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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烟净     风流探花txt下载     风流探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坐着睡,家丁原是探花郎?(下)

    PS:开始进入正式阶段,会尽量避免今后再借用古人诗词之类的,但是开篇还做不到。如果有时间,我甚至希望能用自己作的诗词放进去。闲话尽量不和大家唠叨,新书起航!愿大家给些数据,点击收藏,红票!有则勉之。我安心写我的故事,你们安心看书!

    王苏面前的白纸上,鲜明的两种字体,入目皆是震撼!

    两首诗词都没有词牌名,第一首较长,才看清楚第一句,已让人震撼。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sāo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众人等待看清楚第一首瘦金体细写的无词牌名已经是震撼的无以复加,尤其是娇蛮少女王苏,竟有片刻的恍惚。她是看着宋易挥毫写就这首词的,所以她即使不知道汾路雁丘在哪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深刻的震撼。王苏以为,宋易是因想起了杜青烟才有了这首词。

    第二首词同样没有词牌名,但是众人一眼就已知道第二首才是一首折杨柳。

    杨柳乱成丝,攀折上chūn时。

    叶密鸟飞碍,风轻花落迟。

    城高短箫发,林空书角悲。

    曲中无别意,并是为相思。

    青衫士子江城,娇蛮千金王苏,嚣张少爷窦从义,场上其余的才俊士子还有几位陪酒作乐的青楼姑娘,这一刻全都眼神震撼的盯住了王苏面前的那张白纸没有说出话来。

    连呼吸都清晰可闻,一时间寂寥无声。

    此时的宋易走在夜市繁华的长街上,也不知道那些人看到那两首自己剽窃于古人的诗词会怎样反应,他只记得自己在杜青烟的小烟居遍览群书的时候是没有这两首词的。但是唯恐自己看漏了,所以特意剽窃了两首,以免王苏下不来台。另外就是因为自己想起了情深意重的杜青烟,自然就想起了元好问那首脍炙人口的摸鱼儿来,下意识的提笔就写下了那首自己甚是喜爱的词。后果怎样他不知道,所以他不曾题词牌名,也不曾署名。

    这不是自己的东西!

    穿过繁华长街,两路边上有明亮的灯笼高高挂起,这时代这座城竟然已经能和前世的不夜城相媲美了,夜里寻欢作乐的人更甚白rì。宋易回到自己家丁小院分配的床位随意的倒下就很快睡了过去,白天劈柴喂马之后他已经很疲惫,更何况还故意去赵府门巡视了几圈又陪着王苏去了一趟喧嚣吵闹的青楼。

    宋易睡着了,可是恐怕整个小凡楼此刻都闹翻了天。两首无词牌名的词不仅是震慑住了王苏和江城等人,等到几人冲满不可思议的神情细细的传阅品味了几番之后,更是迫不及待的拿给了那位师师姑娘过目。词才送过去,片刻之后披着艳红sè对襟广袖长衫的明艳女子就一脸神情激动的出现在了王苏等人所在的雅间之中。

    “是哪位公子大才作出这等绝世好词?师师今rì竟然有幸结交此等才子当真是不胜荣幸惶恐!”外着艳红sè长衫,内着一件短袖的湖绿sè上衣,下身穿淡紫sè长裙的宁师师笑着问道,嘴角浮现两个优美的梨涡。

    众人当真为之倾倒,连王苏都不得不觉得这个宁师师果然容貌不俗。只是听闻宁师师一开口就要见作出这首词的作者,顿时江城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王苏。

    宁师师眼神何等伶俐,见到众人神情就下意识的用目光朝着身穿男装英气勃勃的王苏望去,狐疑的问道,“这位公子面嫩的很,竟能作下如此绝妙好词,师师当真佩服不已。”

    众人脸sè古怪。

    王苏脸sè微微窘迫的赶紧扶住了宁师师就要弯腰鞠躬的姿势慌乱的说道,“师师姑娘你先莫急,这首词不是我作的。”

    宁师师微微惊诧的再扫视了一圈场上众人迷惑的问道,“那是何人?”

    “作词的人适才已经离去了,是我府上的一名家丁。”王苏脸sè古怪的说道。

    宁师师瞪大了清亮的眸子难以置信的惊呼一声,半信半疑的开口,“家丁?天下竟有这般才华出众的家丁么?两首词的风格截然不同,却两首都是可以传世名词。公子是否在拿取笑师师了?”

    “江城可以作证,写下那两首无名词的确实是王...公子府上的一名家丁!”青衫俊朗的江城此时脸sè稍微缓和一些说道,虽然他心中此刻依旧是波澜起伏。

    “当真有这等家丁?王公子府上不知道为何竟然能笼络的这般才子当一名家丁。”宁师师知道这首词不是场上任何人作的,因为见不到作者而神情微微有些失望,出口的语气却是有些惋惜的意味。

    “他是我府上一名心家丁,实不相瞒,他就是在明月楼被称作探花郎的那一位了。”王苏神情古怪,语气却下意识有些自豪的说道,能有一个这么威风的才子当家丁,而是是自己慧眼识英的,怎么能不令她自豪。

    明艳照人的宁师师眼神一亮,恍然大悟的惊叹一声,“当真是那位探花郎宋易公子么?他几时去了你府上当了家丁了?”

    “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总之他现在就是我家府上的家丁了!”王苏拒绝了回答那一段宋易怎生进入王家的过程,语气恢复娇蛮口气。此刻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起来,才子当家丁虽好,可是只怕他终究不会长久的呆在王家,是不是得想法子留住他?

    这一晚,借小凡楼宁师师之口,风流才子探花郎宋易的名头再一次散播出去,流传在了更多的士子书生耳中。

    而宋易此刻则陷入了一个恐怖的梦境,梦境当中一身是血的杜青烟神情凄凉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套说将她嫁给赵简之,她说自己很伤心,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手上竟然全是鲜血,将一张娇嫩的脸蛋涂满了腥红的血液,恐怖吓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宋易惊呼一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又做噩梦了。伸手米抹去额头的冷汗,从窗外看出去,月冷无声,哪里还能看得杜青烟的影子。

    宋易叹息一声,披上衣裳干脆起身走出房内,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对着冷月清辉,听着虫鸣草动,静静想着自己未来之路。

    不多久,竟然又是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睡了过去。

第十七章 大哥轻些,别打脸!

    汴州是大赵国出了名的几大繁华都城之一,民生安逸,富豪大贾云集。王家虽然深受皇恩浩荡的,但是不可能吃着赏赐的皇粮养活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所以王匡庐除了皇亲的身份自然还经营着别的营生。自从太祖皇帝统一中原收服天下之后,又花了大力气开辟了贯通汴州,洛阳,应天的梁河,甚至能够直通江南,加快了漕运和商业货运的速度,所以汴州城是百业兴荣。

    王家除了经营着几个布庄和粮米店之外,最赚钱而又享有地位的无疑是王家拥有一家大型的船坞制造工厂,因为梁河的运输少不了舟船,而且太祖皇帝对水运和水战格外的上心,每年都会从各地征集一些优秀的船坞归入大内作为水战和漕运的用途,所以船坞一项才是王家的收入大头。

    王家的家主是个风度儒雅的中年男人,虽然有了四个女儿,可是也才四十出头的年龄。自己的刁蛮小女儿弄了一个家丁进府他是知道的,但是也就懒得去管这些杂事了。王匡庐每天的事情除了去各大商铺巡视查账之外,少不得要和一些权贵政要喝茶饮酒的应酬,自然少了心思去束缚王苏,甚至连在王府的时间都比较少。所以王苏的一切刁蛮行径也就自然随她去了,反正只要不闯出大祸来,整个汴州城可以任王苏胡闹。还有一个任凭王苏胡闹的原因是因为王匡庐的前两个女儿入了宫,所以这最小的一个女儿其实王匡庐已经私底下许配给了自己生意上的好友,江南巨贾沈南桐的四公子沈飞卿,知道女儿王苏再胡闹也没两年了,就干脆让她再玩个够吧。

    王匡庐的大人世界王苏当然不会知道。所以当宋易在马圈里面添加草料的时候,王苏难得一脸欢快的神情跑到了马圈这边来。

    “唉呀,小姐怎么亲自到这种地方来了,小姐你需要骑哪匹马叫下人跟老范我知会一声就行了,老范自然会给小姐牵到府门口候着您啊!”老范远远的看见了王苏走过来,顿时一脸惶恐的说道。

    王苏却是难得的和气的冲着老范笑了笑说道,“老范你自个忙自个的吧,本小姐今天不骑马也不出城。”然后再冲着宋易做了个手势说道,“宋易,你给我出来!”

    “有事么?”宋易一边添加着草料一边回头问道。

    王苏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哪有家丁敢对主子这副态度的,她习惯xìng的挑了挑眉说道,“本小姐叫你出来你就出来,你有没有当家丁的觉悟?”

    老范急的赶紧向宋易又是打眼sè又是用手势比划宋易赶紧出去,不要得罪了小姐。宋易这才慢悠悠的将剩余的草料添加完之后才拍了拍自己沾了草屑的衣裳,打开马圈的门栏走出去。

    “我问你,昨晚的词你是怎么作出来的?我打听过,听说你是流落至此的人,你家世以前是怎样的?”

    等到宋易走进,王苏狐疑问道,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往前走着,宋易跟在王苏身后回答道,“小姐,其实那两首词真不是我作的,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他的年龄很老了,但是却很有才华,所有的我知道的这些诗词啊什么的,都是老先生教我的,其实我自己半分才华也没有。若要问我的家世,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

    宋易的回答完全没能让王苏满意,王苏十分不开心的瞪了宋易一眼说道,“你不肯说老实话也就算了,拿这种话出来糊弄本小姐有什么意思?若真的有那样的老先生岂不是早就入仕为官了,何用借你的口传扬这些诗词。”

    看着王苏不信的神情,宋易也没辙,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一另外一个现代时空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吧?就算这样说了,恐怕王苏才会更加不相信了。王苏不相信自己,宋易只好闭口不言保持沉默。

    “好了,本小姐就不逼问你这些了,我问你,大概过几天之后城外有一场狩猎比赛,我到时候带你出去,你可会骑马?”王苏问道。

    宋易摇了摇头。

    “不会?不会也正常,估计就算你从前读过几本书有那么点才华,也不可能有机会学骑马。”王苏眼神不屑,语气却有些淡淡的优越感。

    “这样吧,你不会骑马不要紧,老范是驯马高手,这段时间你跟着他一边把骑马学会了,过两天陪我出城也至于丢丑失了我的面子。”王苏说道。

    “小姐,不要吧,我白天工作已经不算轻松了,骑马这种消耗体力的事情我实在吃不消。”宋易苦着脸说道。

    “不行,必须给我学会!还有,以后你不能在外人面前我说什么你还要问理由什么的,你要知道我是主子,你是家丁,必须绝对服从命令。”王苏霸道的本sè开始散发出来。

    宋易想到自己身不由己,杜青烟的生死全都掌握在王苏手上顿时无奈的应了一声。

    “哼!别人求我我都未必愿意带在身边,你还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真是不知好歹。”王苏重重的哼了一声,看到宋易不为所动的神情之后才沉吟着和缓了语气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送杜青烟去洛阳的下人过几天大概就会返回来报信了,如果杜青烟还活着,你大概能够得到她的消息!”

    “真的?”宋易眼神猛然一亮,失声惊呼。

    “本小姐难道还要诳你不成?”王苏将宋易惊喜的表情看在眼底,没好气的说道。

    “多谢小姐!”宋易感激的说道。

    “这时候知道念本小姐的好了?知道念我的好你就赶紧将骑马之术练好了。”王苏冷淡的说道。

    “我一定尽力!”宋易笑着说道。

    “瞧你这出息,好了你忙去吧!本小姐走了。”王苏懒散的挥了挥手,不耐烦看到宋易一副喜悦的嘴脸。

    宋易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一种紧张的感觉,过几天就能知道青烟是生是死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宋易忙完马圈的时候刚要去劈柴,谁知道半路却撞见了王武。高大魁梧的王武如同半堵墙一样拦住了宋易的去路。

    “小子,脸sè好像已经很不错了嘛!还记得爷爷脑门上的这道疤么?记得的话就跟我走!”王武的嘴角露出一个冷笑的弧度说道。

    “你要干什么?”宋易心中微微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干什么?那rì你偷袭老子的账难道就这么算了么?也别说俺王武欺你,跟我走!我只出一只手,你全力施为,俺要和你好好的斗上一斗!可敢?”王武嚣张的说道。

    “不敢,看王大哥你这孔武有力身板就知道您肯定完胜我几条街了,能不能不打?我主动认输好了!”宋易知道王武是来寻自己的麻烦来了,顿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奉承道。

    “哟哟哟...这时候倒是上道了。如果不是被府上这么多人嘲笑着,说不定我还饶过你了,但是这一次不行,我们一定得好好打上一场,大不了俺快要赢的时候下手轻些!”王武带着惋惜的脸sè说道,三言两语竟然就被宋易的奉承语气给打动了一丝软心肠。

    “真的非打不行?”宋易苦着脸问道。

    “那当然!”王武梗着脖子颇有豪迈之气的说道。

    “那好吧,求王大哥轻些,别打脸!”宋易苦笑着出口,估摸着既然自己还会在王府待下去,这一场打斗再所难免的。

    “哼哼,俺下手有分寸,跟俺来吧!”王武说着迈开步子朝护院家丁的院子方向走去。

第十八章 角力,惊变!

    王家的府院占地面积很大,完全不是前世那种别墅能够比拟的。院子几重,分主人家眷别院,管事别院和各类家丁杂院,还有一些厨房柴房浣衣房之类的后院。

    护院家丁的院子靠近家眷院子,所以当宋易跟着王武进入到护院别院的时候,也能看到几个府上家眷的丫鬟闲散没事凑在另一边门口和几个年轻的家丁聊天。一看到王武带着宋易过来了,顿时几个丫鬟和年轻的护院都停下了交谈声狐疑的看着两人。

    王武和宋易在院中面对着站立,然后王武开始将头发挽起盘在头顶,脱衣服...

    宋易一看顿时就明白王武这是要和自己相扑比试了。

    本朝太祖以武得天下,虽然安定天下之后崇尚文人风气,但是军队当中的升阶取士向来是以角sè相扑为准,听说本朝武威大将军岳武的威武军一直就是以相扑之法作为军队训练士兵体能的方法。所以民间会武术者大多都会学习相扑。

    宋易在和杜青烟的聊天中,在小烟居的一些书中,也多有了解到这方面的事情。他看到王武已将上衣脱去,露出了一身虬结肌肉,甚是威武。远处不远处的几个丫鬟初时还有些惊吓羞涩,等到看到王武一身jīng装的肌肉后,那些原本扭着脸向外的小丫鬟又满脸红晕的转过脸来好奇的看着这边。早有识相的护院家丁明白了王武的意图,全都围拢了过来,准备看戏。

    “这里是家丁院中,就当作是你我的切磋而已,不要婆妈,快点脱去上衣。”王武挺着壮实的胸肌冲着宋易喊道。

    宋易只得无奈的开始脱起上衣来,片刻之后,宋易白皙的上身就暴露在了空气中。幸好宋易前世就是喜欢徒步旅游的运动份子,而且在学校也参加过跆拳道社。身上的肌肉虽然远远无法和王武这样虬结突兀的肌肉相比,但是看上去线条很优美。他的白皙和王武的古铜sè呈现鲜明的对比。

    这时候,谁还不知道这两人是要相扑比试了,所以一大群护院家丁全都围过来起哄喝彩了,就连原本带着些羞涩的丫鬟们也凑近了想要观战,虽然这些丫鬟的脸蛋都是羞得红扑扑的。

    “准备好了么?俺可要动手了!”王武在场地中间用一根树枝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将自己的双手像是抓小鸡的模样一般摆在胸前作进攻姿势。

    宋易深吸了一口气,深知争斗再所难免,然后戒备着说道,“好了!”

    王武低吼一声正要扑过去,突然又奇怪的的停住了,看着宋易在原地不停的摆动着双脚跳跃着,狐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招式?相扑还有双脚这般漂浮的么?”

    王武当然不知道,宋易这是模仿前世李小龙的招牌跳动动作,为的是减轻自己的压力还能够灵活应变。因为宋易自知道自己的身板力气绝对无法和王武相比,所以就想着一会儿借助自己灵巧的身手尽量躲避,一有机会的话再趁势动手。

    “你来吧,我准备好了!”宋易微微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说道,继续自己摆动的韵律。

    王武相扑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姿态,但是看到宋易竟然还会笑,不由得心中狠气一发,顿时虎吼着冲向宋易就像捉住宋易的腰肢将要摔倒。

    宋易一直在弹跳着,只看到王武扑来的方位,顿时就灵巧的一曲身体,轻松的从王武腋下穿过,躲过王武这一抱,而且顺势想要捞住王武的一条大腿将他掀翻,谁知道王武也确实是相扑好手,一扑不中立刻就返身一手抓来,宋易放弃进攻急急避开。

    两人换了一个方位再次面对面相对,宋易依旧以一个让王武觉得心烦的姿势弹跳着,一左一右,让人难以摸清楚宋易具体会向哪一边。

    王武再次张开双手朝着宋易逼过去,就像抓鸡一样的姿势,这一次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想要将宋易逼到圆圈的边缘再动手。谁知道宋易却是忽左忽右的在原地弹跳,等到王武逼近身子半米左右的时候,宋易佯装向左的一个姿势,却在王武下意识的往左边捉过去的瞬间,猛然从王武的右肋下方钻了过去。

    “好!”

