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长空无忌的决定
“我我我……我这就办。”卫东明吓得跳起来吩咐：“你们还愣着干嘛，马上拿下无双二公子无忌。”
他特意把“无双二公子”说得很大声，其实就是提醒属下做做样子，别太认真。
城防营之人的修为不高，理论上拿不住长空无忌，只是他们有模有样的走过去的时候，长空无忌竟是呆在当场，不会反抗，结果就真的被绑了。
张夜准备下把长空无忌强行送进去见长空菲，顺便让他观礼的时候，上空出现了一阵祥和之音，是长空菲的声音。
只听长空菲道：“夜先生的心，哀家领了。但人各有志，强求不来。解开我儿无忌的捆绑，让他去吧。”
张夜着急的道，“可是殿下……”
长空菲的传音打断道：“你要说的我懂。就这样，让无忌离开，他有他的志向和际遇，他不是不敬，是骄傲，他离开无双，怎能一事无成的时候来见我呢？”
张夜楞了楞，志不成，誓不还。的确是这个道理，看来，错怪长空小子了。
当下，张夜一挥手道：“退下。”
这次城防营的人才松口气，离开了。
长空无忌当即跪下来，对着一个方向磕头道：“母亲恕孩儿无忌不孝之罪。母亲理解无忌就好，他日若得凌云志，无忌必返。”
“去吧，自己保重。”这次之后，长空菲再无慈祥之音传来了。
长空无忌离开之前，紧紧握着张夜的手道：“务必照顾好我娘我姐。”
张夜道：“这我责无旁贷，你也照顾好我的两个未过门的夫人。”
长空无忌点头道：“无忌死之前，她们不会有事。后会有期。”
他说着，金光一闪，进入了上方的冰雪福船当中，远去之时，他依旧要骂张夜，说道：“泼皮无赖，切记龙兰之言，你要是辜负了她，我迟早把你剥皮拆骨！”
张夜目送他离开，默默点头。这事上张夜当然不糊涂，龙兰之言怎同儿戏，她是九窍玲珑之心，自生神通众生无相，非同小可。
风在镜中，镜在石中，石在肉中，肉在情中。这虽然难以理解，但肯定非常重要，宝姑娘应该能理解的……
天色暗下之际，内中一片喜洋洋。
作为新郎官，张夜一喝酒就喝高了，喝高了就开始胡说八道。如此，吓得司仪长老命令内族之人，把张夜绑去提前见北燕姬了。
会这么做，基本上代表，司仪老头已经把张夜看做自己人了……
不管外面的形势如何，酩酊大醉的张夜在寝宫里，倒在了床上。
挺着超级大肚子的北燕姬早就迫不及待了，自己旋开了盖头，把张夜扒光光了，用温水给相公洗了一遍身子，之后相拥而眠了。反正她那么大的肚子，是没办法伺候相公xxoo的。
清早的时候北燕姬睁开了眼睛，发现张夜早就醒来了。
此时，张夜扑在北燕姬的大肚子上倾听。
北燕姬暗暗高兴，眼里满是柔情，摸摸大肚皮，又摸摸张夜的脑袋。
随即张夜挠头道：“可什么也听不到啊，但我感觉肚子里的小妖孽和我有密切联系。”
北燕姬道：“不许相公胡说，他不是妖孽，是我们的骨血。”
张夜郁闷的道：“可我还是想不通，为啥三个多月就长那么大。我有点不放心。”
北燕姬其实一样的担心，她只是不愿意怀疑自己和孩子罢了。当下她显得闷闷不乐。
张夜不愿意她多想，加上得尽点相公的责任，就和她卿卿我我了一番。
虽然不能干大坏事，不过摸摸北燕姬的大胸脯，亲亲嘴什么的也蛮有趣的。并且北燕姬能感受到张夜的爱意。
“姑爷，姑爷醒了吗。”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年轻长老北燕托福。
“什么事？”正把脑袋埋在北燕姬白美的大胸脯间的张夜问道。
“殿下召见。”外面的北燕托福道。
张夜不敢大意，赶忙起身。
北燕姬也很贤惠，挺着大肚子，却依旧给相公穿衣梳头的整理。一丝不苟后她才道：“夫君给些去见殿下吧，记得代替我请安。我是北燕台，却有身孕不方便面见殿下，须得你代劳。”
张夜急着询问殿下许多事，点着头就出门了。
外面，候着的北燕托福低笑道：“我家圣主临盆在即，不能伺候姑爷，希望姑爷不要多心。”
张夜觉得很正常，点了点头。
北燕托福的狐狸尾巴当即就露出来，凑近笑道：“舍妹亦是北燕一族有名的美女，也可贴身伺候姑爷。”
这种习俗不止无双界有，许多地方都有，包括世俗王朝也经常见。不过张夜直接摇头，拒绝了这种近似“陪嫁丫头”的好意。
因为有宝姑娘早先的提醒，对他们的称呼，张夜也不以为意。
理论上按照无双风俗，虽然是北燕姬嫁给张夜，但因为张夜没有根基，也就同时属于张夜入赘北燕一族。这种情况下，北燕一族依然把北燕姬奉为“圣主”，但同时又兼顾出嫁从夫，所以就由张夜掌管北燕族务了。这也就是这些家伙不叫夜帅了，而叫姑爷的原因。
穿过厅堂楼台的这个过程，北燕托福不厌其烦的给张夜介绍各种北燕族的情况。
听了一下，北燕一族的构架有点类似于世俗王朝的三公九卿制度。只是舍去了三公，由族长统领，同时下设九大长老，分别掌管各种族务。
而这个为人机灵又年轻的北燕托福，正是九长老之一，负责管族内财务钱粮事务。
那个人人都害怕的司仪长老，就是九长老之首，管理规矩礼仪，没太多实权，却相当于世俗中的九卿之首，地位尊贵。
“对了，我家宝姑娘在什么地方？”张夜问道。
这类事务不该由北燕托福安排，但他这么机灵的人，当然会全盘办妥的，所以他低声道：“已有安排，宝姑娘也在寝宫中，就在圣主的隔壁西宫，规格和圣主的同样。”
听说宝姑娘没被他们亏待，张夜也就放心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很好。你依旧负责财务事宜，并且兼任秘书长，贴身伺候我。”
北燕托福大喜，千恩万谢，虽然他非常疑惑秘书长是个什么东东？不过从字面上也不难理解，总之以后在九长老之中，自己可以代表圣主传话了。
第430章 长空菲的交代
来到正堂，进入之前张夜吩咐道：“托福。”
北燕托福低头道：“在。”
“准备一下明细，我要知道北燕一族的所有账目。”张夜道。
“明白，姑爷见完殿下后，我就呈上给姑爷过目。”北燕托福道。
“不，我没空管这些。送给我家宝姑娘过目。”张夜道。
“这。”北燕托福担心的道，“这恐怕会引发其余长老反弹。姑爷过目是天经地义的，他们不敢多言。只是宝夫人毕竟是……”
到此他聪明的闭口了。
张夜知道他的意思，宝姑娘是外族，是外人。不过张夜管那么多，霸气的吩咐道，“什么外人内人的，都是一家人，就这样，送给她过目，谁不服气让他来找我。”
“是，托福明白了。”北燕托福就不在多说了。
进入内中，风华绝代的长空菲打扮和宝姑娘相似，如同个文士一样的高坐上方。
张夜走前半跪道：“末将张夜，参见殿下，并代替我家夫人问安。”
“起来。”长空菲托起了张夜后，她有些小女儿姿态，仰着脑袋想了想笑道：“说来呢，哀家下意识的更喜欢听你有些无理的自称‘先生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张夜就乐呵了。
不过随即就不能高兴了，因为长空菲又补充道：“不过难得你越来越收性子，越来越懂礼貌，好吧，以后维持这样。”
张夜就郁闷了一下，却也不好顶嘴。
长空菲深深的看他一眼后道，“哀家难以分身，这就该走了。你有什么想问的？”
张夜请教道：“臣一事不明。我家夫人北燕姬为啥三个月就变超级大肚子了，望殿下解答。”
长空菲顿时露出古怪神色，拍桌子呵斥道：“放肆。这等俗事也敢来问哀家，这是你自己的事。”
她尽管是吓人呵斥，还是非常儒雅，不像是在骂人。不过张夜也就不敢再多嘴了，也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事去问殿下貌似不妥。
不过随即，长空菲还是轻声道：“哀家虽然不知，但提醒你，你是有福泽有际遇之人。善待自己的福泽，相信自己，切莫被别人乱了心智。”
“谢殿下。”张夜泄气的道，“要不是殿下鼓舞，我自己也难免被那些家伙蛊惑了，我险些把我的孩子也看做小妖孽了。”
长空菲开玩笑似的道：“你本来就是个小妖孽，你的孩子能不妖孽吗？”
张夜狂抓头，不过也能理解，殿下口里的“妖孽”是褒义，和那些家伙说的妖孽，是两个概念。
跟着，长空菲道：“阿朵。”
金光一闪，比拇指大些的小阿朵就出现了，站立在张夜的肩膀上道：“阿朵见过殿下。”
长空菲担心的注视了一下道：“张夜，昨日我已经发现，阿朵的气息不对，出了什么事，阿朵竟然出现了中毒的征兆？”
当下张夜也不隐瞒，把一路而来遇到的各种事，玄月的事，东方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长空菲听后久久不语。想的不是玄月妖僧，那种级别的东西，根本就不放在长空菲的眼里，她只是在想着东方。
许久后长空菲缓缓道：“东方其心可诛，竟然阴险至此，就连哀家都看走眼了。”
张夜冷冷抱拳道：“只等殿下一声令下，臣即刻就去把东方白给治了。”
长空菲却摇头道：“这事不可儿戏，东方一族在无双根深蒂固，举足轻重。东方有如玉公子之称，是整个珈蓝的天之骄子。他做事滴水不漏，咱们抓不到他的把柄，治国，须得以规矩、以德服众，凭喜怒哀乐诛杀，是暴君行为。答应我，遵守咱们的约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极端，不能和东方正面交锋，以免坏了我长空一族的福泽，坏了无双城的福泽。”
张夜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了。只能希望殿下平平安安。因为无双界之中，只要长空菲殿下还坐镇，东方白就翻不起lang来。
只是想到殿下几次怪异，有托后事嫌疑，而现在的说话迹象，无疑更像是托付后事。
张夜从来不怕东方白，却真正害怕殿下出什么事。念及此，心里比较难过。
长空菲感应到了张夜的情绪，知道他想什么，柔声道：“先生不用多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在天道面前，纵使是我长空菲也显得微不足道。让哀家欣慰的在于，将来，你是年轻一辈中，唯一能克制东方白的人。保护好你的宝姑娘，哀家也意料不及，宝姑娘竟能破掉乱倒阴阳错。可喜可敬。”
