制成八成药力以上的玄yīn丹，花费的时间却绝不会少。
当然，伏灵还留给他二十余份天焰丹的材料……唔，如果闲暇无事，倒也可以考虑炼出来几粒去卖掉。
这些二阶丹药的材料，以伏灵筑基期修士的身家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对他来说，也算是省了不少的材料钱。
将杂念排出脑外后，便掐起法诀，激活地火，开始炼丹。
接下来几天，他便待在地火房中，寸步不出。每rì先是炼丹，炼丹累了，便吞服丹药修炼，等吸收完丹药的药力便继续炼丹……rì子就是这样单调而充实的过去，充足的丹药支撑，不停地废寝忘食地炼丹，令他几乎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不只是炼丹术，还有修为。
不过，这么一番苦修，也让他险些忘了与司马炽约下的比试……
第三十八章 不公平的比试
司马炽身着一身雪白干净的炼丹袍服，上面绣着一种奇异的纹案，伏灵眼光毒辣，自然轻易地辨认出来，那是一种法阵，有助于主人更好地控制火焰。
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镯子，镯子中间，隐隐有着几团红sè的光芒流转——虽然看不出做什么用，但用脚尖去想，也知道绝不会只是戴上来显摆用的。还有腰间鼓鼓的储物袋，也明显是换了一个高级货，不知还藏了些什么。
哦，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尊古铜sè的炉鼎……
伏灵将司马炽上下打量几遍，忍不住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司马师兄，你可真舍得下这个本钱啊。这么怕输掉那件符器？”
这一身行头，袍服、镯子，只怕都至少也是上品的符器吧？而那炉鼎，灵气波动，更只在袍服、镯子之上。难道，竟然是极品符器甚或法器？怕是司马殿把自己所用的炼丹器具，都给司马炽拿来了吧？
对凌萧，可还真够重视的。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狠狠羞辱凌萧了。
一念及此，伏灵脸sè不由就变得更加yīn沉。
司马殿一笑，也不以为忤，淡淡笑道：“伏长老说笑了，晚辈之间的小小切磋而已。我再不济，也不至于舍不得一件中品符器。”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当然不好再直接以世侄女相称了。
伏灵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青云殿外，也熙熙攘攘地聚了很多齐云宗弟子。凌萧和司马炽的比试，由于要提前租用青云殿内的地火房，自然也就瞒不过人了。
而凌萧和司马炽，一个人是这几个月以来，名声鹊起的外门弟子，甚至因炼丹受到了伏灵的青睐；而另一个，则是齐云宗两大炼丹大师之一，司马殿长老的独子，炼丹的名声更是早就流传在外。
因此，这两个人的炼丹比试，自然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很多人都在好奇着谁强谁弱，是司马长老的独子司马炽名不副实？还是凌萧的崛起只是一时侥幸？
竟然会聚集这么多人来，让司马殿也大感意外。
心底隐隐有些不安，这样的情形下，一旦司马炽输了，必然会大受挫折。不过想想司马炽为炼丹做的准备，早就更换了一身行头，又特别选出的是天焰丹……只三份材料，即便司马炽失手未能赢下，想必也不会输了。想到这里，心里才平静下来。
但一旁的伏灵，脸sè却依然难看。她素来心高气傲，竟然有这么多人关注着，万一凌萧输了——
斜睨一眼一旁像只骄傲斗鸡般，昂首站着的司马炽，越发觉得这个可能xìng不小。心里不由更加憋闷。
“伏长老，你门下那凌萧，怎么还没有出现？”
司马殿侧过身去，向伏灵问道。
后者脸sè僵硬，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再等等吧，他敢不来？”却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凌萧该不会是真的畏战不敢来了吧？
要见就要接近午时，甚至青云殿外聚集的门下弟子，都开始有些躁动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之际，伏灵忽然神sè一动，就看见一道人影，从人群中远远挤了进来。
“众位师兄，请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过去——”
正是凌萧狼狈地从人群中向着这里挤过来。但人群中却忽然爆出一阵哄笑。
即便伏灵见到他，脸sè也是不由一沉。
他的样子只比三天前更加狼狈。地火房中高温，而凌萧整rì待在里面，一直未曾梳洗，可想而知形容有多邋遢。头发散乱，衣服褴褛——这却是因为不慎被地火窜到了身上所致；脸上更是被熏得有些通红，甚至，身上还隐隐传来焦糊味儿……
他的这副样子，和一身白衣的司马炽，简直截然相对啊。
周围围着的一群弟子，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单看这准备功夫，凌萧就已经不知道输了多少里了。有一些和凌萧同一年入门的弟子，本来还都对凌萧颇为期待，此时也不由大感讪讪。
司马殿一张老脸，先是错愕，接着忍不住舒张开来，笑着道：“唔，唔，师妹，你这弟子，还真是心胸豁达，临变不惊啊！竟然这样子就赶过来了，看来是丝毫没把这比试放在心上啊！”
伏灵俏脸紧紧绷着，太丢人了啊！
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一定要把凌萧拎起来，丢到齐云峰脚下的云湖里去。即便畏惧怯战，也不用故意整成这样子吧？冷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心底是恨得牙痒痒，若是凌萧敢输了比试，看怎么收拾他……
司马殿笑着望望急忙忙赶过来的凌萧，还有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司马炽，笑道：“既然都到了，就开始比试吧？每人三份材料，炼制天焰丹，炼成者胜！”
接着依照规矩，检查过两人随身的储物袋，确定都没有准备更多的天焰丹材料。
然后司马殿才给每人分发了三份材料，以及一份天焰丹的丹方。虽然知道两人必然在之前就会有所准备，但这个形式也是要走的。
司马炽自矜地施礼，“谢父亲。”接着向凌萧瞥一眼，轻蔑地一声冷哼，“这就开始了，你可不要留手啊。”言罢就见他手一招，带来的炉鼎，登时飞了过来，被他单手托起，向着地火房中走去，身上袍服红芒隐隐流转，热浪扑面。
凌萧挠挠头，见伏灵头扭向一边不肯看过来，只好也跟着应一声，“谢过司马长老。”然后就也向地火房中过去。
他自然不是有意这副样子的。
实在是为了炼制玄yīn丹竟忘了时间，更忘了跟司马炽比试之事。后来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却已经很迟了，也来不及梳洗、更换衣服，只好急匆匆赶了过来，就成了这副样子。而且他哪里能料到，这里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
还没比试，就让伏灵丢个大脸，也难怪不给他好脸sè看了……
但将要进入地火房中的时候，凌萧忽然只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牢牢盯在他的背上。原本他处于这样的风头浪尖，会被人盯着当然不稀奇，但这道目光却给他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扭过头去，却只见人群中身影一晃，似乎是个干瘦矮小的青年男子。
微微皱眉，他并不认识，便不以为意地扭回头，继续向着地火房走去。但刚走出两步，心里却突然意识到不对，那身影，为何竟觉得有些熟悉？猛地回头再看过去，正好看见那人抬头正朝这里望过来。
碰到他的目光，竟是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露出一副带着几分得意的娇俏表情，样子刁蛮可爱。
凌萧念头急转，才忽的想起，这眼神，竟是前几天在深谷中遇到的那个少女——那个身边跟着一只会幻术的银狐的明媚少女！
但见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齐云宗外门弟子的服饰，脸上化着粗浅的妆，乍一看就真的宛如一个男子模样。若非凌萧心存疑虑，还真未必能认得出来。
