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丢得久
叶知秋一眼看见翻转的小船就在不远处,不由大喜,托着范妙菡往那里游,他要把范妙菡托上小船,再去救雪奈。一旦雪奈被水冲开,再要找,就困难了。正常情况下,人不呼吸超过五分钟,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脑死亡!尽管雪奈可以比常人更久一些的憋气,但是也不可能超出这个时间太多。也就是说,自己只有五六分钟的时间返回救雪奈!
叶知秋托着范妙菡快要游到小船边时,突然,后肩一阵剧痛口好象被什么东西扎了进去,接着,又抽了出来。
他猛回头,便看见那船家女,半个身子漂在水中,手持长篙,恶狠狠盯着他。手中长篙一头尖尖的铁锥,鲜红一片,正滴着血。
这疯女人用长篙刺自己!完了!
叶知秋心中狂喊。叶知秋手臂受伤,举不动范妙菡。范妙菡随即又沉入水中。
叶知秋赶紧用力抓紧,再此要把她托起来。便在这时,嗖的一声,船家女第二篙又朝他刺来,竟然对准了他的脑袋!
叶知秋脑袋一偏,让开了这一长篙。同时脚下踩水往后躲闪。
疯女人逼开叶知秋之后,守在小船边,厉声叫道:“放开那女人!我就放过你!”
叶知秋感到手中的范妙菡越来越重,主要是她身上的衣裙,湿了之后更加沉。前面的路被那疯女人挡住了,他回看了一眼岸边,估计托着范妙菡游到岸边,再返回来救雪奈,时间勉强够。他便翻转身,托着范妙菡往回游。
疯女人却赶在他前面,又用长篙朝他乱刺,其中一篙刺中的叶知秋的手臂!鲜血咕咕冒出。
叶知秋无法往回游泳,便又折返往对岸游。
可是,这疯女人水xìng比叶知秋好得多,又是空手。很快又抢着游泳到了他的前面,又用长篙乱刺,嘴里嘶声叫着:“放开那女人!我就放过你!我要让你们也尝尝yīn阳两隔的滋味!”
叶知秋两处伤口血流不止,他感到身上力气正在快速流失,再这样折腾两次,就算那疯女人不再纠缠,自己也没有力气拖托着范妙菡游到岸边了。
岸上,孙永虎他们狂吼着,威胁着那疯女人,可是,他们谁都不会水,没人能下河来帮忙,河面又比较宽,他们落水的一切靠近对岸,距离他们这边河岸比较远,已经超过了弓箭的有效shè程,加上三人相继又比较近,所以孙,永虎他们弯弓搭箭,却不敢放箭,生怕误伤到叶知秋和范妙菡。
叶知秋知道,他不可能在这个疯女人的纠缠下,同时把范妙菡和雪奈都救上案。他凄然道:“大姐,刚才是我下令把你丈夫的尸体倒进河里的。你要抵命,就杀了我吧!只求你救我的妻子一命!”
疯女人顿住了,望着叶知秋。
叶知秋反转身仰泳,两手奋力把范妙菡的头托出水面,背对着疯女人,不顾一切地朝那小船游去。心中想着,救了范妙菡,自己陪着雪奈一起死!
疯女人手中的长篙,对准的叶知秋的后脑!
范妙菡虽然已经被淹了个半死,但是却听见了疯女人和叶知秋的话,她死死抓住叶知秋的手,拼尽全力嘶声道:“不!师哥!不要啊!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不要!”
那凄厉的疯狂的无助的哭喊声,使船家女整个人呆住了。仿佛又看见了丈夫即将死去时,自己抱住他绝望地哭喊。
她手一松,枯黄的船篙,顺水漂走。身体,也像竹篙一样,浮浮沉沉地随波而去。
叶知秋仰泳着,感觉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翻转的小船底部,那女人没有阻拦!他心中狂喜,急忙把范妙菡往小船上推。
就在这时,就听到河面上飘来山歌声:丢得久,丢得灯盏干了油。
丢得喜鹊离了树,丢得凤凰白了头。
丢得妹我一人苦,三魂渺渺伴哥游。
歌声在河面悠悠飘荡开去,慢慢散了。再望去,已经不见了那船家女,只有那根枯黄的竹篙,顺水飘远。
叶知秋呆了一呆。回头往岸上看,发现距离雪奈沉入水底的地方已经有一段距离!
他对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范妙菡道:“抓紧小船!我去救雪奈!”
范妙菡这才放开了他。
叶知秋奋力往上游游去。到了雪奈沉水那附近,立即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潜入雪奈沉下去的地方。水里没有雪奈身影!肺里的空气都耗光了,眼冒金星,叶知秋这才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又潜入水底,发疯一般四处寻找。
几次潜入又浮起,叶知秋胸中狂喊着雪奈的名字,就在他绝望得便要发疯了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一团黑影。好象一块黑sè的石头似的缩在水底。
他立即潜游了过去,看清楚了!是穿着黑sè衣裤的雪奈!
叶知秋狂喜,一颗心都要炸开了!
立即潜水到她的身边。抱着她要浮上去,可能雪奈却不动,想必已经昏迷了,两手还死死抓住那水草。
叶知秋放开她,一把抓住水草,两脚站在河底,奋力往上一拉,将那一团水草连根拔起。然后推着她,往水面浮去。
看见两人浮出水面的一瞬间,河岸上的人,还有小船上趴着的范妙菡,情不自禁都发出了一阵欢呼。
但是,随即他们又紧张起来了,因为他们看见雪奈在叶知秋怀里一动不动。
叶知秋更紧张,他掐着雪奈的人中,大声喊着她。可是没有反应。叶知秋一边踩着水,一边吻住她的红唇,给她作人工呼吸,同时,努力向岸边游去。
突然,叶知秋感到雪奈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舔弄!这是他们两在山洞里的时候亲吻时的动作!
叶知秋狂喜地吸吮着雪奈的香舌,含糊地叫着她的名字。雪奈抬起皓臂,抱住了叶知秋的脖子。两人在水里狂热地拥吻着。
河岸上,小船上,再次欢呼起来。范妙菡望着他们,心中没有一点醋意,只有满心的欢喜,**辣的眼泪不知不觉中已经流满脸颊。
叶知秋恋恋不舍地放开雪奈的红唇,道:“你,你吓死我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雪奈感到无比的温暖。虽然还在几乎要夺走她的xìng命的水中,但是,在叶知秋的怀抱里,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幸福地搂着他,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爱人的浓浓的情。
叶知秋把雪奈托着游到了岸边,他虽然累得要虚脱了,但是,他担心小船上的范妙菡会有危险,便立即翻转身,用尽全力游到了小船边。
此刻,他已经筋疲力竭了,几乎连小船都抓不住了。
范妙菡趴在翻转的小船上,伸手拉住他的手,死死地拉着。
叶知秋笑了,望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顺水漂流,河岸上的孙永虎他们也沿着河边跟着,大声地鼓励着他。
终于,叶知秋恢复了一些体力,两手托着范妙菡的腋下,往河岸游。
范妙菡伏在他身上,想起先前他对那疯女人称呼自己为妻子,对他爱煞,禁不住吻了他一下,柔柔地唤了一声道:“夫君!”
叶知秋已经累得快散架了,还是勉力一笑,道:“娘子!”
范妙菡大喜,又吻了他一下。
带着范妙菡回到河岸边,叶知秋累得彻底虚脱了。孙永虎他们远远地站着,却不好过来,因为范妙菡全身都湿透了。好在雪奈前面只是缺氧而昏迷,体力没有什么损害,很快就恢复了。先前叶知秋在小船边休息的时候,孙,永虎已经让兵士脱下外衣,扔给雪奈,雪奈自己先躲在河边岩石后面换了。此刻,拿着干衣服,来到叶知秋他们身边,把一身衣服给范妙菡,让她躲到礁石后面换衣服,自己把叶知秋搀扶到河岸上,给他换了衣服。
叶知秋的伤处她没有处理,留给这些太医们处理更合适,便等范妙菡换好衣服之后,招呼林亿他们过来。
段云逸跑在最前面,抢先给叶知秋栓查伤处,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流血过多,已经出现休克的早期症状,赶紧给他服用了补血益气固脱兼补气的人参当归补血散。又用针炎刺涌泉、足三里、人中等穴位,以抗休克。
这段云逸医当真不错,没用多久,叶知秋便慢慢恢复了体力。
范妙菡和雪奈都守在叶知秋身边,看见他转危为安,露出了笑容。
孙永虎恨恨道:“这个疯女人!我看见她床上的婴儿尸体腐烂了她都没有掩埋,就知道她不正常,想不到她竟然发疯到要杀人!幸亏四弟水xìng好,不然就惨了。
叶知秋孱弱的声音道:“是她最后放过了我们,不然,我们三个都得死!”
范妙菡和雪奈都是心头一寒,雪奈还好,落水就沉入水中了,所以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而范妙菡,眼睁睁看见了所有的一切,并亲身经历了那场生死,所以感触最深,虽然那船家女要杀他们,但是,她心里却一点都不恨她,反倒很是同情,道:“是啊!她一定是心爱的丈夫死了,孩子也死了,所以才发疯的。”
庞安时嘟哝了一句:“既然那么爱她的丈夫,怎么又不安葬?任由丈夫的尸首在小船上腐烂?”
范妙菡瞪眼道:“都说了她疯了嘛!肯定是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死在自己怀里,当场就疯了,一个疯了的人,怎么还知道埋葬?”
“既然疯了,又怎么知道唱山歌?”
叶知秋插话道:“她肯定是看见了小船,想起了一些事情,脑袋略微的清醒一些了,可能一直在回忆记得丈夫的尸体在小船上,怎么不见了?便迁怒于我们了吧,也是我们不好,当时要先找到她,帮她把尸体埋了就好了。”
孙永虎横了一声,没好气道:“对!最好再帮她把疯病治好,再帮她找个婆家嫁了,然后咱们再去京城。岂不是更好?”
一提到京城,叶知秋马上想到了可馨,经过了这场生死之后,更加牵挂可馨了。急忙挣扎起身,道:“走吧,天要黑了。”
第245章 赚一个
范妙菡忙道:“你能行吗?”
“死不了!”叶知秋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牵连伤口疼痛,他怕范妙菡她们担心,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一行人重新回到路上,沿着小路往前走。根据地图记载,在距离这条大河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山村。他们要赶到那里过夜。
在太阳落山,天上撒满余晖的时候,他们看见了那个名叫河柳的小山村。
他们在村边,竟然看见了一头牛!
只不过,这头牛是被一户逃难的人家牵着,准备逃难去的。
叶知秋急忙把他们拦住,道:“你们是要去哪里?”
逃难的一个老人jǐng惕地看着他们,没有回答。
范妙菡上前帮着道:“老人家,我们是好人,不是坏人,我们走小路要去京城汴梁,路过你们这里,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女子容易给人好感,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老者马上露出了微笑,道:“我们是从牛头村来的,也是路过这里,我们那闹瘟疫了。所以准备逃难到南边去。”
范妙菡等人都吃了一惊。叶知秋问道:“你说的那个牛头村,在哪个地方?”
“就在前面啊!你们要去京城,就肯定要经过那里,老汉劝你们一句话,不要经过那里了,绕道吧,我们那村子里,已经死了很多人了,都是得瘟疫死的。”
叶知秋又道:“是哪一种瘟疫?——呃。死人脸上、身上有没有疱疹?”
“有!恐怖死了!”老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天花!前面的村子也已经出现了天花!
叶知秋道:“那这个河柳村呢?有没有瘟疫?”
“这个不知道。不过我们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瘟疫。”
叶知秋道:“那我劝你们还是留下来,先住在这个河流村里,再作打算。”
“为什么?”
“因为南面都发生了瘟疫,特别是大理国,不仅有瘟疫,而且发生叛乱。到处都在打仗呢!”
一听这话,老人一家顿时都紧张起来了。低声商议着怎么办。
最终,他们相信的叶知秋他们的话,决定跟他们一起进村。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叶知秋说服他们留下来,一个是为了他们好,再一个,就是想用他们这头牛种牛痘。
他们进村之后。也懒得找里长,因为他们圣旨丢失在羊苴咩城了,也换了服装,没有办法证明他们的身份。再说找了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反正他们还有银钱,有粮食,只要有这两样,就不愁没有地方住。
他们人比较多,分别借宿在一些百姓人家。叶知秋和范妙菡,还有哥哥孙永虎带着两个亲兵,借宿在一个姓吴的人家。
这个村子已经有一些逃难来到里的人借宿了。同样借宿在吴家的,还有夫妻两,带着两个孩子。这夫妻两看衣着一般,相互介绍之后,得知是先前他们经过的那个县城里给人商铺当伙计的。当他们夫妻得知叶知秋他们经过了那个县城之后,忙问情况。叶知秋告诉他们,全城的人大部分都跑光了,城里全是死尸。夫妻两不仅黯然。
雪奈是独来独往,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叶知秋和范妙菡单独睡一个房间。
两人宽衣躺下之后,范妙菡便搂着叶知秋呜呜地哭了一通。下午的生死经历,把她给吓坏了,现在回想起来,一阵的后怕,所以搂着叶知秋痛快地哭了一场。
叶知秋柔声安慰。这才渐渐好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叶知秋跟老人家商量之后。给了他一些银钱,用他的牛培育牛痘。而孙永虎带着兵士,把整个村子都进行了排查,幸运的是,没有发现犯病的人。
村里长来见他们,林忆也不管他相信不相信,还是把他们的身份说了。不过这个里长倒是很会做人,忙一个个拜见了各位太医大人,特别是叶知秋这位国舅爷。还送来了好酒好肉。
自从发生的瘟疫,叶知秋还没有好好吃一顿酒肉,特别是酒。把孙永虎、林忆他们都叫在一起,好好吃了一顿。
就在牛痘培育好,还来不及说服林忆他们种牛痘的时候,出事了!
孙永虎带着亲兵出去巡逻去了,叶知秋和范妙菡在后院忙,屋里只剩下那两子和他们的孩子。还有吴家的一个妇人,在烧火做饭。
那孩子正依偎母亲的怀里,望着火铺上挂着的一个锅,里面正在煮饭。
这时,他们听见身后有荷荷声,那声音异常的恐怖。
两个孩子害怕地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农家汉子,脸上血红,正恶狠狠瞪着他们。孩子吓得扑进了母亲的怀里,他们父母扭头看见,也吓了一跳,忙望向旁边的妇人。
妇人看见这农汉,也慌了,忙起起身道:“(最快更新)他爹,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生躺着吗……”
刚说到这,那农汉突然朝借宿的那家人扑去,抱住那女的,张嘴一口就咬住的她的脖子!
女子惨叫,声音尖锐恐怖之极。
她男子一时之间都惊呆了。当看见鲜血从妻子脖颈狂涌而出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你干什么!”扑过去,抓住那农汉使劲撕扯,想把妻子从嘴下解救出来。可是那一口,已经深深咬进了她的脖子。扯动连带着他妻子的脑袋也在乱晃。鲜血已经把她的半个身子都淋湿了。
那妇人也吓坏了,捂着嘴躲到屋角惊声尖叫。
这男人绝望地狂吼着,松开手,四处寻找武器。终于看见了火铺旁边的一根木柴,他伸手去找抓,就听身后儿子尖声惊叫,急忙扭头一看,那农汉已经把妻子放开,抓住了他的儿子,张嘴在他脖子上狠咬,鲜血同样喷泉一般飞溅出来。
男人狂吼,抓起木柴,猛击农汉的后脑。怦怦的,连续好几下,那农汉才两眼翻白,松开孩子,倒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说了一句:“够本了……,还赚了一个……”便不再动了。
男子赶紧抱起儿子,只见他脖子上好大一块肉都被咬下来了。鲜血已经将瘦小的身子都染红了。
男子赶紧捂住儿子脖子上的伤口,可是那里能捂得住?鲜血不停从他的手指缝隙出奔涌而出。片刻之间,儿子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爹,就咽了气。
他的另一个孩子,正抱着母亲哭,他母亲两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可是伤口的鲜血,还是捂不住。流淌到地上,被女子一滚,成了一大块杂乱的血痕,触目惊心。
叶知秋和范妙菡听到惨叫声,立即冲上来,便看见了这血淋淋的一幕。叶知秋赶紧给孩子检查,已经死亡,再看那女子,确定脖颈侧面大血管已经被咬断,女子已经急xìng失血休克,躺在地上不动了。叶知秋知道已经没有办法救治,但是,他还是手忙脚乱地抢救,没等他找到血管止血,女子便已经死了。
住在邻居房子的段云逸等人听到惨叫声,都跑了过来,好在段云逸把女儿段洛熙留在了屋里,没有看见这血腥的一幕。
孙永虎等人也赶了回来,知道这的农汉竟然活生生把这逃难夫妻的母子两咬死,惊讶的张大了嘴合不拢。
那妇人一直蹲在屋角,捂着嘴哭。不敢看这一切,问她,她也不回答。
众人都在议论为什么。那逃难男子抱着妻儿的尸首哭道:“这疯子咬死我妻儿,还说‘够本了,赚了一个!’”
叶知秋心头一动,用手捂着嘴,蹲下身,察看那农汉的脸。先前因为农汉的脸都被死者伤口喷除的鲜血弄花了,看不清,现在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腾地站了起来,倒退好几步,道:“不好!是天花!”
林忆等人都脸上失sè,赶紧的用手捂着嘴,退了开去。
孙永虎跺脚骂道:“***!知道自己得了瘟疫,就跟疯狗一般乱咬人!死了也要拉上垫背的。当真疯子!”
段云逸感叹道:“这场瘟疫,把人xìng的善良和丑恶都统统暴露出来了!”
林亿道:“怎么办?离开这里吗?”
叶知秋道:“马上离开!反正我的牛痘已经培育好了,可以给大家种痘。”
段云逸等人对叶知秋这个什么种痘防止天花的说法还是不能接受,便支吾道:“咱们还是往前赶吧。离开这里再说。”
这倒是应该了,既然这里已经发现了天花,再呆在这已经不安全,不知道别的人会不会还有潜伏的瘟疫没有发作的。
当下,各人收拾了行李,立即离开了这河柳村。
先前那牵牛的老者他们却还是坚持要南下。因为他们不知道南面的事情,但是他们知道北面的事情,那面已经发生的瘟疫。左右都是瘟疫,当然要去不知道的地方,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叶知秋只好跟他们告别,他也曾经给他们提议,无偿帮他们种痘,可以防治天花,但是,他们太医身份不能证明,他的种痘技术连林忆他们这样的太医都不能理解,这些陌路百姓就更不容易相信了。所以他们甚至是害怕似的,拖儿带女逃出了村子。
叶知秋他们离开了村子,根据老者的提醒,他们避开了那个已经证明发病的牛头村,继续往北走。
第246章 谁带来的瘟疫
叶知秋看了地图,找到了一个邻村,决定绕过那里去。
就在他们看见了村子的时候,孙永虎派在前面探路的兵士,惊叫了起来,站在前面不敢动。
孙永虎他们也吓了一跳,孙永虎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一个探子道:“这里有好多死人!”
叶知秋他们赶紧上前,这是一个往下的斜坡,长满了齐腰高的茅草。小路上和小路边,横七竖八的倒是死尸!而且,从尸体衣着情况看,各sè人都有。旁边还有倾覆的推车、担子等等。显然是为了躲避瘟疫而逃难的人。他们被谁杀死在了这里?
