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化新乐为台儿庄
保定光复在振奋国人的同时,也给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的日本侵略者当头一棒。华北方面军各部,自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以下全都受到了大本营的严厉斥责。为了挽回颜面,寺内寿一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增援新乐,绝不允许再次失败。
为了鼓舞守军的士气,寺内寿一甚至不顾被我高炮击落的危险亲自乘坐飞机到新乐县城上空视察,并通过电台向守军喊话,要他们发扬武士道精神,以全体玉碎的决心去争取胜利。寺内大将还激将柳川真一等日军将领,说什么中国人能守住台儿庄,你们就不能守住新乐县城吗?
化新乐为台儿庄!短短一行字就道出了战斗的艰难和激烈。在将近四十个小时的时间内,县城内枪炮声不断,异常惨烈。敌我双方往往为了一两大院反复争夺十几次,甚至是几十次之多。
由于日军负隅顽抗,我军虽然占据了绝对优势却迟迟没能拿下。日本华北方面军则趁机抽调了大量部队,增援的增援,牵制的牵制,局势渐渐朝不利于中**队的方向发展。但仗打到这个份上,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双方都在咬牙死撑,就看谁先倒下。
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总指挥部。郑卫国他们虽然在后方指挥,但也累得疲惫不堪,只得轮流换班地盯着。
周参谋长刚刚接班,电讯室突然送来一份电报。周参谋长还以为是前线发来的,兴奋地叫道:“是前线发来的吗?是不是新乐县城打下来了!”
机要员摇头说:“不是啊。参谋长。这是军委会发过来的,好像是嘉奖电!”
周参谋长心想是就是,怎么叫好像是?打开一看,才知道确有古怪。电文里面除了正常地嘉奖勉励以外,还顺带提了一句,说德国人打算与中国恢复邦交,并邀请郑卫国担任驻德大使。
郑卫国很快也被叫醒,接过电文看了看,冷笑道:“德国人真是好算计!参谋长,你马上回电给军委会。让他们千万别上小胡子的当。那个劳什子驻德大使我是不会去的。德国人如果有诚意,让他们到冀中来!”
周参谋长一时没想明白,好奇地问道:“总座,您认为德国人的企图是什么?”
郑卫国回答说:“这份电报里面语焉不详。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最大可能是同时向中日施压。迫使双方停战。然后把中日两国都绑在德意志的战车上!”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总座,如果能提前结束这场战争,对中国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儿啊!”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日军眼下占据着绝对优势。岂肯轻易罢手?就算德国人施压,只怕中国也少不了割地赔款。别的不说,东北肯定是保不住了。”
刘师长恰好走了走来,接口道:“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呢!”
周参谋长奇道:“还有什么比丧失国土更可怕?”国土是一个民族生存权的保障,所以犹太人富甲天下,还得竭尽全力复国。
刘师长轻声道:“内乱!”
郑卫国想了一下,苦笑道:“不错!委员长如果敢与日本媾和,中国各派系肯定自己先打起来,到时候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别的不说,常凯申委员长肯定会重新部署兵力剿共,说不定还会像对付抗日同盟军、十九路军那样请日军助剿。国民党内部的主战派和主和派也极有可能分裂。至于各地方军阀,盛世才肯定会倒向苏联,西藏多半会倒向英国,云南的卢汉、广西的李白、四川的大小军阀还会派部队在前线与日寇厮杀吗?像阎老西儿那样的老滑头只怕会抢先与日本勾结。这样一来,前线数百万大军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
想到这里周参谋长猛然惊醒,突然感到额头有一丝凉意,伸手一摸才发觉上面全是刚冒出来的冷汗。
郑卫国安慰道:“大家也不必过于担心。委员长不是汪精卫之流,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干系,轻易不会答应的!”
周参谋长还是有些不放心,建议道:“总座,还是由您亲自向军委会陈情吧!就算委员长不犯浑,也保不齐那些主和派趁机闹事啊!”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那就请参谋长帮忙拟定一份电文,我来署名!”又问道:“新乐县城拿下了吗?”
周参谋长遗憾地说:“还在僵持中,不过敌人的援军被咱们拦下了!”
新乐城之战,中**队一开始确实是占了上风。特别是把日军的炮兵也逼进县城之后,基本上就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随后,冯占海军长又指挥炮兵在城墙上轰出了十几处缺口。攻城各部顺着缺口就杀了进去,将日军压缩到县城各街道内。
本以为杀进县城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碰上硬茬子。前文曾多次介绍过,日军非常善于构筑工事,比如关家垴、松山、昆仑关、影珠山,以及太平洋上的岛屿防御战都可以充分证明。
新乐之战也是如此。日军将城内各建筑全部打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工事。各主要街道也筑上街垒,并用机枪封锁。更为毒辣的是,日军还将城内的老百姓全部抓起来充当“肉盾”。让中**投鼠忌器,不敢用炮火覆盖。当然,日军这种做法也彻底激怒了将士们。冯占海军长当即下令此战不留俘虏,并立即组织各部强攻。
冯军长当时还乐观地认为可以“一鼓而下”,但结果却让将领们大吃一惊,攻是攻进去了,也给日军带来很大杀伤。但在日军的决死反击之下,部队根本立不住足。
刘师长分析说:“日军叫嚣着要把新乐县变成第二个台儿庄。我看确实有几分相似。台儿庄也是一个小镇子,守军兵力不多,但日军占据绝对优势却迟迟拿不下来。现在反过来想,如果日军死守台儿庄,中**队就能拿下吗?”
周参谋长焦虑地说:“日军的战斗力显然在守台儿庄的西北军之上,我军却没有日军在台儿庄时期那么明显的优势。由于日军以老百姓做肉盾,我军的炮火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日军反倒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
刘师长点头说:“周参谋长说的不错!除了火力优势被抵消以外,兵力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新乐县城地势狭小,大部队难以展开,一次投入的攻击部队不可能太多。无法对日军形成压倒性优势。所以只能拼消耗。”
郑卫国想了一下确实如此,脸色不禁有些难看。难道这一仗竟要虎头蛇尾不成?如果在这种优势下还是不能取得胜利,必将重创我军士气,甚至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日军也将更加骄狂。国内的主和派、投降派肯定也会抓住机会兴风作浪。
可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取得胜利吗?这种时候“唯精神论”显然是靠不住的。日军不是一般的对手。想从精神上压垮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唉!”郑卫国暗叹一声。终于开口问道:“那你们的意见是什么?要放弃这次战斗吗?”他现在总算能理解彭老总在关家垴的固执了,这大概就是陈寅恪先生所说的“了解之同情”。对于一名将领来说,有时候确实难以抉择。因为你无法预知结果。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总座,这个时候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看得出来,周参谋长是心有不甘,但对继续打下去也没有多少信心。
刘师长沉吟片刻,就打与不打各自分析了一下利弊,却没有给出答案。因为他毕竟是八路军的师长,越俎代庖的事情肯定不会干的。
郑卫国在屋里踱了几步,突然站住,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你把整个华北的敌我形势都发给冯占海军长。他是前线指挥官,如果认为还可以打下去,那咱们就坚决支持。实在不行把53军也压上去。如果冯军长认为确实有难度,难以坚持,那咱们就着手准备收尾。反正反击作战以来,咱们收获已经够多了,见好就收也不为过。”
电报很快发到了新乐县,冯占海军长看完电报立即命令道:“回电告诉总座,请再给职部八小时,誓死拿下新乐城!”说完把帽子一摔,换上一顶钢盔,喝道:“通知军直属队立即集合!”
阎明志参谋长大吃一惊,忙拦住说:“军座,您是指挥官,应该呆在指挥的位置上!”
冯军长推开他说:“现在已经不是指挥的问题了,我要带着弟兄们去跟鬼子拼命!台儿庄是我们中**队的光荣,日本人,休想夺走!”
“立正,敬礼!”等冯军长走出隐蔽部的时候,军直属队三百多人早已列队站好。他们都是跟冯占海军队从东北老林子里杀出来的。参军的时候都是少年兵,所以都被在军部充当卫兵(其实是一种保护)。一晃七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哥儿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战士们一个个站得笔直,手里紧握着冲锋枪,眼神中流露浓浓的战意。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虽然年轻,却都是老兵了,有这个觉悟!
冯军长欣慰地扫视了大家一眼,说:“城里的枪炮声你们都听见了吗?”
卫兵们齐声道:“听见了!”
冯军长又问道:“小鬼子拼死顽抗,弟兄们打了一天一夜没打下来,你们说怎么办?”
卫兵们又吼道:“军座,换我们上!”
冯军长大喜,说:“好,好样的!今天我就带你们再钻一回林子,出发!”
战役总指挥亲自上战场,消息很快传到了攻城各部。新上任的91师赵毅师长大为惭愧,对部下们说:“我们五万之众拿不下一座小县城,逼得总指军亲自上战场拼命。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271团团长王锡山忙道:“师座。您就下命令吧!军座都上战场了,我们都豁出去了!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就算一个拼一个,也要把小鬼子全灭了!”
王锡山团长之前担任91师第271旅少将旅长,改为三三制后降为团长。他是最早跟冯占海将军起兵抗日的将领之一,英勇善战。在吉林榆树,他率部奔袭日军司令部,击毙日军支队长大川、副官阿部等数百人,缴获步枪数百支及迫击炮、轻重机枪等,他本人也在激战中负伤。
历史上。王锡山还是万家岭战役中牺牲的唯一一位将军、军阶最高的**军官。留给将军夫人蔡书琴女士的遗物就是一把战刀和一双马靴。当时。王锡山将军之战死对冯占海将军打击巨大,曾痛呼:“股肱或亏,何痛如之!”加上中央军趁机排挤冯占海等东北军旧部,冯军长心灰意冷。一怒之下就脱离了军界。到贵州开了一家小餐馆。当然。在这个时空里终于幸免于难,实乃国家之福。
赵师长对几位团长说:“诸位,拼命是一定要拼的。不过拼命也要讲究方法。刚才我和张副师长,还有参谋长分析了一下,也发现了几处日军的弱点,等下进攻的时候你们就……”于是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几位团长领命而去,迅速向日军盘踞的院落发起了新一轮攻击。
第33师也不例外,只不过李良荣师长率领师主力打援去了。新乐这边只有吴全福副师长指挥的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包括步兵第331团,第33师直属营,山炮旅一个营,高炮旅一个连。
兵力虽然不多,但吴全福手上却有一个杀手锏——第33师直属营,其实就是由霍霆营长率领的突击工兵营。这支部队不久前刚在津浦线上勇夺泊镇,立下奇功。因为巷战消耗大,吴全福一直没舍得让他们上。现在都到了拼命的时候,自然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在新乐县城的西面,负责进攻的是晋察冀八路军三、四两个军分区的部队。相对来说,八路军这边要更吃力一些,因为他们装备差,训练也跟不上。特别是像这种攻坚战往往损失的都是战斗骨干,打着打着,渐渐就有些吃不消了。
负责指挥作战的三分区司令员黄叙钱听说冀中各部都在拼命了,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就把主攻的团长叫来质问道:“你怎么指挥的,为什么还攻不进去!”
团长解释说伤亡太大,要求让战士们缓口气。
黄司令员是一员猛将啊,猛将的脾气一般都不好,当即就喝骂道:“伤亡大就不打了?那要你还有个卵用!”操起一枝步枪就要亲自冲锋。
团长赶忙夺过步枪自己带头攻击。八路军有一个特点,就是手榴弹多。之前是有些舍不得用,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边冲锋,一边狂扔手榴弹。巷战地形狭窄,避无可避,顿时炸得日军惨叫连连。
八路军趁势压了上去,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下子攻破了十几个院落,还缴获了四门野炮。原来,日军之前瞧不上八路,把西面的大量兵力都抽调到东面和北面去了。这下被八路冲进来,顿时捉襟见肘,无可支应,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得知缴获了大炮,黄叙钱司令员非常高兴,亲自赶到前线,大声说:“这四门炮我是一定要得到的!”不过八路军缺乏野炮炮弹,最后还是跟冀中换了四门山炮。黄司令员觉得吃了亏,又要走二十挺轻机枪和一千杆步枪。
八路军打开局面的同时,第33师和第91师也先后取得了突破。第33师是硬桥硬马的打法,利用突击工兵营高机动性、高防御力、高火力的特点,强力突破日军的封锁。第331团主力则趁势跟进,扩大战果。
91师没有突击工兵这样变态的兵种,他们打的相对要巧妙一些。日军确实很厉害,但他们跟中**队一样,也没有受过专业的巷战训练。只是基础战术知识扎实,单兵军事素养高,时间一长自然会暴露一些不足。
赵毅师长他们很快想到了应对的策略,就是利用91师的特长把日军的不足充分暴露出来。91师有什么特长呢?那就是机动灵活。这是他们在东北老林子里跟日军战斗时磨练出来的,几乎每个战士都懂,都会。因为你不会这个,就没有在战场上生存的资格。
在赵师长的安排下,各团团长专门组织了一批精干的小分队向日军阵地纵深穿插。也不跟鬼子硬拼,遇到坚固的据点就绕过去,就像国际象棋里的小卒子一样,见缝插针,各自为战。说白了,就是打乱战,混战,专业一点可以称作“城市游击战”。
别看战士们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全新的战法,但一点儿也感到陌生。因为对他们而言,其实就是把森林换成了人造森林——建筑。
日军就惨了,他们的战术体系最讲究严整,一环扣一环。比如,机枪布置在防线两翼,用以保护步兵。在防线没有突破之前自然非常厉害,但现在91师都渗透到防线侧翼甚至后方去了,整个体系的严整性就不复存在了。失去了这个体系的保护,那日军充其量只是训练不错的士兵而已。面对数倍于敌的中**队,日军的兵力的劣势一下子就被放大了。
“杀啊!”见日军防线开始崩溃,中**队很快发起了总攻。嘹亮的冲锋号声不断回荡在战场上,哪怕是再激烈的枪炮声也掩盖不住。
在一栋建筑的废墟里,柳川真一大佐跪坐在地上,双手反握着指挥刀,突然大叫一声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啊,以,以逮,以逮!”柳川痛苦地蜷缩着,嘴里惨叫连连。
几名中国士兵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好奇地猜测道:“小鬼子说啥呢?”
一名士兵日语学得较好,说:“好像是说很痛!”
士兵们哄笑道:“废话,用刀朝肚子上捅当然痛了,不用说我们也知道啊!”
随着柳川大佐的自杀,新乐之战终于以中**队的全胜告终。捷报很快传到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指挥部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刘师长向郑卫国伸出手来,微笑道:“郑总司令,恭喜贵军又取得了一次伟大的胜利啊!”又问道:“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你们有什么打算?”(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再下一城
平汉线反击作战以来,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不仅歼敌甚多,缴获也颇为丰盛。不过相应的物资消耗也极为惊人,跟游击战、运动战是截然不同的。仅子弹一项就耗费了一千多万发,占到了冀中总储备的一半。按说仗打到这个时候就该适时收手了,但听刘师长的口气似乎还有文章可做。
郑卫国奇道:“刘师长,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师长呵呵一笑,摆手说:“倒不是什么建议,而是想请贵军把从石家庄北上的日军拖上三天。不知是否可行啊?”
郑卫国看向周参谋长,问道:“能做到吗?”
周参谋长笑道:“这肯定没问题啊。就算刘师长不提,咱们也要这么做。总座您看,从保定到新乐一百多公里的铁路线,我们缴获了这么多物资,三天可搬不完。而且我们还要清算汉奸卖国贼,破坏铁路、城墙,征兵,向民众分发多余的物资,清理日伪特务,布置新的眼线……唉,事情多着了,我看起码得一个星期。”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那就先按一个星期布置好了。兵力不够的话,就把53军从津浦线方向撤出来作为预备队,地方防务都交给各军分区。”又对刘师长笑道:“刘师长,这个答复您还满意吧!”
刘师长却说:“我要的不仅是三天,而是要把日军主力拖住,使之三天之内无法返回石家庄!”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一愣,疑惑道:“这是为何?”
刘师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你们打得起劲,我们129师也想凑个热闹嘛。”
郑卫国恍然大悟,惊讶地说:“您想打石家庄!”
刘师长笑道:“怎么,只许你们攻打大城市么?”
郑卫国他们之前也考虑过攻打石家庄,因为这是当时华北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之一,也是日军重要的兵站基地,其地位仅次于天津。虽然武汉会战爆发以后日军将物资大量南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储备肯定在保定之上。
更重要的是石家庄还有当时华北最大的火车调度中心,有大量的火车头、车皮、备用铁轨以及修理厂。火车郑胡子暂时用不上。但是火车头上的锅炉、车皮上的弹簧、铁轨。还有修理厂内的机器都是急需的好东西。
如此美食为什么又放弃了呢?因为日军不仅在此地派驻了一个师团,还可以从平汉线、正太线,西、南、北三个方向增援。依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实力纵然能够打下石家庄,但实力必定全部暴露。而且代价也将十分高昂。不利于后续作战。
当然。现在确实出现了新的战机。因为第110师团残部和增援的两个独立混成旅团都从石家庄北上。整个石家庄的驻防兵力不过一个加强大队和上千武装侨民,如果采用突袭的方式确实很有希望拿下。
郑卫国问道:“刘师长,不知你们打算出动多少部队?”
刘师长伸手作ok状。说:“不多,也就三个旅。攻击石家庄是足够了,但是阻援兵力不足,所以要请你们帮忙拖住日军主力。”
郑卫国追问道:“是那三个红军旅吗?”
刘师长点头说:“是的,目前我们师虽然发展到七个旅的大部队了,但是新兵战斗力弱,打这种运动攻坚战,还得上老底子。”
郑卫国心中一动,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这么好的买卖咱们是不是也掺和一下?”
周参谋长点头表示同意,笑道:“就知道总座动心了,我看可以!”
刘师长笑道:“好啊,有冀中部队参与把握就更大了。不过你们还有多余的兵力吗?而且时间要快,一旦让日军察觉就来不及了。”
周参谋长解释说:“时间没问题,骑兵部队休整的时间也够久了,该出来运动运动了。此外,我看还可以把蓝鹰部队也调过来。有他们出手,一定事半功倍!”
刘师长大喜,忙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拟定一个方案。”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笑,点头说:“好,刘师长请!”
到了作战室,周参谋长将参谋人员分成三个组。一组由李杜副参谋长率领,负责北线及物资转运。二组由临时从军校拉来的熊校长率领,负责南线阻敌以及破坏交通等事宜。他自己则和刘师长亲自率领第三组,专门研究偷袭石家庄的方案。
刘师长对这个计划非常有信心,还形象地比喻说日军现在就像一只猴子,顺着铁路往上爬,却不晓得屁股已经露出来了。用现在的话讲,一朵大好菊花就暴露在冀南根据地的枪口下,是开枪呢开枪呢,还是开枪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看看日军这边。新乐县城光复以后,给日军各部在心理上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急于报仇的第110师团长桑木崇明中将指挥部队向磁河防线发起了疯狂地进攻。冯占海军长命令第91师汇同第一军分区部队在正面防守,第33师渡过磁河从东面攻击日军,晋察冀八路军部队也分出一部渡河,从西面牵制日军。
三管齐下,桑木崇明不仅没能渡过磁河,反倒有被包围歼灭的危险。刚刚抵达石家庄不久的独立混成第五、第八两个旅团只得北上增援。冀中各部和八路军边打边撤,逐渐把敌军主力都吸引了过来。此时,整个石家庄的守军还不足两千人!
不过刘师长认为光把敌军吸引到磁河以南还不行,因为正定县跟石家庄只隔了一条滹沱河,日军随时可以南下回防。于是冯占海军队奉命继续引诱敌军,就连刚到手的新乐县城也放弃。部队全部撤到了沙河以北。日军急于报仇和恢复平汉线,紧随其后追了过来。
本来两个独立混成旅团不想追了,但是他们刚一撤离,冀中各部又重新杀了回来,摆出一副咬吃掉第110师团残部的样子。这种打法终于激怒了日军,他们开始拼命攻击,一直追着冀中各部的屁股撵到了沙河以北的定县。
刘师长和周参谋长一看,时机到了!于是立即动手,照例是蓝鹰部队开道,然后129师各部和冀中骑兵部队迅速对石家庄发起了闪击作战。
冀中独立骑兵部队(由集团军总部直辖)一共有四支。由西北军改编的新编骑兵第四师。东北军系统的骑兵第三师,新编成的机械化骑兵师,还有马本斋的回民教导旅。
各步兵师整编的时候紧缺战马和驭手,除了机械化骑兵师一直在扩充以外。其余三支部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简。将领们都是一肚子的意见。好在郑卫国威望渐高。又及时安抚,没出什么乱子。
这次接到命令之后,骑兵将领们都憋足了气。决心打一个漂亮仗给集总和步兵兄弟们看看。看到底是两条腿的厉害,还是四条腿的厉害!机械化骑兵师因为缺油料,本来不打算让他们出动的,但廖耀湘师长坚持要求参战,最终得以成行。
机械化骑兵师自组建以来,一直是集团军总部扶持的重点,一应物资和补给都朝该部倾斜。但这支部队一仗也没打过,更谈不上什么功迹了。部队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凭什么别的部队拼死拼活,你们吃白食,坐享其成啊?所以说风凉话的很多,自廖师长以下,将士们也想向友军们证明自己不是吃软饭的。
战斗一打响,各部暗自较劲儿,都把吃奶的力气拿了出来。居然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突破了日军的城防,并汇同八路军各部将残余敌军分割包围在火车站、宪兵司令部等少数几个孤立的据点。
要说日军的防御还是很周密的,但外面最坚硬的壳儿被蓝鹰部队击破之后,里面的漏洞就多了。特别是那些由武装侨民防守的区域,根本不堪一击。冀南八路军现在是有山炮部队的,很快又将炮兵调到前线直射日军据点,一番激战过后,石家庄也宣告光复。
这下桑木师团可就慌了神了,要知道,近现代军队最怕的就是后勤补给线被掐断。美军甚至规定,在失去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可以向敌人投降,以避免“人道主义悲剧”。
不光桑木中将惊慌失措,就连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也吓得够呛。如果桑木所部半个师团和两个独立混成旅团都被歼灭的话,那他这个司令官肯定是当到头了,搞不好还得上军事法庭!
于是,寺内大将急令桑木所部调头向南进攻,试图夺回石家庄。同时,又命令驻蒙军(此时已改隶华北方面军)抽调第26师团和一个骑兵旅团沿京绥线增援,命令驻山西第一军抽调半个师团沿正太线增援,命令新恢复建制不久,尚在黄河北岸休整的第14师团沿平汉线增援。想了一下感觉兵力不够,又厚着脸皮向大本营求救。
日军大本营此时还沉浸在攻陷广州和武汉即将沦陷的兴奋中。广州是在保定光复的第二天沦陷的。这个时空里,由于**实力大涨,华中日军损失很大,大本营不得不临时抽调了华南第21军的部队。
可是**这一仗打得实在太烂,除了第153师的钟芳峻旅在福田阻击日军以外竟然连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打,就把诺大一个广州城拱手让给了日本人。更无耻的是,当官的只顾逃命都没有提前通知市民,还鼓吹什么福田大捷。市民们都被蒙在鼓里,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紧急撤退时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
时任广州市警察局长的李洁之回忆当时的情景说:“死者暴尸,伤者喊救,生者抢路,惨状难言。我们沿途触目伤心,联想到国家养兵为的是卫国保民,现在敌人还没到来,我们这一批人便纷纷各自逃命,撇下老百姓不顾。把广州偷偷放弃了,作为一个中国现役军人,大敌当前却怯懦至此,抚躬自问,宁不愧死!”
这次稀里糊涂的败战有三个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广东省主席吴铁城,第四路军总指挥余汉谋,广州市长曾养甫。广东人民和海外广东籍华侨对广州的不战弃守,愤怒非常。“余汉无谋,吴铁失城。曾养没谱” 的民谣也从此不胫而走。
值得一提的是第153师的钟芳峻旅长在参加福田战斗以后。曾几次请求率部到增、博线对敌人进行奇袭,但都没有取得上级的批准。后来在前方听说增城失陷消息,他一时义愤填膺,拔枪自杀。这虽属一种悲观失望的消极行为。但不愧为一个热血男儿。他的阵前自杀。正充分反映出抗战中大部分有爱国主义思想的国民党下级军官请缨无路的苦闷。
与中国悲声遍野相对应的。自然是日本国内一片欢腾的景象。日本国民恨不得天天到大街上游行庆祝,似乎马上就要重现1895年4月17日或者1905年9月5日的一幕了。至于几天之前保定的光复,日本内阁和陆相也只是恼怒颜面受损而已。根本没有把这点儿失利放在心上。
然而上万部队被歼灭就不同了。兵力本来就匮乏的日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要是多来几次,内阁也要下台。
在大本营的协调下,日本又从关东军紧急抽调了第9师团沿北宁线南下,同时又命令华北物资暂缓向华中输送,优先补充平汉线参战各部的消耗。驻北平的第21师和驻天津的第27师团本来进展十分缓慢,一方面是因为不愿冒险突进,另一方面跟物资紧张也有关系。
现在物资有了,鹫津松平和本间雅晴两位师团长也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各自沿平汉线和津浦线展开强攻。这两路日军离冀中最近,威胁也是最大。
当时日军桑木残部一路南逃,被冀中主力和晋察冀八路军追着屁股狠揍了一顿。最后好不容易撤到滹沱河畔,又被八路军386旅阻击。真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差点儿步106师团的后尘。
只可惜日军援兵来的也很快,特别是第21师团连续放弃平西和平北之后,抽调两个联队配以方面军直属炮兵南下攻击,给阻援部队带来了很大的伤亡。日军第109师团也沿着正太线迅速冲破八路军的堵截,杀到了石家庄以西。
寺内寿一以为中**队会利用石家庄的工事死守,又命令航空队对该城进行了疯狂的轰炸,几乎将这座新兴城市夷为平地。然而令109师团长山冈重厚中将感到惊讶的是,他们随后进入石家庄只遭到了一些零星抵抗,并没有成建制的部队驻守。
山冈重厚中将沾沾自喜地想到:难道是支那军队被航空队的轰炸给吓跑了?活该我捡个大便宜!于是赶紧让参谋向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报告,我第109师团经过激烈战斗,收复华北重镇石家庄,击溃中国守军三万余人,击毙一万人以上。
其实石家庄是郑卫国下令主动放弃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吃掉桑木残部。桑木师团和两个独立混成旅团虽然屡遭重创,但总兵力尚有一万多人,算上辅助部队接近两万人。参谋部粗略计算了一下,如果要消灭这么多日军,起码要消耗三千万发子弹,死伤三万余人。这还没算阻援造成的损失。
这么大的损耗和伤亡是冀中无法承受,加上八路军也不行。别看八路军人多,真正能打的也就那几支部队。一般的地方部队别说让他们参与进攻,就是从根据地千里迢迢赶来都有可能走散。这一点,历史上红八军团溃散和冀中大暴动损失五万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等日军惊喜地救出滹沱河被困部队时,冀中和八路军各部早已欢欢喜喜地带着战利品回到了根据地。当然,走的时候也没忘了给日军留下几件纪念品。华北方面军航空队刚刚聚集在保定机场,准备对冀中部队进行报复轰炸。没想到油库突然起火,刚刚从天津运来的近万加仑燃油瞬间被引爆。又是炸,又是烧,整个机场都变成了一个大火炬。
多少年后,清苑的老百姓还津津乐道:“嚯!那旮旯儿炸得,火光映线了半边天,把十里外老孙头家的牛棚都震塌了!”
