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苗若兰
叶锋打马北上,仗剑高歌,好不快活,真真过了一把大侠瘾儿。
清廷在全国范围内,下达通缉令,悬赏金额高达八千两黄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以想象,日后麻烦定是连绵不绝。但当叶锋在衡阳城朝廷告示栏,瞧见通缉自己的画像,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蛋碎一地。
去衙门自首,以正视听的心都有了。
尼玛,哥一翩翩美少年,硬是被画成胡子拉碴,肌肉发达的西北壮汉,还有……那一脸销i魂的麻子算是怎么回事?要真按图索骥,就算哥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认都认不出来啊。
叶锋心底吐槽几句,也不在意,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继续骑马北上。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乾隆的私生子福康安将在京城举行全国掌门人大会。常言道,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既然来都来了,不搅乱搅乱时局,貌似说不过去啊。
又行得两日,沿途树木渐渐没了南方的翠绿。
这一日傍晚,叶锋行至一个小小的村庄,只有七八户人家。口中饥i渴,随即拍马进村,想讨几口水喝。刚进村口,便瞧见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正在拉扯,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只有六七岁。
瞧见那小女孩,叶锋的眼睛立刻被点亮。
但见她柳眉大眼,肤白若雪,五官嫩滑精致,玉鼻轻轻皱起,傲娇可爱地一塌糊涂。尤其是那双澄澈的、秋水般的眸子,仿佛黑夜里的星星,眨巴眨巴,世上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得弃械投降。
不行了不行了,好想蹂i躏蹂i躏,啊不,是捏捏她那胖嘟嘟、白嫩嫩的脸肉。
叶锋心中天人交战。
两个女孩兀自争吵不休,那年龄较大的女孩,冷哼一声,挥手就要往小女孩脸上扇去。
嗖的一声,叶锋打出一枚棋子,只用了一成力,中了大女孩胳膊,赶紧纵身下马,跑过去劝道:“咳咳……表打架表打架,有话好好说嘛。”
小女孩瞧见救星,泪珠夺眶而出,猛地抱住叶锋的大腿,嘟起粉嘟嘟的小嘴,委屈地哽咽道:“大哥哥,她……她欺负兰儿,还把婆婆打死啦!”
兰儿?
念头如电,闪过叶锋脑海,苗若兰?
苗若兰!
那不用说,面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应该是田青文,田归农和其前妻所生之女。
只是飞狐剧情,貌似没有田青文抓苗若兰这一茬儿啊。嗯,是了,想来是因为自己的混入,大体剧情走势虽未改变,可局部细微部分还是起了变化。
事实上,叶锋也觉得原著在此处是个小bug,田归农趁苗人凤眼瞎,带领一票龙套前去围杀,欲除之而后快。可他娘的,以田归农那货的尿性,竟没先去抓苗若兰。
只要苗若兰在手,还怕苗人凤不束手就擒?
叶锋扫了一眼田青文,啧,眉清目秀,柳眉细腰,虽比不得苗若兰,但也称得上是小美人了。
田归农面上风i流倜傥,本质却端的是卑鄙无耻,花言巧语,拐跑了苗人凤之妻南兰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担心苗人凤会报复,无时无刻不防备着,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心惊胆颤,不可谓不痛苦。
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子一生过得纠结,女儿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田青文虽然已跟陶子安定亲,背地里却跟师兄曹云奇好上,两人还有了孩子。为防丑事被人发现,田青文竟将婴儿以被捂头,活活闷死了。
倘若单单如此,也就罢了,顶多算是一起小雨伞使用不当引发的惨案。
可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陶子安明明知道田青文种种丑事,却仍心甘情愿娶她,还对老爹大吼,此生非田青文不娶,就算她是破鞋也无所谓。这,就是真心呐。
曹云奇醋心极大,何时何地都能跟陶子安斗气,斗得兴起,连命都泼得出去。只因田青文一句话,就毫不犹豫拔剑自刎。这,也是真心呐。
至于田青文究竟喜欢谁,应当是倾心曹云奇的。
可田归农已将她许配给了陶子安。这还是一个“人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朝代。虽还未过门,但田青文心底已将陶子安视为自己的丈夫,悬挂在心头的道德枷锁不允许她恋上曹云奇。
万恶的旧社会啊。
叶锋心中吐槽一句,稍稍有些同情田青文了。
打人被阻,田青文冷冷扫了叶锋一眼,厉声道:“毛头小子!想活命就给我安分些,别强出头!”伸手便要去抓苗若兰。
叶锋微微一笑,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田青文右手刚刚抓住苗若兰肩膀,登时如遭电击,整个胳膊都麻了,她赶忙后撤两步,惊惧道:“你……你究竟是谁?”
叶锋也不回答,蹲下身去,替苗若兰将泪珠擦掉,柔声安慰道:“兰儿乖,兰儿不哭,哥哥把坏人全打跑好不好?”
苗若兰兀自哽咽,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兰儿很乖,兰儿不哭,可是兰儿难受,婆婆被她打死啦……呜呜呜……”
好狠!这几户人家全是普通百姓,田青文也下得了手?!
叶锋左手搂起苗若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瞧着田青文。
田青文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脱口道:“我只是把那个老太婆打昏了!”
叶锋冷哼一声,抱着苗若兰,转身走进屋子,来到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奶奶身前,探了探鼻息,田青文没有撒谎。右手按在老人后背,醇厚的内力绵绵不绝送入老人身体,不久之后,老奶奶苏醒过来。
苗若兰欣喜若狂:“孙婆婆没死,孙婆婆醒啦,兰儿太开心了……”
“啵”的一下,欣喜过了头的苗若兰,顺口亲了叶锋一下。
这惊喜突如其来,叶锋全然没有准备,若要一句话来形容心中感受,那便是:开始了吗?不,已经结束了。多想再来一发,哦不,是再来一次啊。
叶锋小小有些遗憾。
大抵是累了,苗若兰哈欠连连,上下眼皮都搭在一起,嘴里模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大哥哥,兰儿、兰儿累啦……”一双小手渐渐松开,闭眼睡了过去。
走出屋子,田青文正欲逃走,叶锋冷冷道:“我说过你可以离开了么?”
田青文性子倒也硬气,抬颔道:“我敌你不过,要杀就动手好了!”
叶锋道:“不杀你也行,但是有个条件。”
田青文道:“什么条件?”
叶锋道:“立刻带我去苗人凤的住所。”
田青文心中大喜,自己虽敌不过他,但这毛头小子决计不是父亲的对手,当下冷冷哼道:“好,这是你自己找死,那可怨不得旁人。我带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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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英雄末路
距离村庄三里外,一栋孤零零的小屋。
苗人凤刚刚读完信,气得脸色铁青,大怒之下,双手一拽,立刻将信纸撕成碎末,黄色粉末飞扬,苗人凤“哎呦”叫了一声,双眼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炽烤,立刻瞎掉。
这昔年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猛人,就如一匹瘦虎,虽然雄霸一方的威势仍在,但多少披了一层英雄暮年的落寞。
刘鹤真送信而来,眼前的情况完全始料未及,心中又是震惊,又是疑惑,为了躲开毒烟,一个“倒拔杨柳”,空中翻转,人已向后跃去。
胡斐紧跟刘鹤真而来,暗道:糟糕,这刘鹤真想谋害苗人凤,竟利用自己替他挡住鄂北钟氏三雄!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愧疚,大怒道:“恶贼敢尔!”
人已闪身跃进屋内,一掌往刘鹤真后背击去。
苗人凤骤然遇难,心智大乱,见有人从外杀了进来,愤怒地冷哼一句:“卑鄙小人,哪里逃?!”耳朵动了动,确定胡斐的位置,以手作剑,使出苗家剑法中一招“冲天掌苏秦背剑”,右掌含怒挥出,直往胡斐后背击去。
胡斐心下大骇,苗人凤不愧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双眼虽然瞎掉,但这一掌,辩位之准,角度之精,内力之浑厚,他这毛头小子可难望其项背了。
只要他放弃刘鹤真,自然可以躲过这一掌。但他被人利用,苗人凤双眼因此瞎掉,心中愤怒难当,硬是一掌拍晕刘鹤真,自己也顺势往前奔走,同时运起内功,不求避开苗人凤那一掌,只求尽量减轻伤害。
噗!
胡斐吐了一口鲜血,身体向前飞去,撞在木桌上,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木桌轰然散架。
苗人凤冷哼道:“不错。小小年纪就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然难得。不过想要我苗人凤的命,可没那么容易,我苗某人瞎了双眼,你受了我一掌,倒也公平。再来!”
胡斐羞愧难当,立刻叫道:“等等!”
便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从近厅口传来:“苗人凤,你眼睛也瞎了,活在世上只不过是多受活罪。依我说啊,还不如早些自己寻个了断,也免得大爷们多费手脚。”
苗人凤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又有一名汉子道:“你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江湖上狂也狂了几十年,现在倘若自己从屋内滚出来,乖乖给大爷们磕几个响头,指不定大爷们一开心,多让你吃几年窝囊饭。”
屋外几个汉子哈哈大笑起来。
胡斐决然道:“苗大侠,我跟他们决不是一伙儿的,你信是不信?”
苗人凤沉默片刻,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只道:“贼子人多,已将我们包围,我眼睛已瞎,你也受了伤,决计无法突围。你替我守着门口!”
胡斐心中激动,只感觉苗人凤不愧是一代豪侠,暗道: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他安全。豪气登生,硬声答道:“好!苗大侠放心,任何人想要踏进这屋一步,就必须从我身上踏过去!”
苗人凤道:“好。”又提高声音,冷哼道,“田归农,只要我苗人凤不死,你是否没有一晚睡的安稳?哼,无胆鼠辈,连跟我说话也不敢了么?”
站在近厅处的汉子道:“田大爷身份尊贵,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苗人凤,你双眼瞎掉,已成废人,还敢这么张狂,真是不知好歹!”
正在此时,一个醇厚的声音远远传来:“哈哈……天龙门北宗事务繁杂,田某身为一派掌门,哪如苗兄这般悠闲自在?但既然苗兄想要见我,就算天大的事儿也得延后。”
屋门大开,胡斐举目望去,十几个手中拿着刀剑、铁链的人远远走了过来。当先一人,身穿古铜色缎袍,面相极是俊雅,举手投足间,便彰显出一股儒雅风范,正是天龙门北宗掌门田归农。
片刻之间,孤零零的小屋左右,已经汇聚了三四十人。
苗人凤跟田归农再熟悉不过,也不废话,直接冲胡斐低声道:“田归农想要以多欺少,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我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名叫苗若兰,寄放在三里外李家屯。你不要陪我死。一旦情势不对,我来拖住他们,你冲出去,我女儿就交给你了。他们是来杀我的,不会对你穷追不舍。”
胡斐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喉咙抽动几下,许多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最后却只重重点头,就说了一个字。
“好。”
正在此时,远远忽地又传来三个声音:“苗大侠,我钟氏三雄前来助你!”
说话间,已有三人骑马往这边疾奔而来,三个雄壮汉子闪身杀入人群。
田归农脸色一变,厉声道:“先把那三个碍眼的给我料理了!”
猛听到有人前来救援,突围有望,胡斐手持单刀,怒喝一声,自屋内冲杀出去。苗人凤随之闪出木屋,冲进人群。
约莫一炷香功夫,苗人凤和胡斐尚未冲出包围,外围前来救援的鄂北钟氏三雄已经失手被俘。鄂北钟氏三雄灰心丧气道:“苗大侠,我钟氏三雄学艺不精,毕竟还是没能救你出去。”
苗人凤也不回答,直接喊道:“田归农,你只想杀我苗人凤一人,放了钟氏三雄!”
田归农洋洋自得道:“我们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怎敢说要人性命?只不过,倘若苗大侠自觉无颜存活于世,自行了断,那可跟我田某没半分关系。”
虽然出现了些意外情况,但今日连威震湘鄂的钟氏三雄都被他擒住,此外再无强援,苗人凤双眼已瞎,又哪有逃生之机?田归农胜券在握,当然意得自满。
苗人凤冷哼一声:“想让我苗人凤自行了断?哼,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田归农笑道:“我田某可以向苗大侠保证,只要苗大侠自裁,我立即放了钟氏三雄。”
钟氏三雄同时惊叫道:“苗大侠不可!”
钟兆英凶狠冲田归农“呸”了一口唾沫:“卑鄙小人!”又大声道,“苗大侠,当年我徒儿死在你手下,我兄弟来跟你算帐,后来得知我徒儿觊觎别人利器,实是死有应得,就算你不杀,我们也得清理门户。只是那时你腿上受伤,我三兄弟仍非敌手,心中不服,苦练了八年武功,想再来讨教。在途中得悉有奸人要对你暗算,我兄弟兼程赶来,要请你提防,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我兄弟三人为何而来,你已经知道。倘若你因我兄弟三人而死,我兄弟三人也决计无脸苟活于世!苗大侠你放心,鄂北钟氏三雄总算还有些名头,田归农不敢胡乱杀人。”
苗人凤沉声道:“好。想要我苗某性命的,都需拿命来换!”
钟兆英三兄弟大吐了口气。有了这句话,最坏的场面也不过是拼个鱼死网破。
田归农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阴沉,旋即却拍掌哈哈大笑道:“好,不愧是钟氏三雄,不愧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苗大侠,你是否忘了一件事?”
苗人凤道:“田归农,你又耍什么把戏?”