便在这时,突然,一个兵士长声惨叫,低着头,肚子上插着一杆铁叉,已经对穿而过!兵士叫道:“小心……!草丛……!”便倒在了地上。
众人惊恐地四处张望时,又有三人被草丛中突然捅出的长矛刺死!其中一人,是大宋的太医。
孙永虎带着兵士抽出腰刀,狂吼着往草丛里乱砍。
这时,他们身边四周草丛中站起来无数的人,一个个手里握着锄头、扁担、铁叉还有自制的长矛,似乎是(最快更新)耕作的农人。只是此刻,一个个面目狰狞,挥舞着武器狂吼着朝他们冲来。
叶知秋一眼看见冲过来的人的脸,长满了疱疹。惊呼道:“大家小心。他们染了瘟疫的!”一边说,一边取下背上的弩。拉开弓弦装箭。
弩虽然比弓箭威力大,但是就是这装箭的程序太麻烦,所以速度比较慢。等到他装好箭的时候,对方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长矛寒光森森。
便在这时,雪奈犹如一只黑sè的大鹏鸟,飞跃过叶知秋的头顶。手中那把怪异的虾夷刀不停翻飞,冲到叶知秋和范妙菡面前的村民一个个被削去了半边脑袋,倒地而死。
叶知秋没好气道:“你每次都要在最危机的时候才出现吗?就不能早一点!”
范妙菡帮着雪奈道:“姐姐也很不容易的。你别这样说她。”
叶知秋也是因为跟雪奈有了夫妻之实,才会这么直言不讳。雪奈回头瞧了他们一眼,嫣然一笑。手中虾夷刀却不闲着,又砍翻了两个。
这些村民虽然人多,却只是一些乌合之众,比不得孙永虎带来的这些训练有素的兵士。加上雪奈这个生力军,所以很快局势就往一边倒了,被孙永虎他们砍死砍伤,倒了一地。其余的落荒而逃。
检查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损失,死了七八个,伤了十几个。
叶知秋看见这些被杀死的村民横七竖八的到在林忆他四周,一个个脸上都是恐怖的天花疱疹!不由心头一沉。道:“赶紧离开这里!快!”
孙永虎悲声道:“我们人还没有收尸呢!”
叶知秋捂着嘴道:“地上的死尸染有瘟疫。怎么收尸?”
孙永虎道:“可是,他们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能看着他们暴尸荒野!”
叶知秋看了一眼跟那些天花病人混杂在一起的兵士的尸体,道:“那好,你们都退远一点。挖坑,我来运尸体。”
孙永虎道:“我也来运!”
“不行!你虽然种痘了,但是体内可能还没有产生抗体,就不能抵御瘟疫。我身体已经有抗体,不怕天花!——快点!听我的!”
(特别说明:主角是灵魂穿越,按理说应该不能把前世种痘的防疫效果带到古代来。但是为了剧情需要,所以理解为带着种痘的抗体一起穿越了。)
孙永虎他们只好远远走开,挖了几个大坑,叶知秋把战死的兵士的尸体一个个抗到了坑里,然后亲手埋葬了。
孙永虎带着剩下的兵士,在坟头洒泪磕头。
这时,雪奈过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村民,脸上同样是长满了疱疹。叶知秋惊叫道:“你怎么把他抓来了?快扔下!快!”
雪奈笑了笑,把手里那人远远扔开。道:“怕什么,你不是说,种痘了之后,便不用害怕得天花吗?”
“我刚才说了,你们刚种痘不久,体内的抗体不知道是否产生了,要是还没有产生,还是会染病的,所以小心为上!”
孙永虎从坟头站起身,道:“抓一个回来也好,正好可能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孙永虎取出口罩戴上,拿着腰刀,走过去,刀尖指着那村民道:“说!为什么要伏击我们?”
那村民腿上中刀,两手掐着腿,痛苦地呻吟着,却嘶声叫道:“我们祖祖辈辈老老实实在这里种田生活,从来没有听说什么瘟疫!都是你们这些府县来的人,把瘟疫带到我们村子里来了!把我们的父母妻子,一个个都害死了!我恨死你们了!我们这些人也得了瘟疫,反正也要死了,便要杀光你们这些府县来城里人报仇!”
几句话,让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
那村民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孙永虎,道:“反正我父母病死了,我妻儿也病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说罢,两眼一闭,把脖子往孙永虎刀尖上撞。
孙永虎赶紧撤开单刀,后退了一不,努道:“你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害疯的!”
孙永虎有心要辩解一下,不是城里人带来的瘟疫,但是他也不知道瘟疫来自哪里。当真百口莫辩。
叶知秋过来,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把刀子收了,瞧了那村民一眼,道:“咱们走吧!”
众人心情沉重地往前走,听见那天花病人狂叫道:“不用走了!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有你们这些城里人带来的瘟疫!那是老天爷对你们的惩罚!连带我们一起被惩罚!死吧!都去死吧!大家一起死!哈哈哈哈”
叶知秋站住了,想了想,转身过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天花病人也是病人,天花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我告诉你吧,你虽然脸上留下了难看的痕迹,但是是不会死的。所以不要再去杀人了,好好过rì子吧!”
“我不会死?为什么?”
这个病人脸上的脓疱已经结痂并开始脱痂,说明他没有出现致命的并发症,已经到了后期自动痊愈期了,会终身留下难看的痘疤,却不会死。这些患天花的病人只听说了天花的恐怖,却不知道天花的自然发展规律,所以乱杀人泄愤。
叶知秋不想跟他解释太多,解释了他们也不相信,随口道:“因为我是京城来的曹国舅,我的师父是药神壶翁。”
那村民立即两眼放光,原来,上次京城发生丹毒瘟疫,被一个神仙的弟子免费传授药方治好了病的事情,时隔将近一年后,已经传遍了全国,在双重瘟疫面前,这些人自然又想起了这位传奇的神仙弟子,现在听他这么说,虽然半信半疑,却如同黑夜里看见了曙光。
那村民激动地道:“你当真是那神仙的徒弟?”
叶知秋站了起来,道:“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曹永泽曹知秋!”
这时,林亿他们已经走回来,道:“没错,他就是当朝国舅叶知秋,也就是药神壶翁的弟子,扑灭京城丹毒瘟疫的就是这位曹国舅。我们是朝廷派往大理的使臣团,大理发生了瘟疫,我们连夜往回赶,要去京城,路过你们这里,没想到被你们杀了这么些人!”
那村民望着白发苍苍的林亿,自然不会怀疑这位慈祥的老人会欺骗自己,再说了,他们完全可以杀掉自己的,却放过了自己,又有什么必要费劲编这样的谎话来欺骗自己呢?
这么说来,这人当真是神仙的弟子曹国舅了?难怪自己这边这么多人都杀不死他。
这村民立即挣扎起来,匍匐在起,咚咚磕头:“曹国舅!小的错了,小的该死,冒犯了您,求你开恩饶恕,小的再也不敢了。”
叶知秋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回去之后,劝说那些逃走之人,不要再为非作歹了。”
“不再为非作歹,国舅就能让我们活命吗?”那村民可怜巴巴地望着。
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叶知秋有些好笑,但是为了让他们不再杀人,便板着脸,很严肃地点点头,然后袍袖一拂,转身扬长而去。
林亿等人跟着走了。后面只剩那村民望着叶知秋的背影,不停地磕头。
众人默默无声走出很远,都没有说话。
叶知秋一直拉着段洛熙的小手默默走着。段洛熙仰着小脸望着他,道:“大哥哥,瘟疫真是老天爷给我们城里人的惩罚吗?”
叶知秋低头看着她,刚才那不期而遇的一场血腥厮杀,不可避免地在她幼小的心灵上又刻下了恐怖的yīn影,所以小脸煞白的,不过,或许是见多了这些恐怖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刚开展的时候那样簌簌发抖了。
叶知秋笑了笑,柔声道:“不是的!瘟疫是一种疾病,是感染了一种具有强烈传染xìng的疫毒,染上之后,会通过空气或者接触,把疫毒再传染给其他的人,这个与什么老天爷的惩罚无关。”
段洛熙回头望了一眼太医郑祖筑和李重城,道:“他们刚才跟那些病人接触了,会不会被传染呢?”
第247章 诡异的空城
原创叶知秋心头一凛,当即站住了,回头望向李重城和郑祖筑,道:“你们刚跟那些病人有过接触?”
李重城有些慌乱,道:“没有啊!别听她孩家乱说!”
“我没有乱说!”段洛熙不服气地仰着小脸道:“我刚看见被砍倒的病人,把你们也扑倒了,鲜血还洒在了你们脸上!你们偷偷擦了!
郢祖筑道:“那又怎么了?谁说碰一下就会传染瘟疫!”
叶知秋沉声道:“我说的!你们这之前没有种痘,你们只要跟天huā病人有过直接的接触,很大可能会染上天huā瘟疫!”
李重城道:“不会吧?你不是也接触了天huā病人吗!你运尸体的时候,还把那些趴在我们兵士尸体上的天huā病人搬开呢!”
叶知秋道:“我不一样,我身体里已经有了抗体,就算我跟天huā病人生活在一起,我也不会染病。搜这⒌
郢祖筑笑了,道:“国舅爷,我们知道你医术高明,但也不能太离谱了吧?”
范妙菡怒道:“你们说什么?说我是师哥是吹牛?”
李重城道:“我们自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是说,既然国舅爷接触瘟疫病人不会染病,我们两也不会染病,所以不用紧张!”
叶知秋冷笑,道:“必须紧张,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我必须把你们两隔离。”
郑祖筑有些紧张道:“隔离?怎么隔离法?”
“你们距离我们一百步远,吃饭和住宿都单独在一边,不要靠近我们。二十天之后,如果你们没有发病,能证明你们没有染病!这当然是我们大家都希望的。”
天huā病有十天左右的潜伏期。所以观察二十天,基本上可以判断是否染病。
李重城和郑祖筑相视苦笑,李重城嘀咕道:“听他的吧,谁让人家是国舅爷呢!”
郢祖筑点点头。
叶知秋让孙永虎派两个兵士专门盯着他们,保持距离。林忆觉得这样有些过分,想跟叶知秋说说,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好驳叶知秋的面,便闭口不说了。
当晚,他们住在了一个小山村里,叶知秋给大家利用自己的国舅身份,加上孙永虎的命令,终于给大家都种痘了,包括所有兵士。
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愿意,但是,眼看着范妙菡他们种痘都这么多天的没有任何不适,便也不说什么,让叶知秋给种痘了。
又往前走了五六天,终于进入临近的环州地域。
这几天相对都比较平静,他们经过的村,大部分都已经已经感染了天huā或者流感瘟疫,村民好多都病死了,活着的大多逃进了深山,在家的,差不多都是染病等死的人。
叶知秋他们面对这些病人,无能为力,因此他们至今还没有找到适合的方有效地治疗这两种病,而且没有药,只能给他们开以前略微有效的方,让他们自己去买药了。
为了预防队伍里出现瘟疫,叶知秋让大家进村前后,要一直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口而且只吃他们带的安全的粮食。
就这样,当他们到达环州成外山坡上时,他们的粮食已经差不多吃完了。而且,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人人都已经jīng疲力尽。
站在山头,林忆远望着死气沉沉的环州城,对叶知秋道:“国舅爷,无论如何,咱们必须进城了。找粮食,找马匹,这样的速度,咱们要走到京城,只怕得走上一年!”
叶知秋也是心急如焚,心中越来越担心可馨还有父母、碧巧、若菊她们的安全吧不得插翅飞到京城去。当下点头道:“好!但愿咱们能找到需要的东西,尽赶往京城。”
一行人来到城门外,远远看见城里静悄悄的,知道不好,便都穿上了防护服,李重城和郑祖筑两个被隔离的太医等在城外,剩下的人各持刀剑,慢慢走进了环州城。
四周太安静了,他们感觉好象走进的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个山谷。不确切,因为山谷还有鸟鸣,这里,却连狗吠都没有听到一声,除了他们的脚步。
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感到心惊。
孙永虎带着兵士推们进了一家商铺,里面并不太零乱,而且,跟先前进入的那个县城不一样,先前那个里面都是死尸,而这个,连一具尸体都看不见。
孙永虎很是惊讶,他提着单刀进入商铺后面,这是店铺的住家,他高声叫道道:“有人吗?喂!请问有人吗?”
没有回答。
后面是一个院,很大,正房还开着门,能看见正房里摆着一张圆桌。孙永虎提刀走上去,不觉是惊讶,只见满满一桌的饭菜,饭碗里盛着白米饭,小酒杯里还有半杯酒。
很显然,这家人正在吃着饭,一件突然的事情,让他们立即离开了。
他又大声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答。他提刀进入旁边的卧室,里面整整齐齐的,没有翻动的痕迹。他打开了一个橱柜,里面整齐的一层层的衣服,甚至还有一个jīng致的小锦盒,打开了,里面竟然放着金银首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这家主人,竟然连金银财宝都没有拿,就匆匆离开了?
不会是逃避瘟夹!
因为要逃避瘟疫,临时决定离开,可能会不吃饭,但是不可能不带金银细软。
孙永虎疑惑地提着单刀,挨个房间都搜索了一遍,没有看见人,各个屋也都是井然有序,看不出有什么忙乱。
孙永虎出来,把自己看见的告诉了叶知秋。
叶知秋等人也非常疑惑,便往前走。一条街上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口他们找到了一家米行,大门紧闭。拍门半天,没有反应。
孙永虎派兵士翻墙进入,打开了大门。这一家同样没有任何杂乱的痕迹,而且,让人〖兴〗奋的是,他们在粮仓里找到了显然没有动过的成袋的粮食!
但是,他们在马厩里找不到马。
没有马,怎么运粮?又怎么能到京城?
叶知秋站在院里,对孙永虎他们道:“你马上带兵士,到各个地方搜寻牲口,在这里汇合。”
话音刚落,房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不能去!”
叶知秋抬头一看,却是雪奈。
雪奈轻飘飘从房顶飞身下来,走到叶知秋面前。
叶知秋疑惑地望着她:“为什么不能去?”
雪奈道:“你跟我去,我让你知道为什么!一其他的人就躲在这个米行里,千万不要出去!听到任何人叫喊说话也不要答理。”说到这,她又强调了一句话道:“如果想活命,就听我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得如此郑重。
叶知秋知道,雪奈不会这时候开玩笑,对林忆和孙永虎等人道:“听她的,大家不要乱动,就躲在屋里!”
范妙菡道:“我也要去!”
雪奈道:“不行!人多了我照硕不过来!”
叶知秋轻轻抚摸了一下范妙菡的头发,道:“听话,雪奈说得对,我跟她一起,不会有事的。”
叶知秋跟着雪奈,两人出了大门,看见孙永虎亲自把大门关上,这进了小胡同。
雪奈似乎已经探查清楚了道路情况,带着叶知秋东绕西绕,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雪奈停下了。竖起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叶知秋点点头。疑惑地望着她。雪奈用飞索上房,然后把叶知秋用绳索拉上去。
这是一个大房,很高,有三层楼。雪奈示意叶知秋猫着腰跟着她沿着房顶的房梁往前走,到尽头时,爬下,慢慢往前趴。趴到头,雪奈指了指远处,让叶知秋瞧。
叶知秋抬眼一看,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见前方是一个非常大的〖广〗场,比足球场还要大。上面,横七竖八倒着无数的死尸!身上都插着箭杆,很显然,这些人都是被shè死的!
〖广〗场的〖中〗央,是一个熊熊的火堆,一些人正在把尸体往火堆里抛,另一些人,却往火堆里扔柴禾。而这些人,穿着的,却是大宋兵士的服装!
在〖广〗场的外围,一队队的骑兵,手持弓箭,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叶知秋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雪奈示意他跟自己走。
两人从屋檐退后,雪奈重用绳索把他吊下去,带着他七绕八绕,来到一处高墙碧瓦后面,依旧用绳索把他吊了进去。
里面是一座huā园,从布局来看,好象是一州府衙门的后huā园。但是,各处站岗的,却是以大宋的兵士为主,偶尔有衙门的皂隶。
雪奈带着他们躲过了这些岗哨,又翻墙进入的一个小院落。
这里面却没有哨兵,只有几个雅丫装在忙碌着。
雪奈带着叶知秋绕过丫装,进入了屋里。这是一处书房。
雪奈径直走到一的书桌前,弯腰从书桌下面将两个人拖了出来。这两个人,一个穿着一身文官的官服,另一个,却身穿武将铠甲口两人都是一动不动,好象已经昏死过去了。
雪奈端起屋角边一午火炉上的大铜壶,热气腾腾的,走到两人面前,将铜壶里的滚烫的热水,浇到了两人的头上!
叶知秋大惊,低声道:“你这是作什么?”
雪奈没有停手,瞧着叶知秋,轻声道:“等他们行了,你听他们说了,就知道我该不该这样做。”
那两人被开水浇得痛苦地晃着脑袋,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含糊的荷荷声。未完待续
第248章 山高皇帝远
雪奈把那一铜壶的水浇完了,两人已经被烫得皮开肉绽,脸上跟关公似的红,全是大水泡。
雪奈道:“我现在解开你们的哑穴,不准叫喊,不然我立即取了你们的狗命!”
两人忙不迭点头。雪奈抬脚在他们身上踢了几脚。两人这才发出了呻吟,但是声音显然在努力克制。惊恐地望着雪奈和叶知秋。
雪奈道:“把先前你们给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文官忙不迭点头,道:“朝廷传来密旨,让各地把染上瘟疫的病人,立即处死烧掉“”
叶知秋大惊失sè:“你说什么?不可能!”
雪奈伸手从那文官坏了摸出一个小小的卷轴,递给叶知秋看。
叶知秋展开了一看,又吃了一惊,这果然是一道公文,说的是南方发现恐怖瘟疫,群医无治。为了保住其他人的xìng命,只能将染病犹病人全部杀死。同时,在衡州一线,建立封锁区,严禁任何人越境口违者格杀勿论。
叶知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杀掉病人!这会是以仁义治理天下的仁宗下的圣旨吗?
叶知秋将公文塞进怀里盯着两个官员,道:“你当真执行了?”
那武将一张黑连已经被烫成的红烧大虾似的。
哭丧着脸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公子,这都是上头的命令。”
雪奈冷冷道:“把你们如何执行的,好好说了!”
显然在这之前,雪奈已经进行了逼供。两人不敢隐瞒,那武将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打得当真是皮开肉绽,道:“都是我们利yù熏心,财迷心窍我们想着,反正上头也不知道我们州县有多少人患病,有多少人逃难走了,我们就剩下的都杀了,上头也不知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吞掉他们的财产了。所以,我们两个一商量,就借口说朝廷已经找到了方子派出兵士,挨家挨户通知,让他们马上到衙门前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分发药丸。因为药物不多,每人只有一份,所以不能代领,必须亲自去。等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就…,下令等候在那里的骑兵放箭把他们都shè死了。”
“畜生!”叶知秋一脚踢了过去,把那军官下巴。那军官下巴一合,正好咬到他的舌头上,顿时把半截舌头都咬断了。往后摔倒,痛得两手捂着嘴,却不敢喊出声来。
叶知秋现在明白了,当地州府官员与前来执行命令的军官串通一气,大发国难财。也难怪他们会也这样的想法,这次瘟疫死人太多了,朝廷又密令杀掉患病的瘟疫病人山高皇帝远,这里是南疆,紧挨着大理国。大理的国君能派军队将患瘟疫的村子的人杀死,村子烧掉面对束手无策的瘟疫,大宋的皇帝也完全可能作出“丢车保帅”这种决定来。只是被这两个贪财的狗官扩大成了杀掉全部的人,劫取钱财。
他们之所以进城没有看见一个人家家户户里也没有逃走的迹象,却原来,他们进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全城的人都被衙门骗到了cāo场。由于百姓太多了,只能把所有的兵士都调集过去屠杀。所以,连守城的兵士都没有。
雪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搜集那些人的钱财?”
那文官已经吓坏了,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求饶,说道:“刚刚把这些人杀了,现在已经开始搜索钱财了。一一两位少爷、小姐,只要你们放过我们的狗命,咱们四人一起分,一人一份,如何?”