除了机场以外,保定的军营、仓库、油库、车站也先后发生了剧烈地爆炸。更令人吃惊的是,刚刚进入保定不久的第21师团师团长鹫津松平中将屁股还没坐热,整个司令部就被炸上了天,几乎把第21师团的指挥机关给一窝端了。
原来,冀中部队在撤离时把日军没来得及销毁的物资搬运一空。一名战士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就随口开了一句玩笑,说:“弟兄们,咱儿笑纳了小鬼子这么多东西,是不是也给他们留点啥啊!”
大家都当是一句玩笑话,哈哈一笑,也没放在心上。但有一个人却突发奇想,认为日军再次占领保定之后肯定还会利用这些仓库,因为这是人思维上的惯性。
这个人是谁呢?就是刚从冀中军校调到341团当营长的胡翼烜。胡翼烜这个人前文曾做过介绍,打仗特别善于动脑子。他立即意识到可以给日军留下一个巨大的“惊喜”,于是向师部申请,在保定一些特殊建筑里埋藏炸药。
这一计划很快得到了34师赵云祥师长的赞同。消息传到集总,周参谋长和刘师长也认为可行。在集总的统一调度之下,工兵部队立即展开行动,果然收到了奇效。
日军在进攻武汉的关键时期不惜抽调重兵到华北,可不仅仅是为了恢复平汉线这么简单。刚刚运抵保定的物资实际上都是用来扫荡冀中根据地的。这下好了,燃油被炸了,补给也被炸了,前线司令官也被炸了!寺内寿一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各部暂缓攻击,先固守铁路线再说。
这次失利终于上大本营对寺内寿一失去了信心,当即解除了其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的职务。不过寺内家族势力强大,大本营给其留了三分颜面,给了一个军事参议官闲职。代替寺内的是日本陆军大将,有日本陆航第一人之称的杉山元。
大本营给杉山元下达的命令是:维持华北占领区的安定局面,迅速恢复河北省北部、山东省、山西省西部及内蒙地区的治安,确保主要交通线的安全。这就是所谓“华北治安战”的来由。说白了就是要消灭敌后武装,巩固日军在华北的统治。用郑卫国的话讲,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接下来将是华北最艰苦的一段时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武汉沦陷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任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杉山元也不例外。他刚到华北,屁股还没坐热,就叫嚣着要恢复平汉线,踏平冀中。还主动向郑卫国约战,要求两军在保定城“公平决战”。
郑卫国随手把“战书”扔到一边,哂笑道:“脑子坏了才跟鬼子决战!通知各部队,按计划进行袭扰,我要让小鬼子占领平汉线也通不了火车!”
面对日本华北方面军的重兵进剿,冀中并没有出动主力硬拼,而是以地方部队及民兵汇同八路军各部轮番袭扰。主力部队则隐蔽待命在地方部队侧后,一旦日军反击就突然发起攻击。一连搞了几次,日军也被搞怕了,小部队平时都不敢出动。
杉山元恼怒之下,又集中兵力搞了几次“突击”,试图“捕捉”冀中主力。但冀中的情报网络非常及时,日军每次都扑了空。而且日军将兵力集中到某一处,其余地区必然空虚,于是新的战机又出现了。冀中部队不断地采用这种批亢捣虚的战术,屡屡打在日军防御的薄弱环节上,打得日军哭爹喊娘,苦不堪言。
鏖战一个多月,日军勉强占领了平汉线,但铁路交通却迟迟无法恢复,甚至连公路运输都够呛,经常连人带车成了冀中各部的战利品。
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总指挥部。郑卫国正坐在地图前研究敌我态势,听见有人来了忙抬头一看。却是程政委匆匆赶来,而且一脸喜色。
“司令员!”程政委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郑卫国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打趣道:“老程,你今天的气色怎么这么好?嫂子昨天晚上给你弄啥好吃的了?”
程政委哈哈一笑,说:“吃啥好东西比打胜仗更痛快?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着给郑卫国递上一份文件,解释说:“冉庄民兵连今天上午偷袭了小鬼子的工地,打死三十多名日军,缴获三十多条步枪,解救劳工两百多人!”
郑卫国接过看了看,发现这一仗规模虽然很小。但是打得真漂亮。可谓敌后游击战的典范。
当时日军一队工兵正带着两百多名劳工在修复铁路的路基。这些劳工都是日军从各地抓来的苦力。专门抓来干活的。冉庄的民兵们观察了几日,趁日伪军不注意就悄悄地混了进去。
工地上那么多人,日军也没注意。苦力们自然看得出来,但是谁也不会傻到向日军报告。民兵们一边假装干活。一边暗中向日军包围。
终于。带队的小队长发现不对劲儿。惊叫道:“嘿,站住,什么的干活!”
民兵连长大吼一声:“爷爷要你命来了!”从身上掏出手枪就打。其余的民兵和劳力也纷纷舞着锄头和铁锹扑了过来。工兵们因为要干活。加上警惕性不高,把枪都集中起来架在路边。这要命的时候,哪里有时间去拿,结果纷纷被大伙儿追上去打死。
等日军巡逻队听到枪声赶来的时候,民兵们早就带着苦力们逃走了。而且还把日军用来爆破的炸药也一火点着,使得路基更加破败不堪。
郑卫国看完之后高兴地说:“这一仗打得真过瘾啊!我看可以给一个独立连的番号,带队的民兵连长也要特别嘉奖。老程,你的意见呢?”
程政委笑道:“我们政治部也是这个意思。司令员,这里面还有前段时间参战各部的战绩和表现。其中像冉庄民兵连这样还有好几个,请司令员批示!”
郑卫国接过看了看,发现基本都在优秀以上,忍不住笑道:“照这样打下去,地方部队和民兵部队全部都要换上新番号了。”
程政委笑道:“这是好事嘛!地方部队和民兵成长起来,主力部队就可以放开手脚打运动战了。”
冀中军区的部队大概可以分成三个部分:第一是主力部队,由第四十一集团军所辖各军、师、旅、团组成;第二是地方部队,由四个军分区的独立旅、独立团、地区队组成;第三是民兵,由县大队、区小队、村民兵连组成。
经过前段时间的津浦路和平汉路两次反击作战,主力部队的战斗力已经基本成形,但地方部队和民兵的表现却差强人意。缺乏训练和装备匮乏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还是缺少实战经验。所以之后的袭扰作战就以地方部队和民兵为主,主力部队只是充当“保姆”的角色。
为了激励这些部队,郑卫国延用了津浦路反击战的经验,命令政治部统计参战各部的表现和战绩。凡是表现好的,战绩出众的,村民兵连、区小队授予“某某村或某某区独立连”,县大队授予“某某县独立营”、“某某县独立团”的番号。优先补充武器装备,与同级别友军协同作战时拥有指挥权。
地方部队,表现好的地区队升格为独立团,独立团升基干团,基干团升主力团,主力团增加编制和重武器。现在打了一个多月,不少部队都换上了新番号。表现不好,没换上的部队也在暗暗鼓劲儿,争取早日打一个翻身仗!
但说起主力部队,郑卫国却是一肚子苦水。还是老问题,后勤跟不上。前面两次反击战虽然战果斐然,但是物资消耗太大,把好不容易积攒的老本儿都快用光了,搞得装备部天天找他诉苦。见程政委又提到运动战,郑卫国就苦笑道:“那也得有弹药才运动得起来啊!没弹药还运动个屁,当流寇还差不多。”
程政委没想到后勤紧张到这种程度,惊讶地说:“不是可以复装子弹吗?”
郑卫国遗憾地说:“产量不高,质量也不好!只能供部队训练用。”
复装子弹其实不难。难就难在质量上。起初,兵工厂第一批复装子弹出来大家都很高兴,但是打靶测试时发现大多数复装弹都打不上靶 ,即便上了靶也是横弹。当时条件有限,这些问题弹也得用,结果发放到部队暴露的问题更多。
当时战士们就开玩笑说这个复装弹有两个大毛病,一是神经病,脑袋有问题,摇头翻筋斗,打不上靶;二是屁股有问题。漏烟放屁。喷火伤人。这还不算,什么弹头破裂、哑火甚至炸膛,简直一身都是毛病。
后来通过不断改进工艺,比如将弹头尾部改成船形。使弹头整体成流行形。又在弹壳底部扩刀。使底窝直径和底火台高低保持一致。从而解决了底火漏烟等问题。
经过这一翻艰辛努力之后,质量是上来了,但整体上还是没法跟原装弹相比。而且产能也迟迟提不上来。因为中间有几个步骤,比如退火、修正底火台都要手工熟练才行,而培养一个熟练工又需要很长时间。
程政委一听,不禁有些着急,说:“这可怎么办呢?”
郑卫国无奈地说:“只能等德国人来了,我就不相信小胡子对油田不上心。”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忙住口不言向外看去。
“总座!”说曹操曹操到,装备部长于老根儿和副部队吕战突然联袂赶来,见程政委也在,忙打招呼说:“哟,程副司令也在呢!”
程政委挥了挥手上的文件,笑道:“嗯,又歼灭了鬼子几个小队,给部队报功呢!”又打趣道:“什么事情劳动你们装备部两位部长一起上门?该不会又是找司令员哭穷的吧!”
于老根儿摆摆手,兴奋说:“嘿,哭穷的日子是一去不回头了,俺和吕副部长是来给报喜的!”
郑卫国奇道:“哦?难道是兵工厂的产能有了重大突破?”
于老根儿捻了捻手,笑道:“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总司令。俺们兵工厂在复装子弹时,琢磨出了一条新路子。小吕,具体的你给总座汇报汇报。”
吕战忙解释说:“总座,程副司令,是这样的。兵工厂一名工人在复装子弹时意外地发现美式子弹的底火与欧式子弹有很大区别,美式子弹复装相当方便,而且对弹壳的损伤小。兵工厂就采用了这种新式复装弹,产能果然大大提高。”
原来,随着金属定装弹药的广泛流行,底火也出现了两种类型:博克赛(boxer)底火和伯尔丹(berdan)底火。伯尔丹底火就是中国常见的类型,其底火砧座是跟子弹药筒连在一起的,整体锻压,生产成本低,但复装时就麻烦了。如果不小心弄坏砧座,子弹壳就报废了。
博克赛底火主要流于美国,因为美国人喜欢diy复装。这种底火的砧座是独立的,生产时虽然多了一道工序,但是复装时就非常方便,直接换一个底火就行了。其实博克赛底火很早就出现了,而且生产也很简单,但是敌后兵工厂太落后,历史上一直到46年接触美式子弹时才掌握这种“新技术”。要不是冯锟从天津搞了一些美式步枪,说不定兵工厂啥时候才会开这一窍。
郑卫国一拍脑袋,这个技术事实上他也知道啊,竟然一直没想起来。于是忙问道:“那改成博克赛底火之后每天能复装多少子弹?”
吕战回答说:“原料充足的情况下,每天可以复装十万发!”又解释说:“如果想要扩大产量,只要增加一个复装车间就行!”
郑卫国当即说:“嗯,这个我批准了,等下你们到后勤部领经费,争取做到每天复装100万发上!一个复装车间不够就多开个几个车间。还有,那名发现博克赛底火的工人要重奖。嗯,就按兵工厂的特别贡献奖予以奖励。”
吕战点点头说:“是,总座!”又有些为难地说:“总座,您定的那个日产100万发的标准太高了。我们兵工厂位置太偏远,后勤供给非常困难,养不活太多的工人。而且新招募的工人太多也容易使兵工厂暴露。”
程政委想了一下,问道:“这种复装法在工艺上有难度吗?需不需要大机器?”
吕战摇头说:“这倒不难。有机器更方便,没机器手工复装也成。我们兵工厂的熟练工,一天能复装几千发子弹。”
程政委以前没接触过军工,惊讶地说:“这么快?”
吕战解释说:“弹壳、底火、装药、弹头都是做好的,工人只要组装就行,每人负责一道工序,所以速度非常快!”
程政委转过身来,对郑卫国说:“司令员,我有一个建议,以后复装子弹就不要放在冀西了。一是物资转运麻烦。二来也容易暴露兵工厂的位置。不如直接放在咱们冀中,也便于部队及时补充。”
之前由于担心冀中的安全问题,兵工厂一直没敢迁过来。仅有的几个修械所也只能对武器进行一些简单地维修。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老程你说得对。早就该这样了!除了复装子弹以外。像手榴弹、简易地雷都要转移到冀中来。比较麻烦的。像炮弹生产也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由冀西生产出零部件,再运到冀中来组装。”
几个人正讨论得起劲。周参谋长突然匆匆赶来,一脸遗憾地说:“总座,诸位,武汉沦陷了!”
众人闻言一愣,半晌没说出话来。
转眼间到了十一月下旬,武汉到底还是沦陷了。从6月11日夜波田支队趁雨夜突袭安庆开始,到11月27日新编成的台湾旅团开进武汉结束,中**队整整抗击了五个半月。战场遍及安徽、河南、江西、湖北四省,在长江南北两岸共计爆发战斗数百次,是抗战以来战线最长、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并具有重要意义的一次会战。
让郑卫国感到欣慰的是,由于他的出现**比历史上多撑了一个月,多消灭了至少两万日军。尽管这在长达十四年,死伤数千万的抗战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毕竟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日本取得了会战的胜利,但是他们的战略目的——迫使国民政府投降的计划却失败了。国民政府丧师失地、损失巨大,但并没有屈服,而是选择撤到重庆继续抗战。战争还得继续,这让损耗巨大的日本非常恼火。
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日本几乎抽空了全国的物资储备。据日军战史记载,“七七”事变时日本“储备的黄金,包括发行纸币的准备金,全部只不过十三亿五千万日元”。为了维持侵华战争,“昭和十二年(1937年)从海外输入的军需物资总额达到九亿六千万日元”。到翌年的6月,为了进行武汉会战,“连学校教练用的步枪都被收回”。陆军大臣板垣征四郎曾哀叹道:“外强中干是我国今日的写照,时间一长就维持不住了。”
发动战争之初日军狂妄地宣称要“一举解决中国事变”,现在却被拖进了战争的泥淖,胜利遥遥无期。极力主战的日本首相近卫文磨不得不调整对华政策,提出了著名的“近卫三原则”,即“亲善友好、共同防共、经济合作”。把对国民党政府打击为主的策略改为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以“共同防共”,“建设东亚新秩序”等口号向国民党诱降。
与此同时,日军又将主要作战对象调整为敌后根据地。由以主要兵力进行正面战场的作战,改为转移兵力进行敌后战场的“治安”作战。这一政策的调整使得敌后根据地面临着空前的压力。
当然,这个压力根据地军民们暂时还感受不到,而是直接压在郑卫国等人的心头。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心里沉甸甸,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郑卫国看了于老根儿和吕战一样,说:“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复装子弹的事情一定要抓紧。不光是子弹、手榴弹、地雷、炮弹都要跟上。”
程政委也说道:“还有迫击炮,造一批运一批,尽快送到根据地来!”
郑卫国点点头表示同意,又催促道:“缴获的火炮要尽一切可能修复,争取全都派上用场。日式火炮的炮架改造也要加快,争取在下一次战斗之前部换上新炮架。”
前文曾提到过,日式火炮的炮架非常落后,基本上还是一战水平。哪怕是改进的炮架也是问题多多,后来日本为了节约成本干脆连改进炮架都不生产了,直接造老式的单体炮架。冀中火炮数量不多,当然要精益求精。相对而言,成本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能有所改进,往往就会不惜代价去搞。
周参谋长也叮嘱了一句,说:“前面几次战斗表明,日军的掷弹筒对我军散兵和机枪的威胁非常大。我军的掷弹手不熟练,枪榴弹数量少,型号又混乱,难以压制日军。你们必须尽快定型生产,以便早日满足部队的需要。”
程政委又说:“压制掷弹筒光有枪榴弹也不行,还得上六零迫击炮。这个产能一定要提上去,争取让各个连队都装备两到三门。”
见几位长官层层加码,于老根儿和吕战不由地相视苦笑。原本是来报喜的,现在到好,变成找麻烦的了。郑卫国他们只顾军队需要,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自己也意识到难以完成,都忍不住尴尬地笑了起来。
郑卫国建议说:“这样吧,还是请参谋部统一列一个计划表。捡咱们最紧缺、最有用的装备生产,我看日军很快就要发起新的大扫荡了,争取早点完成后勤补给。”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各自散去。只有周参谋长故意落在最后,见四下无人,低声道:“总座,德国密使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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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新的物资通道
德国密使就是前段时间在武汉游说委员长的冯?戈宁。他在武汉碰了一鼻子灰之后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不过郑卫国并没有急着去见他,因为他身边还有两个跟屁虫,是委员长派来24小时监视的。这种情况下显然不好讨价还价。委员长为啥要派人来呢?说来话长。
当初希特勒元首打得一手好算盘,想借调停中日战争的机会壮大轴心国集团的实力,却同时遭到了中日双方的反对。因为按德国人的方案,中国将丧失东北和大部分主权。而日本则必须吐出已经到手的半个中国。这显然是双方都无法接受的。
冯?戈宁见任务无法完成,就向委员长要求北上冀中。为了石油,他不得不来。但是委员长心里就犯嘀咕了,你们德国人干嘛老跟郑胡子交易啊?大家都知道,委员长又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最后虽然同意冯?戈宁到冀中来,却要求谈判必须在国府的监督下进行,并由国府派员主持。
好在这里是冀中,国府派员不可能24小时跟冯?戈宁呆在一起。晚上,郑卫国特别设宴款待冯?戈宁一行,几名要员很快就被灌得酩酊大醉。冯?戈宁则被直接带到了郑卫国的书房,给他们担任翻译的是前德国驻华武官马塞尔上校和周参谋长。不过周参谋长是在法国留的学,德语只能勉强听懂几句,所以主要翻译还得靠这个马塞尔来进行。
“很荣幸见到您,郑将军!我早在德国就听说过您的威名。大家都说你是中国眼下最好的将军!” 冯?戈宁见到郑卫国之后非常恭敬,并没有表现出容克贵族惯有的倨傲。
郑卫国笑道:“戈宁先生的大名我也早就听说过了,那还是您在武汉的时候。”
冯?戈宁显得有些尴尬,忙解释说:“毕竟蒋元帅才是中国的合法领袖,既然要合作就绕不开……”
郑卫国摆手道:“这些事情都不用提了,咱们还是直接谈条件吧!我知道你们想要油田的资料,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给我想要的!”
冯?戈宁狡猾地说:“郑将军,我想您误会了,德国在人工合成石油上拥有领先世界的新技术。还有罗马利亚和匈牙利的油田供应。所以我们并不缺油。而且继巴伐利亚发现油田之后,我们已经着手全国性的勘探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结果。”
郑卫国哂笑道:“得了吧,勘探出新的油田你还到冀中来?不缺油你们坦克还要烧汽油?戈宁先生。你最好不要试图用谎言来蒙骗我。这对你和德国没有任何好处。我知道的东西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对于郑卫国这种直来直去的谈判方式。冯?戈宁显得很不适应。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试探性地问道:“那您想要什么?”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我什么都想要。你还是说说能给些什么吧!”
冯?戈宁突然直起身子,目光鹰隼似得盯着郑卫国。郑胡子也不甘示弱,两人就像斗鸡似的互相怒视着。
过了一会儿,冯?戈宁突然大笑了起来,指着郑卫国说:“知道吗,就连你们的常凯申元帅也不敢这样跟我对视。要知道你是在跟德意志帝国在对抗!”
郑卫国不以为然地说:“没有石油的德意志就像患了贫血症的病人,没什么可怕的!”
冯?戈宁闻言一窘,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反对,而是好奇地问道:“郑将军,你究竟掌握了多少油田的资料。”
郑卫国露出自认为最真诚的笑脸,得意洋洋地说:“非常多,多到,嗯,足够小胡子元首统治世界!有了这些石油,你们的坦克性能至少能提升一倍,大炮也不需要用骡子拉拽,造再多的卡车也不怕没有燃油。更妙的是,你们的敌人,英国人、法国人、苏联人并不知道这一点,你们到时候完全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冯?戈宁两只眼睛就像电灯泡一样亮了起来,又随口辩解道:“你说错了一点,元首热爱和平,德意志不喜欢战争,英国、法国和苏联更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特么一句话就有三个谎言,郑卫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冯?戈宁也知道自己的话没人会信,但作为外交人员他必须这样说。当然,他的主要任务还是套取郑卫国口中的石油资料,所以很快转移话题,问道:“郑将军,您说说吧,需要什么样的武器,如果油田的价值足够大,我想元首可以考虑对贵军予以人道主义支援。当然,支援的力度取决于油田的价值。”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眼,随手拿出一份早已拟定好的资料。这是参谋部根据当前和未来发展所拟定武器装备表,其中包括很多重型武器,比如k系列重加农炮,s. fh系列重榴弹炮,甚至还有刚刚试制成功,尚未批量生产的四号坦克。参谋部认为如果拥有这些装备,足以打败日本。
冯?戈宁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居然还有飞机,忙摇头说:“噢,不!郑将军,这样的条件非彻底激怒日本不可,会让我们丧失这个重要的盟友,这并不符合德意志的利益,元首是不会答应的!”
他还解释说:“日本可以帮助我们在远东牵制英国和苏联,换做谁来担任元首也不会跟他们翻脸的。前段时间的交易日本人已经在向帝国抗议了,我们不能再冒这样的风险。”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日本人也就剩下抗议了,还能怎么样呢?倒向英国?不,这不可能。因为日本在远东的发展已经到一个瓶颈了,除了跟英法火并。就是北上跟毛熊过招,别无他路。”
冯?戈宁盯着郑卫国,阴恻恻地说:“占领了中国就会有新的出路了!”
这恐怕就是希特勒最真实的想法了。原本按照德国国防军和工商业资本家的要求,德国是要力保中国,迫使日本放弃吞并中国的企图。这样一来,日本想要发展就只能找英法俄拼命。德国不仅能从中渔利,还可以继续从中国获取钨矿等原料。
可希特勒认为中国实力太弱,没有保护的价值,不如让日本吞下去算了。这样日本的实力必将成倍增长,成为德国在远东有力的盟友。事实上日本占领中国之后。确实攫取到大量资源。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士兵也让英法俄美头痛不已。但是日本主动招惹美国。却给小胡子惹下了天大的麻烦。用至尊宝的话说,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郑卫国难得没有生气,国与国之间就是这样。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什么道义、正义都是蒙在利益上面的一层虚假的面具。随时可以撕下。
他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日本想要打败中国很容易,消灭中国却根本不可能。日本太小了!”
冯?戈宁又逼迫道:“如果再加上我们德国呢?元首想要获得石油不假。但是获取的方法有很多种。郑将军,您肯定不会选择最糟糕的那一种吧!”
郑卫国讥笑道:“如果贵国肯出兵攻打中国,我白送你们十个油田!”
冯?戈宁和充当翻译的马塞尔上校一愣,疑惑道:“您想取代现任政府?”
郑卫国摇头说:“我还没沦落到当石敬塘的份上。只是英法好不容易把你们从远东赶走,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回来的。就算是你们的盟友日本,也不会允许德国在远东争夺他们的利益。所以贵国真要出兵的话,我国的国际援助也就有着落了。”
冯?戈宁听完翻译,耸耸肩无奈地说:“好吧,郑将军,您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谈判对手。不过这份清单太吓人,几乎要搬空德国的军火库。就算不考虑日本,我想元首也不会答应。”
郑卫国也不勉强,说实话真有那么多装备他们一时也掌握不了,不如先捡容易的上手,反正接下来还可以走其它的门路,不是非要吊死在德国这棵树上。至于给德国人油田,也不完全是为了换物资,而是为了更好地打击他们的对手,为战后中国的复兴提供成长空间。
冯?戈宁拿着一枝铅笔在清单上比比划划,不时还把数字改小几个零,最终还给郑卫国的纸张已经是面目全非,几乎所有先进的装备都没有了。而冯?戈宁还用大量一战的旧武器代替了郑卫国他们要求的新式武器。嗯,这一点足以证明,德国在一战后确实了藏匿了大量武器装备。
郑卫国接过看了看,又递给周参谋长,冷笑道:“冯?戈宁先生,你不会就想用这些轻兵器和破烂货打发我们吧!”
冯?戈宁忙解释说:“郑将军,这只是初步方案,表上剩上的这些武器都没有问题,可以大量提供。至于更好的装备,事实上决定权在您身上。如果油田的储量足够多,我想元首会通融的。”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那好吧,我们可以先按这个交易几次,不过我要的技术人员一个都不能少。”他们原本要求的有一大批德国工程师和高级技工,却被冯?戈宁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冯?戈宁犹豫了一下,说:“把国民派到战乱中的中国来是不人道的,我想没有人愿意来!”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这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了。而且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西班牙内战还没彻底结束呢!”
冯?戈宁苦笑道:“好吧,我会尽量说服元首。”又问道:“第一次到贵军的技术人员已经来了很长时间,能不能先让他们返回德国与家人团聚?”