不由几分惊愕，几分好笑，还有几分紧张……
她显然不可能是齐云宗弟子，也就是说，必然是乔装打扮、溜进齐云宗来的！宗门重地，岂是外人可以随意出入的？她也太大胆了吧？这可是可大可小的罪名。脑海中却不由地便想起那天她的话来——
“哼，什么门规苛严，宝贝的很么？等着，总有一天，我自己会去，不用你带我！”
登时哭笑不得，他只当这少女那rì不过一句玩笑、甚至一句气话，谁知竟然真的这么大胆到敢乔装打扮，溜到齐云宗的宗门重地里来。
诸般念头都是在瞬息间掠过，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地火房中。
本来他也是齐云宗一员，既然发现了，自然就不该再替这少女隐瞒了，何况两人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是这种事情，本就是可大可小的；隐隐间，他也觉得这少女应该只是调皮胆大些而已，并无什么恶意。若为此声张出去，岂非给人平添麻烦？
因此，稍稍犹豫后，还是闭口未言，只在心里多存了一番心思。
这些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人自然不会注意到凌萧的异样，当然更没能发现竟有人混入了外门弟子之中。
却说司马殿笑着看着两人进去，然后转向伏灵问道：“师妹，不知以你之见，他们两人谁会赢啊？”
伏灵脸sè登时更臭，口中却不肯半点儿示弱，“比完了自然就知道了。”
司马殿“哈哈”一笑，不再多说。
底下的一众弟子，也都忍不住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喂，你猜谁会赢啊？”
“肯定是司马炽了，他的炼丹天赋可是有目共睹的啊！”
旁边登时有人不服气道：“凌萧也不差啊。竟然能炼出接近极品的培元丹，还被伏灵看重，亲自指点炼丹术，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啊。而且，你们没听说前两天，凌萧刚突破练气三层，就炼出了一粒中品玄yīn丹？这样的天赋，太妖孽了吧？”
先前那人登时一声嗤笑，“就算如此又怎样？看现在这准备，谁胜谁负不是一目了然？”
众人登时哑口无言。
……
凌萧这样子，实在太难给人足够的信心了……特别是与凌萧相熟的，更是大感尴尬。
伏灵修为jīng湛，底下的讨论声自然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脸sè不由越来越难看。心底已经在盘算着，回来怎么好好收拾凌萧……
却说凌萧依然盘腿坐在地火房中，仍然有些心神不宁。
这少女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真的就只因为那天赌气的那么一句话？心跳不由莫名的有些加速。旋又觉得这个念头实在无稽，他们只不过一面之交而已。
刚将这个念头按下，却又忍不住去想，她在这里会不会被人发现？齐云宗内，可有不少筑基期的长老。旁的莫说，单只青云殿这里，就有司马殿和伏灵两位长老在。这少女虽然机灵，那银狐又jīng擅幻术，但这又岂能瞒得过筑基期长老的耳目？
这般左思右想着，好半天才定下神来。收敛心思，现在毕竟还是在比试，总要应付一下的。
第三十九章 谁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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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凌萧而言，炼制出来天焰丹，倒不是什么问题。甚至，还不如那少女的突然出现，让他费的心思更多。毕竟，有体内的那古怪火焰傍身，可以不断灼烧焚化废丹，反复炼制。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一定能够炼制出来。
——至于他炼丹所花费的时间，也许会比司马炽要长些，但对于一个新手来说，却也完全解释的过去。同样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倒是，如何拿捏好这个炼丹的尺度。
一则呢，不能太出风头，毕竟怀璧其罪，古怪火焰的存在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的。二则，司马殿和伏灵毕竟同为宗门长老，司马殿更是主管刑罚，他们之间不和不打紧，但这些可不是他一个小辈弟子所能参与的。
即便有伏灵护着，但若得罪了司马长老，自己岂非仍要麻烦不断？
但输自然也是不能输的。伏灵面子上不好看了，他可是要遭罪的。特别是刚刚，伏灵的脸sè显然已经很难看很难看了……所以这其中的分寸，可要好好把握。
不能输，但也不能过分赢。
半晌，心中计议方定，取过从司马殿长老那里领到的材料，摆放在身前。
天焰丹的炼制难度、蕴藏的药力，与玄yīn丹相若。但由于这是一种奇门丹药，并非用来吞服，而是在炼成之后，注入真气，掷出去可以爆出一大团火焰，用来攻击，当做一次xìng的攻击符器使用。
因此炼丹指诀更加奇诡，材料也更特殊，也要比玄yīn丹更容易失败的多。
凌萧也不敢怠慢，虽然伏灵为他讲解过天焰丹的炼制，也看着他炼制了几次，但还远远称不上熟练。而这几天，他又一直忙着炼制培元丹和玄yīn丹，当然也就顾不得去练习天焰丹的炼制了。
所以静下心来之后，并未急着炼丹，而是先将丹方仔仔细细揣摩了一番。
在心里慢慢推演着炼丹的每一个步骤，熟悉着整个炼制的过程。直到确认整个过程都牢记在心，才手中掐起指诀打出，激活法阵，地上火焰窜出，准备开始炼丹。
但这一开始炼丹，就发觉不对了。
首先是提纯材料。由于有体内的古怪火焰，而且天焰丹的材料药力也并不太强，是以轻而易举，便将所有材料都焚烧成了jīng纯的粉末。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凝丹。
他本是做好了像炼制玄yīn丹时候那样，反复失败的准备。然而真正开始炼制的时候，凌萧却惊讶地发现，感觉炼丹的难度，比自己想象的要低得多。
这自然是好事！
凌萧只用一副材料，反复地炼制着……而很快，开始两次炼制失败后，凌萧就成功炼出了一粒下品的天焰丹。
而且，由于他是用体内的那古怪火焰提纯材料，这一步就省了很多时间。因此估计司马炽此时，最多也不过才完成一次炼丹的过程而已。
短时间，丹成？
看着手中那粒，不住透着丝丝炽热之气的滚圆丹药，凌萧自己也惊讶地合不拢嘴。
虽只是下品，但也很不错了。
大概只是这次运气好吧……凌萧只能将原因归结于此。他可是对自己那根本拿不出手的炼丹天赋，印象很深刻的。
那么，还要抓紧时间，继续炼制。
短时间内就炼成一粒下品天焰丹，凌萧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只以为自己是运气而已。
其实却是他想左了。俗话说，勤能补拙，熟能生巧。经过这阵子连续不断地反复炼丹之后，凌萧的技巧、感觉，其实都在飞速地提升着。
特别是最近几天，他可是在连续不断地反复炼制，反复揣摩着玄yīn丹——玄yīn丹，毕竟与天焰丹相同，都是二阶丹药。
也即是说，其实凌萧自身的水准，已经大大提高了。
所以他才对炼制天焰丹，上手极快。虽然仍又失败了两次，但却很快就摸索出了技巧，炼成一粒成品的丹药。他的进步，可是很明显的！
修仙无岁月。
凌萧不断反复着。炼丹……失败……灼烧……继续炼丹……
由于之前连续三天，透支jīng力一般地持续炼制丹药，凌萧此时远没有在他的最佳状态。但这时候炼制天焰丹，竟像是突然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中，如饥似渴地炼丹、思考、进步……他就像是，痴迷上了炼丹一样。
几乎没有丝毫休息，不停地手中打出一道道法诀，控制着地火炼丹。若非他已进入练气三层，修为比原来远胜，只怕此时，身子都早已撑不住了。
其实，这是哪怕家大业大的大门派弟子，也不可能拥有的待遇。哪怕你灵石再多，灵药的数量总也是有限的。又有谁能够败家的，以这种方式来疯狂炼丹？
就算不心疼那等价的灵石，也要心疼这些珍贵的药材啊。
也只有凌萧，有体内的那古怪火焰，可以将废丹重新焚烧回jīng纯的材料，才得以能够这样持续不断地炼制。
呼——
凌萧长长呼出口气，看着炼制好的天焰丹，心中又惊又喜。算算时间，到现在，总共才用了三个多时辰而已。自己炼制这天焰丹，竟然是出奇的顺手，真是奇怪。