叶知秋咬牙切齿骂道:“做你的chūn秋大梦!你们乘火打劫,屠杀了那么多百姓,还想活命吗?”说罢,夺过雪奈手里的虾夷刀,!刀一个,将两人都砍死了。
雪奈道:“他们已经派人挨家挨户搜集钱财。咱们赶紧回去!”雪奈把两具尸体藏在书桌下面。然后避开丫鬟、岗哨,翻墙出了衙门大院。
路上,叶知秋问雪奈是如何发现这个惊天秘密的,雪奈说她先于叶知秋他们进城,发现城里的异样之后,便开始到处搜寻,结果看见了〖广〗场上兵士对百姓的大屠杀。而这两个官员看着哈哈大笑。雪奈孤身一人无法解救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全部被杀死。然后她看见这两个官员进了衙门~~-更新首发~~,雪奈便把他们制服,逼问了原因后,返回找到叶知秋他们,这才把叶知秋带来。
两人赶回米行,一路上,看见兵士开始挨家挨户搜查,抢到的东西,用车装着,一车车地往县衙拉。
两人心急如焚,生怕兵士们已经搜索到那家米行,发现林忆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米行,还好,兵士还没有搜索到他们这里。两人翻墙进去,看见孙永虎、林忆他们都在院子里,神情紧张。叶知秋把经过说了,林忆都惊呆了,道:“不可能!官家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
叶知秋掏出怀里的那份公文递给他。林忆看了,脸sè苍白,痛苦地低下了头。
张老太医把那公文接过来,看完之后,递还给叶知秋,仰面长叹,道:“这都是我们医者的无能啊!官家面对这样猛烈的瘟疫,也是没有办法了,既然不能医治,与其让他们在死亡之前把瘟疫传给别人,还不如在他们把瘟疫传给别人之前,就把他们杀掉。这样说不定还能把瘟疫阻止了。”
“阻止不了的!”叶知秋道:“姑且不说靠屠杀病人这样卑鄙的手段阻止瘟疫传播不人道就单纯从技术层面说,这种方法也阻止不了这次瘟疫的传播!”
张老太医道:“先前京城丹毒瘟疫,听说也是靠国舅爷的隔离手段,加上国舅爷的新方最终消灭了那场瘟疫。这次瘟疫,在那么宽广的地方出现了,靠隔离,很难做到了,既然病人目前没有办法医治,反正是死杀掉他们,恐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叶知秋道:“不行的!杀掉也堵不住!因为这一次的瘟疫,一共有两种瘟疫,分别是天huā和流感,其中,天huā的的传播途径跟丹毒很相似,是通过人呼吸和咳嗽出来的飞沫传染这可以用隔离的办法进行防疫,所以,当初在京城,我们用这种隔离的办法阻止丹毒瘟疫传播,产生的效果。如果这次只是天huā,用隔离的办法可行,但是,面对流感,就没有办法隔离,因为流感除了直接接触和飞沫可以传染之外,还可以通过野生飞禽传染!能把人堵住,能把山上的飞禽也堵住吗?”
众人一听就傻眼了,通过飞禽传染瘟疫,简直是匪夷所思!
范纯佑道:“咱们先别说这些了,先想怎么把粮伞运走吧。他们只怕很快就搜索到这里来了!”
叶知秋道:“要的就是他们搜索过来,我们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众人不解,一齐望着他。
叶知秋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众人都说好。于是,分头行事。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人生嘈杂,然后有撞门声音。
大门很快被撞开了,进来一小队兵士,径直冲进屋里,翻箱倒柜开始搜寻财物。
突然,从房子各处冲出不少人,手持铁棒,不由分说便朝这些兵士头上招呼。
这些兵士进来都是为了抢劫的,满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被骗到衙门前面的〖广〗场上shè杀了,哪里还会想到屋里有人,而且有这么多的人,他们是赤手空拳,人家是手持铁棒,而且有备而来,转眼之间大部分都被打翻在地。少数兵士赶紧往门外跑,有的张嘴准备呼救。便在这时,埋伏在房梁上的雪奈shè出飞刀,将这些准备逃走和呼救的悉数shè死!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进入屋子抢劫的大宋兵士被全歼,而且孙永虎和他们的兵士无一伤亡。
叶知秋等人现身,将这些兵士抬到后面,剥下兵士的服装铠甲,穿在身上。
而这时,外面再次发生战斗,因为又一拨进来抢劫的敌军被围剿了。
当他们都换上的兵士的服装之后,他们边大摇大摆地出来,把门口的马车都赶了进去,把事先已经准备好的一袋袋粮食装上车,然后离开了米行,往城门方向走。
但是,他们很快遇到了麻烦,迎面来了一队兵士,赶着马车挑着担子的过来,看见他们,当先一个军校奇怪地叫道:“你们干什么把东西往城门运送?都说了,东西都往衙门送!”
孙永虎已经想好应对办法,忙道:“我们接到通知,把粮食往这边城门口运送。好象有兄弟队伍要从这里经过,跟咱们借粮食。后面还有好些把粮食往这边运送的车队呢!”
那军校哦了一声,也没再管。就这样,他们路上遇到好几次盘问,都用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可是,当他们远远看见城门的时候,他们终于被识破了。
那队兵士本来已经被孙永虎的话骗过去了,但是,这个领队的军校眼睛尖,看见了也穿着兵士服装的坐在马车粮食包上的段洛熙。
段洛熙才八岁,太小了,那一套军服穿在身上,简直就是一笼蚊帐。军校有些奇怪盯着段洛熙瞧,瞧的段洛熙发毛,把头低了下去。
这个动作分明是的孩子害羞的样子,那里象兵士?更让那军校狐疑,又朝其他人仔细看了看,更多的马脚露出来了,首先一个,就是张老太医!
张老太医太老了,雪白的胡子,虽然已经用布包起来了,但是,那满脸的皱纹,还有因为马的颠簸,头盔有些歪斜,露出了一点鬓角,那是雪白的。
还没有这样满脸皱纹一头银发的老人还是个兵士的!
那军校顿时疑心大起,这时,他看见了范妙菡。
范妙菡虽然身穿宽大的军装,遮住了她婀娜的腰身并且在脸蛋上抹了一些锅灰,但是,她忘了脖子,从头盔下面露出的一小节脖子,洁白如雪。一看就知道装扮过了。
这军校瞪大了眼睛,厉声道:“你们是哪个营的?领军将官是谁?”
孙永虎心头一沉,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可没有时间跟你磨牙,借粮的兄弟部队还在城门外等我们呢,要是不相信,你可以跟我们出城看看就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指挥车队不停步往外走。
“站住!”那军校尖叫道:“你们等在这里,我让巡视的来跟他们一起出城!等着!不准动!”说着,吩咐兵士赶紧去通知在附近巡视的骑兵队。
叶知秋知道,他们可经不起盘查,他们已经知道这也兵士的罪恶勾当,就算亮出身份,必然会被他们杀人灭口。这些人杀了这么多百姓,根本不在乎多杀他们几十个,而且,正是因为他是国舅,更必须杀掉。
没办法,只有孤注一掷!
叶知秋大喝一声:“动手!”
话音刚落,跟随潜伏在街边房顶上的雪奈已经伸shè出五枚飞刀,将那将校和准备通知巡逻队的兵士等五人shè死。
与此同时,孙永虎和他的兵士们也动手了,抽出兵刃,砍瓜切菜一般,杀入这些空手运东西的兵士中。但就在这时,前面街道拐角出,一队巡逻的骑兵出来了,正好看见了这一幕!骑兵们看见自己的人在自相残杀,都惊呆了,立即冲了过来,高声叫喊让他们住手。
还有部分兵士没有被杀死,惊恐地叫着道:“jiān细!他们是jiān细!”
孙永虎乘这些骑兵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道:“杀!”同时,飞身连杀了好几个!骑兵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拔除刀剑反击,同时大叫呼唤救援。不过,巡逻的兵士相对比较少,加上叶知秋他们这边有一个隐藏在房顶的狙击手雪奈暗中偷袭,所以,所有巡逻骑兵都被杀光了,但是,那些剩下的运输兵士却乘机一路大喊着逃走了。
行踪已经暴露,此刻不能有任何犹豫,一旦陷入包围,必然全军覆没!叶知秋叫道:“抢马!冲出城去!”
孙永虎他们立即飞身上了那些骑兵的战马,但是他们人多,马匹比较少,其余的人赶紧解开马车车辕,翻身上马。但是,张老太医几个太医年纪大,动作慢,加上平时很少骑马,还有两三的根本就不会骑马,所以折腾了半天也没有能上得了马口(未完待续。
第249章 破釜沉舟
叶知秋急声道:“你们几个把马车上粮食掀下车去,就坐在马车上,赶着马车走!”
张老太医他们赶紧开始掀粮食。
这时,马蹄声急,又一队骑兵巡逻队闻讯赶来,孙永虎立即带兵冲上去应战。
此刻,房顶的雪奈已经看见宋军正在城门口集结,急忙叫道:“快冲出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孙永虎他们不敢恋战,强行往城门口冲杀。在雪奈的掩护下,一路冲到了城门口。
叶知秋看见密密麻麻的宋军正往这杀来。而城门口,至少堵了几十个骑兵!
“杀!”叶知秋红了眼,手持一杆长矛(最快更新)往前冲去。孙永虎他们两边掩杀。保护范妙菡、段洛熙和张老太医他们的马车。
叶知秋不会武功,不过,他有一招杀手锏,那就是雪奈,只要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雪奈便忙他料理了对方,就这样,他竟然连杀的好几个截杀他的宋兵。
但是,闻讯赶来增援的骑兵不断地到达,堵在他们面前的宋军越来越多!
叶知秋和雪奈的搭配可谓所向皆靡。但是,张老太医、段云逸他们就不行了,只是在孙永虎的兵士拼死护卫下才得以暂时保全。段云逸绝望了,冲着叶知秋道:“你们自己杀出来!带上我女儿!”
叶知秋知道,再犹豫得片刻,他们也别想冲出去。纵马回来,从马车上一把抱起段洛熙。放在马鞍上,带着范妙菡,胡乱挥舞着长矛,跟着雪奈往外冲杀。孙永虎在后面断后。
有雪奈开道,只是往外冲杀,就变得相对简单了。
他们很快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城门。但是。他们后面的段云逸等人却堵住了。
段洛熙凄惨的声音叫着:“爹爹!救我爹爹!大哥哥!救我爹爹啊!”
叶知秋一矛捅穿了一个冲上来的兵士的胸膛,心中悲凉,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小姑娘。
便在这时。就见成外狂吼着冲进行百余名岑村民,他们手中拿着锄头、草叉等农具,一个脸上坑坑洼洼。面目狰狞,朝着城里的兵士们冲了过去。
天花!天花病人!
宋军兵士看见冲进来的是天花病人,当真吓得兵士吓得面如土sè。纷纷勒马后撤。这些天花病人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些宋军兵士,将马腿打断,抱住摔倒的兵士乱啃。
这下子,更是把这些魂飞魄散!cháo水一般往回跑。
叶知秋狂喜,不知道这只生力军是从哪里来得,将段洛熙扔给范妙菡,让孙永虎保护她们先离开,然后跟着这些天花病人往回冲。
这时。天花病人中的一个瘸腿中年人冲他叫道:“曹国舅!”
叶知秋循声一望,却是几天前伏击他们被砍伤大腿的那个村民,当时没有杀他,想不到他却在最紧要关头,带了这一帮病人冲杀进来。救了他们。
叶知秋大喜,正要说话,一眼看见天花病人往段云逸他们冲去,知道因为段云逸他们也穿着宋军的服装,急忙叫道:“这些是自己人!”
那瘸腿中年人急忙喝止。保护着段云逸他们冲杀了出来。
那些大宋兵士翻身要追,可是瘸腿中年人大叫着让叶知秋他们先撤。自己带着那些天花病人堵在城门口,这些大宋兵士中偏偏又没有弓箭手,因为弓箭手当时都调到衙门口广场屠杀百姓去了,面对发疯一般的上百天花病人,他们都只是虚张声势,谁也不敢往上冲。
眼看着叶知秋他们去远了,瘸腿中年人这才指挥着天花病人们撤退。
大宋兵士也没有追击,理由很简单,没有得到上司的命令。宋军战斗力不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指挥僵化,面对敌情,你可以因为没有上司的指令而打败仗,但是绝不能自作主张,否则会被军法处置。
所以,此刻军校们正在四处寻找指挥官请示,等他们在衙门书房的书桌下找到指挥官的尸体时,叶知秋等人和天花病人们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这一仗,叶知秋他们折损不少兵士,还死了两个太医。段云逸和林忆都受伤了,好在不致命。他们逃出一段路之后,便隐入山岭,只留了一个兵士在路边观察,看天花病人们紧跟而来,便招呼他们,来到了叶知秋他们藏身之处。
那瘸腿天花病人人知道一般人都害怕他们,所以老远就站住了,跟其他人说了之后,都一起跪倒磕头,嘴里叫着:“小人拜见曹国舅!”
叶知秋急忙上来搀扶,道:“快快请起!你们及时赶到救了我们xìng命,我们应该感谢他们啊!”
段云逸等人纷纷点头,拱手道:“多谢!”
这些天花病人已经知道跟着曹国舅的都是当朝太医,都是大官,大官给自己行礼,这可担待不起,又急忙跪下磕头还礼。
叶知秋把他们搀扶起来,席地而坐,问了经过,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瘸腿中年人姓丁,就是发生天花瘟疫的那个牛头村的里长,人称丁大叔。上次叶知秋饶了他的xìng命之后,他回到村子找到残部,告诉他们叶知秋是神仙的弟子,他们一商量,觉得他们这样的病,只有跟着神仙,才有可能活下去。于是就一路追来,虽然早有追上了,但是一直不敢露面,只是远远地跟着。这次叶知秋他们进城之后,他们在成外等着,听到城里杀声四起,又看见叶知秋他们杀出来,宋军追赶,便冲杀进去,救了叶知秋他们。
说完经过,这丁大叔领着众病人,倒头又拜,道:“曹国舅,只有你不嫌弃我们,我们也知道。只有跟着你,才不会死,所以,我们想跟随在你的身边,请你收留。”说罢,磕头咚咚有声。
没等叶知秋说话,一旁的太医李重城已经抢先说道:“这个不行!他们患了天花。是要死人的!跟着我们,我们大家都活不成!”
太医郑祖筑也道:“正是,赶紧让他们走的好!”
叶知秋望着他们。冷冷道:“他们差不多都是已经病愈的了,已经没有多少传染xìng,而你。说不定还在现在潜伏期,没有发病,你们两个才是最危险的!赶紧离大家远一点!”
先前,一直让他们跟大家保持距离,这一次为了逃命,又跑到一起了。孙永虎站起身,手按刀柄,盯着两人。
李重城和郑祖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心发作,可是人家是国舅爷,惹不起。只好忍气吞声走到一边,坐在草地上生闷气。
丁大叔等人看见叶知秋为了他们,不惜得罪太医,都十分的感激。
叶知秋告诉丁大叔他们,说他们的病已经没有多少传染xìng。不需要跟着自己也能活命,可是这些人都是实诚的庄稼汉,认死理,怎么说都没有用,只是哀求跟随叶知秋,一直到瘟疫完全过去。而且。他们都是拖儿带女,把家当都带上的,有粮食,也有一些银钱,吃住都不用叶知秋cāo心。叶知秋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他重新对这些病人进行了详细检查,把那些已经结痂甚至痂皮已经脱落的标志着天花已经完全痊愈的病人跟那些还处在天花后期的病人分开。对已经痊愈没有传染xìng的村民,告诉他们可以跟段云逸他们在一起。而那些还有传染xìng的,则要与其他人保持距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有的天花病人都把脸蒙上。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这些病人都只愿意跟着叶知秋,而与其他人不接触。
在运张老太医他们的马车上,还有几袋大米,够他们坚持几天的。
在确定没有追兵之后,叶知秋带着这些病人,继续沿着官道往前进发。但是,只走了几个时辰的官道,他们就发现,官道走不通!
因为在官道上,他们连续遇到了几次拦截的官兵,朝他们进攻。虽然天花病人已经把脸蒙上了,但是,那也官兵似乎不管是否是病人,都要杀。官道上随处可见被杀死在路边的正常的路人。
好在他们人多,遇到的官兵人数比较少,不敢朝他们进攻,只是远远的shè箭。
叶知秋和孙永虎一商量,这样沿着官道走太危险,迟早会遇到大队的乘火打劫的宋军,那时候就危险了,不得已,他们决定还是走小路。这样虽然慢一点,但是安全。等到走出皇上下旨的封锁线,那时候再骑马赶往京城,速度就快了。从现在的步行速度来看,可能还需要半个月左右。
果然,进入山林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官兵了。
几天后,他们终于走出了这个恐怖的环州府地界。
而就在这时,他们再次遇到了麻烦。
这个麻烦来自于他们内部。
在经过一片悬崖的时候,太医李重城突然跳崖而死!
叶知秋他们下到悬崖下面,找到了他的尸体。检查之后,在他的躯干和下肢,发现了天花特有的疱疹!
李重城感染了天花!他一定是发现了这个可怕的结果,知道这种病不治,就算不死,也会成为恐怖的麻斑脸。他无法面对这个结果,也不愿感染别人,便选择的跳崖而死。难怪这几天,他都是郁郁寡欢。
叶知秋立即对所有人进行检查,没有发现其他人感染。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先前采取的隔离措施。因为从发病时间来看,李重城就是在那次被伏击时,与天花病人有接触,从而感染了。
检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郑祖筑同样感染了天花!
这个结果,让林忆他们都一阵的胆寒。他们发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同样是接触了天花病人,已经种痘的叶知秋没有患病,而还来不及种痘的李重城和郑祖筑,却染病了,一个自杀而死,一个正在与病魔作斗争。
这充分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种痘,能有效预防天花!
与林忆他们开始庆幸他们已经种痘了。只是,什么产生叶知秋所说的抗体,不得而知。所以心里还是揣揣的。
他们埋葬了太医李重城,继续前进。
让叶知紧张的是,他们经过的几个小山村,不仅发现了天花病人,还发现了流感病人!
一路上,凡是自愿种痘的,叶知秋都给他们种痘,以便防治天花,但是,面对流感,叶知秋感到力不从心,因为至今,他和段云逸他们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医治流感的方子。
所以,他们都是绕开这些村子,往前赶。但是,他们到达一个集镇之后,就没有办法继续往前赶了,因为,叶知秋和范妙菡,还有段云逸等几个太医,都病倒了。
他们患的病,自然不是天花,而是流感。
太医郑祖筑和两个跟随叶知秋他们的村民病得最重,第二天,三人全部病死!
太医郑祖筑是死于天花和流感的双重瘟疫。他在临死之前,把张老太医和林忆以及叶知秋叫来,道:“我很后悔,没有听国舅的话,没有种痘。但是我又很高兴,因为我知道国舅的种痘可以防治天花,只要你们治把流感的方子找到,这场空前的瘟疫,就可以扑灭了。你们回到京城,一定要把我和李重城的惨痛经历报告官家,让他尽快推行种痘,预防天花!这样,我和李重城,才不至于白白死去。”
林忆等人都郑重答应了。
郑祖筑死了,而叶知秋、范妙菡、林忆、段云逸和孙永虎等人都病倒了。
他们患上的,都得了流感,而且症型不同,叶知秋和范妙菡得的是肺炎型,而林忆等人得的是中毒型。
同时,这一次病来势凶猛,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传染了,包括段云逸、唐慎微、朱肱、庞安时还有张老太医。
流感瘟疫当真是防不胜防!
叶知秋心急如焚,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必须破釜沉舟最后一搏,不然大家只怕都难逃厄运!
他决定拿自己作实验!
他根据自己得病的亲身感受,调整用方。最终,找到了治疗这次流感瘟疫的基本配方,并确定了以后世治疗温病的常用的加减香薷饮和宣白承气汤等方为主的治疗方案。随症选择用方,终于将自己和范妙菡的流感都治好!
叶知秋很是兴奋,他来到林忆他们房间,他们的病情都非常严重,特别是林忆和张老太医,已经出现了内闭外脱危症,到了弥留之际。(未完待续。
第250章 广收门徒
叶知秋立即用生脉散合参附汤进行急救,一直到脉敛脱止。由网友上传==
只用了半天时间,两人就脱险了。
两人自然是jī动不已,看见同时与巴黎一起病倒的叶知秋,已经神采奕奕坐在他们身边,给他们诊脉看病,都十分的惊讶。
这是一个大屋子,患流感病倒的段云逸等人都住在这里。孙永虎和他们病倒的亲兵倒还罢了,段云逸看见叶知秋已经康复,而且用一剂yào就使林忆和张老太医转危为安,不由得又惊又喜,因此他们知道,这说明叶知秋已经找到了治疗流感的办法!