    有懂得相扑的家丁看到这一招巧妙的躲闪,顿时惊叫一声喝彩。

    王武听见这相当于倒喝彩的声音,顿时心中微微有气,瞪了一眼那个喝彩的年轻护院,然后瞪圆了一对铜铃似地大眼,气吼吼的再次朝着宋易扑去,这一次他不再缓慢了,而是身形飞快的连扑几下,甚至在扑过去的同时急停之后再次扑过去。有几次堪堪抓住了宋易的身子,但是应当**着上身当真极难抓紧,而且宋易的灵活程度都在他的手掌才触碰到他身上的瞬间都弹跃了开去。

    几次三番下来,王武气急交加的吼个不停,宋易也好不到哪去,相扑这种运动极耗心神气力,如果不是他最近一直在劈柴喂马长了些力气,恐怕就凭前世那种运动量的身体还无法支持太久这种运动。

    宋易喘着粗气虎视眈眈的盯紧了王武,王武横着眉头没好气的冲着宋易骂道,“你这厮起先诳老子你身手不强,现在你倒是躲藏的厉害,有本事是男人的话你就该和我一较高下,好好的比斗一番气力。”

    王武这是气急败坏了,久攻不下的激将之法,宋易哪肯上当,只顾着原地依旧跳跃着。

    这时间谁也没注意到的是,早已有好事八卦的小丫鬟去告诉了一向好武斗勇的千金王苏说护院家丁有人在比试相扑角力。

    王苏听到小丫鬟跑来通风报信之后,立刻就感兴趣的急急忙忙跑来观战,谁知道才走到护院家丁的院门口就看到了和王武对斗的一身白皙肌肤更胜女子的不正是那个自己前面还去见过的宋易么。

    这厮竟然还会相扑?王苏的眼眸微微有了一丝亮sè。

    王苏悄无声息的站在院门外观战,注意到的人当然不多。更是因为此刻王武和宋易的型谱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了。

    王武不愧为王家的护院教头,力气大不说,耐力也长,连续的扑,拿,逼,锁,几次就明明差点要将宋易拿住,却偏偏在刚触及到宋易的身体的时候被宋易猛然挣脱开去。宋易则是借助自己身材灵动,不停的在王武周围钻来钻去,打乱了王武的步法节奏,惹得王武虎吼连连的同时还不得不围着宋易团团转。

    宋易脸上和身上已经起了大汗了,王武也差不多,亮晶晶的汗水在男人的肌肉上面,这无疑是一副颇具视觉震撼的场面。两人都在喘着粗气,观看的人只看到了王武一人扑拿,宋易却一个劲的闪躲,已然有些不耐烦起来,有些家丁甚至冲着宋易起哄起来,嘲笑宋易胆小鬼。

    躲闪再jīng彩,观众喜欢的当然还是正面搏斗。

    王苏看着汗水津津的宋易一直以一个奇特的姿势在原地忽左忽右的弹跳着,微微皱眉感到好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武再一次猛然朝着宋易冲过去的时机,宋易再一次用灵动的身法从王武左肋下穿过。

    还不待众人心中继续叹息,猛然间发现宋易竟然不是单独躲闪穿肋,竟然是一只手借助前冲之力捞住了王武的一只手,将王武的手随着他冲击的步伐反剪在了他的身后。

    王武大惊,赶忙伸出另外一只手来就要双手合围去将宋易抱住用自己的大力摔飞宋易。

    但是场上的众人突然惊呼起来,只见宋易挽住王武一只之后,曲着身子却将另外一只手穿过了王武的胯下,然后猛然大喝一声!

    起!!!

    王苏美目当中霎时间掠过一阵异彩,只见宋易捞住了王武的胯下将肩膀顶住了王武的胸膛,然后猛然间将王武肩扛而起,转了数圈,再猛然掷出...

    哗!!!场上众人沸腾了,大声的喊着好,完全忘记了王武才是自己的头,全都为宋易的这jīng彩的一招喝彩。

    众人还在喝彩,王武的身子已然被宋易掷的腾空而去,但是让众人可惜惊叹的场面发生了。

第十九章 混个护院当!

    宋易的力气终究是差了些,那一声大喝当中中气十足,但是投掷松手之后,力气便弱了,加上王武身材高大魁梧,所以王武被掷出去之后,身体只是稍微在空中扭转腾挪了一下,就没有摔飞出去太远。

    王武落地时,还在圈内,众人的喝彩惊呼声也然而止。王武落地之后也是惊魂未定,看清自己还是圈内之后顿时朝着宋易开始狰狞的笑了起来,他已经看出宋易此刻已经是气喘如牛满头大汗了,他虽然差点yīn沟里面翻船,但是他还没输,他有把握能够轻易的再次掀翻宋易。

    可是在众人微微惋惜长叹的语调当中,宋易却再次出人意料的猛然如一只离弦的兔子一般冲向王武。

    难道他还有绝技?众人惊愕,连院门口的王苏眸中也悄然掠过一抹异sè。

    宋易主动冲锋,王武心中诧异,他全身戒备的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准备和宋易决一死战,在宋易近身七尺的时候,他筋肉虬结的双臂往前探出,就要去拿住宋易的身子。就在这时,宋易好像突然脚下跄踉了一下,然后王武在朝着他扑过去,他已经一个跄踉,贴着王武的身子摔出了圈外。

    “狡诈之徒,哼!”

    众人微微愣了一下,院门口的刁蛮千金王苏的嘴角却终究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然后转身离开。

    宋易扑到在地,仿似缺水的水牛一般粗重的喘气着,场上众人顿时嗤之以鼻的一阵哄笑。王武扑了个空之后转身才看到宋易已经除了圈外,顿时大怒的走过去就要大拳招呼。

    宋易赶紧摆手求饶的说道,“王大哥,不行了,你体力太好了,我认输!小弟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宋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求饶般的说道,王武原本怒气不歇,但是听到宋易当中这么多人的面跟自己求饶之后,顿时也不好在别人认输之后还要下手,而且眼明的人自然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力气要比宋易强上太多!这么一想,王武顿时豪迈的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将宋易从地上拉起来说道,“哈哈哈哈...宋小弟你也不错嘛,很有相扑的天赋,老哥我差点就中了你的招了,要不然我干脆和小姐申请一下,你不要去喂那劳什子的马匹了,就到我护院这边领一份差事好了。”

    王武毕竟是领了护院家丁的小头领,这番话中倒自有他的一番心机。先是说宋易不错,那自己刚才被宋易偷袭了一下也就不算太过丢人,要将宋易招到护院家丁的行列当中去,无疑是想要让自己的为王更高一些,还能显得自己大度豪迈。

    被王武拉起来之后,宋易白皙的身上沾了不少泥土显得有些狼狈。宋易听见王武这番话之后,心中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一副感激的神情说道,“大哥抬举了,你和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今rì才知道王大哥为人豪迈不羁,往rì多有得罪,还请海涵。说什么到护院家丁来,小弟就有些汗颜不敢当了,刚才不过侥幸偷袭了一下都没撼动大哥强大魁梧的身躯,离护院的水平实在差的太远,汗颜啊!”

    宋易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先将王武再抬高了一些,将自己拉低了一些。这番话听在王武耳中顿时感觉到宋易这个书生毕竟是要上道多了,知进退会讲场面话。

    王武登时就大手重重的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小弟不必谦虚,今天说什么我也会向小姐将你要来我护院家丁行业,怎么能让你在那马厩里面荒废了呢!”

    宋易赶紧又是一番感激的恭维。周围的家丁这时候一看两人握手言和了,以后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同行了,顿时间全都抛弃了前番的那些唏嘘起哄之声,全都围拢过来也就是一堆欢迎之类的话语。

    王武差点就留了宋易在护院家丁的院中吃饭,幸好宋易推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做不能耽误,而且身上这么脏也要去洗洗。王武这才放了宋易离去,临走前一个劲的拍着胸脯保证能将宋易弄到护院的行列当中去。

    护院教头王武和喂马小厮相扑的段子很快就从府中多嘴多舌喜爱八卦的一些家丁丫鬟们穿了出去,等到宋易才稍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去劈柴的时候,早已知道消息的一众浣衣房的丫鬟们早就凑在门口了。

    “宋大哥,不是听说你今天和王头领比试了一番么?怎地还有气力来劈柴呢?”有个胆大一些的小丫鬟忍不住红着脸向宋易打了声招呼。

    宋易天天都能看见这群邻居一样的丫鬟围观自己劈柴,早就熟识了她们的面孔和身份,知道问自己这句话的丫鬟是府上专门负责给大管家一家人浣衣的丫鬟小碧,顿时笑着冲小碧回答道,“不劈柴不行啊,万一被管事的知道了我今rì偷懒了,少不得扣我一些工钱,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会呢?柴房里面多得是备用的柴火啊,大不了管事的看见了,奴家帮你求求情就是了,你若是太疲劳了还是歇着吧,可莫要累坏了身子。”小碧满脸羞红的轻声说道,身边的一众浣衣丫鬟女人们顿时哄笑逗乐起来,惹得一个小碧姑娘神情羞囧不堪。

    “多谢小碧姑娘关心了,宋易铭记,我先劈一些吧,若真的吃不消了我自己会偷懒歇着的,劈减一些,明rì的活计就会轻一些也好。”宋易感激的笑道。

    “那随你吧!”小碧早已不堪身边一群人的取笑了,赶紧丢下一句话红着脸返回浣衣房中去使劲的搓着盆中的衣物。

    一群丫鬟们看见宋易开始拿着柴刀一刀一刀的劈起木柴来,顿时也都散开去回到各自的位置去浣衣了,耳中听得那一声声的嘿哟声和刀破木柴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起来。这一天浣衣房的话题大约就是围绕着小碧是不是看上了宋易这个玉面小郎君一般的家丁一直闹到小碧差点没脸见人抬不起头来才肯罢休。

    宋易一根根的劈着柴,等到黄昏差不多快到的时候才住了手将劈好的柴火搬回柴火间,将柴刀顺便挂在了里面锁好门之后才去洗澡洗衣,然后就是吃饭。

    吃完饭后约莫估计着差不多该去赵府门口恶心那个赵简之了,就往后院门口走去,到了后院门口微微呆住了。

    一身女儿装扮的王苏如同一朵明艳兰花一般守候在门口,似乎已经久候多时了。

    “小...小姐!”宋易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冲着王苏打了个招呼,他不像别的家丁丫鬟那般有礼的弯腰拘礼,幸亏好在王苏一直是不在意这些礼节才没有让他吃苦头,换在别的大家府院当中,只怕宋易稍微有些对主人家眷上司不敬,早就打脱了皮。

    “你又要去那赵府门口游曳了?”王苏随时改换了俏丽的女儿家装扮,但是眉目之间的英气却是不改,好看的眉头下意识的就竖了起来。

    宋易微微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常去赵府门外巡视的动静竟然被她知道了。

    “今天我的活都已经干完了,我就是随便出去走走。”宋易脸sè不变的狡辩。

    “狡诈之徒,你当真以为你每天这样在赵府之外巡视就能给赵简之造成威慑恐惧了?哼!笑话。”王苏不屑的轻哼一声。

    宋易沉默不语,他知道王苏说得不错,自己就是想恶心那个赵简之,但是赵简之会不会在乎自己,自己也未必有底,只可惜自己现在一点能力也没有,也只能先这样恶心着那个赵简之了,以待来rì再为青烟报仇。

    王苏见宋易脸sè微微低沉,顿时微微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今rì王武跟我说,听说你相扑还不错,想让你到护院当中领差事,你猜我答应了没有?”

    “任凭小姐做主。”宋易心中微微一动,脸sè恭敬的说道。

    “哼!你还真是狡诈,前番是你打破了王武的头,这一次竟然还能使他为你说话!我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是王武一个劲的跟我说你们已经冰释前嫌了,我就勉强答应下来,但是工钱还是按照马厩的工钱算。”王苏冷笑着说道。

    “多谢小姐。”宋易露出个笑脸。

    “哼,假惺惺!”王苏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走,远远的还留下一句话,“你去护院可以,但是这段时间之内,你还是必须将马技给本小姐给练熟了,否则到时候你还得给本小姐乖乖的滚回马厩去洗马去!”

    “保证完成任务!”宋易远远的冲着王苏喊道,脸sè有着一丝笑意,心中想到自己总算从一个打杂的人员变成了编外的豪门保镖了,也算是迈进了一小步吧!

第二十章 千金一笑!

    宋易这一晚罕见的没有再到赵府的府门外游曳,倒让赵府一些原本对此感到烦不胜烦的家丁下人微微有些不适应的感觉。

    小凡楼中,花灯摇曳,欢笑声中有胭脂香粉的香气香彻了整座小凡楼方圆之内。红尘俗世的味道,在风流才子心中大抵就是这般烟花香艳之地了。

    灯火阑珊,说寂寞也好,说清高也好。宁师师有些慵懒的靠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繁华的万家灯火,忍不住幽幽的叹息一声。

    “姐姐,江城公子已经在雅间等候一会了,要不要现在过去?”一个素衣脸嫩的小丫鬟轻步走过来细声说道,唯恐声音稍大惊恐了这如玉似得美人。

    宁师师回过神来,收拢了那皱了chūn水似得的感伤眸子,直起身子说道,“我现在就去,带我过去吧。”

    小丫鬟应了一声,在前边引路。

    青楼当中的女子,在平民眼中大多数名声不济。但是其实在这时代,其实真正的才女大多数还是出自青楼当中,这些女子为了有一门能够取悦士子书生攀上豪贵高枝的技艺,大多数人其实是靠着卖艺胜过了卖身,能有一身出凡文采诗才的姑娘,价格自然会是更高一些。

    杜青烟也好,宁师师也好,凡是能够当上一楼的花魁,说白了姿sè就已经不是最紧要的了,紧要的是在琴棋书画方面能够有一项独占鳌头的技艺,才能够最终在士子书生当中得到很大的声誉和支持。

    青楼的老板和老鸨大概都知道以这些为噱头才能够抓住一些人的心,所以通常青楼当中最贵的女子也就是最有可能不卖身的那个女子,因为只有她的清白还在,那她的价值才会更高。杜青烟和宁师师这样的青楼女子能有专门伺候的丫鬟,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轻轻扣了两下房门,小丫鬟才推开门,宁师师随后走进了这显得有些幽静的雅间当中,换了一身广袖锦衣长衫的公子京城依旧风度不凡,俊朗温醇。看见宁师师走进来,江城眼中才闪现出了惊艳的神sè起身拘礼说道,“师师姑娘竟能单独与江某同席,实在是荣幸至极。”

    “江公子客气了,师师一介风尘女子,怎敢得如此厚爱。只是不知道江公子打听的那事怎样了?”宁师师还了一礼,才在京城的对面席位上坐了下来,脸上挂着雍容美艳得有些迷蒙的笑意。

    江城一听宁师师一开口就问起自己那件事,顿时微微狐疑的问道,“师师姑娘为何独独对那王家的家丁如此上心,莫非真的是被那落魄的探花郎才华所倾动了么?”

    宁师师脸sè微微有些苦恼的回答道,“江公子忘了,过不久就是这汴州城几大楼里一起夺取花魁称号的rì子么?师师虽然未必爱好这些虚名,但是妈妈一向对师师关爱有加,若是不能拔得头筹就只怕妈妈不悦。师师又见那探花郎实在有些惊人的才华,就想着如果能和他亲近一些讨教一些诗词就好了,若是不能的话,也要知道了他不会相助其他楼里的姑娘才好安心一些。江公子会否因此笑话师师如此虚荣了?”

    江城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原来如此,是江某糊涂了,竟然忘记了金秋之际那选取汴州城花魁娘子的重大事情,师师姑娘恕罪。作为赔罪,江某还是将打听到的那宋易的身份告诉了师师姑娘吧!”