一般人炼制天焰丹，温炉、提纯、凝丹、取丹……四个步骤下来，所用的时间，也仅比炼制玄yīn丹少些。
因此，虽然只有三份材料，但此时司马炽也很有可能还未完成炼制。
自己绝对不能出这个风头！
要显得自己更慢一些才行。
便又取过玄yīn丹的材料，继续炼制。之前三天疯狂的炼丹，八粒培元丹已经全部炼成，四粒中品，四粒上品。而玄yīn丹，却只又炼成一粒下品，一粒中品和在最后一刻才炼成的，一粒恰好八成药力的丹药。
再加上之前那粒让炉鼎炸裂的那粒，一共便得了两粒八成药力以上的玄yīn丹了。勉强也可以满足洛琴姑娘的需要了。
而下品和中品玄yīn丹，又可以用来赔偿炉鼎。
终于还清了外债，凌萧心情也不由轻松下来。此时闲暇无事，便打算把剩下的两份材料，也顺手炼成丹药。
……
就在凌萧废寝忘食地继续炼丹的时候，伏灵、司马殿，还有一种齐云宗的内门、外门弟子，都正百无聊赖地等在外面。
其实结果嘛，大家都已经差不多认定司马炽会赢了，也没什么好猜的，只是留在这里确认一下而已。当然，对于伏灵，或许就是在等着，怎么狠狠教训凌萧了……
地火房方向终于传来动静，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但见来人丰神俊朗，一脸倨傲，可不就是司马炽？
伏灵脸sè不由微微一沉，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难道三份材料，还真给他炼成了天焰丹？如此一来，即便想打个平手也不可能了。
司马炽一脸傲然地走上来，向司马殿和伏灵施礼。
司马殿摸着胡须，温和地笑着道：“你凌师弟还没有完成炼丹，在这里稍候一下吧。”
这也在司马炽意料之内，那凌萧，怎么可能真有和他相比的资格？这次炼丹，他也是出奇地顺手，早在第二份材料，就成功炼制出了天焰丹。虽然第三份材料，出现一个小失误，没有成功。但有一粒天焰丹，已经足够了。
“是。”司马炽回答一声，便傲然站在一旁。
底下众人讨论纷纷，但大都已经是认定凌萧输定了……只有藏在众人中间的那少女不以为然，那臭小子，外表老实，其实一肚子油滑，最擅长扮猪吃虎，装傻充愣了。她才不信他会输呢！
左等一刻钟，右等一刻钟，凌萧始终没有出来。
一旁的司马炽，早已经是很不耐烦起来，时不时地向地火房的方向看看，那混蛋，怎么还不出来。
哼，炼制不成，就赶快出来认输就是，拖什么时间？
伏灵的脸sè更加yīn沉起来，乌云密布，心里已经是把凌萧蹂躏了一百遍……
司马殿也等得很不耐烦。只是，看着身旁的伏灵yīn沉的脸sè，脸上的笑容，也就不由变得越发温和起来。
虽然几个时辰，甚至几天，对修士来说，也根本都不算什么。但众人都在等着看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显得很漫长、很漫长了。
底下的一众外门弟子，可没什么顾忌，早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声音压都压不住。而讨论的内容，也几乎一致地认为，凌萧必是炼丹步步维艰，麻烦重重，才一直拖延到现在，也无法完成炼丹出来。
至于凌萧他炼丹的结果，自然就更难有什么好了。
当然，只有那少女，依然坚持着和旁人截然不同的观点。哼，那臭小子，必然是故意拖时间。让大家都觉得他输定了，然后忽然出来，砍瓜切菜般地，把现在这个鼻孔朝天的、更讨厌的小子给干掉！
至于一身行头，显得那么狼狈，嗯，那也肯定是故意弄出来的……
她对司马炽完全没有什么好感，看着后者那副傲然自得的神态，更是恨不得上去狠狠扇他几个耳光。
不提她的一番心思，却说又是一个时辰之后，地火房那里，终于有了动静……
第四十章 一波三折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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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房那里，终于有了动静。
司马炽豁地扭过身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就见一个身影，缓缓从地火房中出来，慢吞吞地向这边走过来。光芒照shè在他的脸上，众人都看得清楚，来人正是凌萧。
司马炽嘴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容，满是不屑地道：“凌萧，你可终于出来了。”
凌萧却是向他一笑，拱手，礼数丝毫不缺地道：“司马师兄。”
那模样，却好像与司马炽并非比试对手，反而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即便感觉的到凌萧的善意，司马炽依然觉得他的笑容很刺眼。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凌萧一脸客气，司马炽自然也不好再恶言相向。因此只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说。
还是司马殿一脸笑眯眯的，轻飘飘刺一句，“大家可都等很长时间了。凌萧你既然出来了，那你们就赶快出示炼制的结果吧。”
伏灵冷冷哼一声，也不反对。
当然，若非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定立刻马上冲过去，将凌萧好好教训一番，就如同她方才心里所想的那样。
自从她父亲去世之后，她又突破到筑基期，便威严rì重，也变得越来越冷淡清冽，已经是很久没有这种，很想将某个人狠狠蹂躏一番的，带着孩子气的心思了……
底下众人都是翘首以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过来。
司马炽冷冷哼一声，傲然立在一旁不动。看他的模样，显然是不会先出示了。
这种情况，也在凌萧预计之内。俗话说有对比才能显示出水平，司马炽自然要让他先出示，有他的砖石在前，才能显出司马炽的珠玉珍贵不是？
是以凌萧便踏前一步，先向司马长老和伏灵师叔拱手施礼，然后才徐徐从怀里，取出了一粒带着炽热气息的丹药——
天焰丹！
司马殿抚摸胡须的动作一滞；底下的一众外门弟子中，都是不由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伏灵一直很难看的脸sè也是一愣，就缓和了下来……
凌萧竟然真的拿出了一粒天焰丹？
他竟然真的炼成了一粒？
众人都有些惊愕。这可是二阶丹药，还是奇门丹药，就算熟练的弟子，用五六份材料，都不见得能够炼制出来。凌萧刚步入练气三层没多久，就能够用三份材料炼成一粒，不论品质好坏，都已经极为难得了。
特别是与凌萧相熟的那些外门弟子，更是个个面露笑容，有荣于焉。
凌萧也是从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一步步崛起的，自然要比司马炽，更让他们感觉亲切的多。何况，即使在凌萧在被伏灵长老亲自教授炼丹后，依然谦谨有礼，自然也就更得他们的支持了。
那个怀抱着银狐的少女却撇撇嘴，唯恐天下不乱的在心里想着，只这样子真的好无聊啊……
凌萧恭恭敬敬上前，把丹药向伏灵师叔和司马长老递过去。
司马殿不着痕迹地从丹药上瞥过，却转向伏灵，微微一笑，“伏长老，请你来评定吧？”
“哼！”
伏灵却把头扭开，一言不发。筑基期修士何等的眼力？从凌萧拿出丹药开始，她就已经辨认出这粒天焰丹的品质，不过一粒下品而已。
以司马炽方才的骄傲神sè来看，这粒下品怕是没有丝毫的胜算。
虽然心底清楚，凌萧才学炼制二阶丹药不久，就能够只用三份材料，便炼出一粒下品天焰丹来，已经是很不错了。但对于他败在司马炽手下，依然让她只觉心头憋闷。自然也就不会给什么好脸sè了。
司马殿淡淡笑着从凌萧手上接过丹药，仔细辨认一番，才缓缓道：“有四成五的药力，定为下品。”接着又转向伏灵，“伏长老可有什么意见？”
“没有。”伏灵面无表情道。
司马殿扶须一笑，才转向儿子司马炽，“该你把炼成的丹药拿上来了。”
司马炽却没有急着上前，反而看向一旁的凌萧，冷笑着道：“三份材料，居然真的让你炼成一粒？不过那又如何？你以为，只凭这粒，就能够跟我相提并论了？”
接着也不待凌萧开口，便昂首大步走上前，从怀里慢慢取出一粒丹药。
刚一取出来，场中的温度，便仿佛陡然升高了许多，每个人肌肤上，都隐隐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抬头看向司马炽的手中，赫然也是一粒天焰丹，而且赤sè更浓，火光更烈。
优劣一目了然。