张夜楞了楞，意料不到乱倒阴阳能让长空菲如此看重，好奇的道：“殿下，乱倒阴阳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当时处于他的领域之内，我根本不能反抗，感觉天地都是他的，都是颠倒的。”
长空菲道：“这是上古火羽仙尊之成名绝决，夺天地造化，以颠倒阴阳，被列为了九境天下八大无上神通之一，排名仅次于天地无相和天玄仙尊的‘二十四杀’，更在东海福地的神通之上。想不到，东方白际遇大到了这个地步，不但获得了大力仙尊道统，还获得了火羽仙尊的道统。将来的九境天下，年轻一辈之中，除你之外，他再无对手了。”
顿了顿，长空菲道：“好在你面对他的时候，限于修为，他的乱倒阴阳还没大成，倘若大成，就是哀家也破不掉乱倒神通。”
张夜震惊的道：“殿下也破不掉！”
长空菲道，“乱倒阴阳至最高境界，可颠倒一切法则，让任何领域都处于他的规则之下。那称为无上神通之‘乾坤轮’，此等无上绝技，就连‘天毒降世’都无惧，唯一能破他的，只有天地无相，以及森罗万象。”
到此张夜也算放心了些，想来，东方小儿就算再牛，道统再多，总归不如咱们祖师爷太玄仙尊。只是得加快脚步了，必须赶在他练成乾坤轮之前，成就森罗万象，否则，不但无双界，恐怕九境天下，只能等着东方白的宰割了。
紫衣曾经说过，太玄二十四杀贯通之后，再融合，就是森罗万象，是九境天下的最强神通，唯一能破防天地无相的神技，没有之一。
第431章 八荒飞龙枪再现
没有继续这么郁闷的话题，长空菲转而笑道：“小妖孽你真的让哀家惊喜呢，也表示出了你的天赐福泽，竟能以区区分神六层境界，击败巨盗玄月，收服其金身。看着你们这些后生出息，哀家心里高兴。”
张夜趁机卖乖道：“殿下，你帮助我把玄月金身炼化了吧，这样方便我利用，如今我委屈呢，别人是修为越来越高，我修为却越来越低，再这样下去，恐怕要降至分神五层了。”
长空菲轻声道：“不是不帮你，而是无法帮你，现在处于哀家一个关键时刻，劫数在即。哀家是可以炼化金身，并且有办法让你利用。但目前不行，我不能分心。你有你的际遇，你会克服的。以哀家观察，倘若一月之内不能炼化玄月金身，则不用强求，尽快救治阿朵。再拖的话，阿朵会留下不可弥补的伤害，你明白吗？”
“是，殿下。”张夜得到指点放心了，原本是拿不准，不过长空菲说阿朵还能支持一个月，就放心多了。
只是同时，听到长空菲劫数在即，张夜心里就更为这事担心了，却无法分忧。
念及此，张夜首次有了放弃北风地宫的打算，诚心道：“臣请求掉回龙卫营驻扎无双城，于这个关键时刻，我有些不放心。”
长空菲摇头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不用，一时半会的我没事，龙卫大营于极北驻防多年，哀家的用心想必你家宝姑娘能理解，这才是重中之重，这完全关系到往后几百年的无双城福泽，不能放弃。”
非但如此，长空菲低声道：“妖妖。”
“在。”长空菲的袖口之中，光芒一闪，之后一个男孩凭空出现道：“请殿下吩咐？”
这小家伙张夜不陌生，正式八荒飞龙枪的器灵，这东西就连张夜都有些害怕，位列九品法宝，是耗费了长空菲的许多心血，以无上修为炼制的。
九品法宝，又是霸气凛然的攻击性法宝，其实力只略微低于元婴三层巨头。这个男孩妖妖，他自身之所以骄傲，就是他自身如同元婴巨头一般，拥有道体，如此，他也可以叫道器。
只有九品和以上才能称为道器，其余的只能称为灵器。而三品和三品一下的，只能叫法器。
妖妖出现之后一样的骄傲，不理会张夜，仰着脑袋。
却又听长空菲道：“妖妖听令。哀家命你一同驻防极北，镇守龙卫大营，辅佐张夜。”
“遵命。”妖妖总算地下了高贵的头。
张夜一点也不心喜，急忙跪地道：“殿下万万不可，悸然相爷身处无双中枢，处于漩涡中心，妖妖必须跟随她，如此我才能安心。”
听张夜这么说，妖妖也有点感激，只是他嘴巴上才不感谢张夜呢。
长空菲淡淡的道：“不用担心悸然，哀家另有安排。但劫数在即，龙卫营不能没有妖妖，否则，就不是真正的龙卫营。”
张夜顿时愕然了，难道龙卫营还有假的吗？
妖妖传音解释，张夜才明白了过来。
之所以叫八荒飞龙枪，其实妖妖就是为了龙卫营而生的。龙卫营的恐怖之处，不完全在于一百多人修为整齐，拥有同种神通，最恐怖的地方在于，炼制之初，妖妖就成为了龙卫大营所有法宝的“阵图”。
龙卫营成员，可以有自己的私属法宝，但同时也有无双城官家发放的法宝，叫做“公器”，平时不能接触，归龙卫司马黄敏掌管。那些法宝虽然只是五品，却等于妖妖的下属。
也就是说，妖妖除了是八荒飞龙枪外，还是一个无上大阵，关键时候能让龙卫营的一百五十多件五品法宝列阵，阴阳平衡，五行相克，就像张夜的**杀阵战力凶猛一样，妖妖作为阵图之下，一百多件五品法宝，通过长空菲的大阵一但结合，会非常恐怖。
其实以妖妖的实力，他能够镇压一百多件六品法宝的。只是问题在于，如果要一百多件六品法宝列阵，内中的阴阳平衡太难掌握，恐怕长空菲也不能轻易炼制那种剑阵。
阴阳五行平衡方面，张夜倒是无出其右，可惜修为太低，如果出手炼制一百多件法宝参与的阵列，会第一时间被反噬而死。
思索完毕，张夜道：“谢殿下造就，张夜一定善待八荒飞龙枪。”
还不止如此，长空菲又给出了几个玉壶在张夜手里，低声道：“这是你当初炼制的碧落七阳丹，四百颗，原本我打算把后续的药材送至北方，让你自炼自用，但是如今不行了，阿朵情况不好，并且劫数临近了。夜，好自为之。”
已经听不到长空菲的声音了，张夜抬头的时候，长空菲已经消失于堂内了，只隐约留下了她身间的凝神香味。
妖妖仰着脑袋，很高傲。
长空菲不在的时候，张夜就霸气威武了，呵斥道：“殿下虽没把你赐给我，但是命你帮我。你已经隶属龙卫大营，不会拜我吗？”
“你……”妖妖总归是个小孩子，有些放不下面子，憋红了脸。
不过最终，他还是泄气的跪拜了下去，用语却是让张夜都极其无语，只听妖妖道：“本座参见龙提督。”
恰好遇到进来的宝姑娘听到，顿时笑了捂着肚子道：“真有你的，‘本座’一词能和‘参见’同时出现吗？你怎么比我家相公还笨？”
自称本座的，一般是说上级对下级了，至少也是平级。所以本座和参见是不会一起出现的。因为上级不会去参见下级。
至于张夜，反正颠三倒四的习惯了，才管这个小家伙说什么呢。
妖妖也是个有点迷糊的小孩子，又多少懂些，被宝姑娘说破后极其尴尬，就不高兴了道：“又是你这女子，好无理，竟敢取笑本座。”
宝姑娘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哈哈笑道：“你倒是有我家相公的风范，颠三倒四的，倒也可爱。”
妖妖的确有些张夜的德行，郁闷又泄气的道：“你别摸我的头，不要你尊敬本座，可你至少不能欺负我。”
第432章 你别黑我妹
宝姑娘也就不逗他了，却还说了句：“你也蛮泼皮的啊，和我家相公很像呢。”
妖妖听这么说楞了楞，又好奇的偷偷看着张夜。不过他还是很菜鸟的样子，张夜看他的时候，妖妖赶紧收回目光，仰着脑袋不理会人。张夜偏开头，妖妖又偷看。张夜又回头，妖妖又仰着头不理会人。
这两个家伙竟是这样的乐此不疲，对此，在旁边观察的宝姑娘十分无语，寻思，真的是两个又笨又固执的家伙呢。
一会儿之后，张夜没这个家伙固执，就不陪他闹了，吩咐道：“妖妖听令。”
妖妖道：“本座……额，好吧，我听你的。”
张夜道：“你即刻自行回龙卫大营，不可干涉军务，也不可离开一步。记住了吗？”
妖妖对此已经习惯了，他毕竟跟随悸然再这里驻防了很多时候，当下答应了。
走之前他又有些哀求的意味道：“夜帅，能放阿朵出来让我看看吗，我想她了。”
张夜道：“不可以，她是个小毒物，你会受不了的。”
妖妖就不服气的道：“我妹妹很萌的，你不要黑她。”
宝姑娘点头道：“相公，让他看吧。八荒飞龙枪拥有道体，阿朵体内的毒素，被阿朵专门以八阳真火气息隔离着，连你都不能感染，当然不能感染妖妖。只要注意别让她和葫芦接触就行了。”
张夜一想有道理，毒素虽然能隔物传递，但毒性会依次递减。虽然是万毒之水的毒素，不过从玄月金身传给阿朵的时候就弱化了一些。加上，阿朵本身自生八阳之火，能对弱化的万毒气息进一步抑制，那么再由阿朵传出来的时候，以张夜此时的修为，借助罡气就能抵御了。所以这就是不让阿朵进葫芦，张夜可以单独带着阿朵的原因。那么八荒飞龙枪有道体，就更不怕了。
此外，张夜的跟班之中，那个大头宝宝虽萌，又很小，但他是位列八品的药灵，肯定不害怕毒素的，至于小宝不确定。理论上应该不怕，不过根据小宝的特性，无视一切等级比小宝低的物种。但是万毒气息，已经是对应九阳圣水的存在，是不完整的九品，所以很可能小宝不怕毒素，却会被这种毒气的品级伤害。
此外，作为防护力很弱的葫芦，那就要特别注意了，被感染的话是肯定会死去。
“阿朵，出来见哥哥。”张夜想着就吩咐道。
呼噜——小阿朵从张夜的袖口里探出个小脑袋来，好奇的看了看，弱弱的叫了一声：“哥哥，最近你还好吗，阿朵一点也不好。”
妖妖招手道：“来，阿朵，来我肩膀上。”
“不要了，阿朵是小毒物。”阿朵郁闷的道。
“无妨无妨，我不怕。”妖妖一个尽的招手。
可是阿朵就是担心，不过去，只是这样隔着交流了许久。
最终妖妖拿阿朵没有办法，背着手出去的时候道：“本座先回龙卫营了，没事别找我，本座只有一个职责，就是守护龙卫营，其他的，天塌下来我也不管。”
阿朵只能失落的样子，坐在张夜的肩膀上，看着妖妖慢慢离开了。
呵呵，看得出来，阿朵和妖妖的感情是很深厚的，但是和真武道衣却是一般。
张夜好奇的问道：“阿朵，你和妖妖为什么这么好？”
阿朵道：“小的时候我很萌的，道衣总欺负阿朵，但是妖妖总在保护我。”
“哈。”张夜觉得有趣，不曾想到法宝的世界里，也是这样的多姿多彩。