果然,叶知秋微笑对他们道:“我已经找到了治疗这次流感瘟疫的基本方子,并mō索到了各种症型的用方。除了我三哥他们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太医,我现在告诉你们如何治疗流感。你们自己给自己开方。——虽然说‘医不自治”但是,这一次是我把治病的方法告诉你们,你们根据我的方法,结合你们自己的四诊情况进行治疗,所以严格地说,也不算‘医不自治’。”
林忆他们倒也罢了,他们毕竟已经在京城汴梁丹毒瘟疫的时候,得到过叶知秋无偿传授仙方,所以这次叶知秋要把他mō索出来的方子传授给大家的时候,林忆他们没有太多的惊讶,但是段云逸却是第一次,他几乎不相信有人会把自己的宝贝方子无偿传授给别人。所以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叶知秋正要说。忽听得段洛熙若弱弱的声音道:“那我呢?”
叶知秋笑了,过去mō了mō她的脑袋,道:“你放心。你的病还不是很严重,等我给这些爷爷伯伯叔叔哥哥们说了如何治疗这个瘟疫之后,我就亲自给你看病。好不好?”
段洛熙点点头,欣喜地笑了。
叶知秋走到场中间,回顾一周,道:“首先要明确一个问题。流感是一种温病,归属于风温、冬温、chūn温等。而我已经反复强调了,温病是不能用伤寒的思路治疗的。”
说到这里,叶知秋故意停了来,看了看林忆,等待他们的疑问。
但是,这一次,林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神情更加专注了。在这之前,他们可以把这个问题当成学术问题与叶知秋进行争论。但是。这一次,事关他们的xìng命,如何治好病救了命。这才是最关键的。所谓事实胜于雄辩,人家叶知秋跟他们一起患病的,现在人家已经把病治好了。而他们也自己给自己医治了,现在还躺在chuáng上,还有两个差点病死。所以,这时候还去争论什么温病伤害的问题,就等于自寻死路。
叶知秋感觉到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不由会心地笑了。接着说道:“这一次的温病。跟普通的温病不太一样,它有很强的传染xìng。所以,医治起来难度很大。我也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加上自己感染了,这才最终找到了医治的基本方子。我现在告诉你们如何治疗这个病,同时,也是在你们身上进一步作实验,对治疗方案进行完善。把你们治好了,让你们自己给自己治,就是让你们自己亲自体验一下每个方子的效果,咱们一起研究,把方子加以完善。”
段云逸终于忍不住拱手道:“多谢国舅爷,你当真是仁医,一切以病患为重。鄙人十分敬佩!”
叶知秋道:“医方嘛,本来就是给大家治病用的,让越多的人知道,就越对病患有福。嘿嘿,我告诉你们的方子,都是适用于温病的方子,有的以前说过,有的没有说过。但是,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必须对每一个病人用心诊察,找到合适的方子才行。”
接着,叶知秋把自己总结出来的各个方子,一一说给了林忆他们,然后,逐个给他们诊察,提出用方建议。最后给段洛熙看病开方。
林忆他们按照叶知秋所说,给自己开方。好在他们住的这个集镇,就有yào铺,而且掌柜的还没有跑,可以敲开mén抓yào。
当真是立竿见影,很快,林忆、段洛熙等人的病就好了。
数天过后,除了一个兵士和两个村民因为并发症太重,抢救无效死亡之外,其余的都痊愈了。这样的治愈率,已经远远超过了最初的医治效果。
他们病情基本稳定之后,便继续往前进发。
一路上,他们沿途给患病的百姓治疗,都是使用的叶知秋的方子。
但是,他们除了给沿途的百姓治病开方之外,他们没有办法停下来跟踪治疗。因此他要尽快赶到京城,通过皇帝下旨,来大面积推广治疗,以扑灭这场可怕的瘟疫。
不过,沿途的治疗,叶知秋的治愈率达到了**成。而跟着叶知秋学了这些方子的林忆、段云逸、朱肱和张老太医等人,治愈率只有不到五成。
这不是叶知秋藏sī,这是因为,中医跟西医的一个重要差别就在于,西医的仪器谁都可以学会,但是中医的辨证论治,却不是谁都可以学会的。因为辨证论治最大的特点是因人而异,同样的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方子,不同的病有时却要用相同的方子,到底该如何,由医者根据病人的四诊情况决定。
而要准确地辨证论治,不仅与个人的天赋有关,更重要的是与整个中医理论体系的综合作用有关。林忆他们掌握的中医理论知识,远远落后于叶知秋,特别是在温病治疗方面更是如此,反映在辨证论治的思路广度和深度上,便有很大差距。这还是在叶知秋亲自指点之下达到的治愈率,如果是他们自己**治疗,连这个比例都达不到。
比如在治疗一个流感病人时。林忆用方没效果,请教叶知秋,叶知秋复诊之后。只是调整一下配伍,立即便产生了效果。
林忆他们终于知道,在医术上,特别是在温病方面,他们相继叶知秋太远了。
这天傍晚,他们在一个小村子借宿,叶知秋和范妙菡正在屋子里卿卿我我说着情话。响起了敲mén声。
叶知秋说了声请进。
只见林忆、段云逸、张老太医等剩下的全部太医,还有唐慎微、朱肱、庞安时他们三个结拜兄弟,从mén外鱼贯而入,进到屋里,一子排开,跪倒磕头。
叶知秋大惊,忙起身搀扶,道:“你们这是作什么?”
林忆领头道:“我等请求师父收我们为徒!”
“收你们为徒?”叶知秋笑了“你们都是太医。我一个郎中。怎么做你们的师父?”
张老太医白胡子颤巍巍道:“师父,我们这几天商议,觉得你的医术。远在我们之上,特别是温病,我们希望能拜在您的mén下。做您的徒弟,跟随在师父身边学习。请师父恩准!”
其他人也答声道:“请师父恩准。”
叶知秋哭笑不得,指着唐慎微道:“你们三个是我的结拜兄弟,任何也跟着他们参合?”
唐慎微道:“大哥,以前我们不知道你的医术远比我们高明,这才冒冒失失跟您结拜。现在我们知道了,当是汗颜。所以,我们也希望能拜在您的mén下,成为您的弟子。”
叶知秋道:“这个不行,我才十六岁,收你们这些老太医作徒弟,会被让指脊梁骨的。不行不行!”
林忆道:“师父,其实,您收我们为徒,对尽快扑灭这场瘟疫,有莫大的好处!”
“哦?有什么好处?”
“您想啊,以前就是因为您太年轻,所以很多人都不相信您的医术,这才使得您的医术得不到推广。现在,您要是收了我们这些的太医为徒,别人就刮目相看,对您就会大大的重视,而以后凡是要跟你学方子的,都必须拜您为师,这样,您就可以把您的医术尽快地推广开,不就能造福更多病患了吗?”
叶知秋不由心中一动,林忆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这之前的经历,让他太有感触了,如果收了一帮子太医徒弟,那身份地位肯定就不同从前了。
张老太医一见他神情,知道他有些心动了,赶紧乘热打铁,道:“想当年,孔圣人要宣扬儒家学说,也是光收mén徒,弟子三千,达者七十有二,由此才把儒家学说推而广之,绵延千年!师父的医术,勘比孔圣人的儒学。何不效仿圣人,也光收mén徒,光大师父的温病学说呢!”
林忆也道:“是啊,师父医术之博学,当真是博大jīng深,以前我等井底之蛙目光短浅,看不到师父医术之宏博,所以,请求列入mén下,跟随师父学医。”
庞安时也道:“师父乃是yào神壶翁的弟子,所学都是仙方仙术,自然不是我们所能dòng察的。只要师父公开招徒,mén下弟子一定会比孔圣人还要多的。也能把神仙的医术传给大家,造福病患啊。”
叶知秋瞧了范妙菡一眼,范妙菡嫣然一笑,道:“别看我,我是不会拜你为师的!嘻嘻。”
叶知秋笑了笑:“我是问你觉得如何?”
“收徒这种事情,那是两相情原就行,只要你觉得你有东西教他们,也愿意把你的医术教给他们,造福过更多病患就行。”
叶知秋沉yín片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一听这话,林忆等人大喜,口磕头道:“师父在上,请……”
“等等!”叶知秋道:“你们要跟我学医,也未尝不可,不过,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庞安时道:“那是自然,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那也是要遵从的。师父请说。”
其他人也郑重地点头。
叶知秋道:“我也不是妄自尊大,我知道的医术的确远远超过你们。而且,很多东西可能是你们闻所未闻的。所以,你们要跟我学,第一条,就是必须按照我的教的来,不能用你们所学来怀疑甚至否定我讲的东西。当然,讨论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用怀疑的态度来讨论,因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你们所学很多都是错的,我讲的很多东西,与你们平生所学完全不同。”
林忆当先道:“我等既然拜您为师父,自然是遵从师父的教诲,不遵师命,欺师犯上,天理不容!”
其他人也跟着朗声道:“欺师犯上,天理不容!”
叶知秋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你们为徒。这个拜师是怎么拜的?我还不知道呢!”
庞安时忙起身,端来了一把椅当中一放,搀扶叶知秋坐下,然后跟着众人一子排开,跪倒磕头,口称叩见师父。
看着张老太医、林忆这些白胡子老老头给自己磕头,叶知秋有些不自在,等他们磕头完了,赶紧上前搀扶起来。
旁边范妙菡笑嘻嘻道:“你们磕头拜他为师了,等我过mén,是不是也该叫我师娘呢?”
旁边范妙菡的父亲范纯佑跟孙永虎他们一直在观礼,听到nv儿这话,哭笑不得,瞪眼道:“姑娘家的,说这些!”
张老太医笑呵呵道:“范姑娘说的没错,等范姑娘嫁给了师父,自然就是我们的师娘了!”
范妙菡说出那话,马上觉得不好意思了,听他们这么说,更是羞涩,脸都红了。
庞安时道:“咱们这个入mén的顺序该怎么排啊?谁是大师兄呢?”
叶知秋笑道:“这个不用排了,当年孔圣人弟子三千,也没有派顺序啊!都是相互成称呼名字就行了。”
张老太医点头道:“师父说的是,咱们就不排行了。就称呼名字就好。”
叶知秋道:“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你们坐下来讲课,咱们先治病救人要紧。”
段云逸道:“对对,一边治一边学,等把瘟疫扑灭了,再系统地学。”
既然拜师了,又死里逃生从可怕的瘟疫中活了下来,大家都很〖兴〗奋,正好孙永虎他们白天打了一头獐子,当地百姓有埋在地下的陈年好酒,便掏银子买了,开怀畅饮,庆贺的一回。
次rì,一行人继续出发。
经过了几个城镇,他们没有再敢进城,生怕又遇到贪杀人的宋军。
但是,他们发现,他们不得不需要再次进城了。因为,不管是他们师徒的粮食,还是跟随他们的那些天huā病人的粮食,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必须得到补充才行。
第251章 一起死吧
他们开始下山进城。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病人。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倒在路边,但是还没有咽气。简单观察之后,发现是天huā,而且已经出现严重的并发症,气息奄奄了。
叶知秋让众人都退后,自己上前察看,发现是天huā病之后,安然摇头,因为他也没有办法医治。
那中年人望着他,孱弱的声音道:“行行好,帮我一个忙,行吗?”
叶知秋心想,他不会求自己帮他结束生命吧?那自己怎么办?蹲下身望着他。
只听那人道:“我姓王,请帮我带个话,给县城济祥绸缎行的我的女儿,告诉他们,她娘和我,都……,都死了,让她抽空回去一趟,把……,我们的尸骨,埋在祖坟……,把我头上的簪子拿去当凭证。那是我女婿买给我的。我女婿姓李。”
原来是带个话,不由心头一宽,反正他们也要进城筹集粮食,顺道而已。便点点头,问了那人他女儿女婿的姓名和详细地址,那人说了之后,就咽气了。
这人当真可怜,叶知秋叹了口气,把他头上的簪子取下来,用消毒药水洗刷了,放进怀里。让兵士们挖了一个坑,自己把字尸体抬进坑里,埋了。还立了一根树枝,方便告诉他女儿女婿到时候查找。
丁大叔感慨地对村民们道:“曹国舅当真是菩萨心肠,对一个死人都这么好。更何况对我们这些活人了。”
这一众人更坚定了跟叶知秋走的决心。
叶知秋他们下了山,来到城门口,远远了看见有人影。不由一喜,难道,这个小县城还没有被瘟疫侵袭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们本来已经准备穿防护服的,现在看来不用了。不过,他们的马都是抢来的军马,不能牵进城,所以便连留下几个兵士看守马匹。叶知秋他们进城。
当然,丁大叔他们这百余名患天huā病村民,虽然已经痊愈,但是来还是不能进城的,免得被人追杀。因为朝廷已经下密旨要诛杀所有天huā病人。
叶知秋他们也是一身贫民打扮。走到城门口,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士对进出行人正在逐一察看,把一些怀疑的病人拉倒一边带走。
叶知秋暗自行庆幸没有让丁大叔他们跟着来,他们过城门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很顺利地通过了。
进到城里。看见的人都是一副慌张样,来去匆匆。而且,街上的行人不多。店铺门也大部分关着。不过。北上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还在比较正常运转的城市,这已经足以让他们欣慰了。
可是。让他们紧张的是,他们找了几家米行,都是大门紧闭,敲开了一问,答复都是粮食已经卖完。
没有粮食,那么多人怎么办?
孙永虎道:“他们肯定还有粮食。只是利用瘟疫囤积居奇,以便将来卖个好价钱!”
叶知秋点点头:“这是肯定的。”
林忆道:“可惜当时我们南下时没有经过这里。当地官府不认识我们。”
叶知秋道:“你们当时经过哪里?”
“理山府,距离这里应该有一百多里,在西边。”
叶知秋喜道:“那边的官府认识你们吗?”
“认识,当时我们还在那里住了一晚,那里的知府大人姓颜,宴请了我们,还请了全城不少乡绅参加了宴请,其中就有米商。”
“好!既然如此,咱们绕道去那里,不仅可补充粮食,更重要的是,咱们可以请那颜知府派兵士护送我们前往衡州,这样我们就可以走大路了。速度会快很多。”
众人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叶知秋道:“你们采购一些我们路上用的东西,我和我师妹去找那家绸缎铺,把那人的话转告了。咱们在城门口汇合。”
孙永虎道:“我带人护送你去吧!”
“不用!这个县城现在看来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生暴乱,没有什么危险,再说还有雪奈暗中保护,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孙永虎等人想想也对,便答应了。
叶知秋和范妙菡招手叫了一匹路边的出租马车,说了地址,驱车前往。
这家绸缎铺看样子在这个县城还算有名。连出租车夫都知道。
来到这绸缎铺,门却是关着的,拍门半天,他们就觉得可能没有人在家了,准备走的时候,门终于开了,不过只是开了一条缝。一个门房探头出来,狐疑地望着他们。
叶知秋上前拱手:“请问贵府主人可是姓李?”
门房点点头。
“夫人可是姓王?”
门房又点点头。
“那就对了,我们受一个姓王的大叔所托,说是贵府主人的岳父,带一句话给贵府主人夫fù。能请贵府主人来见我吗?”
门房犹豫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让叶知秋他们进去。
叶知秋突然想起一事,忙从怀里取出那根簪子,递给门房:“这是那大叔的簪子,给我所谓凭证,说是你们主人赠送给他的。”
门房接过,看了看,道:“那好,你们进来,在门厅里等着,我去通报老爷知道。”
说罢,把他们两人让进大门,又把房门关了。请他们在门厅里坐着等候。然后跑进去了。
叶知秋他们等了片刻,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忙起身,只见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fù人,话语带着悲音:“请问我爹有什么话请两位带来?”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道:“你爹病死在城外的山上的,临死之前,我们正好路过那里,所以请我们给带一句话给你,说他们都死了,请你们以后把他们埋葬在祖坟里。就这话。”
他还没有说完,那fù人已经泣不成声。
叶知秋拱手道:“话已经带到,就此告辞!”
那fù人急忙道:“公子请留步,还没有酬谢公子呢!”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情!告辞!”
叶知秋和范妙菡转身出门,还没走到门厅的门口,就听看见门外冲进来一个人。
fù人脸sè大变,忙道:“夫君!你怎么出来了?”
那男子大吼一声,道:“一起死吧!”冲过来一下子掐住了他妻子的脖子!
叶知秋大惊失sè,怒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抢步上前,一把抓住那男人,用力拉扯,可是那男人力量奇大,叶知秋尽然拉扯他不开。
叶知秋正要招呼雪奈救人,就听咔嚓一声,那女子的呜咽声戛然而止。那男子把他妻子放在地上。
叶知秋一把推开那男人,蹲下身,察看那女子,只见她脖子怪异地反转着,一个姿势显然是正常人所不能做到的,很显然,那男人已经把他妻子的脖子扭断了!
范妙菡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吓得尖声惊叫,脸sè大变。
叶知秋又惊又怒,转身望向那男人,正要质问,便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那男子恶狠狠掐住了门房的脖子,随即又听到咔嚓一声,门房的脖子被生生拧断!
那男子放下门房的尸体,转身过来,只见他面sè狰狞,死死盯着范妙菡,抬起双手,朝着范妙菡冲去!
叶知秋大惊,急忙一把将范妙菡拉到身后。与此同时,房梁上shè出一枚飞刀,准确地shè入了那男子的脑门!
男子身子一晃,摔倒在地而死。
雪奈从房梁跃下。叶知秋怒道:“他掐死他妻子和他仆从,你怎么不出手阻拦?”
雪奈淡淡道:“他们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救他们?”
叶知秋一时气结。
范妙菡心有余悸望着地上的三具尸体,mō了mō自己的脖子,想到自己差点被这人拧断脖子,不禁一阵后怕。道:“这人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
叶知秋仔细瞧了那尸体一眼,突然咦了一声,马上蹲下身,扯开尸体脖子上的衣领,lù出脖子下恐怖的疱疹。
天huā!这人患了天huā!
叶知秋又仔细看了这人的脸,发现他脸上白晃晃的,原来是mō了厚厚一层膏,挡住了脸上的疱疹!
从这人之前喊的那一句“一起死吧”来看,这个人跟前面他们遇到的那个人咬死别人的天huā病人一样,都是因为患了绝症,想拉一个垫背的。这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放过,可见人xìng泯灭到了何等地步!
既然城里已经出现了天huā,在城门口阻拦又有什么用?叶知秋现在想的只是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道:“咱们快走!”
范妙菡道:“不报官吗?”
“没时间耽误了,咱们要赶往京城,想办法解救天下瘟疫呢!可没有时间跟官府磨牙!”
叶知秋他们离开了王府,又招手叫了一辆马车,来到了城门口。
孙永虎、林忆他们已经焦急地等了半天了。叶知秋没有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件事太过令人齿冷,还是不说为好。
既然这个县城还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瘟疫,那这一带的秩序应该相对比较好。叶知秋他们一商量,决定沿着大路往理山府进发,这样顺利的话,一百多里路,两天就能赶到。
头一天无事,第二天,他们再次遇到了麻烦。
这个麻烦来自理山府。——他们在理山府城门外被拦住了。
他们是被弓箭shè住的!!。
第252章 弦断人不归
他们看见城门紧闭,可是现在才是下手,还没有到关城门的时间,怎么就关城门了,便上前准备叫城楼上的兵士开门,刚靠近城楼,楼上兵士突然一阵乱箭shè来,他们赶紧后退。接着听到对方高声喊道:“知府大人有令,瘟疫期间,所有人等,只能出不能进!违令者,格杀勿论!”