郑卫国摇了摇头,拒绝说:“这不可能。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在战争结束之前我是不会放他们离开的。想与家人团聚,可以,你们把他们的家人也送过来。我以军人名誉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德国的技术人员一直没卖力。比如博克赛底火。就算兵工厂的工人们不了解,那些德国人肯定是知道的,却一直没有人主动提出来。当然,他们确实帮兵工厂解决了不少难题,但仅仅是维护了所谓的职业操守而已,还有很大的能量没有发挥出来。
想要拉拢这些外国人全心全意地为中国服务,显然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如果他们家人也在中国,那或许会让这些家伙更积极一些。
冯?戈宁想了一下,没有反对。毕竟德国也是讲究个人为国家和民族牺牲的,要是像美国这种注重个人权益的国家。恐怕就很难办到了。
大的方向上达成共识。接下来就是技术层面上的问题了,比如什么时候交易、什么地点交易、交易什么等等。
郑卫国他们的要求是由德国先行运来一批物资,因为他们已经提供过一个油田了。现在理应由德国人率先行动。冯?戈宁却认为知道一个油田不算什么,不代表知道更多的油田。这种交易没有任何保障。他们德国不愿承担这样的风险。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决定先交割一半的物资。
交易地点。准确点说是交易路线,因为从德国到冀中实在太远了,从德国到缅甸。再到云南,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花费的时间也让人无法忍受。而且上次有国民政府出面搞定了英国人。下次还有没有那么顺利可就不好说了。历史上英国人可是关闭过滇缅公路的,这个时空会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可说不准。
让郑卫国感到吃惊的是,德国人早就考虑好了一条新的路线——从德国通过火车运到苏联,然后经新疆或者内蒙抵达中国。
在许多人眼里,1945年以前的苏联和德国是战场上的仇敌。纳粹德军的入侵夺走了2700万苏联公民的生命,而苏联红军正是踩在第三帝国的废墟上宣告一个强国时代的到来。可实际上,德国和苏联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进行了长达20余年的军事合作。
双方的合作最早始于1922年4月10日的热那亚会议。当时苏德两国备受协约国集团排挤,处境艰难。这种外部环境迫使他们放弃过往恩仇,抱团取暖。
仅用了不足六个小时的密谈,两国外长就分别代表本国政府签署了《德国和苏维埃俄罗斯社会主义共和国协定》,这就是开辟长达20余年苏德合作时代的《拉巴洛条约》。
根据条约,双方恢复外交关系,在最惠国待遇原则下发展双边贸易和经济关系,双方放弃赔款和财产等要求。随后,两国又缔结了一个秘密军事协定,德国抗拒凡尔赛和约的禁令,向苏俄提供成套武器制造生产线,帮助苏俄红军建立现代化参谋指挥和训练体制,苏俄则向德国开放基地和工厂,德国能够在那里不受干扰地训练装甲兵、飞行员及其他军事人员,研制凡尔赛和约严禁的武器。
1926年4月,苏德签订了《互不侵犯和中立条约》,德国向苏联保证不参加任何国际集团对苏联的封锁,苏联则保证了德国东部的安全,这项条约更加促进了两国的军事合作。当时德国国防军最高统帅汉斯?冯?塞克特将军甚至希望联合苏联,共同对付与法国结盟的东欧新兴军事大国波兰。
双方随后的合作日益密切,简直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比如克虏伯公司在图拉制造大炮、装甲车,容克公司在莫斯科郊区开业制造飞机发动机,法本化学公司在萨马拉省制造军用瓦斯和毒气。可以说德国的军工就是在苏联复兴的。
而苏联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也是在德国的帮助下完成的。以1930年到1933年为例,这4年苏联从德国进口的总值达到惊人的20亿马克,让苏联实现了从一个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过渡。除了工业,苏联的军事也是在德国的指导下实现了现代化提升,像潜艇、航空部队、空降兵、装甲部队都是由德国教官手把手教会的。
遗憾的是,这种友好关系到希特勒上台后就开始出现了裂痕,因为小胡子是极端仇共的。不过元首迫于现实压力还是不得不继续同苏联进行贸易。1938年底,希特勒开始具体计划发动大战,为避免德国重蹈两线作战的覆辙,德国突然率先提出加强苏德军事合作问题,提出用苏联原料换德国武器的方案。斯大林求之不得,双方立即开始疯狂的物资交换。所以从现在到战争爆发前,将是德国和苏联最后的蜜月期,也是中国从中渔利的大好时机。
这些情况郑卫国知道一些,倒是周参谋长大吃一惊。冯?戈宁非常满意这种效果,得意洋洋地说:“很惊讶吧?德苏关系可是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郑卫国心里嘀咕一句,你们两国马上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哈哈!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很期待啊!对于中国来说,最好让这些邪恶的白畜国家一起完蛋。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周参谋长则问道:“戈宁先生,苏联方面已经同意了吗?”
冯?戈宁点点头说:“当然,不过到时候运送物资并不是以德国的名义。而是一家在瑞士注册的商业运输公司。物资运到新疆或者内蒙都可以,具体运到哪里由你们决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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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贪婪的毛熊
“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戈宁先生,明天我们还要在国民政府代表的监督下拟定一份合约,然后就可以开始交易了。” 经过大半夜的拉锯战,这份油田资料换武器装备计划终于达成,剩下的就是如何操作的问题了。商谈了大半夜终于谈出了一个结果,郑卫国感到既疲惫又兴奋。
冯. 戈宁和马塞尔也非常满意,相视一笑,伸出手来用刚学会的汉语说:“郑将军,猪窝们喝作淤快!”
郑卫国微微一点头,分别跟两人握了握手说:“嗯,合作愉快!两位,这边请!”
一行人边说边起身向屋外走去。为了表示尊重,郑卫国和周参谋长还特意亲自送到了院子外面,又吩咐说:“柱子,送两位先生回去休息。”
柱子唰得一声立正,敬礼道:“是,总座!戈宁先生、马塞尔先生,这边请!”
冯. 戈宁心情大好,还恭维了一句:“中校很有普鲁士军人的风范!”可惜柱子对普鲁士是什么意思不太懂,就算略知一二也不觉得很荣耀。冯. 戈宁这记马屁算是做了无用功。
看着他们消逝的背影,周参谋长微微一笑,兴奋地对郑卫国说:“总座,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等这些武器一到,咱们终于有在华北立足的资本了!”
郑卫国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司令员、参谋长。洋鬼子都答应咱儿的条件了?”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程政委从老槐树背后钻了出来,双手不住摩挲着,脸上却红光满面充满了希冀和兴奋的神情。
“老程?你躲在这儿干嘛?”见他冻得直打哆嗦,郑卫国笑道:“哈哈,冻坏了吧!走,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周参谋长见状,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就说:“总座、老程,那你们快进屋。我还要回去整理物资清单。就先回去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好,忙不过来就多找几名参谋帮忙。”本来和德国人的交易不需要签约,因为这个交易没有任何强制保障。只要有一份备忘录就行了。但是国民政府掺和进来之后就使得问题复杂化了。不得不做一些表面文章。
这个年代温室效应尚不明显。一到秋天气温就下降得特别厉害,所以有“一层秋雨一层凉”的说法。到了深秋更是冷得让人窒息,程政委一进屋里就跺着脚嚷道:“哎呀。好冷,好冷!”
郑卫国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笑骂道:“活该!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呆在外面不是找罪受么?”
程政委双手焐在瓷缸子上,一脸郁闷地说:“我不是怕搅和了你们的谈判么,谁想到你们一谈就是大半夜,差点没把我冻死!”
郑卫国嘿嘿一笑,心想你还没见过真正的“马拉松式”谈判呢,大半夜算什么,一谈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都有。
程政委又问道:“司令员,咱们的条件德国人都答应了?”
郑卫国说:“嗯,跟咱们之前预测的差不多,第一份方案被他们否决了,交换的物资主要还是以旧武器和轻兵器为主。这是接下来第一批要交换的物资,你自己看。”
程政委喜滋滋地说:“太好了,这半夜的冻总算没有白挨!”说着迫不及待地将表格接过细细看了起来。
郑卫国忍不住笑道:“你不会为了这个结果专门等上半夜吧?”
程政委笑道:“去,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跟德国人交易,犯得着猴急吗?”又一脸神秘地解释说:“司令员,我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这不是废话吗?少卖关子,快说!”
程政委嘿嘿一笑,见吊足了胃口才吐露实情。原来,经过延安的多方努力,青霉素的价值终于得到了苏联的认可。苏联方面表示同意就此谈判,谈判代表已经在路上了,过几天就能赶到冀中。
郑卫国闻言大喜,忙问道:“老毛子,哦,不,苏联代表打算出什么价?”
程政委眉头微皱,说:“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打听,想来应该不会比德国人的出价低吧?”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这可不一定,咱们得好好筹划一下,可不能贱卖了。”猛得想起一事,又赶紧问道:“我党员的身份暴露了吗?”
程政委一愣,说:“应该没有吧!”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这一点也要向延安和八路军总部强调,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苏联人,哪怕是共产国际的代表也不行。”
38年的时候共产国际尚未取消,各国的gc党都是共产国际下属的支部。从理论上讲,每一名党员都必须服从国际的命令。所以,郑胡子的身份一旦泄露就别指望靠这个换毛子的装备了。
程政委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忙郑重地点了点头。
次日,在国民政府代表的监督下,郑卫国代表第四十一集团军和瑞士一家公司签订了一份合同。名义上是用医药科技交换物资,运输通道则是经苏联运往新疆。进口手续由国民政府办理,按以往的“规矩”,国民政府军委会将从中获得百分之五十的抽成。
实际上这份合同不过是一个幌子,因为双方都有利益需要,联合制造了一个假象而已。德国人不希望油田的事情曝光,郑卫国也不希望继续被国民政府“盘剥”。至于新疆通道的交易只是掩人耳目,内蒙才是核心交易地点。
除了与郑卫国交易以外,德国政府也决定采购一些钨砂、白药、桐油和猪毛等战略资源。反正已经被郑卫国拖下了水,索性把买卖做大一点。至于日本人那里就留给外交官头痛去吧!
签约完成之后。马塞尔继续留在冀中担任联络官。冯.戈林则直接从新疆去了苏联,可见当初就计划好的。
又过了几天,苏联代表伊万诺夫诺夫少将也赶到了冀中,并且是由聂司令员亲自陪同的。当然,聂司令员也不是光为了陪这个伊万诺夫,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分赃”。前段时间冀中和晋察冀八路打下好长一段铁路线,战果惊人。本来说好平分的,但晋察冀交通不便,大部分物资都运到了冀中。所以聂司令员实际上是要账来了。
郑卫国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打趣道:“聂老总。你这账也催得太急了吧。简直跟黄世仁有一拼嘛!”
聂司令员哈哈笑道:“我呸,你才是黄世仁呢!好家伙,居然不声不响攒下这么大的家当,整个华北就数你这个土豪最肥。”
郑卫国开玩笑说:“就知道您这回来没安什么好心。不过现在可是各阶层统一战线时期。打土豪已经被禁止了。聂老总。您可不能违反政策啊!”
聂司令员却拍了拍郑卫国的肩膀,笑道:“放心,物资的事情好商量。我这回来主要也不是为了这个。”
郑卫国笑道:“不会吧。不图小利,必有大谋。什么东西比物资分配还重要?难道是跟毛子的谈判?这个您请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多换点装备。”当初说好了,跟苏联的交易是要分给八路一半的,所以大家都很上心。
聂司令员摆手说:“跟苏联代表没关系,我是想请你帮忙代为训练一个正规旅!”
郑卫国一愣,疑惑道:“为什么要找我帮忙?”
聂司令员笑道:“还能有什么,你打得好呗!”
津浦路和平汉线反击作战不仅让日军和国民政府大为震惊,对八路军的触动也很大。当初在平安县的时候,郑卫国所部虽然装备不错,但战斗力还是远远赶不上由红军改编成的老八路。但在随后的长乐村战斗中,郑部战斗力明显提升,已经跟八路军的水准持平。而最近这两次反击,冀中各部更是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战斗力。
以前各打各的,纵有些许差距还看不出来。即便有人看出些什么,也会理所当然地推到装备上。说什么我们要是有那么好的装备,怎么怎么样。可这次冀中部队分别跟晋察冀和129师联合作战,双方摆在同一个战场,很多东西就一目了然了。冀中部队不再仅仅是装备好,军事素养、战术水平也开始与八路军拉开了差距。这一点,前线指战员感触最深。
说实话,这让八路军各位首长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但军人是最实际的,有差距肯定要想办法弥补。以前是缺装备,现在装备有了,训练和战术就是最紧要的问题了。
历史上,八路军的游击战术虽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问题也很突出,就是战斗力急剧下降。以129师为例,从37年到38年,部队的战斗力飞速提升,特别是长乐村之战,八路军甚至可以跟同等数量的日军相持。可是随后八路军不断扩张,老兵日益减少,新兵训练又跟不上,战斗力就急剧下降了。
到了40年,八路军一个主力旅在占据地利的情况下甚至吃不下日军一个大队。关家垴战斗之后,八路军的战斗意志也遭受重创。日军一个大队闯进太岳军区首府沁源,拥有386旅的太岳军区竟然无力驱逐。
当然,这跟根据地被破坏也有关系,毕竟编练正规部队是非常考验后勤的。八路军游击化其实也是迫于无奈。只是没有能打敢战的拳头部队,光靠游击战是难以保护根据地的,只会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对根据地进行破坏,进一步破坏八路的战斗潜力,从而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即根据地穷——养不活主力部队——主力部队地方化——战斗力下降——保护不了根据地——根据地遭受破坏,更穷。
好在现在敌后的条件比历史上同期要很多,如果八路军各根据地都能拥有一些野战部队并具备攻击能力的话。比冀中也是巨大的支持。
郑卫国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拍着胸脯笑道:“行,这个就包在我身上了。”事实上他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提出来。
见他答应得爽快,聂司令员大喜,忙感激地说:“老郑,大恩不言谢,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又压低声音说:“那个伊万诺夫不太好对付,你要小心一点!”
郑卫国微微点头,说:“嗯。放心!就算他是沙皇。到了我这里也得乖乖挨宰!”
设宴款待伊万诺夫诺夫一行之后,与俄国人的谈判很快也开始了。聂司令员说得不错,这个伊万诺夫确实非常难缠。郑卫国甚至有些后悔请延安帮忙联系苏联,因为这群毛熊根本就是贪得无厌的西伯利亚狼。一毛不拔就想要青霉素的全套制造方法。
由于有中g从中牵线搭桥。会议本来是在非常友好和谐的气氛中进行的。郑卫国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表示希望用这种药品跟俄国兑换一批急需的武器。包括一些先进火炮和轻武器。
没想到伊万诺夫诺夫却非常傲慢地表示,由于中国政府欠了苏联一大笔钱,所以要求用这种特效药(伊万诺夫并不知道青霉素的名称和来历)来充抵债物。至于第四十一集团军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向国民政府申请,因为苏联的“援助物资”已经运到中国了。剩下的就是中国的内政,他们不能插手。
郑卫国断然拒绝道:“这不可能!伊万诺夫将军,为了得到这种神奇的药物,我们花费了很大的代价。你们想空手套白狼不可行,而且我们只销售成品,不转让制造方法。”
伊万诺夫拍着桌子叫嚣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们就中止对贵国的援助!郑,没有我们的援助,你们一天也撑不下去!”
郑卫国哼了一声,争锋相对地说:“这话你应该跟国民政府去说!药品属于我个人,国民政府也管不着。”
伊万诺夫冷冷地说:“我记住这句话了,你们就等着瞧吧!”说着竟然摔门而出,直接终止了谈判。
聂司令员、程政委惊得目瞪口呆,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延安方面派来的一个代表慌忙追了出去,焦急地喊道:“达哇里西,请等一等,伊万诺夫同志!唉……”
郑卫国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黑着脸大骂道:“他娘的,毛子欺人太甚!”
周参谋长忙劝道:“总座,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不愿意谈,咱们可以再换一个人嘛!”
程政委则有些担心地说:“就怕这个伊万诺夫怀恨在心,从中破坏。”
聂司令员沮丧地说:“唉,我就知道这个伊万诺夫不好对付,他在苏联国内的背景很硬,换一个人恐怕也不好谈了。”
周参谋长忙问道:“你们不是能直接跟斯大林联络吗?”
聂司令员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要是能得到他的帮助,咱们还用得着过小米加步枪的日子吗?唉,算了,不说这个。”
前不久趁着绥远的日军被抽到平汉线,绥南的八路军李井泉部趁机向北进攻,一度打通了“国际交通线”。没想到国际的同志们只带了一些马列的书籍过来,说是让中国同志从汲取精神力量与日本法西斯战斗,差点没把大家气死。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这样吧,请延安方面再帮忙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咱们现在跟德国搭上了线,武器装备也不算紧缺。苏联人,哼,有的是时候来求老子!”
事实证明,郑卫国还是太乐观或者太天真了。毛熊的贪婪和无耻真是没有底线的。在郑卫国坚辞拒绝的情况下,他们竟然又通过国民政府施压,企图强逼郑卫国交出配方。
现在还不是跟国民政府翻脸的时候,所以命令可以敷衍,但面子不得不给。郑卫国只好再退一步,表示愿意请国民政府出面交易,到时候冀中从中分成就行。这样就不涉及到“干涉中国内政”了。为了表示对苏方的诚意,郑卫国把报价也降低了一成,可谓大出血。做到这个地步,国民政府也无话可说了,并再次派代表帮忙协调。
可是那个伊万诺夫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却丁点儿武器都不愿意付出。一口咬定只能充当旧账。
郑卫国气坏了,怒斥道:“狗坐轿子,不识抬举。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谈了!”于是中止了谈判,并毫不客气地把这个伊万诺夫驱逐了出去。按他的想法,只要跟德国人的交易顺畅,和毛熊的交易不过是锦上添花,起码并不十分紧要。至于对中国政府的援助,那是出苏联的利益考虑,由斯大林直接操控的,区区一个少将还动摇不了。
然而没过几天,马塞尔上校突然匆匆赶来,焦急地说:“郑将军,我们的物资中转出了一点麻烦,恐怕不能按时抵达交易地点了。”
郑卫国沉声道:“怎么回事?”
马塞尔沮丧地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本来跟苏联高层谈得好好的,可是下面老有人刁难!”
周参谋长愤怒地说:“肯定是伊万诺夫这狗日的使得坏!”
郑卫国也是这般想,这种二世祖指望他们办成什么事情很难,可要给你捣捣乱就再简单不过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新配方
“该死的苏联人!”搞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马塞尔显得怒不可遏,愤恨地说:“哼,一个少将也敢掺和这种事情,真是不知死活!”
见他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郑卫国忍不住笑问道:“咳,马塞尔上校,那您打算怎么办?”
马塞尔傲慢地说:“当然是通过帝国政府向苏联施压!要知道德国和苏联的贸易规模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在这么巨大的利益面前我想斯大林元帅不会分不清轻重的。”
郑卫国摇头说:“可是相对于德苏之间的庞大贸易,我们这点儿军火交易简直微不足道。从表面上看贵国政府根本没有理由出面。如果大张旗鼓地去施压只会引起斯大林以及苏联高层的怀疑。试想一下,如果让斯大林知道了油田的秘密,恐怕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马塞尔一愣,喃喃道:“对,郑将军您说的没错儿!斯大林绝对不希望我们德国拥有自己的油田。”他犹豫了一下又试探地问道:“那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如果能妥善解决,我们可以多加一成的物资!”
郑卫国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慑人的寒芒,把马塞尔叫到身旁低声说出一番话来,又吩咐道:“晚上我会给你那个伊万诺夫的资料,你们只需要如此如此,相信以后没有人再敢坏我们的好事。”
“啊!”马塞尔听完之后惊呼一声,看郑卫国的眼神里也渐渐充满了畏惧的神色。
郑卫国疑惑道:“怎么。马塞尔上校,您觉得这个法子不靠谱?”
马塞尔干笑两声,摊开手说:“哈哈,当然不是。只是,嗯,我以前一直以为郑将军您是一个崇尚正义的人,没想到……”
郑卫国冷笑道:“哼,我的确崇尚正义,不过有人胆感挡在祖国复兴的道路上,我也不介意当一回魔鬼!”
马塞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忙起身告辞。
等他走后。周参谋长低声问道:“总座,你这个办法能行吗?一点真凭实据都没有,苏联人怎么可能相信。”
郑卫国讥讽道:“你不懂,那些sf委员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清除所有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要的不是证据。而是借口。”
周参谋长又问道:“那如果新来的俄国人还是坚持要青霉素的配方呢?”
郑卫国嘿嘿一笑。说:“放心。我已经找到应对之法了。还有,以后我不希望任何人提到青霉素这三个字,提到这种药品都必须用消炎粉来代替。而且不许再提什么西药。这是属于我们中国人的,当然是中药!”
周参谋长忙道:“是,总座!”又提醒道:“总座,如果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解决,物资在苏联和外蒙境内运输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进入绥远以后得小心从事。从外蒙到绥远,再从绥远到山西都是很危险的路段,我认为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当时外蒙被苏联控制,只要苏联人不从中作梗,物资从德国到外蒙都是比较安全的。但是从外蒙到绥远就不同了。这里是傅作义的防区,军统、中统、马匪,还有日本人的密探也活跃在这一带,稍有不慎就会走露消息。
从绥远到山西一路上也不太平,既有日本驻蒙军,德王和李守信的伪蒙军、王英的伪大汉义军,还有**的何柱国部、马占山部、金宪章部,以及八路军李井泉部等。各方势力混杂在一起,可谓非常复杂。
郑卫国皱起眉头,想了一下,笑道:“傅作义将军那里问题不大。太原会战时我部千里赴援,和傅将军一起在太原共过患难,多少还有些香火情。”
周参谋长听了有些欢喜,点头笑道:“嗯,有这层关系在想来傅将军也不至于为难我们。不过还是得派人去联络一下,免得横生枝节。”
郑卫国问道:“可是派谁去好呢?”
周参谋长试探道:“您看乔节之如何?”
乔节之就是乔明礼,现任33师第331团团长。他是保定军校毕业,跟晋绥军大将傅作义、楚溪春,当然还有张荫梧都是同学,又有袍泽情谊,说话也方便。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就是他了!等下你请他到司令部来,有些事情我要亲自交待一下。”又问道:“东北军何柱国、马占山那里你看派谁去合适?”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您看黄警钟如何?”
黄警钟就是黄显声,警钟是他的字。脱得大狱之后,为了感谢郑卫国仗义执言,就专程赶冀中听命。他在东北军内威望较高,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郑卫国欢喜道:“嗯,不错!等下我亲自去请。”
前前后后忙了十几天以后,事情终于办妥。傅作义表示部队可以通过他的防区,条件是如果日军进攻绥远,那么冀中派去的部队必须配合第35军作战。至于何柱国和马占山就更没有意见了。他们之前就向冀中表示过善意,现在的日子又过得艰难,要不是顾忌委员长,只怕早就率部来投奔了。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决定派第97军34师和集总辎重兵旅秘密赶往绥远去接受物资。他嘴上说不急,心里还是比较着急的。因为德国和苏联马上就要翻脸,交易不了多长时间了,如不抓紧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也是他急着除掉伊万诺夫的原因,因为他没有时间跟他纠缠下去。
不过想除掉伊万诺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在郑卫国和德国人准备一劳永逸地除掉这块绊脚石的时候,伊万诺夫也在暗中行动。自从见到那种神秘消炎药的神奇疗效之后,他心中的贪婪就像杂草一样疯狂地生长出来。这种药物蕴含的商业价值。乃至军事甚至政治价值实在太大了,不由地他不动心。
让伊万诺夫感到愤怒的是那个中国人居然敢抗拒他的要求,这让他非常恼火。要知道他年纪轻轻就身为苏军少将,又是远东军区安德烈大将的外甥,就算在苏联国内也是可以横着走的,没到竟然在懦弱的中国人面前碰了钉子。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屈辱的感觉,报复的火焰也燃烧得更旺。
“该死的中国人,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伊万诺夫暗自发誓,一定要获得这种神奇药物的制造方法,而且还给那位狂妄的中国将军一个难忘的教训。阻挠德国物资的转运不过是一道开胃菜。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惊喜。
几天之后。程政委突然匆匆赶来,焦虑地说:“不好了,司令员。那个伊万诺夫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竟然通地gc国际向延安施压。要我们帮他们盗取消炎粉的配方和全套制造方法!”
周参谋长着急地说:“德国人不是已经在采取行动了吗?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郑卫国想了一下。镇定地说:“不要急。那个计划也不可能立竿见影,总需要一些时间。以德国人的缜密应该没有问题的。”
程政委为难地说:“可眼前这一关怎么办呢?”
周参谋长也说:“是啊,总座。那个伊万诺夫还撺掇苏联向我国政府施压。就算延安方面撑得住。只怕国民政府和军委会也只能妥协。毕竟苏联是我国眼下唯一一个可靠的物资进口渠道。”
郑卫国思索片刻,沉声道:“看来只能提前用那一招了。”
程政委和周参谋长忙问道:“什么招?”
郑卫国笑道:“上不得台面,不过还是需要你们配合!”
几天之后,贼心不死的伊万诺夫少将终于在几名中国同志的帮助下窃取到了“神秘消炎药”的配方和制造方法。伊万诺夫如获至宝,忙将这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递给一名随行的苏联药物专家彼得洛夫。彼得洛夫在哈尔滨从医多年,不仅会说中国话,还会写中国字,更难得的是他对中医也有一些了解。
彼得洛夫接过看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道:“噢,很抱歉,少将同志,我不认识上面的文字!”
伊万诺夫少将不满地说:“你不是说你认识中国字吗?”
彼得洛夫尴尬地说:“简单的字认识,这个上面不认识!”
一名中国同志忙解释说:“少将同志,您就不要怪责专家同志了,这个上面是医馆体,大多数中国人也很难认得出来。”
伊万诺夫疑惑道:“医馆体是什么?是另外一种文字吗?”
那名中国同志笑道:“哦不,只是汉字的另外一种写法而已,只有医术精湛的中医大师们才会用。”
伊万诺夫没有办法,只好请中国同志找来一名老中医重新摘抄了一遍。等抄好之后,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药物组合在一起,才能生成如此神效。
只见上面写到:蟋蟀、蝎子、蒲公英、黄连、栀子、大黄、金银花、板兰根、人中白、秋石、猪零……等几十味药,份量和炮制方法各有标明。
伊万诺夫事实上也看不懂,疑惑地说:“彼得洛夫同志,这个药方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彼得洛夫回答说:“嗯,暂时还不清楚,需要更加专业的检测手段。”又对中国同志问道:“前面的药材都是常见的虫子和植物,我都认识,后面写的人中白是什么东西?”
中国同志也是一脸茫然,学毛子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最后还是那名老中医给大家解了惑,他摇头晃脑地答道:“人中白,溺白垽也!《本草经疏》有云,其味咸,气凉,无毒,能泻肝、肾、三焦、膀胱有余之火……”
彼得洛夫听得迷迷糊糊地,忙问道:“什么意思?天啦,为什么我一句话也听不懂。”
中国同志忙捂着嘴偷笑道:“呃,老先生的意思是说人中白就是便池里的尿垢。据说有很好的杀菌作用。”
“噢,天啦,这怎么可能呢?”彼得洛夫不高兴地飞舞着手臂,忍不住大声嚷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中国同志忙答道:“怎么可能有错呢?根据我们暗中观察冀中的消炎粉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而且刚才这位老先生也说了,这种药物是《本草纲目》中记载的。您应该知道,生物学家达尔文也曾盛赞过这部典籍!”
达尔文的大名彼得洛夫还是知道的,只好摇晃着脑袋嘟囔道:“好吧,那秋石和猪零又是什么意思呢?”
中国同志又嘱咐说:“老人家,这回您说简单点儿,不然专家同志听不懂。”
老中医笑道:“秋石就是人尿沉淀的白渣。而猪零就是猪的粪便。嗯。三年以上的老母猪最好!”
“噢,操!”彼得洛夫气得用俄语骂了一句粗口,突然感到一阵作呕,差点没吐出来。
伊万洛夫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生气地问道:“咳。彼得洛夫同志。这个配方究竟是不是真的?”
彼得洛夫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或许是真的吧,不过我宁愿死在手术台上也不愿意使用这种药。”
伊万洛夫生气地说:“该死的。就算你不用难道别人也不用吗?作为一名医生,您不会不明白这里面的价值吧?”