阿朵郁闷了好久了，仿佛被人遗忘，她害怕伤害别人，所以往常张夜不叫，她就不出来玩了。这次被叫出来，她也不想及时回去，想找人说说话。
所以，她就坐在张夜的肩膀上，仿佛吃零食似的拿着个丹药吃，吃几口，和张夜聊几句。
最近的阿朵变成消费者了，而不是生产者。以往阿朵是非常有趣的，她虽然会当做零食一样的吃掉一些好吃的丹药，但她也会自己跑葫芦里去炼制丹药，都不用张夜管，只要有药材，她吃掉一颗的话，总会炼出十颗以上来放着，隔些时候进葫芦查看，就会发现堆放了很多丹药。
但是现在她只吃丹药了，不能去炼丹了。
“恩恩，宝灵真丹真是太好吃了。只是阿朵最近不能生产了，公子你别骂我啊。”阿朵一边吃一边道。介于她的品级很高，所以她不大爱吃回还丹和灵皇丹之类的东西。
此外，张夜自己储备的不多的宝灵真丹，是当初有金芽参与炼制的，携带着少许仙气，此外还有避毒和凝神的气息。虽然品级不够，不足以对抗万毒之气，不过吃下去，总是会让正和毒气交战的阿朵轻松一些的。
张夜失笑道：“我是永远也不会对你小气的，能吃就吃吧，丹药就是用来让大家吃的。”
“嗯嗯，夜公子真好，对阿朵真好。”阿朵很满意的说道。只是看她看着脸带黑气，不如往日可爱。
感受到了念力波动，张夜就开放了葫芦，呼噜——一个大脑袋伸了出来，是小木瓜睡醒后，感应到他们在交流，对什么都好奇的小木瓜就出来看看。
这个大头宝宝就说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聊天吗？”
阿朵道：“不要啦，我是个小毒物。”
小木瓜眨了眨那个超级大的眼睛，很有把握的道：“我小木瓜是不害怕毒素的。”
当下他就跑了出来，和阿朵玩耍了些时候。
玩了一会，只爱睡觉的大头宝宝困了，打个哈欠道：“我要去睡觉了。”
之后，他就跑回葫芦里去了。
却是没想到，这么一下，阿朵脸色好了些。
张夜心里一惊，注意到了，小木瓜打哈欠的时候，气息大量喷在阿朵身上，阿朵竟然脸色好了些？
不止张夜，一旁陪着的宝姑娘也发现了，双目亮了起来。
“咦，公子，阿朵被毒素创伤的地方，似乎恢复了些？”阿朵也好奇的道。
张夜顿时心中狂喜，扭头看向了宝姑娘。
宝姑娘微笑道：“木瓜还小，之前看不出是什么。但现在有了定论，阿朵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木瓜是碧落草，八品碧落草。”
碧落草本身不能解毒，却有个特点，可以增加经脉的抗毒能力，此外能抚平被毒素创伤的内体。所以殿下当时才看中碧落七阳丹。
也就是说，中毒后服用碧落草无用，毒素依然在。但如果中毒之前服用碧落草，那么能在一定时间内，大幅提高本体的抗毒能力，就算是中毒之后，服用碧落草虽不能解毒，却可以修复被毒素腐蚀过的经脉内体。虽然修复过后马上又会被毒素腐蚀，但是如此，换来的就是持久力。
第433章 野生凹凸曼
张夜现在总算全部放心了，以阿朵的能力，现在知道了大头宝宝是碧落药灵，没事让他出来喷口气息，阿朵就能坚持下去，那么收服玄月金身，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阿朵，现在你有救了，我每天让小木瓜出来对你喷气息，你就不害怕万毒之气了，到适当的时候我让你吃了九阳圣水，增加你的修为。”张夜道。
终于，小阿朵中毒以来，第一次回复了活力，跳到桌子上，如同个小布点，一扭一扭的扭着小屁股，跳起了舞蹈。
收起阿朵，张夜想起了龙兰的赠言，问道：“宝姑娘，昨日长空无忌来道贺，同时带来了龙兰的赠言。”
宝姑娘眼睛一亮道：“快些说来，相公的际遇开启了。”
“风在镜中，镜在石中，石在肉中，肉在情中。”张夜说道。
宝姑娘起身缓步走着，回念了两遍，忽然她停下脚步，神色古怪的看了张夜一眼，似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暂时不方便说明。
张夜好奇的道：“宝姑娘，我是你相公啊，你连我也要瞒着吗？”
宝姑娘道：“龙兰看破了这一局，她在为你祈福。我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此事有些怪异，此时不能说给相公听，否则会影响你的心态，若是出现偏差，将坏了相公的际遇和福泽。”
“哦。”张夜就不多问了。他一向信任宝姑娘，到时候宝姑娘自然会有周密的安排的。
之后，宝姑娘起身走出了厅堂，一边轻声道：“相公，我在西宫之中，若有不决之事便来询问。若无其他事，最近不用来看我，记得多陪你才过门的夫人北燕姬，为她鼓励，为她祈福，愿她早日产子。”
张夜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的感慨，这么贤惠的夫人哪找去呢……
连日来，张夜没踏出北燕内城一步。
总是很忙，每日忙着照看北燕姬，和她交流，倾听她肚子里的小东西的声音，可总是什么也听不到，没有所谓的胎音。对此，张夜越来越担心了。
除此之外，张夜整日坐在大堂中，处理一些杂务。毕竟北燕姬是功名之身，不但总督北燕行省政务，还有很多北燕一族的内部事务。
夫人临盆在即，不能抛头露面，张夜就只能代替夫人来做这个官了。
做这个官一点也不好玩，和做龙卫提督全然不同。军营生活清苦，但很单纯，几乎没有俗务，但是地方政务就完全不同了。
各种鸡毛蒜皮的事物让人烦恼，诸如其他城被大队冰极熊攻击，有修为不足的民众受伤这种事，会转发几道文书送到行省大堂来。
这是因为治安营不能随便出城，是否出动，是否剿灭冰熊之类的请求文书每天至少有三道。北燕行省中，只有两个人有权利批准城防营出城剿匪或者剿熊，一个是行省主政北燕姬，另外一个就是驻防北方的龙卫提督张夜。
所以这种请求出城剿熊的文书，事情虽小，却必须张夜亲自过目。
张夜的思维不全然是这个世界的，一般情况下换谁主政，都是批准出城，剿灭大熊。不过张夜坐堂就不一定了，看心情。
如果受伤的民众太多，遭遇的损失较大，张夜就会批复：“准许出城，剿灭方圆百里内的一切野生奥特曼。”
接到批复文书的治安营长官门无比头大，弄不明白野生凹凸曼是什么东西，当然，意思是理解的，可以出城。
至于那些受伤不多，损失不大的情况，张夜则批复：“不许出城，不允许破坏生态。大熊的存在是天之道，剿灭了，食物链破坏，影响我大无双的福泽。”
接到这类文书的治安员长官也是十分无语，第一次见到生态食物链这等新词语，他们暗暗称奇，觉得王殿读书先生果然不是盖的，真是见多识广。
除了这类文书，剩余的张夜必须用自家夫人北燕姬的身份来批复了。而且这些，更头疼，每天来自无双城的文书就不少，此外，北燕都城，北燕辖下二十城，各种事务，弄得张夜几次想撂挑子不干。
我批~张夜批复完了最后一堆文书，在桌子上扑街了。
休息了没两个呼吸的功夫，脚步起，那个年轻的长老北燕托福进来了，他又抱着一堆玉简文书了。
“姑爷安好。”北燕托福总是很有礼貌，也总是不喜欢叫“大人”，而要叫姑爷，这家伙觉得这么叫比较能套近乎。
此外，北燕托福除了是内族举足轻重的九长老之一，他还有公职，也就是无双王殿任命的公开职务，名字张夜都叫不来，总之脑袋冒出词汇：大约等于省府办公厅主任一类吧。
又见那么大一堆文书，张夜道：“你你……离我远点。以后除了特别重大事件，除了无双各相府的文书，你直接批复过目，别再送我这里来。”
北燕托福反而大喜道：“多谢姑爷栽培，我会处理。”
说这么说，扑的一下，他又把这些文书放下了。
看了一下，这些文书是要张夜过目的，这次的不是公务，而是北燕族务，并且是很重要的财务问题。
大抵上就是记录了北燕一族的财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多少。库存丹药有多少，等等。
这些东西早前张夜有过吩咐，交给宝姑娘审阅，此时又送来，就代表宝姑娘审阅过了，再让张夜了解家底。
宝姑娘审阅过，并且宝姑娘没有额外吩咐，那么就基本证明，北燕托福可用。
宝姑娘虽然没有茱莉大账房的天赋，不过以宝姑娘的心思周密，看不出明显问题的话，那至少说明，主管财富的北燕托福就算有点小毛病，也无伤大雅。
把这些所有东西都审查之后送过来，北燕托福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的，因为他害怕职务被重新任命，脱离权利中心。
虽然说即便族长也不能轻易的革去长老之位，不过却可以保留长老封号，却不管具体事务，其实也就等于降职夺权了。
第434章 北燕飞这蠢猪
既然是宝姑娘审阅过的，张夜非常满意，拍拍北燕托福的肩膀道：“很好，你继续掌管我北燕一族的财务，另外本将任命你也同时执掌行省财政，负责和无双城外相府沟通事宜。”
“谢姑爷栽培。”这家伙嘴巴笑歪了，十分感激。
有些人是有机会就想撂挑子的，比如张夜就是这号人。而反过来，又有那么一些人，是不忙就不舒服的，哪怕收入不增加，但是让他多管一件事，他也会非常高兴，比如北燕托福就是这号鸟人。
“我……”北燕托福想了想，掏出了一只五品飞剑道：“我也没太好的东西，这点东西算是我的敬意，请姑爷收下。”
“不用了。”张夜霸气凛然的一摆手，不但不要，还扔出了一个六宝葫芦在他手里道：“送你个葫芦办公用，这样一来，你这家伙就可以带着北燕之地一千来以来的所有文书，到处招摇了。”
北燕托福也弄不明白这家伙是骂人还是表扬，不过被赠予了一个六宝葫芦，他是非常高兴的，在九长老之中，北燕托福是最寒碜的一个，作为一个金丹四层的高手，他却只有一个寒碜的五宝葫芦在腰间。飞剑不能放进去，他都是另外收藏的，比较不方便。
等着他千恩万谢的拍完马屁，张夜也懒得自己看文书，问道：“报上来我听，北燕族内的东西。”
北燕托福就如数家珍，一点不停顿，也不用去看，清晰的说了出来。
听到首先汇报拥有观天镜一架的时候，张夜心里动了动，又想到了上次遇到的观天镜的怪异。