田归农装模作样道:“在苗大侠面前,我田某怎敢耍把戏,不过是小心谨慎些罢了。我记得苗大侠还有一个六岁的爱女,寄放在三里外的李家屯。我怕孩子醒来找不到爹爹,特地命小女前去迎接苗大侠千金了,片刻就将赶到。”
苗人凤、胡斐、钟氏三雄全都呆住。
苗人凤目眦欲裂,凄声怒吼道:“田归农你敢?!”
田归农冷哼道:“只要你苗人凤活在世上一日,我田归农便一日不得安稳。为了杀你,我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还有什么事不敢做?你女儿马上就到,倘若不想让你女儿瞧见父亲身首异处的血腥场面,现在就给我自杀!我向你保证,你死之后,绝对不动你女儿一根汗毛。否则,嘿嘿……你可别怪我田某人下狠手!”
胡斐怒骂道:“无耻小人,连小孩也算计!”
田归农冷冷扫了一眼胡斐:“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苗人凤悲愤仰天怒吼,无力叹道:“罢了罢了,今日是天要亡我苗人凤……田归农,你赢了。”
田归农得意冷笑道:“当然是我赢了,就凭你也想跟我斗?哼,一介武夫,不自量力!你说天要亡你,那也不错,因为我田归农就是这天!”
“啥,你说你就是天?冒牌的吧?”一声嗤笑传来,“因为哥才是,丫这挫b冒牌货!”
田归农大怒道:“谁?!”
蓝影一闪,顷刻之间,一个身穿蓝色开襟缎袍的锦衣少年出现在众人视野,正是叶锋。
第31章 看你不爽很多年
叶锋并不是一个人,他的怀中还抱着苗若兰,他的手中还拽着田青文。
不等众人反应,胡斐惊叫道:“又是你?”
叶锋笑道:“呦,小家伙儿,咱俩还真有缘分,茫茫人海,既无电脑,又无手机,却走哪儿都能碰到你。话说……你不会是想搞基,跟踪我吧?”调侃两句,话锋一转,又突地问道,“你跟袁紫衣那妞儿没发生什么吧?”
胡斐怒道:“袁姑娘乃出家之人,你把我胡斐看成什么人了?”
叶锋摆手,呵呵一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就随口问问,哈哈……”
他心中不得不感慨一句,这系统牛叉啊,非但能弥补原著一些细微bug,修正力更是惊人。虽然因为自己横插一脚,断了胡斐与袁紫衣的孽缘,但胡斐还是误帮刘鹤真,害得苗人凤瞎了双眼。
田归农见女儿被叶锋所擒,胡斐跟叶锋两人还毫无顾忌拉起家常,全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怒从心起,冷冷道:“哪来的混小子,这么不知好歹?赶紧报上姓名,我剑下不斩无名之鬼!”
叶锋轻笑道:“呦,好大的口气。不过动手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认清下现实,毕竟,你女儿还在我手上呢。当然,依你卑鄙无耻、冷酷无情的尿性,就算我将田青文斩个十段八段,估计你也不大在乎。然……传出去,可大大折损你天龙门北宗掌门的名声。”
田归农被呛得脸一红,哑口无言。
忽有一约莫二十岁男子急切叫道:“放了我青妹!”
人已手持单刀,从人群中冲出,奔了过来,挥刀便往叶锋身上砍去。此人正是田归农亲传弟子曹云奇。
曹云奇刚奔到近处,单刀还未砍下,叶锋已腾出左手,啪啪扇了曹云奇两嘴巴,道:“大人做事,小孩给我滚一边玩泥巴去!”
与此同时,叶锋右脚闪电般踢出,噗噗两下,正中曹云奇两条小腿。曹云奇闷哼一声,单刀脱手,人已往前扑倒。叶锋右脚顺势朝上踢去,正中曹云奇下颌。
曹云奇直接往后倒飞,足有三丈,才摔倒在地,噗噗吐了两口鲜血。
田青文惊叫道:“师兄!”
叶锋顺手点了田青文哑穴,不悦道:“孩子正在睡觉,说话给我小声些!”
苗若兰还是被吵醒了,脑袋往叶锋怀里钻了钻,小巧的玉鼻更往叶锋的胸膛蹭了蹭,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嘟囔道:“大哥哥,是什么声音?”
叶锋道:“天儿不好,待会儿要下雨了。”
苗若兰道:“那下雨了,会打雷么?”
叶锋道:“待会儿就要打雷了。”
苗若兰道:“雷公菩萨只打恶人,不打好人,是不是?”
叶锋道:“是啊,雷公菩萨还喜欢兰儿这样的乖女孩呢。”
苗若兰小脸忽地紧张起来:“大哥哥大哥哥……有恶人要害爹爹,你会把恶人全赶跑么?”
叶锋柔声道:“会的。兰儿乖乖睡觉,等不打雷不下雨,你醒来就能瞧见爹爹了。”
苗若兰这才放下心来,小嘴模糊不清嘟囔几句,终于又沉沉睡了过去。
众人安静之极,竟都没开口说话。
苗人凤一代豪侠,众人当前,也是情难自已,老泪纵横。
田归农可不管这些,他心中又是骇然,又是愤怒。
适才叶锋露了一手,他便知对手实在不弱。一想到自己苦心积虑,谋划数月,快得逞之际,竟被一个无名小卒横生生搅黄,他如何不愤怒?
识时务者为俊杰,田归农毕竟是卑鄙无耻之辈,和颜悦色道:“尊驾武功高强,田某佩服之至。只不过尊驾与我并无仇怨,何必趟这趟浑水?倘若尊驾……”
叶锋直接打断道:“谁说我跟你没有仇怨的?”
田归农大奇道:“田某与尊驾并不相识,何来仇怨一说?”
叶锋“切”了一声:“那是你不认识我,并不代表我不认识你。格老子的,看你不爽很多年了!”
田归农又奇道:“不知田某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尊驾明示?”
叶锋不耐烦道:“明示,明示?明示你妹啊。哪有这么多问题,你当哥穿的是十万个为什么啊。你的确没得罪过我,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可以么?!”
跟苗若兰说了几句话,心里登时变得极其柔软,再想到田归农这厮竟敢打她的主意,胸中无名火起,连逗逗这挫b的想法都没了,选择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了对话。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田归农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成名已久的大人物,登时铁青着脸,咬牙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给脸你不要,那就休怪田某不客气了。”
叶锋一手掐住田青文的脖颈,冷笑道:“你再张狂下试试?”
田归农指着叶锋,怒道:“你、你……”
叶锋道:“指,想让你女儿死,你就继续指!”手上又加重三分力气。
田青文满脸涨红,已经开始翻白眼,如此下去,不消片刻,就将窒息而亡。
曹云奇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爬到叶锋身前一丈,痛哭流涕地磕头哀求道:“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青妹,只要你放了我青妹,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叶锋道:“不想让她死,就给我滚远些,恶心!说了多少遍,大人说话,轮得到你这小屁孩插嘴!”迅捷抬脚,踢晕曹云奇。
叶锋也才十七岁,比曹云奇还小。听他这般说,众人只觉荒谬之极,想笑可哪里笑得出来。
田归农脸色阴沉,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油盐不进,他可没了对策,只得咬牙道:“尊驾到底想做什么,直说了吧。”
便在此时,被胡斐一掌击昏的刘鹤真醒了过来,跌跌撞撞从屋内跑了出来,瞪大眼睛,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叶锋轻笑一声:“不忙。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前,咱们不妨先把整件事捋清楚了。”
田归农皱眉道:“什么?”
叶锋道:“你派门下弟子刻意接近刘鹤真,故作无意,透露了一个信息,意思是那封信如不交到苗大侠手中,无数江湖好汉就将失去性命。刘鹤真当然要弄清楚。你那门下弟子顺势说了出来,还骗刘鹤真,说是鄂北钟氏三雄与苗大侠有仇,自己怕是无法完成任务。刘鹤真侠肝义胆,自然义不容辞接过这个任务。偏偏他也不是钟氏三雄的对手,无意中碰到一个武功不俗的毛头小子,心生一计,反过来又利用这毛头小子挡住钟氏三雄,自己则提前一步,顺利将信交到苗大侠手中。你在信中故意激怒苗大侠,苗大侠一怒之下,立刻将信撕了个粉碎。毒i药暗藏在信笺的夹层中,信笺一破,苗大侠想躲也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你这人虽然卑鄙无耻,却卑鄙的出类拔萃,无耻的没有下限,寻常人是万万做不到的。”叶锋最后补充道。
轰然。
现场安静之极,众人难以置信地瞧着叶锋,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震撼,心中皆冒出一个念头:这人难不成真是神仙?至始至终,他都不是参与者,却怎会如此了解?
叶锋嘴角含笑,小小有些得意,心头郁闷,更是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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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百年之前,武林神话
田归农脸色大变,惊叫道:“你……你怎么……”
叶锋轻轻一笑,并不回答。
刘鹤真又惊又愧,咬牙切齿,大吼一声:“田归农,你这无耻之徒,我刘鹤真跟你势不两立!”
说着话,人已往田归农冲杀过去,却被一以铁笔为武器的汉子的汉子挡下。三两下功夫,就被那汉子击倒在地,唰!铁笔就要往刘鹤真身上招呼,当的一声,金光一闪,那汉子猛地一惊,只得收回铁笔回防。
那汉子功夫不弱,终究收笔及时。
砰!
火星四溅,金蛇锥击在黑铁笔杆,终于拦了下来。
那汉子放松地轻吐一口气。
哪料金蛇锥忽地一分为二,噗噗两声,两条金色小蛇分别击中那汉子两个手腕,铁笔落地,那汉子惊叫道:“金……金蛇……锥?!”
惊叫过后,拔腿便逃。
余下众人无不骇然,皆是惊惧瞧着叶锋。
纵然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苗人凤,听到掷出暗器的手法,也不禁赞道:“好俊的功夫!”待听到那人的惊呼,纵然身处包围圈,也不禁动容问道:“阁下师承金蛇郎君夏雪宜,还是血手人屠叶锋?”
what?
叶锋一愣,成了丈二和尚,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哥虽不在江湖,但江湖却流传着哥的传说”?
胡斐单靠一本刀谱自学成才,于武林轶事,所知甚少。
叶锋此人飘忽不定,为人更是神鬼莫测,他原也万般好奇,听苗人凤话语,似知他底细,不禁开口询问:“苗大侠,敢问你提及那两位前辈是谁?”
苗人凤道:“金蛇郎君夏雪宜、血手人屠叶锋,那都是百年以前的大人物了。金蛇郎君脾气乖戾、古怪,不可以常情揣度,实在是一代怪杰。当年凭借一把金蛇剑,纵横天下,罕逢敌手。他学武原本是为复仇,哪料后来却爱上了仇家的女儿。两人结局到底如何,却是谁也不知了。”
“倘若金蛇郎君夏雪宜,只能说是罕逢敌手,那么血手人屠叶锋已可以称得上天下无敌,早年凭借金蛇剑横行天下,而后弃金蛇剑不用,仅凭一柄普通薄剑,败尽天下英雄,欲求一败而不得。”
胡斐骇然道:“天下无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向往,喃喃咀嚼道,“败尽天下英雄,欲求一败而不得……欲求一败而不得……”
田归农嘲讽地冷哼道:“你苗人凤苗大侠不也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么?”
苗人凤非但不着恼,反而轻叹一口气,道:“天下英雄何其多,苗某这个称号跟血手人屠相比,无异于萤火之光比之日月,岂可相提并论?”
胡斐动容道:“苗大侠,可否将血手人屠的故事告知一二?”
不仅是胡斐,在场诸人眼中皆露出浓烈的渴望,无不屏住呼吸,安静倾听苗人凤讲述一段武林旧事。
苗人凤道:“倘若说金蛇郎君行踪是飘忽不定,那唯有用神出鬼没来形容血手人屠了。他出现在江湖中的时间并不多,经过考证,连贯在一起的,总共也只两三次。此人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二十岁还不到。首次亮相便杀掉金蛇郎君,也有说他并未杀金蛇郎君,真相为何,已不可考。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打败了金蛇郎君,夺了金蛇剑,一并也夺走建文皇帝留下的宝藏,随后又破了石梁温氏五行阵,灭了温家满门。轰动整个武林。”
胡斐惊道:“这人怎如此狠毒?”
田归农冷哼道:“他外号既然是‘血手人屠’,自然该逢人便屠,难道你还指望他悬壶济世、拯救苍生不成?”
苗人凤摇了摇头,道:“事实并非如此。血手人屠应当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温家妇女老幼,无一人被杀。嗯,石梁派温家所作所为,跟前段时间被灭门的佛山凤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胡斐不禁又朝叶锋望了望。
田归农冷冷道:“你尽给对头说好话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嗯……田归农话中有话,此事有蹊跷啊。
叶锋也被勾起了兴趣。
苗人凤冷哼道:“事实是什么,我苗某人就说什么,不敌别人就是不敌,还怕人说么?”