范妙菡指了指远处城门旁边的一块牌子,他们眯着眼看了,这才发现,刚才这人说的这些话,在牌子上赫然写着的。只是有些远,没有注意到。
叶知秋大怒,动不动就杀人,怎么这么霸道!正要说话,林忆已经抢先道:“师父不必着急,待为徒跟他们说。”
说罢,林忆上前几步,高声道:“我们是朝廷派到大理出使的使臣团,老夫是侍御医林忆,现在要返回京城,需要你们大人帮忙,麻烦通报一声!”
张老太医也上前帮着说道:“我们这还有当朝国舅曹知秋,请颜大人马上出来相见!”
那边一个军校手搭凉棚往他们两瞧了半晌,这才高声道:“对不起,几位大人,因为周边发生瘟疫,不得已才这样,卓职这就禀报知府大人去!请几位大人耐心等待!”
说罢,那人转身跑下城楼去了。
叶知秋抬头看了看天,道:“但愿他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来。”
正如叶知秋所期街的,颜知府果然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城楼上,身穿官服,手搭凉棚观瞧之后,认出了林忆他们。急忙拱手道:“林太医!张太医!本府这厢有礼了!”
林忆笑了对叶知秋道:“师父,咱们过去吧!”
叶知秋叹了口气,道:“过不去,他不会让咱们进城的。”
“不可能!”林忆道,迈步就往对面走,就听旁边的兵士高声喝道:“站住!否则放箭了!”说罢,弯弓搭箭,瞄准了他。
林忆愣了一下,赶紧站住两手乱摆,道:“颜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颜知府苦笑拱手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因为附近州县都发生的瘟疫,包括我们理山府,也出现的瘟疫。为了避免瘟疫传播我们只能采取封锁的办法,只能出,不能进,不管是谁。所以只能得罪诸位了。”
林忆急道:“可是,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当朝的曹国舅曹知秋呢!”说罢指了指叶知秋。
叶知秋纵马上前,拱手道:“颜知府你好啊!”
这颜知府自然不认识叶知秋,不过,他认识林忆他们,既然是林忆引见的,自然错不了。忙拱手道:“国舅爷!卓职久闻国舅的大名,十分仰慕,只可惜在这样的环境下相见,当真遗憾不能款待国舅爷十分惶恐啊!可是现在瘟疫情况危急,只能得罪国舅了,等瘟疫过后,卓职一定登门请罪!”
叶知秋笑了笑道:“没事,你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同时,对隔离瘟疫,也有一定的作用,我不怪你!”
颜知府又是高兴又是惶恐,连连作揖道:“多谢国舅爷!”
叶知秋道:“这样吧,我们要北上返回京城,但是沿路很多粮食都已经被瘟疫污染了,能否给我们一些粮食。我们从南面来,一些州县发生暴乱,抢劫杀害行商路人等等,很不安全,大人能否再派一队人马,保护我们北上?”
颜知府急忙拱手道:“这个没有问题!卓职这就安排!请国舅爷和诸位大人稍等!”说罢,把军校叫来吩咐了几句,那军校领命下楼去了。颜知府又问了一些南面沿途的事情。
很快,城门开了,然后一队百余人的兵士出来,押解着十几辆大车的粮草。当先一个领兵军校,纵马上前拱手参见叶知秋。
叶知秋对城楼上颜知府道:“多谢知府大人,就此告辞!”
颜知府躬身送别。
有了官兵护送,自然可以走大道了。叶知秋跟丁大叔他们说了,自己一行要快马加鞭赶往京城,马匹不够,不能带他们走,请他们从山路返回。
丁大叔等人失声痛哭,跪倒磕头,目送叶知秋他们飞驰而去。
后面事情就比较顺利了,虽然路上遇到了一些乘火打劫的暴民甚至有当地驻军,但是看见他们是正规军,人数也不少,便不敢拦劫,一路平安过去了。
他们有粮草,不需要进城找吃的,骑马速度也快,不一rì,终于进入了衡州府地界。
从朝下发的紧急秘密公文他们知道,朝廷在这一线,设立的隔离封锁线,想堵住南面来的瘟疫。他们必须小心,别冲撞了封锁线,发生冲突。
那护送的军校派出探子,很快得到消息,衡州府一线,所有官道、小道包括山上的羊肠小道,全部都有官兵和当地皂隶、民壮封锁了。路口都有不准通过的告示牌。对靠近的,一律shè杀。
叶知秋他们走大道,这条大道是通向衡州府的。到了城楼下,城门是紧闭的。路边立着牌子,写着不能通过的告示。
当时,林忆他们路过这里的时候,曾经停留了,也得到知府的款待。所以认识知府。
林忆他们亮明身份,也告诉了队伍里有国舅爷。守城的官兵赶紧去禀报了知府口知府来了,先是一通告罪,但是,却说不能放他们进城。
叶知秋怒道:“为什么?”
知府苦着脸道:“这是圣旨啊!除非有官家的放行圣旨,不管是谁,一律不准放行,否则,诛杀全家!”
叶知秋道:“我已经找到了防治天huā的流感瘟疫的办法!我要立即赶往京城禀报官家,马上采取措施,扑灭瘟疫,耽误不得啊!”
那知府只是拱手摇头道:“国舅爷请恕罪,卓职只能把国舅爷的话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禀报官家,如果官家下旨放行,卓职才敢放行啊!”
叶知秋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一来一回,不知又要多少天。可是不管怎么软磨硬泡,那知府就是不肯放行,只拿圣旨来搪塞。
叶知秋低声跟孙永虎他们商量。事到如今只能翻山越岭,突破封锁线,强行过关了。只是,要翻山越岭就不可能携带大量的粮食,也不可能带马。而在宋朝,马匹非常紧俏,基本上都是军队和官府才有。市场上几乎找不到马匹。毛驴又太慢了。而过去之后,总不能找衡州府知府要赞助。必须想个办法弄到马才行。
想到这,叶知秋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他穿越过来之后孙家的那个姐姐孙永珍。她当时为了逃脱孙家的灭顶之灾,远嫁到了这衡州府。何不找他帮忙?
叶知秋立即纵马上前,高声说了,自己的姐姐孙永珍嫁到了衡州府推官张大人家,好久没有见到,请来一见。
那知府只要叶知秋不为难他们强行要求进城,别的都好说。人家姐弟相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赶紧让人去请。
趁这工夫,叶知秋匆匆写了一封短信。绑在一支折了箭头的箭上。
过了没多久,孙永珍和丈夫来到城楼之上。孙永珍见到弟弟,还没说话,就已经泣不成声。
叶知秋简单问了孙永珍在张家的情况,都很不错,他丈夫看样子对她也很体贴,不停讨好叶知秋。
范妙菡也上前与孙永珍相见,也都流泪了。
叶知说了他们不能进城的事情,只能返回南面去。又高声道:“我有些家事,不方便在这里说,写在信上了,你拿回去看。”
说罢,让孙永虎把那封信shè上城楼。
衡州府知府心想,圣旨只是不让人经过,没有说不准传递信件。所以也没有阻拦。
孙永珍拿到信,也不马上看,却让叶知秋稍等,叫守城官拿来纸笔,提笔写了几个字。她丈夫见他们姐弟写信,也不方便观看,便走几步。
孙永珍写好,依旧用那折断箭头的箭shè回给了叶知秋。
叶知秋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西边七十里鹰嘴岭”几个字。
叶知秋见这没头没脑的话,不由一愣,随即便猜到了,姐姐的公公是衙门推官,参与布防,所以知道整个布防情况口姐姐或许从她公公那里知道的布防的重点和弱点。那她这封信上的地点,应该就是布防 bo弱之处。孙永珍在告诉他们该从哪里过封锁线。
叶知秋欣喜地朝姐姐挥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多保重!”
他们拨转马头,离开了衡州府。然后让理山府的兵士回去,把所有的马和粮食都带回去,只留下了一些干粮。他们则找了一个当地向导,步行前往鹰嘴岭。
这鹰嘴岭果然险峻,而且非常偏僻,他们huā了一整天的工夫,这才爬到山顶。通过仔细观察,发现只有山腰处有一个官兵的栓查哨。山颠则没有。于是放心大胆地翻越山岭,通过了封锁线。
随后,他们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带着他们来到了衡阳城外的十里长亭。
这里,孙永珍已经等了他们两天了。
原来,叶知秋给她的那到信,就是她在这里等候自己,并且,把他们需要的马匹准备好。当然,给他们准备的马匹不是军马或者官马,而是出租的马车。孙永珍出嫁的时候,孙,家为了避免家财被抄没,给了孙永珍丰厚的陪嫁,所以自己掏腰包,雇了十几辆大车,把叶知秋他们送到京城汴梁。并准备了充足的千粮。
叶知秋说服了姐姐和姐夫种痘预防天huā,并给他们留下了治疗流感瘟疫的处方。
后来,孙永珍夫妻靠着种痘和这个处方,不仅躲过了瘟疫,还给不少瘟疫病人治病,活命无数。成为当地有名的女神医。
叶知秋他们rì夜兼程赶往东京汴梁。
这天,叶知秋他们来到贺州的一个小镇,人和马都已经到了极度困乏的地步,只能在这里修整一晚。
当晚,他们住在一个已经逃得空无一人的客栈里。整个集镇都看不到什么人。所以他们没有安排值班,只是把房门锁上了。让大家都好好睡一觉。
他们都睡得很沉,甚至没有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的叫喊声。包括雪奈。不过,她还是最先醒来的。发现的危险的临近。立即叫醒了叶知秋他们。
叶知秋他们立即冲出各自的房门,来到走廊上,就听到楼下传来砸门的声音。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客栈的大门已经被撞开了,从外面冲进来无数的人,一个个脸上长满的天huā的疮疹,手里拿着菜刀等各式各样的凶器,见东西就乱砸!
其中一部分顺着楼梯往他们楼上冲了上来!孙永虎带着兵士迎上去把他们堵住,双方开始拼死厮杀。
对于对方,更适合使用“拼死”这个词。因为他们压根不管孙永虎他们砍过去的刀剑,只是红着眼睛把他们的凶器望对方身上招呼口所以一上来,好几个都是拼了个同归于尽。
叶知秋脸sè变了,耳边又听到院子外面传来cháo水般的声音,急忙冲回房间,一把推开了窗户往下一看,不由是目瞪口呆!
京城。
可馨正在小院子一棵桃树下弹琴。
叶知秋走后已经好几个月了,只知道他去了大理,然后官家派出使团出使大理,去迎接他,随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可馨只能每天坐在桃树下,或者弹琴,或者漫舞,聊以自慰。而她的观众,除了丫装听琴,就只有那棵同样孤单的桃树。
chūn天来了,桃树发芽,开出了粉红的桃huā,桃huā落在她的古琴上,随着拨动的琴弦而跳动。
她不忍心把那柔嫩的huā瓣真的震碎,便把琴声停了,把huā瓣拈起来,轻轻放在琴桌上。
可是落下来的huā瓣一朵接着一朵,她的琴声便一次接着一次停歇。终于,筝的一声,一根琴弦断了。
静立旁边的可馨,笑道:“姑娘,你今儿个好象有些走神呢,嘻嘻,是不是想他了?”
可馨行轻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听琴以为她要去找琴弦换,便道:“我去拿琴弦!”
可馨摇摇头,道:“闷得很,咱们出去走走。
顺便买一根新的琴弦回来。”
听琴知道,可馨不是要买琴弦,而是想出去散心。的确,这样老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便拿了一件大氅给她披了,吩咐备轿,坐着小轿离开了院子来到街上。
第253章 瘟疫来了
大街,人流穿梭,还是一排热闹景象。
可馨撩开轿帘,神情淡淡地往外看。大街,偶尔能看见情侣或者带着孩子的小夫妻,在街漫步。
可馨看得心头发酸,想起以前,自己和叶知秋漫步街头的情景。
知秋,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在想你?
可馨默默在心里呼唤着。
就在这时,远处行人突然一阵大乱。争前恐後往这边跑。
抬轿子的轿夫赶紧把轿子往路边抬。
这时,可馨她们突然看见,纷乱的人群后面,冲出一个大汉,面目狰狞,手中挥舞着一把菜刀,追着人群乱砍。
一个老人跑得慢,被这大汉追,砍得头破血流,倒在了血泊之中。往远处看,已经被他砍伤砍死到在地的,有十来个了。
有胆大的路人,抄起路边店铺的棍子乱打着要去阻止,但是那大汉全然不顾别人的棍子,只是不要命地一通乱砍。把前去阻止的路人砍翻。这样一来,更没有人敢于前。
那大汉砍得手、身都是血,一路竟然朝着她小轿冲了过来!
轿夫吓得转身就跑,听琴吓得面如土sè,也不知道是吓傻了不知道跑,还是不愿意抛下主人自己逃命。站在轿子旁边只是尖叫。
可馨撩开轿帘,钻出轿子,一把扯下脖子的一串珍珠项链,叭的一声用力扯断,将珍珠倒在自己手心里。望着那挥舞着菜刀口吐白沫朝她冲过来的大汉,蹲下身,把手中一把珍珠往他脚下一撒。
哗!珍珠撒了一地。
哎呀!
那大汉一脚踩在珍珠,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手中菜刀甩出老远,后脑咚的一声,重重撞在青石板的路面。顿时昏死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人一阵欢呼。
便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捕快,手里提着腰刀。大声吆喝着冲过来,一个捡起菜刀,一个把那大汉按在地。拿出铁链把让锁了,拉着就走,仿佛没有压根不知道是可馨制住的这个凶徒似的。
那些围拢过来瞧热闹的人,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嗓子:“哎呀,地好多珍珠!”弯腰下去捡了。
有一个人开头,就有其他人跟随。于是乎,场面顿时大乱,围观的人一个个你挤我,我挤你,抢着捡拾地的珍珠。拣到的转身就跑。
听琴急了,嘴里叫着:“住手!把珍珠给我!这些是我家小姐的!刚才扯下来撒了阻挡那疯子的,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我家小姐制服了那疯子,你们却抢我们的东西,要脸不要脸!”说着。用力推攘着哪些人。
可是,这些人浑然没有听见一般。转眼之间,便把地的珍珠抢光,然后跑的没影了。
听琴只抢回来两颗,急得站在那里哭。
可馨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算了,回去!”
“这是四少爷买给你的!怎么能………,呜呜呜呜。”
“没事,”可馨勉强一笑,“多亏有这串珍珠,保住了我们的xìng命,也算功德圆满了。回去!”
出了这件事,可馨已经没有心情逛街了。听琴便把躲在小胡同的轿夫叫了出来一通臭骂,说他们也没有良心,平素姑娘待他们不薄,关键的时候撒丫子,还对得起姑娘嘛。说的那两个轿夫满脸羞愧,连声赔罪。
路,听琴问可馨:“姑娘,你怎么想到用珍珠撒在地摔倒他这主意的?”
“我看见他两眼发直,别人拿棍棒打他,他都不知道躲闪,所以,撒珍珠在地,他也应该不知道绕开。那时候也顾不得多想,就这么做了。想不到还真有效。”
听琴道:“那是姑娘沉着冷静,观察仔细,而且反应迅速,要换成别人,哪想得到这好主意。我当时就已经吓傻住了呢!”
可馨笑了笑,她从来没有见过疯子发疯原来这么可怕,此刻才觉得一阵的后怕。
傍晚,可馨正在桃花树下傻坐着,手里拿着那只剩下两颗珍珠的项链,黯然神伤。这是叶知秋买给他的,平素当宝贝一样珍惜,这次为了救命,撒出去制服那疯子。没有想到却被人抢走了。
她的柔荑轻轻抚弄着珍珠,眼前浮现出叶知秋的音容笑貌,心中升起一股柔情。
便在这时,门房跑来禀报,说晏殊来访。
自从可馨从良跟了叶知秋之后,晏殊就很少来见可馨了。想不到他这时候突然造访,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听说了自己遇险,特意来探望吗?
可馨急忙把珍珠收了起来。迎出内宅门,来到前厅,便看见晏殊在花厅门口站着,低头想着什么。
可馨忙欠身福礼道:“妾拜见晏老爷。”
晏殊仿佛中梦中惊醒,愣了一下,才微笑道:“不必多礼,可馨,多rì不见,一向可好?”
“托福,都还无恙!”
晏殊走到可馨面前,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咱们里面说话!”
可馨看见他神情郑重,不由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叶知秋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她赶紧把晏殊往内宅房让。吩咐听琴茶,望着一言不发的晏殊,心中忐忑。
听琴十分乖巧,看见晏殊的样子,便知道有十分重大而隐秘的事情要说,茶之后,便赶紧退到了门外,把门拉,在内宅院子门口守着。
“出大事!”晏殊神sè郑重道:“今天有个疯汉,沿街砍伤砍死了十几个人!最后才让捕快冒死抓获!”
原来是这件事,可馨笑了。她对捕快把功劳全部抢了并不在意,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只要不是知秋出事就好。
晏殊又道:“今天当街杀人的那个疯子,死了!”
“死了?”可馨吃惊道,先前那个疯子被捕快带走的时候,已经苏醒了,还在反抗呢?怎么才半天就死了?
晏殊接着说道:“死的时候。都是全身抽搐,七窍流血!脸,还有可怕的疱疹!”
“疱疹?”可馨不懂医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她立即回想到,今天的那个疯子。脸的确是长着好多脓包!看来,那就是什么疱疹了。
晏殊压低是声音道:“宫里的太医看过了,说这种疱疹,只有一种可怕的病才会出现!”
可馨的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也低声道:“什么病呀?”
“天花!”
可馨脸sè微变:“今天那个疯汉,因为得了天花,发疯杀人?”
“不知道啊。”晏殊道。
“听说,天花是一种瘟疫啊!”可馨紧张地说道。
“正是!”晏殊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昨天,刚刚接到南边临近大理国的环州府的紧急密报。说大理国出现天花和另一种不知名字的瘟疫。死了很多人,而且大理国已经发生的叛乱,大理皇帝已经被迫让位了。现在权相高智升掌握了大权!”
可馨啊的一声站了起来,脸sè苍白,急声道:“那知秋呢?他没事?”
“不知道啊!”晏殊叹了一口气。“这一时半会跟他们也联系不。不过,你也别太着急,他们是大宋的使臣,叛军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等事态平息了,他们就会回来。”
可馨轻咬嘴唇,一张俏脸已经没有一丝血sè。道:“又是瘟疫,又是叛乱的。这可怎么办!”
晏殊道:“这次前往,有林忆和张老太医他们老成之人,一旦势头不对,他们会立即离开大理的北回来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再回来的路了。”
可馨点点头,心中期盼这个推论是对的。心人正在回来的路。
晏殊看了看门口,低低的声音对可馨道:“还有一件事!——不仅大理出现瘟疫,在靠近大理的我大宋的一些州县,也出现的天花等瘟疫!今天这个杀人的疯子死在了衙门大牢里,而且脸长满了疱疹,他临死之前,牢头见他病得很重的样子,便叫来了郎中诊治。结果,这个郎中看出来个疯子得的是天花!并跟老头说了这个严重后果。牢头赶紧往报。一路禀报到了官家那里。官家派苏颂等太医复查,发现果然是天花!一路追查,得知这人刚刚从南边回来的。紧接着,就收到了在临近大理的环州府等地发现了瘟疫的紧急密报!”
可馨惊讶得瞠目结舌,道:“怎么紧急密报反而不如人家南方回来的人?”
“这个很简单,”晏殊道:“听太医说,天花这种病,是一种伏发病,就是说,染病之后要一段时间才会发病。所以这人从南方回来,发病了,南方的那些病人也才发病。所以,州县的官员这才得知,让后才报。所以报的紧急密报,跟这边染病的人差不多同时出现。”
可馨沉声道:“这们说来,京城有可能已经有很多人染病了,以后会大量的发病?”
晏殊缓缓点头:“是的,咱们京城南面来的人很多,只怕京城此刻已经有很多人染病,只是还没有发作而已。老夫得知之后,便来告诉于你,要及早做好准备!老夫走了,官家晚要召集重臣商议应对之策。”
说罢,他起身拱手,准备告辞。想了想,前一步,道:“还有一件事,老夫告诉你,你和不要跟任何人说!”