彼得洛夫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脸往下看。好不容易把配方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制造方法看完,却发现下面还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要求。
比如和药时必须要用无根之水,否则疗效将大大降低。大黄要是三年生的,早一年晚一年都不行。蒲公英要在秋分那一天收割,早一天晚一天都会严重损害药效。蟋蟀要是一对一对的,而且必须是原配,二婚也不行。蝎子一定要是母的,而且必须是处女,要是被“阳气”污染,后果就严重了……等把所有的要求看完,彼得洛夫脸都绿了。
“噢,该死!”伊万洛夫听完他的讲解,差点儿没气死,愤怒地质问道:“这就是你们弄来的配方吗?这简直就是巫术。”
几名中国同志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坚持道:“中医就是这样的,少将同志不信我们也没有办法。”
伊万洛夫只好亲自在中医的书上找了几张处方,一对比发现确实都差不多。而且这种神秘消炎药对原料要求更严格,制造手段更精细、更科学。当然,这更能解释其神奇的疗效。不然,为什么它的疗效要远远高出一般中药呢?伊万洛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试制一批,然而还没等他凑齐那些原料,一场飞来横祸突然降临。
事情的起因是苏联西伯利亚sf委员会在追查间谍时突然发现了一封密信。这封密信是由一个秘密组织写给远东军区大将安德烈.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的。他就是伊万诺夫少将的舅舅,也是他的后台和权力来源。
sf委员会经过审查发现,该组织是由英国或者日本暗中支持的,以离间德苏关系,破坏两国贸易为目的。安德烈大将的外甥,伊万诺夫少将也是这个组织的重要成员。sf委员会早就准备对位高权重的安德烈大将下手了,只是这个家伙非常谨慎,一直没抓着什么机会。所以这封密信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惊喜交加的sf委员们立即以英国间谍的罪名逮捕了安德烈和伊万诺夫等人,并随后秘密处决。
除掉这几个人之后,德国物资的输送果然顺畅了很多,很快就从德国分别运抵新疆和外蒙。途中也没有再遇到刁难,因为没有人想背上英国间谍的罪名。然而郑卫国还是小瞧了苏联人,其内务部很快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异常,并向斯大林做了汇报。斯大林对这个情况也很重视,亲自派人去调查。虽然最后因为局势混乱而不了了之,但是冀中还是进入了斯大林的视线。好在以斯大林的身份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冀中,而德苏贸易又是绝对不容有失的,总算没惹出什么大乱子。
然而34师等部队刚刚起程,天津的冯锟突然传来情报,称华北方面军正在秘密调集军队,准备对冀中根据地发动“围剿”。
历史上日军为了摧毁冀中根据地,仅在半年的时间内就连续发动了五次围剿,占领了冀中的全部县城和稍大的集城。所以对此郑卫国是有足够心理准备的,但是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毕竟平汉线到现在还没有通车呢!加上与德国交易的事情又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一时竟然措手不及的感觉。
根据情报显示,日军将集中两个师团的兵力,配战车两个中队向冀中区大清河以北地区发起攻击,企图一举歼灭大清河以北的抗日武装力量,摧毁该区域内的抗日根据地,控制北平、天津、保定的三角地区。与此同时,石家庄、保定、沧州、德州各部日军都会发起攻势,以牵制冀中的兵力。
第四十一集团军作战室内,郑卫国、杨教授、程政委、周参谋长、李副参谋长、周福成军长、冯占海军长、第一军分区司令吕镇操、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孟庆山、第三军分区司令员段双虎、第四军分区司令员张长贵都赫然就座。自冀中军区成立以来,高级军官们还是第一次来的这么齐。一时间大战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将是冀中面临的第一次生死之战。(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五路合击
天津西郊,王庆坨镇,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日军的临时军营和兵站。数以千计的日军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各种物资也在镇外的空地上堆得满满的。
由于这个镇子离天津市区太近,才20公里。为了避免与敌反复拉锯,三分区只设了两面政权,没有派部队驻守。两面政权就是表现上有“维持会”,服从日军的管理,实际上会长都是地下党或者暗中支持抗日的。
就比如这次,会长王大户一面给张罗着给日军烧水做饭,实际上已经偷偷把敌人的兵力、装备都报告给了当地的游击队。
不过凡事皆有利弊,比如现在这里就成了日军的前进基地,就大大地缩短了日军的攻击距离。
咵咵、咵咵,咵咵、咵咵,一队日军尖兵正在快速向西挺进,皮靴踩在路面声音很大。呃,这大概就是宣传报道中常常提到的侵略者的铁蹄吧。不过日军士兵似乎很享受这种节奏感,领头的分队长还特意在枪管上悬挂了一面膏药旗。
作为一支搜索部队搞出这么大动静似乎不合适。但日军就是这样,除了临战状态,比如入村打劫,一般都很少掩饰自己的行迹。相反,日军在《步兵操典》中还强调行军时军官作为全队官兵表率,必须要走在最前面。
尖兵后面有两辆九四式豆战车,专门负责火力侦察。这是一种超轻型履带式装甲车,长只有3米。战斗全重只有3.45吨,装甲较薄处只有6毫米,因此被米国大军们讥为“玩具坦克”。不过这种武器在中国战场上还是很适用的,由于体积小,重量轻,可用于指挥、联络、搜索、警戒等多种作战任务,也可用作火炮牵引车或弹药搬运车。加上当时中**队缺乏有效的战车防御手段,每次碰上这种小土豆伤亡都很大。
豆战车后面又跟着一个日军中队。再往后则是十辆89式乙型中战车,和前面那两辆 “小土豆”一样,这些战车均隶属于驻屯兵坦克队第一中队。89式乙型中战车目前也是冀中装甲骑兵师的主力装备。性能一般。最大的优点是采用了柴油发动机。在研发时是非常先进的理念,到38年就显得很落伍了,也就在中国战场上逞威风。
在坦克的掩护下,上千日军大摇大摆地走在公路上。一路上伴随着战车轰隆轰隆的声响。让日军士兵们更显得意。
这支部队隶属于第10师团。师团长为筱冢义男中将。一提到这个名字肯定会有很多人觉到耳熟。因为他在历史上曾担任过驻山西第一军司令官,而电视剧《亮剑》中的扮演者杨联春将其演绎得非常有神韵。不再是抗战电影中常见的那种猪头小队长形象,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当然。不管筱冢义男个人的修养品德如何,都改变不了他身为侵略者双手粘满血腥的事实。
第10师团本来隶属于华中方面军,是武汉会战中日军的主力师团之一。由于郑卫国联合八路军大闹华北,并先后切断了津浦线和平汉线。第10师团来不及休整,便匆匆北上。此次作战,该部队将与第9师团联合出击,企图一举摧毁大清河以北的抗日根据地。
除了王庆坨镇这一路以外,第10师团还有两路分别从廊房和北平出击,各有一个联队及配属炮兵,准备合击第三军分区的首府霸县。
与此同时,关东军增援的第9师团则兵分两路,分别从高碑店、徐水出击,向第三军分区的另一重镇——雄县发起了进攻。
日军此次进剿可谓蓄谋以久,从武汉会战尚未结束的时候就开始筹划了。先是在山东济南组建了第12军,由前第19师团师团长尾高龟藏中将为司令官,下辖第5、第114师团,独立混成第5、第6旅团和骑兵集团(缺骑兵第4旅团)。独立混成第5旅团在正太路的防区由重新建立的独立混成第4旅团接防。
第12军成立以后就可以控制山东、苏北地区,并随时可以对冀鲁边、冀鲁豫、豫东、鲁西、鲁西南等周边地区发动攻击。由于该部队只需要防守津浦线,可以灵活调动,对周边的根据地威胁很大。
历史上本来还有第21师团的。但郑卫国抢先发动平汉线反击战,牵制了日军大量兵力,驻守北平的第21师团根本不敢离开。随后好不容易占领保定,师团长鹫津松平和大批高级军官却被炸弹炸死。不仅颜面大失,士气也遭受重创,只好继续留在北平地区休整。
除此之外,日军又把在黄河北岸重建的第14师团调到了石家庄,并在保定给110师团补充了大量兵力,使其迅速得以恢复。
这样一来冀中外围的日军就高达六个师团、三个独立混成旅团,实力空前强大。分别是驻石家庄的第14师团、驻保定的第110师团、驻北平的第21师团、驻天津的第27师、机动于京津保三角区的第9师团、第10师团,还有驻沧州的独立混成第7旅团、驻德州的独立混成第6旅团、驻新民(在德州以东、黄河以北)的独立混成第9旅团。
历史同时期的日军远没有这么强,像华北方面军的独立混成第6、第7、第8、第9、第10旅团都是在39年以后才组建的。分配到冀中外围的兵力更少,比如对冀中第一次围剿不过是日伪军6000余人而已。很显然,大本营是把第四十一集团军当作一个很重要的对手来看待。
在日军通行的公路两旁,几名侦察兵正躲在道沟里,通过望远镜密切地关注着这股敌军。
侦察员老张是本地人,在游击队的时候跟日军也干过好几回了。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嘀咕道:“这小鬼子咋跟第27师团的不一样呢!走路都不带弯腰的,皮鞋踩得咵咵作响,生怕俺们听不到似的。”
侦察排长笑道:“这是鬼子的头等精锐,自然要骄狂一些。等他们尝到咱们的厉害就知道该怎么走路了。小李,你跑得快,马上通知潜伏部队准备动手!”
第10师团虽然在台儿庄栽了一个大跟头(前任师团长矶谷廉介就是这么下台的),但还是自以为是得很。一路谈笑风生(注:日军在行军时不注重静默,特别喜欢喧哗,可能减轻士兵压力的一种手段),不像是打仗。倒像是郊游来了。大伙儿看在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只等着给他们一个好看。
当然,他们的任务是侦察敌情,动手则另有他人。就在日军快速向胜芳镇逼近的时候。一支支小部队正在道沟内隐蔽潜行。很快进入了伏击地点。事实上。日军一出王庆坨镇就处在民兵们的监控内。日军尖兵分队懵然不知,还在咵咵地前进,没想到这带着一丝炫耀的脚步声却成了死神的钟声。
“打!”
呯、呯、呯……随着队长一声令下。战士们突然开火。一连打了十几枪,当场打倒了四五个日本兵。
“敌袭!”军曹铃木德田惊呼一声,慌忙卧倒在地。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们也迅速呈战斗队形散开,一些手脚麻利的士兵甚至已经开始还击了。呼呼……一辆九四式豆战车听到枪声也迅速赶来增援,缓缓转动枪塔,对着路边疯狂扫射,打得飞砂走石,尘土四起。
可是打了一阵之后发现对面没了动静,铃木军曹忙派一个分队前去搜索。果然,那支小部队早就顺着道沟撤离了,阵地上只找到了一些伪装道具。
几名不死心的日军士兵顺着脚印追了下去,结果还没追上多远突然踩响了地雷。轰!一颗地雷突然爆炸,当场就炸断了这个倒霉蛋一条腿。他应该感到庆幸的是,这枚地雷只是冀西兵工厂造的小号地雷。要是用德国s跳雷或者114毫米炮弹改造的大威力地雷,只怕这几个人都要完蛋。
“八嘎!”铃木军曹脸色铁青地赶了过来,看着前面不知道延伸到哪里的道沟,气得破口大骂。可是继续追击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触雷的危险也不能去,因为他们还有任务在身,得给大部队开路。
刚才这种道沟就是冀中军区“人造山地”的一部分,起初的目的是为了“破路”,即破坏交通,阻碍日军机械化、摩托化部队在根据地内部行动。
开始破路的时候是拦道挖横沟,把公路挖成一节一节的,但是老百姓来往、耕作、运输均感到极为不便。而且冀中一马平川,日军的快速部队仍可绕道通过。所以后来就改为顺道挖沟,破路工程变成了筑沟工程。这就是道沟的由来。
沟的宽度、深度、角度等都有统一规格。纵横贯通各村庄的大道沟,深达两米多,宽三米左右,大车可以通行无阻。每隔几十米,就筑圆形土丘一个,再围绕土丘筑上下道。两辆车对向而行在这里可以错开,还可以防止敌人顺道沟射击,一举两得。道路纵横变为道沟纵横,从这个村庄到那个村庄,均可以在沟内行走,不使沟上人发现。沟口连接村沿,这便利了冀中各部的行军作战、伏击、迂回和运输,而日军的汽车、坦克想要追击就不容易了。
刚开始发动挖路的时候,很多老百姓甚至地方干部和将士们都不理解,觉得负担太大。但经过多次战斗,根据地军民们渐渐认识到了道沟的重要作用。军区政治部也提出了“多流一滴汗,少流一滴血”的口号,大家在实践中都体验到了。后来,1939年夏,冀中暴雨成灾。日军又趁机扒开了运河,企图一举淹没冀中根据地。幸亏有这些道沟分散了水量,轻减了灾害,冀中军民感到很惊奇,都认为郑胡子能掐会算。其实都是人民的智慧,习惯性地归功于领导了。
日军后来对这个道沟非常痛恨,甚至还排在地道之上。因为地道对日军威胁不大。道沟就不一样了。好好的走在路上,指不定谁就躲在沟里打黑枪、扔手榴弹,防不胜防。而且平时下乡抢个劫什么的,也只能顺着道里走。就日本人那小矮个儿,站在两米深的沟里就跟瞎子一样,遇上什么事还得搭人梯往外爬。
所以日军一旦占领某地,就强迫当地的老百姓把道沟填上。但是群众的智慧不可限量的,在两面政权的领导下,大伙儿白天埋上一点,晚上又偷偷挖开了。日军指挥官经常气极败坏地对老百姓说:“你们的良心大大的坏了。白天慢慢的。晚上快快的,不行的!”
不过日军后来确实找到一条克制道沟的办法,历史上冀中在“五一大扫荡”中损失惨重就与这个有很大关系。
说来也简单,就是修公路。不过这个公路可不一般。路基要修得高出地面一米。路边也挖沟。你原来不是深两米。宽三米吗?鬼子把沟挖得更深、更宽,进得去,爬不出来。路面也宽。可以并行三辆汽车,目的在于用公路分割根据地。把根据地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八路军的机动性就丧失了。
打起仗来的时候日军占据公路,居高临下,可以用机枪猛扫。而八路军却没有有效的还击手段。历史上冀中八分区司令员常德善就是这么牺牲的。当时八路军一个团几乎被日军全歼。
嗯,这是后话,以后再详细解说。反正日军现在是拿这个道沟没什么办法,就算知道修高基公路也来不及。中队长广末大竹中尉闻讯后很快赶了过来,但看着这种古怪的工事也深感无力,只好换了一个分队充当尖兵,并让他们在前进时多注意观察两侧,以免再次遭到伏击。
看着抬下去的尸体和伤员,新的尖兵小队终于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挺胸抬头地往前跑了。一个个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像做贼似的。当然,事实上就是贼!
轰!日军虽然加倍小心,但还是着了道。走着走着,道路两边是没事,路中间一枚s型跳雷却突然从土里蹦出来,先飞上一米多高,然后轰得一声爆炸开来。钢珠和碎片顿时四处飞溅,炸得日军士兵惨惨连连。这种地雷里面猛炸药装得很足,所以钢珠的穿透力极强,可以连继续打穿五个人的躯体。也就这么一下,半个分队的士兵不是死就是伤。离得远点儿的,没死没伤也被吓坏了。说实话,地雷造成的伤亡远远赶不上炮弹和子弹,但心理威慑却大很多,历史上很多日军就被吓出了心理疾病。
广末中队长虽然又换了一个分队充当尖兵,可从分队长到士兵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日军士兵的服从性确实很好,甚至可以排在世界前列,但这种明显送死的活儿还是没人肯干。事实上,看日军的回忆录,里面有很多跟上级、长官讨价还价的场面。有些强势的士兵甚至能“压制”小队长。
步兵不肯走,两辆豆战车就更不乐意了。再说广末大竹一个小小的中尉也不敢让豆战车去趟雷。这要是炸坏了非得勒令他剖腹不可。没办法,广末只好骑马回去找大队长要工兵排雷。可是这个先头部队没有工兵,为什么呢?因为第10师团跟正规军打惯了,对敌后这种步步惊魂的打法还不适应。
好在第10师团有专业的工兵联队,而且这里离天津不远,坐卡车马上就到。大队长渡边松源命令第一中队和弹药小队以及半个机枪中队在原地等候,自己则亲率其余部队沿公路两边向前搜索前进。而且不敢走道沟,只敢在田间走。
这回日军就更小心了,一个个低着头、弯着腰,两只眼睛不时四下张望,手里端着步枪,连保险都打开了,一拉枪栓就可以开火。
一名侦察员笑道:“这才像小鬼子嘛!走,再给鬼子送点儿见面礼去!”
埋地雷是个细致活儿,尤其是在敌人“不走寻常路”的时候。此时,就需要战士们去揣摩敌人的心理,预判敌人可能要通过的路线,然后给他们埋上一个“铁西瓜”。
轰!运气不错,又是一个满堂红!连番遭遇打击之后,渡边大队长终于放弃了继续前进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停下来等候工兵到来。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工兵部队才姗姗来迟。而且来了之后,部队也只能边排雷边前进,速度就跟乌龟爬似的。三分区的神枪手们又开始发挥特长,打起了冷枪,而且专打工兵。气得渡边大佐三尸神暴跳。
一番纠缠下来,渡边大队虽然最后终于抵达了堂二里和胜芳镇一线,却也被折腾得欲死欲仙。其它四路大军也是一样,不过日军毕竟实力雄厚,要搁在别处,两个甲等师团足以对付20万**。仅靠三分区的部队是绝难阻止的。
一天酣战下来,三分区外围的容城、新城、固安、永清、胜芳等县城和集镇先后沦陷。敌人五路大军已成合围之势。
筱冢义男甚至乐观的认为“此次围剿将在一个星期结束”,然而令他没想的是,仅仅过了半夜这个结论就要被推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连夜反击
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总指挥部作战室。滴滴,滴滴答答……十几部电台同时忙碌着,滴滴答答响个不停。机要电讯员们不时转身将译好的电文递给通讯参谋,再由通讯参谋分发给各作战参谋,并向郑卫国等人报告。
“容城县大队报告,徐水日军出动,番号为第9师团步兵第6旅团,随行有骑兵和卡车。”
“新城县大队报告,高碑店日军出动,番号为第9师团步兵第18旅团。”
“固安县大队报告,南苑日军出动,番号为第10师团步兵第39联队,辖炮兵、骑兵各一部,以战车为先导,直扑永定河方向。”
“安次县大队报告,廓坊日军出动,番号为第10师团步兵第40联队。据该部侦察发现敌军似有异常巨大之火炮,需要由两辆卡车才能拖动,请各部小心提防!”
“等一下!”郑卫国突然挥手打断,问道:“命令各情报部门、侦察部门以及第三分区立即着手调查,必须判明此种火炮型号和性能。”
一名参谋忙敬礼道:“是,总座!”然后匆匆赶去布置任务。
程政委正在处理其它的军务,闻讯忙赶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啦,司令员?”
郑卫国解释说:“安次县大队侦察发现日军有一种非常巨大的火炮,需要由两辆卡车才能拖动。可能是150毫米以上的加农炮,或者200毫米以上的重榴弹炮。但我印象中日本陆军好像没样的武器。所以想弄个明白,免得等下在炮战中吃亏。”
程政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两辆卡车拖拽?我的老天爷,这得有多重啊!”
郑卫国想了一下,哂笑道:“或许是小鬼子的卡车太垃圾了。”
“报告!”又一名参谋赶来,汇报道:“津西县大队报告,天津日军出动,番号为第10师团步兵第63联队。该部以坦克部队为先导,沿大清河北岸向西推进。”
津西县是冀中军区增设的新县,辖区在天津、杨村(武清)、永清、霸县与静海县之间。是霸县东面的重要屏障。
程政委说:“看来跟咱们之前预计的一样。确实是五路合击雄(县)霸(县)的格局。”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只是敌军的兵力太密集了,我们之前设想的集中兵力歼其一路的战略意图只怕难以实现啊!”
程政委趴在地图上看了看,说:“西路的第9师团两个旅团几乎是平行出击。侧后又有保定的第110师团和北平的第21师团掩护。确实不好打。不过东路的第10师团兵分三路。间隔也比较大,应该可以抓住战机消灭一部。”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第10师团是一个常设挽马制师团,有四个步兵联队。现在只出动了三个。骑兵联队也没有出动。这说明日军还是很谨慎的,随时准备增援。而且天津还有第27师团。唉,这一仗不好打啊!”
程政委脸色微变,点头说:“嗯,还是司令员考虑的周全。敌军表面上是以两个师团出击,其实背后还靠着三个师团,随时可以碾压过来。如果我们的主力位置一旦暴露,就将面临敌军五个师团的合击!”
郑卫国赞许道:“不错!据我猜测,这就是敌人的杀手锏。如果主力不动,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分区沦陷;如果主力增援,就有可能被日军重兵合击于清水河以北。”
程政委想了一下又道:“司令员,既然北面不好打,可否在其它的地方动手,迫使日军解围呢?”
郑卫国摇了摇头,苦笑道:“其它地方,冀中周边哪里不是有日军重兵把守?急切之间肯定难以见效,而且还会暴露主力的位置。一旦被日军瞧破虚实,只怕在冀中周边驻屯的大军就会一起扑向根据地。”
程政委尴尬地笑了笑,说:“司令员说得对!”
现在冀中外围的敌军比太原会战时期出动得还要多,又有坚固工事和铁路可以依仗,所以围魏救赵是不现实的。围点打援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冀中军区没把握在短时间内吃掉日军一部。一旦让日军咬住主力部队,后果不堪设想。这种险境是冀中根据地成立以来从没有碰到过的,如果处理不好大清河以北区域只怕就保不住了。
郑卫国把周参谋长、李副参谋长都叫了过来,说:“情况紧急,我们先去小会议室开个短会。”几人忙跟了过来,依次坐定。
周参谋长问道:“总座,您现在有什么方案?”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能有什么方案,敌军势大,我也是束手无策啊!”又问道:“第53军抵达预定地点了吗?”
周参谋长忙点头说:“是的,总座!”
郑卫国沉声道:“让他们注意隐蔽,行动暂时取消。”又解释说:“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亡。三分区丢了,以后还可以重新开辟;53军要是被歼灭,想要恢复可就难了。”
按参谋部之前拟定的计划,是准备由53军伏击日军一路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方案很难实施,因为各路日军间隔很小,几乎是齐头并进,而且每一路都很强。就向前文中介绍的,光先头部队就有十多辆坦克。从军事上讲,完全称得上集团推进了。这样的打法,从理论上讲是很难伏击的。
周参谋长说:“总座,我同意暂时取消行动。不过我认为战机还是有的,就看咱们如何去打。”
郑卫国忙问道:“怎么讲?”
周参谋长解释说:“敌军现在才刚刚进入根据地,确实能够保持齐头并进的态势。让我们无处下嘴。不过时间一长,敌人总不能只占据几座县城和公路吧?必然要四处分兵,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有可趁之机了?”
郑卫国颔首道:“嗯,不错!不过日军照这种推进速度,只怕三天就能占领整个三分区。若等日军完成部署之后再想有所动作就难了。”
李副参谋长插嘴道:“总座,副司令,参谋长,我建议将各路日军先放进来,同时断其羽翼。主力部队则在暗中窥伺,一旦有机会就要果断出击。不需要歼灭太多敌军。每次以一个小队或中队为宜。快打快撤,多打几次敌军兵力再多也吃不消。到那个时候我们再集中兵力围歼其一路。”
程政委问道:“老李,你说的歼其羽翼是指伪军?”
李副参谋长答道:“是的!你们别看日军多,事实上他们还是很担心被我军伏击的。所以各路日军主力之间均有伪军填充空白。”
程政委笑道:“司令员。我看可行。除了多了一个歼灭伪军的步骤。剩下的就跟我们当年在苏区打**差不多。事实证明这种打法是可行的嘛!”
众人都呵呵笑了起来。当年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却在同一面旗帜下抵御外侮,确实有点儿历史的幽默感,只是作弄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郑卫国嗯了一声。又问道:“参谋长怎么看呢?”
周参谋长赞许道:“总座,我觉老李这个想法很好!以三分区地方部队的战斗力对付日军或许力有不逮,对付伪军就简单多了。”又对郑卫国说:“特务旅不是已经到了三分区吗?总座,我看必须时还可以请他们协助。”
郑卫国点头说:“可以!”他思索片刻又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把蛋糕做得更大一点!”
周参谋长忙问道:“总座的意思是?”程政委和李副参谋长也看了过来。
郑卫国解释说:“既然是诱敌深入,就把日伪军都放进来!白天只以游击武装厉行骚扰作战,地方各主力团都不许动!到了晚上,我们再集中……”
“报告!”郑卫国正在解说自己的方案,柱子突然走到门口,敬礼道:“总座,各位长官!各地敌军又有新动向,熊校长让我来找你们。”
熊泰宇自从调到冀中军校当校长之后就很少过问参谋部的事情了。但大战将起,参谋部人手紧缺,郑卫国又把他调回来帮忙兼任参谋处长的职务。
郑卫国心想必须是出了大事,忙道:“走,我们先出去看看。”
熊校长匆匆迎了上来,汇报道:“总座,诸位长官。刚刚得到消息,石家庄、保定、沧州、德州、惠民等冀中周边地区的日军也出动了!”
郑卫国等人忙围过来一看,只见墙面上巨大的五万分之一地图上已经新标注了好几个箭头。日军第14师团兵分三路,分别向石家庄以西的无极、藁城、栾城方向发起攻击。驻保定的第110师团也是兵分三路,一路走水路,直扑白洋淀中的安新县;一路渡过唐河向高阳县挺进;最后一路竟然从张登镇渡河,朝根据地的首府蠡县来了。
除了这两个师团以外,德州的独立混成第6旅团、沧州的独立混成第7旅团、惠民的独立混成第9旅团则向津浦路以东的冀鲁边地区,也就是新组建的四分区合击。
周参谋长吃了一惊,说:“不会吧,这分明就是决战的架势啊!日军难道想一口吃掉我们根据地?”
郑卫国摇头说:“应该不会!很可能只是佯动,用不着惊慌,让各军分区小心应对就是了。”
熊校长笑道:“总座是怎么判断的呢?”
郑卫国也笑道:“呵呵,是英雄所见略同吗?我的理由很简单,物资!”又解释说:“前段时间的武汉会战足足拖了五个多月,几乎把日本之前攒下的物资消耗一空。我想在这种情况下,大本营应该不会发起规模太大的战役。”
程政委点头说:“是哩,听说日本国内劳力、粮食、能源均感不足。为了编练新的部队把学校用来训练的步枪都收上去了。”
熊校长说:“原则上我也同意总座的看法。不过,这只是一个方面。我们应该看到事情还有可能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日本眼下固然存在很多困难。但作为一个工业国,其潜力是很大的。如果军部强行推动战时机制,那再打一场规模较大的战役也不是不可能。”
郑卫国颔首嘉许道:“嗯,很有道理。那你认为什么情况下才会促使局势向另一个方向演变呢?取决于敌军还是我们?”
熊校长解释说:“如果日本决策部门认为可以一举占领我根据地,并且消灭我军主力,那么这种事情就很有可能发生。反之,如果日军认为我们实力不弱,短时间内难以根除,那他们就可能会偏向于稳健的策略。”
众人听完之后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意思很直白,这一仗要是打得好。根据地就可以喘口气;要是打得不好。那日军摆在周围的那些个师团旅团就会全力压上来!到时候可就是一场恶仗了,搞不好就是“五一大扫荡”的下场。
程政委想了一下说:“司令员,我们可以请八路军晋察冀和晋冀鲁豫两大军区协同我军作战。无论如何也得把鬼子赶出三分区!”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现在日军严阵以待,八路军攻坚能力不足。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日军第21师团、第110师团、第14师团从北到南把平汉线守得水泄不通。晋察冀军区的部队很难直接支援我们。冀南军区虽然可以。但是其实力有限。短时间又无法北上。所以接下来这一仗还得靠我们自己。”
熊校长问道:“总座,那您打算怎么打?”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先说说我的方案,你们再补充。”于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程政委他们又就各项利弊讨论一番,然后交给参谋部去完善。
现在冀中的参谋班子已经很成熟了。一般只要拟定好大概的思路,细节方面自有各级参谋去处理。军区最后决定,白天只以少量部队疲敌、扰敌,晚上再向敌人的薄弱环节发起进攻。具体由第三分军区和隐蔽在大清河北岸的第53军执行。
第三军分区侦知伪军一部驻扎在永清县韩村镇,另一部驻扎在大站村,各有五百余人。此外,大兴县(即今北京市大兴区)黄村有日军一个临时兵站。由于这三部敌军较为孤立,段双虎司令员决定首先拿他们开刀。
为此三分区特地将战斗力最强的三个团都拿了出来,即冀中军区第七、第八、第九三个主力团。并配以文彬率领的特务旅各一个排。
借着稀疏的月光,各部队很快运动到了指定地点。一是人地皆熟,二来也说明部队经过前段时间的战斗确实成长了许多。
战斗首先在韩村打响。是夜,寒风凛冽,几名伪军哨兵在村口抱着枪走来走去,冻得直打哆嗦。
“狗日的,当官的自己好吃好喝,还玩女人,却让小太爷在这里挨冻!”一名伪军缩着脖子,忍不住埋怨道。
“唉,谁让咱儿给日本人卖命呢!那些当官的只知道巴结日本人,根本没把俺们当人看。”
“哼,一说起这个老子就来气。小太爷本来好端端地当着警察,稀里糊涂就成了汉奸,这算什么世道!要是哪天逼急了,小太爷脱了这身狗皮,投郑胡子去!”