不及多想，张夜又听闻到了北燕托福道：“我族目前存量丹药总财富，十一亿一千二百三十万。”
张夜吃了一惊，打断道：“这么少？”
北燕托福有些尴尬。
十一亿听起来很多，但是那是连同娶亲时候自己借来的聘礼，仅仅聘礼就是十亿，此外大无双各族，不管人来或者没来的，大多数送来了彩礼等等，仅仅那一项就接近了八千多万。
也就是说，如果减去了这两笔，接手的时候等于北燕族的内库，基本空了。这样的上古老族为什么会这样呢？
张夜皱着眉头寻思：借来的十亿要还的，还要付出两千万的利息。那么也就是说，目前北燕那么大一族人，却只有一亿左右的财富了。
北燕托福整理完说辞，低着头道：“姑爷，你有所不知，咱们圣主小姐是很固执的人。北燕飞退位，姑爷引来内台茱莉威胁后，虽然事情过了，殿下也既往不咎，可小姐依旧让我清理北燕的近乎所有财富，填补公库的亏空。”
所谓公库，也就是北燕行省的公家库房了。也即是说那是无双的东西，不是北燕内族的东西。
北燕托福接着道：“几乎把咱们内族掏空，司仪长老也主动献出了他自己的身家，许多长老和内族弟子捐款，誓言要共度这个难关。如此凑足了三十亿，填补进了公库，但依旧没把以前的亏空补上。”
“三十亿！”
张夜猛的起身喝道：“北燕飞这个蠢材，简直是头猪，他怎么会弄到亏空三十亿的地步。”
北燕托福摇头道：“不，姑爷，他不是亏空了三十亿，而是七十亿，目前咱们只填补了不到一半。”
“七十亿！”张夜直接一拳把桌子敲得粉碎，很想马上去无双城，把那个混蛋小子抽一顿。
想卫爱银即便是个傻逼纨绔，可那小子不是败家的，相反很会赚钱。和北燕飞一比，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傻逼？
到此，张夜泄气的坐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北燕托福接着解释道：“姑爷是大将，于财富方面不太知道。这些亏空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也不能全怪北燕飞，身在这个位置上，是个大染缸。他从公库拿钱贴补族内，让咱们内族人日子好过些，这样一来大家过的欢喜，却慢慢的开始享乐，不赚钱了，进入了恶性循环，北燕族自己没钱，只从公库拿，等于大无双养着咱们。此外身为北燕行省主政，北燕飞处于漩涡中不能自己，和无双各相府的往来送礼，给王族的各种贺礼孝敬，理论上是北燕飞的名誉送，可最终只能从公库拿钱，拿了之后，不能公开做账，因此，亏空就累积下来了。”
这个张夜倒是有些明白，各种送礼行贿什么的，当然不能上账，那么也就代表，北燕行省的库房账目上，财富还在，但是实际钱已经没有了。倘若有人巡查国库，都不用茱莉的火眼金睛，直接就可以砍下几百人的脑袋来。
到此，张夜问道：“内相府职责肩负巡查国库，怎么会任由北燕库房如此恶性循环这么多年？”
茱莉的确是殿下的重要棋子，轻易不会使用，但这种情况并不需要茱莉，随便一个小账房就可以查实了。
面对提问，北燕托福道：“姑爷有所不知，当初的内相木日丰，才是需要孝敬的最大对象，木日丰对此心知肚明，却每次按律寻查国库前，他会调离茱莉，随意派个人来，并提前通知北燕飞。那么为了应付了事，为了应对账目上需要有这么多财富，北燕飞会临时到处借高利贷，放入国库中，让人查阅后，又把钱拿出来，还给别人，可如此一来，还要支付高额利息，如此，加重了亏空，进入极限的恶性循环，每次一借几十亿，仅仅应对一次内相府巡查，就需要支付近亿的利息，这就是这么些年下来，亏空累计如此恐怖的原因。其实总体来说，这是一个漩涡，北燕飞他本身的确不算奢靡，他自己并没有真的享受多少。”
到此张夜也算明白了，想当初，殿下心如明镜，不可能不知道木日丰的作为，那么任用张夜算是一个契机，借九万灵夫闹事，木日丰罢相。其实本身不是因为灵夫，而是就算殿下能容忍，却已经到了极限，殿下知道再继续下去要出大问题，这才让木日丰倒下。
想来，殿下不是不能容忍别人有问题，只是问题不能持续放大，大到影响国策那当然不行。
第435章 于国无愧
张夜又想，木日丰倒台后，殿下始终空置内相人选，看起来她想等中枢会议有讨论结果，然后众望所归，其实不尽然.那是殿下在担心，一些不干净的行省被内相木日丰惯坏了。及时换内相上台，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但清查，那就会把那些没有退路的行省，彻底逼上绝路。
空置内相，实际上是殿下给少数几个亏空严重的行省缓冲期，让他们有时间擦屁股，只要有退路，那些家伙就不会冒险，就能保证大无双之稳定。
想来，殿下一番苦心也的确有了作用，毕竟以殿下的威性，无双界贪官不会多，而有大亏空的地方更少，所以空置内相那个时期，许多地方都已经改邪归正，擦干净了屁股。
殿下应该察觉到了这些情况，兴许殿下已经知道，最笨最蠢的不在别处，在北燕。殿下已经预感到了北燕摆不平这个烂摊子，要被逼上绝路，也才会出现杀伐决断的张夜忽然性登堂拜将，进驻极北，除了守卫北风地宫，想必，长空菲殿下只信任张夜，认为张夜才有能力，把北燕之地的乱子，以最小代价拿下。
想明白了这么个循环，张夜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感慨，殿下不愧是殿下，心思只周密，布局之精深，恐怕无双界之内除宝姑娘之外，再无对手了。
太工于心计的王者，容易让人害怕，只是这个问题在长空菲身上却很正面，长空菲聪明是真的，但同时，她的仁慈和忍让谦和，也是真实的。
看张夜在入神思考，北燕托福道：“姑爷是不是累了，咱们明天继续。”
张夜回神道：“不用在送来给我看。另外，把咱们库房取出十亿多些，让回春吩咐调拨，还给人家，那是我下的聘礼，是借来的。至于该调拨到谁的名下，去问宝姑娘。”
“是姑爷。”北燕托福一阵郁闷，十分舍不得，却只能答应了。
同时北燕托福还问了一句：“请问姑爷，是否要继续填补公库亏空？我觉得……这事上应该有转机，殿下虽然没挑明，但无疑的对此已经不追究了。以姑爷和悸然相爷的关系，可私下沟通，从账面上抹去这笔历史遗留问题。”
张夜道：“对此一事，殿下没明说，但的确等于赦免了，理论上可以。可从良心来说，那是整个无双的财富，咱们北燕一族的确欠了无双。所以这事上我倾向于我家夫人北燕姬的观点，再困难，也得把国库填补上。”
北燕托福一阵郁闷，看来，北燕一族得穷上几十年了。作为掌管财务的，北燕托福对此最揪心，就是因为圣主小姐固执，无法说服，他才来说服传言中吞了就不吐出来的张夜。
无奈的是张夜和无双、和长空一族的际遇太深，不想赖这个帐。
不过张夜的话也有转机：“最终要填补，却不急于一时，慢慢来，一日一钱，千日一千，这是世俗中的话。殿下和悸然相爷，几年之内不会巡查咱们的府库的。所以咱们不用喝血止渴，不用再借高利贷冲门面而加大支出了。这样一来，大家辛苦些，有个十至八年，也就还上了，于心无愧，于国无愧。”
北燕托福对这些不感冒，依旧非常郁闷。
“夫君不愧是我无双之国士，谢谢夫君在这事上支持我。原本我还担心你不同意呢，所以我不敢告诉你。”挺着大肚子的北燕姬进来了。
“哎呀圣主，你怎么老是不听劝，你不能到处乱走的，让那个司仪老家伙看到，大家都别活了。”
北燕托福比张夜还激动些，过去就准备把北燕姬抱走。
“托福。”张夜道，“让她待会儿吧，在寝宫太久她会闷的，你退下，和我她说说话。等明**来，咱们讨论一下，动员内族之人做点事，增加收入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北燕托福道：“圣主，姑爷，托福告退。”
静下来，北燕姬虽然是个大肚子不方便，可她还是要折腾，跑张夜身上坐着，然后唧唧歪歪……
转眼又过去了些日子，张夜很忙，全然没时间考虑修炼或者炼丹事物。
除了处理北燕行省事物，也要抽空往返龙卫营过问一下军务。好在军务本身比较单纯，而且又有刻板律己的黄敏监督，事务很少。最多也就是累积下来的一些武相府文书，赞多了张夜统一回应。
这个期间，还有重要的任务就是，组织北燕内族之人，挑选之后，开始种田炼丹的事务。
北燕也不是全无家底，北燕托福呈报的财产之中，除了观天镜是目前不能利用的，另外有十几架六品丹炉，一百多架五品丹炉，此外七品丹炉都有两架。另外就是，属于内族的私田有不少，五品田集中在内城里，有五十多亩，四品田也有四百多亩。这也算是很厚实的家底了。
还是一样，张夜改革起来比较敢做，霸气，近乎不留情面，打破了原有的消极怠工、只等着国库养活的形势，近两万内族子弟中，挑选了一些修为低，愿意干的人培训，全部灵田都利用起来了，并且效率还不错。
说到效率，略不及在无双城的时候一些，毕竟这些人，大部分都在北燕飞时代被惯坏了，不说有多可恶，说到懒散一些是难免的。
这方面听取了宝姑娘的意见，张夜也妥协了一些，容忍了一些。没有大面积误伤了，只是革除了少数几个坏蛋的工作，从外族中找了几个肯干的来做。
这等于第一次触动内族利益，所以中途，少不了和司仪老头之类的腐朽长老有了几次冲突。
不过好在张夜害怕许多东西，却偏偏不怕这种，那些人找他吵架，基本是秀才遇兵，如同对付黄敏似的，直接动手撸翻，强行上马。
这样的交锋几回合后，除了北燕托福，九大长老中，没有谁是没被张夜撸过几下的，他们学乖了，不那么重大的事，就不敢惹张恶霸了。
虽然被个才入赘的姑爷把内族打得一地鸡毛，不过总体来说，那些家伙一点也不排斥张夜，相反越来越觉得他是北燕的希望。
原来很简单，张夜雷厉风行的改动后，仅仅半月，北燕内族五十年来，第一次出现了族内收支平衡的局面。可以不再依赖国库。并且潜力很大，往后产生盈利几乎是肯定的。
这个成果看似简单，却让做了几十年蛀虫的这些家伙们无人不动容……
第436章 靠，妖孽
几日后，北燕姬临盆在即，就连宝姑娘也跑到北燕姬的东宫中，整日陪着北燕姬，给北燕姬讲故事.