    宁师师一脸浅笑企盼着,接下来自然是江城将自己打听到的关于宋易的一番事情娓娓道来,听得宁师师微微有些失神。

    等到江城说完所有自己知道的消息之后,宁师师才渭然长叹一声说道,“过几天窦威公子会在梁河畔的画舫上举办一场以诗会友的活动,也不知道那王家的千金是否会带的那鬼才一般的宋易公子出现,若不然江公子能否从中邀请一番,师师若能得到机会受那宋易的指教,自当对江公子感激不尽。”

    江城一颗心神早已为宁师师倾动,见她一颦一笑之间俱都勾动了自己的情绪,此时听她询问自己的帮助,如何会不答应,当下潇洒的拍着胸膛应承下来,倒也颇有一番士子的风流气势。

    接下来就是一番浅酒对饮,谈笑论诗,有宁师师这才貌双全的女子同席对饮谈笑,江城乐在其中。

    这一夜,宋易是真真正正的睡了一个大好觉,这或许是心情稍定之后安神的效果吧。

    天光破晓,宋易随着生物钟自然的清醒了过来,起床之后就是一番洗漱。其实这时代比起宋易知道的古代要稍微好一些了,最起码牙刷子还是带着毛的,而不是柳枝,也已经有了白纸,而不是在布帛书简之上书写。

    洗漱完了之后是没有早餐的,宋易下意识的就要去马圈当中喂马,但是才跑出去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住进了护院家丁的院子当中。

    四周静的有些荒凉,除了四个各自站在两院门口的年轻护院冲着宋易笑着打了声招呼。和杂事家丁院中的清晨实在是有着天大的差别,按照这个时辰,杂事家丁院子中早已经是一片繁忙嘈杂之声了,各自忙着做各自的事情了。

    “张大哥,王武头领呢?”宋易走到一个和自己还算是和气的年轻护院面前疑惑的问道。

    “王大哥哪有这么早起的,小宋啊!我看你是不知道还咱护院家丁的具体工作范围吧?”名叫张鲁的男子笑着说道,然后拍了拍宋易的肩膀好心的向宋易解释起来,宋易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护院家丁的工作果然和前世车队保镖兼任司机的工作太过相似了。一般护院家丁当中都会有人值守,只要有主人家眷管事之类的要出门,立刻就会有人通知值守的护院,然后才具体安排哪些家丁跟着哪个主子出府,除了护卫工作之外,还必须负责驾车的工作。所以当护院的家丁必须是会些身手有些蛮力还能够驾车的人,否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有人能够录进这豪门府邸的后院的,更不要说这睡到rì上三竿还不醒每月能得二十贯铜钱的丰厚报酬了。

    宋易谢过和自己解释这一番的张鲁之后,想着反正自己已经起床了,而且左右是一定要学会马术的,就干脆出了护院家丁的院子,朝着自己往常喂马洗马屁股的马圈去了。

    马圈视线开阔,能够容一匹骏马驰骋一圈,大约和前世的田径场地面积相近了。可想而知王府一家在这城中占据了多大的地位。

    马圈的老家丁老范嘴里正叼着一棵青翠的野草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在给昨夜下了马鞍休整好的骏马重新披上马鞍厥头蹬子之类的工具,准备这今rì若有人出府需要用马,能够快速预备,这是老范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只有事情办的利索稳妥了,才能稳稳的一口饭吃了几十年也不受人责骂。

    “老范!老范!早上好啊!”宋易慢跑着一边冲着老范打着招呼,一脸阳光。

    叼着野草的老范转头看见宋易跑了过来,眼中闪过一抹异sè,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倒是运气好啊,才干了几天小厮就跑去当了护院了!我老范干了一辈子的小厮,到现在却还是个小厮,人比人啊...”

    “嘿嘿!老范你就别装了,我看府上的人,人人都对你恭敬的很,而且我听浣衣房一个大姐说起过,也就是你不愿意罢了,不然凭你那份比府上大多数家丁都要丰厚的薪酬,早就能够在城中买房养老了。”宋易笑着说道,脸上写着我是明白人,你老范别糊弄我的神情。

    老范嘿嘿的笑了笑,也不反驳,只是斜斜的睨了一眼满面阳光的宋易问道,“前几rì还死气沉沉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还没当一天护院,这脸s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啊,看来这马圈果然不是好地方!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宋易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老范说道,“小姐都和你说了我去当了护院家丁,不会没告诉你,我今后要跟着你学习马术吧?”

    “这个真没有!”老范快速的砸吧了几下口中的野草草茎,让甘甜的汁液顺着自己的喉咙流进自己的身体。这是他独特发现的一个法子,因为上了年纪,不吃早餐就会饥饿得干不动活,有一次老范无意间饿的随手在墙角根处拔了一根野草赛在自己嘴里咀嚼着,谁知道竟然恢复了一些力气,从此之后每次早上老范下意识的就叼着一根这样的野草草茎叼在嘴里了。

    宋易认真的看了看老范的脸sè,不像说谎的样子,顿时挠了挠头有些巴结的说道,“那可能是小姐忘了吧,那老范你能不能教我马术呢?”

    老范眼睛似乎用一种宋易从未见过的神采睨了宋易一眼,平淡的说道,“你真的要练马术?你确定?”

    宋易被老范盯得有些发毛,但是依旧坚定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嗯道。

    “看到那匹丑马没有?看哪呢?我说的是那匹长了癞痢的马...!”老范用手指着一匹有些瘦弱长了丑陋癞痢的老马说道。

    “看到了啊,怎么了?”宋易呆呆问道。

    “从他开始,你今天先骑它,什么时候你不从马上掉下来了,我再教你马术。”老范淡淡的说道,随口嚼动了几下口中的草茎。

    “能不能换匹好马?比如那匹!”宋易一脸巴结的笑着指着一匹鬃毛飞舞,皮毛油光的潇洒白马说道。

    “想的你美,被老爷看见了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老范鼻子出气,冷哼一声。

    “那别的行不行?”宋易苦着脸哀求。

    “没得商量!”老范板起面孔,宋易就耷拉下脑袋,就知道肯定是真的没得商量了。

    唉呀...

    哎唷...

    ......

    马圈当中,这个上午,不时的传来骏马的嘶吼声和一个痛苦的惨叫声。

    老范一边按自己记好的时间顺序给饥渴的马匹添着草料和清水,时不时的回头看着远处那个不时从马上或被摔下,或被颠飞的年轻人,一脸玩味的笑意,皱纹里藏着深邃的沧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当空,老范正半躺在一堆棚子下的草料上面一边乘凉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宋易摔来摔去,突然间双眼一亮,咕噜噜的飞快就从草料上面爬了下去,哪里有半分苍老的样子。

    远远的,一身暗红sè劲装的娇蛮少女小跑着朝这边过来。

    “小姐,有啥事你就叫下人吩咐老范就行了,咋还亲自过来了!”老范一张脸笑得和盛开的菊花一般虚假。

    “我来找他!”王苏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远处正像一只猴子一样不时被一匹丑马摔下的宋易。然后走进了一些冲着宋易喊道,“喂!有人问你,有个诗会邀你参加,你去不去?”

    “不去!”宋易怒哼哼的头也不回丢回一句话,让王苏微微一愣。

    宋易是真的弄出了脾气了,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搞不定一匹又丑又老的马,这让一直在看笑话的老范该怎么看待自己这个男人啊!宋易现在一个劲就和那头同样发了脾气的老马犟着,哪里还管什么诗会不诗会的,随口就直接拒绝了。

    “听说是小凡楼的师师姑娘邀请你,你当真不去?”王苏提高了语调说道。

    “哎唷...”宋易再一次不留神被老马颠飞下来,然后气呼呼的转过头就对着王苏说道,“什么狮狮虎虎的诗会,我一个家丁去什么诗会,不是丢人么?不去!”

    王苏这才看清楚了宋易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先是猛然愣了一下,随后噗哧一声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当真是如昙花一现,娇艳动人!竟连熟悉王苏的老范都微微有些恍惚起来。

第二十一章 画舫之上,诗会风波!(上)

    王苏这一笑,娇俏少女的模样显然和往常英气勃勃的刁蛮形象不符,少了男儿气,多了少女的天真烂漫。

    笑完之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王苏收敛了如花的笑脸,转身就走。老范一边恭敬的送王苏离开,一边稀罕的看着王苏嘴角依旧残留着的一抹柔和弧度。老范在王家已经多年,看着王苏长大,甚至这位男儿气的小姐向来是外刚内柔,但是看见小姐这么一副小女孩姿态,也是第一次。

    宋易还在对付着那匹老马,不时的就传来阵阵惨叫声。

    老范回头看着宋易的惨状,浑浊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jīng芒。

    宁师师多少是有些失落的,托付了与王苏关系较好的江城去请那一个王家的家丁参与一个诗会,本就是一件礼贤下人的谦卑之举,谁知道江城却是一脸古怪的带来了一个被拒绝的消息。失落是有的,更多的却还是好奇。

    chūn秋多盛事,指的不是chūn秋时期,而是chūn秋时节。chūn天和秋天的时候,大抵是文人最爱的季节了,文人才子多会伤chūn悲秋,然后才有了各种传世诗篇。

    这个秋季,在选取花魁之前有一场诗会在梁河畔的天字号画舫上举办,当然也是为了花魁选取而造势。论温婉琴棋,明月楼的杜青烟原是当之无愧的汴州魁首;论圆滑书画,宁师师的娟头小楷艳绝汴州;但是论及华美诗词歌舞,满庭芳的黄莺足可妖娆动世人。

    天字号画舫名流缘。画舫宽长各有四至六丈,雕梁画栋有如豪宅府邸,纹饰jīng美更是篆刻了不少名人sāo客的诗词歌赋。今rì做东的是知州的二公子窦琅琊,所以窦威才能有显摆威风的机会邀请宁师师上画舫交流互赏。其实窦琅琊作为东道主邀请的是满庭芳的黄莺姑娘,也是为了黄莺姑娘造势,旁人早已得知。宁师师当然也知道这件事。

    但是宁师师却有自己的一番计较。如今汴州城三大楼中杜青烟已然消隐,那就只剩下自己和黄莺争艳花魁的胜算最大,听说城中鲜花坊新近出了个柔若无骨会软骨奇舞的娇艳小娘唤作祝小小,声名鹊起,但是宁师师估摸着鲜花坊的招牌连撼动明月的资格都不具备,所以她眼中的对手就只剩下黄莺了。

    窦琅琊邀请黄莺,窦威邀请自己,自己若是不去,恐怕失了一个露脸出风头的机会,也有被人暗中觉得自己胆怯的嫌疑。所以宁师师还是决定上画舫和黄莺共处一船。就算黄莺才是主角那又怎样,毕竟欣赏黄莺的只是这艘画舫今rì的东道主窦琅琊,或许凭着自己的才貌,未必就不能捞得一些人气。

    身在青楼当中,若是不想被吃的骨头都不剩,那一番jīng明的心机是少不了的,显然宁师师的心机颇为jīng明圆滑,唯一让她有些失落的就是本想着邀请那个叫宋易的神秘才子为自己助阵一番在这种场合当中赢一些喝彩,谁知那家丁竟会拒绝了自己。

    画舫上,欢声笑语,美人如玉,有胭脂香味下美酒,有美人歌舞助诗词,何其的繁花似锦,一片热闹。

    宋易此刻才趾高气扬的到了老范的面前,他胯下是一匹服服帖帖貌似有些气馁蔫气的老丑马。

    “老范!瞧见没,这牲口终究还是被我给驯服了,现在你该教我马术了吧?”宋易一脸的鼻青脸肿未消,神情却是神采飞扬。

    老范看着居高临下的宋易一脸的神采飞扬嘿嘿笑了起来,“小宋啊,你这不是已经学会骑马了么?你还要请教我啥哦?”

    宋易微微一愣,然后不满的说道,“老范你这是说话不算数么?我只是驯服了这一匹年迈丑陋的老马而已,这和马术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高深的马术是连马鞍马镫都不需要的,而且还有驾马车的技巧,你可都没教我!”

    老范听着宋易一番幽怨不满的抗诉之后才示意宋易下来。

    宋易狐疑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你现在知道了么?要稳稳的骑住一匹马任它如何颠簸也不下来需要哪些要领?”老范问道。

    宋易沉思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驯服它,让它听话;保持身体的姿势在马奔跑的时候微微前倾,这样能够稳住而不会被颠簸下来。还有...还有就是不让它吃饱!”

    宋易说完后,之间老范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适才说的这些,就是真正的骑马技巧了,和马术离得还远。真正的马术,不时驯服它,而是去和它沟通。俗话说老马识途,马是有灵xìng的畜生,你若想要和马有一个良好的沟通和关系,你就必须知道马的习xìng和它的心思,并且让它习惯你的心思,只有做到了这样,你才能真正称为掌握了马术。知道为什么古来名将向来都有伴随着自己一生戎马生涯的坐骑么?一旦坐骑死了,将军也落泪。就是因为好马难寻,一匹能够和自己几十年心意相通的良驹骏马更是失而不复得!”

    说起马术,老范颇有一副肃然的态度,宋易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有了一些感悟,然后冲着老范巴结的笑着说道,“嘿嘿!老范,你说了这么多,不如示范一下呗,让我也见识见识怎么样才叫做马术?”

    “我老了,跑不动了,连马都会嫌弃我的。”老范孑然长叹一声,深sè之间沧桑痕迹深重。

    “你就让我开开眼呗,大不了以后我多帮你洗几次马屁股!”宋易拍着马匹说道。

    “当真?”老范扫去眼中的沧桑,jīng光乍现。

    “好男儿一言既出,整个马圈的马都难追!”宋易笑着拍胸脯。然后他看到老范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想让我骑哪匹马?”

    宋易本想让老范去骑马圈当中那匹最烈最壮没有马鞍的那匹黑马,但是想到老范这段时间就一直在看着自己摔跤偷笑之后,顿时恶作剧的心理涌了上来,指着身旁的老马说道,“就这匹!”

    老范玩味的看了宋易一眼,然后开始动手拆卸丑马身上的马鞍马镫和嘴套等工具,宋易讶然的看着老范一副认真的模样。

    片刻之后,老马已经如同一匹野马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束缚。

    宋易看到老范摸了摸老马那些丑陋的癞痢,然后在老马的下巴出柔和的抚摸着,将它全身原本被工具套住的那些鬃毛理顺,然后以一个让宋易惊艳的矫健身姿上马。

    年老,形迹却显露出潇洒的丰姿。

    宋易暗赞一声,比自己扳着马鞍上马背强太多了。

    “呔!!”猛然间,听见老范突然一声雄浑的喝声喊出。

    宋易顿时瞪圆了自己的双眼,一颗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只见先前还是一副焉然无神采的老马在老范的呼喝声下,如同一道离弦的利箭一般窜了出去,马蹄飞扬,滴滴嗒嗒的马蹄声迅疾如同雨滴一般传来有节奏的韵律。

    老马奔腾如云,年迈的老范却仿佛一个矫健的儿郎一般,伏低了自己的身子,微微前倾着像是一匹潜伏窥视着前方的虎豹,气势勇武不羁。

    宋易大声喝彩一声,看着老范在失去了一切束缚狂奔着的老马背上做着各种动作,竟然还偶尔侧身下马,双手只是攀着马背,然后一甩身,猛然跃上马背。

    一气呵成,潇洒不羁。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宋易总算是活生生的看到了这样震撼的一幕,心中暗自下着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跟老范将这么潇洒的马术给学会。

    “咦?!老范竟然在亲自纵马教你马术么?”不知道何时,王苏穿着一身士子服装出现在自己的身侧,眼中泛着惊奇的光芒看着纵马的老范向宋易问道。

    老范纵马之间远远看见王苏过来,早已经放缓了马速,朝着这边奔来。

    “是啊,老范原来真是深藏不漏啊!小姐来这是要骑马出行么?”宋易眼中神采奕奕的说着,然后向王苏问道。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跟我去参加画舫诗会。”王苏摇了摇头说道。

    “上次不时拒绝了那什么师师的邀请么?为什么还要去?”宋易有些不情愿的样子,配合着脸上的鼻青脸肿,一副倒霉的样子差点又让王苏忍俊不禁了。

    王苏忍住了笑意,习惯xìng的就横眉竖眼的说道,“上次是别人邀请你,你拒绝了!可是这次是本小姐要去参加,你作为我的护院家丁随从而去,你难道还敢拒绝么?”

    “不敢!”宋易回答道。

    “那还差不多,快去换了衣衫,我们这就去了。”王苏说完转头就走,才转过头,嘴角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宋易换了清净的素sè家丁服装,跟着王苏到了梁河畔,朝着最大的那艘画舫行去,远远有欢笑歌舞之声飘荡过来。宋易不禁为梁河畔那些白rì还亮着花灯的五颜六sè的画舫感到好奇,难道这就和前世所知道的秦淮河畔是一样的么?

    越靠近最大的那艘画舫,女子的欢笑和才子的吟诗声便愈发清晰的入耳,宋易突然想到,莫不成那赵简之也会在那画舫之上?