可馨郑重地点点头。
晏殊走到门后,拉开门,探头看了看,门外没有人,这才把门关,回到可馨面前,把声音压得极低,缓缓道:“官家……,有可能……,出城避难!”
可馨犹如头顶响了一个炸雷一般。呆在了当场。她冰雪聪明,如何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晏殊告辞离开。可馨魂不守舍地一直把晏殊送到大门外。目送晏殊轿而去。
听琴见她脸sè很差,忙问怎么了。可馨没有回答,她只呆了片刻,就想好了自己该作什么。
可馨把听琴叫到屋里,取出一包金银,让她去兵部找关系购买足量的干粮回来。在去米行采购足量的面粉回来,要求在不同的米行购买,而且要今天必须送到家里来。而且只能一个人做出租马车去。
听琴不知道可馨让她去买这些作什么。见她神情郑重而带着焦急,不敢多问。多带着一包金银匆匆走了。
等听琴走了之后,可馨把家中所有的人都叫来,每人给了一笔丰厚的盘缠,告诉他们,王爷已经让派人来说了,今晚王府就来人接自己进王府去住,但是不能带他们去王府,所以只能让他们离开。
那些仆从早就知道可馨是国舅未来的妾室,迟早会进王府的。王府当然不能让外人随便进去。所以,可馨遣散他们也是自然的。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可馨便在家里四处张望观察,沉思着。
听琴办事很麻利,不久,米行的送粮食的粮车陆续来了,送来了几麻袋的面粉。接着听琴又买回来了一大袋的军用干粮。这些是部队用得的。只要在干燥的环境下,可以保持半年不坏。
听琴发现家里仆从都不见了,很是奇怪,问可馨,可馨也不回答。反而让马去找十几个农村进城打工的短工来,在自己指点的地方开挖一个地窖,作了一个很隐蔽的通风口和出口。
这些短工干活很迅速,天黑之前,便把这的地窖挖好了。领了钱,欢天喜地地走了。
当晚,可馨让听琴帮忙,把粮食和金银首饰换洗衣服等都搬运到了这个地窖里。
听琴奇怪地问她:“姑娘,我们把这么些东西放在地窖里,这是要防备什么战乱之类的吗?”
可馨只说了一句话:“有备无患!”
第二天,城里各处都是纷乱的人,听琴出去一打听,这才知道,城里人风传南面出现了瘟疫,而且京城也出现了,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了。所以,米行已经关门停止卖粮食,所有的饭庄都关门了。全城百姓人心皇皇。到处买粮食却买不到。
听琴回来一说,赞叹可馨有先见之明。可是可馨半点欢喜都没有。她不让听琴再出去,两人自己做饭。因为没有菜,只能作馒头吃。好在可馨和听琴二女的厨艺都不错,虽然只是素馒头,吃起来也很香。未完待续。。
第254章 血腥京城
原创二女把大门从外面锁上了,然后就躲在楼上,看外面的情况原创首发]
大街上,人流如cháo,拖儿带女的,赶着马车的,背着大包小包的行囊,往城外跑。一队队的身穿铠甲,手持兵刃官兵开始在街上巡逻。
听琴问可馨,为什么她们不逃出城外去。可馨一句话就把听琴问住了:“咱们两个女人,能到哪里去?”
是啊!两个弱女,瘟疫纷乱的时候,跟着别人出去逃难是危险的,不如守在家里,相对还安全一些。
可馨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叶知秋走的时候,不可能想到会有这样一场瘟疫,在可馨的要求下也没有把她的身份给王爷王妃说,所以王府还不知道他们两的具体关系,也就无从照顾她。
而可馨的这个无奈的想法,反倒暗合了瘟疫隔离的要求。也是歪打正着。
刚开始的几天,她们在楼上,还能看见街上纷乱的人流往成外跑,几天之后,便安静了下来。街上便只剩下巡逻的官兵。也曾有几次有人来敲门,可能是晏殊的人,但看见门上上锁,也就走了。可馨和听琴都没有作声,可馨只想静静地在这里等叶知秋回来。
二女晚上不敢睡在屋里,都是睡在地窖里。这天一大早,可馨和听琴早起,观察外面宅院里没有什么动静之后,便出了地道,上了楼,从半掩的窗户窗户往外看。这一看之下。差点惊叫出声!——只见门前大街上,吱呀地推着几辆平板马车。马车上,**直挺挺放着几具尸体!
二女吓得手捂着心口。背靠着墙壁,相互看了一眼,看见对方都是面如土sè。
好不容易估计那几辆运尸体过去了,二女这又把头凑在一起,从半掩的窗户缝往外看。
街上静悄悄的。
可是,过不了多久,又过来了几辆平板车。还是运送尸体的。二女胆大了一点,好生看了一下,总共有十多具!有的尸体脸上坑坑洼洼的长满的天huā疱疹,有的则没有。
这一天,从她们门前经过的运送尸体的平板车,就有好几趟!其中有几具尸体,身上还血淋淋的。
次rì,运送尸体的车辆有增无减!而且,上面还有几个是身穿军服的兵士!
军队里也开始流行瘟疫了?
这让二女心头是沉重。
这天中午。可馨坐在楼凳上发呆。听琴正在半掩的窗户缝往外看。突然。她紧张地捂着心口,招手叫可馨过去看。
可馨到了窗户边,往外一瞧。只见过来几个人从远处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后面几个兵士追着,高声叫喊站住!那几个逃跑的人背上背着布包行囊,好象是逃难的人。不知道因为惊恐还是害怕,脸都扭曲了。
几个到门口时,后面几个兵士终于追上了他们,一阵乱刀,将哪几个人砍死在地。
可馨已经发现听琴不对,在他们尖声惊叫之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扯到了一边。
虽然两人上次已经看见过那个疯当街杀人。但是,还是没有这个几个兵士乱刀砍死几个百姓吓人,吓得芳心乱跳。
可馨想起来了,这几个被杀死的百姓,好象脸上跟那个当街杀人的疯一样长满了疱疹!听晏殊说,这种疱疹就天huā病人特有的。
官兵在屠杀瘟疫病人?!
发现了这件事,她们两躲在地窖里好几天没敢出来。
可是,她们还是不得不出来了,因为这天晚上,她们闻到了呛人的烟雾味道!
可馨知道,真要是失火了,她们这个地窖,是没有办法藏身的,一定会跟烤猪一样被烤熟的。必须出去逃难。
她们两爬出了地窖,呛人的浓烟浓烈了,听琴抬头看天,本来煞白的俏脸,已经变得红扑扑的,不是害羞,而是被火光映红了。
火光就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她们甚至都能感觉到那火焰的炙热!
不仅那一处,远处,还有另一侧的远处,都燃起了大火,把黑夜都照亮了。
街上有杂乱的声音,哭喊声,奔跑声。但是,声音并不大,似乎人数不多。
可馨她们两马上返回地窖,包了一些金银,打了个包裹背在背上,如果火烧到这里,只能出逃了。
就在距离她们的宅院还有几栋房的时候,衙门的水龙队终于来了。拆房的拆房,喷水灭火的灭火。终于,肆虐了大半夜的大火,被扑灭了。
而远处的火焰,却一直烧到了第二天中午,停息。
不知道是有人放火,还是逃难的人没有把家里的火种管好造成的失火。
可馨她们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松气没有能持续多久,连续几天,城里都出现了火情,几乎天天都能闻到空气中飘飘浮的烟灰味。
并且,让她们心惊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她们门前的街上,开始出现抢劫。
那天,她们在楼上,看见一伙人,把马路对面的一家首饰铺砸开了。那家首饰铺留有人,想跑出去,就在商铺门口,被这些强盗乱刀捅死了。
商铺里还有女人凄惨的哭声,哀求声,还有禽兽般的yín笑声。过不久女人凄厉的长声尖叫后,便没有了声音。
然后,那些强盗就扛着抢来的东西跑了。
一直到晚上,也没有人来管。
可馨和听琴两人吓得躲在地窖里,各自紧紧攥着一把剪刀,一夜都没敢睡。
接下来的几天,街上又有几家被抢。还有人被杀。有女被强暴。她们很担心,会抢到她们宅院里来。
好在,几天后。大量的兵士进入了京城。整天都有兵士在街上巡逻。
没有抢劫强jiān了。但是,运送尸体的平板车也多了起来,车上,大多是死去的兵士,一个个面目狰狞。
这天早上,他们听到外面有敲锣的声音,好象还有大声喊着什么。便大着胆钻出了地窖。轻轻怕上楼,往外观瞧。
果然,远远有人敲锣,高声喊着什么,距离远,听不清,慢慢的过来了,却是老长的一行人,不停咳嗽。搀扶着的。用小车推着的,还有做着马车或者轿的。谁也不说话。
队伍前面,是两个兵士。敲着铜锣,交换着叫喊道:“各位街坊听真:我们是御林军,奉旨传话。各家各户,有染了瘟疫的,马上出来,跟着我们去皇宫门前的〖广〗场,那里有太医给大家看病!不要钱的。马上出来跟我们走!或者自己送去,也可以!如果家中有瘟疫的不送去。一旦查出来,格杀勿论!”
听琴喜道:“太好了。太医出来治病了!瘟疫很就能扑灭了!”
可馨缓缓摇头,道:“你见过官府这么热心地给百姓治病吗?再说了,前几天,他们来当街杀死了瘟疫病人!怎么现在就转过来给人治病了?”
“兴许,他们现在真的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法了呢!”
“但愿吧……”可馨忧心忡忡望着那些跟着往前走的病人。
傍晚的时候二女正要下楼回地窖。突然看见远处来了不少马车,一眼望不到头。只有车辆行进的声音,给人yīn森森的的感觉。
可馨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她小心翼翼把本来就只露出一条缝隙的窗户再关小一点。刚好露出一只眼睛往外观瞧。
过来了,经过了他们门口。
可馨猛然把自己的嘴巴捂住,娇躯在簌簌的发抖。
听琴看不见,急得只扯可馨的衣服。
可馨不是不让开,她是被看见的一切惊呆了。整个身都僵硬了,好不容易把身退开,捂着嘴的手已经把脸抓成了青白sè!
听琴看见可馨这副模样,加紧张。也用手把嘴捂住,这把眼睛凑到窗户缝隙处往外看。
这一看之下,惊得她也差点尖叫出声,幸亏已经把嘴巴捂住了。——只见过来的马车上,高高迭放着的都是尸体!横着放满了竖着放,竖着放满了再横着放,一直堆了一人高!再用绳扎好。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一眼望不到头。满满的堆着的都是尸体!
这些天,可馨她们已经看到了很多尸体,但是加起来,都没有这次的多!
如果单单是尸体本身,还不会让可馨她们两如此惊恐,让她们惊恐的是,那些尸体,都是血淋淋的,布满了伤痕。那些鲜血,从马车的缝隙流淌下来,哗哗的淋到青石板的街面上。
车队还没有过一半,街面已经被鲜血整个染红了。马蹄踩在上面,不停打滑。
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听琴身抖得比可馨厉害得多,整个跟得了伤寒打摆似的,两脚发软,站都站不住,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可馨也跟着慢慢蹲下来,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惊恐万状的脸。
那一队马车,足足过了一柱长香的工夫,马蹄声这消失。
而二女却在地板上,一直呆到了天黑!
这一晚,下起了雨。还响起了chūn雷。轰隆隆的,从头顶滚过。好象那些拖着沉重的尸体的马车轱辘碾过街面的声音。
可是,对于可馨主仆来说,这还只是恶梦的开始。
第二天早上,可馨她们两听到了杂乱的声音,有尖叫,有怒骂,有哀号,有求恳。
两人小心地又从地窖里出来,怕上楼,从窗户缝隙往外看。
这一看之下,不由魂飞魄散!——只见一队兵士,正在挨家挨户砸开门,进入搜索,把里面的人都拉了出来,一个个检查,看见象是瘟疫病人的,当场乱刀看死,扔在街心。另有收尸的仵作,将尸体抬到马车上。而那些看着没有病的人,就被拉走了,不知道被拉到哪里去了。而大门就这样开着。
看见这些被从屋里拉出来的人,可馨她们知道,原来有这么多的人,跟她们一样选择留在了家里。但是,却没有躲过官兵的搜杀!
眼看着马上就要搜查到他们这里来了,她们两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惊恐,手拉着手,一步步下了楼,回到地窖中。
刚刚藏好,就听到有人砸门。很,门就被砸开了。十几个兵士冲了进来,挨着房屋的搜索。又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可馨和听琴紧紧抱在一起,颤抖得象风中即将凋零的枯叶。
可馨不知道他们的地窖会不会被这些人发现。好在,这些兵士大的兴趣,在于屋里值钱的东西。各处搜索一遍之后,便卷着东西离开了。
没等两人松了一口气,很,第二波兵士又进来,也是各处搜索一遍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便这样,这一天,她们的宅院,至少来了五波兵士搜查,这安静下来。能躲过这些兵士的搜索,主要的原因是可馨选择修建地窖的位置很好。是在院空地靠近街道的墙边。这样,他们竟能听到街上的动静,又因为进口地处开阔的院,可以一眼就看个清楚。只要不是地毯式搜索,一般不会发现这个眼皮底下的入口。
了几天后的一天早上,可馨她们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比chūn雷还要吓人。因为大门已经被撞开了,她们不敢钻出来察看,只能把耳朵贴在入口的挡板上,可是除了隆隆声,什么都听不出来。
两人心惊肉跳过了一天。
第二天,院里突然来了不少人,接着,听见有人高声叫喊:“可馨姑娘!可馨姑娘!”
可馨吃了一惊,这声音好熟悉,略一沉吟,便想起来了,竟然是开封府府尹包拯!
包拯以前是可馨的座上客,可馨后来跟了叶知秋后就没有再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来了。
可馨忙把耳朵贴在出口的挡板上细听。他们就站在院里说话。只听得包拯长叹道:“唉!本官来晚了,可馨姑娘不见了,等曹国舅回来了,可怎么跟他交代?”
顿了顿,又道:“你们当真仔细查过收留的人群里,没有可馨姑娘吗?”
一个声音道:“回禀大人,属下不敢隐瞒。属下亲自带人一个个的都检查了,没有发现可馨姑娘。”
“那些被杀的病人呢?”
“这个……,大部分都已经烧掉了,剩下的,属下也查过了,的确没有看见可馨姑娘的尸骨。”
包拯的声音道:“唉!我早该作出安排!是我的失误。”
那属下的声音道:“这个也不能怪大人,大人在忙着官家避难的事情,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实在是没有时间来照看可馨姑娘。”未完待续
第255章 让开
原创另一个声音道:“可馨姑娘很可能已经逃难出城了晏殊大人说,他曾经来找过可馨姑娘,说了京城出现瘟疫的事情,第三天,他派人来看可馨姑娘,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说明她很可能已经出城避难去了,因为那时候,全城的瘟疫还没有蔓延,也还没有开始杀瘟疫病人。”
包拯长叹道:“是啊,如果她逃出城了,她一个弱女,又能逃到哪里去?唉!只能尽量派人查找!但愿她吉人天相,遇难成祥。”
那属下的声音又道:“知秋国舅他们在霍州失踪,要是可馨姑娘听说了,不知道有多担忧……”
地窖里可馨脑袋里轰的一声,全身都僵直了,不顾一切,猛地推开了地窖挡板,从地窖里钻了出来。抬头一看,果然是黑脸包拯。他们身边的,是贴身护卫王朝、马汉,还有四品带刀侍卫展昭和白玉堂。
可馨急声道:“知秋失踪了?怎么回事?”
陡然从地下冒出人来,包拯旁边的一人,白玉堂身形一晃,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jǐng惕地盯着对方。
包拯一眼看见是可馨,当真是喜从天降,抢步上前,道:“可馨!你,你怎么躲在地下的?我还以为你……”
“大人!”可馨打断了他的话,“知秋呢?他到底怎么了?”
包拯道:“京城发生瘟疫之后,所有太医都没有办法。官家立即想到了远在大理的知秋国舅,马上用八百里加急紧急调令他们返回。但是。得知回报说,大理国发生瘟疫和叛乱,当时知秋国舅他们正好都跟大理的太医们一起到各地巡医去了。经过大理官衙帮忙查找,这得知国舅和太医林忆他们已经逃出大理,进入大宋了。官家又立即排出八百里紧急马,沿途查找,发现知秋国舅他们到达霍州之后。就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得到的消息。官家已经严令沿途州县查找,活要见人,死要……。咳咳,知秋国舅他们经过衡州府时,知府没有让他们通过。官家震怒,本来要将他砍头的,只是念他在执行圣旨,所以只是将其革职下狱治罪。”
这时候,可馨不关心别人的事情,她只想知道知秋怎么样了。急声道:“官家派人去找知秋了吗?”
“已经急令沿途查找。”
可馨一张俏脸惨白,轻咬嘴唇,道:“我要去找他!包大人,你能派人送我去吗?”
包拯愣了一下,道:“你去?现在外面很乱。瘟疫流行,死了很多人。而且……”包拯压低了声音,“因为瘟疫太厉害,没有办法医治,所以官家已经下旨。杀掉所有瘟疫病人!现在得到消息,一些州县情况已经失控,出现了兵士杀人劫财事情。所以现在出去,很危险!”
可馨道:“正是因为很多地方情况已经失控,所以这些州县未必会尽心寻找知秋他们。而说不定,他们此刻正急需人的帮助!”
包拯缓缓点头。道:“你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不过,你去,又能找到他们吗?”
“不知道。”可馨眼圈都红了,“不管能不能找到,我一定要去找,否则,等在这里,我会发疯的!”
包拯呆了片刻,道:“好吧,与其等他们找,不如我们找。——这场瘟疫,如果没有知秋国舅,后果不可想象!”
包拯转身对身边四品带刀侍卫白玉堂道:“玉堂,你就带一队人马,护送可馨姑娘去霍州一带寻找知秋国舅吧!”
白玉堂躬身道道:“属下领命!”
随即,白玉堂出去调兵,准备路上应用之物。
可馨福礼谢多包拯,往开着的大门外看了一眼,只见满大街都是铁骑。原来,刚她们听到的轰隆声,就是这些重甲骑兵行进的声音。
这是御林军中的jīng锐部队。动用他们来维系京城的治安,可见这之前,京城已经乱到了什么地步。她们能看见的,只是她们面前的这这条街而已。
可馨对包拯道:“前段时间,街上很乱,抢劫强jiān的好多,还有兵士也在乘火打劫,大人你看,我这宅院就是前些rì兵士搜索瘟疫病人的兵士们乘机洗劫的。难道没有人管吗?”
包拯苦笑,压低了声音道:“自从官家撤出京城之后,京城就乱了,当时御林军大部分都护驾出城了,留下来的,也只够保护皇宫、官衙和朝廷重臣的宅院的。没有多力量来维护整个京城治安。以前天下太平,京城是百姓安居乐业,哪里会这样乱过。这一乱,知道,我们留在京城的兵士太少了。官家得知之后,这紧急调集军队进入京城维持治安。现在又调集重甲骑兵进城维系平安。京城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情了。”
可馨道:“前些rì,我看见兵士们召集留在京城的瘟疫病人,说是有太医给医治。后来却看见很多马车,运送尸体出城。看着都是瘟疫病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象大人说得那样,因为无法控制瘟疫,把他们都杀了吗?”
包拯沉重地点点头,道:“这是不得已的办法,我曾经劝谏过官家,但是,官家问我能否想到比这个办法好的阻止瘟疫传播的办法?我哑口无言。唉!不过,官家得到一些州县肆意扩大范围,屠杀没有患病的无辜百姓,十分震怒,已经连续下旨,立即停止这种残酷行为,凡是屠杀没有染病的百姓者,以谋反论,人人得而诛之!”