田归农闷哼一声,转过脸去,闭嘴不说。
苗人凤继续道:“血手人屠再次现身,已是二十年后。二十年前,他实力已是一流。再次现身,却更恐怖,已然傲世天下。华山之巅,先杀铁剑门叛徒玉真子,而后弹指间,又击败当时第一高手神剑仙猿穆人清,问鼎天下。”
说着话,苗人凤话锋一转,幽幽叹道:“明朝末年,闯王李自成起义成功,率军攻入燕京城。然而,成功之后,闯王却耽于享受,忘记自己造反的初衷,做了许多错事。不知怎么惹上了血手人屠,还说了一句‘直娘贼,去他娘的天下第一,不过一介匹夫,任他如何厉害,也不过一人尔,又能奈我何如’。而后吴三桂引清兵入关,闯王率军退出燕京。期时,闯王尚有精兵三千,更有四个武功一等一的贴身护卫保护。那血手人屠竟孤身一人前来追杀,最终斩杀五百精兵,尽败闯王四大贴身护卫,来至闯王身前,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现在呢?’,而后飘然而去。此后,江湖之中,血手人屠的传说虽时不时出现,却没一人能证实那些传说的真实性。”
“那四大护卫,就是胡苗范田四家,苗姓护卫就是我苗某人先祖。”苗人凤最后补充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苗人凤于百年前的往事,知之甚详。也难怪田归农会对苗人凤如此不满,无论怎么说,那总算是胡苗范田四家的污点。
胡斐心头震惊,胡一刀早死,老胡家的往事,他却不知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胡斐正是热血男儿,脸上不由流露出悠然神往的神情。
在场诸人,眼中之中,皆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你说我不过一介匹夫,能奈你何,那我便证明给你看,孤身一人杀全军,心愿已达,那便飘然而去,这是何等潇洒气魄?又是何等睥睨天下?
叶锋稍微愣神,略微有些惊讶地摇了摇头。
汗。
囧。
敢情自己竟然还这么彪悍过?并且自己还不知道!
叶锋不禁微微有些崇拜自己。
第33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念头转动,叶锋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拍大腿,终于明白过来。
照啊,怪不得‘命运石罗盘’准确给出再次穿越碧血剑的时间,给定成为天下第一的任务……敢情这系统剧情早已提前设定好,自明末以后,血手人屠无敌天下已成传说。
若是自己无法完成,这已经是逻辑程序上的冲突,不可调和,系统只会崩溃。
汗,太瞧得起咱了,也不提前打个商量。
再次降临碧血剑,主线任务是成为天下第一,说不准,自己还将触发许多副线任务呢。
叶锋正思索间,苗人凤忽地问道:“不知阁下与血手人屠究竟是何关系?”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叶锋身上。
呃……这个问题太过犀利,让人好生为难,实在不好回答啊。
实话实说?以自己目前这水平,别说无敌天下,没有金蛇剑,打不打得过苗人凤都是未知,那不是打自己脸么。自吹自擂?不行不行,哥素来低调,不能如此。
念头纷杂,顿了顿,叶锋正色道:“不错,我就是血手人屠叶锋的传人叶小锋!”
次奥……这都算什么事儿。叶锋心中苦笑。
哗然。
猛地有人恍然大悟一般,惊叫道:“金蛇剑客……你就是近来专杀贪官污吏,名声大噪的金蛇剑客!”
田归农脸色阴沉不定。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就算他想收手,也是不能了。
刘鹤真迟疑片刻,眼神中凄然与欣慰交织,霍地站起身来,说道:“苗大侠,你因我刘鹤真双眼瞎掉,更险些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好在金蛇大侠出头,应当无碍。我留在这里,也是多余,帮不上任何忙,就此别过。哈哈哈……我刘鹤真素不负人,今日没生眼珠,累你不浅。”
左手一抬,食指中指伸出,戳向自己的眼睛。众人不及反应,他脸上两行鲜血流下,已然自毁双目。
众人无不骇然瞧着刘鹤真,均觉惨然,万料不到此人竟然刚烈至此。
苗人凤道:“人生在世,哪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被宵小利用?刘老师何苦如此?”
刘鹤真哈哈一笑,手臂一抖,大踏步离开,顺手在道旁折了一根树枝,点着道路,径自去了。
一时之间,现场气氛极其安静。
叶锋眼带寒光,冷冷盯着田归农,极是骇人。田归农脸色惨白,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发了狂的野兽盯着,寒意连连,不敢正视其眼,只得避其锋芒。
叶锋忽地森然道:“田归农!你还不自行了断?!”
田归农惊道:“什么?!”旋即又愤怒闷哼一声,“就算你是血手人屠传人又如何?你又不是血手人屠!哼,不过区区一通缉犯,还敢如此嚣张?!”
“我劝你最好莫管闲事,田某别的本事没有,人际关系却不错,颇识一些朝廷高官。只要你就此罢手,不再犯案,田某向你保证,一定说服那些好朋友,撤销全国通缉告示。”
叶锋嘴角冷笑,后背轻轻一抖。
呛啷一声,金蛇剑呼啸而出,直飞三丈,又跌落下来,叶锋头也不回,反手握住剑柄,直接架在田青文脖子上。剑刃轻晃,田青文白嫩的脖颈已经出现一道血痕。
田归农瞠目结舌,怒骂道:“你……你以小女要挟田某,算什么英雄好汉?”
叶锋冷笑道:“你倒是英雄好汉,先是用毒计毒瞎苗大侠双眼,还连六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跟你这英雄好汉相比,我做的倒的确还不够。”
田归农被呛得面红耳赤,偏偏无法反驳,闷哼一声,无比怨毒地盯着叶锋,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样,直说了吧。”
叶锋道:“我已经说了,你自行了断。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依我的吩咐做了,我绝对不动你女儿一根汗毛。”
田归农指着叶锋,气得说不出话,忽地一指钟氏三雄,咬牙道:“你敢动我青儿,我直接杀了钟氏三雄,一个赚三个,田某也不亏!”
叶锋就像瞧白痴一般,瞧着田归农,手上金蛇剑又加重一份力。
田归农双手颤抖道:“你、你……”
叶锋冷笑道:“我什么我,哼,愚不可及!我可不是苗大侠。钟氏三雄对我来说,就如陌生人一般,要杀你尽管杀好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随便抓个路人,我就要受你威胁?幼稚!”
田归农彻底没了办法,向来只有他对别人卑鄙无耻的份儿,何曾有人算计过他?
他双眼怨毒瞧着叶锋,惨然一笑,道:“罢了罢了,今日我田某认栽。但想让我田某自行了断,却是决不可能。只要你放了我女儿,我田某立即离开,并向你保证,从此以后,再不为难苗人凤!”
叶锋道:“刘鹤真自挖双眼,苗大侠双眼也被你害得瞎掉,你还想安然离去?哼,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田归农愤然道:“叶小锋,你欺人太甚!我田某已做了极大退步,你却还咄咄逼人,别以为杀了几个毫无武功的贪官污吏,就很了不起!更别以为自诩血手人屠传人,我田某人就怕了你!你只一人,我田某这边却足有三十四人。大不了,大伙儿拼个鱼死网破!哼……单论武功,你未必赢得了我田某人。”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叶锋嘴角含笑道:“好,能这么说,你田归农总算还有些魄力,也不失为一派掌门。那就咱俩单打独斗拼一场,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放了你女儿。我赢了,你自断一臂,立刻率人离开。你赢了,我再不管此处闲事,掉头就走。”
“倘若不敢,嘿嘿……我这人旁的本事一般,记性却不错,你人多势众,我顶多杀一些,其余人还有机会逃开。但我向你保证,天涯海角,不杀尽你们,叶某誓不罢休。要是哪天咱心情不爽,或是太爽了,灭诸位满门的事儿,也不是做不出来,到时,诸位可莫要怪我叶某心狠手辣。”
在场诸人,无不心惊胆颤,脸色惨白,额头冷汗连连。
苗人凤和胡斐都自认英雄好汉,自然不屑做此狠毒事,甚至连说都不屑,自然也不认同叶锋的做法。心中不喜,眉头均微微皱起。
田归农脸色惨白,目光阴毒。这下算是把他推到了绝境,就算他心底万般不愿,也不得不答允了。
众人神情,尽收叶锋眼底,但他却毫不在意。
《九品芝麻官》中有一句台词:“贪官奸,清官要比贪官更奸!”
你们有你们的坚持,我也有我的信仰,纵世上之人全不认同,那又如何?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34章 阉田归农,废其武功
田归农阴毒瞧着叶锋,猛地咬牙道:“好!田某就陪你这血手人屠传人玩玩儿!”心底却冷哼笑着:倘若自己输了,大不了这条手臂不要了,但你小子若是虚有其名,还想安然离去?今日定叫你小命也留在这里!
胡斐大叫道:“叶大侠,孩子且交给我来抱!”
哪料田归农忽然冷叱一声:“看剑!”左袖一拂,左手捏个剑诀,斜走三步,剑光闪动,人已攻向叶锋,使的正是正宗天龙门一字剑法。
胡斐错愕,随即大骂道:“无耻之徒,卑鄙小人!”
就连天龙门弟子以及前来助拳的龙套们,也都大觉脸上无光。只是此次比武事关重大,倒也没谁喝倒彩。
叶锋轻笑道:“无妨。身为天字号卑鄙无耻之徒,不这么做,反倒名不副实了。”
田归农脸上一红,喝骂道:“少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剑光一闪,使出一字剑法中的一招“海底捞月”,剑尖自下向上撩起。
田归农毕竟是一派掌门,品性虽然不佳,但功夫着实不弱。当然,这也是相对的,他顶多算二流高手,连此时的胡斐都不如。
长剑刺来,叶锋眼中精芒一闪,展开神行百变身法,双脚分开,摆了个一字马,待田归农长剑撩起,上半身向后倾倒,轻巧躲过这一剑。同时嗤笑一声,右脚闪电般踢出,正中田归农胯部。叶锋本人则以左脚为轴,顺势旋转一圈,双脚落地,复归原地,一脸戏谑地瞧着田归农。
好在田归农总算机灵,叶锋身形奇诡一动,他便感觉不对。剑招用到一半,人已后撤,否则叶锋这一脚铁定踢中他命根子,那可真是现实版蛋碎一地了。
众人瞪大眼睛,震撼瞧着眼前一幕,任谁也想不到,叶锋竟能摆出那种高难度姿态,更没有想到,叶锋竟还有时间出脚,更何况……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忽地有人惊呼道:“神行……那是神行百变!”
这是胡斐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了,不禁问道:“苗大侠,不知神行百变究竟是一门什么功夫?”
苗人凤道:“那是铁剑门独门轻功,素来只传本门弟子,却不知血手人屠从何处学来。说来,那门轻功着实妙不可绝,堪称当世第一。据说康熙年间,天地会有位姓韦的堂主,什么武功也不会,却独独学了这神行百变,单是如此,任何人都捉他不到了。”
胡斐赞道:“这门轻功着实厉害。”
田归农胯下寒意连连,脸色铁青,怒骂道:“卑鄙小人,下手如此阴毒!”
叶锋无语,咋舌道:“老实说,我真想把你脑袋撬开,看看你这奇葩,脑袋是怎么运转的。厚颜无耻至斯,真是不容易。”
田归农呛得脸红,冷哼一声,又挥剑进招。
叶锋左手抱着苗若兰,右手虽然拿剑,肘部以上却得托着苗若兰小腿。施展不出金蛇剑法,只得展开神行百变。
嘿嘿……既然如此,先逗这家伙玩玩儿也不错。
唰唰唰又是n多剑,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过了一百来招。
叶锋闲庭信步,悠然自得,大多数时候,处于防御状态,只是偶尔还击几脚。
田归农虽是进攻一方,却早已满头大汗,久攻不下,非但没有碰到叶锋一根汗毛,而且自己不是脸被踹了一脚,就是命根子被扫了一下。
在场诸人,任谁都瞧出来,叶锋这是在逗田归农玩儿呢。
田归农又何尝不知,偏生看家底都拿出来了,却仍伤不着叶锋,颜面无光,难堪之极!
瞧着苗若兰,灵光一闪,田归农剑势突转,使出一字剑法中最凌厉的一记杀招“狂蛇乱舞”,这一剑展开,果真如蛇舞动,剑尖犹如蛇信,尽往苗若兰身上刺去。
众人心下骇然,胡斐勃然大怒,怒道:“卑鄙无耻,你也算人么?”
叶锋眼中寒光一闪,森然扫了田归农一眼,右手猛地松开苗若兰小腿,只听锵锵锵几声,将所有剑尖来势,尽数挡下。
身体下坠,苗若兰终究还是醒了过来,大抵是太瞌睡,她双手环在叶锋脖上,眼睛却不张开,迷迷糊糊道:“大哥哥,怎么放手啦?抱住兰儿。”又轻轻“啊”的叫道,“好响的声音,是不是打雷下雨了?”
叶锋柔声道:“待会儿就要下雨了,还要打雷。兰儿乖乖睡觉。”双眼蓦地一寒,这下再无任何逗乐子的想法,人已闪电般掠出,使出金蛇剑法中最阴毒,也最是凌厉的一记大杀招!
化剑为刀,势挟劲风,简单粗暴,自上而下往田归农头上砍去。
田归农大骇,想要后撤,已然来不及,肩膀往右一倾,同时挥剑防御。
锵!
长剑断为四截,田归农左肩也被砍中,一条肩膀登时被卸了下来,鲜血四溅!
田归农总算还是一条汉子,脸色惨白,硬是咬牙没有嚎叫出来。
叶锋冷冷瞧着田归农,就如眼中瞧着的是一个死人。
田归农打了个寒颤,脸色苍白无血色,惨然道:“叶大侠武功高强,田某甘拜下风,现在立即离去。”
叶锋冷笑道:“立即离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田归农愕然,旋即惨笑道:“田某左臂已断,莫非叶大侠真要赶尽杀绝?非得还断掉田某右臂,才肯罢休?”
“当然不是。”
田归农心中一喜,立即道:“今日之事,的确是田某不对在先。叶大侠胸怀若谷,田某永生不忘。他日若有差遣,只消一句话,田某必倾尽全力!”