第二十二章 画舫之上,诗会风波!(中)

    梁河被汴州城民称为流金之水,这条河运既繁荣了大赵国的漕运商业经济,也繁荣了一片烟花暧昧的行业,随着河水一起潺潺流动的汇入梁河畔那些画舫白花花的银子。

    最大的那艘流缘画舫之上,人头涌动,都是一些衣饰华美的年轻男女居多,不时有阵阵惊呼之声乍起,显然是有哪位才子作出了不错的诗词,引来了众人的吹捧。

    其实梁河岸边也有街道,有不少人叫卖着的商品,嗓门很大,但是眼睛却只盯着往来画舫的人群,显然是靠着这片烟花之地维生的商贩。宋易和王苏已经站在了画舫之前。

    “今rì你要想好了拿出什么诗词出来出出风头么?”王苏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饶有趣味的向宋易问道。娇嫩的脸蛋,华美的士子服,看上去俨然翩翩公子哥。

    “今rì不作诗,我乖乖的当小姐的家丁就好了。”宋易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苏yù言又止的轻轻皱了眉,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抬步就往画舫行去,递过了名刺,早有嗓门洪亮的接引下人高声喊道某某府上某某贵人到。

    大赵国的造船业已然十分发达,画舫高大。走入这座梁河汴州城段的最高画舫上,宋易也算是明白了这时代的富二代是怎样的诗酒笙歌生活。说好听一些是诗会,其实当中许多姿容娇艳的女子也就是附近青楼画舫中的jì女罢了,参加这种诗会的男女,除了极少数人是抱着相互鉴赏交流诗词歌赋的态度,大多数人都是别有用心的。有攀比结交的,有虚荣炫耀的,有猎艳狎jì的,也有勾心斗角的。

    宋易和王苏走入场中,江城窦威等人围绕着宁师师喜出望外,竟然罕有的用热烈的态度将两人招呼了过去。宋易到了江他们这边这个圈子才发现俨然还是上次在小凡楼见到的那几位贵公子,只是好像多了几位陌生公子哥还有就是换了几位美艳的姑娘。

    忽有所感,宋易朝着一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位算的上惊艳的女子用审夺的眼光盯着自己,看见自己的眼光扫过去,那容貌极美的女子微微惊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又优雅的朝着宋易丢了一个礼貌的笑意,算是招呼了。宋易同样回报了一个微微的笑意当作是回礼,然后转过头去看着王苏和几个相好的朋友大声吆喝着划拳。心中却在想着刚才那个盯着自己的女子眼中似有询问迷惑的神情,却不知为何!

    面容娇嫩而气态风流的王苏大千金和友人行酒令逗笑,竟和才子的举止十分吻合,宋易心想不知道若是王府那位真正的主人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常常去青楼画舫之类的场所,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

    宋易这么走神的想着,那边的江城却抽空私下和宁师师在说着一些什么,宁师师才再次将惊讶的眼光投向鼻青脸肿到极其符合一个家丁小厮模样的宋易。

    画舫上这种诗会,说白了是诗会,其实也就是汴州城较为有名气的几个圈子聚在一起,相互饮酒作乐一番,然后各自拿出一些各自圈子中的诗词比斗一番,最终公然胜出的那一人的才名,肯定就会经过这群富贵公子哥和风流艳姐的口中传扬出去,无形中也就是相当于起到了媒体的作用。

    诗会邀请的人,大多数是较为有名气的才子和有钱势的公子,然后就是一些各个青楼画舫中诗词歌舞较为出众的一些姑娘了,像王苏这样纯属为了好玩出风头的千金大小姐出现在这里,其实还是颇为罕见的。

    宋易看见,欢声笑语的人群大致分为了五六拨,各自用屏风微微隔开了间距,虽然看不到别的圈子中的具体情况,但是从走动的人群和时不时的男女欢笑声中可以听出来,画舫zhōng yāng一张大屏风格挡出来的那一群人中的气氛最为热闹一些,时不时的就有哄笑和赞叹之声传出,甚至偶尔从中传出一阵格外悦耳的吟唱声。宋易看不到那吟唱女子的面貌,但是那声音传出就像是出谷黄莺,清脆甜美当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之感,让人哭笑两难,只觉得一颗心有百转千结,曲折迂回到折shè了人生的跌宕起伏。

    但是那张屏风后吟唱的女子似乎每次都哼唱一小段却又嘎然而止,惹得一群男子纷纷起哄不已,但是最终还是化为一阵阵觥筹交错之声,只剩下酒杯的啷当作响。

    “呆子!你觉得好听吧?那是满庭芳黄莺姑娘的嗓音,屏风后面也就是今晚的东道主知州二公子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低声说道,宋易才猛然回过神来,涣散的眼神看到了自家的千金小姐似是漫不经心的在自己旁边说了这么一句。

    因为王苏坐着,宋易却是站在她的身后,所以一低头就看到了王苏耳根处微微有些霞红之sè,犹如白玉当中的粉红sè,看在宋易眼中有些别样的娇媚之感。

    宋易轻微的嗯了一声,算是表明自己听到了王苏的话。然后王苏趁空时不时的将其他屏风之后的人群身份大致告诉了宋易一番。宋易刚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王苏会和自己说这些。但是等到王苏和江城,宁师师等人酒意微微朦胧的时候,这才明白宁师师才是今晚这圈人当中的重心。

    因为相当于是窦威江城等人在帮衬着宁师师,宁师师相对的也衬托出了江城等人的超然身份,所以如果宁师师能够在这场诗会当中拿出惊艳的诗词来,王苏和江城等人的脸面无疑在汴州一众富贵圈子当中会更加出彩。

    酒是助兴之物,兴起了,自然就是作诗填词的时间,几个酒意微微上头的公子哥顿时诗意大发的借着酒意摇头晃脑的各自吟诵起自己刚才酝酿出的佳作来。

    这时候其实大部分别的屏风之后也是一阵阵诗词吟诵的声音,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大片的唏嘘声和笑闹声,偶尔有一阵沉默或是一阵惊呼。但是大致的情况还是大多数人都是被起哄的,作出的诗词不被众人所看好。

    王苏也借着酒意作了一首钗头凤,但是宋易听完王苏的作的词之后也差点就脑门冒汗了,江城窦威为首的一群公子哥顿时就是一顿唏嘘声,惹得王苏羞囧之下大发娇蛮脾气,不时的用桌上的瓜果去砸嘘过自己的公子哥。

    其间又是一阵混闹的玩闹,宋易正在凝神听着zhōng yāng那张大屏风之后是否会传来那声音极好听的女子吟诵之声之时,却不经意的被王苏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恍然回神才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美艳无双,姿容妩媚的宁师师不知道何时竟然端了一杯酒站着,目光竟然是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

    “啊?怎么了小姐?”宋易一脸茫然的低头向王苏问道。

    其他人顿时都笑了起来,脸sè古怪。

    王苏怒气腾腾的站起来轻喝道,“没看到人家宁师师姑娘举着酒杯敬你酒么?你竟然还能走神,岂有此理,回去扣你三天工钱。”

    宋易这才明白宁师师竟然是端着酒杯向自己敬酒,心下微微诧异,手中却已经被王苏塞了一杯酒。

    宁师师心中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个鼻青脸肿看不出半分才子风度的家丁会是明月楼中传闻的那个探花郎,更不愿相信他就是那rì在小凡楼中一气呵成拿出两首惊才绝艳佳作的宋易,但是事实不得不让她放低了身架笑着对着宋易开口道,“听闻公子在王府之上隐姓埋名,所作诗词却着实让师师惊艳不已,为公子才华倾倒,还望公子能够不嫌弃,与师师同饮了这杯酒。”

    “呵呵...久仰久仰...不敢当...不敢当!”宋易讪然的笑了笑,然后一举杯就将王苏递在自己手中的那杯酒全部倾入了口中,一饮而尽。

    宁师师看宋易全然无半分才子推让劝酒的礼度,秀气呃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但是一想到他在王府只是个家丁,顿时释然,也用宽袖遮掩了自己的面子,一口将小杯酒满饮。

    在江城的带动下,众人欢呼了一下,恭维了一些什么师师姑娘爱才,师师姑娘高风亮节之类的奉承话,然后又开始轮番称赞起王苏来。其间各种吹捧浮夸之词不绝于耳,但是到最后只剩下宋易微微有些发愣苦笑。

    王苏粉嫩的双颊酡红,竟然又命令宋易当众为这一方作出一首诗词来,而且一定要能‘力压群雄’云云。

    在宋易看来,王苏估摸着是已经半醉了,连被人利用了都浑然不觉,宋易不由得苦笑着说道,“小姐!诗词这东西又不像吃了饭就能有的,今rì我是实在没有半分灵感。”

    王苏登时就横眉竖眼起来就要大发千金大小姐脾气当中显示自己的权威,幸好被宁师师察言观sè之下立刻出声阻止了王苏。

    “宋公子说的也是,诗词这东西确实要应景应人才对,或许是今rì情景不对吧。反正宋公子前次不时作过了两首诗词么?一会若我们这方实在还没能得到太好的灵感,不如就将宋公子前番作的那两首词拿出来也是好的。你们说呢?”

    王苏总算是一股跋扈的气势又收敛了回去,宋易却是心中微微一凛的朝着宁师师望去,却正好看见宁师师一双美目也正是望着自己的。

第二十三章 画舫之上,诗会风波!(下)

    众人当然是异口同声的称是,江城这才取出了前番宋易作得那两首词在众人之间传阅吟诵,听闻过和没听闻过的人,见到这两首词顿时又同是一阵赞叹,还有人故意高声吟诵起来。

    宋易看着宁师师眼光闪动,暗道这女子好生厉害,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这两首词,邀请自己不成再邀请了王苏,无非就是为了将这两首词作为自己这一方的宣传筹码。漂亮的女人,而且心机深沉,宋易心中暗暗的对这个叫宁师师的绝美女子提高了jǐng惕。

    诗会接下来的环节其实就是撤去屏风,作好了诗词的各方男女互相交流探讨,谦虚做作一番,或是眉来眼去的探一下虚实,攀一下交情,又或是心思不纯的男女互相勾搭一下。总之接下来才是诗会的正题。

    这时候,估摸着各方都各自作出了不少的诗词等待对比,却在这时从画舫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呼喝声,间杂着打闹声,然后有人高声喊道,“大胆!有人闹事!”

    乒乒乓乓的一阵动静,画舫上的才子佳人倒是静了下来。忽然间zhōng yāng的那张大屏风上倒影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有一个男子似是怒气腾腾的吼了一声,“哪个鸟厮混蛋,竟敢在此捣乱,搅乱了本爷的兴致,哼!”

    屏风猛然撤去,一袭紫衫,浓眉大目的公子哥面带愠sè的就离席走向画舫入口处,脚步迈动之间,除了风声之外,宋易竟然感到自己所占的木板都微微有些震颤。

    这人好大的力气!宋易心中讶然,但是接下里更让他惊艳的是,他终于看到了屏风后面一个一袭素sè长裙的绝美女子。

    她就是那个唱曲的姑娘么?

    宋易还在暗自揣度着那素衣美人的身份,猜测她是不是那拥有空灵甜嗓的主人时。随着那高壮青年在画舫处的一声大喝,已然又是乒乒乓乓的斗了起来。

    前一刻,大概屏风后那些才子佳人们还能气定神闲的坐等风平浪静,可是随着那高壮青年出马之后竟然传来了愤怒的怒吼声和打斗声。顿时间原本隔绝了众人视线的屏风全部撤去,现出了许许多多公子姑娘的面目,这些人有些是宋易上这画舫之时就见他们走动过的,有些则是才识得庐山真面目,宋易竟然发现每一桌果然最少有一个能够压得住其余姑娘的气质不俗女子,这时候才相信了王苏所说的确实是真,看样子诗会只是花魁选举的预热活动而已。

    只是不容他去想这些,原本淡谈风月,诗酒笙歌的众人顿时全都涌动着朝着画舫入口处挤去,身轻力壮一些的早已冲了过去要去帮架,稍微文弱胆小一些的书生则籍着护花的借口不肯到风口浪尖的冲突zhōng yāng去。

    同席的人当中,窦威怒喝了一声,长身而起,借着酒意喝道,“他娘的,竟然欺负到我窦家的头上来了,给我一起上!”

    窦威一声喝叫,这一桌上几个早已喝的耳红脖子粗的公子哥顿时也挽了挽袖子,露出细嫩的胳膊作威猛状冲了进去。

    因为自己是护院家丁,而且要护着王苏的周全,所以宋易不动如山的只守护在王苏的身后,抬眼望去,大部分有些力气的人都到了画舫入口处火拼去了。同桌的人当中,宋易微微有些惊讶的是,江城竟然气sè不改的还在和宁师师谈论着些什么。

    按道理,画舫上站在窦琅琊这一边的人数肯定要多一些,可是听惨呼声,宋易微微有些皱眉,冲了出去的人群也有些退了回来。场上没有参与冲突的那些文弱书生和姑娘们也都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观战,只有少数类似于王苏这样真的是喝的有些迷糊的人才半趴在桌子上,酣然yù睡。

    最奇怪的当然还是江城和宁师师这两人,竟然神sè之间似乎将这场争斗看得与己无关,置身事外的态度。

    突然间,一道人影如同炮弹一般砰然砸落在了王苏趴着的桌上,桌面顿时碎裂的开来,杯杯盘盘和一些散落的食物飞舞开来,宋易飞快的牵扯着王苏避开去的时候,抽空竟然看见宁师师身形灵动的飘飞倒退,江城反而不如宁师师的速度快速,衣衫上面溅洒了一些酒水和零星的酒菜。

    宋易心中疑心大起。

    这时候,那群由窦琅琊这一方公子哥组成的战团被轰然破开,四五个人护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哥上的画舫来。

    “贼鸟厮...你是何人!?”脸上挂了些彩的高壮青年瞪眼怒吼道,胸口因为打斗和生气起伏剧烈,但是看他受伤后的样子竟然丝毫惧意也无,倒有几分猛烈的威风。

    “再下东京奚书华,久仰今rì汴州黄莺姑娘宁师师姑娘之名,特来拜会,不想却被阻拦在流缘画舫之下,多有得罪,还望恕罪。”说话的这名被众人护着的玉面公子哥,话语虽是得体,可是这倨傲的眉眼和先兵后礼的行为分明就是嚣张跋扈了。

    宋易这时候看被众位围绕成为中心的高壮青年分明就是窦琅琊了,只见他眉头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些,好像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却又冷笑着说道,“不管你是东京何人,今rì无理取闹,须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才是。”

    东京,天子垂堂。窦琅琊显然不是单单只会动武的粗人而已,所以他才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对方无礼在先,怪不得他反击护卫在后。这样的话,既圆了场面,rì后若真是得罪了什么从东京过来的高官子弟,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宋易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满面红光的赵简之,顿时间双目当中shè出了yīn冷的神sè,死死的盯着赵简之那张可恶的嘴脸。

    窦琅琊的话语当中,其实已经有了转圜的意味,但是这时候赵简之却突然yīn声狠气的说道,“东京来的怎么了?你是欺我汴州无人想要一人挑衅我们所有人么?兄弟们,是汴州城爷们的,跟我一起狠狠的揍这厮,让他知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

    “是啊!...强龙还不压地头蛇...”

    “贼鸟厮...欺人太甚...”

    ......

    才稍微歇下去的厮杀场面顿时因为赵简之的跳动而变得群情激涌起来,一时间谁也无法下的来台,那衣冠楚楚的东京公子哥,在众人的包围声讨之下,竟然巍然不惧,反倒是在场的一些胆小书生和女子们吓得躲到了一处去。担心等会打起来,伤及自己。

    宋易看了一眼,那位素sè衣裳的美人也是脸sè微微有些发白的随着几个胆小的女孩躲到了角落中去。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又或者是双方一同动手起来,原本就火药气味十足的场面终于还是爆发了更为激烈的打斗。

    子曰,撂倒敌人须cāo砖头乎!不少人竟然顺手cāo过了桌椅碗筷各种工具上阵。

    这时候在宋易身边的王苏却是缓缓的清醒了过来,看见许多人在打架顿时心中的豪气生了起来,摆脱了宋易的搀扶,依旧有些模糊的眼睛四下扫瞄着,似乎在搜寻趁手的兵器。看样子似乎是要加入战团了。

    宋易有些顾虑,这时候眼角的余光竟然看见江城竟然从一个无人察觉的角落溜走了,不禁大为意外的鄙视了一番。宁师师倒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打斗的场面,神sè淡然。

    王苏终于找到了一根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木棒,当中长矛顺手抡开来耍了两下,激荡出呼呼的风声,看起来倒颇为吓人。

    宋易眼睁睁的看着一身公子装扮,实则脸蛋红得有些妩媚的王苏冲了出去,好像还喊了一声什么口号,威风凛凛。

    原本宋易是要跟在王苏身后陪着她一起厮杀打斗,反正是群殴。但是宋易的眼神下意识的还是先看了一眼那位在人群打斗中神sè不甚紧张的公子哥,顿时间眼芒不经意间扫到了一件物件。

    顿时心中大惊,猛然间止住了前冲的身形,一手急忙扯住了挥舞着棒子差点就进入战圈当中的王苏。

    王苏的手腕被宋易猛然之间拉住,身子骤然被扯了回来,扯得她的胳膊都有些生疼了。她的酒意几乎醒了一半,怒喝道,“该死!你扯着我干什么?快松开我!”