而张夜依旧忙碌于处理杂乱的事务，除了能偶尔偷闲观雪，甚至没时间去看就快临盆的北燕姬。
这天张夜好不容易得空，站在院里观雪，点燃了一只烟草。
忽然出现了怪异的天象，经年飞雪的上空，闪过一道亮光之后，第一次大雪停止了。
紫衣曾经说，大雪还要六百年，这是天道。那么中途忽然被打断，就意味着，就什么造化很大的东西出现了。
思索间，忽然听到凄厉的惨叫，是北燕姬的声音，整个内城都能听到。
张夜心里一疼，这才想起来许久没关注她了。
北燕托福跑着过来，着急的道：“哎呀姑爷你还有闲心抽烟观雪，就是现在，小姐要生了，她都痛晕过去了，说要见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说着，张夜就被这家伙给抓走了。
北燕姬的声音就没有停止，惨叫始终持续。张夜自身是个大孩子，不懂这些，心疼老婆之下显得有些恼火，喃喃道：“你个小兔崽子，把你娘折磨成这样，你小子有种别出来，别让我见到，否则老子……呜呜。”
张夜说不完，北燕托福吓得跳过来捂着张夜的嘴，担心的道：“我的姑老爹，让司仪长老听到，让小姐听到，她们铁定相约着去自杀的。”
#￥张夜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急急忙忙的跟着托福走。
来到门口，见内族的重要人物全部来了，首当其冲的是那个司仪老家伙，他背着手，急急忙忙的走来走去的。
张夜提着他的衣领道：“你个老东西有完没完，眼睛都让你闪花了，你累不累。”
老头不理张夜，只是喃喃自语道：“妖孽啊妖孽……才五个月就生，把咱们圣主折磨成这样，此子必是妖孽。可怜咱们圣主了。”
张夜更恼火，却也没有打这个老家伙，因为北燕姬的声音越来越凄惨，听得张夜心惊肉跳，张夜都有些觉得老头说的有道理了，于心里，张夜竟是真的有些恨这个即将降世的小东西。
“你你，你个老不死的。”几乎全部人对着司仪长老破口大骂：“你就不会说点吉祥好听的话，你简直满口喷粪！”
“别吵了！”张夜听得心烦，大叫一声。
北燕托福推张夜一下道：“姑爷楞着干嘛，快进去吧。”
张夜心虚的跑司仪长老身后躲着：“我我……我有点害怕这个场面，我还没准备好呢。北燕托福，我命令你，代替我进去给我家夫人接生，倘若有事，我饶不了你。”
“什么！”北燕托福吓得跳了起来，“胡说，这事只有你行，快去！”
全部人就把张夜给推入房间里去了。
才进来的时候，见宝姑娘带着两个内族女眷在伺候，宝姑娘双手全是血，而北燕姬已经晕了，没了知觉。
修者生小孩，不如同于世俗，从来都是很轻松的，根本不会这样。
张夜从来不害怕血腥，但是看此时这样，心里一疼，跺脚道：“他奶奶个熊，这个孽种咱们不要了。千万保住我夫人北燕姬。”
几个女眷，面面相视了一番。
却听到宝姑娘冷冷道：“做事，别听他说胡话。”
这是第一次，宝姑娘对张夜的责备。张夜就真的不敢说话了，只能担心的等着。
宝姑娘从来一句重话也没说过如同大孩子的张夜，但是第一次出现，张夜十分的敬畏。
折腾了许久终于生出来了，宝姑娘抱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几个女眷吓得不敢说话。
张夜不管宝姑娘和孩子，抱起昏迷的北燕姬，用醇厚的罡气入体，帮助她度过难关……
这种情况，九大内族长老是可以入内了。
只是全部人进来之后都呆了，只见北燕姬垂死，而几个女眷在尖叫。
这是因为，北燕姬去了半条命，千辛万苦生下的东西，竟然是一块石头。
是的，有婴儿大的一块石头，并且因为形状奇特，所以特别的难产。
“妖孽啊妖孽！”司仪长老顿时大哭了起来，指着宝姑娘怀里的石头就要去抢。
而其余的人则是呆若木鸡，包括张夜在内。
“北燕托福。”宝姑娘退后两步后，把石头护在怀里吩咐道。
“夫人有什么吩咐？”北燕托福知道现在事情大了，今天这里恐怕要出大问题，也不敢大意。
“代替我家相公传令，封锁消息，不能透露孩子的情况的一个字，围者杀无赦！此外，禁止任何再提妖孽两字，违者，杀无赦。”宝姑娘冷静的道。
就算很敬佩宝姑娘，但这时这个命令，北燕托福也不敢轻易答应，额头上出现了汗。
其余的长老则是丝毫也不听，仿佛疯了一样的哭诉，围着宝姑娘叫嚷：“交出来，把妖孽交出来，咱们可以不提，可以封锁消息。但不能让这个妖孽在世。否则圣主的圣洁要被玷污。”
要不是因为张夜威性越来越大，这些老家伙就直接动手抢了。此时他们虽然急切，但是没有张夜发话，他们还真的不敢对宝姑娘动手动脚的。
张夜对那些仿佛听不见，只是照顾着北燕姬，等北燕姬醒过来，她第一句话道：“孩子呢，抱来让我看看。”
刚有长老想说话，张夜扭头把眼睛一瞪，长老就闭口了。
张夜道：“你虚弱，先休息，这个咱们过后慢慢说。”
北燕姬顿时哭了起来，不依的道：“让我看孩子，我要看我的孩子。”
张夜怎么也说服不了，只得叹了一口气。
宝姑娘抱着石头过来，让北燕姬看。
这次北燕姬也脸色苍白，惊呆了，“我生了个妖孽吗？”
八个长老顿时跪地道：“圣主，此子险些折磨死你，是不折不扣的妖孽，请允许我们立即按照族规把它赐死。”
北燕姬楞楞的，不知道怎么说，哭得更伤心了。
宝姑娘淡淡的道：“一群老不死的，简直胡说八道，这明明是个宝贝，硬说是妖孽，你们才是妖孽。”
北燕姬缓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问宝姑娘：“它……它不是吗，我该怎么办？”
宝姑娘道：“你听我的。不论这是什么东西，他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还是咱们相公的精血凝结的。他不容易。”
第437章 观天镜转世
北燕姬一听有道理，就接过来抱在怀里，虽然是个石头，但是北燕姬却感受到了温度，有亲切感，仿佛一体相连。
“圣主使不得啊，把它交给咱们！”一群长老老泪纵横的开始逼迫了。
北燕姬顿时被吓坏了，紧紧抱着石头道：“夫君求求你，保住咱们的孩子？”
“可他……”张夜迟疑了一下。
“不管她是什么，宝姑娘说的对，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东西。北燕姬求你保护他？”北燕姬道。
“好吧。”张夜对这个石头儿子不怎么感冒，但是介于两个夫人都这样说，要夺走也的确残忍，就答应了下来。
“使不得啊，姑爷你不能答应，不由犹豫，走漏了消息要出大事。立即处决这个孽缘。”无数长老跪地请求。
“靠，你们竟敢怂恿我卖户口册，给我滚。”张夜犯浑了，一挥手，一道醇厚的罡气，直接把八个长老送了出去。
“北燕托福！”张夜喝道。
“在。”张夜发话北燕托福就不敢大意了，跪地等候。
“传我将令至龙卫大营，茱瑾所部即刻进驻北燕内城。这事不能走漏一个字，违反者立即给本帅把他脑袋砍下来。”张夜说完之后离开了房间。
“是……”北燕托福也不敢违背。
早先那些老头吵闹，宝姑娘吵闹，圣主吵闹，都有转圜。但现在张夜调遣龙卫营进驻那就不是儿戏了，出了问题真会死一大片的。所以北燕托福异常的谨慎，即刻去办理了……
张夜独自在院子里观雪，喝酒，对着紫衣倾诉，可惜她总是没有反应。
不过差不多的时候，大头宝宝会醒来说一句：“紫衣阿姨又骂你了，说你是个小白痴。”
说完，大头宝宝又睡觉了。
张夜十分无语，这个紫衣也真是的，永远都爱骂人白痴。
清理干净的宝姑娘走出来，陪在张夜身边道：“相公你想不通吗，怪我吗？”
张夜挠挠头道：“我其实不觉得他是妖孽的，我这人随和，无所谓。只是这个小东西把她娘折磨得够呛，所以我就有点讨厌他小子了。我也不怪你，我觉得你这么做有用意。”
宝姑娘笑道：“相公心地宽厚，这就是你福泽和际遇的来源。这就好了，你不怪我，不怪北燕姬。你不喜欢那个小东西，但因为心疼我们，答应了我们的要求。记得，万事皆定数，这毕竟是你的骨血，善待她们母子。”
张夜道：“额，善待我会的。可……我儿子是块石头，我虽然不恨他，却会不会太诡异了。”
宝姑娘捂着肚子笑翻掉了。
如此气氛松弛了下来，张夜道：“你累了，去休息吧，别管我，我会照顾好我的孩子，哪怕他是块石头。”
宝姑娘就走了，她的确很累了。
已经能行动的北燕姬抱着一块用布包着的石头，出来院子道：“谢谢夫君。谢谢夫君理解我。谢谢夫君不把他看做妖孽。”
说完，满是柔情的北燕姬过来靠在张夜怀里。
张夜郁闷的道：“他当然不是妖孽，可他……是块石头。”
“……”北燕姬也小郁闷了一下，赌气道：“可你说的，他即便是石头，也是你的孩子。”
张夜霸气凌然的道：“不错，是我孩子，可我的生孩子技术未免太低劣了，生什么不好，就是生个猪头，也总比石头好些的吧？”
噗——北燕姬虽然听得心里感动，却也难免喷了。难怪宝姑娘都会经常佩服此君的奇言妙语，真的不是一般的强悍……
最近的两天，张夜连公务都不处理了，军务由进驻的茱瑾负责，政务由北燕托福负责。
张夜只在内院中，整天陪着北燕姬。
其实张夜是担心，北燕姬就算奇特，可距离宝姑娘有差距，内心脆弱。张夜害怕万一她忽然想不开，从而发生大事。
表面上看北燕姬疼爱自己生的石头，其实只是表面。对于生石头这事，真正能看破一切，放得下的人，只有宝姑娘和张夜。
所以这个时间，张夜必须守候在北燕姬的身边，给她鼓励和安慰。
第一天，北燕姬抱着石头去院子里，发生了怪异的事，貌似见风长。石头长大了一圈，光滑了些。
第二天又长大了一圈，不但光滑，变得透明了些。
第三天变成大石头了，一般没有修为的人恐怕抱不动，好在北燕姬能抱得动，只是却很滑稽，她抱着一个大石头当做孩子哄。
第四天，石头又透明了一些，晶晶亮，却相反变小了。把北燕mm吓得大哭了起来。
张夜对此总是很无语，觉得自己这个石头儿子很诡异，漂浮不定。
第五天，石头变得只有巴掌大，通体透明，完全是水晶的模样。张夜和北燕姬，继续无语中。
第六天，石头还是巴掌大，形态却变为了菱形，不透光了，虽然还是很晶亮，却成为了一面镜子。
到此，张夜和北燕姬面面相视了起来。
也于这个时刻，如同遭遇了灭族之祸，九大长老一起不顾禁令的闯入内院，要求处死妖孽。
这次北燕托福跪地如履薄冰的道：“姑爷，真的出事了，咱们北燕的族宝观天镜消失了，观天阁之上空空如也，这预示北燕一族大祸临头。”
说完，北燕托福傻眼，见北燕姬抱着一面小镜子，和观天镜的形态一模一样，只是变小了。
“真正的观天镜，已经转世了，就在你家圣主的手里，这才是位列九品的观天镜，原本那个不过是个死物。”宝姑娘背负着手走了出来道，“北燕一族的际遇，已经开启。”
全部长老面面相视了一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北燕姬手里的镜子，的确是内族典籍中提及的观天镜。他们知道，真正的观天镜可大可小，位列九品，阁楼上的那个的确是个死物，经过某种变故后，始终没人明白其中道理。
就连张夜，也怀着疑惑的心情，跟着北燕姬一起，抱着“石头儿子”，来到了空空如也的观天阁。
观天镜的确没有了，但留在内种的那些从来无人能看懂的繁复图腾，忽然化为了无数光芒在空中旋转，最终，北燕姬手里的镜子仿佛有吸力似的，把全部光影图腾吸收了。
第438章 虎头儿
众人看得惊呆了，揉揉眼睛。
但是这一揉眼睛，只见北燕姬手里的镜子也消失了，化为了一道光影，光影过后没有镜子了，一个长的又像张夜，又像北燕姬的小男孩，光着屁股站在厅内。