叶锋冷笑一声:“别高兴地太早。”闪电般出指,点中田归农哑穴,唰唰唰又是三剑,已将田归农手筋脚筋,尽数挑断,就算能康复,也是废人一个。
田归农目眦欲裂,向后倒去,双眼充血,愤慨且怨毒地瞪着叶锋,似要喷出火,却哪里发的出声。
叶锋嘴角冷笑。
唰,空中又划出一道金色的半月形弧度,田归农裆部之物,已彻底与他挥手说byebye。
这次,田归农没有怒视叶锋——他直接晕了过去。
在场诸人,无不骇然,均感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挑人手筋脚筋,废人武功,已是武林大忌。断子绝孙的下毒招数,更是为所有人不齿。纵然有杀父夺妻之仇,大不了杀了就是,也没见谁阉过别人。
金蛇剑入鞘,叶锋冷冷扫过众人:“你们不想为田归农报仇?”
哗!
天龙门诸人立刻抬着田归农,惊慌逃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这阎王爷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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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无节操卖萌
天龙门众人离开,钟氏三雄齐齐拱手,神色复杂地瞧了叶锋一眼,也走了。
苗若兰醒来,果然瞧见了苗人凤,粉嫩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开心得不成样子。毕竟还是小孩子,动性大,瞌睡来了,累得极快,不久之后,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小脑袋瓜儿一点一点的,又睡了过去。苗人凤抱她到里屋,放在床上。
只是临睡前,小嘴里仍模糊不清地嘟囔道:“大哥哥别走,给兰儿讲故事……”
苗人凤摸索着,从里屋走出来,三人在客厅坐下,幽幽叹一口气,缓缓道:“叶兄弟,大恩不言谢,只是……阁下手段未免毒辣了些,要杀便杀,何必羞辱别人?”
苗人凤为人坦诚,心中有什么便说什么,叶锋也不在意,只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理念不同,所作所为自也不同,多说无益,徒惹烦恼,不如不说。
叶锋虽未回答,苗人凤却已知他心中想法,沉默良久,又叹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今日倘若没有叶锋,自己只怕唯有自裁。而自己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称号又太猖狂,仇人更是不知几几,女儿日后处境必定艰难。只是终究难以接受叶锋的做法。
顿了顿,苗人凤开口问道:“小兄弟,不知你师承何人?适才激战,我听你刀法甚是不凡,不知小兄弟跟辽北大侠胡一刀什么关系?”
叶锋神色不变,心里却感叹道:这苗人凤果然不一般,双目已瞎,单凭双耳,就能听出胡斐使的是胡家刀法。
胡斐气血上涌,他曾听自小抚育自己长大的平四叔说过,苗人凤跟父亲之死有着莫大关系,听得苗人凤询问,喉咙有些苦涩道:“晚辈不过一无名小卒,哪能高攀得起胡一刀胡大侠……”
说着话,胡斐紧盯着叶锋,殷切求证之情,显而易见。
叶锋却自顾自品茶,只当没瞧见。
既然胡斐自己不愿说开,那他更没想法说破了。先前从未提胡斐名字,也是这个原因。叶锋又不是胡斐他爹,没理由一路护他成长。他可以扼杀胡斐和袁紫衣的孽缘,但不代表事事都要为他着想。
更何况,有些时候,磨难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苗人凤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愧疚与落寞,长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胡斐急欲向叶锋询问杀父仇人,却更愧疚苗人凤因为自己瞎了双眼,问道:“叶兄,你神鬼莫测,决非常人。定然知道如何医治苗大侠,还盼……”
叶锋打断他的话,轻笑道:“你真当我是神仙啊,苗大侠所中之毒,极其厉害,我可治不好。”
胡斐极其失望。
苗人凤反而哈哈大笑道:“苗某人往年眼高于顶,嚣张猖狂,今日瞎了双眼,未必全是害处,小兄弟不必费心啦。”
胡斐知他不愿自己心有愧疚,怕自己学了刘鹤真,才说这话,豪气顿生道:“好,苗大侠一日未痊愈,晚辈就一日守在身侧,苗大侠永远未能痊愈,晚辈这辈子就不离开了。只盼苗大侠成全?”
苗人凤心下宽慰,很是开心道:“照啊,只要小兄弟不嫌苗某无聊,愿呆多久就呆多久。”
叶锋无语。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说三顾茅庐,你至少得求两遍啊,撇了撇嘴,道:“我虽不能治,但我却知道有一人必定能治。”
胡斐喜道:“谁?”
叶锋道:“洞庭湖畔药王庄,毒手药王!”
听到“毒手”二字,胡斐眉头已轻轻皱起。
叶锋激将道:“只是江湖传言,毒手药王性情乖戾,心狠手辣,跟叶某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稍有不慎,就会中计,任你武功如何盖世,也是无用。想要请他出手救人,困难重重,就算你见了他的面儿,也许只有一分希望成功……”
叶锋话还未说完,胡斐霍地站起,道:“好,小子即可出发,一定将毒手药王请来!”
苗人凤却道:“倘若是毒手药王,小兄弟就不必去了,去了也是无用。”
胡斐道:“只要晚辈诚心,怎会毫无希望?晚辈即刻启程,叶兄,这段时间,苗大侠父女就劳你照顾。”说着话,人已大跨步走出屋,叶锋赶忙追了出去。
出了院子,胡斐手中牵着一匹黑马的缰绳,气血上涌,沉声问道:“叶兄,你非常人,胡某心中所想,你肯定知道,只盼你告诉胡某,苗人凤究竟是不是我杀父仇人?”
叶锋摇了摇头。
胡斐放松似的,吐了一口气,道:“不是苗大侠,那是谁?”
叶锋瞪着他道:“谁说苗人凤不是你杀父仇人了?”
胡斐奇道:“那你还摇头?”
叶锋理所当然道:“我摇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谁杀了你父亲。当日我说凤天南,也是信口胡说。”
胡斐虎目一瞪,死死盯着叶锋,想分辨叶锋究竟是不是在说谎。但叶锋何等人,脸皮之厚,远非常人,心理素质过硬,演技更是影帝级别,涉世未深的胡斐哪能瞧出真伪?
许久,胡斐仍不甘心问道:“叶兄当真不知?”
叶锋举起四根手指,一脸正经地发誓道:“骗你生儿子没屁眼!”心底却道:西方上帝大大,东方如来玉皇大帝大大,这可做不得准……实在不行,咱以后只生女儿就好。
胡斐哑然失笑,拱手道:“既如此,胡某去了。”便欲纵身上马。
叶锋却一把拉住胡斐衣袖,笑道:“不急不急,我还有事没说完。英雄楼上跟你说了,我这人别的本事一般,最擅长推算未来,定**福。我虽然不知道谁是你的杀父仇人,但我却知道谁是你的神仙伴侣。”
胡斐愣在那里。
叶锋拿出了居委会大妈解决大龄未婚男青年的热情:“此去药王庄,你会遇到一个奇女子。此女聪慧非常,慧质兰心,心地又善良,品行绝佳。相貌嘛,普普通通吧,但那也只是没有打扮。稍微打扮下,绝对惊艳……小胡斐我告诉你,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可一定要珍惜,否则你一定会抱憾终身的……真的,哥作为过来人,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发誓,发很毒很毒的誓!”
胡斐再次哑然失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冲叶锋拱了拱手,再不迟疑,纵身上马,奔驰而去。
叶锋大吐一口气。
灵素妹纸,哥只能助攻到这儿了,接下来,能否抓住幸福,全靠你自己了。
第36章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胡斐离开后,叶锋并没有等他跟程灵素回来,心愿已达,就该离开了。
只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逗留了两日——为了将神行百变传给苗若兰。
当然,苗若兰年纪还小,小孩心性,尽缠着叶锋给她讲《白雪公主》等童话故事,自然学不到什么。叶锋传授她这门轻功,偏挑苗人凤也在的时候传。
苗人凤自然知道叶锋的心思。
他性情孤傲,又不是很欣赏叶锋毒辣的手段,原本不愿接受叶锋给出的好处。
只是妻子南兰被田归农拐跑,父女俩相依为命,他对苗若兰爱逾性命,苗若兰不学旁的武功,只学这神行百变,就能自保。就算心底不情愿,他也拉下老脸,硬着头皮学了。
苗人凤何等奇才,只短短两日,便摸透了神行百变的诀窍。
叶锋再无留恋,骑马继续北上。
哦不,其实他还挺留恋的,心底不住念咒……若兰若兰,你快些长大。
……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福康安将在京城举办天下掌门人大会。
好巧不巧,叶锋捻指算了算时间,那日,自己也将离开。既然如此,那就更肆无忌惮了,任他是龙潭虎穴,自己也得一剑将它捅个稀巴烂,大不了失手被擒,自己再玩一出大变活人,吓死尔等!
叶锋嘿嘿一笑,纵马搭船,几日之后,已经抵达京城。
距离天下掌门人大会召开,还有几日,京城繁华,不是他处可以比拟,大型生活娱乐区,名声虽比不得秦淮河畔,但妹纸们质量上乘,不遑多让。
叶锋声色犬马,实打实**了一把,好不惬意。
这日傍晚,叶锋悠然踱出,酒足饭饱,正想溜达几圈,消消食,忽地瞧见一抹白色,但见那女子身段高挑,蛮腰苗条似蛇,体态更是婀娜。
叶锋眼前一亮,食指大动,学一学那千里独行田伯光的心思都有了。原本已经吃饱,忽地又感觉饥肠辘辘,不由在心底感慨一句:古人常道秀色可餐秀色可餐,诚不欺我啊。
当然,他也就想下,没别的心思。好歹也是经过法治社会熏陶的五好青年,淫i贼他是大大不屑的。
左右也是无事,碰不着,让咱过过眼瘾儿也不错嘛。
心随意动,身随心动,人已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白衣女子进入一家客栈,叶锋心头却疑惑起来,总觉那女子有些熟悉。
待白衣女子走回厢房,叶锋食指在窗纸上钻了个小洞,单眼往里面偷窥,待那白衣女子幽幽叹一口气,转过身来,叶锋眼珠子掉了一地,差点叫出声来。
袁紫衣!
我了个次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这妞脑子冒泡了吧,紫衣者,魅惑也。丫好好的,走什么清纯路线啊,风格,一定要保持自己的风格,盲目跟风只会让人迷失自我,下场是灰常惨烈滴。
叶锋吐槽了一句,便欲转身溜走。
然……袁紫衣古怪的行为,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不由噤声、屏息,偷窥下去。
厢房之中,袁紫衣双手捧着一件染有血色、缝了几条长长针线的蓝色缎袍,神色……呃,神色奇诡,嘴角时而露出一丝浅笑,时而却凄凄惨惨戚戚,端的是幽怨无比,更伴有点点泪滴。
等等,那件蓝色缎袍……
叶锋凝眉思索,颇有些惊讶地瞪大双眼,那不是自己在佛山穿过的缎袍嘛,当日自己灭五虎门,杀巡检知府,当时自己虽未受伤,袍子却被划了几道口子,也染满了鲜血,干了那一票,顺手就给扔了。
这缎袍怎的到了袁紫衣手中?
不及细想,厢房之中,袁紫衣手中挥鞭,手腕轻轻一抖,立刻缠在缎袍上,软鞭往前一松,缎袍已经飞了出去。
尼玛,这算鞭尸的另类解释么?
叶锋极度无语。
他还当接下来,自己那件缎袍就将四分五裂,哪料情势突转,袁紫衣软鞭往回猛地一拽,蓝色缎袍便轻飘飘落入她怀中。
袁紫衣后退两步,一直退到床边,软鞭倏然仍在一旁,双手伸出,将蓝色缎袍牢牢抱在怀中,袍子衣袖搭在她胸部,她“哎呦”叫了一声,幽幽瞪那袍子一眼,脸颊酡红,眼中又是羞涩,又是欢喜。
蓝色的破旧缎袍合在袁紫衣身上,她呼吸急促,精致的脸颊愈发酡红,手足无力,闭眼欲睡,忽地,也不知想起什么,她猛地睁开双眼,泪珠夺眶而出,忍不住叫道:“我……我打死你这奸恶讨厌的小贼……叶小锋!”
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哭了半天,伸手啪啪啪啪,在自己左右脸颊重重打了几巴掌,一面打,一面骂道:“死叶小锋,臭叶小锋,都是你不好,打死你,我打死你……”
打到后来,大抵感觉脸颊酸痛,便住手不打,笑了出来,自顾自道:“我要打的,是那下手狠辣的狠心小贼,怎么不小心打起自己来啦?”
抹去眼泪,袁紫衣收拾好叶锋的旧衣,自言自语道:“狠心的小贼,你这人当真狠心。古道热肠,出手相助,原本那是不错的。但你杀的那人可是我爹爹,纵然他有千般万般不是,总还是我爹爹,我素来不求人,都低下头求你啦,可你偏偏只当没听到,你说你该不该打,别怪我没给你说话权利……嗯,是了,知错能改,那总是好的,我也原谅你啦,只是以后再不照我的话做,哼,那就不会如今日这般,轻易饶你了,你可要时刻记在心上。”
“你武功不弱,但也就比我强一些,咱们红花会英雄好汉,那可不少。你没了那把剑,肯定是打不过无尘道长的。就算你有那把剑,也铁定赢不了天池怪杰袁老前辈。小小年纪,就敢这么猖狂,那可是大大不该。该打该打,以后有你苦头吃的。不过呢,瞧在你杀贪官污吏的份儿上,嗯,方法虽然激烈了些,总算跟咱们是一路的,往后我跟陈舵主说一声,让你入了咱们天地会,那时,全国通缉也不怕啦……”
袁紫衣自言自语说了许多话。
叶锋安静瞧着,沉默不语,也不知心底是喜是愁,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欲离去。
嗖的一声,一枚丧门钉自厢房飞射而出,袁紫衣轻喝一声:“哪个无胆鼠辈?只敢偷偷摸摸躲在暗处!”丧门钉发出,她双掌在前开路,人已推开窗子,飞蹿出去。
叶锋本欲立即离开,可一味躲避,总也不是办法。躲过那枚丧门钉,背对袁紫衣,站在原地不动。
袁紫衣蓦地呆住,惊道:“是你?!”