两名伪军正侃得起劲,突然听到几声轻微的声响,吓得慌忙举起步枪喝问道:“谁!”可是话音刚落,一个冰凉冰凉的东西就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别,别,好汉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两名哨兵差点儿吓出尿来,慌忙求饶道。要不是刀别在脖子上,只怕马上就要下跪。
一条黑影慢慢从两人身后转了出来,嘿嘿笑道:“好说!你们两个也别害怕,就凭最后那一句,我保证给你们一跳活路!”
伪军哨兵一愣,疑惑道:“最后一句?对,对,对,小太,哦,不,是小人,小人早就想投奔郑司令打鬼子了,只是长官盯得太紧,没敢跑。”
黑影笑道:“幸亏没跑,不然哪来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快说,敌军在镇内是怎么布防的?老实交待,要有一个字不对头……”
伪军哨兵忙道:“老实交待,一定老实交待!”说着忙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另外一个也是,根本不敢隐瞒。
十分钟后,一队队士兵迅速向镇内扑去。由于天气太冷,伪军在镇内也没什么布置,全都蜷缩在几处大院内睡觉。枪都架在墙角,人挤成一堆。战士们不费吹之力就冲了进去,先缴械、后俘虏,一个也没跑。
“哎哟,反了,反了,谁他娘敢戏弄大爷!”皇协军司令正搂着一个俏寡妇睡觉,结果被战士们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这家伙睡迷糊了,一开始还大叫大嚷,挨了一枪托才老实下来。不过这家伙见风使舵倒是不错,很快就拍着胸脯说自己是身在敌营心在汉,要求用日军情报将功补过。
就这样,总共五百二十三名伪军,一名日军顾问,无一漏网。其中只有一个晚上起来撒尿的倒霉鬼因为惊慌喊叫被特务旅战士用弩弓射死,其余全部生擒。
大站村那边也差不多,两地共计歼灭了伪军一千零七十人,生擒日军顾问两个。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两支部队装备都比较差,只缴获了步枪六百多枝,弹药若干。
黄村的临时兵站因为是日军驻守,防御较严。加上韩村镇、大站村还有53军那边打响之后,日伪军各部都被惊动了,纷纷加强了戒备。段双虎见战机已失,就命令九团放弃这次行动。
可是九团团长得知七团、八团都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就这样空着手回去怕兄弟部队笑话。于是就地隐蔽待机,等到快拂晓的时候,还真等到了机会。由于日军第9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中将担心各兵站遭袭,就派了一个汽车中队连夜巡查。
当时天色尚暗,汽车中队进入兵站的时候,特务旅一个排的战士就跟在汽车后面就闯了进去。第9团随后跟上,双方很快爆发了一场激战,一直打到天亮终于消灭这股日军。只可惜日本援军很快赶来,大部分物资来不及转移,只得一把火给烧了。
三分区打了一个开门红,53军的战果就更大了。当天半夜,第10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刚刚躺下,堤不夹贵大佐慌忙在门外叫道:“师团长阁下,请您快起来,支那军队发起了反击!”
筱冢义男沉声道:“堤不君,不要慌!不就是消灭了几支皇协军吗?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去理会。”
堤不夹贵大佐焦急地喊道:“不是皇协军!师团长阁下,他们向第63联队发动了攻击。现在该部队已经失去联系……”
话还没说完,筱冢义男中将已经推门而出,披着衣服边走边扣,说:“走,快去作战室,把各部队长都叫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夜袭胜芳
公元1938年年底,日军集结重兵以集团化推进的方式围攻冀中根据地三分区。危难关头,中国第四十一集团军奋起反击。其中尤以第53军在胜芳地区全歼日军第63联队于最为振奋人心。
这场堪称虎口拔牙的战斗后来被称为胜芳大捷,并且成了军史专家和军迷们研究的热点。因为大家研究来研究去,却一直搞不清楚这一仗究竟是怎么打的。
为什么第63联队遇袭时毫无还手之力,为什么周边各路日军没有及时救援,为什么胜利会来的这么突然,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个迷团。直到多年以后,前第53军军长周福成在箱根的火山湖疗养院内接受了《东瀛新观察》栏目的采访,真相终于得以大白于天下。
“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我是《东瀛新观察》栏目的记者小薇,在我旁边这位呢就是我们尊敬的民族英雄,周福成周老将军。”
青春靓丽的女记者把话筒递了过来,娇声说道:“周老将军,首先我要代表栏目组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周福成坐在轮椅上,满脸不耐烦地说:“别废话,要问就问,赶紧的。问完了麻溜地把我推回去,我还要跟老冯、老马他们去打牌呢!”
“哎呀,爷爷!”女记者扭了扭身子,跺脚埋怨道:“您懂不懂配合呀,这个是要在电视节目上播出的,不能乱说话的!”
“什么。我不懂配合?”不知道什么原因,周老爷子一听这话就发火了,还吹胡子瞪眼睛地说:“我怎么不懂配合了?想当年你爷爷我跟着郑老总打日本的时候,郑老总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倒是你冯爷爷不懂配合,每次打仗都是多吃多占,一点全局观念都没有!”
女记者哭笑不得,只好柔声哄了老爷子几句,揪着老爷子的胡子撒娇道:“爷爷,那您再配合一次好不好嘛!”
因为年纪大了,胡子所剩不多。所以周老爷子最怕别人揪他胡子。见小薇又使出这一招,只好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配合。配合!”
好不容易搞定了老爷子。周薇薇松了一口气,对摄影师说:“把刚才这段掐了,重新再拍。”
摄影师忙点头道:“好!”
“哎。先等一下。”周薇薇突然喊道。
摄影师疑惑道:“怎么啦,小薇?”
周薇薇说:“你过来帮我把轮椅转一转,让爷爷背对着北方,你再把摄像机搬到南面去拍摄。”
周老爷子不高兴地说:“唉呀,怎么又要转,被你们搬来搬去,头都转糊涂了。”
摄影师也反对道:“现在阳光从西方射来,这个角度最好,对着北方光线就不好调节了。”
周薇薇笑道:“你懂什么呀,对着北方可以用富士山做背景啊!”又对周老爷子说:“爷爷,这样才能衬托您抗日英雄的形象。您就再忍耐一下吧!”
周老爷子嘟囔道:“哎,老得只能缩在轮椅上算什么英雄。想当年郑老总带着我们马踏东瀛,阅兵东京湾,那才是英雄。”
小薇抿嘴笑道:“知道了,爷爷,周老英雄!不过,那些记录片、电影大家都看了无数遍,早就看腻了!咱们得给观众朋友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周老爷子看了小薇一眼,警惕地说:“我只接受正面采访,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可别找我。”
前段时间一些报纸杂志为了追求眼球效应,胡编乱造了不少花边新闻。其中就牵扯到了郑卫国等人,诸如《叫一声爸爸好难——郑卫国将军私生女儿有话说》《郑卫国将军和三百个女生的难忘旧事》,把老爷子气得够呛。
“爷爷!”小薇不高兴地说:“我们可是正规节目,怎么能用街头小报、地坛杂志跟咱们比呢!”
老爷子哼了一声说:“我看也差不离!嗯,要问的赶紧问,我要去打牌呢!”
小薇忙换上一副标准的职业笑脸,娇声道:“大家下午好,我是《东瀛新观察》栏目的记者小薇,在我旁边这位呢就是我们尊敬的民族英雄,周福成周老将军。”又转过头来说:“周老将军您好,非常感谢你能够接受我们栏目组的采访。”
周老爷子嗯了一声,说:“观众朋友们好!”
小薇欢喜地冲老爷子竖了竖大拇指,又问道:“周老将军,您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老爷子一愣,疑惑道:“啥日子?你奶奶生日早过了啊!”
小薇抿嘴一笑,说:“周老将军,那您还记不记得四十年前的今天发生过什么吗?”
“四十年前?”周老爷子一愣,想了一下说:“没什么啊,那会儿我们正跟小鬼子干仗呢!”
小薇哭笑不得,说:“是啊,就在四十年前的今天,您亲自指挥第53军全歼了日军第63联队,缴获了抗战史上最完整的一面联队旗,重创了不可一世的第10师团。”
周老爷子笑道:“哦,你说那回啊!嗯,我想在来了,好像是在胜芳镇打的,就在天津西边儿不远!”
小薇忙把话筒递了过来,兴奋说:“周老将军,听说当年日军调集了20万大军围攻冀中。情况最危急时郑总司令都准备放弃根据地了,是您抗命要打,结果打出了胜芳大捷,最后才挽救了冀中,挽救了中国。”
“胡说!”周老爷子生气地反驳道:“郑老总什么时候准备放弃根据地了?这是对郑老总的诬蔑!”
小薇忙劝道:“爷爷,这么讲是为渲染气氛,制造噱头。吸引观众的胃口,增加收视率,您再配合一下嘛!”
“哼!”老爷子气得胡须乱抖,斥责道:“你们这样不负责任地乱说,跟街头小报有什么区别?送我回去,我不录了,不录了,真是!”
小薇眼圈一红,做出一副垂泪欲滴的样子,委屈地说:“爷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完不成任务主编会骂的,你就再帮帮我嘛!”
周老爷子心里一软,无奈地说:“嗯,帮你可以。不过不许胡编乱造!”
小薇高兴地在老爷子脸颊啵了一下。亲昵地说:“就知道爷爷最好了。那我们接着录!”
周老爷子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说:“快问,快问!”
“周老将军。很多军史专家和军史爱好者们一直对胜芳大捷感到很好奇,您可以给大家说说当年是怎么在日军重兵集团的眼皮子底下吃掉这个重兵联队的吗?”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说:“哦,呵呵,其实都是运气,我们本来只打算干掉小鬼子一个大队的。”
“运气?”小薇和摄影师惊讶地对视一眼,疑惑道:“怎么可能是运气呢?”
周老爷子仰着头似乎陷入沉思,过了半晌突然长叹一声,说:“嗯,那是四十年前的晚上……”
河北霸县,第53军指挥部。周福成军长威严地看了大家一眼,沉声道:“诸位,郑总司令电令!”只听唰的一声,在座的军官们迅速起身,并立正站好等候训示。
“第53军军部并转第116师、130师:日军以重兵来犯,军民震恐,非精锐不可轻撄其锋,特命你部执行b方案,争取歼灭南路日军第63联队的先头部队,以挫敌锐气,振奋人心,为军区下一步行动争取时间。第四十一集团军司令官郑。”
周福成念完之后扫视了大家一眼,沉声道:“诸位,眼下情况有多危急我就不强调了。郑总司令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53军,这是对我们53军的极大信任。我决心以116师附军属炮、工兵夜袭敌先头大队,第130师负责阻敌增援并掩护主力撤退。”
他见将领们面色凝重,又叮嘱道:“我知道这一仗将十分艰难,望诸位以牺牲一切之决心奋战到底!”
“是,军座!”第53军的将领们齐声吼道。
周福成满意地点点头,说:“嗯,大家现在开始对表,三个小时后准时开战,对完表之后各部长官立即回去准备!”
“报告!”情报科长突然闯了进来,一脸兴奋地说:“军座,有紧急军情!”
周福成瞪了他一眼,喝问道:“有什么情况?”
情报科长忙附耳悄声说了几句。
周福成听了眼睛一亮,惊喜交加地说:“此话当真?”
情报科长忙拍胸脯说:“千真万确,若有差池,甘受军法!”
周福成大喜,忙对军官们说:“大家先不要走,之前行动取消!”见大家一脸疑惑,又解释道:“现在出现了新的情况,我决定将作战对象扩大整个第63联队,争取全歼这支部队,重创第10师团,更好完成军区给我们的任务!”
副军长赵锡庆吃了一惊,瞪大眼睛说:“啊!军座,这个计划的难度是不是太大了?以我军的实力在野战中消灭日军一个联队或许不难。可现在敌军已经安营扎寨,又是晚上,对我军攻击极为不便。还请军座三思啊!”
张文清参谋长也反对说:“前段时间冯军长指挥第33师和91师围攻新乐县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打下来。现在日军几路大军云集在大清河以北,顷刻间便可增援。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军根本不可能消灭第63联队,还有可能被其缠住。”
其他一些军官见有副军长和参谋长带头,也纷纷发表意见,绝大多数人都表示反对。只有第130师副师长王理寰问道:“军座,不知您所说的新情况是指什么?属下思索再三,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情况可以助我军抢在日本援军到来之前消灭第63联队的。”
周福成军长哈哈一笑,说:“就知道你们想不出来,说实话这等好事儿我打了半辈子的仗也没碰到过。”
军官们忙道:“请军座明言!”
周福成军长让大家聚拢。诡异地笑道:“如果我们能掌握第63联队指挥部的话,你们说这一仗是不是稳赢?”
张文清参谋长疑惑道:“军座的意思是由用炮击的方式,或者请特务旅、蓝鹰部队出手,干掉敌人的指挥部?”
副军长赵锡庆摇头说:“这恐怕也不行,且不说我们能否顺利地打掉日军指挥部。就算打掉了又能怎么样?日军的指挥系统极为严密,很快又会组成新的指挥中心。而且中下级军官都很得力,就算各自为战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其他军官听了也纷纷点头称是。
周福成军长笑道:“如果我们掌握了这支部队的指挥权呢?”
军官们大吃一惊,纷纷嚷道:“这怎么可能,军座!”
周福成军长面容一整,说:“诸位请过来看!”说着指着地图上的胜芳镇说:“据可靠情报。敌第63联队指挥部就设在胜芳镇内的一处大院里。绝妙的是这处大院内挖有地道。一直通向镇外,而且出口就在我军控制之下。”
郑卫国第一次到冀中来的时候就建议广挖地道,正式主政冀中之后更是在根据地大力推广。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由于种种原因。地道并没有能够完全普及。但幸运的是。日军联队部挑选的这处大院就有地道。而且由于设计精巧,并没有被日军发现。
特务旅文彬旅长得知之后,立即意识到了其中巨大的战术价值。于是一面派人紧急联系第53军,一面调遣精干力量,准备完整地拿下这个指挥部,并夺取指挥权。
副军长赵锡庆满脸欢喜,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军座,这个行动有把握吗?万一……”
周福成军长点点头说:“嗯,虽然天助我军,但能不能成尚在五五之数。特务旅文旅长已经亲自前往胜芳镇指挥,特务旅和蓝鹰部队的精锐都调过去了。他们不惜以身犯险,我等岂能坐失良机?”
张文清参谋长说:“既然这样,我看咱们可以先调整好部署。如果文旅长那边得手,咱们就可以按计划行事。如果事有不谐,咱们就借着夜色掩护四处袭扰敌军,掩护文旅长他们转移。”
周福成满意地说:“嗯,正是此理。参谋长,我命令你们立即着手调整方案,并向总部通报!”
“是,总座!”
夜色中,一支小部队悄声无息地出现在日军第63联队的大院内。负责指挥的是特务旅第一特战队队长高二炮。这支部队是特务旅真正的精锐,每一名战士都是精挑细选又经过严格训练的,远非临时配属三分区的那几个排可比。紧随其后的则是解如川指挥的蓝鹰部队,能不能夺取指挥权还要看他们的表现。
尽管一下子出动了两支王牌部队,但日军的联队部也不是那么好打的。日军的一个标准的3800人的联队包括一个54人的指挥部;一个121人的辎重中队(大车和骡马),携带联队部和直属各中队一日份的给养以及可能配厨师的野战厨房;一个81人的弹药小队携带一日份的弹药;一个通讯中队,有一个电话小队,一个无线电小队,战时配属到各大队和直属中队。
以上部队基本上都是跟联队部呆在一起的。此外,还有一个170人的联队炮中队,辖四门41式联队炮。一个122人的速射炮中队,辖六门(也有的只有四门)94式37毫米速射炮。这两个炮兵中队也归联队直属,但作战时会视情况配属各部。
咔嚓!一声诡异的声响突然传来,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特别刺耳。
门口两名哨兵慌忙转过身后,举起步枪,警惕地喝问道:“谁?”
“是我,出来上个厕所,没想到迷路了!”一道黑影走了过来,说的是日语,边走边问道:“有火吗?我想抽支烟!”
听到是日语,两名哨兵放松了警惕,都把枪收了起来。一名年纪大的士兵还笑道:“给烟就给……唔!”话才说到一半,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像铁钳一样从背后伸了出来,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哨兵就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原来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么发出来的啊!哨兵恍然大悟,伸出手想抓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抓到,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几名身穿日军军服的士兵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将两具尸体抬走,还特意留下了两名士兵继续在门口放哨。
“敌军指挥部外围的哨卡都清除了,不过旁边的辎重中队和弹药小队人数很多,没敢动手。”
“唔,先放一放好了,控制指挥部和通讯中队要紧。联队直属的炮兵在什么位置?”
“也在镇上,不过隔了两条街,跟日军一个大队在一起。”
高二炮的脸色有些凝重,说:“动作小心点,宁愿多花点儿时间也不要冒险!”
“是,队长!”
联队指挥部的大院旁边就是辎重中队,再往右则是弹药小队。一队士兵不断地从院内一处角落里钻了出来,很快控制了几处制高点,并封锁了附近几条街道。
“动手!”高二炮队长见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立即下达了攻击指令。
一队身手最好的士兵分头潜入了日军营房。手里都拿着一种奇怪的匕首,这种武器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快速使人丧失意识,而且声音较小,动手时不易惊动旁人。
噗呲!噗呲!噗呲……可怕的声音不断从营房内传了出来。若谁还醒着,必然感到毛骨悚然。
“啊!”一间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然后猛得戛然而止。战士们面面相觑,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生怕会引起了旁边院落的怀疑。好在指挥部内是找不到活的鬼子了,那个步兵第63联队联队长福荣贡平大佐本来已经生擒,很值钱的,但为了行动顺利,只好也送上一刀。
辎重中队的士兵们也听到了那声惨叫,中队长感到很奇怪,正准备派人过来询问,突然听到隔边院子传来一阵对话。
一个威严的声音问道:“八嘎!什么情况?”
“野田君被战马吓到了,以为是鬼!”(日本人也信鬼神,而且经常有士兵担心被杀害的中国人鬼魂复仇,出了不少洋相)
“纳尼?把他撵回床上睡觉,明天再打十军棍!”
“哈依!”
……
辎重中队长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翻个身又睡下了。他再次醒来是被枪声吵醒的,不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心脏上就挨了重重一击,脑袋里瞬间一片黑暗。
“仔细搜索一下看还有没有遗漏!”高二炮队长站在院子里,冷静地作了一个手势,又命令道:“立即向53军报告,敌电台和密码本均已拿到,测试联络无误,请他们立即开始行动!”
“是,队长!”(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指挥敌军
丁零零……日军第63联队指挥部内的野战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解如川和朴孝三等人正严阵以待。两人相视一眼,由日语更好的朴孝三接起了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第63联队指挥部。”
……
“嘘!旅座,别出声,驻扎在胜芳前街的日军第二大队突然打电话过来询问刚才的枪弹声。解营长他们正在糊弄鬼子呢!”特务旅长文彬刚刚回到敌联队部所在的大院,一名机要通讯员匆匆迎了上来。
敌联队指挥部兵力较少,特务旅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袭占,但是在进攻相邻的辎重中队、弹药小队时却被迫使用了枪械,甚至还用上了手榴弹。第二大队跟联队部均在驻扎在胜芳镇,这么大的响动自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文彬吃了一惊,忙问道:“解营长他们怎么应付的,没露马脚吧?”
正说着,解如川大步走了出来,笑道:“已经没事儿了,我们告诉第二大队刚才处决一些不听话的居民,他们听了之话没有表示怀疑。”
文彬哼了一声,愤怒地说:“这说明他们经常杀害中国的无辜百姓,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解如川脸色微变,沉声道:“文旅长说得对!这群畜生,非让他们血债血偿不可!”
文彬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静之后又问道:“沛然,第53军部署到位了吗?”
解如川点点头说:“是的,第116师三个团之前就已经从信安镇、煎茶铺镇、王庄子乡三路向敌第一大队包围。调整部署之后第116师346团丛兆麟部又紧急赶到了菜园村以东的中口村设伏。其余两个团也在急速赶来。”
日军第63联队在布防上还是很谨慎的。第一大队和坦克中队在一起,部署在菜园村;联队部和第二大队以及直属炮兵部队均部署在胜芳镇;第三大队部署在胜芳镇正北方向七公里外的堂二里镇。如果取堂二里镇和胜芳镇连接线的中点向西10公里左右就是菜园村。
这样一来敌军三个大队便互为犄角,呈品字形布防,正常情况下是很难攻打的。而且这三个大队火力都很强,第一大队有十二辆坦克助阵;第二大队跟联队部在一起,还有两个中队的联队直属火炮;第三大队火力更为凶猛,他们跟驻屯兵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第一大队驻扎在一起,有八门96式150毫米榴弹炮。
也正是因为如此,第53军起初只打算消灭位于菜园村的第一大队。所以兵分三路,分别向信安镇、煎茶铺镇、王庄子乡推进。信安镇在菜园村以北。煎茶铺镇在菜园村以西。王庄子乡在菜园村以南,正好三面夹击菜园村。不过敌军有一个坦克中队,想来也不是那么好打的。看看朝鲜战场上的下碣隅里、砥平里战斗就知道了,真要硬拼下来的话估计也是一场惨胜。当然了。现在已经掌握日军的指挥权。自然不用那么拼命了。
文彬旅长见各部均准备妥当。立即以第63联队联队长的身份电令日军第一大队连夜赶到胜芳镇,理由是在大清河以南发现支那抵抗军的营地,准备于拂晓前向该敌发起突然袭击。既然是突然袭击。自然不能动静太大,所以文彬要求该部轻装步行,坦克部队仍留在菜园村,等候第三大队派部队接应。
命令下达之后,文彬又对解如川说:“沛然,第一大队那边的坦克部队可是稀罕东西,要尽量完整俘获,所以还得辛苦你们一趟。”
解如川笑道:“好,这件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了。不过文旅长你这里也缺人,我就带一个蓝鹰小队去吧,其余的蓝鹰部队都由朴副营长统率,归您调遣。”
特务旅这边就两个特战队,人手确实不够,文彬也没推辞,点头道:“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命令很快到了菜园村。天寒地冻的,还要连夜急行军,菜园村日军第一大队的大队长丰田英吉接到命令后一百个不情愿。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联队部下达了正式命令,行为又没有任何不妥,丰田少佐只能选择服从。
咵咵、咵咵……第一大队很快出动了,军靴踩在公路上咵咵直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倒不是日军不注意隐蔽,而是部队急行军的时候不可能踮着脚跑,少不得发出声音。
在中口村西头,346团的战士们正静静地潜伏在公路边上。这里的地形有个好处,就是北面有个大水塘,西面还有一条水渠。加上平势平坦,只要东南面一开打,别说撤,就连躲都没地方躲。
咵咵、咵咵,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打头是一个步兵小队,大队主力吊在百米之后。各中队、小队之间的间隔也比较大,差不多在五十米左右,总共才千人出头的日军居然延绵三里多路。这还是在夜晚,要是白天只怕各单位之间隔得更远,队伍拉得更长。说白了,日军还是怕挨伏击。不过有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
“团座,小鬼子过来了!”一名眼尖的士兵小声提醒道。
丛兆麟团长嗯了一声,吩咐道:“让弟兄们趴着别动,那是鬼子的尖兵,先放过去!”
“是,团座!”
日军第一大队忙着赶往胜芳镇,推进速度很快,因此道路两边也来不及搜索。尖兵一路小跑,很快冲过了伏击圈。丛兆麟团长冷冷地注视着后面的大队主力,沉声道:“各营连准备,开火!”
说时迟那是快,哒哒哒……密集的子弹呼啸着刮过了第一大队的行进队列,猝不及防的日军士兵纷纷惨叫着。就像割麦子似成片摔倒。轰……迫击炮手、掷弹筒手也不甘落后,一时间各种榴弹、炮弹下冰雹似的砸在日军行进的公路上。射击诸元是早就修正好的,可谓枪枪咬肉,弹弹开花,几乎在一瞬间就掀起了一阵血浪。
“敌袭!”
“东南有埋伏!”
“快卧倒,小心!”
……
终于有日军军官反应过来了,撕心裂肺地喊叫着试图收拢部队,可是为时已晚。刚才那一轮打击太恐怖了,仅仅是开头那短短数秒的时间里第一大队就至少伤亡过半。而且建制全都被打乱了,就算把残兵败将全部集结起来也难逃败亡。
丛团长冷冷地看了一眼。又下达了一道命令:“打照明弹。全团战士上刺刀,准备突击!”
噗噗噗……几发照明弹突然升空,一下子把战场上空照得亮如白昼,残余日军在空旷的公路上顿时无所遁形。只见公路上血肉模糊。死尸枕籍。残余的日军惊慌失措、四处乱窜。而公路南边的黑幕里人头攒动。伏兵四起。
之所以现在才用照明弹就是为了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按日军的训练水平,如果先打照明弹的话只怕士兵们早就卧倒隐蔽了。现在第一轮打击已经结束,再打照明弹就不要紧了。而且想要干净利落地消灭残敌。非得有照明弹不可。
“反击,杀给给!”
“板载!”
在几名军官的带领下,几十名日军士兵疯狂地扑了过来。话说日军的基层军官还是很得力的,在这种不利情况下竟然还能组织些许残兵败将向346团阵地发起了反冲锋。虽然注定是灰蛾扑火似的自取灭亡,但这种死战到底的战斗意志还是令人心惊。
“弟兄们,跟我杀啊!”各营连的战士们也不甘示弱,纷纷端起步枪迎了上来。毕竟是人多势众,日军那几十号人很快被战士们屠戮一空。消灭这股残敌之后,战士们又一鼓作气向公路上冲去。此时这一段公路早已成了一处地狱修罗场,到处都是死状可怖的尸体。就算还有侥幸未死的日军士兵也是肝胆俱裂,根本无心抵抗,慌乱之下纷纷四下逃窜。
可是第53军既然决心全歼该敌,岂容他们逃走?一番惨烈地厮杀过后日军残兵很快被消灭殆尽,纵有漏网之鱼也是淹死在水渠、泥塘中的下场。第346团的功劳簿上也增添了浓重一笔——以一个团的兵力全歼日军一个大队。
中口村血战的枪炮声很快惊动了周边各路日军。特别是第63联队所属各部均相隔不远,枪炮声在晚上又格外清晰,于是各部队纷纷打电话或发电报到联队部来询问。文彬只是敷衍说部队发现了在夜中行军的支那军队,现正予以歼灭,让各部稍安勿躁。日军各大队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上司早就被特务旅给一锅端了,接到电报之后均深信不疑。就像《西游记》里的铁扇公主,看见牛魔王就亲热,哪知道这个牛魔王是孙猴子变得呢?