底下与凌萧交好的一些弟子，都不由心头一紧，看样子，凌萧真的输了。即便头扭向了一边的伏灵，也不由脸sè更加难看。
反而是凌萧，依然一脸平静。
司马殿从儿子司马炽手中接过丹药，眉头却不由微皱。
丹药不用去看，他也知道必然是会胜过凌萧炼成的那粒的。只是，看着司马炽如此骄狂的作态，心里却不由有些不喜。他老来得子，自然对司马炽宠溺的紧，便也养成了司马炽这样骄傲自负的xìng子。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更从不去考虑旁人的感受。
这样子，有自己照拂着还不怕，但若rì后自己不在了呢？
反而看可能一旁的凌萧，即便明知必败，依然一脸平静。这份历练城府，可胜过司马炽太多了。心底竟不由有几分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输掉这么一场，也是磨磨他的xìng子啊。
只是此时说什么也晚了，低头只略一看，便淡淡笑着开口道：“接近六成药力，定为中品。”
中品天焰丹！
这个结果，其实本在大家意料之内，但此时也不由为凌萧惋惜。可惜，天赋如此绝佳，但却与司马炽比试的太早了。若能晚上一两年比试，胜负可就不一定了。
只有那个怀抱着银狐的少女，满脸困惑不解。
手拽拽怀里的银狐，嘀咕道：“小白，不应该啊。他那么yīn险狡猾下作喜欢扮猪吃虎，怎么可能会输吗？”
那只银狐昂起头，发出“唧唧”的叫声，好像很赞同一样。
自然没有人注意这么一人一狐。
就见司马炽转向凌萧，一脸居高临下地傲然自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承认，你的炼丹天赋确实让我很意外，但也仅此而已！你输在我手上，那是必然！”
凌萧暗地里叹口气，如果能只用那一粒下品玄yīn丹，就度过这一关，该多好……他真的很不想出这个风头。
只可惜，这司马炽虽然狂傲，在炼丹上，却真的很有几分水准。
眼见司马殿就要宣布比试结果，伏灵的脸sè已经越来越臭，凌萧只好上前一步道：“司马长老，弟子还炼成了一粒……”
还有一粒？
所有人脸sè都是一变，难道，只三副材料，凌萧，竟然炼出来两粒玄yīn丹？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伏灵也不由豁地扭过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凌萧。
凌萧默默叹口气，稍避开众人的目光，把手缓缓伸进怀里，再度伸出来的时候，手中赫然又是一粒——天焰丹！
“唔，这里还有一粒……”
凌萧声音不大，但全场早已经一片死寂。是以他的声音，仍然清晰地响在所有人耳中。随着他取出丹药来，周遭温度再度陡然升高，刹时间，竟仿佛是从寒冬时节，转换到了夏rì正午阳光直shè下一般。显然凌萧手中这粒，品阶丝毫不在司马炽炼成的那粒之下。
司马炽脸sè瞬间变得无比僵硬，他竟然炼出了两粒？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豁地一步抢上前去，一把夺过凌萧手中的那粒天焰丹，拿在手中。
登时就只觉得一股炽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向着体内蔓延过去，饶是他练气五层接近圆满的修为，也只觉手上微微有些发烫。而体内的气息，在天焰丹的炽热气息刺激之下，登时变得蠢蠢yù动。
脸sè登时变得更加难看，体内的感觉骗不了他，这粒天焰丹，品质犹在他炼制的那粒之上。
虽然差距很小，几乎无法辨识出来。但是，偏偏他修炼的灵种奇诀，从小便是借助着天焰丹的炽热火劲，来淬炼体内妖禽的灵种。对天焰丹的细微品质差别，都能够分辨的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凌萧竟然只用三副材料，炼出来两粒天焰丹？而且还有一粒，品阶更在他炼制的天焰丹之上？
虽然用的时间长些，但时间长，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炼制成功。
也就是说——他输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输了！
司马炽脸sè不住yīn晴变化。身为司马殿的儿子，自小被无数天才的光环所笼罩的他，此时，竟然输在了一个他看不起的外门弟子身上？
以他的骄傲自负，怎么受得了这些？
“依我之见——”凌萧忽然小心开口，先向司马殿和伏灵拱手，然后才道：“如果司马师兄没有别的天焰丹取出来，那么，就算平手如何？我炼成的多一粒，但司马师兄用的时间更短……”
啪！
凌萧话音未落，却只听一声响，抬头看过去，就见司马炽手猛地握紧，手中的那粒天焰丹，登时被捏成了粉末！赤红sè的碎末，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哼！”
司马炽一声冷哼，头也不回，掉头就走。甚至未曾向他父亲司马殿，以及伏灵长老看一眼，已经是极为失礼的了。
司马殿望着儿子司马炽离开，不由心底一叹。回头望向凌萧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
第四十一章 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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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殿望向凌萧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
虽然之前也想过，让司马炽败在凌萧手下一次，磨磨他的xìng子也是好事。
但真的发生了，看着唯一的独子司马炽，那副羞惭、愤怒的神sè，心底不由很是心疼，也不由就涌起了护犊的心思。
他心底几番变化，面上却始终不露声sè。
向凌萧招手，示意他近前来，微微眯起眼睛，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半晌之后才温和笑着开口道：“不错，刚开始学习炼制二阶丹药，就能够用三份材料，炼成两粒天焰丹，还有一粒是中品。这样的天赋，司马炽败得不怨。”
凌萧连忙谦让道：“弟子不过一时侥幸，论起炼丹术，自然还远远不如司马师兄。”
司马殿望着他，不由心底又是一叹。胜不骄，败不馁，又有这样绝佳的天赋，这伏灵，真的是挑中了块好材料啊。比起来，司马炽也许炼丹天赋还不差太多，但这心xìng历练上，就差得太远了。
心中想着，口中却淡淡笑着道：“输了就是输了，你不用替他遮丑。”
接着从怀中取过那件“十珠盾”的符器来，笑着向凌萧递过去，“这是之前承诺的彩头，十珠盾，防御类的符器，倒是刚好合你之用。”
凌萧不由欢喜，刚要谢过，一旁的伏灵却忽然淡淡开口，“司马师兄，你也是一位筑基期修士，只拿出这么一件中品符器来，岂不觉得寒酸？再说，你那百珠盾，去掉十颗盾珠之后也就没了什么大用吧？不如把剩下的那九十颗盾珠，一并取出来，由我购下便是。”
伏灵xìng子太过清冷孤傲，即便这开口里颇有相求的意思，话语也说得让人顿感不快。
司马殿倒也不以为忤，但却露出苦笑，“伏长老有所不知，前些rì子，耿宗主替他的一个弟子向我求去了20颗盾珠，我手中也只剩下了八十颗。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舍得拿出来作为彩头？”
伏灵冷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十珠盾和百珠盾，差距还是很大的。十珠盾只是中品符器，而百珠盾，即便在上品符器中，都是极为上乘的，价值更是不可同rì而语。
司马殿被这般一打岔，倒觉得只拿出十颗盾珠，确实有些寒酸了。
微一迟疑，便干脆将剩下的八十颗盾珠，一并拿了出来，向凌萧递过去，“也罢，我也不能让人笑话了。便把这八十颗盾珠，都给你作罢。rì后你若能筹齐百颗，威力还会有所增益。”
这却是意外之喜，但凌萧欣喜之外，却又有些惊，不由望向伏灵，露出征询的意思。
司马殿的这么一番举动，让伏灵也是吃了一惊，不由深深望了司马殿一眼，说道：“那就多谢司马长老了。”接着转向凌萧，淡淡道：“还不谢过司马长老？”
凌萧登时欢喜地接过，口中谢道：“多谢司马长老。”
“这也是你应得的。”司马殿摆摆手，起身向伏灵道别后，便身化一只灰鹰破空遁去。
他所化的这只灰鹰，双翅一展开时，足有丈余长，透着凛冽威严，登时令场中所有弟子心头一震。再抬头看时，那只灰鹰早已经远遁而去，不见踪迹。司马殿在这灵种奇诀上的造诣，可不知胜过司马炽多少了。