忽地记起,怕是自己在厢房中的一切,全被叶锋瞧见,脸上一红,颇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你什么时候到的?干么要跟踪我?”
叶锋回过身,搓了搓手,笑道:“哈哈,那啥,一不小心走错路,原本是想回的,哪料走错了门。跟踪?误会,我叶小锋赌上爷爷血手人屠叶锋的名誉向你发誓,这绝对是误会!”
袁紫衣咬牙,恨恨瞪着叶锋,脸上又是晕红,又是恼恨,怎么也没想到叶锋如此无赖,一句话推了个一干二净,一时半会儿,素来聪颖的她,竟也不知说些什么。
叶锋嘿嘿笑道:“那啥,袁姑娘,我牙还没刷呢,就不陪你玩儿了。有事儿没事儿常联系啊,byebye了您呐。”
“等等!”
“袁姑娘可还有话说?”
袁紫衣恨恨瞪了叶锋一眼,深呼吸一口,粉拳紧紧握住,似是为自己鼓气加油,问道:“别耍无赖,你……你当真没有瞧见,没有听见?”
叶锋举手向天,伸出四根手指,一本正经道:“叶某对天发誓,倘若叶某所言有半句是假……那俺就生儿子没屁眼!”
噗嗤一下,袁紫衣轻笑出声,旋即妩媚地白了叶锋一眼,道:“什么荤话也说!”
叶锋嘿嘿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要没啥事,我就先回去刷牙了。”
袁紫衣忽地凄苦道:“我知道你已瞧见,也已听见,我……我的心思,你也全都知道啦。你这……你这小贼,当真这么狠心?”
叶锋轻轻叹一口气,道:“袁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嗯,或许我该称你‘圆性’才是。就算我知道,就算我接受,那又如何?”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你又何必拆穿。
袁紫衣蓦地呆住。
她先前痛苦,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答应过师傅,此番前来中原,仇怨一报,立即返回,接了师傅衣钵,自此以后,六根皆断,尘缘尽了,再不理人间凡事。只是叶锋忽地出现,扰乱了她的心绪,心中只觉委屈、酸痛之极,才会说出这番话。
说罢,叶锋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袁紫衣心脏猛地酸痛,似被人紧紧攥住一般,脱口问道:“这便走了么?你已被朝廷通缉,势单力薄,不如加入咱们红花会……”
叶锋头也不回,洒然笑道:“叶某人独来独往惯了,受不得约束,更受不了诸多规矩。我虽杀贪官污吏,但跟你红花会反清宗旨不符。我杀人,单纯是因为喜欢,心里爽罢了。”
袁紫衣还欲说话,却哪里还有叶锋的身影。
她眼神空洞,脑中空白一片,心中只想着一个念头:他走了。
两行清泪便无声流了下来。
第37章 天下掌门人大会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福康安身为乾隆那货的私生子,大帅府往日就戒备森严,今日将在府上举办天下掌门人大会,守卫足有平日三倍。
早些时候,接到邀请文书的武林人士,已陆陆续续赶来,好不喧嚣热闹。
中午时分,一个满身金灿的锦衣男子,递上邀请赴会的文书,大摇大摆踱进大帅府,一路通行无阻。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叶锋。
只瞧他,翡翠鼻烟壶,碧玉扳指,鎏金大红玫瑰折扇,打扮地既阔气,又潇洒。兼之相貌如玉,气质洒脱。与周遭跑江湖的汉子,决然不同。不少人投以打量的目光,都在猜这年纪轻轻的富家公子哥儿,究竟是谁,竟有资格参加这天下掌门人大会。
叶锋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引起注意那就引起注意好了,好不容易再世为人,上帝还给了他一个逆天的金手指,他可不愿亏待自己。
简单一句话,那就是能挥霍就挥霍,不能**,嘿……变着法儿的也要**。
引得旁人注意又如何,纵然被人认出又如何,反正咱今晚就将离开,怕了你不成?哼,天下地下,谁都不怕!
进了福大帅府,立即有一名知客迎了上来。距大会召开,还有一段时间,叶锋神情懒散,浑不把自己当外人,知客在前领着,他便四处张望,欣赏起周遭风景,感兴趣的还问那知客几句。
那知客脸上赔笑,恭恭敬敬回答,心底却震撼地想着,这人胆儿可真够大,别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麻烦,这人却潇洒坦然,肯定是哪位权贵的公子,闲得无聊,想来凑热闹。
叶锋在客厅坐下,端起一杯西湖碧螺春,牛嚼牡丹般,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最后眉头轻皱,埋怨道:“赶了一天的路,渴死了,这啥玩意儿,不解渴啊,喂,你给我来一瓢井把凉。”
知客傻在那儿,嘴角抽搐,整个人都思密达了。
正在此时,一个衣着既豪阔,又俗气,脸上淡黄,财主似的男子,跟一个弓腰弯背,满脸皱纹的中年妇人,一同走了进来。那妇人手里拿支短杆烟枪,抽一口烟,咳嗽几声。
叶锋眼睛登时亮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忙去吧,咱遇到熟人了。”
说着话,人已满脸含笑迎了上去,冲两人拱了拱手,笑道:“恭喜恭喜,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程灵胡程师弟,为兄可没骗你吧,弟妹是不是慧质兰心,心地善良?”
那知客心中直翻白眼:尼玛,这算什么郎才女貌,敢情自己碰上个神经病,还是赶快离开为妙。
不必说,这两人正是经过乔装打扮的胡斐和程灵素。程灵素虽打扮成中年妇人,但人逢喜事精神爽,眼角眉梢,总是闪烁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幸福笑意。
叶锋便知,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胡斐还好,跟叶锋打过几次交道,他已是见怪不怪。
程灵素心中却是震撼且惊骇,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二人打扮成这样,叶锋竟还能一眼认出,先前胡斐还讲给她,叶锋种种神鬼莫测的本领,她总是摇头,不肯相信,总不忘俏媚白胡斐一眼,“哼,还以为你老实哩,敢情帮我浇地,放心大胆吃我拿来的米饭,全都心怀叵测。人不老实倒也罢了,还尽拿好听的话来哄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一路北上,还时不时戏谑道,“你胡斐胡大侠,平日英雄了得,怎的区区江湖术士也骗了你?想来是我有眼无珠,胡斐胡大侠也没什么了不起。”
更何况,他……他可从未见过自己,既然以前并不认识,又何谈认出?这人……难不成真是神仙?
程灵素心下震撼,胡斐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他惊诧地却是叶锋的胆识。
叶锋可是乾隆亲自下令通缉,全国追捕的重犯,他武艺虽强,但也没强到以一敌百的程度。天下掌门人大会,高手如云。别说以一敌百,随便四五个人联手,他都未必敌得过。可他却大摇大摆前来参加大会,不似自己,还改了装扮,可以伪装。
一旦被人认出,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两人眼中的震撼,叶锋仿佛全没瞧见,一拉胡斐胳膊,热情道:“说起来,二位可真得好好谢我这冰人啊……这边,往这边走,程灵胡程老弟,你是西岳华山派掌门,巧了,兄弟我代表的正是东岳华山,说来,五百年前,咱兄弟俩还是一家呢。”
好嘛,非但没点儿通缉犯应有的自觉,还把把自己当成了东道主。
胡斐大翻白眼,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几人坐在一个桌上,程灵素星星般的眸子,闪烁盯着叶锋,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叶锋瞪了胡斐一眼,不满道:“程老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新婚燕尔,兄弟我祝福,但你怎的连兄弟名号也不让小妹知晓?”脸色转暖,冲程灵素一拱手,道,“鄙人窦倪万,灵素小妹不常走江湖,没听过也正常,不错,我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天下地下神鬼莫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窦倪万’!”
胡斐哭笑不得。
程灵素噗的一下,茶水喷了出来。
两人身旁,正宗西岳华山派弟子姬晓峰,错愕不已,暗暗腹诽道:难不成这人脑子有问题?胡大侠怎的跟这人还有交情,貌似还挺恭敬,这可真是奇怪。
不知怎的,叶锋这么一逗,程灵素登时生出亲近之感,觉得这人实在不错,就是不知他哪来这么神通广大的本事,灿烂笑道:“他这蛮牛倒也提起过阁下,小妹只是不信罢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趣得紧。”
叶锋正色道:“灵素小妹,虽然我敬佩极了你的品性,but……话可不能乱说。我必须严肃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程灵素跌笑不已:“是,倒是小妹错了。多谢窦大侠瞧得起,可小妹心中却有了疑问挥之不去,望窦大侠解惑……小妹与窦大侠并未相识,窦大侠何以如此青睐?”
程灵素心灵极善,却也机警、聪颖非常,寥寥数语,话中有话,已是委婉、不着痕迹的询问叶锋的来历。一般人很难拒绝。
叶锋不是一般人。
“嘘……”叶锋虚张声势,压低了声音,“别看我淡然自若,其实,那都是强颜欢笑,故作淡定。此处实乃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小命就将不保。可不是聊天的地儿!过了今晚,无论灵素小妹有多少问题,做兄长的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跟尿遁、大便遁相比,隐遁也是不错的应对方案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
胡斐、程灵素、姬晓峰警觉地四下望了望,发觉没人注意这边,方才松了一口气。自是不敢再多问。
第38章 我要爆料
说话间,数十席已经渐渐坐满。
叶锋环目四扫,没有瞧见袁紫衣。脑袋一晃,是了,袁紫衣最后一身尼姑打扮,以九个半掌门人的身份,惊艳登场。此刻若能瞧见,那才真是奇了怪。
片刻之后,只见一位二品顶戴的将军站起身,声若洪钟地说道:“有请四大掌门入席!”
众卫士一声声传了出去,片刻,两个三品五官引着四个人走进大厅。
当先一人是个白眉老僧,手撑一根黄杨木禅杖,面目慈祥,法相庄严。
第二人是个四十来岁中年壮汉,嘴唇极薄,眉毛极浓,气质阴骘,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敬畏地低声议论起来。
第三人却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六十余岁年纪。他一上场,厅中便有许多人喝彩起来,显然在江湖上名头极大,并且还是良善的好名声。
第四人作五官打扮,身着四品顶戴,步履沉稳,气度威严,隐然是一派大宗师身份。厅中官爵比他高的人多得是,但刚打个照面,却全被他比了下去。
这人名叫海兰弼,满族人,御林军镶黄旗骁骑营佐领,辽东黑龙门掌门。据说是因为前面三人全是汉人,倘若四大掌门全是汉人,福康安面上不好看,于是有人自作主张,将海兰弼安插进来。
海兰弼位列四大掌门,虽有走后门的嫌疑,但此人英气内敛,稳凝端重,武功着实不弱。以胡斐为标杆,也只差一筹半筹而已。
念头转动,叶锋思索起来,嗯,记起来了。
福康安要举办天下掌门人大会,自然得抬出几个名头极大的万儿来镇场。
少林乃千年以来,屹立不倒的大派,排在四大掌门榜首,当之无愧。那大和尚就是嵩山少林寺的方丈大智禅师。
除了主角,叶锋也会吐槽其余配角是跑路套的,但这位大智禅师不一般——他是货真价实,有名有姓,大名鼎鼎,并且敬职敬业前来跑路套的。
从始至终,就提了个名儿,毛事没有。龙套干到这份儿上,不服都不行。
少林武当,武林双绝。第二位……嗯,原著是“绵里藏针”陆菲青,但眼前这人明显不是,原因自然是因为自己这个怪东西混进来,剧情产生的偏差。
不得不说,这人功力着实不弱,完虐四分之七个胡斐毫无压力,就是跟自己相比,怕也仅仅差了半筹。武当派自掌门马钰死后,哪儿还有武功修为如此卓绝的高手?
念头转动,叶锋猛地一拍大腿。
“火手判官”张召重!