可馨沉默了,她很怀疑现在这种局面,皇帝的圣谕,能有多少得到遵行。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百姓,会死于这样的残暴屠杀。
很。白玉堂便回来了,带了一队百余人的重甲骑兵。
包拯道:“你们此次南去,务必到找到知秋国舅,尽把他带回来。注意一点,根据知秋国舅上次扑灭京城瘟疫时所说,瘟疫重要的传播方法,是人与人的近距离接触。所以瘟疫病人必须隔离。你们沿途尽量不要与其他人接触。特别是有明显症状的病人,一定要保持距离。”
白玉堂点点头:“属下明白!”
交代完毕,包拯挥挥手。白玉堂率队出发。
他已经找了一辆大车给可馨主仆乘坐。从南门出城。一路前往霍州。
这还是可馨第一次在瘟疫发生后出城,虽然都已经立夏了,但是。沿途看见的荒凉景象,哪里象热闹的夏rì的模样。只见沿途官道两边,倒着一具具尸体,有的早已经腐烂成了白骨,有的却似乎不久前病死的,正在腐烂。却看不见野狗之类的啃食尸体。
路过的村,除了尸体,都是空荡荡的。而村外的农田,大部分都荒芜着。就算已经种下的,也是杂草丛生。分辨不出哪些是杂草,哪些庄稼。
可馨叹了一口气。
旁边听琴奇道:“怎么了?”
“现在瘟疫已经这么吓人,只怕,吓人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什么吓人的事情?”
“农人都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人种庄稼。土地都荒芜了。百姓吃什么?你看,以往随处可见的野狗,现在看不见了。想必是被饥饿的人杀了吃了。现在还有野狗还有野兽可以猎杀填肚。等到都杀光了。那时候,又杀什么?吃什么?”
听琴勉强笑了笑,道:“朝廷不是储备有粮食吗?”
“只怕是杯水车薪啊!”
“唉!那也不是咱们cāo心的事情!”
“怎么不是?”可馨柳眉紧缩,“没有粮食。百姓活不去,怎么办?便会挺而走险,到时候,天下大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听琴也脸上变sè,道:“想必官家也想到了这个,正在想办法呢!”
“想到也没有用了,田地都荒芜了,今年,唉!肯定是要闹饥荒的了。”
当晚,他们没有驻扎在集镇上,而是露营野外。现在已经是夏季,晚上也不热。
次rì,他们继续南行。因为他们都是轻骑兵,速度很,转眼之间,已经离开京城两百余里了。
白玉堂的打算是尽赶到叶知秋他们后失去消息的地方。找到线索,然后追踪。所以一路之上没有停留。
这天下午,他们的队伍却停了下来。
可馨撩开车帘,探头往外一看,只见官道已经被几根大树拦住了,而大树后面的官道上,还有路两边,竟然黑压压的坐着都是人,一个个的都不说话,手里拿着锄头等农具,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在不远处的路边,隐隐能看见一个小村。能看炊烟。
白玉堂纵马让前,厉声道:“你们挡住官道,要作什么?”
人群中一个老者站了起来,颤巍巍道:“你们官府可以关城门不让别人通过来,我们村没有城墙,只能这样堵着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过去!那边有一条小道,你们可以绕过村去。”
白玉堂目光冰冷盯着那老汉,往后一张手,对亲兵道:“弓来!”
亲兵将取下弓箭递到他的手里。
白玉堂目光加yīn冷,瞧着老者,弯弓搭箭,瞄准了他,缓缓道:“让开!”
老者背着手,把消瘦的胸脯挺了挺,两眼闭上了,一副等死的样。
嗖!
箭如流星,噗的一声,正中老者左肩!
老者向后摔倒。
后面几个村民冲上来,要搀扶老者,却被老者甩开。老者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晃了晃,也死死盯着白玉堂。
白玉堂把又一支利箭搭在了弓弦上,对准了老者,提高了音量,还是缓缓道:“让开!”
老者往前跨出一步。眼睛微微睁开。
嗖!
一箭正中老者右肩!
老者再次摔倒。却又再次站了起来。望着白玉堂,挺直了腰,鲜血从两个肩头伤处流淌下来,却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第三支箭,白玉堂对准的老者的额头,道:“我后说一次,让开!”
老者又跨前一步,死死盯着白玉堂,眼睛瞪得溜圆。
“等等!”白玉堂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可馨。
白玉堂依旧保持着满弓的姿势。
可馨提着衣裙,跑过了白玉堂,挡在了他箭的方向上。白玉堂只能把箭放了下来。
可馨道:“老大爷,我们是去找曹国舅的,就是上次京城瘟疫,他免费传授仙方,救治了全城百姓扑灭的瘟疫的那个曹国舅!您听说过吗?”
老者愣了一下,缓缓点头。
可馨一喜,道:“曹国舅是神仙的弟,他得到神仙传授医术,能够医治瘟疫。上次扑灭京城的瘟疫,就是靠他们的医术,这一次,他为了给病重垂危的范仲淹范大人治病,去了大理找一种药材,得知咱们大宋闹瘟疫之后,他和其他同行的太医紧急往回赶。但是,在霍州失踪了,朝廷很着急,所以派我们去找寻他。早一天找到他,就能多救活很多人啊!”
老者望着她,没有说话。
听琴也跟着过来了,帮着说道:“我们姑娘就是曹国舅没有过门的妾室,一起去找曹国舅的。老大爷,您要相信我们。我们没有说谎!”
老者终于缓缓点头:“曹国舅,老汉听说过,是神仙的弟,治好了京城的瘟疫。只是,不知道他到时候是留在京城只给官老爷们治病,还是到各处给百姓治病?”
“上次京城瘟疫,曹国舅不仅无偿把治疗瘟疫的仙方传授给全城的医者,还全城各处去巡医,给城里百姓治病。这一次,他一定会到各处来给百姓治病的!您老放心!”
“好!老汉相信姑娘你的话!见到曹国舅,带一声好,就说咱们老百姓,rì夜盼着他来呢!”
可馨眼眶湿润了,郑重地点点头。
老者转过身,晃了晃,高声道:“他们是去寻找曹国舅回来给大家治瘟疫的。大伙让开吧!”
他身后坐着的村民都起身,让到了官道两边。
可馨谢过,对白玉堂道:“行了!走吧!”
白玉堂点点头,对可馨道:“姑娘请上车。”
等可馨和听琴上车之后,一行人冲过了那些村民,一路往前。在经过那个村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村里俨然是世外桃源一般,在田间地头忙碌的村民,奇地看着他们,很显然,那些人堵住村路口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从这里经过了。未完待续
第256章 洪涛余生
又往前走急行军了两天,终于到了霍州地界。就在这里,他们又被堵住了。
不过,这一次,堵住他们的,不是村民,而是一条河,河水不大,但是河边满是瘀泥,散发着一阵阵的臭气。
这条瘀泥河,横过官道,一眼望不到头。河边,能看见陷入瘀泥溺死的牛羊还有人的尸体。到处飞舞着嗡嗡叫的苍蝇。在尸体上盘旋。还往他们身上飞。
那里跑来的这样一条臭泥沟?堵住的官道。
白玉堂吩咐兵士去找一个附近的人来。兵士去了好半天,这回来。找来了一个老妇,看见官军,吓得直哆嗦。
白玉堂问:“这条臭瘀泥河怎么来的?”
老妇哆嗦着道:“前些rì,发大水冲了村,还留下了这条瘀泥河沟。”
白玉堂问:“该怎么过去?有没有别的路?”
“有,往左边走,五十里路,有一条木桥,就不知道那木桥还在不在。要是不在,还得往下再走八十里,有一座石桥。可以从那里过去。不过,下面的瘀泥比这里虽然浅一些,但是要宽得多。”
“那右边呢?”
“右边?”老妇似乎对白玉堂的这个问题有些觉得好笑,“右边是霍河啊!河堤缺口了,冲出了这条瘀泥小河。上面的瘀泥比这里还要厚,河水也比这里深。”
白玉堂在马上张望,道:“河堤怎么会溃堤呢?今年的雨水也不是特别多啊!”
“是不多。往年都是官府组织大家加固堤岸,可是今年,瘟疫来了,人都跑光了,连庄稼都没有人种,哪里还会有人来管河堤呢?这河堤,以前都是随便对付着加固的。所以就不牢靠。现在呢,下了几天暴雨,河堤就垮了。冲毁的村。淹没了田地。淹死的人,比瘟疫都不少!唉!这rì可怎么过啊!”
说到伤心处,抽噎着哭了起来。
白玉堂道:“那你们要过去。怎么走?”
老妇抹了一把眼泪,指了指一片开阔地:“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大家不会过去,等着雨水停了,瘀泥干了,就能过去了。现在一定要过去,就从这里过去。因为这里比较平,而且比两边高一些,不会陷进去。”
“有多深?”
“深的地方,到腰这里。”
到人的腰部。也就到马的肚。白玉堂放心了,给了那老妇一吊钱,吩咐继续从老妇人指的路线往前走。
可馨和听琴坐在马车上,看着瘀泥慢慢地淹没到了马车车箱边上。臭不可闻。苍蝇也飞进了车箱,嗡嗡的往她们脸上、身上仆。两人赶紧拿手绢驱赶着、躲闪着。
白玉堂骑着马。跟在她们马车旁边。皱着眉看着前面行进的兵士。
突然,他听到了一种轰鸣声,那声音好象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大地都在颤抖。
可馨和听琴互望了一眼。听琴还没有什么,可馨却脸sè微变,急忙撩开右边车帘,往瘀泥河上游观望。同时用心细细一听,立即转身过来,掀开车帘,急声对白玉堂道:“大人,洪水来了!”
“什么?”白玉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洪水!肯定是霍河又决堤了!洪水冲下来了!这是洪水的声音!”
白玉堂大惊,来不及问她怎么知道,前后看了一眼,整个队伍已经到了瘀泥河的zhōng yāng,立即高声对兵士们道:“,过河!洪水冲下来了!”
可馨急声道:“来不及!让大家赶紧就近找树木!爬上树去!”
白玉堂看了一眼瘀泥河面,就知道可馨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们过河的地方,河边宽,要到达对岸或者退回去,都至少要一盏茶的时间。而既然洪水冲下来的声音都能听见了,说明已经非常近,所以往前往后都已经来不及。
由于这条瘀泥河是霍河决堤冲积而成,所以河道里稀稀落落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树木。
白玉堂立即高声道:“大家立即就近找树木!赶紧上树!不要管马了!”
说罢吩咐马车夫把马赶到近的一棵大树下。他们刚到树下,远远的看见一人多高的浑浊的巨浪,裹胁着冲倒的树木,朝着他们冲来!
可馨和听琴惊叫,手脚并用往树上爬。白玉堂有些奇怪,听琴还好说,想不到可馨这个曾经的花魁,爬树也这么伶俐。
白玉堂不着急上树,他回顾一周,发现由于预jǐng及时,兵士们大都就近找到了树木,爬上了树了,但是,有十几个前面和后面的兵士,因此接近岸边,所以不顾一切地催马要抢上岸。还有几个,虽然已经到了树下面,可能不会爬树,抱着树干干着急。
白玉堂急声叫道:“来不及上岸了!找树木爬上树去!”
有几个听见了也反应了过来,加紧拨转马头,找近的树木冲去。但是剩下的,不知道是错误估计可以在洪水冲面前时,能到达岸边,还是因为吓傻了或者太紧张了没有听见,还再继续往岸上催马。
而那几个不会爬树的,相继太远,白玉堂来不及帮他们,因为那洪水来得好,转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面前!
他高声叫道:“抱紧树干!”同时,两脚在马背上一点,身体腾空而起,白衣飘飘,轻巧地落在了可馨她们身边的枝桠上。
几乎是与此同时,洪水咆哮着从他的脚下冲过!他的那匹战马,瞬间便被卷入了洪流之中,甚至都还不及发出悲鸣。
白玉堂站在枝桠上,望了一眼兵士们,只见那几个拼命要抢着上岸的兵士,已经被洪水卷进水里。连影都看不见了。那抱着树干的兵士,也被冲走了几个。而爬上的树木比较小的,也被洪水连跟拔起,把小树和树上的兵士一起卷走了。
白玉堂他们所在的这棵树比较大,但是,在洪水之中剧烈颤抖着,可馨和听琴死死抱着树枝。抖得好象随时都要掉下去似的。
这洪水好生厉害,只是转瞬之间,他们四周就成了一片浊流滚滚的汪洋。而且。水位在迅速升高,已经接近她们的脚下了。
可馨和听琴赶紧又往树梢爬。一直爬到勉强能支撑她们的身体的树枝上,没法再往往爬了为止。
白玉堂也跟着飞身上到树梢。一边留神可馨她们两别掉进水里去,一边望向他的兵士。
迅速上涨的洪水,已经淹没了那几个不会爬树只能抱着树干的兵士。并把爬上比较低矮的树木的几个兵士从树梢卷走了,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河面。
白玉堂只能眼睁睁看着,在狂野的大自然面前,他在发现,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小。
洪水整整冲刷了一个来时辰,这慢慢退了一些。
太阳要落山了。
白玉堂大致清点了一下,发现死于洪水的兵士,有二十多人!他心中十分奥恼。自己怎么偏偏在洪水冲下来之前,下令渡河呢!要不是可馨姑娘及时提醒来了洪水,又提醒爬树,只怕死的人多。甚至可能全军覆没!不由对可馨投去了感激的一眼,道:“谢谢你。可馨姑娘,是你救了大家!”
可馨道:“等水退了,咱们还得小心敌人偷袭!”
白玉堂一愣,道:“姑娘此话怎讲?”
可馨道:“大人不觉得这洪水来得很蹊跷吗?”
经过可馨这么一提醒,白玉堂心头一凛,是啊。这几rì,他们经过的沿途,都没有遇到大雨,而这瘀泥河说明,这之前肯定曾经发生过决堤。既然霍河都已经决堤了,水位肯定已经大幅下降。怎么突然又发生决堤?而且恰好在他们渡河的时候?
难道,决堤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暗中有人要害他们?
如果是,这些人肯定不会放弃他们深陷危境的这个机会,向他们发动袭击!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等太阳落山了,黑暗中shè出来的乱箭,那是致命的!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身往上一纵,犹如一只小鸟一样,依附在树梢。举目往对岸张望。
只是瞬间,他看见了夕阳照shè下,对岸草丛中突然白光一闪!转瞬急逝。
白玉堂轻轻落在树桠上,道:“对岸果然埋伏有敌人!你们两抓紧树干,我去收拾他们!”
“大人记着留活口!”可馨道,“有可能知秋就在他们手里!”
白玉堂心头又是一凛。对啊!这里已经是霍州的地界,叶知秋他们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如果还活着,那只能是被人禁锢了,失去了zì yóu。而这些人明知道他们是官军,还放水淹他们,现在又埋伏在对岸,准备趁天黑攻击他们。这是公然叛乱!他们能对自己这支队伍下毒手,就能对叶知秋他们下手。所以,他们很可能就是抓住了叶知秋的人!
白玉堂郑重地点点头,手中寒光森森的长剑一挥,砍下一根树桠。挥剑削下一截,脚尖一踢,那截木头飞向河面。
与此同时,他跟着飞身而去,在那根木头落水的瞬间,他也正好落下,脚尖在那木头上一借力,再次飞身而起。手中长剑一挥,又从手中树桠上削断一根木头,空中脚尖踢出,木头落入前面水中,跟着落下,再次一借力,又飞跃而起。如此反复,到了近的一棵树上。又砍下一根树桠,如法砲制,一棵树到另一棵树,很,就到了岸边。
岸上的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被他的绝世武功所镇住了,有的已经开始转身就跑,有的则站起身来,朝他放箭。
白玉堂恨极了这些人,他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的,此刻不容情,那些稀稀落落shè来的箭如何能伤到他,只见他有如一阵疾风,卷入对方人丛之中,好似猛虎闯入羊群。血光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一片开阔地带,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些逃走的,被他抓起的刀剑飞shè而去杀掉。没有一个能逃掉的。朝他进攻的,一个个都惨死在他的剑下,不是人头分离,就是一剑穿心。
这些人吓得是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抵抗,一个个跪倒在地,举着双手求饶。
若不是为了逼问叶知秋的下落,以白玉堂的个xìng,会将他们全部诛杀!
绕是如此,在白玉堂硬生生逼着自己住手的时候,还是已经杀掉了一大半了。
白玉堂逼这些人砍下树修了一个木筏,自己手持长弓监督着,把可馨主仆,还有树上的兵士们都一个个接了下来。送到了岸边。
兵士们将这些人都绑了。
白玉堂扯了一个大汉到远处,长剑抵着他的咽喉,低声逼问道:“你们谁是头?”
“我们的头,刚已经被英雄您杀死了。”
“除了他,还有谁?”
那人转头望了一眼,道:“跪在右边的那个,穿褐sè短衫的,是我们头的副手。这些都是他们的主意。”
“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已经吓得面无人sè,哆嗦着说:“我们是附近的村民。”
“是不是你掘开河堤,放洪水淹我们?”
“是……,不过不是小人的主意,都是他们定的,我们只是跟着,——也是活不下去了,实在没有办法啊!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
白玉堂长剑送出,刺入这人咽喉。顿时倒地而死。
白玉堂提着血淋淋的长剑,一步步走到那些俘虏面前,道:“他不说实话,所以被我杀了。有谁愿意说实话的?”
好几个人都大声道:“我!我说实话!求英雄开恩饶命!”
白玉堂斜眼看了看那个副手,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身却在簌簌发抖。
白玉堂顺手将一个表示要说实话大汉提起来,走到刚那个被他刺死的大汉尸体旁,扔下。长剑指着他的咽喉,刚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果然跟刚那人说的一样。接着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造反?”
那汉哭丧着脸道:“没有办法,村里的人好多都得了瘟疫,一家一家的死绝了,东山村的洪铁匠就说了,与其病死,不如起兵造反,把官府这些年欺压我们的仇报了,死了也值得。——这都是他说的反话,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强行逼着我们参加,谁要是不参加,就把谁家吃光拿光,把谁赶去跟那些瘟疫病人一起……”
“你们都做了什么坏事?”
“没有,没有做什么啊……”
白玉堂长剑一挺,刺入了他的咽喉。
第257章 避暑山庄
原创白玉堂手提血淋淋的长剑,走会俘虏们面前。(全,尽在五一哦我.要那些俘虏看见他轻描淡写连杀两人,面不改sè,当真吓得魂飞魄散,看他过来,都不由自主缩成一团。
白玉堂冷声道:“刚我问跟着你们的头作过什么坏事,他竟然说没有。显然是谎话,所以我把他杀了。”
随手又抓了一个,提着回到那两具尸体旁边扔下。那汉吓得尿裤。哀求道:“爷爷!求你不要杀我啊!我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下面还有……”
“闭嘴!”白玉堂长剑指着他的咽喉“刚那人也这么说,被我杀了,——既然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参与谋反,做这些株连九族的事,岂不是该杀,杀了之后,免得将来被缉捕,株连他人!”
那汉赶紧磕头道:“我错了,我误入歧途,我知道错了,再不敢了,求英雄饶了我,放我回家,我一定好好侍奉父母,教养孩……”
白玉堂道:“那得看你是不是说实话。”
“我一定说实话!我向苍天发誓!”
白玉堂把先前问那两人的话又问了他一遍。回答果然跟先前的相同。
当问到是否做过坏事时,那人哪里还敢抵赖,道:“做过,做过!”说着,把他们杀了当地官员,分了官府粮仓的事情说了,又检举了一些人在暴乱中乘机乱jiān污民女,杀人越货的事情,还说自己也帮着做了。
白玉堂不是来查案的。当然没有时间听他说这些。很打断了他的话,让他说杀官和抓朝廷官员的事情。那人一件件说了,终于,他说道:“差不多一个月前,我们还抓了一些准备去京城的官员。说是什么太医。还有一个是国舅。”
白玉堂心头一喜,脸上却不动声sè,道:“怎么回事?从头详细说!”