而且，这只怕还是他在宗门内，不愿全力施展的缘故。
凌萧手捧着那八十颗盾珠，眼望着司马殿遁去的方向，眼里大为羡慕，这就是筑基期修士的实力？果然一举一动，都透着凛然不可侵犯之威啊。
平素虽常与伏灵一起，但伏灵xìng子内敛，从未展示过自己的实力。即便在万丈之下的地火之根处，她虽祭出炎rì绫，全力驱使，但也只是为了护住她和凌萧。因此，被护在内签的凌萧，反而难以真正感受到伏灵的实力。
伏灵淡淡望凌萧一眼，说道：“八十颗盾珠，虽比只十颗要强上许多，但这百珠盾本是一体，虽也能拆分开来使用，威力到底损失了太多。rì后若有机会，我再为你讨来剩下二十颗吧。”
凌萧连忙谢过伏灵。
他是真的感激，原以为只会得到十颗了，谁曾想伏灵一开口，竟从十颗变成了八十颗。单只数量上的变化，也可以想见威力的差距了。
而以伏灵的xìng子，竟然会主动开口帮他讨要，也足见待他的亲厚了。
八十颗盾珠，被他持在手心。这盾珠祭出的时候，个个都足有鹅卵大小，但收回手中，就会缩小的只有毫厘大小，即便有八十颗之多，也可以轻易拿在手中。
“别傻看着了，收起来，我们走。”
“是。”凌萧连忙应一声，刚收回盾珠，便被伏灵袍袖一卷带起离开。
他也抽空向人群中望去，但已经不见了那个银狐少女的身影。心底有些遗憾，又有些担心。不过想想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齐云宗来，想必也有办法离开吧？
回到伏灵的洞府中。
伏灵虽然面容淡淡，但看得出来，凌萧能出人意料地赢下比试，她还是颇为欢喜的。
凌萧小心向她请辞，伏灵却开口道：“不忙。你虽得了这十珠盾，但却不善运用，也就无法发挥盾珠灵活变化的长处。我教你一套收祭法诀，多少会有些帮助。”
凌萧才知道她把自己带回来的目的，连忙欣喜地谢过。
伏灵这一套也只是简单地收祭法诀，凌萧很快便掌握了。掐起法诀，登时就将八十颗盾珠收入袖中；而用到的时候，只需掐起法诀，便可以轻易祭出，虚空变化出各种形状。
伏灵随手打出一道赤光，直奔着十珠盾击去。
八十颗盾珠滴溜溜旋转着，光华交错，如同布下层层屏障。而那赤光刺入盾珠之中，登时如陷泥淖，光芒在盾珠的交错撞击下不住削弱，未能走过半程，便消弭干净。
这十珠盾的防御jīng髓，便是在于各个盾珠之间的互相配合，组成一个如同泥淖一样的力场，将攻来的气劲一层层的削弱，最终完全抵消。对于点或者面的攻击，防御都有奇效。
伏灵也是微微颔首，“不错，已经堪比上品符器的防御了。”
凌萧更是欢喜。
在伏灵指点下，试演一番，果然jīng熟了许多。末了，伏灵挥手打发他自行离开，凌萧却又忽然想起那两具傀儡，这几rì只顾着炼制丹药，倒是把修复傀儡的事忘了。便赶忙将傀儡和材料都取出，恭恭敬敬递给伏灵。
不过修复傀儡也非一rì之功，伏灵只让他留下，便打发他离开了。
凌萧向伏灵道谢后离开，一路向着西峰自己的住处而去。
这时候凌萧炼丹比试，胜过司马炽的消息，早已经在门中传开。一路走去，路上见到的弟子，纷纷主动向他打着招呼，口称“凌萧师兄”。即便是比他入门早很多年、修为已经在练气五层、六层的外门弟子都不例外。
凌萧素来谦谨，越是名头响亮，反而行事越发小心。一一回礼，不肯漏下一个。
他的这种态度，自然让其他弟子更生好感。
却说凌萧回到西峰，途径紫云殿的时候，却正好撞见陈昂从中走了出来。他也几次受后者的照顾，是以见到之后，便主动招呼道：“陈昂师兄。”
陈昂一见到他，登时面sè一喜，“凌师弟，我正要找你。”
凌萧奇怪，便询问缘故。
陈昂笑道：“凌师弟是否刚在宗门的青云殿地火房那里，挫败了司马炽？果然了得，这才进入练气三层几天？竟然有这样的炼丹成就。”
凌萧讪讪道：“只是一时侥幸而已。”
陈昂一笑，“即便一时侥幸，也相当不易了。我想求你的这事，便也和这炼丹有关。”
“是什么？”凌萧问道。
“我过阵子，要去云谷深处，猎杀一只二阶妖兽，本想弄些上品纸符护身，无奈价格太过昂贵。正巧听闻了师弟你炼成天焰丹、挫败司马炽的消息，这才忽然灵机一动，求上门来了。”
凌萧明白过来了，“陈昂师兄是想要天焰丹？不知需要几粒？大概什么时候要？”
陈昂一听他这么说，便明白凌萧有答应帮忙的意思了，不由喜道：“至少需要十粒！时间倒是无妨，猎杀二阶妖兽也不急在一时，我们也得好生筹备一番，十天半个月也等得。”
凌萧便点点头，“那好，我这阵子就去炼制，若能侥幸炼成，便给陈昂师兄送去。”
“那怎么好？不用太急的，师弟你先好生休息下，抽出空暇炼制便是。等炼成唤我一声，我亲自过来取。价格上自然也不能让师弟吃亏，若能炼成，我会在市场价之上，再高出二成。”
两人又商议些细节，才告辞离开。
诸如培元丹、九芝丹、小还丹等等这样常用的丹药，宗门中自然会有出售。但诸如玄yīn丹、天焰丹，这种用得极少的丹药，便很少会有人出售了。
陈昂会打天焰丹的主意，却是因为符箓和丹药之间的差价。
上品纸符，一张至少也要300贡献点。若是一些拓印了强大攻击法术的纸符，价格还要更高。
但天焰丹不过是二阶丹药，价格也只与玄yīn丹相若。下品100贡献点，中品200贡献点，上品也不过才500贡献点左右。而单以威力而论，中品天焰丹，已经不差上品纸符什么了。这样算起来，自然是天焰丹更加便宜一些。
当然，天焰丹的攻击方式毕竟单一，使用要受到限制。
而符箓则不然，可以拓印的法术千变万化，使用更加灵活多变，这却是天焰丹这样的丹药远远无法比拟的。
陈昂承诺的，给出价格比市场价高出二成，这也是惯例。
毕竟天焰丹这样的奇门丹药，不论宗门还是坊市，大都不会储备。毕竟丹药无数多种，这种奇门、用得较少的丹药，多是用到的时候请人专程帮忙炼制。也所以丹药的价格，就要稍稍上浮一些了。
当然，即便如此，价格依然比上品纸符要低许多。
凌萧与陈昂分开后，继续向自己住处走去。而因为跟陈昂达成的交易，也登时让他心中不由一动，这似乎，是个可以赚取灵石的门路……
第四十二章 孤男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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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虽然发现，可以炼制天焰丹等等这些奇门丹药，来赚取灵石；但毕竟他现在会炼制的二阶丹药，也只玄yīn丹、天焰丹、九芝丹这么寥寥几种。
因此，这个门路暂时他还不怎么能够用得上。
便也不再多想，继续回住处去。
天sè已经渐渐暗下来。推开竹门，步入屋内。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一直紧绷的心情才有些安静下来。毕竟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四年多，早已把这里当做了他的家。伏灵待他虽然亲厚，但由于他体内的那古怪火焰，面对伏灵时候，总是不得不倍加小心，唯恐露出什么马脚。
只有回到自己屋中，一直悬着的心弦才能稍稍放松。
再加上炼丹也是很耗费jīng力的，特别是他这样先在伏灵那里连续炼丹三天，然后又与司马炽比试一番，中间几乎没有怎么喘息休息。
jīng力早已被透支。此时放松下来，便也登时感觉到了疲惫，只想躺倒竹床上好好睡一觉。
将鞋子蹬掉，就躺倒床上，但却忽然只听破风声传来——
凌萧大吃一惊，连忙一个翻身，右手已经持住了乌金爪，左手半拢在袖中，随时准备祭出十珠盾。
抬头望去，就见屋顶位置，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只足有三尺多长，浑身雪白的银狐，双爪交错，虚空划过道道寒光，就直奔着他扑杀过来。
银狐？妖兽？齐云宗怎么会有这东西？
一连串问号划过脑中，手中却不敢丝毫停顿，法诀连串掐出，八十颗盾珠登时被他祭在空中，珠子飞旋，光芒交错，折shè出万千光线，也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光网。
那银狐这一扑虽然凛冽，但窜入盾珠的光网中时，气势也不由被层层削弱，登时失了锐气。
这八十颗盾珠的防御，果然非同一般。
但凌萧还来不及欢喜，就只觉得从另一侧，再度传来破空之声，甚至隐隐都能感到劲风直刺得面部生疼。
不由一惊扭头看过去，只见另一侧的屋顶，竟然也出现了一只银狐，三尺多长，浑身雪白，与先前那只竟然一般无二！
竟然是两只？
凌萧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右手中的乌金爪已经急速祭出，法诀打出，就见一道龙影附在飞爪上，飞爪登时幻出乌龙模样，横空而起，正是截式。
锵——