    宋易却哪敢松开她,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像拖着一头蛮牛,一般将王苏重新拖回了原本的位置。

    王苏气得一棒子砸在了宋易的肩上,酒意之下力气不知轻重,这一下砸得宋易龇牙咧嘴也不知道肿了没有,但是宋易却是狠了心的不肯松手。也许是知道自己这一下猛砸之下的力道,王苏见宋易还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微微不那么凶狠的说道,“撒手!这成何体统!”

    宋易挤眉弄眼的朝着王苏打着眼sè,王苏没有看懂,但是一旁的宁师师却是有些奇怪的揣度着宋易的用意。

    其实这时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宋易急急的将王苏扯了回来,大多数人只是认为这是一个胆小的家丁害怕自家小姐出事而做出的慌乱之事而已,只有宋易才知道他看见了多么惊人的隐秘。

    黄sè,皇家御用,尤其是明黄sè,至高尊贵的象征,宋易清晰的看到了一抹明黄sè的系带吊着一块洁白的玉璧,就在那名自称东京奚书华的公子哥华丽的外衫下惊鸿一瞥。

    “小姐,那人惹不起。”宋易飞快的将自己的头靠近了王苏的脑袋,用极细的声音说道。

    王苏酒意几乎完全清醒过来,半信半疑的将自己的目光向着打斗的场面望去。

    战斗中的男人是英雄,可是战斗中的书生却是疯子,尤其是喝了些酒的书生打架,那就是一群丑态百出的疯子!

    有人惊吓颤抖,有人淡定围观。

    这时候宋易和王苏不远处的宁师师却是眼sè闪烁了片刻,然后猛然提高了声音喊道,“都助手!停...”

第二十四章 出手无生息,杀人于无形!

    宁师师的这声呼喊很大,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众人只是稍微停滞了那么一瞬间,打斗中的人群则重新继续厮打在一块。反倒是人堆中卓尔不群不受半分打斗影响的那位华衫公子却是被宁师师的声音吸引过来,然后双眼当中泛出了惊艳的神采。

    王苏这时已经醒了酒,停了宋易的提醒之后眼神闪动的悄悄打量着那位宋易所说的惹不起的公子。因为有了宋易的提醒在先,此时再去看那公子的风度神采,果然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先不说那份姿容雍容俊逸显然是在富贵人家熏陶出来的气质,单单就说那份在人群杂斗当中却无怯意的神态,显然是成竹在胸的气势。

    打斗中的众人火气渐起,不时有人被砸飞出来,碰翻了桌椅屏风之类的物件,弄得到处汤汁瓜果四下飞散,一片鸡飞狗跳的狼藉场面。

    宁师师原本是喝了一声想要阻止这一番打斗,但是这种情况下一个女子想要阻止一群打红了眼的男人厮杀搏斗,那些人自己都是yù罢不能,更不可能因为宁师师的一声大喝而停止下来。宁师师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提神躲避着打斗中飞来的物件,防止自己被砸伤。

    宋易护住了王苏躲避着飞来的物件甚至摔飞过来的人影,渐渐的竟然退到了原本最zhōng yāng的那个位置。宋易虽然一直在后退着,但是他的眼光却一直锁定着场中的两人,一人是那气度雍容的贵公子,另一人则是在人群中涨红了一张脸也参与了打斗的赵简之。

    赵简之虽然有些虚胖,但是出手之间却是颇有几分练过拳脚的样子,就宋易看见的时间内,这厮竟然偷袭了四次,有两次打中了那位贵公子手下一名黑衣手下的身子,但是可能是赵简之手上的力气着实不够,被打中的那人竟然看不出太多痛苦的神情。

    有一次无意间的躲避,送一不小心脚下绊到了一张椅子,身子仰后栽倒而去,他下意识的伸手往后按去,却按在了桌子上,幸好没有摔倒。

    “没事吧?”这时候反倒是王苏发现他一个跄踉差点想要扶他一下,幸好王苏的手才伸出的时候,宋易已然稳住了身子。

    “没事!”宋易庆幸的说道,同时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就看到自己的手原来是按在了桌子的边缘,但是他的手边却是一只破碎了半块露出锋利棱角的瓷碗。宋易不由得庆幸自己是按在了手下一双洁白剔透的象牙筷子之上,而不是按在这锋利的瓷碗缺口上,否则的话下场要比摔一跤惨的多。

    既然没事,宋易就继续转头朝着场中看去。每当看到那赵简之一次又一次卑鄙的偷袭的时候,宋易总觉得青烟那凄婉哀伤的表情和她伤口的鲜血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的眼前浮现着,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不远处那个一脸丑恶模样的男人就是自己要报仇的人。

    这么想着,一遍又一遍,宋易的脑海有那么一瞬间就浮现了赵简之高高扬起长刀砍向自己的情景。

    报仇!!赵简之的身影不时的晃荡在自己的眼中,那一刀刺了青烟一个通透的一刻就不时的在自己的脑中重演,宋易心中一股仇恨的戾气腾然上升。下意识的,宋易转头看向了桌上那片差点割伤自己的瓷碗碎片。

    心中万千念头挣扎,最终宋易的视线落在了那一双圆润晶莹的象牙筷子之上。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家丁,就连宋易身旁的王苏都将心神关注在了那边的打斗之中,很显然那东京贵公子带来的四五个手下身手不俗,面对着十几二十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围殴竟然还能够滴水不漏的将那贵公子护在中间。其实就这种情形来说,聪明的人自然就能够分辨出来这贵公子的身份肯定是尊贵的很,但是此刻一群人都被意气冲昏了头脑,更何况还喝了些酒,意气风发的作了些诗词,难免就会想着仗着人多气盛,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此刻也敢揍一顿的想法参与了这场打斗。

    宋易一咬牙,几乎是颤抖着手将一只象牙制成的圆润筷子飞快的抓在了自己手中,然后微不可查的藏在了自己的袖口内。

    这一个动作一气呵成,以至于筷子贴着自己的手腕手臂的时候,那种玉润一般的感觉还让宋易感到有些恍惚,宋易重重的呼了一口浊气出去,正要想着找个空隙钻入到人群中去的时候。突然之间岸边传来了大片的脚步声,极目望去,人影奔动之间可见一队城卫服饰的兵丁快速的朝着这边跑来。

    宋易眼光犀利,看清楚了领头跑动的人竟然是偷偷溜走的江城,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纵马慢行的披甲军官,看样子就是那一队城卫军的头领了。

    眨眼间,那队人马已经到了河畔的画舫边。披甲军官大吼一声,“都给老子住手,否则拿罪是问!”

    画舫上众人可以忽略宁师师一个柔弱女子无分量的呼喊,但是一队城卫兵丁的奔跑动静和马上军官的权威倒是无法忽视。打斗双方嘎然而止的各自后退,不少人早就负伤累累,此刻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人群中传传阵阵的哎唷之声不绝于耳。

    看到双方住手,那马上的披甲头领感到了自己权威的有效xìng,眼中浮现了一丝满意的神sè,然后接着冲着画舫之上虎吼道,“全他娘的给老子滚下来,述说分由!”

    其实画舫上的人见到城卫军出现,最高兴的除了窦琅琊赵简之之外,所有参与斗殴的公子哥也是兴奋的,不少人甚至认识那骑在马上的正是汴州城的领兵校尉柳残元,心中纷纷暗喜。打架虽然输了,但是见到自己这方的军方人物出马,怎么也要找到机会整治一番这个外来的过江龙,尤其是刚才挨打严重的人群更是心中恶毒的想好了要怎么的收买结交一番那柳残元,然后狠狠的收拾一顿那个东京公子。

    城门校尉柳残元一声大喝之下,众人纷纷涌涌的往下挤去,尤其是躲在角落里担惊受怕的姑娘和文弱书生,此刻一听起可以安全下得画舫去,更是竭力的想要快些下去。

    这一来二去,拥挤中呼痛的人就不少了。

    宋易眼中剧烈的闪动着复杂的光芒,最终心中一狠,悄然的寻了个机会假装和王苏被众人挤散的情形,身子朝着一直就在自己双眼之中的赵简之的方位挤了过去。

    他的手收在袖子中,如同提剑一般捏紧了那一只圆润的象牙筷子,以至于他的指节都有些发白。

    众人都在顾着各自往下逃去,谁还能注意到这个丝毫不起眼的家丁了,宋易就这样一步步的靠近了赵简之,每靠近赵简之近一些,宋易的心脏收缩的就紧了一些。

    离赵简之几乎只有数步之遥的时候,宋易猛然间连呼吸都定住了一般,只看着前方那个显得有些肥胖的背影。

    这一刻,宋易反而在人群拥挤,喊叫呼痛连连的人群中安静了下来,心神达到了一种镇定的境界。

    终于,几乎要贴着赵简之的后背了。宋易一咬牙,猛然出手,方位是赵简之左侧肩胛骨之下的心脏位置。

    嗤!

    象牙筷子在宋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灌注下,无人听见那一声轻微的入肉之声,象牙筷子深深的插进了赵简之的后背。

    赵简之吃痛之下猛然惊叫一声!但是宋易却已然在霎那之间抽出了筷子,飞快的随着人流往前涌去。

    宋易将几乎没有沾染到血迹的象牙筷子飞快的收入了自己的袖中,此时心中竟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种解脱快感,心脏又剧烈跳动到渐渐恢复正常,竟然神奇的重新归于镇定下来。

    一进,一出,出手几无声息的宋易感到了解脱。可是人群中的赵简之惊呼之声却没有引起旁人的关注,然后他渐渐感到了眼皮的沉重,身体的虚脱,呼吸的困难...

    宋易尽量让自己不去考虑赵简之的生死,这一刻在他心中流动着的不是自己杀人的那种惊慌恐惧感,而是对青烟有了一个交待的释然感。

    赵简之在人群中无助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他伸出的手碰到旁人的衣角却被边上的人躲开,有姑娘甚至还以为他是想要占便宜故意的推了他一下,这轻轻的一推竟然将早已失去了力量源泉的赵简之仰面倒地。

    即使是仰面栽倒在地,众人也只是绕过了他行走,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个原本脸sè涨红,此刻却渐渐惨白的男子身下,有血液渐渐开始渗透出来。

    这时候,宋易已经到了画舫之下,然后他似乎是无意的抬了一下手,无人察觉到有一道流光似得的物件从他的手中脱手而出,悄然的没入了不远处的梁河水中。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宋易才在人群中轻易的找到了东张西望,风流士子装扮的王苏,然后挤出了一个慌张焦急的神态朝着王苏小跑过去。

    “小姐...小姐...吓死我了!”宋易一边朝着王苏跑去,一边神sè紧张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急剧喘气说道。

第二十五章 风波宜解不宜结!

    天sè已经昏暗下来,原本只是装饰画舫的红灯笼此刻照映在水中,在夕阳辉映下金黄sè的水面如同一轮轮明月。

    流缘画舫下,除了列阵的兵丁之外,一些远近的人群开始朝着这边聚拢过来看热闹。虽然是夜sè降临,但是在这笙歌红粉的梁河畔,人流从来不曾少过。连附近一些画舫上原本的piáo客姑娘们都丢下了那行乐的时间,急急提了腰带就跑出来看这边的风波。

    花船画舫上的灯笼,城卫兵丁手中的火把,将原本微微有些昏暗的流缘画舫方圆之内照亮如同白昼。

    “你刚才死哪去了?”王苏酒意基本上消散了,但是此刻脸上还带着醉人的红晕,训斥的神态看在宋易眼中反倒成为轻嗔薄怒的风韵。

    岸边已经聚集了太多的人群,宋易还没回答,流缘画舫上走在最后的一名女子突然尖叫了一声。宋易眼角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复杂的神sè。

    这一声尖叫显得有些突兀,比之前面那种因为拥挤而发出的痛苦声显得更加的惊恐。

    “过去看看,怎么回事?”马上披甲校尉柳残元眉头一皱,唤了一名手下吩咐道。柳残元之所以能够当上这汴州城城门校尉,除去他有些世家的底子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曾经跟着太祖的军队一起征战天下的惨烈杀伐之旅。心思机敏的他一听见那名女子发出的尖叫声就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刚才人太多,我也不知为何就和小姐被挤散了,幸好小姐没事,不然我就真的该死了!”宋易面带侥幸和惭愧之sè说道。

    王苏气哼了一声,既然宋易回到自己身边就不再去追究这些细节,反而是将目光朝着画舫上传来尖叫的地方望去。

    宋易因为大概猜到了画舫上为何有了那么一声尖叫,所以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朝着画舫上望去,而是在人群中寻找着那名东京贵公子的人影,想要知道那伙人是否趁乱离开了。

    正当宋易目光刚刚寻找到那名贵公子的身影的时候,忽然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顺着感应的方向纳闷回头,然后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衣装华美,貌比花娇的女子堪堪转过头朝着其他地方望去,正是宁师师。

    宋易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上画舫查看的那名兵丁已经挟着一名脸sè惨白的姑娘从画舫上走了下来,脸sè竟然也是一片惶恐。

    马上的柳残元看到兵丁的脸sè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翻身下马大跨步过去问道,“什么情况?”

    “大...大...大人不好了!”身材比柳残元要矮一个头的兵丁颤抖着开口,“出人命了,而且...而且倒下的人是城守大人的公子赵简之。”

    柳残元脸sè豁然一变,一双冰冷的双目顿时向着人群扫视过去,短短的时间之内将所有人的面孔在脑中锁定了一遍,心下也是震惊不已。

    场上人群嘈杂,但是这名兵丁的话语一经传出,顿时间满场寂静下来,人人脸上都浮现了一股震撼之sè。连宋易身旁的向来横行无忌的王苏也是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但是宋易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宁师师的身上,心中充满了疑惑。

    “死人了...”

    “这下大事不好了...死的是赵简之?”

    “定是那嚣张公子的手下下的狠手,这下总算是够他受得了...”

    议论声随着消息传播开去,众人的脸sè在光亮下明暗不定,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但是更多的还是惊恐的神sè。

    城门校尉脸sèyīn沉,招过了一名手下吩咐了什么,那名手下飞也似的跑了,然后柳残元愣着脸扬声说道,“没有本校尉的命令,任何一人不得离场,否则拿罪是问。”

    灯笼火把下,宋易看到了众人的各种表情,唯独看见那位东京贵公子在和身边的手下低语了几句什么之后,神sè依旧一片淡然,然后又看到那位贵公子似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人!

    柳残元的话让在场的人忐忑不安,然后一群兵丁将从画舫上的众人统统围了起来,和看热闹的那些外人隔绝了开来。柳残元带了两个扈从上了画舫去了,片刻之后才一脸冰冷yīn沉的走了下来,目光yīn沉的盯着那一个在四五名手下维护下面不改sè的贵公子。

    “死的是赵简之?”这时候,王苏才大概从周围的人声当中听清楚了一些情况,惊疑的向宋易问道。

    “是吧!”宋易脸sè平静的说道,王苏看着宋易的神态,心中升起一丝狐疑。她是最清楚宋易和赵简之有深重仇恨的人,而且刚刚有那么一刻宋易又不在自己身边,所以王苏的狐疑再所难免,却又感觉宋易不可能有那么大胆的勇气。

    死了人,在任何时代任何时候都不是什么小事,更何况死的人是城门校尉柳残元的直属上司,文职城守赵康的公子。柳残元自知今晚的事情大概是自己无法处理的,所以连赵简之的尸身都没敢去触碰,只是确定了赵简之确定死亡无疑,然后走下画舫看着那几个明显是和汴州士子团体这一边相对的那个贵公子,心中对那名贵公子能够在这种场合之下还保持镇定感到惊疑不定。

    马蹄声疾,有一人竟然是不持火把就纵马从黑暗中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声长嘶,有一名身穿绛红sè官服的中年人还未等到马蹄停稳,就从马背上跳下来,一脸的焦切惨白之sè。

    柳残元走上前几步,拱手道,“末将柳残元见过城守大人。”

    众人哗然惊呼,明白过来眼前这人就是城守大人赵康了,权利只在知州窦年德之下的汴州城守。

    赵康这时候哪还管得了繁文缛节,飞快的就从柳残元身旁跑过朝着出事的画舫上奔去。文职官员能有这般矫健的身手,倒是让在场不少没见过城守的人感到佩服。赵康上了画舫的时候,又有一阵脚步声和马蹄声急急赶来,火把下印照出的人影赫然也是一队穿了公服的人员,公服和城卫的服饰完全不同,大多数人都认得那是常见的衙门的人到了。

    只听见画舫上传来一声惊呼,“儿啊!!!”接着就是一阵悲痛的嚎哭。

    到这时,所有人终于知道死了人无疑,而且死的是城守公子赵简之,终于不少人开始暗中担忧起来,担忧这件事牵连到自己身上来。

    赵康痛哭一阵之后才在人群中巡视了,等到看清了界限分明站在另一方的贵公子之后,顿时间怒容满面的冲了过去喝问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就在我汴州城内杀人行凶!来人啊,给我拿下!”