不错，这个见风长的小东西不是小婴儿，而是个和妖妖差不多大的，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模样。
并且他很萌，看过所有人后，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道：“咦，我的衣服呢。”
这下，要再不知道这是位列九品法宝的器灵，这些长老也不用混了。
到此，全部人老泪纵横的跪了下来道：“北燕一族总算苦尽甘来，观天真人终于转世，圣主不愧是圣主，北燕转世其实也正是观镜转世，原本我等险些著成大错……”
这些老家伙滔滔不绝的说着，小家伙道：“别吵别吵，你们吓到我了。”
这下他们就全部闭嘴了，他们真的不敢和圣物观天镜顶嘴。
小家伙跑到张夜面前看了看，好奇的道：“爸爸，你是爸爸吗？”
张夜伸手想去摸他的脑袋。
结果小家伙跑开了，虽然是爸爸，但是他貌似不怎么对张夜感冒，他又跑北燕姬面前道：“娘，你把我衣服藏哪去了？”
北燕姬顿时哭了起来，把他抱在怀里，往外走去道，“这就带你去选。”
“选衣服咯，咱们自己选，不要爸爸选。”小家伙很粘北燕姬，对张夜不怎么感冒。
张夜不禁大怒，呵斥道：“你个臭小子竟敢对我不敬，我要是治不了你……”
张夜说着一道罡气发出，打算去抓这个忤逆儿子，却呼噜一下抓空了。
张夜也楞了，简直拿这个小家伙没有办法。这是九品法宝，如假包换，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法宝，不能和飞龙枪比，但品级摆在那，至少也不会低于元婴二层的修为。
“……”张夜十分泄气，这下好，连自己的儿子也打不过了。
现在来说，整个北燕一族的人都已经把张夜当做神来拜见了。纷纷跪地磕头，千恩万谢，有的则是开始数落当初对张夜的不敬，请求张夜原谅。
因为就算他们在迂腐，再排外，也不是白痴，再看不出来张夜是大造化之人，也就不用混了。
他们的真命圣主是因为张夜的到来，逼迫庸才北燕飞退位，这才转世的，他们北燕一族的圣物观天镜，还是因为张夜娶了北燕圣主，才跟着转世的。一环接一环，倘若当初张夜和北燕姬，任何一人出现哪怕的一丝意志不坚，那么北燕一族的福泽也就走到了尽头，全毁了。
所以现在他们真心实意的服从张夜了，纷纷磕头认错。
不过张夜现在不鸟他们，学习者紫衣当初惯有的神态，仰着头离开了厅堂……
安静下来的内院中，张夜高坐堂上，旁边依次是宝姑娘和北燕姬。
那个穿起了衣服来的小家伙，整个一小弱智，什么也不懂，比阿朵还菜鸟的样子，在厅中跑跑跳跳的，时而坐在地上思考。
他思考的时候，竟然有两分张夜以往观雪思念的味道。
时而小家伙又起身，腰身笔直，少年老城的样子看着外面的雪景。这个模样，又有几分像当时北燕姬站立在高处，遥望思念的样子。
北燕姬看得心里喜欢，根本不把这个家伙当做法宝，只是看做孩子。北燕姬招招手道：“宝宝，到娘这里来。”
“哦。”小家伙非常粘北燕姬，就跑她怀里躲着了。
小家伙看着有五岁大了，其实如同个奶娃似的，下意识的在北燕姬身边，伸小手去北燕姬的大胸脯上摸，似乎有所期待。
北燕姬楞了楞，也弄不明白，要不要给这个小东西喂母ru。
张夜则是看得恼火，呵斥道：“靠，你小子放手，那东西只能我摸。”
宝姑娘和北燕姬险些听得昏死过去。当然，也不奇怪，此君有时颠三倒四的，已经不是秘密了。
“宝宝。”北燕姬推开小家伙道：“快，快去给他磕头，叫爹。”
小家伙有点害怕张夜，不怎么感冒，却不会拒绝妈妈的吩咐，就像模像样的给张夜磕头。
“起来。”张夜这才容色稍缓。
北燕姬又指指宝姑娘道：“她是你‘宝娘’，快磕头叫宝娘。”
小家伙是很高级的神物，认识宝姑娘的气息，知道是她接生的自己，并且是极力保护自己的人。所以也很乖的跪下磕头道：“宝娘。”
此一时刻，宝姑娘也楞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扮演什么角色？是近似张夜的严父，还是近似北燕姬的慈母？
给宝娘磕头后，小家伙就调皮了，呼噜一下跳起来，粘北燕姬的怀里撒娇道：“娘，给宝宝娶个名字吧。”
“胡闹。”北燕姬打他的屁屁一下道：“得你爹爹赐名。”
小家伙郁闷的道：“不要啦，要妈妈娶名。”
张夜嘴巴气歪掉了，只是当着他娘的面，也不方便动粗，再说动粗也不一定打得过儿子。
不过张夜照样拍案道：“老子我非得给你取名，过来听。”
小家伙吓得大哭了起来，躲在妈妈的怀里不敢出来。
北燕姬又心疼，又不敢违背，推小家出去道：“乖，听话，请爹爹赐名去。”
小家伙委屈的样子，跪在张夜的面前，却依旧十分泼皮，哇哇大哭。
张夜看小家伙这个样，不禁想到了自己当年在太玄门，跪那些外门弟子的委屈时刻，心理一软，柔声道：“好吧我不骂你了，别哭了，你怎么比我还泼皮。”
“请阿爹赐名。”小家伙照样泪眼汪汪的。
张夜等着他三跪九叩首之后，这才点点道：“好了，我儿从今有名字了，叫‘虎头’，我希望你人如其名，想你爹我一样，霸气侧漏，勇往直前。”
“哇，这个名字不是一般的难听啊。”虎头终于伤心的大哭了起来，跑妈妈那边撒娇去了。
北燕姬也非常泄气，意料不到相公真的取那么诡异的名字。
想不到又把儿子气哭了，张夜抓头寻思，难道不好听，当下就让了一步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个名字吗，虎头不好听的话，叫豹子头也行。”
虎头继续哇哇大哭中，北燕姬一口老气险些上不来，寻思，比虎头还难听。
宝姑娘则是微笑不语。
第439章 龙言之秘
张夜又道：“算你们狠，再让一步，叫狮子头也行。”
这次连宝姑娘第一次开声道：“就虎头吧，虎头儿，记住你爹爹的话，这就是你的际遇。”
“哦，宝娘既如此说，虎头儿听宝娘的就是了。”虎头乖乖的道。其实他看起来还是很随和的，大多时候很像萌化后的张夜。
就连听宝姑娘的话这种优良传统，虎头也继承了，从下意识里就不会怀疑宝姑娘。
随即，小东西说了句让人惊异的话，虎头道：“娘，你教虎头读书习字吧，虎头儿有很强的求知欲呢。”
“混蛋小子。”张夜拍案而起：“叫你虎头，就是希望你像我一样的冲锋陷阵，整天和娘们搅和一起成什么事，明天开始，我教你战斗。”
“不要，虎头儿没有远大的梦想，我只想跟着妈妈读书，跟着爹爹观雪。不要打打杀杀啦。”小虎头说道。
张夜听得楞了，曾几何时，自己在底层挣扎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说的吗，不也这样把紫衣气得险些死去了吗？
想着，张夜是第一次心疼儿子了，不等他娘求情，张夜容色稍缓道：“虎头既如此想，我不强求，人各有志。你的选择，你喜欢就好。”
“虎头儿谢过爹爹。”小虎头乖乖的说道。
张夜道：“你娘不能教你读书。从明天起，你找你宝娘学习，让宝娘给你讲故事，讲光怪陆离的九境天下。跟着宝娘下棋，知道了吗？”
“虎头儿喜欢听故事，喜欢下棋。”他跳来跳去的拍手叫好。虽然他也不大知道棋是什么。
宝姑娘心里一惊，感慨相公毕竟是大际遇之人，冥冥之中有定数，这种让步，完全符合了虎头的路线。
“虎头自己出去玩吧，别离开寝宫范围。”宝姑娘吩咐道。
小虎头离开之后，张夜好奇的道：“宝姑娘你想说什么？你觉得让他读书习字不好吗？”
宝姑娘道：“不，很好。他必须读书习字。”
“必须？”北燕姬也好奇了。
宝姑娘道：“观天镜位列九品法宝，已是神物。而根据观天镜的特点和用途，他不是为战斗而生的，他需要的是知识，是九境天下的山川，地貌，人文，地理，气候。这样他最终才能成熟，变为无所不知的观天镜。而现在，他虽有特殊能力，能够无视时间空间法则，获知很多东西，但有个问题，他获知了，但他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他甚至不知道怎么表达。”
张夜和北燕姬对视一眼，点点头，还是宝姑娘心细，这样一解释，非常合理。比如让虎头观察某个地点的飞剑传书，可他小子连飞剑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解答呢？
宝姑娘继续道：“以前的观天镜，虽然因为特别原因，器灵沉睡了，但至少还是经历丰富的七品法宝。而现在他转世成功，就只是恢复了能力，却抹去了一切精神印记和认知。”
张夜点头认可，这个紫衣也曾经说过，一但转世，前世的所有认知和精神轨迹就消失了。此点上，有仙根的人也不例外，何况观天镜。
经过这样一解释就通了，对于虎头，的确是跟着宝姑娘听故事，学习，下棋布局等等，比学习战斗更重要。
“好好好。”张夜大声叫好，“宝姑娘教他，我就放心了。”
宝姑娘笑道：“是相公好，你看似颠三倒四，严厉不苟，可毕竟心疼儿子，然后交给我，符合了天数。这就是你有际遇的原因。”
“一家三口”聊天正高兴，听到外院传来喧闹之声。
三人好奇的走出来看，只见外院中，有一面摩天大镜立放着，有几个内族的女眷围观，她们在照镜子，有的欢喜，有的则是嘴巴气歪了。
过去看了一下，原来是虎头在顽皮，逗这些女眷，虎头故意使坏，仿佛“哈哈镜”似的，从镜子里呈现出了那些女眷的各种形态。明明很苗条的美女，虎头以镜子显示出大胖子。
赶在张夜叫骂前，北燕姬赶紧道：“虎头儿，不许胡闹，否则你爹生气了。”
呼噜——镜子就消失了，虎头又跑跑跳跳的去处去玩了。
张夜叹了口气，既然北燕姬提前说出来了，也就不好意思骂人了。
也不知道心态是怎么转变的，张夜有些无语，第一次领悟了慈母多败儿这句世俗之话什么意思了。
北燕姬心里太牵挂虎头了，就不理会张夜和宝姑娘，追着虎头儿去了。
剩下宝姑娘和张夜对视片刻，宝姑娘知道他想什么，微笑道：“相公别多想，我知道你心疼我，想我也生还小孩。可惜现在不能，但将来会，将来我给你生的东西，会是相公一生之最大奥秘，能让你独步仙凡两界，无惧任何人任何法宝。”
这些东西太过遥远了，张夜不太在意。到目前为止，倾尽自己半生修为，才把宝姑娘喂养到了心里有三个魔芽，能单独施展道藏九如真言之三言。
而宇宙规律，越往上的东西越厚重，就越难突破，真不知道，宝姑娘的神通什么时候才能大成了。
仰头看着空中的雪花飞舞，张夜沉默不语。
雪又开始大了，珈蓝的经年飞雪，仅仅是在虎头出生的时候，停了那么一下。
任何东西，根在世间，却会反应在天象之上，虎头位列九品，已经是非常神奇，就能暂时打断珈蓝的万年飞雪。如果造化再大一步，位列十品的东西出世或者转世，有可能就能让往后的严酷气候变得暖和一些。
如果是无限接近仙器的十二品法宝转世，就能扭转乾坤，停止珈蓝的恶劣气候。
这些都是天地给出的预示，就如同当年，落入凡界后，十二品的无双城被太玄祖师破去修为，也引发了天像，带来了珈蓝的万年冰封。
“宝姑娘。”张夜想起一事道，“我还不知道龙兰的赠言是什么意思？”
宝姑娘道：“当时不能告诉相公，现在能了。龙兰看破了极北之秘，提前获知了观天镜的转世。也知道相公驻防极北，剑指失落秘境，北风地宫。”
“所谓风在镜中，镜在石中，石在肉中，肉在情中。实际上是个反推。”宝姑娘接着道，“龙兰再提醒相公，动情，戒燥，只有你动真情，才能催发北燕姬肚子里的东西转世，石在肉中，她告诉你，动情之后生出来的是一块石头，但请别放弃他，耐心过后就会拨云见日。镜在石中，就是告诉你，那块石头是关乎气运的观天镜转世，而风在镜中就是说，北风地宫的入口，普天之下除观天镜之外，再无人知晓。”