一声悠长的金铁交击之声。接着一股巨力从飞爪上传来，龙影登时被击打涣散。
但凌萧早有预料，早在飞爪无力跌落的一刹那，早已经再度九式法诀打出，从截式，转为锁式，径直锁向那只银狐的咽喉。
他这一式应变奇快，乌金爪又以速度为长。而那银狐毕竟只是妖兽，虽然颇具灵xìng，却也不可能真如人一样步步算计，电光火石间，登时就失了先手，眼见就要被飞爪锁住。
但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娇哼：“哼，不打了，早觉得你这小子yīn险狡诈了！”
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是先前第一只银狐的方向。
凌萧手中不由一慢，扭过头看过去，只见屋中，十珠盾环绕下，只有一个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的明媚少女，哪里还有什么银狐？
幻术？
凌萧登时明白过来，再向第二只银狐的方向望去，那只银狐已经缩小到了猫儿大小，在地上微微一点，便倏地直窜到了那少女的怀里。犹冲着凌萧“唧唧”的叫着，好似非常不满一样。
不消说，这一人一狐，自然是凌萧早先见过的那一对了。
他也才明白过来，想必是那银狐施展的幻术神通，将那少女幻化成妖狐模样，只用来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由银狐稍迟一线扑出，才是真正的制敌手段。若非他刚得了十珠盾，轻易地将少女拦住，说不定还会在他们一人一狐的配合下，小小载个跟头。
这银狐的幻术神通，果然了得，如此惟妙惟肖，根本难辨真伪。
想明白这些，让凌萧一阵无语，无奈招手将十珠盾和乌金爪都收回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望向那少女，她也着实大胆，这般突袭斗法，就不怕被误伤到么？
只是面对着她，凌萧也着实生不了什么气，因此只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好久不见。”
“没有很久不见啊，才不过三四天而已。”那少女笑嘻嘻地抱着银狐，脸上露出得意的神sè，卖弄地道：“怎么样，我说我一定能来齐云宗的吧？”
她孩子气的表情动作，让凌萧不由莞尔。
“你笑什么？”那少女没好气地道，却又不等凌萧回答，转着圈子四处翻找着道：“渴死我了，有茶没有，有茶没有……好穷的地方啊……”
凌萧哭笑不得，他不过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他又素来不重视这样的口服享受，又怎么会准备茶？不过山间清水多的是，便起身出去，用竹筒给她盛了满满一竹筒的泉水。
回屋递给她，“给，这是山间的清泉里打来的。”
那少女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凑到嘴边喝起来，看来确实渴得紧了。
竹筒有些粗大，她喝的又急，便有几点水珠顺着她的唇角滑下来，映在她脸上雪白的肌肤上，晶莹透彻，也越发衬得肌肤娇嫩。
唇红齿白，竟是说不出的惊艳。
凌萧也心中不由微微一动，竟生出几分绮念。连忙将杂念排出脑外，掩饰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进来齐云宗的？”
那少女怀中的银狐登时得意地挥舞着爪子，发出“唧唧”的声音，倒像是在邀功一样。
果然见那少女拍拍银狐，“全仗着小白了，我混进一队归山的弟子里，嘻嘻，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稍顿一顿又忍不住哼道：“不过你们齐云宗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到处都有人守卫。”
凌萧无语。
齐云宗好歹也是这齐云山脉一带的最大宗门，戒备自然森严。能被人偷偷溜上来，已经是很罕见的事了，自然也不可能任由她在宗门里zì yóu转悠了。
想了想，便又开口问道：“那，你怎么还留在山上？”
这是凌萧的心里话，原本以为她早该下山离开齐云宗了的，谁曾想到，竟然还滞留在了山上。
看看外面的天sè，已经暗了下来。入夜之后，视线虽然会变差，但山上的巡逻戒备也会变得更加严密，因此她反而更难下山。
却不料那少女登时露出沮丧的表情，悻悻地道：“山下那只秃毛鹰回来了，我出不去了……”
凌萧不由失笑。
登时明白过来，这少女之所以能够混入齐云宗来，必然是靠着那银狐的幻术神通。
而她口中的“那只秃毛鹰”，想必说的便是齐云宗的那只护门妖兽，凫鹰。相传这只凫鹰，可是四阶顶峰的妖兽，距离突破到五阶，结成妖丹，只差一步之遥。
四阶顶峰的妖兽，实力已经相当于筑基八层九层的修士。单论修为，甚至犹在司马殿之上，后者才筑基七层而已。
以这凫鹰的实力，想要识破这少女的幻术，确实并非难事。
凌萧虽然判断不出这只妖狐的具体境界，但从刚才的交手来看，最多也就相当于练气四层、五层的弟子而已。自然就无法瞒过一只四阶妖兽的耳目了。
当然，毕竟这凫鹰已经在齐云宗百余年，修为又jīng深，身份地位之高，已经几乎不逊于宗门的长老，自然不可能用来守护宗门、做这些杂役了。
只是它平时便在云湖中休憩而已。
而云湖，就在齐云峰山脚下，紧挨着云谷，扼守着齐云峰的登山之路。任何一人想要登山，都必须从云湖上经过。
这凫鹰每隔几rì，总会离开栖息的云湖，去猎杀一些妖兽果腹。
这少女想必恰好便是趁着这个空档，混进了齐云宗来。但想离开的时候，却恰逢凫鹰归来。有这么一只四阶妖兽守在云湖里，这少女自然就无法离开了……
面对这样的情形，凌萧当然也没有办法。只能等那凫鹰下次外出觅食的时候，再送这少女下山了。
那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该怎么安置这个少女？
原本让她和凤仪住在一起最好，但凌萧虽然大着胆子把她留了下来，却也不愿再把凤仪牵扯进来。一则，她毕竟是私入齐云宗来，自然惊动的人越少越好；二则，虽然觉得这少女纯真可爱，但擅闯宗门，却是可大可小的罪行，又怎好牵连到凤仪？
是以凌萧虽然无奈，反复思量好，还是觉得把她留在自己屋中，才是最好的办法。
夜sè已经渐深，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凌萧将屋内的蜡烛吹掉，外面月sè如钩，银辉透过窗子间的缝隙洒了进来，隐隐可以看到远处山间的雪sè。也因此，视线并不怎么受到影响。
凌萧扯过一块草垫，盘膝坐下，对那少女道：“你睡床上吧。”
饶是他问心无愧，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跳也不由加速了几分。山间的深夜中，山风透过窗子吹进来，隐隐有些寒意。那少女一身鹅黄sè的衣衫，怀抱着银狐，衣袖随风微微拂动，竟让人一时注意不到她的年纪，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
虽然他也感觉很疲惫，但怎么也不好跟她抢竹床的，只好强撑着起来，打算闭目打坐一夜。
而这少女直到此时，才意识到，竟要孤男寡女的，独处在一室之中。
饶是她年岁尚小，xìng子又天真烂漫，也不由俏脸染上一层红霞。屋中登时就多了几分暧昧旖旎的气氛。她已经懵懂地明白了些男女之防，虽不是十分清楚，却也隐隐觉得，这样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有些不妥……
但想想夜间齐云宗的巡逻守备更加森严，外面肯定无处可去；而且她也又困又累，实在是很想躺倒床上，好好睡一觉。
一面是干净的竹床，一面是外面的危险，少女也不由纠结起来。
第四十三章 少女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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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鞋袜，露出白嫩小巧的小脚，小心翼翼爬到凌萧的竹床上，扯过凌萧平rì盖的背衾，飞快地缩了进去。只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玉靥，眼珠子还有些滴溜溜地转动着，不时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朝着某个方向，飞快地撇过去一眼。
发现那个方向的那个人，始终紧闭着双眼，盘膝打坐，才有些讪讪地收回目光来。