汉道:“我们的探报告说,有数十个行踪可疑的人住在集镇客栈里,他们虽然穿的是粗布短衫。但是,骑的却是官马,而且每人一匹。有好几十匹。其中还有两个女人。我们头说现在缺的就是马,就决定动他们。我们全部出动,把那客栈团团包围。准备放火烧客栈。但是对方说了身份,我们这知道,他们是朝廷官员,是太医,其中那少年还是国舅,就是去年京城闹瘟疫时免费传授仙方的那个曹国舅。其中一个女人还是以前的宰相范仲淹的孙女。于是我们头就说请他们留下,给我们感染瘟疫的病人治病。他们说要赶往京城。一番讨价还价。后说好,曹国舅留下来一个月。给我们治病,我们就不杀他们。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把其他人都软禁在霍湖中心的小岛上。只留下曹国舅很几个太医在霍湖镇里帮我们的人治病。”
“他们现在在哪里?”
“还在霍湖镇。就是当时我们抓住他们的那里。”
白玉堂问了那地方的具体方位。随后长剑一送,又将这人刺死!
返回过来,白玉堂瞧着那副手。道:“你们抓了曹国舅和太医,有谁知道在哪里?带我们去,我就饶他不死!”
可馨惊喜交加,望着白玉堂。但是没有说话。
差不多所有的俘虏都嚷嚷说知道在哪里,愿意带他去。那个副手也哆哆嗦嗦道:“我,我带你们去。不要杀我!”
白玉堂提着他到一旁,问了他们把叶知秋他们关押的那具体位置。然后一摆手,给手下使了个抹脖的动作。这些兵士对这些差点要他们命的人早就恨之入骨,手起刀落,一个个都杀死了。
可馨想阻止,但是来不及了,对白玉堂道:“他们都投降了,你怎么还杀他们?”
白玉堂淡淡道:“他们杀官造反,那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我不杀他们,他们将来死得惨!而且还会株连他们家人。再说了,我们现在去救人,可没有工夫来管他们。”
可馨无语。
白玉堂他们的马已经被洪水淹死了,没有马,只能步行。
好在那个霍湖镇距离这里不远。没两个时辰,他们便赶到了。
白玉堂已经问了集镇上的兵力部署,将这副手击毙。然后作出安排。下令突袭。
他这次带来的都是jīng英,虽然人数少,但是都是以一当十的,加上突然袭击,对方的首领又已经被击毙。所以很就将集镇上的敌人击溃。找到了叶知秋。
叶知秋正在一间屋里给病人治病。突然杀入不少官军,当先的竟然是白玉堂,当真又惊又喜。
紧接着,可馨在几个兵士护卫下,也跑了进来。四目相望,呆了呆,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也顾不得旁边有白玉堂。
白玉堂告诉叶知秋,他已经安排人解救霍湖岛上的孙永虎他们,稍等片刻,人救回来之后,便撤退。然后带着兵士,还有病人,都退出屋外。叶知秋和可馨两人好好亲热,互述衷肠。
两人一番亲热,说了别后的一些重要的事情。叶知秋听说京城已经发生瘟疫,而且皇dì dū已经逃出城了,当真有些傻眼。
白玉堂的兵士当真训练有素,很把湖心岛的林忆、范妙菡等人救出来。
范妙菡见到叶知秋,也不顾可馨在旁边,抱着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在这些乱民为了笼络叶知秋,让他安心治病,同时也敬重范仲淹,所以没有对范妙菡和雪奈她们两个女的很是客气。没有让她们受什么委屈。
原来,当时他们在客栈被包围,叶知秋看见楼下都是火把,而且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手持刀剑的村民,知道他们无法全身而退,便亮明身份。说了自己能医治瘟疫,从而与他们达成协定。给他们治疗一个月,同时把马全部给他们。雪奈看叶知秋没有危险,同时没有办法救这么多人,所以没有动手。后来又被软禁在湖心小岛上。她不会水,而这的湖面非常辽阔,所以没有办法渡过湖。
好在大家一切都好。也算是有惊无险。
兵士们还找到了叶知秋他们的马,另外还找到一些马,是这些暴乱的民从官府抢来的。叶知秋他们担心村民会组织力量重杀回来。便立即乘马离开。
而这时,那瘀泥河已经退到了原来的位置,他们能骑马过河了。不过白玉堂还是派了一小队兵士过河探路。后面也留下断后的,这过河。
这一次,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平安渡过。
一路无事,数rì后,他们回到了京城。
——————————
京城郊外,避暑山庄。
叶知秋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在白玉堂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一百多里之外的避暑山庄。因为仁宗皇帝就在这里。
仁宗听说叶知秋找到了,等候在门外,当真是喜出望外。立即传见。
叶知秋看见仁宗明显衰老了,也觉得他挺不容易的。
仁宗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知秋,你有办法医治这场瘟疫吗?”
叶知秋瞧着他,没有说话。
仁宗反而被他瞧得发毛。道:“怎么了?”
叶知秋道:“是官家下令杀死所有瘟疫病患吗?”
仁宗感到脸上发烫,迟疑片刻,放底了声音道:“朕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但凡有一点办法,朕也不会出此下策。”
叶知秋道:“我希望官家能下旨,立即停止所有屠杀瘟疫病人的行为。然后我们在讨论如何扑灭这场瘟疫的事情。”
仁宗喜道:“这么说,你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了?那朕就马上下旨停止杀死瘟疫病人。”
“这是两回事。就算我没有找到办法,官家也不该下这样的圣旨!不要说杀死病人根本不能防止瘟疫,就算能,也不该用这样不人道的办法。杀死病人无非是想隔离,能用隔离的手段,为什么不用?一定要杀死呢!”
仁宗被叶知秋说的脸上红白一阵的。其实这些话也早就有大臣给他说过,只是,说的人身份不同,效果就完全不同。好比相对论,一个中学生讲跟爱因斯坦讲,即使内容一模一样,效果也会完全不同。现在,这番话是在曾经扑灭了京城瘟疫的神仙的弟叶知秋嘴里说出来,句句都能深入到他的心中。
叶知秋道:“现在,请官家先下一道紧急圣旨立即停止这种屠杀。然后我们在讨论如何对付瘟疫。”
仁宗涨红着脸道:“这个……,能不能先说瘟疫的问题……”
“对不起,官家,每耽误一刻,就会有多少瘟疫病人会死于屠刀之下。一想到这,我就坐立不安,那里还有心思说别的。”
仁宗感到脸上烫了,忙点头,唤来传旨太监,传旨立即停止杀死瘟疫病人的行为,违者以谋反论!也是人人得而诛之!并用八百里加急传送到全国各地。
看着皇帝当着自己的面传了圣旨,叶知秋这把脸sè放缓和,道:“这次的瘟疫,非常的麻烦。因为里面包含了两种瘟疫。一种是天huā,一种叫做流感。这两种瘟疫的防治办法完全不同。其中天huā,可以用种痘的方法防止,只要种痘了地防治率可以达到十成,也就是说,但凡种痘的,就不会在感染天huā。可以绝对放心。”
仁宗一听,〖兴〗奋得直搓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早知道有这个办法,朕也不会下那样的圣旨。”
叶知秋道:“等我们商量完了之后,就请官家象上次那样,组织全部太医和医官,还有京城医者,我教他们种痘,这项技术并不复杂。很就能学会。然后,我们分别给官家、娘娘、重臣和其他人种痘,可以预防天huā的。”
“好好!朕先让传旨,召集他们等候,咱们这说完了,就能传授他们种痘技术了。然后立即给大家种痘!”
仁宗现在对叶知秋的医术已经深信不疑。虽然对这什么种痘还是一头雾水,但是却还是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仁宗立即传旨,召集太医等人等待国舅传授防治天huā的仙方。同时,按照叶知秋的要求,传旨准备种牛痘的若干头nǎi牛。
叶知秋等他传旨完了之后,道:“这次瘟疫的另一种,是流感。跟天huā不同,天huā容易防,但是很难治。而流感,很难防,而且很难治疗。就算是我,用我研究出来的方,现在,治愈率也只能达到八成左右。治好流感,跟上次的丹毒不一样,不能只传授几个方就行了,而是需要医者对温病的深厚理解。象林忆这样的国手级别的太医,拜我为师,跟我这一路学习,治愈率也不过四成。”
仁宗奇道:“林忆拜你为师?”
“是啊!不仅是他,包括张老太医等等,这次活着回来的太医,都拜我为师了。”
仁宗乐了:“你还真有本事,不过十六岁,竟然收了他们这几个六十多岁以上的太医作徒弟,厉害!”
叶知秋道:“不仅是他们,我还收了一个大理的太医作徒弟,叫段云逸,这次,他也跟了我来了。不知道官家能否让他当个太医,他医术很不错的,甚至不在林忆他们之下!”
“没问题!既然他医术这么高明,你都很看重,那朕就让他当侍御医好了!”
这个时候,叶知秋别说只是推荐一个太医,便是推荐一个宰相,仁宗也毫不犹豫会答应下来。——能扑灭这场全国xìng的大瘟疫,在他看来,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不仅答应了他的要求,甚至直接提升他当了自己身边的侍御医。作为医者,这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叶知秋笑了:“那我就替我这个徒弟多谢官家了。”
仁宗道:“这个流感瘟疫,你打算怎么医治?”
来之前,叶知秋已经想好了,道:“流感也是一种温病,要治疗这种温病,只学会方,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必须完整地学习我的温病理论,并且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只有这样,能达到比较理想的治疗效果,林忆他们医术如此之高,跟随我学习温病时间不久,所以,治愈率还达不到一半,换成其他人,就低了。”未完待续
第258章 本草之王
原创仁宗想了想,道:“那好,你既然把林忆他们都收作徒弟了,那这次跟你学如何种痘的还有如何治疗瘟疫的,让他们也都拜你为师好了!”
叶知秋愣了一下,道:“拜,拜我为师?”
“是啊,”仁宗道:“他们跟你学,理应拜你为师的,谁要是不肯拜师,谁就不要学!将来你到各地巡医。╱оΟ也是这个规矩!这样一来,你的弟遍天下,你要把你的温病学说推广,不是就很方便了吗?”
叶知秋心念一动,对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皇帝帮着推广,恐怕就不用一两百年,而在自己有生之年,恐怕就能确定其温病的**地位来。
想到这,叶知秋忙躬身一礼,道:“知秋领旨!”
仁宗一愣,随即醒悟,哈哈大笑,马上便把传旨太监叫来。吩咐传旨时,加上拜师一条。
那传旨太监从来没有传过这样的圣旨,暗自吐了吐舌头。
刚说到这,仁宗又略一沉吟。道:“朕再封你一个官,方便你收徒弟传授医术!”
上次仁宗册封叶知秋为侍御医,叶知秋不领旨,把仁宗气了个半死,这次不知道又要册封什么官儿,叶知秋决定先听听再说。他撩衣袍跪倒。
只听仁宗朗声道:“你收了一众太医为徒,那是太医的师父,也就是天下医者的师父了,这次惊天大瘟疫,又全指望你扑灭。所以,朕就封你为太保,爵本草王!”
本草王?!
成王爷了?
王爷,那可是九千岁!还有太保。本来的职责是保护皇上,不过,可不是御前带刀侍卫那些低等职务,那是一品高级别!这也说明仁宗对叶知秋医术的期待。叶知秋虽然淡薄名利,但是以十六岁的小小年纪,就达到了这般高位,也充分证明了对自己医术的肯定。
叶知秋磕头谢道:“臣领旨谢恩!”
仁宗见叶知秋这一次没有在推脱,这轻舒了一口气。道:“曹卿平身!”
“谢官家!”
叶知秋站起身。觉得脑袋有点昏,也不知道是因为刚磕头的缘故,还是头上多了一顶王爷的帽。
仁宗道:“现在召集太医、医者听你讲课,还需要一些时间。你去看看你爹娘吧?”
叶知秋道:“我爹娘还有我rǔ母都没事吗?”
“没事,他们一直跟着朕在这里。朕这避暑山庄,方圆十里,不准有一户人家,所有来奏事的。也都是书面上奏,而且,你说过,病邪可以通过东西传播。所以,就算是奏折。朕也不让他们随便上奏。是极少看。这避暑山庄,到目前。还没有发生瘟疫!朕的隔离方法,还不错吧?嘿嘿。”
上次京城瘟疫,仁宗学会的如何隔离传染病人,现在照猫画虎,用在了预防这次瘟疫上颇有几分得意。
叶知秋心中苦笑,你是安全了,可是天下呢?当下皱眉道:“这么说,官家对下面发生的一些事情恐怕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仁宗有些紧张。
“臣这次从南疆大理一路北上,看见了很多悲惨景象,经历了许多惊险事情,也看到了很多危机。既然官家把臣提升到了这样的高位,臣不着急探望父母,先把臣沿途看见的听见的和感受到了,说给官家听,以便官家抉择。”
仁宗听他说的郑重,不由一呆,道:“那好,你说,说详细一点。”
叶知秋便把他一路之上所见所闻一一说给了仁宗听,包括自己的几次遇险,官府图财肆意屠杀没有患病的百姓,以及百姓暴动,杀官造反等等,都说了。
有些事情仁宗得到过禀报,但是大多数事情他是闻所未闻。当下听得是目瞪口呆,半晌做声不得。
叶知秋说完,道:“先前官家下旨,停止一切屠杀行为,这是好事,但是,臣担心,这样好的圣旨,得不到很好的贯彻落实,成为一纸空文。”
仁宗皱眉道:“不会吧?他们敢抗旨不遵?”
“那有什么不敢的,官家仁义,对士大夫之好,举国皆知。反正不会掉脑袋,有什么不敢的!”
“那好,朕立即派钦差各地巡视,有胆敢抗旨的,杀人他两个,就知道厉害了!所谓乱世用重典,事到如今,不能心慈面软了。”
“另外,现在全国都是瘟疫,百姓是死的死,逃的逃。沿途看见,农田荒芜,河道溃堤,今年粮食绝收,已成定局,而开chūn到现在,雨水很少,要么大旱,要么大涝,那时候,可是雪上加霜!用天下大乱来说也不为过!现在再不采取断然措施,只怕危险马上就要来临了!”
仁宗频频点头,站起身,背着手,转了好几圈。道:“你说的朕也考虑到了,只是,朝廷存粮,大多是军粮,用以应对契丹和西夏的。若是大量启用赈灾,一旦战事迭起,如何应对?”
叶知秋道:“以微臣之见,契丹、西夏不会这时候挑起战事的。”
“哦?何以见得?”
“瘟疫是不会考虑国界的,不只在咱们大宋肆虐,我相信,现在西夏和契丹,也处于瘟疫之中。他们自顾不暇,无力进攻我们。”
“但是他们主要是放牧,受瘟疫的影响很小,一旦我们把大量的军粮投入救灾,他们知道我们军粮紧缺,恐怕就会大举进攻,那时候就危险了。”
叶知秋对军事是一窍不通,说到这,他也不但随便支招。道:“但是如果不及时赈灾,百姓活不下去,内乱可不比外患轻松啊!”
仁宗点点头,道:“这个朕会好好考虑。你先替朕把瘟疫扑灭了。”
叶知秋道:“对于天花,只要把种痘技术推广,很就能控制,但是对于流感。就很麻烦,需要学会温病知识,这个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有很多人不愿意接受我的温病观点,就算是拜师了,学了我的温病学知识,他们也会依旧按照他们以前的思维来看病。”
“嗯!”仁宗对叶知秋的看法很是赞同,“这种医术上的问题,的确没有好的办法。除非他们自己打心地接受。”
叶知秋道:“微臣倒是有个主意。”
“你说!”
“所谓事实胜于雄辩,要说服天下医者相信我的温病理论,就必须用事实说话。”
“你的意思是——?”
“等微臣在京城传授完毕之后,微臣想到各地巡医。用事实来证明我的观点。同时,我也想实实在在给百姓做点事情。”
“这个主意很好,你能替朕分忧,朕很高兴啊!——好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后面一忙起来,只怕就没有这么多空闲了。”
叶知秋答应了,告辞出来,把范妙菡、可馨和雪奈叫上。跟着传旨太监一起,来到了养父母和生母岳氏他们住的地方。
进京之前。叶知秋就已经说了,要跟父母说婚事的事情。三女立即明白。叶知秋带着她们去,应该就是这件事,不由得芳心砰砰乱跳。
王妃看见叶知秋,只叫了一声“我的儿!”眼泪簌簌而下,哪里还能说出半的字来。把叶知秋进怀里,只是哭。吴王拍着叶知秋的肩膀,也是有些哽咽了。
岳氏、碧巧和若菊得到消息,高兴得热泪盈眶。都赶了过来,看着叶知秋掉眼泪。
叶知秋被王妃抱着,不能分身,只能看着她们笑。
在吴王的劝慰下,王妃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这时,看见叶知秋身后除了传旨太监,还有三个女。除了范妙菡和雪奈,还多了一个绝sè美女。立即猜到了几分,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边给传旨太监打招呼,一边微笑着望着叶知秋。
传旨太监躬身一礼,道:“恭喜王爷、王妃,知秋国舅刚刚晋见官家,官家已经册封知秋国舅为本草王,兼太保!同时,太医林忆他们已经拜了知秋王爷为师父,官家听说了,很高兴,又下了一道圣旨,让所太医、医者都拜本草王爷为师父呢!一门二王爷,当真万千之喜!”
一屋人当又惊又喜,吴王和王妃急忙起身,面向皇帝所在方位遥拜皇恩。
范妙菡等女是心花怒放,相视微笑。现在,只等着叶知秋跟吴王和王妃,开口说亲事了。
吴王吩咐赏赐了传旨太监,传旨太监告辞而去之后。一家人这坐下。
叶知秋望了范妙菡等女一眼,在吴王、王妃和岳氏三面前撩衣袍跪倒,道:“父母亲在上,全国瘟疫情况紧急,儿蒙皇恩肩负扑灭全国瘟疫重任,不rì便将离京赴全国各地巡医。一去又不知多少时rì能回来。”
说到这,又望了一眼范妙菡等女,对吴王等三人道:“儿与她们五人情投意合,患难与共,想请父母亲恩准,娶范妙菡为妻,同时纳可馨、雪奈、碧巧和若菊为妾!”
吴王、王妃和岳氏都笑了,一起缓缓点头。王妃起身把叶知秋搀扶起来,又挨个把五个女一一看了一遍,特别问了可馨。
可馨恭恭敬敬回答了。宋朝对卖艺不卖身的歌姬并不歧视,相当于现在的文工团的演员,所以都满意地点头。
王妃拉着叶知秋的手,道:“现如今,你已经是王爷了,又是一众太医们的师父,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太专横,不准你这,不准你那的,传出去,你这王爷师父面也不好看不是!”
一屋人都笑了。
王妃又道:“再说了,她们五个,个个都让我们满意,这样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啊!你一口气都找全了,我们当然就省事了!”
大家是笑过不停。
五女一听王妃这话,五女芳心都踏实了,都不好意思,一个个羞答答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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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太医们不管愿不愿意,都遵从了圣旨,拜叶知秋为师。开始是这样,但是到了后来,当他们发现叶知秋教授的医术不仅对付瘟疫很有用,而且,能治疗很多他们以前根本医治不了的疾病之后,都心悦诚服,庆幸自己拜在这样一个神医的门下。
有了太医开头,其他医者自然是趋之若鹜。
叶知秋在京城授课之后,巡医天下,同时广收门徒。等到瘟疫扑灭的时候,叶知秋门下弟已经超过了孔圣人!
在经过探查之后,仁宗得知西夏和契丹也遭到了严重的瘟疫,根本无力进攻大宋。
仁宗到底是仁义之君,在下旨开仓放粮赈灾的同时,立即派出两支由叶知秋的徒弟太医们组成的医疗队,前往西夏和契丹,教授当地医者防治瘟疫,同时治病求人,活命无数。西夏和契丹感激涕零,不仅没有趁机出兵攻击大宋,反而跟大宋缔结的永不侵犯的盟约。
这对仁宗来说当真是意外之喜,这份功劳,当然归于叶知秋。
一年之后,当叶知秋一个的孩呱呱堕地的时候,全国瘟疫基本扑灭。
仁宗大喜之下,给叶知秋补办了一个浩大的婚礼庆典。并亲笔题写了一个贺匾,曰:
“雄霸医林本草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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