    大概是在被通知之前,就有下人将这边了解到的情况跟赵康汇报了一番,凭着赵康的眼力自然就能一眼将这个明显是作案嫌疑人的外来公子哥给认了出来。

    赵康一声令下,立刻有一持刀的公人就要上前拿人。

    “谁敢?”贵公子身前的一个护卫瞪目虎吼一声,护在了贵公子身前。

    众人皆大惊,此人竟然猖狂到了此刻面对汴州官府公人还要抵抗,当真不知死活到了头。只有宋易眼中才闪过了一丝狡诈的光芒,心中暗念着这贵公子越是猖狂,自己才越安全。

    “哼!大胆贼人,在本官面前还要公然抵抗,当真是鼠胆包天不成?来人啊,给我拿下,抵抗者,格杀勿论!”赵康冷声喝道,双目当中充满了血丝,也不知道是因伤心哭泣还是因气愤上脑。

    一众兵丁,就要上面拿人,赵康却脸sè惊恐的挥手喊道,“住手...”

    只有宋易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全都在自己的计算当中。

    宋易和王苏走在回府的路上,身边多了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在王府的护院头领王武。

    刚才的一幕犹自浮现在宋易的眼前,赵康要拿下那贵公子的时候,也不知道那贵公子给赵康看了什么,顿时间看到赵康脸sè惨白的颓然无神的喝止了拿人的官兵,然后脸sè变得有礼的将那贵公子和几名手下请走了,场上的众人原本也是要一齐带回去审问的。但是汴州这边的士子公子组成的团体很明显很多都是城中的权贵人物,甚至还有几个都是城守赵康本身的亲戚,更不要说当中还有伤势不轻的知州公子窦琅琊了。

    拿人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凡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被领走了,倒是扣下了一些青楼画舫的姑娘留下来盘问事情的经过。

    王武则是因为另外的原因出现在现场的,然后正好将府上小姐王苏和宋易一起领了回去。

    回府之后,王苏因为终究是饮了些酒,一句话也没交待就回到自己的院中去休息去了。

    “你跟我来!”王武脸sèyīn沉不悦的说道,迳自朝着柴房的位置兴趣。宋易心下纳闷的跟在王武的身后朝着柴房行去。

    “王大哥,有什么事要吩咐小弟!”等到王武将魁梧的身子站定,宋易带着疑惑不解的神sè问道。

    王武却是一拳突然向宋易砸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手中的柴刀,心的信念!

    王武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势大力沉的奔着宋易的连脸面而去,若被击中,少不得就是打落几颗白牙。

    宋易虽然是笑着面对王武,可是心中一直就对王武藏着一份提防之心,所以这一拳袭来的时候,宋易伸出了手掌挡在自己的面前。

    砰!

    这一拳的力道果然磅礴,宋易虽然是挡住了这一拳,可是整个身子却被王武的大力撞的倒退着跄踉后跌。蹬蹬噔的数步,直到宋易将柴房的门板都撞倒下去,才稳住了身形。

    “你为何如此?”宋易怒目朝着王武喝问道。

    王武步步趋近宋易脸sèyīn沉,盯着宋易的脸孔说道,“小子,是我招了你进护院家丁的行列没错,可是我什么时候让你在没有我的同意之下独自随小姐出门的了?不要说今rì幸好没事,若是有事,你自认为你凭什么能够护得住小姐周全?”

    宋易心下了然,王武这是嫉恨了。若说从前王武只是将宋易当作一个小有可为的家丁看待的话,那么今rì王苏独独带了宋易出府参加一个重要的诗会却没有带着王武去这件事,很明显触及到了王武心中的危机感。

    以往王苏出行做任何事,都是王武随行,而且王苏有任何交待都是直接让王武去做,可是今rì王武直到下午才从下人的口中知道王苏竟然单独带了宋易一人去参加诗会去了,他如何能够不怒。等他喊着怒意寻去的时候又正好碰上一起风波,怎能不借机威慑一番宋易。

    王武语气凛然,忠心的明面下却暗藏着威胁,宋易镇定的直视着王武yīn沉的目光说道,“王武!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我摆明了告诉你,我不可能和你有争宠你心,你犯不着恼怒。但是若小姐有事吩咐我要跟随,我怎么可能拒绝?你我都是下人,难道真的为了那虚无的恩宠斗起来么?”

    王武羞恼交加,羞的是宋易看穿了他的争宠之心,恼的是宋易的脸上依旧看不到半分对他的恭敬惧怕之心。王武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宋易这副神态哪里还能忍,顿时间怒气冲冲的梗着脖子说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今rì教训你是因为你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保护小姐的能力却敢担这担子,若是出了差错,不要说是你了,就是我这个拉你进护院行列的人,也少不得一场大祸!你不知错,竟然还要反驳与我,当真是欠打!”

    王武说完这番话,恼怒的火焰已经让他更加愤怒,然后再次挥舞着砂钵大的拳头朝着宋易砸去。

    宋易的一只手一直紧紧的抓在门房内,王武视线不能看到的是,宋易的一只手,其实早已经摸住了那柄他每天用来劈柴的柴刀。

    王武想着既然宋易不肯屈服,那么就要按照自己的惯例让拳头去让他屈服,他自信自己这一拳只要打中了宋易,宋易就会知道什么叫作和他争宠的下场了。

    这一拳确实是风声凛凛,可是宋易灵巧的偏头躲过了这一拳,然后一手拔出了悬挂着在门后的那把柴刀。

    寒光簌簌,在昏暗的夜sè上晃了一下王武的眼。

    王武这一拳砸空之后原本是要跟着继续追打的,可是王武突然顿住了自己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身子不敢动,连眼睛都不敢动一下,一对铜铃般的双眼中充满了震惊。

    脖子上冰凉的感觉,还有宋易手中柴刀的刀把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他看到宋易此刻眼中冰冷的神sè,恍然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就陷入了一个误区。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一个自己熟悉的男人,他想起了自己在白家酒铺子中被他偷袭砸伤的情景,又想起了在城门口看到那个声嘶力竭的宋易,再看着眼前这个眼中充斥着冰冷杀气的宋易。突然间觉得他是真的有可能会用刀锋割破自己的喉咙。

    宋易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大的威慑力,他只是借着今天杀了赵简之之后的那种胆气,还有王武咄咄逼人的那种怨气,手中既然已经有刀了,他怎么可能认输求饶。从前的他或许会觉得以和为贵,但是自从发生了城门口的那一幕之后,宋易早就变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让自己活下去,让自己身边的人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这个活下去的信念成为了宋易穿越后的人生意义,而且为了这个人生意义,宋易觉得只要有人阻挡自己活下去,只要自己有一丝的机会,那么自己不会去做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傻瓜行径。

    若真的是仇,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丝报仇的机会,就如同他抓住了那一丝的机会杀了赵简之一样,眼下他抓住了制服王武的一丝机会。

    王武的眼神由震惊渐渐变为惊恐。

    “王武,我再说一遍,我不和你争宠,但是如果小姐一定要带我去做事,我无法拒绝。我可以放了你,你也可以在我放了你之后毒打我一顿,但是只要我不死,嗯...你知道的!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会报仇的!”

    宋易这么心平气和的说着,可是眼中闪着的却是看着死人一般的冰冷目光,王武相信了,他相信宋易是一个这样的人。

    将柴刀放下,然后重新悬挂在门口,宋易一直在观察着王武的神sè,只要他真的再次反抗,宋易未必还能够制服他,但是宋易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宋易做好了准备,但是王武不知道是怕了还是陷入了纠结的沉思虑当中,脸上竟然不再有狠戾之sè,而是充满了一种复杂的表情盯着宋易。片刻之后,王武哼了一声,竟然直接转身去了。

    宋易松了一口气,浑身的气势顿时垮塌下去,消失无形。

    这一口杀气藏在他心中已经许久了,若不是今天借着杀了赵简之的那股余威和兴奋,恐怕宋易今rì遭遇王武还是一番巴结奉承,可是眼下看来,一个人若是凶狠一些未必就比圆滑一些要下乘一些。

    等到王武离开很久之后,这一片杂院当中重新恢复寂静,宋易开始站起来想办法将那扇被撞坏的门安上去。

    小凡楼中,夜晚热闹胜过白昼,寻欢作乐的piáo客们拥着羊脂软玉一般的姑娘正在床上奋力的搏杀冲刺着,让整座小凡楼在原本的雅致当中充满了涌动的cháoyù气息,这种靡靡之声让原本只是想在小凡楼中饮酒作诗对知己的不少风流才子也是心下惶惶犹如天马腾空一般兴奋不已却不得不暗中念叨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小凡楼说到底还是jì院,若少了这些欢喜的勾当和那靡靡的气氛,那就不是青楼了。倒不是说小凡楼的每一间小屋当中都是一派chūnsè迷离之状。

    最起码宁师师的房中就是一片典雅宁静,而且她这里也听不到那些靡靡之声。

    檀香缭绕,香烛上燃起的火苗摇曳着,宁师师托着自己嫩滑的脸蛋趴在桌子上,一对迷人的眸子中此刻充满了悠远的思索。

    宋易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杀了赵简之,其实宋易忽略了从一开始就一直关注着他的宁师师。乱象起时,宁师师其实是跟在王苏和宋易的身后的,等到宋易和王苏被冲散之后,她依旧是跟在了宋易身后不远处的。她亲眼看见宋易曾经和赵简之擦着身子而过的,下船之后又似乎看见宋易将一件什么物件投入了水中。

    “对了!在水中...”宁师师的眸子突然间一亮,猛然站了起来,然后宁师师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始解起衣衫来。

    随着衣衫的脱落,一具娇柔诱人的娇躯呈现在房中,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月白sè的肚兜下一对高高耸起的鸡头肉颤颤巍巍的显露着浑圆的弧度,纤腰宽臀长腿,无一不是充满了魅惑倾城的姿sè。只可惜这样裸露的娇躯并没有在烛光下持续太久,宁师师竟然从自己的衣橱深处摸出了一身深黑sè的劲装换上,很快就将一具姣好的身躯包裹在了黑sè的布衣之下。

    宁师师的这间房间在小凡楼最为僻静之处,这是妈妈为了宁师师的安静考虑。此刻这份僻静倒成了宁师师夜潜的绝佳位置。宁师师将自己房间的房门反锁了,吹熄了灯烛,然后走到窗外将窗往外推开,一对漂亮的眸子四下观察着,等到耳中也听不到任何异常动静之后,她竟然是犹如一只悄无声息的狸猫一般从窗口窜下,落地悄无声息!

    一道几乎和夜sè融为一体的姣好身躯,很快就消隐在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宋易将柴房的门板装好之后除了一身汗水,坐在门槛上喘着粗气休息起来,脑海中一边想着在流缘画舫上面那一幕。

    窥破贵公子身份...对赵简之起了杀心,趁乱战厮杀嫁祸贵公子...藏杀器于袖...杀人...销赃!

    一切看似毫无破绽,证据也只有那一根象牙筷子。该不该将那根筷子再从江中捞起来毁灭呢?

    宋易心中开始犹豫未定起来。

    此刻,赵府上下却是一片凄惨气氛,赵康带了那个嫌疑人贵公子去了衙门之后就再没回府,赵简之的尸体已经运回了赵赵府,灵堂已经摆设得七七八八,就等着赵康回府,还有请来的和尚道士到了之后就可以开始cāo办丧事了。丧事未定,凄凄惨惨的啼哭声已成一片,凄凄惨惨好不悲切。

    这气氛,大概和那rì宋易在城门口的哀伤凄惨相似。

第二十七章 秋雨骤,人心惶!

    河畔晓风残月,隐有歌舞靡靡之声从周边的花船画舫上流传出去,不远处的那些灯光早已熄灭,小贩们也都打烊收摊,毕竟夜深露重时分了。

    一道黑影如同狸猫一般穿行在僻静的街巷之间,飞快的朝着梁河畔奔去。

    流缘画舫因为今夜风波,早已经被公人封住了场地,不许任何人再上画舫,留待明rì天光之时取证之后才能营业。所以比较起往rì那种独占鳌头的风光,今夜的流缘画舫无疑显得黯淡许多。

    远处花船上灯火暧昧,流缘画舫周边却是一片寂静,除了画舫上的依旧悬挂着的明亮灯笼映在水中有些迷离的感觉之外,实在是一点生气也无。

    宋易观察了一会,确定画舫上没有留人守住现场,突然从暗处现出了自己的身影,飞快的朝着画舫不远处的一片河水扑了下去。

    “哗啦!”一声!突然一人从河水中冒出头来,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下意识的往后甩去。正要下水的宋易登时呆滞着站在岸边,他傻傻的看着一脸欣喜的宁师师。

    宁师师才刚冒出来,手中抓着一根圆润光洁的象牙筷子,脸上的欣喜神情在看到宋易之后微微的顿了一下。

    宋易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宁师师的那根象牙筷子上,神情极其的震惊。

    “你还是来了,你也是想要找这个吗?”宁师师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沾了水的脸蛋如同一颗剥壳的鸭蛋一般清透如玉,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妖艳。

    宋易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想知道赵简之的真实死因啊,找到了这样东西还真是让奴家震惊呢!”宁师师眼神明媚的朝着宋易说道,只是突然之间宁师师的身形疾速的往后退去,但是因为水中的阻力太大,她这一下竟然是仰面朝着水中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宋易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就朝着她手中的象牙筷子夺去。大惊之后的宋易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夺过那只象牙筷子然后毁灭掉,这样的话即使宁师师去告发自己也不可能有任何证据,否则的话,迎接宋易的将是死路一条。

    宋易抓住了宁师师仰面栽倒的这个机会,伸手就要抓住宁师师手中的象牙筷子,谁知道伸出去的手却还是抓了一空。他小看了宁师师,只见宁师师栽倒之后非但没有急着透出水面,反而是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昏暗的光线下,宋易一时竟然是捉摸不到宁师师的身影潜水去了何处。

    不多时,哗啦一声在宋易三丈之外响起,宁师师的脑袋冒了出来,眼神玩味的冲着宋易说道,“怎么?探花郎竟然想要杀人灭口么?真是让师师伤心呢?你真的舍得辣手摧花么?”

    宋易哪里心思去回答她的那些问题,眼中除了那只象牙筷子之外,就只剩下心中一个概念:夺过来!!

    宁师师的话语他半个字也不想理会,快速的朝着宁师师的身影追去。

    “站住!我们可以谈个条件!”宁师师看到宋易朝着自己的身形追了过来,表情倒是不慌不忙的喊道。

    宋易停住了自己在水中行动的脚步,在宁师师五米之外左右眼神微微闪动着说道,“条件?”

    “是的!”宁师师眼中浮现着聪慧的神采,红唇轻启接着说道,“我不想知道这个筷子为何会在河中,或许它有可能是因为打斗而甩落在水中也不一定,对不对?”

    宋易听宁师师这么一说,心中忽然渐渐放松了一些,想到这也确实是一个可以开脱的理由,但是毕竟自己今晚是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而且一定要将赵简之的伤口检查的话,那么这根筷子无疑是最能够贴合他伤口之物。

    但是既然宁师师说有条件和自己说,那么宋易就干脆停下脚步问道,“什么条件?”

    宁师师见宋易的脸sè微微沉静下来,显得不那么凶狠之后继续开口说道,“原本我只是想要借助宋公子的才华帮师师一个忙,但是现在我发现我还是小看公子了,如果公子能够帮师师在花魁大赛中夺得汴州魁首的话,那么师师会忘记今晚的事情,也一定会将这只象牙筷子作为礼物报答公子的!”

    宁师师嘴中说着jīng明的交易,可是眼中闪动的却是明艳清澈的光彩,宋易不由得暗叹这女人果然不愧是久浸风月场合的女人,就算是这种情况下宋易仍然对她起不了狠心。

    “宋易不过只是一介家丁下人而已,师师姑娘怎么就觉得我能够帮上你的忙呢?”宋易眼睛微眯着说道。

    “不管公子信不信,反正师师第一眼看见公子的两首新词的时候就觉得你会是我的福星。后来竟然听说公子只是一介家丁,师师也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师师现在又觉得,你一定会是那个能够帮助我的人,而且只要你肯帮忙,汴州城的花魁就一定会是师师的囊中之物。”宁师师巧笑着说道,眼神当中竟然带了一丝娇柔的期盼之sè。

    脸盘如玉,笑颜如花,偏偏此刻绝美的宁师师看在宋易的眼中仿佛就是一头翘着九条尾巴的狐狸一般狡诈。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得把筷子先交给我!”宋易说道。

    “不行...”宁师师摇头话音未落,一对好看的眸子忽然现出了惊sè,飞快的想要闪躲。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宋易早已经在她放松jǐng惕的时候悄悄的蓄力许久,这一下出水扑过来,就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一般,瞬间就已经将两人之间五米的距离化为乌有。

    宁师师这时候再想借着自己娴熟的水xìng钻入水中,宋易就已经天神下凡一般到了宁师师的身前,她的身子才刚刚没入水中,宋易已经探手捞住了她娇柔的身子,然后将她提出了水面。

    “啊!”宁师师惊慌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将双手抱在了胸前,将筷子护住。宋易哪里还会放过这个机会,朝着她藏在胸前的象牙筷子抢夺过去。

    嗤啦.....