“报告!旅座,第53军来电,称第347团已经抵达指定位置。”
文彬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立即通知347团做好战斗准备。”
一招得手之后,文彬又如法炮制命令驻堂二里镇的第三大队南下,理由很简单,接应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的第一大队。
朴孝三提醒道:“文旅长,这支部队还临时配属有一个重炮大队,是命令他们分开,然后各个击破,还是让他们一起南下,然后一网打尽?”
文彬略思索了一下,说:“听说这支炮兵是机械化牵引,还是让他们一起南下吧,免得打了步兵,炮兵却溜回天津去了。”
朴孝三说:“那会不会影响347团的伏击呢?有这么多重炮可是不好对付。”
文彬摆摆手说:“无妨,150毫米重炮确实很厉害,可拖在牵引车屁股后头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堆铁疙瘩,挽救不了第三大队的命运。当然,这些铁疙瘩还是很稀罕人的,建议第347团尽一切可能抢到手。我们军区太需要这样的武器了。”
朴孝三听了心悦诚服,不禁连连点头。
于是文彬又补发了一封电文。命令独立野战重炮大队随同第三大队一起南下,顺便把那八门96式150毫米榴弹炮全部捎上。反正这个炮是机械化牵引,也不影响行军。
第三大队大队长吉川前志不知是计,确认了一下命令之后立即率部出发,结果一头扎进了347团的包围圈内。
轰轰,哒哒哒……刹那间枪炮齐鸣,本来就有些稀里糊涂的日军很快被打得晕头转向。347团团长张绍贤一眼瞅见那一排排由履带牵引车拖拽的150大炮,兴奋地大叫道:“三营长,快去,一门不少的给老子拖回来!”
三营长大喜。忙应道:“是。团座!”
“弟兄们,跟我杀啊!”
“杀啊!”
在三营长的指挥下,七、八、九三个连一齐向敌重炮大队扑了过去。日军炮兵的战斗意志比步兵可差多了,加上几乎没有近战能力。被三营这么一冲顿时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第三大队想抽部队回来营救。可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的兵力?
“嗨!”一名战士杀得性起,直接跳上牵引车的驾驶室,生生拽出一个鬼子来(注:没撕开)。这种牵引车的型号是92式5吨野战重炮牵引车。是日本从美国一种拖拉机山寨而来的。质量还行,但是没有任何武器系统,保护只能靠搭载的士兵。士兵们这一跑,就像绵羊一样仍人宰割了。
本来还可以拖着炮四处乱窜的,可见战士们这么“野蛮”,牵引车的司机们都吓坏了,纷纷跳车四散逃走。三营长趁机安排了一些会开车的战士抢上驾驶室,准备将炮拖走。
第三大队大队长吉川前志恰好看到这一幕,惊得浑身都战栗起来,慌忙大叫道:“快,炮兵小队立即向重炮大队开炮,炸掉它们!”
参谋长柳田正慌忙劝道:“不能啊,阁下!炸了炮我们都要被勒令剖腹的!”
吉川赤红着双眼,咆哮道:“八嘎,你懂什么!柳田君,要是被支那人偷走了大炮,我们连剖腹的资格都没有了!”
轰!由于担心损坏那些重炮,第347军的第一轮打击并不彻底。这使得日军还有一门完好的92式步兵炮。操炮手一看就是老兵了,只是目测法简单地瞄准了一下,一发炮弹就飞了过去,正中一辆牵引车,幸运的是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三营长吓了一跳,忙喊道:“快,加快速度,别被小鬼子给瞄上了。”
团长张绍贤也吃一惊,赶紧命令炮兵对日军进行火力压制,生怕那些大铁疙瘩有什么闪失。
“板载!”日军就剩一门九二式步兵炮,而且还暴露在公路上,下场可想而知,很快就被一门近距离扫射的三七平射炮给打坏了。绝望的吉川少佐只好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去炸炮。没想到这个无奈之举竟成了神来之笔。
原来晚上可见度很低,就算有照明弹一时也难以辨别身份。而日军敢死队又是不要命地向前冲,一下子就冲到了那些重炮跟前。当然,这也跟347团转移太慢有关。东北军里面很多战士都会开车,但开过这种牵引车的真还不多。所以手忙脚乱,大炮却还在原地打转。
三营长很快发现了险情,惊呼道:“那是鬼子,快,快拦住他们!”
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一名日军士兵掏出一枚手雷就扔了过来,而且恰好落在一辆弹药车上。
轰!手雷轰的一声爆炸,战士们惊骇欲绝地看了过来,生怕会引爆下面的炮弹。令众人吃惊的是,这枚手雷居然只把弹药车的外壳炸坏一层,里面的炮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这些炮弹的引信、弹丸、发射药筒都是分装的,就算震动中触碰到了引信也没啥。
三营长大喜过望,忙命令道“快,消灭那帮家伙!你们几个守住这里,别让小鬼子搞破坏!”
第347团与敌激战的同时,第348团也赶到胜芳镇外围。文彬又以抽调第二大队北上增援的名义命令该部到村口集结。可怜第二大队的士兵们顶着惺忪睡眼,刚刚立正站好就被348团数千将士团团包围……
直到这时周边几路日军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白天刚刚占领永清县的日军第10师团步兵第8旅团第40联队和留守在王庆坨镇的步兵第33旅团大概是发现了什么,一连向第63联队拍了好几封电报。文彬担心电文里面暗藏陷阱,没敢轻易回复,最后干脆中断了与日军第33旅团的联系。
这一下别说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就连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也惊得六神无主。战场上失去联系会是什么后果?大家都不敢往坏的方面去想。
“师团长阁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还是向杉山元阁下请示吧?”第10师团参谋长堤不夹贵大佐小心地建议道。
筱冢义男中将脸上阴晴不定,把皮球踢给杉山元司令官无疑是最省事的办法。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放弃了师团长的责任。万一第63联队出了什么问题,责任可就要完全归自己承担了。
“堤不君,我们手上现在有多少部队?”犹豫再三,筱冢义男中将决定放手一搏。日本人都具有赌徒性格,最危急的时候往往最为疯狂,动不动便是赌国运。
堤不夹贵大佐忙道:“报告师团长阁下,现有步兵第10联队,骑兵第10联队待命,然后就是工兵、辎重兵联队,还有野炮联队的一个大队。”
筱冢义男命令道:“很好,我命令你立即集结步兵第10联队、工兵第10联队、辎重兵第10联队,还有那个野炮大队。两个小时之内必须出发!”
堤不夹贵大佐慌乱地说:“阁下,您这是?”
筱冢义男拔出指挥刀,唰得一声将茶几劈成了两边,沉声道:“不必多说了,军人的荣誉、帝国之荣辱在此一举!”(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遇伏
“快,一营打扫战场,二营警戒掩护,三营护送大炮转移,动作快点!”张绍贤团长焦急地命令道,不时挥手催促着部下。
血战近两个小时,347团终于歼灭了日军第63联队第三大队和驻屯兵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第一大队。在战斗中有部分漏网之鱼趁着夜色向公路两边逃走了,但时间紧迫来不及细细清剿。张绍贤团长担心日军大部队会赶来报复,决定迅速撤离与师部汇合。
三营长匆匆赶来报告道:“团座,有几辆牵引车出了故障,没法启动!”
张绍贤团长急得直冒火:“出了故障就赶快修理啊!跟我讲有什么用,我又不会修理。”
三营长不知是累的,还是着急,一脑门子全是汗水,伸手摸了一把,焦急地说:“团座,我们团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会开车是有十几个,会修车的上哪儿找去啊?”
“唉呀,这可怎么办?”张绍贤团长焦虑地说:“这么大动静,肯定得把鬼子招来。天亮之前要是不能转移到安全地带,这一夜的仗的就白打了!”
副团长张儒彬安慰道:“团座您别着急,咱们师一口气干掉敌人一个加强联队,小鬼子未必敢连夜增援。我们马上跟师部、军部联系,请他们帮忙想办法。牵引车修不好就用马拉、人推,天亮之前一定能转移。”
张绍贤团长点头说:“好,你马上跟师部和军部联系。”又对三营长说:“你们也别傻愣着了。自己想想办法,能拖走的大炮先拖走,免得让小鬼子一锅烩了!”
“是,团座!”三营长忙赶回去招呼:“快,能启动的先走,七连掩护!” (注:主力部队每个步兵团有九个标准步兵连,番号分别是一到九,所以三营就是七、八、九三个连)
呼呼……几辆牵引车终于开始向前始去,但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两辆损坏的牵引车停在中间,恰好把后面三辆牵引车给挡住了。由于路面太窄。牵引车又拖拽着炮车和弹药车。想绕都绕不过去。
三营长急得用手抓了抓脑袋,命令道:“一排、二排,快分头去附近各村借农具,把这段路弄宽一点儿!”
副营长忙拦住他说:“营座。只怕时间来不及。还是请团座调工兵连来吧!”
三营长一拍大腿。说:“哎呀,俺怎么把茬给忘了!”
正说着,工兵连扛着工兵铲迎了过来。远远就喊道:“是三营吗?团座让我们过来协助!”原来张绍贤和张儒彬冷静了一下,终于想到自己还有工兵连,也不管他们会不会机械修理,先派过去再说。
这支工兵连是郑胡子大肆扩建工程兵的产物,除了人手一具工兵铲以外跟步兵也差不多。让他们埋埋地雷,铺铺电线还成,修牵引车就是为难他们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用,比如现在正好帮三营拓宽公路。
嘿,别说,工兵一上阵,很快就在公路边上铺出一大块平地来。当然,幸亏这里是冀中,本来就是大平原,修路最简单不过。要是放在别处只怕修到天亮也搞不完。
呼呼……一辆牵引车终于绕过了前面的故障车辆缓缓始入了新铺路段。前文曾提到过,牵引车是履带式,相对松软的新铺路面也能走,就是速度慢点儿。可炮车只有两个大轮子,辐面又不是很宽,很快就陷了进去,而且还是一边儿高一边儿低。
“啊,不好,炮车要翻了!”七连长大叫一声,吼道:“快,上前扶住,别让它倒了!”
几十名战士忙一涌而上,一边死命顶住,另一边则拼命往下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工兵们又去砍来几根大树架起木头杠子才完全撑住。
忙完之后,大伙儿都暗自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刚才没扶住炮车,让这家伙翻过来非出人命不可。
出了这次事故之后,战士们吸取经验将路面铺得更结实了。炮车上也绑上长木杆,随时可以依靠人力稳定。终于,三辆牵引车都拖着大炮绕了过去。三营长让他们跟前面那三辆车一起先行撤离,并让七连武装护送。
副团长张儒彬一看,见护送的部队太少,忙问道:“怎么才这么点儿人!三营长,其他的部队呢?”
三营长忙指着那两辆出了故障的牵引车说:“副座,俺们还得看着这两个家伙呢!”
张儒彬批评道:“那也用不了两个主力连啊!前面护送的部队太少了,这可不行!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你们营一起去吧,这里交给工兵连好了。”
三营长一愣,忙道:“副座,干脆让弟兄们给拖回去吧!这玩艺再沉,俺就不信一百个人还拖不动。”
张儒彬叹了一口气说:“实在不行也只能用这招了。不过拖炮有的是人,你们还是先撤吧,保护那六门大炮要紧!”
三营长觉得了少了两门炮的功劳,有些不乐意,但也只好从命。在他的指挥下,三营的大部队很快赶上了车队,并跟着一起向南前进,准备从胜芳镇过河。只要过了大清河就相对安全了。
由于牵引车和炮车上坐不下太多人的,大部分战士只能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三营长让战士们轮流坐车休息,不过还是把大家累得够呛。因为战士们已经赶了半夜的路,又打了两个小时的仗,体力消耗很大。
滴滴答答……第五十三军的电台突然响了起来。机要电讯员匆匆译完,忙向周福成军长报告:“军座,津西县大队来电,称一股日军突然从王庆坨镇出发,向霸县方向突进。速度很快。由于是晚上,具体兵力和装备难以判断。”
周福成军长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忙接过电报看了看,眉头紧锁,说:“不好!敌人只怕是冲116师去的,他们三个团分散在各地,突然遇敌是要吃亏的!”
53军参谋长张文清忙道:“军座,我建议立即跟116师联系,命令他们尽快打扫战场向西转移。再命令第130师向东增援。”
周福成点头说:“嗯,也只能这样了。马上下命令吧!”
命令一级一级往下传达。很快传到了第347团。团长张绍贤和副团长张儒彬得知消息后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不好,三营只怕要与敌遭遇!”
张绍贤团长忙命令道:“快,电讯员马上跟三营取得联系。”
电讯员忙碌了一阵。哭丧着脸说:“团座。联系不上!”
张团长急道:“这么近怎么可能联系不上?”仔细一想。又懊恼地说:“唉,肯定是行军时嫌麻烦把电台给关了。”
参谋长建议道:“派几名战士骑马去通知吧,应该来得及!”
张招贤皱起眉头说:“三营走了有一阵子了。又是跟着车跑,只怕骑兵赶到鬼子也到了。命令二营立即南下增援,一营派一个连将整理好的物资先由小路送回师部。”
副团长张儒彬想了一下说:“团座,三营现在离胜芳镇更近,再请348团出兵接应吧!”
张团长点头说:“嗯,也好!”
咵咵、咵咵,从王庆坨镇前往霸县的公路上,一队日军正在以急行军的速度向西扑来。公路两边的侦察员、观察哨和各村民兵很快发现了异常,可是他们没有电台和野战电话,没法把消息传到后方,只能用打冷枪的方式迟缓日军的速度。
当然,这种骚扰也很让人头痛,就算打不死几个人,但子弹不时从头皮上飞过的滋味儿也不好受。步兵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感到非常恼火,忙向旅团长濑谷启少将报告了情况。
步兵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命令道:“支那人阻击的力度越大,越值得我们派兵前去!毛利君,第63联队现在失去了联系,如果真出了事情后果你是知道的。我可不希望救援不力的责任落在你的头上。”
毛利大佐没有办法,只得命令部队继续向前猛扑。不过他也不是一味蛮干,发现哪里有人打冷枪就安排几名枪法好的士兵在那里对射。反正后续不断有部队赶来,也不怕对方主动向公路进攻。日军的枪法甚好,光靠县大队、区小队和各村民兵是打不过的,很快就落了下风,不得不暂时退避。这样一来日军少了羁绊,推进的速度就更快了。
呼呼……正在行进中的日军士兵们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士兵们都感到很好奇,纷纷议论着,猜测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10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多木泉田也在注意听。他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对参谋长理树文一郎说:“理树文君,你听出什么了吗?”
理树文一郎惊喜地说:“大队长阁下,我觉得像是92式牵引车的声音。如果没错的话,对面应该就是驻屯兵独立野战重炮联队的一个大队。第63联队的第三大队也应该跟他们在一起。”
多木泉田阴恻恻地说:“理树文君,你忘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装备已经被支那人俘虏了。”
理树文一郎大吃一惊,慌乱地说:“这,阁下,这不太可能吧!”
多木泉田哼了一声,说:“可不可能,马上就会知道了。通知下去,各部放慢脚步,准备作战!”
右前方南下的公路上,三营战士正跟着牵引车一路小跑。营部文书李德光见战士们太累,就提议说:“营座,让战士们唱首歌吧!这样战士们跑起来也有劲儿些,周边的乡亲们知道我们大半夜还在跟鬼子战斗,以后也会更拥护我们!”
三营长摇头说:“新的步兵操典你没看?第五章行军篇第二十七条明确指出,在行军途中要尽量保持缄默!再说战士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唱歌不是更累?”
李文书不以为然地说:“营座。军令要执行,但也要考虑客观情况嘛。咱们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又缴获了这么多重装备,让战士们高兴高兴完全合情合理。上级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而且唱歌可以调节气血,让人暂时忘记疲劳,绝对有用!”
见他这么坚持三营长也有些意动,就问大家:“弟兄们,李文书提议咱们唱首歌,你们觉得咋样?”
战士们还是第一次在战斗中缴获这种重装备,虽然很累。却也兴奋地狠。于是纷纷嚷道:“好!”
三营长笑道:“好,那就唱咱们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军歌吧,这个歌最提气!”
“向前,向前。向前!预备。唱!”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别说,唱歌确实是一个在行军途中驱散睡意、减轻疲劳的好办法。而且一唱歌,心里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大伙唱着唱着,是越跑越有劲儿。
三营长笑道:“嘿,这个法子还真不错!”
李文书得意地说:“我就说吧,营座!红军、八路军行军时都唱歌的,还不是照样打胜仗!”
然而他们忘了这里是交战区域,上千人在晚上一起唱歌,几里外都听得到。日军听得到牵引车引擎的声音,自然也听得到他们的歌声。
第一大队参谋长理树文一郎才听了几句,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他虽然不懂中国话,却也知道不是日语,紧张地说:“阁下,这,这好像是支那人。没听说此次作战有满洲国兵,难道,难道是第63联队抓得支那苦力吗?”
“八嘎!你见过苦力唱歌的吗?而且这首歌铿锵有力,分明是一首军歌!”多木泉田喝令道:“全队注意,全体上刺刀!前方敌军,准备战斗!”
理树文一郎忙建议道:“大队长阁下,不如让步兵炮兵小队、各机枪部队和掷弹筒部队悄悄靠近,先用火力消灭一部分敌人。”
多木泉田摇头说:“正常情况下确实应该这样,但是大炮是在我们第10师团手上丢的,我们必须完整的夺回来。你们明白吗?”
“哈依!”
……
一队队日军很快弯着腰,踮着脚,轻手轻脚向公路边上逼近,看上去很是滑稽。此时车队还没到,多木少佐就指挥部队先埋伏在公路两侧。又命令后续部队不要走大路,以免惊动对方。
三营战士对前面的危险一无所知,还在兴高采烈地唱着军歌。战争在这个时候体现了某种公平,就是人人都将面对死亡。上半夜战士们刚打了日军的伏击,日军自然也可以伏击他们。幸运女神不会一直眷顾一方的,死神才会如影随行。
李文书见战士们兴致很高,“弟兄们,各连比个赛吧,看哪个连唱得最好!”
战士们都高喊道:“好!”
“那就让七连先来!我来起个头……”
来不及唱第二遍了,多木大队长拔出指挥刀,嚎叫道:“杀给给!”
日军士兵们立即吼道:“板载!”
随着多木大队长一声令下,日军迅速从公路两边冲了出来。刹那间,明晃晃的刺刀多得像芦苇一样。战士们一时都惊呆了,就算脑子反应过来了,身体也不来及反应。而日军可不会手下留情,也就三两步的功夫,外侧的战士就一排排惨叫着倒下,鲜血很快沾满了道路。
“鬼子!”
“有埋伏,小心!”
……
战士们慌忙拿起武器与日军展开惨烈的搏斗,但形势对三营非常不利,一来日军早有准备;二来敌军从公路两侧扑来,战士们腹背受敌;三来,日军的夜战能力和拼刺技术确实在中**队之上。347团等各主力团的战士虽然经过历次精选和训练,但还是存在差距。
“杀啊!”可是战士们没有屈服,更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哄而散,四下溃逃。尽管很多人牺牲了,还有很多人负伤了,但活着的人都在跟鬼子拼命!
“不好了,田里有鬼子的援兵!”前面章节曾介绍过,日军行军时喜欢把队伍拉得老长,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多木少佐非常狡猾,命令后续部队都从农田里冲过来,一直到近前才被战士们发现。这一下三营更危险了,他们伤亡很大,又处在下风,根本不是一个完整日军大队的对手!
三营长急道:“快,把机枪架到车上扫射!”
哒哒哒……立即有机枪手明白过来,端起机枪就跳上了牵引车,然后向从田里扑过来的日军好一阵猛扫。
呯!这么明显的目标日军肯定不会放过,这位不知道姓名的机枪手还没来得及换弹匣就连挨了四五枪,当场壮烈牺牲。旁边一名战士二话不说就跳了上去,捡起捷克式继续冲敌军扫射。
呯!呯!呯!一名接一名的战士扑上去,牵引车的前盖上很快沾上了厚厚一层鲜血。车头前方及两侧的地上很快堆了一圈烈士的遗体。当然,也有日军留下的。
车外面还是喊声一片,可是喊“板载”的声音越来越响,喊“杀啊!”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三营长四下一看,见自己的战士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来越多,不由得惊怒道:“小鬼子,爷爷跟你们拼了。”说着一手拿起一支驳壳枪,也朝车头上跳去。
李文书和警卫员忙拉住不放,劝道:“营座,你不能去,你要负责指挥!”
呯!黑暗中又是一颗子弹飞来,警卫员身子一软从车上摔了下去。三营长心疼不已,怒吼道:“人都死光了,老子还指挥个屁!”
李文书用身体护住三营长,苦劝道:“营座,您在,咱们营还有希望。你要是牺牲了,咱们就输定了。《步兵操典》上说了,指挥官要呆在指挥的位置上。”
三营长没好气地说:“你他娘的现在知道《步兵操典》了!”
李文书沉痛地说:“我确实错了,我的错我自己去弥补。可营座你不能也犯错!”说着操起一挺机枪就冲了出去……
三营长伸手抓了个空,气恼地大叫一声。(未完待续。。)
ps: 非常感谢linallen投的两张月票。另外,前面一章写到用37平射炮扫射,湘军统领指出大正十一年式平射步兵狙击炮不能连发,查证属实,已做修改。再次谢谢湘军,也欢迎更多的朋友指正。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月夜苦战
从胜芳镇往北的公路上第348团一营的将士们正兴冲冲地赶了过来。和346团、347团一样,他们刚才的斩获也颇为丰盛。敌第63联队第二大队和直属炮兵是在列队集合时遇袭的,下场可想而知。
四门联队炮、六门94式平射炮、两门步兵炮,这要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但现在却实打实地成了348团的战利品,让战士们欢喜地合不拢嘴。不过这些火炮跟347团缴获的那八门96式150榴弹炮一比却又相形见绌了。得知347团三营正护送着那些宝贝疙瘩南下,战士们一个个好不兴奋,都想先睹为快。好一番唇枪舌战,最后还是被一营抢到了这个任务。
“操,347团真是捡了天大一个便宜,这等好事也被他们撞上了。”
“346团也不错,听说菜园口的小鬼子有十二辆战车哩!”
“哎,他娘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狗剩哥,这150毫米的榴弹炮到底是啥模样啊?”
“能有啥模样,还不是两个轱辘,一个炮筒子呗!”
战士们一听这话都猥琐地笑了起来。一名平时喜欢开玩笑的老兵油子还伸手在狗剩裆下掏了一把,怪叫道:“哈,老子又缴获一门炮,轱辘挺大,炮筒子就不行了,又弯又短,哈哈……”
狗剩大怒,飞起一脚踢过来,嘴里骂道:“操你娘!”
班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喝斥道:“干什么你们两个,打了胜仗了不起啊?想挨军棍不是!”
狗剩他们几个吓了一跳,悻悻然退回队伍。
一营长正率领营部指挥排在路边休整,恰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骂道:“这帮浑小子,才打了一个便宜仗尾巴都竖到天上去了。”
警卫员好奇地问道:“营座,您见过150毫米的大炮吗?”
一营长扬头笑道:“见过!那还是民国十八年,俺那个时候在东北军公安总队当中队长。有一次炮七团就驻扎在咱们中队边儿上,嘿,整整十六门重炮。炮身上一水儿的西洋漆。能照出娘们儿的脸来,看着就他娘的稀罕人!”
警卫员眼睛一亮,追问道:“那炮七团现在在哪儿呢?”
一营长叹了口气说:“唉,九一八之后撤到了关内。后来好像是编成了炮六旅。再后来少帅在西安扣留了老蒋。旅长黄永安贪生怕死投靠中央军,现在指不定在哪儿猫着呢!”
九一八是那个时代东北人不能触碰的伤疤,一说起这个。每个人心里都跟刀子割似的难受。副营长见士气有些低落,忙劝道:“营座,以前的事儿咱儿就不提了。咱们以后多打胜仗,不愁没有重炮,等咱儿实力壮大了就打回老家,夺回东北!”
“对,打回老家去,把东北夺回来!”
……
一营长听了也有些振奋,高兴地说:“好样的,弟兄们!咱们这就去接应三营,重建咱们的重炮团!”
呯、呯……轰……正说得起劲儿,远处突然传了一阵枪弹声。开始还只有稀疏几声枪响,但很快就密集了起来。若是零星几枪也不奇怪,有时候民兵为了壮胆也会打几枪。可枪声这么密集肯定是出事儿了。
一营长脸色一变,急道:“不好!347团肯定是被鬼子缠住了,全营注意,加速前进!”
“弟兄们,快啊!”
“早到一分钟,多救几条命!”
……
战士们心里也憋着一团火,好不容易抢到的大炮小鬼子还想抢回去?门儿都没有!于是拼命向前跑去,可是跑了没多久天色突然一暗。战士们慌忙朝天上一看,原来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云里去了。更让人心焦的是,离战场越来越近,可对面枪弹声却渐渐小了下来。
一营长又惊又怒,焦急地说:“听说347团只派了一个营,只怕是撑不住了。”
副营长建议道:“营座,能在短时间打垮我军一个营,我看敌人的兵力至少在一个大队以上。咱们就这么硬冲去只怕占不了什么便宜。”
一营长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就眼睁睁看着347团的弟兄们被鬼子干掉?看着好不容易得手的大炮又被鬼子夺走?”
副营长忙解释说:“当然不是,营座!我的意思是敌人势大,咱儿就不能跟他们硬拼,不然救不了347团,咱们自个儿也得搭进去。”
一营长脸色稍缓,问道:“那你说咋办?”
副营长回答说:“我建议把全营的驳壳枪集中起来编成一个加强排,立即火速增援。其余大部队分三路在后接应。还有,现在形势突变,咱们得马上通知团部。”
一营长一拍大腿,连声道:“对,对,对!你看我都急糊涂了!电讯班,马上跟团部联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团座,请他们立即增援!”
副营长提醒道:“营座,还得请团部派部分兵力向王庆坨镇方向警戒,我担心敌人还会有后续部队增援。”
“嗯,肯定会有!”一营长面色沉重,点头说:“不过347团那边太吃紧了,我怕他们撑不了多久。这样,我亲自带那个加强排火速赶去增援,你们在后接应!”
副营长知道不是争功的时候,爽快地说:“好,营座那你们千万小心!”
一营长带着这个加强排一路狂奔,很快冲到了战场外围。诡异的是战场上的枪弹声却完全停了下来。只在一营长他们赶到的时候,有人躲在暗处零星打了几枪。好在战士们都很机警,很快分散隐蔽。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排长小声道:“营座,这是咋回事呢?难不成347团那个营全拼光了?”
一营长压低嗓门儿说:“我看不像!小鬼子要赢了,不早就把大炮给拖走了?你看炮车还停在路中间不是?”
排长揉了揉眼睛,借着星光仔细一看,果然看了几个庞然大物般的黑影。战场上不时飘过来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儿,让人作呕。好在这支小部队多是好几年甚至上十年的老兵,早就习惯了。
一营长又低声问道:“带照明弹了吗?”