不能睡……自己只是躺在床上，稍稍休息下，只稍稍休息下……少女戒备地望望屋中的凌萧，握着小拳头，在心里反复这么跟自己说。
只是一躺倒床上，登时便感到了分外的劳累。
几天前，她一时赌气，从父亲身旁溜了出来，也分辨不清楚方向，就那么走啊走啊走啊的……
虽然仗着身边有小白的保护，她人又机灵，自己又是练气五层的修为，才没有吃了什么亏。但第一次独自在外，又是在深山之中，她也不懂得如何生存，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没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那天，在坊市中遇到司马炽骄狂的样子，她看不惯的同时，未必没有几分想发泄下这几rì的怨气的意思。
及至后来，再次碰到凌萧，银狐竟然比划着表示，他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虽然后来分开了，可心里还有些好奇。要知道这银狐，除了自己，可是谁都不肯稍稍接近的。即便自己父亲一次想去抱它，都被它在手上狠狠抓了一下。他身上竟是有什么好闻的味道，竟然银狐都有亲近的意思？
是以后来在深山中，没头苍蝇般转悠时候，还会偶尔想起那天、想起凌萧来。因此一时冲动，竟然真的闯到齐云宗来了……
恰好又遇上凌萧和人的炼丹比试，跌宕起伏的过程，让她也越发认定凌萧“yīn险狡诈，喜欢扮猪吃虎”。
她到齐云宗本也没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在凌萧面前露过面了，自觉“实现了诺言”，便也准备下山去了。却不料，几次靠近山脚下的云湖，竟都惊动了那只潜在湖中的凫鹰。若非她jǐng觉机灵，早早便退了回来，只怕都要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她万般无奈之下，才又想起凌萧来。
也幸好凌萧的住处容易打听，她仗着银狐装作外门弟子，倒也无人怀疑，轻易便问了出来。于是便先潜入了凌萧的住处。
外门弟子的住处，自然不会有什么森严的戒备了。
待到凌萧回来的时候，她想起凌萧最是yīn险狡诈，最喜欢扮猪吃虎，便动了“教训”他一番的心思，才有了那般斗法……而以她的“惨败”而告终的结果，也更加深了她对凌萧“yīn险狡诈，喜欢扮猪吃虎”的印象。
回想着这几rì的辛苦，虽然有趣，却也很辛苦，不觉又有些想家……这么胡思乱想着，竟沉沉睡了过去。
待她睡过去，凌萧才睁开眼，无奈地看她一眼，感觉她真是个大麻烦。
甚至可以说，就是因为她，才有了后来一连串的麻烦。先被司马炽莫名其妙地打上一番，结下仇怨；然后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场炼丹比试，仇怨更进一步加深；rì后还保不定，司马炽会不会，又莫名其妙地找些其他的麻烦……
只是看着她恬静安睡的样子，没有了平rì的刁钻古怪，俏脸上还有几分戒备，想必她也吃了不少苦头。却是让他怎么也无法，对这样的少女生气。
只能叹口气，重新闭上眼睛，默默运转着真气周天循环，吐纳修炼。
一夜无话。
“啊——”少女醒来，发觉自己竟然熟睡了过去，登时惊得叫出声来。幸好低头看自己身上，衣衫虽有些褶皱，却完好无损，才略略放心。
背衾上有些熟悉的香气，那是她身上的味道，之外还有一种好闻的味道，想起必是原来主人所留下的，饶是她的天真无邪，也不由微微有些脸红。
掩饰地回视屋中，竟不见了凌萧的踪影。
正在想着，就听门“吱呀——”一声打开，凌萧端着个木盆进来，回身将门小心掩上。
然后就见他无奈地对那少女说道：“叫那么大声干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将木盆放好，“过来洗漱吧。”
“哦。”自知理亏少女乖乖应一声，从竹床上爬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凌萧。”
“哦。”少女应一声，把凌萧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一面起身去洗漱，一面又忍不住对凌萧说道：“凌萧，我叫苏陌，草字头的苏，阡陌的陌。”
修仙界中倒没有太多俗礼，虽然男女有别，但少女将自己名字告诉旁的男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此凌萧也只一笑，“嗯，我记住了。”
苏陌打水洗着脸，感觉着凌萧就站在身后，也不知有没有注意着她……忽然又想，身上的衣衫是不是有些乱了？这样子好难看的……连忙又去把衣衫整理一番，心里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好半晌才洗漱完毕。
……
凫鹰一次饱食之后，总会又停至少三四天才会再出去。
因此，少女苏陌，便也被迫滞留在了凌萧的住处。
好在有了第一天的经历后，后面的相处倒也不是太尴尬。凌萧总是谨守礼度，注意着男女之别。反而是苏陌由于懵懂无知，经常闹出让两人脸红的笑话来。
白天凌萧偶尔会出去一趟，一方面掩人耳目，一方面也购置些必须的东西；不过多数时候，还是会留在屋中，毕竟对这少女放心不下。当然，为了避免凤仪会忽然来访，他这些rì子去凤仪那里便也多了些。
凤仪当然开心，只是凌萧却心中有鬼，也不敢多留。
晚上依然是苏陌睡在床上，凌萧只在地上盘膝吐纳。虽然他已经是练气三层的修士，每rì需要睡眠的时间比常人要少许多，但总也不是不需要的。
只不过竹床被占去之后，他也只能偶尔倚着墙歪一会儿。
每每这时候，他心里总是忍不住念叨几句，真是个大麻烦啊……苏陌也几次脸红红的想把竹床让还给他，凌萧当然是拒绝了。
中间还有一次，又轮到去伏灵的洞府中，听她讲授炼丹。
虽然百般叮嘱了她，凌萧心底还是七上八下的，放不下心来。幸好接到伏灵的传讯，她要准备突破筑基三层，暂停了炼丹的讲授。
凌萧一面松口气，一面也替伏灵欢喜。
筑基期之后，修为突破更加困难。伏灵才不过二十年华，就能够突飞猛进，准备突破到筑基三层，天赋之佳，实在令人羡慕不已了。
他便也留在了自己住处，自行吐纳修炼。不过，虽然丹药充足，修炼进展依然不慢，但也只是将练气三层的修为稳固下来，想要突破，却还差不少。
期间还发生了一次变故……
却是那少女百般无聊之下，偶然翻出了一份一阶灵药、培元丹的一种辅药甘凝花的粉末，却是凌萧在很早之前，试演自己体内的那古怪火焰时候，焚烧成粉末后留下的。因为辅药粉末即便纯度很高，价格也并不会太高，所以便留了下来。
凌萧有印象，这甘凝花粉末的纯度，也达到了八成以上，即便在他用古怪火焰提纯的材料粉末中，也算很不错的纯度了。
却不料，那银狐一见到这份粉末，登时身子一探，只化作一道白线窜了过来，一口将那一份粉末尽数含住，吞到了腹中。
一份甘凝花的粉末倒是不值什么，苏陌却大大惊讶，这银狐平rì可都是肉食，从不会吞服什么灵药的。好奇之下，又拿出旁的灵药、和旁的灵药粉末去喂它，果然银狐也只是不屑地移开头，“唧唧”叫着，却怎么也不肯吞食。
凌萧大感有趣好笑的同时，也忍不住暗暗猜想，难不成这银狐竟是喜欢吞食纯度很高的粉末？只是这灵狐虽然颇具灵xìng，但没有能够突破成七阶妖兽，自然也无法开口如人一般说话。
而他手中既没有了旁的灵药粉末，又不敢当着苏陌的面使用那古怪火焰，自然无法继续试验，也只得作罢。
不过经此一事后，凌萧和苏陌同居的尴尬关系，倒是缓和了许多。
苏陌对凌萧越来越放心的时候，竟然喜欢上了这里简单、安静的生活。每rì吃着山间简单粗陋的素食，竟也津津有味。
时不时跟凌萧，就修炼上的事情互相探讨一番。
原本凌萧不过是无聊之下，跟她随口提起。却不料这少女年岁虽小，人又天真无邪，怎么也不像是对修炼多上心的人，但说起修炼来，却也不时有些很jīng髓的话出来。
让凌萧也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沉思，而细思之下，果然觉得虽然是另辟蹊径，但却也jīng妙深邃，颇有助益。
让他更确定苏陌背后的势力的不凡。
不过，即便如此，凌萧还是每rì都会去云湖附近转转，总盼着那凫鹰赶紧出去觅食，他好把少女苏陌给送出去……
无论如何，留着她在自己住处，总让他时不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一直到七八天后，才等到了机会……
第四十四章 事有反复
一直到七八天后，才等到了那只凫鹰再次外出。
不过，凌萧看看外面的天sè，不由苦笑，难免就犹豫了起来。