第440章 龙兰的艰苦之路
“什么？”张夜动容道：“龙兰远在蓝雪城，竟能看到这个地步？”
宝姑娘道：“这只有一种解释，她和长空无忌，也有他们的际遇，咱们在无双展开际遇和命运的时候，他们有奇遇，而她自生的神通众生无相，也和我的千红百媚一样，进入了临界，突破在即。”
龙兰和宝姑娘，历来是天地之间的一对矛盾。此点当初紫衣已有定论了。
而根据当时的紫衣所言，龙兰的神通一共有三层，第一层众生无相，当游离和智慧足够之后，就会突破进入第二层：能破无相言书和镇妖塔的“山河无相”。
山河无相，能无视仙器之下的任何法宝，就如天风地气会避开道体一样，山河无相一出，全部法宝会自行避开。
而进入第三层则是天地无相，那被列为九境天下的第一无上神通，无视一切精神状况，无视包括仙器在内的一切法宝，无视包括天毒降世的一切毒素。还行形成超越太玄奥义的防御构架，那是菩提不死之身，日月损她不损，星辰灭她不灭。
而宝姑娘和龙兰一样，自生于心的神通也分为三层，第一层千红百媚，第二层万紫千红。第三层，森罗万象。
每一层中，也有境界之分。
龙兰身上的情况张夜没法知道，但宝姑娘的道心种魔，却于第一层时候分为四个阶段，道心发芽，魔芋长高，魔芽分为两个花瓣，魔芋分为三个花瓣。
如此，每一个阶段的能力都不同，道心种魔后，宝姑娘能施展弱化版的道藏九言，此神通于无双秘境边缘一战，对张夜至关重要。
而后魔芋长高强化，宝姑娘则可以单独施展九言中的强化第一言：临字决。
两个花瓣后，宝姑娘可以单独施展第二言：兵字决。三个花瓣是“斗”字决。
这样推算下来，当宝姑娘心里发出第四芽的时候，不但能独立施展第四决。此外，同时强化所有决。因为第四芽开始有了质的变化，神通进化，进入了万紫千红境地。
四至六芽是万紫千红，等第七个芽的时候，能施展的字决进一步强化，神通进入第三层，森罗状态。但依旧不能叫万象，除非发出第九芽，道心种魔大圆满，才能叫森罗万象。
既然宝姑娘如此，想必龙兰身上的第一层众生无相，也会随时随地的进化强化，从而生出许多奇特能力。
想当时，龙兰的众生无相在初期间断就已经匪夷所思，她不能看透幻阴妖境，于雪晶城一战中，也对张夜至关重要。位列七品的幻音法宝，撼天钟，震天锤，两个法宝一起在龙兰的真言之下，直接哑火。
宝姑娘的千红百媚即便现在，也只能强化撼天钟锤的能力，增幅应该不超过四层。但当时的龙兰，却能直接把撼天钟锤的能力“归零”。
因此这在潜意识里，总让张夜有些不服气，觉得宝姑娘的能力在同境界下，不及龙兰。
只是欣慰的地方在于，紫衣曾经说过，大智若愚，大爱无言，大器晚成，是一切天道，兴许根据这种规律，当真的成就森罗万象后，或有可能一举搬回劣势，超越天地无相。
思索了许久，张夜还是不能理解，尽管知道龙兰不是普通人，很神奇，可这种于几十万里之外，点破张夜迷局的能力，还是太令人寒冷了。
张夜真的不敢想象，假若是东方白获得了这种能力，那么天下的劫难就真的来了。
宝姑娘和龙兰是一对矛盾，却又似乎心有灵犀，她说龙兰处于突破临界，想必是真的，龙兰和长空无忌，真的获得了一些大际遇。
这么久以来，张夜的心病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曾经对自己好的大师姐，被困于镇妖塔之中。
镇妖塔本身是神奇的东西，却因为妖族的提前醒觉，出现了瑕疵，现在又被曼陀罗境宝物“无相言书”震住了。
依照当时多番的消息分析，能破无相言书的东西，除了谭思情师伯提及的不知所踪的“番天印”之外，还有龙兰的神通进至第二层：山河无相。
紫衣也说过，宝姑娘进至万紫千红，拥有第五个芽的时候，可以施展“皆”字决，也能破无相言书。
只是宝姑娘至第五芽遥遥无期，而龙兰突破山河无相，恐怕已经不远了。
想着，张夜低声道：“宝姑娘，如果你和龙兰心有灵犀，她成就山河无相之时，记得告诉我。不能让我大师姐再受苦了，她成就之期，就是咱们攻打镇妖塔之时。我会请龙兰助我。”
宝姑娘仰头观天许久之后道：“恐怕事世不能如相公想的一样美好。”
“何意？”张夜好奇的道。
宝姑娘道：“紫衣曾经说过。龙兰的神通太过神奇。等于**之上的三次转世，抹去精神印记三次。即是说，当龙兰成就山河无相的时候，她就不是现在的龙兰了。她的思维中一片空白，不认识朋友，不认识爹娘，不会认识张夜。她会开始她的‘第二世’，如果失忆小丫头一般的学习，思考，行走，游历，传道，信仰。这是她新的际遇开启，也就面临着更大的苦难。兴许只要有一步偏差，她会走偏了，会失去了信仰，会遇险，会死去。而死去的时候可悲的在于，她甚至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谁生了她。不知道她曾经有生死与共的朋友。”
张夜听得心里难过，低声道：“龙兰如此可怜，如此磨难，做的什么孽，这样的神通不要也罢。”
宝姑娘叹口气道：“相公宅心仁厚，你能理解她就好。你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但那就是她的路，谁也改变不了。”
张夜道：“想紫衣宁愿舍去仙根，自散本体，作为孤魂野鬼一样的游离万年。她就是不愿意舍去精神记忆，不愿意忘记那些曾经的精彩和磨难，要永记心间。龙兰的遭遇磨难恐怕才是人间最大磨难。换做是我，这个神通不要也罢。”
第441章 张夜的洗练成熟
宝姑娘深情的看他片刻道：“现在相公知道了，为什么我当时读懂了龙兰的赠言，却不告诉你？你至情至性，冲动又勇敢。如果我当时告诉你，你和北燕姬会生石头，被人称为妖孽。恐怕你为了保护他娘北燕姬，会提前放弃这个孩子。因为你不想他娘怀胎辛苦之后知道生了个石头。你宁愿放弃法宝，放弃地宫，你也会照顾他娘的情绪。”
张夜楞了楞道：“我会吗？”
宝姑娘道：“我不瞒你的话，你肯定会。就像当初珈蓝之心这种神物醒觉，紫衣叫你去拿，你却因为不高兴，说死不拿。就如你要救你大师姐，哪怕让镇妖塔崩毁你也不在乎。所以我知道，你会的。”
这些已经过去的事，张夜也不在乎了，也很理解宝姑娘的苦心，点头道，“这些事，全凭宝姑娘保持了。”
顿了顿，张夜又道：“你说为什么北风地宫的入口，只有虎头知道呢？”
宝姑娘道：“这就连紫衣都不知道。兴许和上古的大劫有关。兴许北燕一族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和开启地宫。”
张夜也理解，这就是护宝一族了。
就如艳菁族人的存在是为了对珈蓝之心的献祭，唤醒珈蓝之心。此外，长空一族的存在，是为了守护无双城的沉睡期。
宝姑娘接着道：“北风地宫开启在即，这个时候北燕转世，同时北燕族宝观天镜转世，肯定有原因，这就是天道。虽然有不少人能推算出北风地宫的日期，却始终无法开启，原因就是际遇不到。所以只能任由北风秘境如此的365年一次又一次的循环，而无法窥视。直至相公出现，以相公的际遇达成了观天镜转世。天意如此，北风地宫是相公你的，任何人要破坏，就会受到天意阻挠。”
张夜挠头道：“呃，我儿子要什么条件，才诉我入口？”
宝姑娘哈哈笑道：“他不要条件。只是得等我教他珈蓝历史，北燕典籍，以及极北这片不毛之地的特点人文地理，他自然就会知道北风地宫在什么地方了。一但确定地点，你家北燕夫人，能施展大地五行神通，带你进入地宫，开启你的际遇。”
“哈。”听自己的儿子这么有趣，教他地理，他就会知道地宫，张夜也不禁失笑。
但是笑不完，听到了不好的消息，一个内族弟子来报告说，虎头闯祸了，把司仪长老的白胡子给烧了。
张夜一阵恼火，当即追着去了，把虎头抓到后一顿揍，打得大哭了起来。
北燕姬十分担心的把虎头保护在怀里，不让张夜打。
张夜十分尴尬，尽管以往有些讨厌司仪老家伙，却还是安慰了一下，道歉，赔偿了些医药费。
而为了不被张夜打，宝姑娘和北燕姬带着虎头跑不见了，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张夜泄气的同时，不禁有感触，不知道当年在师门的时候，谭思情师伯不间断的听自己闯祸，是否也是这种心态呢？
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张夜进一步的成熟起来，俊美的脸颊上，染上了少些的风霜之色，眼神中的犀利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精彩……
又是一月过去。
尽管身体恢复，北燕姬已经开始坐堂处理政务，但张夜也并不轻松，一如既往的忙碌。忙着清理族务，培训内族弟子，提高他们种田和炼丹的效率。
自从观天镜转世后，张夜威性之高，是北燕历史上之首。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已经不存在阻力，没有抱怨。所以即便有些改革触及了许多既得利益者，却几乎没有反对之声，最多就是有些失去好处的家伙发牢骚而已。
其实北燕姬想把政务也交给张夜，她整天想着早点溜回去，陪小虎头玩耍。
但是无奈张夜十分头疼她那些事务，此外有些东西，毕竟需要她的北燕台身份来决策，否则难免落下话柄。
一家人中，最轻松的变为了宝姑娘。她总是穿着她招牌似的文士装，在内院中，教虎头读书，讲故事给虎头听。
小虎头听了许多故事，懂得许多道理了，本身也很聪明，经常听到妙处就拍手叫好。
虎头粘北燕姬，却正因为这样不怎么听北燕姬的话。虎头儿害怕张夜，所以做做样子，表面不敢顶嘴，实际却对恶霸老爸不感冒。虎头还继续了张夜的优良传统，对宝姑娘言听计从，崇拜他的宝娘。
很难想象，能在修界中，出现这样怪异这样“俗气”的一家人，却又充满了人味，融洽无比。
似乎因为家庭的缘故，张夜发现了一件怪事，最近这些日子，葫芦藤上的紫葫芦，自己晃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一个清晨，雪变得很大，寒风呼啸。
龙卫营塔上，一个龙卫感应到了远方气息闪动。之后确认是张夜。
张夜没事的时候从来不飞行，是脚踏实地的步行，所以龙卫预感到，这次恐怕非同寻常。
果然，进入营门后，张夜不及扫去身上的雪花，背负着手入账的时候只有一句话：“升帐！”
咚，咚——龙卫大鼓于上方敲响，“龙提督升帐！”
顷刻之间，大帐内全员齐备，就连那个似乎没睡醒的龙卫司马黄敏，都来的很快。只是她依旧衣冠不整，没时间整理。
军营之中，衣冠不整也是一条罪名，只不过张夜从来不用这条罪名收拾黄敏而已。黄敏对此还是很感激的。
“夜大人。”黄敏走出来道：“你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身为龙卫主帅，却长时间不在大营。”
张夜道：“要你管。”
“你你。”黄敏很受不了他，却也知道这是此君没说辞了，继续道：“下官理解，你新婚，儿子出世，要帮助夫人。可这些不是理由，龙卫大营乃大无双国之重器，肩负重任，怎能儿戏？”
“……”张夜被说的脸红了起来，没有反驳。
茱瑾是个聪明的女人，见此情况帮助张夜解围，出列道：“这些过后说，大帅于此时忽然升帐，想必有重要情况。”
黄敏也就不吭声了，的确，龙卫大营升帐，肯定有较为重大的事务决策。