尼玛,这剧情偏差的也太厉害了吧。叶锋直呼坑爹。
他这时总算才明白,为何系统会暗示书剑开启时间起始于佛山镇,敢情那意思是……书剑时间后移,剧情与飞狐同步,但同步亦产生了偏差。
至于究竟偏差到何种境界,叶锋却不是很关心了。
江湖上素有一个说法:“宁见阎王,莫见老王;宁挨一枪,莫遇一张。”“老王”是镇远镖局总镖头威震河朔王维扬,“一张”便是“火手判官”张召重。
张召重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第三人便是那人面兽心,哦不,“甘霖惠七省”的汤沛了。
在此位面,此人就是伪君子三字最好的注解。倘若放在笑傲位面,打造一番,那就是比肩岳不群的存在了。
袁紫衣此番东来,也正是为他。
银姑被凤天南玷污,跟一个老实巴交的百姓好上,凤天南不许,两人成婚当日,强行破坏婚礼,而后又杀了那男人。银姑向北逃难,身无分文,汤沛这“大善人”收留了她,却贪图银姑的美色,玷污了银姑。银姑悲愤难当,悬梁自尽。
“甘霖惠七省”,啧啧,这汤沛汤大侠,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然……此人品行虽渣,但他武功高强,那也是毫无疑问的。头上左右太阳穴高高凸起,显是内功精湛。武功之高,怕也仅次于张召重了。
单单有这两人联手,叶锋就讨不到好,更不必说其他人,以及他的终极愿景——干掉福康安了。
张召重因为自己这个变数,还未死去,那么袁紫衣的计划也许,不,是肯定不能如原著般顺利进行了,她一条小命丢在这里,也有可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叶锋轻叹一口气。事情既因自己而起,无论如何,自己总得救了这无比纠结的妞儿。
心中打定主意,叶锋便神游太虚,养精蓄锐,为接下来一场大战做预热准备。
脑中回想起金蛇心法和混元功,忽然,猛地醍醐灌顶一般,灵光一闪,若有似无,叶锋努力捕捉,身体也越来越燥热,后背生汗,体内仿佛憋了一股火,灼热难耐,却怎样也发泄不出。
周遭发生的一切,全瞧不见,听不着。
他周身仿佛被人施了结界,将他与周遭完全隔离开来,成为两个世界。
不久之后,福康安到来,以二十四个御杯钦点天下二十四大派,想行那“二桃杀三士”之计,众人虽明知是计,怎奈贪欲蒙心,仍积极参与,搏斗厮杀。
大厅内,喧嚣声起,喧嚣声落,陈家洛书童心砚前来捣乱,失手被汤沛点中穴道捉住。蜡烛熄灭,心砚又被人暗中救走。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然就快破晓。
正在此时,叶锋睁开了双眼,额头沁着豆大的汗珠,胸中如架在火上炽烤,无处发泄。他已感觉自己突破在即,只差一步,自己就能踏入后天境五层。
他只需要一个锲机!
胡斐和程灵素见他脸色涨红,额头大汗,关切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胡斐笑道:“就算你不是神算,也知道这位程女侠是毒手药王的传人,医术高超,让她给你瞧瞧。”
听心上人恭维,程灵素心中甜蜜,却白了胡斐一眼,“谁要你替人家大吹大捧了,也不羞!”,又关切地瞧着叶锋,道,“你浑身发热,却尽出虚汗,小妹给你把脉瞧瞧。”
叶锋摆手道:“谢谢灵素妹纸关心,不过还是免了,我这是练功练的,可不是生病。灵素妹纸你实在好心,作为回报,我要坦白,我要爆一个大料——跟胡斐这小子有关的!”
程灵素立刻被勾起了兴趣。
正在此时,忽听门外卫士大声喊道:“九家半掌门到!”
门外,一个妙龄尼姑走了进来,面容清秀,英气勃勃,脑门处戒疤鲜明,正是袁紫衣。
叶锋朝袁紫衣一指,得意笑道:“若不是咱,胡斐直到现在才知袁姑娘是尼姑身,可惜为时已晚,他已情根深种,你三人就将给大伙儿演绎一段凄美且遗憾,遗憾且唏嘘感叹的三角悲恋。啰啰嗦嗦这么多,归根结底,就一句话……假设没有我,他就会对那小i妞儿动心思,他犯了脑海意i淫罪,今晚过后,你可一定要罚他跪三天三夜搓衣板!”
胡斐和程灵素瞠目结舌,呆在那儿。
叶锋则已闪身飘入厅心,指着汤沛朗声道:“汤沛,你心存不轨,和红花会暗中勾结,非但妄图捣乱福大帅的天下掌门人大会,更欲刺杀福大帅,这般大逆不道,目无君上,天下英雄可容你不得!”
九家半掌门袁紫衣,错愕地瞧着叶锋,神色复杂,心底只有一个声音:这……这是我的台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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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彪悍的人生何须解释
错愕。
众人皆是茫然无措,呆了般瞧着叶锋,心中又是震撼,又是疑惑:这富家公子哥儿莫不是脑袋有问题?但见叶锋神情凛然不可侵犯,言辞犀利,且条理清楚,心中又产生另一个念头: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汤沛生来最好名声,猛听得叶锋诽谤,勃然大怒道:“臭小子,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你……你不想活了?”
叶锋冷笑道:“我乃东岳华山派掌门代表,岂是胡说八道之人?再者,就算我胡说八道,又哪轮得到你来治罪,你眼中还有没有福大帅?你眼中还有没有咱大清王朝?!”
顿了顿,恍然道:“是了,你勾结红花会叛党,野心自然不小。怕是一心想要推翻咱大清朝,自己做那开国功臣,拾掇我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罪名可就大了,别说坐实,只有跟红花会,跟谋反搭上边儿,别说他是甘霖惠七省,就算他是甘霖惠七百省,都是无用。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天下地下,都没人救得了你了。
汤沛冷汗连连,怒骂道:“混小子,你究竟是谁?说!你受何人指示,诬陷于我?东岳华山掌门年逾古稀,哪是你这毛头小子?哼,不明不白,上来就是一通胡搅蛮缠,我瞧你才想搅乱福大帅的天下掌门人大会,你才是叛党!”
福康安、张召重等人皆望向叶锋,福康安微微一笑道:“阁下气质不凡,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
汤沛紧跟着道:“对,臭小子赶紧将来历报上来!”
胡斐、程灵素、袁紫衣等人,皆心急如麻地瞧着叶锋,心中悲哀叹道:今日他可要栽了!
哪料叶锋冷笑一声,自怀中拿出一份文件以及掌门人大会邀请文书,厉声道:“汤沛,你狼子野心,死到临头,还想浑水摸鱼!不错,本官并非华山派弟子,本官名叫瓜尔佳·脱脱,就职粘杆处,奉乾隆爷密令,暗中保护福大帅安危,同时确保天下掌门人大会顺利进行,任何图谋不轨者,无需审判,就此处决!”
胡斐程灵素等人眼珠子掉一地,相视一望,嘴角同时苦涩一笑:果然,就知道自己担心多余。
哗然一片。
瓜尔佳氏是满族八大姓氏之一。此人所言若真,身份高贵,自是不必多说。他本身既是满洲人,怎肯谋反,匡扶汉室?汤沛口中所谓叛党,纯粹无稽之谈。
更恐怖的是,他来自“粘杆处”!
在场诸人,闻者无不脸色剧变。
清世宗雍正帝当年为了争夺帝位,大肆网罗天下高手,组建特务机构“粘杆处”,探听各个皇子、大臣的信息。势力之大,遍及全国。隐秘程度,更是一等一的。
乾隆皇帝继位以来,继续依仗这天下最恐怖的特务机构,给予了极大特权。更恐怖的还在后边,粘杆处的上司只有皇帝本人,谁也无权过问,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行!
福康安一听,立即和善笑道:“原来是粘杆处的大人,失礼失礼!”说着话,挥了挥手,已有人去接叶锋手中的文牒。
叶锋赔罪道:“福大帅,属下有任务在身,未提前打招呼,万望福大帅莫要怪罪。”
福康安一边接过文牒,细细观摩,一边笑着道:“哪里哪里,都是在皇帝陛下办事,本帅何以责怪?”
瞧完文牒,确定无误,福康安又命人将文牒交付给叶锋,虽出了这等大事,心中却欢喜极了,万料不到,皇帝陛下非但派出了御林军,更命粘杆处暗中保护。
汤沛双腿打颤,冷汗连连。
福康安的神情,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这人的身份当是确凿无疑,只是不知为何会诬陷自己,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猛地冒了出来:莫非福大帅准备铲除自己?
不等福康安命令,一众卫士已将汤沛包围,福康安厉声道:“汤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反?!来人,拿下了!”
众卫士和海兰弼就要动手,张召重老谋熟虑,不为所动,警惕扫过四周,仍旧守在福康安身旁。
汤沛使了一招“大圈手”,内劲吞吐,逼开了几人,叫道:“且慢!”向福康安道,“福大帅,小人忠心耿耿,何来谋反一说?暗中勾结红花会云云,更是无稽之谈。倘若福大帅能拿得出真凭实据,小人束手就擒,死而无怨!”
他这时已隐隐认定是福康安想要铲除他,临死还想挣扎一番,希望福康安能回心转意。
叶锋冷笑道:“汤沛,你死到临头,还想狡辩!证据?哼,既然你想要,那本官就给你证据,好让你知道粘杆处的厉害!圆性,此事既然是你负责,那你就来告诉大伙儿,汤沛这厮究竟是如何暗中勾结红花会的。”
袁紫衣先是一愣,随即又道:“是,大人。”转向汤沛,眼光锋锐,“我问你,你汤大侠的点穴手法另具一功,旁人再也无法解开。纵然可以,也须费时许久。可是适才你点了那红花会匪徒心砚的穴道,何以大厅上灯火齐熄?那匪徒身上的穴道又何以忽然解了,得以逃去?”
汤沛张口结舌,道:“这个……这个……想是暗中有人解救。”
袁紫衣厉声道:“暗中解救之人,就是你汤沛汤大侠。当时除你之外,还有谁站在那匪徒心砚身旁!”
袁紫衣又道:“福大帅,贫尼暗中跟随,才知他竟跟红花会暗中勾结,并且已经议定好对策。先前,他假装擒获逆贼心砚,放在你身旁,待同伙儿打灭蜡火,他暗中再解开心砚穴道,心砚便趁乱向你行刺。他既已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自然不会有人防他行刺。天幸福大帅洪福齐天,逢凶化吉。众卫士又忠心耿耿,防卫周密,贼人的奸计才不得逞!”
汤沛大叫:“你胡说八道,哪有此事?”
福康安凝眉思索,果然回忆起来,那匪徒正是陈家洛的书童心砚,数年前,他被红花会擒住,曾有一面之缘,不由暗道:好险!
脸色登时无比铁青,厉声道:“汤沛,你还有何话可说?”
汤沛急道:“福大帅莫偏信奸贼的一面之词,小人忠心耿耿,怎会谋反?”转向叶锋,又恭敬问道,“敢问这位粘杆处的大人,这小尼姑又是什么身份?要死,汤某也不愿死的不明不白。”
叶锋瞥了袁紫衣一眼,道:“哦,你说她啊,我也是昨儿晚才认识。昨儿个逛完,在路上散步,一不小心就偶遇了。她说你跟红花会暗中勾结,并且有确凿证据。此事非同小可,本官自然要调查一番,怎奈情势危急,已刻不容缓,唯有先拿下你再说。咱们粘杆处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自然容你不得。”
所有人脸上布满黑线,全都思密达了。最后几句,则令所有人心中泛寒。
叶锋前边儿几句说的有趣,却无人敢笑。
所谓偶然碰到,自然全是谎话,当然,在场诸人也没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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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万万没想到
汤沛急欲将自己与红花会撇开关系,也不加理会叶锋怪诞说辞,矛头直指袁紫衣,怒目圆瞪道:“小尼姑,口说无凭,你说我结交红花会匪首,是谁见来?又有何凭证?”
袁紫衣冷哼一声,转向福康安,道:“福大帅,这逆贼汤沛,有与红花会匪首来往的书信,你能设法查对笔迹真假么?”
福康安道:“可以!”转头向身旁武官吩咐了几句,那武官走向一个方桌,翻开卷宗,取出几封信,正是汤沛本人应允应邀赴会,并做比武公证人的回信。
汤沛并不慌张。他暗忖自己结交虽广,却并不识得红花会人物,就算袁紫衣捏造书信,笔迹一对,真伪立辩。
袁紫衣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冷冷道:“甘霖惠七省汤沛汤大侠,你帽子当中,藏了什么?”
汤沛一愣,愕然道:“帽子便是帽子,能有什么?”说着话,为示清白,将帽子递给一个武官。
袁紫衣冷笑道:“请福大帅割开来瞧瞧。”
福康安道:“割开。”
那名武官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手刀,割开小帽的线缝,只见帽内果然藏有一封信笺。
汤沛脸色苍白道:“这……这……”
福康安从那名武官手中接过信笺,为示公正,大声朗读起来,可是读着读着,他忽然顿住不读,一路默默读下去,眼中似能喷出火来,脸色铁青,到最后,几乎气破胸膛。
原因无他,盖因这信笺最后提及三件极为隐秘之事。
一是几年前,福康安在紫禁城中为红花会所擒,被他引为毕生奇耻大辱,所有知情者,近几年,皆被他以各种理由斥逐杀戮;二是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和乾隆帝互为兄弟的身世之谜;这第三则涉及他自己,信笺之中,投沙射影,隐隐暗示他就是乾隆帝的私生子。
叫他如何不愤怒?!
信笺是红花会内书法高手做枪,高仿汤沛的笔迹,足可以假乱真。福康安心中又是震怒,哪有心思分辨真假?粗略扫了一眼,砰的一下,将一个茶杯摔得粉碎,咬牙怒吼道:“来人!给我拿下这奸贼!”
汤沛总也算一号枭雄,颇有急智,她瞧着袁紫衣,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猛地指着袁紫衣,颤声道:“你……你是银姑,银姑的女儿!”
袁紫衣冷笑道:“你终于认出来了!”
汤沛大叫道:“福大帅,这尼姑是小人的仇家。她……她设下圈套,陷害于我,我不是逆贼,我也根本不识得什么红花会!”
袁紫衣道:“不错,我是你的仇家。我母亲被凤天南玷污,走投无路,到你家投靠,你这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甘霖惠七省’,贪图我母亲貌美,竟使污了她,害我母亲悬梁自尽。这事你认不认?”