排长回答说:“没呢,手枪照明弹只有师部才有,咱们只有迫击炮照明弹,机炮连那个速度还不晓得在几里外呢!”
“操!”一营长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个场面他也弄明白了。很简单。谁暴露谁死!现在到处都是乌漆麻黑。说伸手不见五指是夸张了一点儿,但是想要分清敌我却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在稀疏的星光下,只有那条公路还比较明显。因为路面比农田要干燥得多,所以看着向一条灰白色的带子。
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们敢向前推进。肯定会被躲在黑暗中的敌人打着蜂窝煤。一营长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破局。只好无奈地吩咐排长说:“小胡,你腿脚灵活马上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副营长。他脑瓜子灵活,知道该咋办!”
排长忙应道:“哎。那您小心。小张、小李,好好保护营座!”说着闪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副营长得到消息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战事如此复杂,为难道:“唉呀,这可咋办?”
排长忙道:“副座,咱们不是有照明弹吗?三个连围上去,再打照明弹,一准儿干掉这伙鬼子!”
副营长摇头说:“万一干不掉呢?再说咱们照明弹才四发,能管多长时间?”
旁边的机炮连长幽幽插了一句:“报告副座,照明弹只剩两发了,刚才在胜芳镇打扫战场时多用了两发!”
副营长一听差点儿没气死。不过再生气也没用,现在必须前往战场增援。于是忙指挥部队分别从道路两边的农田向前隐蔽推进。这种情况下再走公路太危险了,所以干脆把三连派到了王庆坨镇方向警戒。
敌我双方的战士们就静静地趴在战场上,一个个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最痛苦的是那些伤员,只能强忍着疼痛,因为中国人和日本人的惨叫声也是有区别的。叫一两声或许听不出来,多叫两声铁定完蛋。
“啊,好痛!”347团一名伤员昏迷之后被活活痛醒。隐藏在黑暗中的日军士兵很快发现了目标。呯!一粒子弹准确地打在伤员的大腿上,痛得伤员又大叫了一声。是的,日军士兵是故意躲开要害的。好吸引347团士兵向他开火,从而暴露更多的目标。
呯!又是一枪。伤员抽搐一下,破口大骂道:“小鬼子,我捅你娘!有种的给老子来个痛快!”
“是李文书!”一名战士惊呼一声,赶紧朝日军开火的方向打了一枪。可是那名日军士兵狡猾得很,藏身的地方很隐蔽。战士不仅没能一枪命中,反而暴露了目标。呯!另一名鬼子掉过头来呯得就是一枪,正中那名战士头部。
呯、呯、呯、呯……战士们都在看眼里,实在忍不下去了,纷纷向疑似日军的目标开火。双方很快又陷入了一场混战。只是到最后谁也搞不清谁是谁,只能胡乱开火,直到大家都不敢动弹不止。于是,战场上很快又重新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些许伤员强捂着嘴的呻吟声。
一营长带着加强排的战士们就在战场外围,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战士们紧张地直冒冷汗。就在这时,大家突然感到眼前在慢慢变亮。一营长朝天上一看,原来月亮正在云里往外钻,边缘的云层越来越薄,所以月光也是越来越明亮。
战士们都紧张地注意四周,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紧握着武器。如果周围是自己人还好,要是敌人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呯、呯、轰、轰!这种情况下附近发现敌人,甚至是紧挨着敌人的可能性自然很大。紧张到了极点的战士们几乎是在同时向对手发起了攻击。刺刀、子弹、手榴弹。甚至是拳头、牙齿,能利用的武器全部派上了用场。
“杀啊!”一营长见347团三营的战士已经伤亡惨重,渐落下风,忙带着自己的加强排冲了上去。他们手上大部分都是快慢机,可以点射也可以扫射。看到扎堆的鬼子就用乱枪打散,落单的鬼子则定点清除。
日军事实上也只有一个大队,兵力特别是战斗兵员甚至还不如347团三营。所以刚才那一番激战固然给三营造成了惨重损失,但自身伤亡也是不小。而348团增援来的这个加强排火力凶猛、建制完整,一冲入战场简直就如汤沃雪,很快变把日军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第347团三营本来都快撑不下去了。若不是刚才那场面太过诡异。只怕有一半的人要当逃兵。毕竟那种黑暗中的厮杀对人的心理压力太大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好在第348团增援还算及时。特别是一营长率部这么一冲,三营的残余将士们抓住机会也肃清了不少日军,并趁机稳住了阵脚。
日军第10联队第一大队却倒了霉。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对手竟然这么难缠。大队参谋长理树文一郎有些心慌。建议道:“大队长阁下,要不把这些大炮炸掉吧,然后先撤离此地吧?再这样打下去。我们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大队长多木泉田冷冷地说:“现在就要放弃么?刚才那些支那人也可以选择这么做,可是他们没有。什么时候帝国陆军的战斗意志连支那人都不如了!”
理树文一郎脸色一红,辩解道:“可是……”
多木少佐一挥手,喝令道:“没什么可是的,联队长阁下和旅团长阁下指挥的大部队正在加速赶来,拖住支那人就是胜利!”
“哈依!”
多木泉田很快为他的坚持付出了代价,因为348团第一营副营长率领的一营大部队也赶来了。因为是从田里走的,所以慢了许多,不然早就来了。战争就是这样,你尽力去做的事情未必对你有利。
尽管如此,一营两个连的生力军加入之后局势很快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多木少佐虽然指挥着部队竭力顽抗,但兵力实在是不足。而且他们之前为了歼灭三营,部队都被打散了。现在面对一营的两路进攻,竟然连一处稳固的阵地都没有。
理树文一郎参谋长见部下们被一批批清除殆尽,忍不住再次建议道:“阁下,要炸掉大炮吗?再不动手听怕我们连炸炮的机会也没有了。”
多木少佐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双手紧握着,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再等一等!”
就在这时战场上又有新情况,原本依稀可见的敌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战士们心中一慌,赶紧就地卧倒隐蔽——月亮又钻到云里去了。
多木泉田绝出逢生,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却不知一营的迫击炮手早就发现了这个隐蔽部。轰轰轰……由于隔得很近,两门82迫击炮用超过70度的大仰角进行三发急速射,六发炮弹顿时覆盖了此处。多木泉田猖狂的笑声还没停歇就被炮火声掩没了。
一营长大喜,忙命令迫击炮班打照明弹,准备一鼓作气消灭这股敌军。轰轰!两发照明弹先后升空,战士们早有准备,迅速扑了措手不及的敌军。可是两发照明弹管什么用呢,加起来还不到一分钟。尽管又消灭了不少残敌,但可以肯定的是黑暗还藏着大量日军。
副营长忙建议道:“先把炮拖走再说吧!”
一营长点头说:“好!”于是忙找来一些会开汽车的士兵准备将炮拖走。可是那几名战士刚爬上牵引车,还没来得及研究怎么启动就被黑暗中射来的子弹夺走了生命。在随后的还击中,战士们消灭了这几个暴露的敌人,但是谁知道黑暗里还有多少?反正一个拼一个,一营和三营加起来也没那么多会开车的。
“唉!”一营长懊恼地叹息了一声,一拳砸在地上。没想到正在捶一个日军的饭盒上,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警卫员吓了一跳。慌忙将他扑倒,果然,黑暗又有几发子弹射来。这种无所不在的攻击简直叫人崩溃。
副营长焦虑地说:“这可怎么办?日军援兵肯定离这儿不远了,再过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一营长想了一下,无奈地说:“让电讯班注意隐蔽,马上跟团部取得联系。就看团座有什么办法了。”
哒哒哒……轰轰!正说着,东面突然传来激烈的枪炮声。一营长朝那边看了一眼,惊呼道:“不好,鬼子的援兵到了!”
确实,多田泉田少佐在确认对面有中**队之后立即向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作了汇报。毛利末广一面向旅团长濑谷启少将通报。一面把手头上的部队全带了过来。幸亏有沿途的民兵不时袭扰。不然只怕来的还要快一些。
在日军凶悍的冲击下,第348团布置的一个连很快就招架不住了。一营长见势不妙,又赶紧增派了一个连过去。令人气恼的是,躲在黑暗中的日军士兵居然也跟混了一些过去。趁乱打黑枪。若不是连长细心。只怕要吃大亏。
“营座。团部让我们报告敌军坐标。”机要电讯员突然赶来请示道。
一营长愣了一愣,旋即大喜。团部手上可是有四门山炮的,从胜芳镇打到这里足够了!幸运的是配属给一营的炮兵观测班没有伤亡。一组组数据很快传到了胜芳镇。四门联队炮迅速对准日军阵地来了一阵速射,短短三分钟之内就把一百六十多发炮弹全打了出去(注:41山炮的最大射速为20发每分钟)。这还是炮兵们不太熟悉的缘故,要是让师山炮营那帮家伙来只怕两分钟就足够了。
在这样疯狂的轰击下,毛利末广指挥的援兵也被炸懵了,只得退避三舍。348团的援兵也随后赶到,对敌军进行侧击,一番激战下来终于稳定了战线。不过代价也是巨大的,不仅消耗了一百多发炮弹,就连那四门联队炮也不同程度出现损坏。一门炮膛烧蚀,险些没炸膛,还有一门大架突然断裂,差点儿没轰在自己阵地上。剩下两门虽然还能用,但是精度明显下降。
夏时团长朝北面看了看,焦虑地问道:“照明弹送过去了吗?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副团长毛芝荃忙回答说:“是的,团座。不光是照明弹,我把团里能开汽车的战士都派过去了,师部也把山炮团的机械保障连也紧急调去增援。但愿能尽快把那些重炮拖回来。”
轰轰轰……夏时团长还没来得及说话,东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炮击声。毛副团长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沉声道:“听声音是38式野炮,肯定是日军又来了一批援兵!”
夏时团长嗯了一声,面色凝重地说:“敌第10师团是常设挽马制师团,只怕不光有38野炮,多半还有更好的91式105野炮。我看这一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毛副团长一愣,不甘心地问道:“团座,您的意思是要放弃那些重炮?”
夏时团长没好气地说:“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呢?日军援兵不要命地往这儿增援,再打下咱们和347团都得完蛋!”
“报告!”电讯员拿着报告小跑过来,紧张地说:“团座、副座,师部转来的军部急电!”
夏时团长忙伸手接过,才看了数行突然身子一晃差点晕倒。毛副团长赶紧一手扶住团长,目光却停留在电报稿上,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只见上面写道:永清、固安、新城、容城四路日军突然出动,一起向雄县、霸县扑来。原定赶来增援的第130师必须调往它处,东面战事须由116师独立承担。
换句话说,第53军已经不能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支持。第116师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战斗了。赵绍宗师长特意来电征询前线两名团长的意见。
“完了!”毛副团长神智一阵恍惚,难道今夜的努力和牺牲就要白费了吗?就在刚才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可现在却被打得粉碎。仅靠116师三个团的兵力,就算抢到大炮又能怎么样?日军一批批扑上来,你连架设炮位的机会都没有。
夏团长无力地坐了下来,正准备发电命令前线部队炸炮,然后撤离。可347团张绍贤团长却又发来了紧急电报。张团长请求夏时团长务必再坚持一阵,因为他的部队正在抓紧时间南撤。如果348团一撤,那347团就有被日军堵住的危险。
毛副团长忙问道:“团座,怎么办?”
夏时团长叹了口气,说:“老张是咱们多年的老兄弟,347团的将士们大部分我都看着眼熟,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罢了,罢了!今天晚上就再拼一把,大不了把这条老命赔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摩托化机动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杉山元司令官正在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通话。
杉山元兴奋地说:“纳尼?抓住了郑胡子支那军的主力?哟西!筱冢君的,你的功劳大大的!第63联队前期遭受重创?哦,这没什么,筱冢君不必伤感,武士们既然上了战场就该有替天皇陛下效忠的觉悟,只要能消灭郑胡子的主力,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筱冢义男中将在电话那头鞠了一躬,感激地说:“哈依!多谢司令官阁下体谅。我已经将手头上的兵力全部派到了胜芳镇前线,这一次一定要将敌人全歼在大清河以北!”
杉山元司令官满意地点点头,说:“哟西,筱冢君,你的放手去做,我会命令其它几个师团配合你们的!”
“哈依!”
……
日军的调度能力确实远在冀中各部之上。很快,胜芳镇前线的日军越来越多,而第347团和348团却被源源不断的日军援兵切割成了两块。多亏116师师部和346团及时赶来增援才稳定了战线。不过照这样发展下去,局势还将持续恶化。
“炮击!”日军野炮部队指挥官飞舞着令旗,大声命令道。
轰轰轰……一发发炮弹划过夜空向116师山炮阵地扑去。由于时间紧急日军只来得及抽调了一个野炮大队,但是对付116师山炮团区区八门41式山炮就足够了。12门38式野炮不仅在数量上占了优势,在射程上更是压着41山炮打。
夜色中炮口的出膛焰火非常容易暴露目标。这对116师的炮兵更加不利。往往才开一两炮就会被日军炮火压制,不得不仓皇撤离。幸好41山炮在射角上还有优势,不然真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喂,喂!”348团夏时团长对话野战电话喊道:“给我接三营!喂,三营长吗,你那边情况如何,打通了跟一营的联系没有?”
三营长大声回答道:“报告团座,敌人援兵一波一波的来,我们只能勉强守住阵地,根本没办法反击!团座。求您快派援兵来吧。不然我们营也要被小鬼子给包围了!”
夏团长气恼地朝墙上一捶,命令道:“孙得功,你再给老子顶一阵,我这就派援兵来!”说着砰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副团长毛芝荃忙道:“团座。我们手上哪还有援兵?”
夏团长把帽子一摔。换上一顶钢盔。沉声道:“事到如今只能最后一搏了!羽鹏(毛芝荃的字),你带着伤员和救护所、宣传队的女兵们准备向大清河南岸撤退。参谋长,你马上把全团还能战斗的士兵集中起来。奶奶的。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得把一营和347团的弟兄们救出来!”
毛副团长和参谋长吃了一惊,慌乱道:“团座!”
夏团长摆手道:“战事紧急,不用多说了!参谋长你通知一营和347团把不能带走的物资全都炸掉吧!”
参谋长双手一抖,哆嗦着嘴唇说:“缴获的150重炮也炸掉?”
夏团长没好气地说:“不炸掉还能怎么样,又还给鬼子吗?听清楚我的命令,全部炸掉!”
“是,团座!”参谋长敬了个礼,正准备出去着手布置。一名电讯兵却匆匆从门外闯了进来,跟他撞了个满怀。
电讯兵吓了一跳,慌忙立正敬道:“参谋长!”
参谋长心里正乱成一团,严厉地喝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电讯兵忙道:“报告!有紧急军情,团座、副座、参座,总座派来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眼下正在抢渡大清河!”
“什么!”
“援兵?”
“总座?不是军部派来的援兵吗?”
夏时团长三人赶紧接过电报拿到油灯下围着看了起来,脸上顿时泛起惊喜的神色。原来,郑卫国接到53军准备突袭敌第63联队的报告后,立即意识到了其中巨大的战机和危机。经过紧急讨论,郑卫国决定立即抽调一支主力部队快速赶赴胜芳镇增援。
当时的情况是,第34师远赴绥远未雪,第63军在南线防备第14师团,只有33师作为总预备队留在蠡县、肃宁一带。这就没得选了,只能派第33师前去。可是怎么去呢?大晚上的,紧急动员是不成问题,但想在一夜之间步行赶赴大清河以北简直是痴人说梦!
单论速度,骑兵是有可能做到的,但是骑兵部队不擅长夜战。晚上战马容易受到惊吓,就算赶到战场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周参谋长灵机一动,建议道:“总座,骑兵不行,汽车行不行呢!”
当然可以!这就是摩托化部队的优势,全天候的。只要道路交通允许,什么时候出动都可以。看来事情是有门儿!那么道路交通的情况又是如何呢?要说当时中国普通交通不畅,可偏偏冀中的交通很发达,特别是纵贯冀中的平大公路(北平到河北大名)修得是又宽又直。
部队只要到了河间县,就像是上了高速公路,两个小时就能赶到三分区首府霸县。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日军要是占领了霸县,两个小时就能到河间县。这也是郑卫国决心放开手脚打这一仗的原因。
郑卫国立即把电话打到了第33师,命令师长李良荣将该部紧急集合,随时准备开往前线。又打话给装甲骑兵师师长廖耀湘,因为全集团军及冀中军区的车辆和燃油都在他那里。
廖耀湘师长此时刚刚睡下,听说是郑总司令亲自打来的,心知必定是出了大事。于是赶紧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扑到电话前接过话筒说:“喂,总座,我是廖耀湘!”
“建楚(廖耀湘的字),你们师晚上能紧急出动吗?”郑卫国开门见山地问道。
廖耀湘忙道:“报告总座,我部随时可以出动!敢问总座,具体是什么时候?”
郑卫国说:“就是现在!廖师长,我命令你部立即集结全部车辆,将蠡县和肃宁的33师各部运到大清河以北投入战斗。速度越快越好!”
廖耀湘忍不住惊呼一声,说:“啊!”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啊什么啊,做得到吗?”
廖耀湘忙道:“报告总座。我部车辆不够。不可能将33师全部运走!”
郑卫国一拍脑袋,心想怎么没想到这茬,于是赶紧问道:“那能运走多少?”
廖耀湘稍做思索,说:“正常情况下只能运走一个团!”
郑卫国追问道:“那么尽最大可能呢?”
廖耀湘想了一下。咬牙说:“五千人。不能再多了!”
郑卫国欢喜地说:“好。五千人就五千人,其余的部队我再想办法。你马上行动,具体出动哪些部队李良荣师长会跟你交接的。”
廖耀湘忙道:“总座。那事不宜迟,我先率装甲团给大军开路,接应33师的事情让汽车团去就行了。”说着就要挂电话。
郑卫国一愣,赶紧道:“哎,哎,你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把装甲团派出去了?”
廖耀湘狡辩道:“您刚才不是说尽最大可能吗?我们才一百多辆汽车,不派装甲团怎么可能运5000千人到前线?”
郑卫国摇头说:“这不行,你们装甲团的速度太慢了,时间不够!”装甲团主力战车是日本89式乙型中战车,最大时速只有25公里。
廖耀湘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那肯放过,坚持道:“总座,您听我说,装甲团正在潴龙河畔,顺着沿河公路到胜芳镇不到一百公里,也就是四五个钟头的事情。现在是晚上十点多,最多凌晨四点以前就能赶到!”
前文曾提过根据地进行“人造山地工程”,将很多道路都改成了道沟。那汽车和骑兵平时怎么机动呢?很简单,沿河边走。
冀中这个地方,河流很多,最主要的有运河水系,子牙河水系(包括滹沱河、滏阳河)、大清河水系(包括唐河、潴龙河、白洋淀)和永定河水系。其中运河水系和永定河水系,一个在北,一个在东,是根据地的重要屏障。而子牙河和大清河则是根据地重要运输渠道。
为了改善交通,根据地又集中人力沿河(沿湖)修筑了简易公路,部队平时就可以通过这些路线迅速机动,而且还可以借助河道的便利进行补给。
郑卫国吃惊地说:“你们什么时候跑到潴龙河边上去了?不是让你们平时要节省燃油,不要跑得太远吗?”
廖耀湘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那个,总座,那不是上回打保定缴获了不少燃油吗?我寻思着这批油料太宝贵了,担心途中出事,就带着装甲部队前来接应一下,顺便演练长途……”
装甲骑兵师得来不易,训练更难。郑卫国也没打算让他们这么早就参战,所以大小事宜很少过问,都由得廖耀湘他们去折腾。只是有一点再三嘱咐,一定要节省燃油。别的东西郑胡子还可以想想办法,唯有这个实在是不好弄。
听廖耀湘还要啰嗦下去,郑卫国没好气地打断说:“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回头再找你算账。”
廖耀湘为了打造心目中的“装甲骑兵”,一身脾气早磨光了。听了郑卫国的训斥不仅不生气,还涎着脸说:“成,总座,要打要罚都随您,那卑职这就将功补过去?”
郑卫国无奈,只好说:“你先等等,我还得跟周参谋长他们商议一下。”
廖耀湘心知终于要轮到自己建功立业,兴奋地在指挥部大叫起来。
副官和警卫员面面相觑,惊喜地问道:“师座,是不是轮到咱们上了?”
廖耀湘激动地说:“没错儿!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你们几个立即分头通知各部紧急集合。准备作战!”
没过多久,郑卫国再次打电话来,打趣道:“廖师长,恭喜你啊,集总经讨论决定,同意你部出兵请求!”
廖耀湘大喜,连声谢过,于是赶紧率装甲团出发。装甲团下辖四个营(编制很大,干货不多)。一营是清一色的轮式装甲车,各种型号加起来有十七辆;二营是一水的履带式装甲车。一共有十三辆。大部分都是日式的,也有两辆是**落在兰封战场的;三营全部都是真正的战车——89式乙型中战车,一共十五辆;四营则是一支后勤保障部队,兼具防空、屏护、工兵、修理、后勤供给多种功能。算是那些铁疙瘩的保姆。
这些装备都是郑胡子起兵以来在历次战斗中缴获的。万国货。大杂牌。不过战士们一直细心维护,保养得非常好。呼呼……车头灯接连打开,很快形成了一条钢铁的长龙。迅速朝远方的战场奔去。
与装甲团同行的是装甲骑兵师第四团一营。装甲骑兵师经过不断扩弃建制很大,依照装骑摩步的顺序一共编有四个团,即一团是装甲团,二团是骑兵团,三团是汽车团,四团是步兵团。步兵团第一营一直是跟装甲团协同训练的。这次到潴龙河也不例外,主要是为了保护装甲团的安全,防止敌军贴近破坏。
装甲团出动不久,汽车团很快也赶到了第33师的营地。一队队士兵很快被长官给挤了上去,每辆汽车上都像沙丁鱼罐头似的,挤得满满的。李良荣师长趁机找装甲骑兵师要了些油,把自己那辆心爱的雪佛兰也开上了前线。
这辆八成新的小轿车是在平汉线战斗缴获的,应该是日本某商社的车辆。郑卫国见李良荣特别喜欢,就把这辆轿车奖励给了他。不过由于燃油匮乏,只能摆在师部当装饰品。这回总算是得偿心愿。
呼呼……一双双车大灯突然在蠡县到河间的公路亮了起来,每隔50米一辆,一直排出去老远。
“出发!”
随着李良荣师长一声令下,汽车一辆接一辆启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远处点点车灯,与天上的星光相映成辉。
出于多种原因,集总并没有提前把这个消息通知53军和三分区。一方面是为了保密,另一方面是为了让第53军在困境中激发自身的力量,而不是坐等援军。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是第四十一集团军第一次进行大规模的摩托化机动。郑卫国并没有十足把握保证成功。万一因为某些不可预知的因素导致增援行动失败,只怕对第53军的打击更大。
所以郑胡子再三考虑,决定先秘密行进,待部队抵达大清河南岸之后才通知第53军接应。到时候如果第53军还在坚持,那就里应外合,杀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如果第53军已然支持不住,战线崩溃,那日军定会趁胜追杀。到时候这支部队突然杀出来迎头痛击,必将予敌重创。战争就是这样,容不得心慈手软。
幸运的是凌晨五点多一点,装甲团和汽车团终于抵达了胜芳镇以南的石沟村。装甲团速度慢,但是先行出发,走的又是沿河公路,路程较近。汽车团为了走好路,绕了一圈,两支部队最终差不多同时抵达大清河。
经请示集总,李良荣决定不去霸州了,而是与廖耀湘一道去胜芳镇,集中兵力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夏时团长得知援兵竟然已经到了河对面,欣喜若狂,忙道:“快,命令工兵连立即加固桥梁,好接应友军过河!”
毛芝荃副团长忙提醒道:“呃,团座,您忘了?工兵连不是在一个小时前就派到前线去了吗?”
参谋长急道:“唉呀,这可咋办?也怪集总,干嘛不早通知咱们呢!”
夏时团长摆手说:“哎,集总这也是为了保密。走,我们先去河边看看,没有工兵连我们就自己动手!”
一行人匆匆赶到河边,却看到先头一辆接一辆的轮式装甲车已经开过河来了。原来装甲团四营的工兵部队本来就有架桥的技术和设备,简单加固一下自然难不到他们。
吱!一辆雪佛兰小轿车突然停在了路边,一名军官伸出头来叫道:“前面可是夏团长?”
夏团长一看,见是33师师长李良荣,忙上前道:“李长官好!”
李良荣微微颔首,招手说:“先上车,把前线的情况给我说说。”见毛副团长等人也在,又道:“都上来,挤一挤吧。”于是几个大男人一起塞了进来。
汽车继续向前开去,很快到了348团指挥部。没过多久廖耀湘师长也亲自开着一辆轮式装甲车赶了过来。他进门扫视一眼见李良荣也在,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笑道:“好你个李良荣,竟然跑到我前面来了。”又转过身来拍拍夏、毛二人肩膀,开玩笑说:“哈,看来咱们来的正是时候。夏时,毛芝荃你们两个还撑得住吧!”
夏团长和毛副团长他们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怪异,心想这个廖师长怎么这么说话?原来在民国及以前直呼其名都是非常不礼貌的,要称呼对方的字。即便是敌对双方也是如此,比如陈宫非常痛恨曹操,却从未见他管曹操叫过曹操,最多称一声阿瞒(阿瞒是曹操的小字)。曹操称呼刘备也最多骂一句“大耳贼”、“老革”,却从不直接叫“刘备”就是这个缘故。
这个礼节廖耀湘自然是知道的,可不晓得他是在法国呆的时候太长了还是怎么样。回国之后老喜欢直接叫人的姓名,有时候对刚认识的同事也这样。经常就是拍着对方的肩膀叫某某某,惹来很多白眼,他自己却觉得是亲近的表现。所以在参加远征军以前廖耀湘的人缘一直很差,当然后来功成名就之后就不同了。对于一个成功人士而言,不管你有什么怪癖人们都会视作“有性格”。
不过廖耀湘这个时候还是无名之辈,夏时团长他们当然不会这么想。只是看在他们大老远赶来增援的份上才没发火。
李良荣看在眼里,苦笑道:“以正,羽鹏,你们别见怪,建楚他就这脾气。在法国洋墨水喝多了,矫情!”
夏团长和毛副团长忙道:“不敢!”
廖耀湘还不晓得自己得罪人,还在一旁傻乐。
李良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问道:“以正,羽鹏,还请二位介绍一下当面敌军,我部好迅速展开反击!”
夏团长忙指着地图说:“两位长官请看,这里堂二里镇,我第347团正在向南攻击;这里是冯柳村,第347团三营在这里遇伏,我团一营随后赶去增援,却又被敌援军隔断。目前敌军主力已经突破至……”
李良荣边听边看,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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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筱冢捕鲸
冯柳村,那六门150毫米重榴弹炮以及牵引车队还静静地停在公路中间。第347团三营和348团一营在得到348团补充增援之后,形势一度有所好转。他们利用照明弹和月光清除了隐藏在黑暗中的绝大多数日军,甚至差一点儿就能带着那六门重炮南下与348团汇合了。
可惜日军也不是善茬,从上到下,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杉山元,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步兵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步兵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一个比一个拼命,在层层督促之下,日军接连袭占了冯柳村南面的王家堡和南柳村,彻底切断了那两个营的南下通道。
日军各部援兵在步兵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的指挥下,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大举袭来,向冯柳村阵地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这种疲劳打法给守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由于兵力不足,他们与347团的联系也被切断了,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孤军。
激战大半夜,幸存的将士们早已精疲力竭,只是靠着意志在苦苦坚持。三营长重伤,三营副营长牺牲,一营长也在刚才的战斗中阵亡。现在两个营只能由348团一营副营长来指挥了。
“弟兄们,都别乱,给我顶住!”副营长沙哑着嗓子喊道,不时挥舞着驳壳枪向敌阵猛扫。
毛利末广大佐很快发现了对方的虚弱,兴奋说:“哟西。支那人快撑不住了!命令各部不许停止攻击,每个攻击面都要小队为单位反复冲击,不能给支那人喘气的机会!”