全部人等候着，包括那个站立在侧面的小男孩妖妖，也注视着张夜。
第442章 黄美女被骂了
环目一圈，张夜起身道：“今日起，龙卫大营进驻北燕城，接管北燕防务。”
黄敏吃了一惊，抬手打住道：“且慢。这不是小事，非同儿戏，夜大人可曾接到武相府和中丞府文书？”
按照无双规矩，三人以上行动就算军营调动，须得有武相府批文，但那只是野外调动。倘若是野战部队正式进驻地方城，还接手防务的话，除了武相府文书，还要有中丞府文书。
张夜起身道：“要个屁的文书。有迹象表明，极北面临威胁，本帅作为龙卫主帅，做出临时决定，难道还等着文书我们才去死？”
黄敏道：“夜大人不管军务，躲北燕城享福，这就算违规我也不想说你。可如今北燕之地安稳，毫无任何迹象，你以何种理由正式进驻龙卫营？”
她虽然还是阻止，不过语气说辞，已经比以前阻止缓和很多了。
张夜走下来道：“北燕有族宝，叫观天镜，各位听说过没有？”
“这个当然。”包括黄敏在内的人都是知道北燕的传说。
张夜道：“如今观天镜转世，并且做出预警，这事透着玄机。我拿捏不定。所以为安全计，必须集中力量，把龙卫大营部署于北燕城内。”
倘若有文书，这当然是一种比较好的防御策略，如果有龙卫营进驻，由妖妖坐镇，那么就算普通城的城防禁止，也会变得异常坚固。
倘若分开，虽然以龙卫营的实力不容易遇到危险，但北燕行省都城却很脆弱，真出现情况，会马上被摧毁。
“观天镜转世？做出了预警？”黄敏语气松了些。
其他人则是面色一冷，觉得有问题了。
那个平时不和张夜说话的妖妖，忽然走出来道：“观天镜不可小视，位列九品，其实力不低于本座。倘若真是观天镜做出预警，被九品法宝视为威胁的东西，一定非同小可。本座同意进驻北燕城。”
“慢。”黄敏抬手打住道：“若真是我大无双法宝观天真人预警，的确可以行动，就算送到武相府，都可以作为决策依据。但预警就有幻象，请夜大人把幻象给我，作为咱们决策的依据封存，以便将来对殿下解释。”
张夜道：“没有幻象。我儿子还小，不太懂什么，感应到后他吓哭了，变为了一面镜子，里面一片黑暗，镜子上有我儿子刚学会的四个字：危险在即！”
黄敏险些听得昏了过去，“什么，一点不懂的小孩子嬉闹，夜大人用来决策龙卫营动向？”
“闭嘴！”这次是妖妖铁青着脸走前一步喝道，“你这笨司马懂什么。九品法宝怎是儿戏，观天镜小，他只学会了那几个字，当然只能用那几个字表达。但不代表他没有能力，他九品的能力是天地的造化，不是玩笑。”
跟着，什么也不怕的妖妖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第一次对张夜下跪道：“请夜帅即刻决断，刻不容缓，马上进驻北燕城防御。”
张夜楞了楞，意料不到妖妖如此担心，就多问了一句。
妖妖道：“观天镜的实力不在本座之下。而观天镜预测，一定会有幻象。如今却没有幻象，是一片黑暗。这说明，即将出现的威胁，实力大幅超越观天镜。并且来自地狱，是非常可怕的东西。”
张夜也吃了一惊，妖妖说的有道理。这也应该遵循天地法则，倘若对手实力低于观天镜的话，那么虎头应该可以直接给出答案，时间，地点，人物，对方要干什么，都应该能知道。就如五品丹炉，可以轻松炼了四品飞剑一样。
倘若实力差不多的时候，虎头至少也应该知道大概方向和时间，大概势力。
倘若实力超过虎头，但超过的不多，也应该有一些提示幻象。
但这次什么也没有，一片黑暗，所以张夜认可了妖妖的说辞，对方的实力，以绝对优势大幅超越观天镜。
观天镜是九品法宝，其实力只比元婴三层巨头弱一些。
造成这种情况，也就是说，威胁至少是元婴五层甚至六巨头，只有这样才能符合妖妖口里的“绝对优势，大幅超越”。
这种实力的巨头如果怀有敌意，处理不好的话，还真能瞬间之内毁掉北燕城。
到此张夜不再多话，直接下令：“即刻开赴北燕城，接手城防营防务。”
“领命！”这次是妖妖和三个副将同时跪地。
到此黄敏就算刻板，也不说什么了，想补充一句“最好有北燕台大人的求救文书作为邀请”，但是一想，北燕姬是他夫人，过去再补上也行……
呼噜呼噜——这种拔营比想象的快捷百倍，只见仿佛幻影似的，光芒闪烁，如同梅花塔的龙卫营塔就收了起来。龙卫营塔本身不算什么太重要的宝贝，是长空菲炼制的，不携带战斗防御的能力，却是一座往来无双的万里飞剑传书的大阵。至于其他的基本就没有什么了。各人的随身物品，各人都有自己的葫芦。
等于轻装上路，几个眨眼的时间就飞临北燕城。
见远方大量的金光闪现，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卫东明和城防司马黄钟，如履薄冰的等候在了城门处。
卫东明还想适当的说两句规矩意思意思，这是做官的诀窍，以免将来出问题的时候，有个说辞。
但张夜都不给他们机会，直接一摆手道：“所有话收起来，天塌下来，本帅一肩挡着。但是现在起，不能有质疑，不能出一丝差错。”
都不等卫东明领命，尖嘴猴腮的黄钟首先跪地道：“卑职带领城防营将士，誓死追随大帅。”
卫东明当即在心里把黄钟祖宗八代给伺候了一遍。不过也好，就让他出头，将来如果出事，死也死他和张夜。
而张夜经过宝姑娘提点，这种时候相反会任用黄钟了。
黄钟出身低微，一心只想往上，尽管有点小毛病，心术不正，但用好了，是个不计后果敢做事的人。这就是宝姑娘的评价。
所以张夜当即吩咐：“黄钟听令。”
第443章 备战
黄钟大声道：“卑职在。”
“由你全权接管城防营。在本帅解除禁令之前，一，戒严北燕之城。所有人不问原因，必须待在各自家中，遇事不能慌乱，不能四处奔走造成内乱。二，传出预警，召回在外作业城民。三、能进不能出，全部商家关门停业自保，不能走动，不能引发混乱。四，以上事务全权由你负责，出一丝问题，本将把你脑袋摘下来。”
“领命！”黄钟貌似非常热衷这事，当即转身去办理了。
不用去监督也知道，黄钟办理这些事会比卫东明快十倍，或者二十倍。这就是黄钟这种人的特殊作用。
带着龙卫大营一路深入进去，街道之上的确出现了有些混乱，各自奔走，不过的确算是控制很好了。
卫东明跟在张夜身边，一边应付着许多商家哭诉。
来到内城广场的时候，卫东明凑近道：“夜帅，这样影响很坏。许多商家背景都不简单，都要问个说法，吵着要见你？”
张夜脚步不停的道：“马上召见回春门北燕城掌事，其余人一律不见！”
“这……”卫东明略微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去办了。
张夜继续吩咐道：“龙卫大营全员，于广场布防，不能出现一丝懈怠。”
这次以妖妖为核心，一百五十三个金丹五层的龙卫各自散开，以一种奇怪的梅花阵型，各自归位，列在了妖妖周围。而妖妖已经不见了，出现了一个高耸入云的尖塔，竖立在内城大广场之上。
“黄敏。”张夜继续吩咐。
“下官在。”黄敏低头领命。
“下发龙卫营法宝，之后你进入内城，不许出来，配合北燕托福，参与协调管理内族。”张夜说着已经走入内城。
而北燕托福和黄敏跟在张夜的身边，也显得很着急，弄不明白这么大的阵战是否有必要。
张夜曾经怀疑过，是否太过紧张，但宝姑娘要这么做。按照宝姑娘的解释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北风地宫的原因，极北迟早变为多事之地。就算这次误判，当做一次演练也是必要的。
在内城走动的空档，张夜又一连串的发布了许多命令，交给黄敏和北燕托福。
大致的，也和对黄钟的差不多，召回所有内族之人，各自回家不能走动，各自自保，不能引起内乱。
北燕内族总人数有两万多人，其中也不缺乏能用的金丹高手，甚至九长老之中，还有两个突破了元婴初期的人。
但张夜没让这些人参与进来，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不添乱，待在自己的地方，有事的时候自保，或者照顾身边的别人。
这是因为张夜知道，修为不代表一切，真正的战斗中讲的是气势，天赋，修为，意志等多方面的综合对决。
北燕内族的这些，并非真正的战士，不论什么修为，真是出事的时候，就算金丹末期，都可以在一息之间死去。
战斗，只能交给相互熟悉，配合无间，为了战斗而生的龙卫。真出现了龙卫大营都扛不住的局面，那就是灭顶之灾，那么多几十个内族金丹高手，完全无济于事，一样是豆腐挡刀。这就宝姑娘解释的兵在精不在多。
龙卫营真正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修为，在于：他们是一百年来，倾尽了大无双资源，造就的一只精兵。他们近乎于一个整体，身经百战，他们相互熟悉了解，悍不畏死，他们修炼的是同一种神通，拥有一样的信仰。同时，他们的法宝可以列阵。
所以宝姑娘和张夜一致决定，面对这次威胁，由龙卫营扛下，其余的整个北燕城的所有人，不添乱，不给龙卫分心，就算贡献。
一路而来，内族也基本各自归位，四处几乎难以见到人，看着冷冷清清。
张夜进入大堂的时候，北燕姬和宝姑娘仿佛两个姐妹，手拉着手，坐在一起，虎头坐在她们的中间。
张夜坐入正位的时候柔声道：“北燕姬和宝姑娘，任何情况下跟在我身边。虎头，你不能到爹的葫芦里，但也不能离开我，不能自作主张，一切听我号令。”
虎头不是为战斗而生的，看着又小又萌，不过这小子有乃父之风，跃跃欲试的道：“虎头要跟着阿爹战斗。我谁也不怕。”
北燕姬心疼的道：“虎头，不许你乱说，听你爹吩咐。”
话声落，卫东明带着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张夜一感应，这家伙只是个分神末期修为。
“在下海堂子，任回春北燕分部掌事。夜大人到任以来不曾来拜会，失礼之处请大人见谅。”中年男人恭敬的道。
张夜不说其他，一摆手道：“些许客套不必说。本帅这次叫你来有事，不是求你，也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海堂子楞了楞，寻思，果然有大事要发生了。回春作为九境之中的巨头巨富，不是谁的下属，各处的分部，与各处都是合作关系。不过基本上，还是会尽量与当地的政权配合的。只是如张夜这般直接、说话难听的倒是少见。
海堂子即便不怎么高兴，也只得抱拳道：“在下理会得。夜大人和我回春有特殊际遇。山长老亲自传书吩咐过，但凡夜大人有求，尽量满足。我海堂子听候夜大人调遣。”
张夜道：“本帅以大无双之龙卫提督身份，决定如下：临时征用回春北燕分部的草药和丹药资源，你部即刻送上，危机时刻，权宜之计。但是过后，本帅会根据实际征用的数额进行赔偿。支付一定利息。此外，对回春北燕分部，往后也会给予一定的倾斜照顾。”
海堂子不禁吓了一跳，到不是被张夜的要求吓到，而是寻思底发生了什么事吓到。
海堂子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以前的早一些时候，就听闻珈蓝境出过大事，雪晶城被剿灭，连带宝器门和回春两大巨头都吃了暗亏，分部被一起剿灭了，华成子师兄身死，但过后却无人过问。
想定，加上有过王山的吩咐，海堂子掏出一枚玉简在手里呈上，恭敬的道：“这便是我回春北燕分部的全部财货清单，请夜帅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