    宁师师惊呼一声,就想要伸手去将宋易夺走的筷子抢夺过来,可是猛然间她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宋易一只手攥着那只白玉一般的象牙筷子高高举起,随着宁师师的惊呼,宋易的眼光盯在一处,呆住了!随后心底腾起了一股奇异的灼热感。

    雪白,一片如雪的酥腻肌肤耀眼,如兢兢玉兔,又如慵慵白鸽的一只浑圆酥胸颤颤巍巍的在空气中起伏,勾魂摄魄。

    宋易竟然是夺走象牙筷子的瞬间不小心将宁师师的胸口衣衫扯碎了一大块,露出了她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极其挺翘的一只酥胸。

    “你......!”宁师师飞快的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胸口,遮住了宋易侵略在她羞人处的目光,羞恼之下,脸蛋像沾了露珠的花瓣一样,绯红满面的抱着自己的胸口朝着岸边奔逃过去。

    宋易有些发呆。

    等到传入耳中阵阵的哗哗趟水声消失,这才回头望去,只见宁师师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前,狼狈的朝着远处奔去。而那扭动的身姿竟然因为湿身之后的衣衫全部贴在了身上,将她葫芦形的魔鬼身材展露无遗!

    宋易再次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也转身上岸,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宋易回到王府的时候,王府早已经紧闭大门,幸好宋易出门的时候就和把守后门的护院打过了招呼,此刻虽然是一身湿漉漉的回来,但是好在今晚的后门护院和宋易处的还算融洽,除了疑惑之外,倒没有别的询问。

    洗过澡换过干净的家丁衣衫,后半夜竟然罕见的飘起了秋雨,继而是磅礴的大雨,闪电雷鸣也开始咆哮起来。

    都说秋天干燥雨水少,这一个晚上的雷声不知道让多少睡梦中的人惊醒之后都带了些喜意,可是在王家的造船工坊的码头却是一派繁忙惊呼声连成片,奔走的人群眼中都是惊慌之sè,飞快的拿着所有能够拿到的东西去为一艘还未完全完工的大船遮挡雨水。然而再怎样忙碌,都不能阻挡这已然磅礴的大雨灌进船舱,浸湿船体。一名头发**的中年男人站在大船边上嗓子都喊哑了,此刻终于是神情颓废的一跤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口中喃喃的念叨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王匡庐也被这雷声惊醒,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神sè惊慌的开始穿衣,旁边一个穿着湖绿sè肚兜的妇人慵懒的坐起来擦着惺忪的眼眸想要开口问些什么,王匡庐已经拿了外衫冲出了门外大声喊道,“管家...管家...快点备车,我要去码头......!”

    这一场反常的秋雨中,有人喜有人愁,还有一个只着洁白薄衫的娇艳美女此刻托着娇嫩的下巴对着燃烧的香烛痴痴的发愣,脸sè忽红忽白,慵懒当中透着一些痴痴的茫然...

    宋易和衣躺下,雷声阵阵也再不能阻挡他沉睡过去,他只觉得这一晚就算天塌下来,他睡的比往常还要更香。

第二十八章 王府的困境,宋易之才!

    骤雨涨秋池,一夜凉爽酣睡。

    形成了早起的习惯,宋易酣畅的睡眠也并没有持续好久,在该醒的时辰就起床了,简单的洗漱之后,宋易正要迈步去马圈那边跟老范继续学习马术。不得不说王武将宋易拉进了护院家丁的行业实在是一件很好的差事,护院家丁的工钱比其他杂事家丁要高一些不说,因为王家人关系处理的一向很好,所以几乎碰不到什么需要真正动拳脚的地方,偶尔主人家丢了什么物件啊,需要护院去抓小偷寻回物件,那就只剩下陪着老爷家眷等人出门这一件事较为谨慎着紧了。

    尤其是因为宋易得了王苏的嘱托要练习马术,所以他当护院家丁以来,反倒是在马圈的时间多过在护院的院中时间。

    走出护院的院门被树上一滴水珠滴落在衣领间的脖子上感到一片凉意,宋易这才知道昨晚那场雨竟然下的有些反常的大了,路面上到现在都有些湿漉漉的。一路上行走发现不少人的面孔上都带着谨慎的表情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又不敢大声讨论一样。

    很快,宋易就得到了答案。

    还没行到马圈,就听到身上急急传来的脚步声,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过宋易身边慌张的对老范说道,“快将小姐常用的马匹牵来,我要去装好马车,小姐要出门!”

    “好嘞...”老范麻利的回了一声,赶紧跑去将一匹黑sè的马牵出马圈,那是王苏那驾马车专用的一匹黑马,脚力持久有劲。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名过来牵马去套在马车上的家丁转头看了看宋易才好似想起什么似得冲着宋易说道,“你是宋易吧?小姐好像正在护院家丁的院子中寻你呢,估摸着是要让你陪着出门,你赶紧去吧,别惹小姐不开心了!”

    宋易谢过了一声给自己提醒的家丁然后狐疑着皱眉说道,“大清早的,地面上又是湿漉漉的,小姐为何这时候出门呢...”

    “做下人的,最好不好去想这么多为什么,尽管照办差事就是了。”家丁的脸sè微微绷紧了一些提点宋易。

    宋易笑着点了点头,老范已经牵了马过来。

    “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宋易说着顺手牵过了那匹黑马,传话的家丁这才脸sè和缓了一些走在前头。

    果然是宋易牵马才行出不远就看到一脸神sè肃重的王苏穿了女孩的服饰朝着这边走来,看到宋易牵马之后才冷冷的开口说道,“让王福将马车弄好,一会你跟我出门一趟。”

    “哦!”宋易不敢多问,应声回答。

    不久后,一辆马车平稳的从王府出发,驾车的是王福,边上多坐了一个家丁,正是宋易,车厢中单独的坐着一个神sè肃重的女子,正是王府最小的千金王苏。

    马车疾驰,但是在宋易眼中,这马车的速度实在还是不及前世的电动车速度。一路上穿街过巷,竟然直直的出了城门往外,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行去,旷野里大部分景sè一片凋零的景象,但是因为昨夜的一场秋雨,许多树木花草上面还挂了水珠,倒是别有一番空山新雨后的清新感受。唯独让人难耐的是,地面上因为雨水变得坑坑洼洼,车厢内有软垫护臀的王苏犹自皱紧了眉头扶住了车厢的把手才稳住身子,更何况坐在车厢外的宋易,几次都差点被颠飞下马车。

    看到稳如不动明王的驾车王福,宋易才不得不感叹一声看来想要当个马夫也是一门jīng深的学问。

    马车一路前行,渐渐柳暗花明的到了一处河道宽广的道边,宋易极目望去,隐约看见了一片建筑物的影子,心中猜测那大概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马车到了目的地,宋易终于知道了王苏到了什么地方。远处看的时候,还不能知道这片建筑物到底是什么所在,可是一切就在眼中的时候,谁也会明白这是一处造船的船坞工厂了。

    工坊内的情形看看不到,但是工坊外的一处宽阔的场地上,被横竖许多条巨木架着的,正是一艘庞大的船体。这艘大船的模样款式像一条昂首向天的蛟龙,宋易前世见过最大的木船不过是模型而已,这么大的木船相比起前世见过的轮船甚至电视中的航母来说,反而给宋易造成了一种震撼的冲击,这种震撼是发自于对古代手工艺文化的景仰。

    “你怎么来了?”一个满身湿透的中年男人有气无力的冲着宋易身前的王苏说道,语气有些责备,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颓然。

    “爹,我...听说出了这样的事,担心你的身体...”王苏望了望完全没有了往rì那种尊贵风度的父亲,语气弱弱的说道。

    宋易这才发现气氛其实是不对的,王苏的父亲,宋易也是第一眼看到,额头宽阔,脸庞雍容英气,只是此刻神情之间满是一股颓然的神sè,身上湿漉漉的看不出几分尊贵的气息。再向周围几十个人望去,才发现所有人都是全身湿透,神情颓废,有些人甚至是颓然无力的一副坐倒在湿湿的地面上。

    “爹的身体倒是不碍事,只是...只是...唉!”王匡庐见女儿关切自己的身体,心中微微暖了一下,只是语气当中依旧没有乐观起来。

    “爹,难道没有办法补救么?一场秋雨而已,不至于那么严重吧?”王苏关切的问道。

    王匡庐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的神sè说道,“苏儿,造船之事你不懂的。咱们王家受圣上恩典才有了这么一份殊荣,能够以私家的身份为朝廷造船,除了因为你两位姐姐的身份之外,还有就是得了工部一位大人物的金口之词,若不是那位大人的一句‘官府造船技术实在不如民间技术jīng湛’,我们王家是不可能得到这份殊荣的!可是...可是......”

    王匡庐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是,终究又是一声叹息。

    “我看这艘大船不是挺好的么,难道出了什么重大的问题么?就算那样,咱们可以去求求姐姐向圣上开恩啊,不至于会有太大的责罚吧!”王苏撅着嘴看了看那艘庞大的船体说道,眼中有些不以为然的神sè。

    王匡庐看到自家这个尚显稚嫩的小女儿微微摇头叹息着说道,“傻丫头,这已经是进入秋季了。漕运进入旺盛期,各地收割的新粮贡品大多数还得靠水运抵达东京,咱们汴州方圆数地的漕运和贡品可都指望着这条大船运输了。可是谁曾想到,这一场秋雨骤然侵袭!船体原本正在进行密封钉孔的涂桐油等粘合物的工序,本来还有几天太阳晒干就能下水了。谁想得到啊...谁料到这么一场大雨啊...桐油可是只涂了一般啊!”

    王匡庐唉声叹息的说道,旁边的工人管事们也都是同时叹息了一声,神情颓然。

    宋易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知道这时代是君天下的时代,若是耽误了朝廷的事体,不要说皇亲国戚了,就算是皇子皇孙都有时候难免受罚,王匡庐的担忧实在是太过正常。

    宋易这时候抬目望去,果真见船体虽然被遮住了不少部分,但是大部分依旧还是露天暴露着,果然涂了桐油和没有涂桐油的船体是两种不同的光泽。宋易大学的时候的女友就是手工艺品兴趣社的女友,为了追求女友曾经也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的木类模型,尤其是对宋朝的造船工艺有过浓重的兴趣,因为他所知道的资料当中,造船业在宋朝达到了世界第一的水平,虽然宋朝的水战几乎不算壮阔,但是却在宋朝之后的明朝发挥了巨大的优势。

    因为这样的过往,宋易开始仔细的审视起眼前的这艘庞大船体,耳中还能不时的听着王苏和王匡庐偶然的对话和叹息声。

    突然之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宋易脑海当中闪过。

    不久之后,王苏回城,王匡庐不愿意回府,还想在造船工坊这边和一帮管事和工人研究着,商量着是否能够想出补救的办法,甚至还想过了快马加鞭的去江南重金请教优秀造船大。但是终究是心中没底,因为大家都明白,船体若是没有涂桐油和防腐粘合物的话,那么一旦浸水之后,轻则是行船不快,重则是船体因为承受不了水力的冲荡和货物的承压,有可能船毁货沉,到那时谁也无法承担责任。

    马车摇摇晃晃的缓缓回城,王苏坐在车厢中唉声叹息,托着粉嫩的腮帮子竟然有了一种青chūn期女孩的忧愁风情。

    “停车!”王苏突然喊道。

    “吁...”王福顿时喝止了马蹄停下马车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么?咱们这就快到城门了!”

    王苏从车厢中探出头来,然后攀着宋易的肩膀矫健的跳下了马车,冲着王福说道,“你驾车先回府去吧,我步行回去就行了,我想走一走。”

    “小姐,这...这被管家知道了会责怪小的呀!”王福为难的说道。

    王苏本来就是愁苦当中,听到王福的话顿时就横眉竖眼的怒声说道,“本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管家比我大吗?有事推到本小姐头上不就得了,呱噪!”

    王福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扬起马鞭就要继续往前,突然王苏又喊了一声,“宋易你给本小姐滚下来,陪我一起走回去!”

    宋易哦了一声,无奈的跳下马车,看了看城门还那么远,心中暗自腹谤了王苏一声小娘皮折磨人!

    王苏扯过了路边的一根野草,胡乱的甩着,闷闷不乐的埋头直走,宋易以一个典型的家丁形象跟在后面不声不响。

    “哼!你不是很聪明么?你不是探花郎么?要是能帮上我爹爹解决问题该多好啊,可是你们这些什么狗屁才子,都是只能拿来骗女人的花花文字而已!”王苏自顾自的说着,似是自说自话,又似是将一腔愁怨发泄在了宋易身上。

    宋易下意识的接口道,“我要是能够帮你爹爹的忙,你能放我离开王府么?能帮我弄一个好的出身么!”

    王苏转头瞪了宋易眼,气愤的说道,“就凭你?哼!你连造船是什么都不懂,还大言不愧。还有,本小姐对你还不算太坏,你时时刻刻就在想着离开王家么?实在是狼心狗肺!”

    宋易低头不语。

    王苏骂一骂继续向前走着,突然之间顿住了脚步回头惊疑的说道,“你真的有法子?说不定你真的会有鬼主意也说不定!”

    PS1:嗯,不妨说一些题外话。大概造船这方面的穿越资料别人没写过,所以我就普及一下吧,宋朝的造船业是全世界第一的水平,宋易穿越的背景原本就是乱入的宋朝,所以国粹的东西写一些无妨。究竟写不写的好,是我的笔力问题,求批评矫正。

    PS2:这一本书,写起来会慢些是真的,虽然我乱入了朝代背景,但是很多东西我必须查资料,我在认真的写着,求一些数据吧。好心的话,给个收藏,红票,打赏都是对我的支持!

第二十九章 教王苏造船,教花魁跳舞!

    王苏这么问,宋易反倒有些迟疑起来了。他是想要用自己懂得的一些改变目前造船技术的手段去换取一个足以让自己光明正大在这个世界当一个有磊落身份的堂堂正正的大赵人,但是他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就能够办到,又或者自己前世了解到的那些知识根本就只是纸上谈兵不适用呢?

    宋易不确定,王苏看到宋易露出来有些犯怂的表情,因为怀疑而升起来的一丝希望也顿时沉了下去,不屑的撇了撇嘴切了一声,然后转头继续走。

    “我说的是...或许可以试试,嗯...试试!”宋易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又不敢打包票,所以跟在王苏身后走了几步之后低声说道。

    “不行,我不相信你了,虽然你作词还蛮厉害的样子,但是文人和匠人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我要是冒冒失失的带你去我爹面前说什么大话,我爹会责怪我不说,我会被别人笑话的。这种事情,我万万不能让它发生。”王苏这一次头也不回的说道,看样子是已经对宋易的话不抱相信的态度了。

    宋易急坏了,原想着借这个机会摆脱自己家丁这么个身份,再想点谋生的手段在这个时代徐徐图之,博一份安稳的生活未尝不可能。只是看样子王苏竟然已经连这个机会也不想给自己了,心中有一些焦切起来。

    “嗯...其实小姐,我不确定我能否挽救那艘被水浸了的大船啊,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可以确定的!”宋易不死心的跟在王苏屁股后头说道。

    “什么事情?”王苏一边走着,一边不停的用手随意的去扯着路边的一些狗尾巴草玩,闷闷的开口问道。

    “我刚才听到老爷的意思是因为可能无法如期造出这艘大船用来秋季的漕运所以发愁对吧?因为这样有可能会被圣上责罚!”宋易问道。

    “对呀,你都听到了还问。”

    “如果...假如我能够帮你们王家发明一种新的船的话,那么老爷是不是可以向上面汇报说因为发明新船而耽误了一些时间,圣上会不会因此免去责罚呢?”宋易继续问道。

    王苏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皱着秀气的眉头不屑的看着宋易说道,“要不怎么说你们文人一张嘴信口开河呢?我大赵国的造船术天下无双!不要说是你了,就算是福州造船的大师也已经难以改进了,我王家造船经验虽然不如江南和沿海那些州郡,但是也是受过工部赞赏的,靠得不是发明改造,而是坚实稳固的质量。你一开口就想做连我王家造船大匠师这么多年都做不出来的事情,未免太过狷狂了!”