“哈依!”
一名连长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哭喊道:“副座,小鬼子三面不要命地打,弟兄苦战了大半夜,实在是顶不住了!”
另一名军官也哀求道:“别管这些炮了,副座,给咱们两个营留点儿种子吧!”
副营长厉声反对道:“不行!现在敌人压得这么猛,撤退不是找死吗?”
连长哭丧着脸说:“不撤退弟兄们就全完了。撤退兴许还能跑出几个呢!”
副营长怒道:“被小鬼子追着屁股像射兔子一样打?老子丢不起这个人!要撤你们撤。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这时,趟在旁边的一名伤员呻吟了一声,吃力地说:“孔副营长,你们还是想办法突出去吧。都拼光了以后还怎么抗日?你们不撤。师部和346团、348团都不会撤的。到时候,到时候,咳。咳……”
孔副营长回头一看,却是347团三营营长李国安,忙道:“老李,我们这一撤,347团岂不是也走不了了?”
李国安苦笑道:“总比一起完蛋的好,团座那边他们会想办法的!”
“唉!”孔副营长低着头痛苦地拍打着战壕,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命令道:“二连长!”
“到!”
“我命令你立即带着347团和348团的伤员向东撤离,马上,速度要快,我会请师部派兵接应!”
二连长一愣,忙道:“那您呢?”
副营长看了看身后的那些大铁疙瘩,轻描淡写地说:“你给我留下一个班,我得炸掉这些家伙再撤!”
二连长吃了一惊,说:“不行!副座,这太危险了。您率领伤员转移,我来掩护!”
副营长怒道:“服从命令!”
连长感到大势已去,心中绝望至极。他气恼地把帽子一摔,疯狂地叫道:“弟兄们,今天反正都是个死,再拉一个小鬼子垫背,别他娘的便宜了小鬼子!”说着跳出战壕,操起一挺捷式就是一通猛扫。
副营长大吃一惊,正待将他一把拽回来,远处胜芳镇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阵巨响。还没等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发发炮弹已经飞速掠过上空直扑东面的日军炮兵阵地。
日军的野炮大队、联队炮中队之前完全是压着116师的山炮团打,正虐得过瘾。各分队火炮为了取得良好的射击效果,不断地向前推进。为了贪图方便,甚至连炮兵阵地都不用心修筑了。反正打不了几炮又要向前推进,而116师的火炮又对他们毫无威胁,省得麻烦。
可日军的指挥官们万万没有想到冀中军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来一支援兵,而且装备甚至不亚于他们的普通师团。
李良荣在接到增援命令之后,立即制定了以炮兵为主的作战方案。他不仅把自己师直辖的12门斯柯达山炮全部拖了过来,还向山炮旅借了12门炮。虽然这些大炮和相应的炮弹足足占用了五百多人的载重,但李良荣并不觉得可惜,因为他打得就是用火力取胜的主意。
炮兵们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火速布置好炮兵阵地之后立即判定了敌军炮兵阵地准确位置。然后经过精确计算,每门火炮都使用了“三发同时着弹技术。”
轰轰轰……仅仅是这一轮轰击,日军炮兵阵上就挨了72发炮弹。这相当于两个三单位制师团的直属炮兵齐射,威力可想而知。日军那个野炮大队顿时就被打懵了,再加上一些弹药违规放置引起了殉爆,几乎整个阵地都陷入了一遍火海。
步兵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正准备给冯柳村守军致命一击,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他向后方看了一眼,只见远处腾起一大片火光,惊恐地说:“什么情况?为什么后方会突然传来这么剧烈的爆炸?”
参谋长也是吓得脸色苍白,慌乱道:“阁下,好像是从炮兵阵地上传来的!支那胜芳阵地上也有炮声和火光,我怀疑他们是在用集团火力轰击我们的阵地!”
“纳尼?集团火力!”毛利末广大佐摇头说:“索嘎。这怎么可能!支那人哪儿来的这么多大炮,难道他们已经把那8门炮运到胜芳镇去了?”
参谋长分析说:“不,这不像是150毫米重炮的声音。我怀疑他们是在平汉线缴获的我军武器,天知道他们在110师团那里缴获了多少装备。”
毛利末广大佐也很快认同了这种看法,恼怒地说:“八嘎,肯定是这样,第110师团糟糕的表现真是让我们姬路人丢尽了颜面!”
第110师团是由第10师团的预备役部队组成的,二者的兵源都来自日本姬路,所以110师团前段时间的惨败让毛利大佐也感到有些脸红。不过,事实上第10师团在中国战场上的表现也很一般。可能是这支部队太狂妄了。每次会战都吃了不少亏。到后来连日军大本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39年的时候干脆调回国内。40年又重新派到东北,一直呆到44年才去菲律宾,结果被美军在吕宋岛狠揍一顿,几乎全军覆灭。
参谋长试着联系了一下野炮大队。果然没有回音。不禁担心地说:“联队长阁下。支那军现在占据了炮火优势,肯定会再次试图打破我军封锁,抢走那八门重炮。您看我们要不要?”
毛利末广犹豫了一下说:“还是请示一下旅团长阁下吧!”
“哈依!”
日军对于火炮极为重视。所以一般的指挥官都不敢轻易下令摧毁火炮。最搞笑的有两个例子,一个是39年9月的陈庄之战。日军在偷袭根据地时被八路军第120师伏击,吃了大亏。因为火炮不好携带,所以日军在逃窜之前偷偷把炮埋了起来,并且特意埋在尸体下面。八路军还真就上当了,见埋的是尸体就没再往下挖,结果一门火炮也没找到,还以为是日军带走了。
当然,这个故事被很多人嗤之以鼻,认为是假的,甚至据此认定陈庄大捷也是虚构的。可是在40年5月发生的随枣会战中也发生了相同的一幕,不知道是不是陈庄那伙儿鬼子传授的经验。反正在**反击时,日军也是将火炮埋在尸体之下。不过那一次却被**识破了。
为什么**能识破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可以用小鬼子的尸体去领赏钱,所以就算埋的是尸体也要重新挖出来。这一挖不打紧,有名战士可能太兴奋了,一铲子下去铲得太深,恰好铲在下面的火炮上。看来仓促之间日军也不可能埋得太深。
带队的长官一听,不对,有情况!于是立即让战士们接着往下挖。好家伙,一下子就起出两门山炮来!这两个战例一方面可以说明日军确实是很狡猾,另一方面也能够说明他们对火炮的看重。哪怕是大败亏输,首先想到的也是保住火炮。
当然,也幸亏如此。要是换作财大气粗的美军,早就把那八门重炮炸成废铁了,哪里轮得到两个被打得半残的营守到现在?
步兵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接到毛利末广大佐的请示电之后也很是郁闷了一阵,用北京人的话说就是你丫的要炸就炸,问我干嘛,你这不是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了吗?郁闷归郁闷,濑谷启少将还得把这份责任扛起来。思前想后,他决定再派部队去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再炸。
此时348团一营已经跟348团取得了联系,知道援兵已到,立即着手布置。事实上,第33师一部已经在向南柳村以东的牛百万村隐蔽机动。按李良荣的意思,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就抢几门大炮回去。机会难得,还得在小鬼子的伤口上撒把盐。
当然,濑谷启少将也不是傻子。胜芳镇方向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火炮,肯定是来了援军,他一面小心翼翼地派部队向东南试探性进攻,一面立即向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求援。
“纳尼?七八十门大炮!” 筱冢义男中将一听就傻眼了,着急地说:“濑谷君,你的是不是弄错了?支那军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重炮!不,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濑谷启少将忙道:“师团长阁下。您难道忘了,这支部队前段时间可是把保定和石家庄洗劫一空!天知道他们抢到了多少火炮!”
石家庄是日军在华北第二重要的兵站基地,保定也是重要的水陆码头,曾经还是河北省首府。按照日军的惯例,特别喜欢在这些地方屯积物资。所以濑谷启和毛利末广他们想当然的就认为郑胡子的火炮都是从兵站仓库里缴获的。
“索多斯内!” 筱冢义男中将确实更大多数日军将领有所有不同。得知野炮大炮遭受重创丧失战斗力之后,不仅没有发火,反而迅速冷静下来。
“阁下!”濑谷启少将迟迟没有听见回音,忙喊了一声。
筱冢义男中将筹划已定,突然开口问道:“濑谷君,你手上还有多少门火炮。能确保摧毁那八门重炮吗?”
濑谷启少将迟疑了一下。说:“阁下,我还是想夺回属于帝国的武器,希望您再给一些战术指导。”
筱冢义男中将叹了一口气说:“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还是不要再想了。”
濑谷启少将尴尬地说:“可是,阁下。支那军究竟来了多少援军我们并不清楚。如果您不多给一些指导。职部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摧毁那些重炮。”
面对这种“非武士”的说法。筱冢义男中将居然没有生气。而是赞赏地说:“是啊,我们本来是想钓一条鲨鱼,没想到咬钩的却是一条鲸鱼!濑谷君。你知道怎么捕获鲸鱼吗?”
濑谷启少将一愣,无奈地说:“很抱歉,阁下,还要请您指点!”
“嗯!”筱冢义男中将满意地哼了一声,接着讲解道:“对付鲨鱼用渔叉就够了,对付鲸鱼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不行。小小的渔叉最多让它流一点血,却并不致命。所以我们必须要用捕鲸枪把空木桶射在它的身上,让它没法逃走!”
“索多思内!”濑谷启少将忙拍马屁说:“阁下的比喻真是太形象了!”
筱冢义男中将语气一变,命令道:“濑谷君,从现在起你就要变成一只空木桶,死死拖住支那军的主力,直到我们消灭它为止,明白吗?”
濑谷启少将赶紧双腿一靠,低头道:“哈依!”尽管只是打电话,这些动作却做得一丝不苟。他想了一下又试探地问道:“阁下,那些重炮……”
筱冢义男中将点拨道:“濑谷君,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那些重炮就是栓在鲸鱼身上的绳子啊!所以你不能炸掉这些重炮,却也不能够让支那军拖走!”
“哈依!”濑谷启少将心悦诚服地敬了一礼。他这回是真的明白了。筱冢义男中将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就是想以重炮为饵,继续拖着增援的中**队主力。然后从更大范围抽调部队进行包围。这种大范围合击战术是日本的拿手好戏。
胜芳镇,李良荣和廖耀湘两位师长正准备率部迎头痛击来犯的日军,没想到敌人只是轻轻试探就退回去了。
廖耀湘问道:“李良荣,要不咱们直接进攻?”
李良荣有些恼火地瞪了他一眼,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
廖耀湘不以为意,伸手搭在李良荣的肩膀上,呵呵笑道:“咱们谁跟谁嘛,那些繁文缛节不必理会!”
李良荣无奈地摇了摇头,懒得跟他多讲。
廖耀湘又问道:“哎,你还没说你的意见呢!”
李良荣有些困惑地说:“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不过进攻是必须的,咱们两支部队被困多时,必须把他们营救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116师师部汇同第346团再次向王家堡一带的日军发起了进攻。李良荣和廖耀湘把主力调到胜芳镇以北潜伏,准备侧击日军的援兵。没想到等了半晌日军竟然没派援军。倒是王家堡一带的日军稀稀拉拉撤了下来。
331团团长乔明礼忙请示道:“师座,小鬼子从王家堡撤下来了,要不要动手?”
李良荣一愣,说:“东路的日军没有增援吗?”
乔明礼忙道:“一个也没有!”
正说着野战电话里面突然响起了枪炮声,李良荣忙问道:“怎么回事?”
乔明礼回答说:“敌军援兵直奔冯柳村去了,我这就赶去增援!”
李良荣点头说:“好,事不宜迟,你们马上行动!”
331团的战士们大老远赶来,起床气还没消呢!一个个就像下山虎似的,三下二除二就消灭从王家堡退下来的残兵败将,然后又迅速朝敌援军扑去。没想到他们刚刚与348团一营会师,日军居然又撤了。
乔明礼忙指挥部队抢送伤员,又向一营的副营长了解情况。
副营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牵引车说:“别的也没什么损失,就是这玩艺儿又被炸坏了三台。依我看小鬼子就是冲这个来的!”
乔明礼这才发现所有的牵引车都被平射炮火炸坏了,但近在咫尺的炮车和弹药车却完好无损!这是什么情况?
天津,武藤商社的地下室里突然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一名机要电讯员匆匆把电报译完,脸色骤变,慌忙跑来向郑卫国报告。
郑卫国沉声问道:“何事惊慌?”
机要电讯员忙回答道:“报告总座,零零七启用了紧急联络电台!”(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谋算成败
胜芳镇,第33师指挥部,李良荣、廖耀湘、夏时等长官正围在一副地图前。电讯员拿着一封电报念道:“第53军、第3军分区、第33师、装甲骑兵师并转所隶各部:据可靠情报,敌华北方面军已拟定所谓渔网计划,准备以第9师团、第10师团为先导,以第21师团、第27师团、第110师团为后继,在东起天津、西至平汉线、北迄北平、廊坊,南抵大清河的广大区域围歼我大清河以北的主力部队。”
“目前形势极度险恶,日军第27师团已经开始在天津城内集结,内有火艇部队一支随时可以溯大清河而上,其大部队亦将执行沿河道封锁的任务。敌第110师团也在筹集船只,有向我白洋淀进犯的迹象。”(注:火艇是日本叫法,即武装快艇)
“南线敌第14师团与三个独立混成旅团亦调动频繁,其小股部队四处入侵。一、二、四分区所受压力极大,故第63军短时间内无法北上……此情报系绝密,各部长官阅后即焚,来源不得向下传达——第四十一集团军总司令部郑”
砰!李良荣师长一拳捶在桌子,面目狰狞,一脸愤恨地说:“竟然想一口把我们全部吃掉,这个杉山元真是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把肚皮撑破啰!”
廖耀湘却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正色道:“老李,还有诸位,你们可千万别小看了敌军。依我看日军确实有这样的实力。特别是这个第27师团,如果溯大清河北上将对我们构成极大的威胁。”说着顺手拿起铅笔在地图上从天津向胜芳以南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箭头。
李良荣师长摇头说:“无妨,若是我们没有得到这个情报,说不定还真会被日军打个措手不及。现在既然已经提前知道,哼,说不得,非给杉山元一个教训不可!”
廖耀湘眉头微皱,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们只有几条改装过的汽艇,日军的火艇部队一旦冲进来如何抵挡?还有第27师团的大部队,我们主力部队都在这儿了。第63军又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来。拿什么去挡?”
李良荣笑道:“建楚,这几个月你只顾着练兵,有些事情可能不清楚。总座很早之前就考虑过日军舰艇部队的问题,早在各河流下游做了布置。敌人的火艇部队虽然厉害。但想直接冲进来却也不容易。”
廖耀湘微微松了口气。又问道:“那第27师团怎么办?咱们在大清河南岸可是修了公路的。日军只要让工兵部队稍稍疏通一下,摩托化部队就能顺着公路冲进来!”
李良荣摆手说:“这个也有准备,敌人想沿着公路快速推进是不可能的。不过敌军势大。光靠文安、大城的地方部队只怕阻击不了多久。所以我们必须抢在敌军合围之前在这张网上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尽快撤到大清河以南。”
廖耀湘又追问道:“你打算怎么撕?”
李良荣笑了笑,对廖耀湘说:“这就要拜托建楚老弟你了!”
廖耀湘略显得意,又有些为难地说:“依我们现在的实力打败当面的日军不难,就怕他们像牛皮糖一样粘住我们不放,毕竟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李良荣点头说:“嗯,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啊,这一仗能不能赢,甚至我大部队能否转危为安,就全靠你了!”
廖耀湘一愣,疑惑道:“啥意思啊?”
李良荣师长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总座不是让你们训练过机械化集群推进战术吗?咱们步兵进攻,小鬼子边打边撤,不可能予以重创。你们就不同了,安全可以利用机械化优势一举摧毁当面的日军!”
廖耀湘摆手说:“这恐怕不行!那个集群推进战术只有德国一些人在提,并没有得到其它主要军事强国的认可,就连德军内部也有分歧,究竟行不行还得两说!再说了,我才几辆坦克,有个屁的装甲集群?”
李良荣解释说:“菜园村那边缴获了十二辆坦克,两辆94式豆战车,十辆89式乙型坦克。再加上你的装甲团也是一支不小的装甲力量了!”
廖耀湘心中一动,但还是有些发虚,犹豫着说:“这,这个,我没有十足把握啊!坦克这个东西历来都是配合步兵进攻的,单独拉出来没有先例啊!万一……”
要说廖耀湘这个人绝对是一位难得的将才,但是决断力明显不够,这可能跟他的性格有关系。历史上辽沈决战时廖耀湘手握十万重兵,却被上级的命令给搅糊涂了,在西进,东返和南下三种选择中犹豫不决,结果被东野围歼于黑山、大虎山。事实上随便选择哪个方案也比呆着不动要好啊!
李良荣见他还是犹豫不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问道:“那你还有更好的方案吗?如果不能尽快击溃当面的日军,我们和第53军各部就有被日军重兵集团合击的危险!在这股敌军的牵制下,就算现在想要撤回大清河以南也不容易吧!”
廖耀湘思索片刻,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又赶紧说:“那我还要请示一下总座!”
河北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指挥部内正在井然有序列地忙碌着。不得不承认日军这个“渔网行动”非常厉害。他们不顾损耗地合围推进,给郑卫国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是继续增援还是放弃?
随着日军的不断增兵,战局已经不仅仅是三分区的事情了,而是把整个冀中都牵扯了进来。这对冀中军区非常不利,但日军掌握了主动权,一味避战是行不通的。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电讯员匆匆赶来报告道:“总座,廖耀湘师长请求集中装甲部队击破当面之敌!”
郑卫国双眉一挑,惊讶地说:“哦?”忙伸手接了过来。果然,廖耀湘在电文表示打算集中装甲团和新缴获的坦克向当面日军发起突袭,打掉至少重创这一路敌军。
周参谋长也感到有些奇怪,质疑道:“为什么要集中装甲部队单干呢,不是还有33师和116师的步兵吗?那个装甲集群的想法听起来是不错,可从来没人用处,是不是太冒险了?”
郑卫国肯定地说:“装甲集群推进在战术上肯定是行得通的。而且现在形势对我方不利,也不得不冒一次险了。不用这种办法。只怕很难在日军合围之前打破敌人的封锁!”
前文曾说过。日军这一回进攻三分区非同寻常,乃是分五路合击。116师面对的不过是其中一路而已。那么其它四路呢?为了让大家对全局有个大致了解,这里再简单地介绍一下。
首先要说明的是三分区部队的构成和发展。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提到过几次,但冀中军区前后多次调整。比较复杂。这里就再啰嗦一遍。
在段双虎担任第三军分区司令员之前。永定河、大清河一线的抗日武装多如牛毛。规模较大的有八支。其中河北游击军有六支之多,成份复杂,互不统属。内部甚至还有矛盾。包括:
河北游击军第四路,总指挥王烈军,以前跟郑胡子是同行,任丘县保安团长。这支部队大约有三千余人,活动在安新县和白洋淀东南部地区。
河北游击军第五路,总指挥高士一,是任丘县大地主,爱国士绅,人称高四爷,在当地很有威望。该部队由四十八庄联庄会组成,实际上是高家的私军,约五千余人,长期驻守在任丘东南部,以高家场为中心的区域。
河北游击军第六路,总指挥郭梅村(gc党),有五百多人,活动在高阳、蠡县一带。在前期的高阳战斗损失很大,幸被段双虎营救。
河北游击军第八路,总指挥刘克忠,旧军队出身,很有本事。部队后来发展到四千人,在白洋淀以北的安新、容城两县活动。历史上刘克忠也是白洋淀抗日武装的主要领袖。
河北游击军第十二路,总指挥柴恩波,也是郑胡子的同行,新镇保安团团长,因不满县长当汉奸,率部兵变。部队有三千余人,活动在大清河、天津西南部。
河北游击军第十三路,总指挥江东升,河北雄县人,原**53军某团三营七连一排排长。当时部队奉命南撤,江东升与司务长左清臣不愿离开河北,于是发动兵变杀了连长,从此脱离了第53军。后来被孟庆山收服,编入河北游击军序列。
此外还有华北人民抗日联军第二十七支队和人民自卫军独立第一支队。华北人民抗日联军是天津地下党组织的抗日武装,其中仅第二十七支队就有四千多人。司令员魏大光,河北霸县人,搬运工人出身。
人民自卫军独立第一支队,是由人民自卫军三营发展而来。支队长朱占魁,河北安次人。他在从军以前是个江湖人物,吹鼓手出身,但是组织能力很强,历史上曾担任过冀中八分区司令员。
段双虎担任三分区司令员以后,根据军区统一部署,将以上部队进行了精简,并统一整编成十二个团。随后军区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又进行了较大的调整。十二个团被改编为一个独立旅和三个支队。
独立旅是军分区的主力部队,下设七、八、九三个步兵团,由段双虎兼任旅长。三个主力团分别由朱占魁、柴恩波、江东升部改编。郭梅村部兵力很少,与段双虎的嫡系合编成一个警卫营。
三个支队各辖三个地区队。不过后来因为历史原因和三分区的实际情况,又调整为四个支队。
即王烈军支队,下辖两个地区队,驻防在平汉线北段,新城、容城一带;刘克忠支队,下辖两个地区队,驻防在安新县、白洋淀地区;高士一支队,下辖在两个地区队。驻防在新镇、文安、大城地区;魏大光支队,下辖三个地区队,驻防在武清、安次、永清一带。
战斗打响之后,王烈军支队奉命阻击由徐水、高碑店两路进犯的日本关东军第9师团。该部汇同新城县大队、容城县大队等民兵部队与敌军激战整整一天。他们的战斗力虽然远远赶不上日军,但是战术非常灵活,采取边打边撤,节节抵抗,反复袭扰的策略,也给日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加上第9师团是大本营从关东军调来增援的,与华北方面军各部在配合上比较勉强。进攻**也不是很强烈。所以最终只向前推进20公里。拿下新城、容城之后就停止了前进。
不过下半夜杉山元大将命令各部连夜出击,第9师团又重新组织兵力向东南方向发起了进攻,企图连夜合击雄县。目前王烈军支队正与敌军激战于雄县以西10公里外的大河镇。虽然该部打得非常顽强,但看情形最多坚持到天亮就要被迫撤退。
这还是在第9师团没有发力的情况下。有人可能会感到奇怪。日军怎么会 “磨洋工”呢?事实上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不像**搞得那么明显。毕竟部队都是由人构成的。有利益纠纷,也有私心杂念。只是强弱程度不同而已。
像日军第10师团就不一样,从前面116师的战斗中就知道该部队的实力非常强大。进攻**也很强烈。可能是想替第110师团报仇。
第10师团步兵第39联队从南苑出发,急行军三十公里,在三分区第九团的阻击下强渡永定河,然后直扑距南岸五公里处的固安县城。第九团和固安县大队与敌军激战一天之后,跳到永定河以北,并在晚上偷袭了该路日军一处临时兵站。具体情况前文介绍过,这里就不多说了。
日军第四路是由廊坊出发的第10师团步兵第40联队。这支部队和第三路日军均属步兵第8旅团。相互间协同较好,又配有强大的炮兵和装甲部队。在各路日军中打得最为凶猛。
三分区司令员段双虎指挥主力第七团、第八团,还有魏大光支队在永定河南岸节节阻击。但日军来势汹汹,竟然连克安次、永清,仅一个白天就深入根据地30公里,直接威胁到了三分区首府霸县。
晚上三分区调动第七团、第八团先后袭击配属该路日军的两支伪军部队,也就是前文中提到的韩村镇战斗和大站村战斗,各歼灭伪军500余人,算是稍稍扳回一局。但半夜过后,这一路日军不顾后路不稳,竟然又向南猛攻20公里,直扑霸州城下,逼得53军周福成军长紧急抽调第130师回援。
除了这几路与敌酣战的部队以外,高士一支队在大清河以南的文安、大城地区防备第27师团;刘克忠支队在保定以西的白洋淀防备第110师团。
这就是三分区目前的大致战况。可以预计的是,天亮之后日军必然还会加大攻击力度。以雄县、霸县为核心的三分区能否再撑上一天还真不好说。如果堂堂一个军分区仅仅两天的时间就被日军占领,那冀中可就出大洋相了。所以郑胡子宁愿冒点儿险也要发动一次反击,非打掉日军的气焰不可。
周参谋长遗憾地说:“总座,咱们为组建这样一支装甲骑兵师耗费了多少心血啊!要是这次在战斗中损耗太大,以后再想组建可就难了。”
郑卫国明白他的意思,坦克以后或许还可以弄到,但损失掉这批骨干,想再训练一支装甲部队就不容易了。
“唉!”想到这里,郑卫国微叹一声,说:“再好的部队也是要上战场的,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真正体现出他们的价值。既然前线将领有这个意愿,战局又迫切需要,我怎么能拒绝呢?”
周参谋长终于被说服了,点头说:“总座言之在理,我不过是心生感慨罢了!”
郑卫国笑道:“参谋长不必伤感,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装甲部队以后也会壮大起来的。”
周参谋长哈哈一笑,说:“承蒙总座吉言!”又建议道:“总座,现在大清河以北有三分区的部队,也有53军和97军的部队,互不统属,难以协同。我建议以战斗区域终于划出几个指挥部来。”
郑卫国点了点头,赞同道:“参谋长说得对,正该如此!”
于是任命廖耀湘为东线临时总指挥,李良荣和116师师长赵绍宗为副总指挥,由他们全权指挥东线的各部队。
同时,又任命第53军周福成军长为西线总指挥,负责指挥第53军军部及所属130师,还有三分区各地方部队,联合对抗日军东进和南下部队,为廖耀湘部队击破东路日军争取时间。
任命第三军分区司令员段双虎为北路总指挥,负责指挥跳到敌后的各部队向日军侧后发起攻,牵制南下的日军,配合周福成部的战斗。
任命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孟庆山为南路总指挥,负责率部北上增援高士一支队,防备天津敌第27师团向大清河南岸进犯。
紧接着,郑卫国又向所属新编骑兵第三师、骑四师、马本斋旅、第一军分区、第四军分区、冀中军校教导总队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命令很快通过电台传达到了各部队,整个冀中军区都开始行动起来。晋察冀和冀南的八路军也在总部的协调下开始行动。
除此之外,第一战区、第二战区、第八战区、冀察战区、鲁苏战区也先后做出了反应。这就是全局一盘棋,也是华北的总体战略。毕竟仅靠第四十一集团军是不可能对抗强大的华北方面军的。至于是坐壁上观,笑看郑胡子与日军打生打死;还是同心协力,共襄盛举,就要看各部长官的心思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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