汤沛念头急转,认了此事,名声尽毁,不认此事,铁定命丧此处,立即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在场诸人先是错愕,随即哗然一片,皆是不屑咒骂。
“伪君子”“衣冠禽i兽”“人面兽心”诸多评语,扑面而来。
汤沛脸如白纸,心如死灰,就算今日侥幸不死,他也再无立足之地,走到何处,等着的,全是白眼、咒骂。
不过这也没甚,活着,只要自己活着才最要紧。
叶锋瞧着落水狗一般的汤沛,看穿他的心思,心中冷笑连连。
你以为跟红花会撇开关系就能错,愚不可及!那是你不知那封信笺写了什么。福康安既不愿让别人知道,但凡瞧过信笺内容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别说是你,就连袁紫衣这妞儿,他都要抹杀掉。
袁紫衣嘴角含笑,终日夙愿,今日终于得以实现。
倘若你怨恨一个人。
爱金钱者,那便夺了他所有金钱,让他一贫如洗;喜为官者,那便贬他做庶民,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好名声者,那就扯下他的伪装,让他名声扫地,成为过街老鼠。
汤沛属于第三者。
对他来说,这的确是远比直接杀掉他,更狠厉的惩罚了。
不过……这还未够,屠神证道当然很有趣,痛打落水狗却也同样令人身心愉悦。
叶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是他心中的想法。
汤沛冲福康安道:“福大帅,你也听到了,是那妮子诬陷于我,她肯定是红花会逆贼,她……”
福康安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厉声喝斥道:“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拿下这奸贼!”说着话,给了张召重一个眼色,暗示他也动手拿下袁紫衣。
海兰弼等人随即扑向汤沛,将其围住,大开大合,交起手来。
便在这当儿,袁紫衣身后,叶锋忽地出手,闪电般点了袁紫衣两个穴道,道:“汤沛那奸贼脚中藏有无影银针,海兰弼佐领小心了!”
顿了顿,眼神转冷,又厉声道:“这小尼姑夺了十个门派,强行做了九家半掌门,意图破坏福大帅召开天下掌门人大会,其心当诛,一并拿下!”
情势急转,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那信笺不简单,福康安这是要杀人灭口。
福康安眼前一亮,暗道:不愧是紧跟陛下的人物,察言观色,谋略武功,俱是上佳,真是一等一的人才啊,满脸笑意地赞道:“瓜尔佳·脱脱,做得好!回头我定一五一十禀告给皇帝陛下,替你讨个大大的奖赏!”
叶锋谦逊道:“福大帅哪里话,为陛下解忧,是属下的本分。不敢奢求别的。”
福康安眼中笑意更甚,有功而不争,只想着为主子分忧,难得啊难得。
他越来越中意叶锋,心忖过得今日,便向皇帝陛下将他讨来,给自己办事,那以后可顺心多了。
张召重咬牙,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怨恨。
他本人是实打实的官迷,不爱钱财,也不甚爱美女,唯独爱做官。早先海兰弼动手,他却仍守在福康安身旁,就怕有人借机行刺,可此刻不一般,天大的功劳全被叶锋夺去,他心底如何不怒?!
袁紫衣呆住了,眼眶泛着泪花,心如刀绞。
胡斐和程灵素皆是错愕,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胡斐古道热肠,立即便要动手,程灵素瞧着叶锋,眼光闪烁,一把拉住胡斐衣袖,道:“先别动手!”
胡斐急道:“袁姑娘被抓,再不营救就晚了!”
程灵素撇嘴道:“这里高手如云,你救的么?救人不是这么救的!”
胡斐瞪她一眼,心道:纵然身陷危境,咱也不能见死不救,什么也不做。
程灵素也不逗他,接着道,“你怎不想想,叶大侠可是朝廷通缉犯,他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怎会去讨好朝廷?”
胡斐原也不是笨人,只是关心则乱,没有细想此中利害关系,程灵素稍作点拨,立刻明白过来,一拍大腿,望着叶锋赞道:“照啊,跟叶兄相比,我胡斐可真是毛头小子了。”
程灵素哼了一声,板起脸,撇向另一边。
胡斐赶忙赔笑道:“好妹子,是大哥不对,不应该瞪你!哎……我只是个毛头小子,又不似你跟叶兄,没那么多聪明才智。”
程灵素不满瞪他一眼,“谁说你不如他了?”话出口,才觉太过暧i昧,却一咬牙,轻声道,“我就喜欢毛头小子!”
胡斐嘿嘿直笑,八仙桌下,捉住了程灵素的双手,放在自己怀中。
程灵素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轻笑道:“傻样儿!”
厅心,汤沛实力强悍,海兰弼等人久攻不下。
叶锋将袁紫衣夹在怀中,往福康安那边走去,又随手将她丢给张召重,道:“张大人,说不定这妞儿是红花会关键人物,你护着福大帅,也将她看牢,可别放跑了。我去对付汤沛奸贼!”
张召重心急如麻,好不容易跟福康安搭上关系,可直到现在,他都在打酱油,没有任何表现。
念及此处,立刻闪身而出,道:“脱脱大人武功高强,先前辛苦了,接下来,有劳您护着福大帅,汤沛那奸贼就交给张某人好了。”
叶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还欲辩驳。
福康安却笑道:“也好也好,脱脱,你过来,咱俩好好亲近亲近,余下那点儿小事儿交给张召重就好。”
不待叶锋回答,张召重已闪身而出,攻向汤沛。
叶锋得意地轻笑出来。
嘿……咱这急智,咱这演技,没话说,绝对杠杠滴啊!
张召重一出手,汤沛立刻陷入危境,杂兵全都退开,场内只有张召重和海兰弼两大高手,一盏茶功夫,汤沛已被擒住。
张召重嘴角含笑,但这笑,却连一个呼吸也没维持住。
叶锋左手捏住福康安脖颈,右手解开袁紫衣身上穴道,大声赞道:“火手判官,好俊的功夫,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张召重瞪大虎目,难以置信道:“你……你疯了不成?”
所有人尽皆震撼盯着叶锋,怎么也想不到,他竟如此胆大包天,连福康安也敢挟持!从昨到今,可真是跌宕起伏,转折不断啊。
叶锋嘴角含笑,也不回答,后背轻轻一抖,呛啷一声,金蛇剑呼啸出鞘,金光闪闪,叶锋右手拿住剑柄,像小孩儿摆弄玩具一般,在空中舞了几个圈。
有人惊叫道:“金蛇……金蛇剑!他是金蛇剑客!”
轰然。
任谁也猜不出叶锋的身份,更料不到他艺高人胆大,竟敢大摇大摆前来搅局,竟还拿了福康安做人质!
联想起叶锋前面种种事迹,只觉此人天纵奇才,非但胆识过人,谋略更是似神似仙,全都震地呆住了,愣愣瞧着他,觉得口渴。
这,才是今晚最大的转折。
福康安冷汗连连,嗫嚅道:“你……你想要什么,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全部满足!”
叶锋啪啪啪扇了福康安几个大嘴巴,道:“给老子闭嘴!人质就要有人质的自觉,哥没让你开口,你就给哥当哑巴!还以为你说了算啊,靠,一点儿眼力界儿都没有!”
福康安震怒,从小到大,纵然是父亲傅恒,也不曾这般折辱他。就算当年被红花会擒住,也没受到这般羞辱。
奈何小命握在叶锋手上,他又不愿即刻就死,只得怨毒地闷哼一声,闭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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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万万没想到第二弹
张召重心中剧骇。
福康安跟乾隆的隐秘关系,他并不十分清楚,但乾隆对福康安宠爱有加,凌驾在所有权臣之上,却是毋庸置疑的。若是福康安出事,午门斩首就是最好结局。身上刮三千刀,凌迟而死,那才最恐怖。甚至于,株连九族都极有可能。
厅内护卫,哪个不晓得这道理,皆是头大如斗,惊慌凄惨瞧着叶锋,盼他不要痛下杀手。
念及此处,张召重眯眼,使出拖字诀,凝声道:“你不是瓜尔佳·脱脱,粘杆处的文牒,究竟是何处所得?”
叶锋嗤笑一声道:“张召重,好歹也是武林响当当一号人物,还担心捉我不住,上双保险?想拖时间?三千御林军不就正往这边儿赶么,以为哥不知道?切!放心,哥肯定不走。”
又接着道:“瓜尔佳·脱脱啊,咱不在**嘛,这货也去了,还跟小爷抢小红,小爷何等人物,金钱无所谓,但美女能让么?一言不合,顺手找个角落,就超度了这货,嘿嘿……不曾想这货还是粘杆处的。”
张召重脸都绿了,对方精明似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只要阁下不伤福大帅,无论什么要求,我全都满足!”
叶锋一挑眉,赞道:“嘿,不愧是成名的大人物,说话水平就是不一样,很合我的胃口。第一件事……嗯,先给我杀了汤沛那货!他太恶心了。”
张召重道:“好。”头也不回,挥手就是一剑,直接削掉汤沛的脑袋,功力着实了得。
汤沛错愕,脸色惨白,根本来不及张嘴,脑袋已经搬家,鲜血飙射而出,脑袋如圆球一般,在地上滚动。
叶锋又赞道:“杀伐果断,知他无关紧要,根本不是筹码,那便眼睛眨也不眨,立即抹杀……不错,真不错,你更合我的胃口了。”
在场诸人,皆是不寒而栗。
张召重道:“谬赞。阁下还有要求?”
叶锋朗声道:“诸位戏还没看够么?不要命的就留在这儿,争夺那二十四个御杯吧。”
群豪一听,虽很想在此观看,但小命要紧,全都你争我赶,逃命般,夺门蹿出大帅府。
胡斐、程灵素义气当先,却仍留在厅中。袁紫衣红着眼圈,只顾抹泪,也不肯离去。
叶锋心底轻叹一口气,面上却冷声叱道:“圆性,你还不走?!”
袁紫衣贝齿紧咬红唇,心脏猛地一阵剧痛,脑中空空荡荡,便只有一个念头:他以前总称我为袁姑娘,现下却叫我圆性,那便是缘分全斩,再无一丝留恋了。
念及此处,泪珠便夺眶而出,心灰意冷,眼神空洞,似已麻木道:“那你呢?啊,是了,你说了自己不走的,御林军将这里重重包围,我走了,你便想走也走不成了,那我也不走了,我……我陪你一起死吧。”
说到最后,她眸子却又重新亮了起来。
叶锋叹道:“袁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袁紫衣只咬唇不答。
脑海中,系统已经提示自己离开,若不抓紧时间,自己消失,袁紫衣等人便是想走,也走不得了。
叶锋一咬牙,粗声骂道:“你这臭尼姑,谁让你来陪?谁说老子准备自杀了,你赶紧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好好当你的尼姑,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他骂得粗鄙,袁紫衣却仿佛没听到,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浅笑,安然道:“没用的,我知你是故意说这话,为的就是激我离去……我哪儿都不会去的,我就在这儿,一直陪在你身旁,咱俩一起赴死便是啦。”
顿了顿,又轻轻笑着:“我以前总以为死亡是一件顶可怕的事,想起便觉害怕,但现下却不觉得啦。”
是的,我这一生,从未如此刻这般安然,从未感觉幸福离我如此之近,伸手便可触摸。
对我来说,最好的结局,莫过于随你一同赴死,死亡还有什么可怕?
叶锋再骂,袁紫衣只浅笑瞧着,并不答话。
再世为人,叶锋第一次体会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不得已,他只得使出杀手锏,厉声道:“你再不走,哥就抹脖子自尽了!”他演戏倒是一整套,说罢,金蛇剑一挥,竟真往脖子上抹去。
袁紫衣道:“没用的……你死之后,我也决不独活于世,自尽陪你去了便是。”
叶锋无语,收回金蛇剑。
对这油盐不进的主儿,他可真没了主意。
正在此时,几声大笑从厅外传来:“小兄弟义薄云天,豪气干云,怎能轻易丧命?红花会助你脱身!”
袁紫衣先是惊道:“是无尘道长跟西川双侠两位前辈么?”随即眼眸却黯淡下去,求生有望,她却并不感觉十分欢喜,反有些淡淡的失落。
无尘道人哈哈大笑道:“小妮子,亏你一听便认了出来。”
眨眼间,一个身着道服的独臂道人,闪身出现在厅心。西川双侠,也就是黑白无常常赫志、常伯志,紧跟在他身后步入大厅。
张召重心下一沉,原本事情就难办之极,现下敌人又多了三个强援,那可更棘手了。
叶锋眼睛发亮,喜道:“你们仨就是红花会无尘老道,跟那啥黑白无常?”
无尘脾气暴躁,性子高傲,叶锋又极是无礼,心中不悦,他人倒也大度,仍旧笑着答道:“正是。”
灵光一闪,有了!
叶锋道:“袁紫衣,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走是不走?”
袁紫衣咬唇道:“你走我便走。”
叶锋冷哼道:“好,既然你不肯走,那可休怪我下手狠辣了。张召重,你给我立刻杀了无尘和黑白无常!他们三人武功高强,你单个儿搞不定。立即调御林军进来,将他们三人射成刺猬!”
张召重惊道:“什么?!”
余下众人也全都傻眼,这闹得是哪一出啊。念头一转,旋即明白,叶锋这是以无尘等人性命为筹码,激袁紫衣离去。不过这做法也太激烈了吧?
无尘道:“小兄弟,你又何必如此?咱们几人联手,冲出重围,总也有三分希望,何必……”
叶锋直接打断,不耐烦道:“何必你奶奶个熊,还小兄弟,小兄弟你妹啊……跟你不熟,别乱搭关系。早就看你们红花会不顺眼了,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要成果没成果,还尽连累好人丧命。什么玩意儿!”
“你、你……”
无尘气得吹胡子瞪眼。
叶锋厉声道:“张召重,你还不动手?!跑了一个人,我剁福康安一只手;跑了二个人,我再剁另一只;三个全跑了,我就将他四肢全斩了!”