    “呃...虽然有些离谱,不过小姐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宋易见王苏总算是回过头来了,脸上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得意神sè。

    “怎么试?让你到我爹爹面前去自荐么?你做梦!!”王苏皱了皱可爱的琼鼻,气哼哼的说道,心中以为宋易简直是在异想天开了。

    “小姐,不然我做个好玩的花样给你看好了,到时候你再选择相不相信我啊!”宋易笑着说道。

    王苏原本已经完全不相信宋易了,可是看着宋易脸上这股得意的神sè加上宋易确实在诗词方面有着让她也惊叹的鬼才,这时候心中的想法不由得动摇了一些狐疑问道,“什么新鲜花样?”

    “嗯...总是回府了小姐就知道了。”宋易衣服高深莫测的模样弄得王苏满腹狐疑。

    好奇是致命的,尤其是王苏这样一个正当叛逆期发育期的少女。此刻听了宋易的话,更是急于想要验证宋易到底要给自己演示什么花样。所以王苏听见宋易这种不算恭敬的话后第一时间就横眉竖眼起来哼道,“那好吧,要是你说的花样不能让本小姐信服,那么小心你的工钱..哼哼...”

    宋易笑了笑,依旧衣服成竹在胸的神态。王苏的心微微动摇了一些,开始快步的往城门口方向走去!

    ......

    “咦!?真的是这样?为什么真的会动?”

    一个充满惊疑和好奇的声音在一间狭小的室内响起,王苏满脸充满了一股兴奋的红晕。

    这个房间是王府盛放水源的地方,好多个大水缸摆放着,此刻宋易和王苏两人正围在水缸边上稀奇的看着一根在一个小水缸中移动的光杆鹅毛。

    “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王苏兴奋的问道,她还从未玩过这么奇怪的游戏,只要往一根光杆的鹅毛当中灌入一些油脂,竟然能够在水面上快速的游动,而且还在水面留下了一条油腻的痕迹。

    宋易看到王苏一副兴奋不已的神情,心中涌过一丝小得意说道,“小姐,其实这个道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请小姐想一想,若这根光杆鹅毛是一艘船的话,这个水缸是一条江的话...”

    “啊!”王苏突然惊呼一声起来,“你...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么?”

    王苏的神情突然激动的想到什么,有些语无伦次的兴奋,可是她涨红得有些粉嫩的脸蛋一会儿之后又充满了不相信的神情说道,“可是...这只是一根羽毛而已,如果换成一艘船的话,肯定不行的。”

    宋易笑着说道,“不管小姐信不信,这个只是一个可能而已,有一天或许我们的船就能够靠着不同的动力在江面,海面航行,而不是靠着舵手的人力。”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我们不可能造一艘羽毛船出来啊,那样就不能装货物了,装了货物就沉下去了,而且一艘大船,哪里有钱去买这么多的油脂啊,消耗太大了。”王苏紧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就算现在想造出这样的船,也肯定是没有办法了。我只是想要告诉小姐,其实我虽然不能改变目前我们船只的动力源,但是我能够改变一些部件,让我们的船只能够更快更稳更灵活的航行。”宋易说道。

    王苏瞪大了眼睛,眼神已经像是看怪物一样了,她怀疑的冲着宋易问道,“这些奇技yín巧的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越来越觉得你太古怪了...我现在开始觉得你不太像个大赵的子民了!”

    宋易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小姐,世间奇人异士多不胜多,难道我宋易就不能是那种奇人么?”

    “你算什么奇人?你顶多就是我收留的家丁而已,哼!”王苏撅着樱红sè的小嘴反驳道,但是反驳归反驳,王苏的好奇心毕竟是被宋易勾动了起来,还是用疑惑的语气问道,“那你说说看,怎样才能真正的帮到我爹爹的忙呢?”

    “我若帮了老爷的忙,你能不能答应我的条件?”宋易问道。

    “哼!我王家哪里待你不薄了,你整天就想着逃出去,你信不信我断了对杜青烟的疗治,反正她也是生死不知。”王苏听起宋易总是和自己说着要脱离王府的事情,心中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天下有哪个男儿甘心当一个家丁呢,我宋易大好男儿,当然希望有个清白的身份才好立足于天地,还望小姐成全。”宋易正sè请求道。

    王苏听了宋易这番凛然正气的求情后,神sè微微缓和了一些说道,“若你真的能够帮我王家解了围,相信就算我不开口,我爹爹知道了也一定会大大的对你感恩的,你先说说你的办法吧!”

    当下,宋易一番叙述,说得王苏是半知半解半信半疑,总是最终的那些奇怪的专业术语王苏一句也没听懂,唯一听懂了的是宋易让她去造船工坊先偷一些船只的小模型出来,宋易和王苏就在这间水缸室做发明,等到成功了才拿到王匡庐眼前去。

    对于宋易要自己去偷东西这件事,王苏倒是听得眼光发亮,而且听说能够参与到这种造船搞发明的新奇活动当中去,这无疑大大的迎合了王苏这种好动姑娘的猎奇心理。当下王苏就是一番冷嘲热讽的批评宋易坏人坏心眼一大堆训斥,但是最终还是装出了一番不太情愿的样子答应了下来。

    等到宋易离开水缸房后,王苏一个人悄悄的将门关上,将一根光杆鹅毛放在水缸中,玩得不亦乐乎。纯真小女孩的这一面展露无遗,可惜无人得见。

    接下来的几天,王苏总是鬼鬼祟祟的躲进了水缸房,而且命令了旁人不得擅自进入水缸房,进门前要先敲门。当然,宋易一直就拿着王苏偷来几个模型开始了研究起来,开始了他在大赵国的第一次发明小活动。

    这一天,江城突然上府拜访,和王苏点明了说宁师师邀请宋易一聚。王苏有些不情愿的将江城的邀请带到了宋易的耳中。这实在是奇怪的一幕,一个花魁要见一个家丁,竟然要委托一个贵族公子去拜访另一个贵族的主人,然后邀请一个家丁。不要说旁人了,就算是王苏也实在是觉得有些荒谬了,奈何她这几天脑子迷迷糊糊的全是宋易关于一番船舰的奇怪理论,搞的她已经有些头晕脑胀起来,如果不时宋易时不时的能玩出一些她没玩过的花样,她早就不耐烦了。

    宋易去了小凡楼,头一次入了宁师师的香居,和入了杜青烟的小烟居自然是别有一番不同的情趣。

    宁师师的脸蛋有些淡淡晕红,表情却是冷淡的说道,“宋公子,你别忘记了你答应师师的事情,虽然你毁了那只象牙筷子,但是师师若要想办法去揭发一下你的话,恐怕你也不会好过的!”

    威胁,**裸的威胁!这女人实在是厉害!宋易脑中这么想着,脸上却是笑着说道,“能进的师师姑娘香闺,相信整个汴州城也找不出几个了,宋某荣幸之至啊。和师师姑娘谈好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的!”

    宁师师听见了宋易没有反悔的意思,这才容颜缓和了一些请教道,“不知公子有何法子让我在花魁大赛中夺魁呢?是否还是以绝妙的诗词去压制其他楼里的花魁?”

    “呃...我想想...”宋易开始发动脑筋搜集一些前世娱乐圈中的一些选秀节目来,突然之间,眼光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公子想到了?”宁师师看见宋易的眼光,焦切的问道。

    “我教你跳个舞好了,一定技惊四座...”宋易古怪的说道。

    宁师师只觉得,宋易此刻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PS1:今rì有读者反应了一些问题,我反驳了一下,在这里感谢他吧!虽然是不赞同他的看法,但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可能作者和读者都是一样的想法啦。欢迎各位书评,哪怕你简单的说一句也好!

    PS2:每一章都是三千字以上的章节,其实可以四千字分两章的,但是我想想这个月还是一章每天吧!因为我不是拼字党,所以还是按照规则来吧,打赏红票到达了目标,加更是一定的!

第三十章 花魁跳艳舞,秒杀的解释!

    “为何你的表情看上去让人觉得如此的古怪呢?”宁师师蹙眉问道,脸蛋上挂着狐疑jǐng戒的神情。

    对于宋易的了解,宁师师刚开始还惊叹的停留在那个才华惊艳的明月楼探花郎头衔之上,等到听说探花郎竟然是王家的家丁之后就成了惊愕,后来在流缘画舫那场风波前后,才算是将脑海中关于宋易的所有印象重合起来,成为了一个带着威胁气息却很有才华的奇怪家丁。

    宁师师的神情落在宋易眼中,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宋易依旧是忍着古怪的笑意说道,“我之所以表情有些异常是觉得接下来我要教你的这个舞,嗯...怎么说呢...是有点难学的!”

    “一个男子竟然要教女子跳舞,本来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师师原本是该惊讶不信的才对。可是此刻宋公子可知道师师心中已经是相信宋公子任何‘惊人之举’了么!”宁师师说道惊人之举四个字的时候,咬重了字眼用玩味的眼神盯着宋易的眼睛。

    宋易自然知道,这个女人外表看上去娇艳如花,实则内心如狐,她这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那晚的杀人案。

    “那是你愿意学了么?”宋易表情古怪的问道。

    宁师师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想来宋易既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该不至于欺骗自己,所以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只要宋公子教师师的舞姿确实能够对花魁大赛有利,师师愿意学习!只是不知道这舞姿该如何学习呢?难道宋公子亲自示范么?”

    “呃.....”宋易突然有些纠结起来。

    宁师师盯着纠结的宋易迷惑了许久,宋易才咬了咬牙狠声说道,“那好吧,你跟着我一起跳好了!”

    一扇洞开的窗,秋风带着凉爽吹拂进室内,但是随着窗口飘出去的一阵阵有些癫狂的笑声。

    “咯咯...唉呀....受不了。”

    “不许笑!跟着我一起跳!”

    “哈哈哈...这,这舞姿实在是太羞人了,奴家有些...有些...”

    “想要夺魁么?你不觉得这个舞姿能够秒杀一片才子的眼球么?”

    “何谓秒杀?!”

    “呃...秒杀就是瞬间倾倒一片男人的心。”宋易皱眉解释到。

    娇嫩的脸蛋上染着淡淡的绯红,宁师师半蹲着跟宋易正在学一个摆臀的诱惑姿势,口中喃喃的念道,“秒杀...瞬间倾倒...嗯!好像很形象很厉害的样子。”

    “好了,我刚才教你的这些动作,你练习几遍,我先歇息一会。”宋易喘着气说道,脸上也是微微有些红润。其实宋易脸上的红润不是因为运动而是因为羞囧。

    让一个大老爷们去教一个青楼花魁跳那摆臀抛胸的艳舞,换成任何男人,也是会尴尬的,虽然宋易刻意的去掉了一些在这时代太过火的动作,但是即使是这样,宁师师在学习一系列的舞姿过程当中,还是又羞又惊的止不住的发笑。

    “喔...公子确定,这个...舞,真的会嗯...会秒杀...一大片人么?”宁师师扭动着自己纤细的蛮腰,臀部荡出一道魅惑的轨迹。

    “嗯...嗯...”宋易眼睛有些发直,前面自己在教的时候还没发现,可是此刻坐在凳子上才猛然间觉得宁师师跳这个舞,实在是...太勾魂了。

    绛红sè的薄衫飘动,扭腰摆臀,这种前世衣着暴露的女生才会跳的艳舞,此刻被宁师师穿着一身这样的古装跳动之下,竟然更添了一种魅惑的风情。

    身姿曼妙的宁师师还在扭动着自己的娇躯,不知为何,跳着这样的舞姿,她总觉得心中荡起一种无法述说的放纵感和羞意。但是她又隐约觉得,或许宋易说的对,这个舞确实能够,‘秒杀’一片吧!

    宋易自顾自的灌着茶水,双眼微微有些走神,不知不觉的沉迷在了宁师师那妖娆的身段,扭动的风情当中去了。

    “公子...公子!”

    “啊?!”耳边传来两声呼喊,宋易这才惊醒过来问道,“怎么了?”

    “你看师师跳得怎样?嗯...能不能...秒杀一片?”宁师师娇嘘咻咻的问道。此刻她已经是双颊酡红,有些香汗沁了出来,一缕鬓角湿湿的黏在了娇嫩的脸蛋上面,妩媚诱惑的风情毕露。

    “哦,还不错了,多练习几次会好些,这些舞步和动作你先记住了好好练习吧!我得先回去了。”宋易急忙站起来说道。

    “嗯!那好吧,奴家就不送公子下楼了。练这舞当真有些累人呢,我先歇息一会再继续练习,公子慢走。”宁师师拿着一方丝巾轻拭着自己脸蛋上的香汗说道。

    宋易告辞离开。

    宁师师坐在凳子上歇息着,顺手拿过了一面镂花铜镜照了照自己的容颜,竟微微有些呆了呆,那镜中的人,双颊酡红,嘴角带着自然的笑意,是自己么?

    宋易穿过大街,看到一圈人热热闹闹的在讨论着些什么诗词,隐约听见了一句天南地北双飞客...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传出去的诗词竟然已经传遍了汴州城,看样子幸好自己的面貌还不为人所知,不然的话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会成为一件威胁的坏事。

    宋易去见那宁师师,王苏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她最近也不太有兴趣去玩别的事情了,天天就陪那个该死的宋易在这yīn暗的水缸房摆弄这些木头之类的东西,谁知道那该死的家栋宋易竟然这么离谱的被花魁给邀请去了,自己反倒更像是一个下人一般在这里帮他打磨着木头。

    “哼!本小姐凭什么要听他的话打磨这些木头啊?不干了...这些事情都是他的..哼!”王苏越想越气,一甩手将手中打磨着的一块木头扔在了地上,站起身来气哼哼的就要离开。

    这时候房门打开,宋易走了进来。

    “该死!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本小姐很生气...你快告诉我,你都干什么了?”王苏指着宋易气呼呼的说道,脸sè极其的不满。

    “那宁师师向我讨教一些诗词,我想着这边还有事情要忙,所以我应付了她一下就赶回来了!”宋易一脸诚恳的说道。

    “哼!我不相信,你竟然敢把本小姐一个人丢在这里干这种活,我罚你一天之内不许走出水缸房,一直干到天黑才可以出去吃饭...”王苏横眉竖眼的说道。

    宋易看到地上那些被王苏打磨好的木头部件,不怒反笑的说道,“如果我今天给小姐一个惊喜呢?小姐是否能够让我提前去吃饭?”

    “不行!除非...除非真的是惊喜!”王苏气话说道一半,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生气的神情也顿时缓和下来。

    宋易露出了一个肃重的表情,然后走进水缸房,开始动手将那些制作出来的模型部件开始进行拼接起来。

    王苏原本是要离开的,可是看到宋易已经开始动手组装模型了,顿时兴趣上来,将火气丢到一边,重新凑了过去,蹲在宋易的身边好奇的观看起来。

    其实宋易动手制出来的这些木头部件在王苏看来是有些奇怪的,很多部件根本就看不出来起什么作用,也不知道他会用来怎样的拼接出一艘船的模型,但是看着宋易有模有样的组装着模型,看着宋易认真的眉眼,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起来。

    木船模型拼接了一半,已经初见一艘船型的模样了,只剩下那些王苏认为奇怪的部件还没装上去了,但是王苏的双眼当中已经充满了迷惑之sè。

    这种尖尖船头...这种奇怪拼接方式,还有那些奇怪的部件...此刻在王苏的眼中全都是未知的惊疑。

    宋易突然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向王苏说道,“小姐,记得你答应宋易的事情。”

    王苏忽然感觉到有些不确信起来,她是商人的女儿,自然心中会打一些算盘,但是她此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件不知道是赢利还是蚀本的买卖。

    王苏瞪着自己的杏眼迷惑的问道,“你确定,这些东西真的能够帮助我王家摆脱困境么?”

    宋易不回答,他已经开始将那些看在王苏眼中很奇怪的部件开始拼接起来。

    这一艘船的模型,宋易知道拿出去会引来震动,但是宋易现在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场震动。

    王匡庐此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王府之中,一个风韵不俗的妇人端着一杯炖好的燕窝参汤递到王匡庐的手中,关切的开口说道,“老爷,真的没有别的挽救法子的话,咱们就托人拖个信给阿衡和阿琼吧,让她们帮忙在圣上面前求求情,或许不会有事的。”

    王匡庐端过参汤饮了一口润了喉之后才皱眉叹气,将美貌妇人的手抓在自己手心说道,“娘子你说的这个为夫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去找她们两个的,因为这样即使能够求的这份人情免去责罚了。可是今后王家的造船工坊就彻底的断了,还有那圣上的人情,是用一次少一次啊......”

    美貌妇人听着王匡庐这番话,也不能辩驳,只能倚着身子在王匡庐的身旁,伸出一只纤纤细手为他揉捏起来,减轻他的一些疲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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