这次凫鹰竟然是趁着夜sè，出去觅食。而凫鹰外出觅食，一般只须半rì便会回来，这次夜间出去，只怕明天天亮时候，怎么也会赶回来了。而若错过这个机会，下次凫鹰外出觅食，怕又要在七八天后了。
只是，天sè已暗，他怎好让苏陌夜间离开齐云宗，独自在荒山野岭之中赶路？
因此反复思量一番，只好决定他亲自把苏陌送到齐云宗外，不远的那个坊市中。到那里，再让她自己决定行止便是。而他也能趁着这个机会，把炼成的玄yīn丹送到万妙阁中。
计议已定，便回去告知苏陌，带着她准备下山。
苏陌本想如同上次一样，装扮成个男弟子，凌萧却觉得有些不妥。她xìng子天真烂漫，举止之间时不时都会流露出女子的模样。因此与其勉强扮作男子处处破绽，反而不如干脆扮作女子方便。
只是他的住处却没有女装，只好拿出自己平rì的一件衣服给她。
苏陌身材娇小，穿上之后显得宽大臃肿。不过好在虽然看着滑稽好笑了些，但将袍袖束起后，也还勉强过得去了，倒也不会惹人生疑。
看她装扮妥当，凌萧才带着她离开住处。
却不料，刚刚走出屋子，迎面便碰上了刚刚回来的凤仪。凤仪一见到他们出来，便忍不住奇怪地问道：“凌萧，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凌萧“嗯”一声，又掩饰地解释一句，“伏灵师叔命我出去一趟。”
他虽也有些提心吊胆，但举止神态还能勉强如常。而他身后的苏陌，就差了太多了。见到凤仪，登时便吓了一跳，忍不住就低下头不敢见人；再见到她和凌萧搭话，更是心头乱跳，忍不住就往凌萧身后躲。
凤仪本来还并未多想，但看见苏陌的动作，反而登时心中生疑。忍不住向她多打量了几眼，这一看，登时发现不对来——
只见她虽然穿着一身男装，却明显是个女子，而且年岁不大，举止间犹带着几分娇憨稚气。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她却认得，正是凌萧平素的一件！再联想到他们方才一同从凌萧的住处出来，又是这么晚一起出去……
忍不住便误会了……越想越多，脸sè就不由变得有些苍白。
毕竟天sè已暗，凌萧并没有注意到凤仪神sè的变化，又担心时间长了苏陌露出异样，便向凤仪告辞，招呼着苏陌离开。
却没有注意到，凤仪竟然变得失魂落魄，连他说话都未听到……
凌萧带着苏陌离开老远，才松一口气，看着后者畏缩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你不是胆子很大？都敢闯到我们齐云宗来，怎么反而现在这么胆小了？”
苏陌登时不服，强自辩解道：“哼，谁怕了？”
但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丝毫底气。只不过她隐隐觉得，自己害怕的倒不是会被人发现一个外人闯到齐云宗来，反而好像是在担心，被人发现和凌萧一起，心底有些又羞又恼的意思。
安静没有一会儿功夫，便又忍不住凑近凌萧，有些好奇地问道：“凌萧，她对你是不是有意思啊？”
凌萧哭笑不得地把她凑近的脑袋拍开，解释道：“乱想什么，我们是兄妹。”
“又不是亲兄妹！”苏陌不满地哼哼。
这些rì子，凌萧常去凤仪那里，她自然也听凌萧说了不少关于凤仪的事。凌萧身处其中，茫然不觉，反倒不如她旁观者清。
……
一路向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虽然苏陌已经做了改装，而且外门弟子千余人，任谁也不可能识得全部，但凌萧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
幸好天sè已晚，倒没有碰到太多外门弟子。
很快便到了云湖的桥上，有几位师兄守在那里。齐云宗一般都是由两位内门弟子，和四位外门弟子一同值守。奖励的贡献点也相当不错，每rì分别有20点和10点入账，比去深山中猎杀妖兽还要划算。当然，外门弟子却要求修为有练气五层才行。
此时凌萧在宗门内名头已经颇响，远远看到，登时便有人认出了他，隔老远就口中亲切地喊着：“凌萧师兄。”
即便拿两个内门弟子，也笑着主动开口，“凌师弟，这么晚了，你还要离开宗门？”
齐云宗虽然不禁止门下弟子夜间外出，但是夜间yīn气重，妖兽出没频繁，是以无论采摘灵药、猎杀妖兽，甚至外出去坊市当中，都是选择白天出去为好。
凌萧连忙笑道：“伏灵师叔命我外出，购置一些材料，要求的急，不得不连夜出去。”
几人本也只是随口问问，但听他这么回答，一个内门弟子登时一愣，问道：“伏灵师叔？不是据说伏灵师叔已经闭关，准备尝试突破筑基三层？”
凌萧心中不由“咯噔”一跳，他却是未料到，伏灵突破的消息竟也会在门中传开。身后的苏陌小脸已经一白，宽大的袖子微微鼓起，那只银狐便藏在那里……
四个练气五层的外门弟子，两个内门弟子也一个练气七层，一个练气六层。正面对上，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儿胜算。
也幸好凌萧反应极快，一面连忙暗中示意，阻止苏陌，一面已经神sè如常地笑着道：“是伏灵师叔前些rì子吩咐下来的。只不过前些rì子我修炼上遇到些麻烦，才拖延到今rì。可不敢再继续拖下去了。”
那个内门弟子登时释然，笑道：“那凌师弟赶快去吧。不过，夜间妖兽出没更加频繁，还要多加小心啊。”
凌萧暗中长松口气，口中却连忙道：“多谢师兄。”
才带着苏陌，赶快离开。
行得远了，犹隐隐听到他们的对话声传来，“伏灵师叔步入筑基二层才几年？这就要突破到筑基三层了，这份天资，实在令人羡慕啊。”
另一人却道：“伏灵师叔的天赋倒也罢了，是我们早就所知的。倒是凌萧师弟，竟被伏灵师叔看重，亲自指点他炼丹之术。若是等rì后凌师弟修为到练气六层，进入内门中，岂不是会被伏灵师叔收为亲传弟子，继承了她的衣钵？这才是更令人羡慕的机缘啊。”
几人都是纷纷感慨一番。
只是说起来，对凌萧的炼丹术，也是艳羡中夹杂着敬佩，却是他们学不来的。
亲传弟子，却是齐云宗内的筑基期长老，收下天资绝佳的弟子，用来继承自己衣钵用的。亲传弟子的数量，可比内门弟子还要少很多，地位也要高得多。
毕竟长老的jīng力也是有限，用来继承衣钵的弟子，最多一两位也就足以，轻易不会多收。甚至有许多长老，为了自己的长生，为了节省时间，一个都不肯收。这也就造成了齐云宗内，亲传弟子的数量，比宗门筑基期的长老还要稀少。
譬如伏灵座下，就一个亲传弟子也没有；司马殿也只有儿子司马炽，勉强能算作一个亲传弟子；耿辛宗主座下，也只有黄剑和宫翼两个亲传弟子，这在宗门内，都已经算是多的了……
一般也只有当筑基期长老，自觉已经突破无望，难以再多跨出一步的时候，才会收下一个或者两个，用来继承衣钵。
而凌萧，虽然现在仍只是个外门弟子，但由于伏灵的看重在门内人人皆知。是以谁都毫不怀疑，若是凌萧能够进入内门，势必会被伏灵收为亲传弟子。也因此，即便与凌萧并不相熟的内门弟子，也会对凌萧客气有加。
离开齐云宗老远，凌萧才忍不住松口气，终于把这个麻烦解决掉了。
苏陌也去掉了幻术，重新恢复了那一身鹅黄衣衫的娇俏模样，怀中抱着那只银狐，笑靥如花，肌肤如雪，明媚可爱。
离开齐云宗，没了压力，她也登时恢复了那jīng灵古怪的xìng子。一路上蹦蹦跳跳，不时笑着开心地和凌萧说上几句。相比之下，凌萧就要安静谨慎了许多。不过，看着苏陌那活泼可爱的样子，也只觉有趣，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跟苏陌一起，虽然速度上慢了许多，但凌萧反而觉得，似乎并往rì更快地便赶到了坊市中。
凌萧松口气，便问苏陌rì后有何打算。
苏陌俏脸登时耷拉了下来，好半晌才有些不甘不愿地道：“我已经传讯给了父亲，他让我留在这儿，他会很快赶来。”
即使是夜间，坊市之中依然有很多修士在，倒也不用担心安全。凌萧便向她道别，打算去万妙阁中。
苏陌依依不舍。
凌萧也觉得有些不舍，微微一笑安慰她道：“rì后有缘，自然便有机会再见到。”
苏陌却琼鼻一皱，哼道：“你敷衍我，你在齐云宗，哪里有那么容易相见？”
凌萧大汗，连忙道：“等我修为再有些进展，便也会考虑离开齐云宗外出游历，到时候我去找你便是。”
齐云宗的外门弟子，由于每月都有一定的贡献点的限制，所以没有特殊变故，一般都不会离开宗门太久。而内门弟子，却少了很多限制，所以许多内门弟子，在修为遇到瓶颈时，或者想要外出游历一番时，都会选择外出历练。
苏陌这才破涕为笑，“我家在青州，你rì后一定要去找我啊！”
凌萧点头答应了，才跟她道别离开。
青州，已经出了齐云山脉，再往东有大约数百里的距离，是一座有很多修士居住的古城。黄剑师兄也曾经提及，会去那里游历一番，算是距离齐云山脉较近的一处修士的聚集之处。那里各种仙家器物也是最多，要远胜过齐云山脉这里的坊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