张召重再不迟疑,挥剑便往无尘身上刺去,招式毒辣,搏命一般,不留任何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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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真相只有一个
大厅中心,张召重已与无尘交上手,两人都是以快打快,倏忽之间,已过了六七招。
海兰弼和一众卫士则将常赫志、常伯志兄弟围在中间。众卫士都是乾隆精心挑出,保护福康安的精英,虽比不得张召重、海兰弼二人,但也绝非寻常杂兵,兼之配合无间,黑白无常立刻陷入险境。
福大帅府外,传来整齐归一的步伐声。御林军射箭手一到,只要将无尘等人困在大厅,他们便成了活靶子,任你武功再高,也施展不出,唯有被射成刺猬的份儿。
袁紫衣泪珠簌簌流下,急道:“你……你当真这么狠心?”
叶锋无辜道:“喂,袁姑娘,这是你的选择,与我何干?咱俩熟归熟,可也不能乱说话,否则告你诽谤的说……记着啊,是你害死他们的,可跟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袁紫衣犹疑不定,目光担忧地望一眼无尘等人,又转脸,神色复杂盯着叶锋,终于咬牙道:“好,我走!”
叶锋得意地笑道:“袁姑娘早乖乖合作,我又何必如此?哈哈……跟我斗?妞儿,你还太嫩了点儿!”
袁紫衣又是幽怨,又是气恼瞪叶锋一眼,“你、你……”,最后,神色却转为凄然,终究不知该说什么。
计谋得逞,叶锋很是开怀,哪顾得上袁紫衣怎么想,旋即朗声道:“行了,张召重,别打了,让路放行!”
张召重一阵气结,自己好歹也是四品大员,却被叶锋呼来喝去,心中如何不怒?心忖道:自己正可拿袁紫衣等人为筹码,与贼子谈判。旋即凝声道:“放他们离开可以,但你也必须释放福大帅!”
叶锋冷笑一声,挽了个剑花儿,立时削断福康安一根手指,福康安凄厉哀嚎起来。
张召重登时呆了,气地颤声道:“你、你……”
叶锋冷冷道:“还以为你张召重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也这么没眼力界儿。谈判?不自量力!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资格!无尘等人生死,干我屁事?就算你将他们全部赶尽杀绝,我眼睛也眨都不眨!”
张召重已经快要崩溃了。
谈判不得,唯有退而求其次,先保住福康安一条小命再说,道:“罢了罢了,张某纵横江湖二十余载,罕逢敌手,今日却是一败涂地,张某认栽!”
顿了顿,又沉声道:“哼,你话说的漂亮,无尘等人性命,你的确不在乎,可那小尼姑的性命,你却关心得紧。连她一并放掉也可,但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再伤福大帅!这已是我的底线,否则……”
又是一道剑花儿,福康安右手直接被斩断。
“嗷嗷嗷——”
福康安仰天发出无比凄厉地哀嚎,鲜血飚出。
叶锋眉头轻皱:“真吵!”剑柄击在福康安后脑勺,后者登时昏厥。
张召重惊骇、愤慨道:“你……你欺人太甚!”
叶锋嗤笑道:“你当我前边儿的话是耳旁风?早说了,别跟我讨价还价,你没资格!也别想我跟你保证什么!就算明知我最终一定会杀福康安,只要他活着,你就得听我的。这是一场赌局,我是庄家,怎么玩儿,我说了算。再有便是,无论你多不情愿,都得入局。”
打了个响指,叶锋轻笑道:“不懂?那咱给你解释下。问你个问题,红花会众人与福康安,乾隆更看重哪一个?反贼可以再抓,最疼惜的儿子死了可就没了。咱们不妨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假设……你猜,倘若福康安因为你张召重要抓几个红花会人物,丧命我手,乾隆会怎么奖励你?一朵大红花?”
张召重后背乍起一层白毛汗,心下惊骇,不寒而栗。
好狠辣的毒计,好缜密的计策,从头至尾,自己竟被耍得团团转,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
海兰弼以及赶来的御林军统领白振,皆是脸如白纸,惊恐不已。
不等张召重开口,白振大声吩咐道:“让路,放所有人离开!”
叶锋严肃道:“袁姑娘你先走,我担心你赖皮。”
叶锋神情配上话语,极其有趣,放在平日,袁紫衣早开怀娇笑了,此刻纵然她想笑,却哪里笑得出来,只怔怔瞧了叶锋一会儿,“你、你一定要活……”,话到一半,却低低抽泣,再也说不下去,掩面而走。
无尘道人、胡斐、程灵素等人心中感慨万千,想帮忙,偏偏人家毫不领情,只得冲叶锋拱了拱手,径直离去。
众人离开,白振道:“鄙人白振,御林军统领。阁下的要求,我们已经统统照办。是否可以释放福大帅?白某以项上人头向你担保,只要你放了福大帅,陛下一定既往不咎!”
叶锋直翻白眼,嗤笑道:“喂,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敢这么说,非但是挑衅我,更是侮辱哥的智商啊,莫非……你是故意激怒我?嗯,事出反常必有妖,而真相,只有一个。”
顿了顿,叶锋目光坚毅,沉声道:“既如此,那么……我以我那被誉为天下无敌的本尊血手人屠叶锋之名发誓,我一定要解开谜底!”
众人傻眼。
叶锋手抚下颌,凝眉思索道:“结合种种常人难以察觉的微小细节,经过本人缜密且完美地推理,真相就是……福康安,色胚子,闲着无聊去逛街,恰巧碰到你婆娘,你婆娘又生得花容月貌,这厮上前调i戏之,而后更是亲身上镜,演了一出豪门纨绔强行霸占吊丝小调i戏的戏码,你这吊丝怀恨在心,奈何社会地位不对等,报复不得,唯有卧薪尝胆,暗中苦苦寻求报复之机。上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你寻到,你故意激怒我,不过是想借刀杀人。”
叶锋大吐一口气:“至此,你肆无忌惮的挑衅,以及毫不留情侮辱本人智商,全都解释顺当!哈……是否被我毫无破绽的推理,震地哑口无言?”
尼玛……毫无破绽?全是胡说八道好不好!
所有人都思密达了。
“既如此,那我就做回好人,成全了你。”
叶锋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白振赶忙道:“手下留情!”
他话才出口,金蛇剑已轻灵转动,空中闪现一抹月牙形金光,福康安另一只手也被斩断。
又是“啊”的一声哀嚎,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福康安痛醒过来,惊恐瞧着自己胳膊,凄厉哀嚎。
所有人瞠目结舌,惊骇不已。
张召重猛地惊醒道:“你在拖延时间!”
叶锋打了个响指,一指张召重,笑道:“完全正确!并且还是抢答。不过很可惜,不能给你加分。”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胡斐、袁紫衣等人安全应当无碍,叶锋再没半句废话,一剑结果了福康安。
张召重心底绝望,冷冷瞧着叶锋,咬牙切齿道:“御林军听令,自即刻起,不生擒此獠,敢踏出大厅一步者,立即射死!诸位同仁,为今之计,只有活捉此獠,才有生还希望,否则我等必死无疑!再不搏命,更会连累妻儿老小!”
“生擒这奸贼!!”
“为福大帅报仇!!”
“捉拿贼子,上啊!!!”
白振、海兰弼,厅内百人卫士,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全如饿狼瞧见羔羊一般,咬牙,恶狠狠盯着叶锋,厉声嘶吼,扑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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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以一敌百,后天境五层
一剑结果了福康安,先前一直苦苦压制的灼热感,再度来袭。
猛地释放不理,叶锋只感觉全身炽热,犹如置身火炉,额头上汗滴如豆,全身滚烫。
张召重等人扑杀而来,他仿佛找到了发泄点,大喝一声:“来得好!”
当先五个精兵卫士扑来,紧随精兵身后,更有张召重、海兰弼、白振等高手压阵。叶锋不退反进,冲杀进去。
金蛇剑呼啸而出,空中登时响起一道清脆长吟。
他身法奇快,剑法更是迅捷,那五个卫士瞪大眼睛,震撼、错愕,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唰唰唰五声,五人脖颈已被划开一条细线,鲜血自细细的血孔中,飙射而出。
张召重此等高手,也是骇然无比,心中震撼道:都说金蛇剑客虽使金蛇剑,却跟金蛇郎君夏雪宜没半分关系,而是百年之前,无敌天下血手人屠的传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海兰弼、白振两人皆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心中不无惨烈地想着:今日纵然擒住这金蛇剑客,己方代价也是不小!
普一交手,众人都知点子扎手,心生畏惧,放在以往,说不得就退了。但今日不同以往,他们已没了退路。
破釜沉舟,也许未必能取得胜利,但能坚定人的意志,最大程度挖掘出一个人的潜力,却是毫无疑问的。
张召重厉喝道:“诸位,废话不多说,就算今日我等战死于此,一家妻儿老小,非但不会因福大帅被杀受到牵连,后半辈子更无忧。我等已退无可退,唯有生擒此獠!”
“杀啊!!”
众卫士双眼充血,就如受了蛊惑的邪i教信徒,稍稍迟疑,又义无反顾扑向叶锋。
金蛇剑法虽然阴狠、毒辣,单人对决,威胁极大,但怎奈此刻是众人围殴自己一个,打群架,最有效率的自然是剑法第一的独孤九剑。
半柱香功夫,叶锋虽已斩杀二十来人,但他身上也已大大小小被划了十三余道伤口。
今日之战,堪称他两世为人以来,最为严峻、残酷的打斗。
伤口累累,叶锋却浑然不觉,犹如战神重生般,瞳仁变得猩红,哈哈大笑道:“痛快,再来啊!”
情况虽然严峻,但他身体犹如多年积累的死火山,岩浆滚滚,两块地壳猛地撞在一起,火山复活,炽热的岩浆到处流窜,寻找火山口。
对叶锋来说,火山口就是张召重这近百敌手。
大战一场,汗如雨下,酣畅淋漓,好不痛快。
张召重双眼一眯,疑惑道:“这小子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白振心中愤怒,望着叶锋,咬牙恨恨道:“管他是不是走火入魔,将他擒住再说!否则我等九死一生!”说罢,已挥刀往叶锋身上砍去。
张召重不再言语,随后而上。海兰弼也不甘人后,围捕上去。
瞬时,在场三大高手,与叶锋之间,形成了合围之势。
生死对决,便在于此!
白振使出一招“八封八闭式”,精钢长刀大开大合,自上而下,往叶锋身上砍去。
叶锋大喝一声:“来得好!”金蛇剑不躲不避,迎刀而上,蛇形的剑身,立刻卡住长刀。白振气沉丹田,劲气调于上身,用力往下压去。
与此同时,海兰弼用上满族搏击术,双拳一收,聚集全身气力,又挟着劲风,猛地挥出。而张召重则使出武当太极剑中的一招“一剑西来”,劲风呼啸,攻向叶锋后背。
武当太极,以柔克刚,以慢打快,但那是辅以无上内功的。不世出之天才,一代宗师张三丰,以慢打快,纵然你再快,他拆了一式,还上一掌,敌人哪还有活命机会?
太极剑法到了清朝,许多精妙剑式,已经失传。流传下来的剑法,也发生诸多改变。
“一剑西来”,化慢为快,剑式犀利无匹,极是迅捷,自是非同小可。
但,张召重动作再快,总也是快不过当世身法第一的“神行百变”。
叶锋大笑一声,右手持剑,单手与白振长刀抗衡。身子自左向后旋转,朝着剑脊踢出一脚,竟是后发先至,破了张召重这一剑。
毕竟对敌经验丰富,张召重大叫道:“再吃我一掌!”鱼肠剑被踢开,他身随剑上,右掌往叶锋身上拍去,空气似骤然一寒,竟是寒冰真气类的内功。
叶锋左脚踢开鱼肠剑,顺势旋转,又往海兰弼双拳踢去,有了张召重鱼肠剑的阻拦,已慢了半拍。电光火石间,几近本能反应,叶锋往海兰弼胳肢窝踢去。
另一边,张召重左掌袭来!
这一掌避无可避,叶锋脚踢海兰弼,单手持剑硬抗白振长刀之时,左掌同时挥出,与张召重对上一掌。
咔嚓!
叶锋金蛇剑用力一扭再一绞,白振手中长刀,从中断裂,化为两半。叶锋头也不回,金蛇剑顺势往下斩去,立刻卸掉白振一条臂膀,再顺势往上一撩一刺,登时洞穿了白振的胸膛。
海兰弼闷哼一声,向后连连倒退六七步,才堪堪停了下来。
轰!
叶锋左掌对上张召重,内力互攻,犹如炸雷。他只觉胸中那股炽热感,尽数发泄而出,瞳仁也复归正常。
叶锋知道,自己已经踏入后天境五层了。
然……升级固然令人身心愉悦,现实却是残酷悲催的。
叶锋整个人往后飞去,炽热感虽没了,胸口却觉发闷,噗的一下,他已吐了两口鲜血,摔倒在地。而后,便觉全身困乏,犹如令狐冲那个病秧子,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
这点不难理解,剧烈运动后,体内能量消耗殆尽,不感觉疲乏才是怪事。倘若不信,快速奔跑一千五,谁跑谁知道。更何况叶锋此前,哪是剧烈,那他娘完全称得上是超负荷运作。
一切动作,皆是半个呼吸间完成,众卫士连动作都没看清,已经分出胜负。
张召重强行压住内伤,调息两个呼吸,硬生生将到嘴的鲜血咽了下去,目光阴骘,缓缓走向叶锋。
张召重原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放在以往,哪会与旁人联手?
今日,清廷三大高手联手出击,虽最终擒住贼子,己方却也一死一伤,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件令人愉悦、更不是值得骄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