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六十章，过招
白东山陷入了被动。
面对杨子轩的突然发难，他虽然已经有心理预期，但是被杨子轩质问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在他调查期间，会开了一个市委办公会，而这个办公会的议题本来只是“助学工程”，但是却被杨子轩一波把议题都带偏了。
于是，白书记就这样被杨市长带到沟里去了。
会议室内大家都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到了白书记身上。看他怎么面对杨市长这“突然一枪”。
“我在这里先跟各位透个底，就是这次都江县的情况可能比较复杂，一些干部长期官僚作风问题严重，虽然根据警方此前的调查，村民冯友才之死是自杀身亡，中水镇政府和冯友才之死之间，不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但是中水镇政府和冯友才之死，是有间接的影响因素的。”白东山咬着牙齿说道。
“东山同志的意思就是，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能就要涉及都江县某些干部不作为乱作为行为吗？”杨子轩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杯。
“正是如此。”白东山知道此时如果不服软，还坚持之前和杨子轩对抗策略，下场不会好过。
弃卒保帅啊！
“东山同志，发现什么线索了吗？”武廷法斜睨了白东山一眼。
武廷法和白东山不和，在广陵官场，不是什么秘密。他与白东山的不和。一开始是杨子轩挑唆起来。但是后来，确确实实有些利益之争。
但是武廷法此时跳出来，却是杨子轩意料之外的。
杨子轩看了武廷法一眼，就开始静观其变了——武廷法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纵然他和白东山有些恩怨，但是至少在这件事里，看不到他武廷法有什么利益，这让他开始警惕。
杨市长虽然一开始就设局让白东山钻。但是这个局里面，并没有武廷法这个人，武廷法这时候跳出来，就是变量，变数。
“中水镇镇委书记对冯友才的死，已经背负一定间接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强令让冯友才游街，冯友才便不会觉得被羞辱，最后悲愤之下，服毒自杀。”下定决心弃卒保帅。白东山开始直接点名。
“那事情就很清楚了，不知道东山同志还在都江县调查什么呢？”武廷法立刻追问。“难道中水镇这个镇委书记下令让人游街，还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算不上，但是我却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制度性的根源，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中水镇镇委书记刘永超，固然在这个案子里，扮演一个关键不光彩的角色，但是根源我觉得不在于他，而是农村的税负问题……”白东山急智不差，关键时刻，直接把脏水往杨子轩身上泼。
“我觉得目前农村的税负有调整的空间，比如可以出台更精准的文件，限制乡镇党委政府乱收费。”
武廷法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噤声，目光落在杨子轩身上，想看他怎么辩驳。
这个话，相当的不好回应。
这个办公会本身就不是那么正式，散会之后，会上发生的事，各人讲话，都会传出去。
白东山这句话表面上是讲述乱收费的问题，建议规范收费文件，但是更深层次的含义在于让自己站在“为农民讲话”的道德制高点上……
如果杨子轩否认他这句话，认为乡镇基层收费没问题，那传出去，就会直接被很多农民戳脊梁骨，认为这位市长根本就不在乎底层民众的“民生”问题，这和杨子轩此前，极力塑造的“亲民”形象，是大相径庭的。一旦被底层民众知道，他杨子轩不支持农民，直接会动摇他的官场支持声望，他之前那些亲民的措施，也会被认为是“作秀”……
如果杨子轩肯定他的建议，那无疑等于在自掌嘴巴，等于告诉大家——之前市政府统一规划安排的农业收费，其实是“不规范”的。往深处说，这等于说，这次冯友才的死，制度性根源，在市政府。
所以，现在杨子轩是两难，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
李焕脸色有点急了，这个白东山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杨市长逼急了，还能杀这样一招回马枪。
“东山同志啊，你的意思是说问题在于相关政府部门没有规范农业收费的红头文件吗？“杨子轩喝着茶，一点都不着急。
“不是没有出台规范农业收费的文件，而是农业收费的文件比较散乱，造成基层的执行部门思想混乱，有些文件互相矛盾，这就给基层模糊操作的空间……”白东山像是打了鸡血，浑身都是斗志，找到了和杨子轩战斗的感觉。
“东山同志，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些文件，但是我梳理过市政府和相关管理部门的政策性文件，并没有发现你说的自相矛盾的问题……”杨子轩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叠文件，丢到桌面上，“这是市一级出台的农业收费相关的文件，不知道哪里自相矛盾了，请东山同志指出一二……”
本来一扫颓势的白东山，看到这一叠文件，登时像是打了霜的茄子，焉了。
杨子轩依然喝着茶，嘴角笑了笑。
仕途斗争，有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拿到一手好牌，而是提前猜到对方要出什么牌。
白东山刚出了一张感觉要必胜的牌，就被杨子轩这样肢解了，心里郁闷可想而知了。
“市一级的出台农业收费政策，还是相当的规范的，但是到了区县一层就变味了，再到乡镇一层就更变味了。”白东山见大势已去，就把矛头从杨子轩，从市政府身上移开，转到区县和乡镇。
“那就是区县和乡镇在执行市里出台的文件过程中，有比较严重的问题。”杨子轩清了清喉咙，“是不是啊，东山同志？”
“正是这样。”
“好，那我觉得要来个大整顿了，就从都江县开始吧，先整肃农业收费的乱象问题！”杨子轩终于露出了獠牙。
白东山等人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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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一章，变节
杨子轩这是摆明姿态，要对都江县下重手。
周立昌看了杨子轩一眼，眼神却闪过一丝担忧——这位杨市长越来越强势了，虽然这次极力收敛自己的强势，但是最后还是笑到了最后……
接下来的事情就按照杨子轩预想的步骤走。聚集在都江县的记者们，迅速转移注意力，转到了助学工程这个有社会热度的新闻话题上。
而都江县这起案子，在舆论中迅速降温，白东山带领的调查组，在市委开完会之后，很快就取得了一定突破，中水镇镇委书记刘永超被暂时调离岗位，调整到都江县某局担任副局长，随后中水镇就有人向调查组举报刘永超的一些经济问题。
刘永超直接被调查组叫去问话，并且白东山让调查组，绕过了都江县纪委，都江县委班子，直接从市纪委和市监察局调人对刘永超进行问话……
刘永超承受不了压力，很快就供出了他和都江县委常委，副县长刘勇的亲戚关系，这个刘勇正是他在都江县的保护伞……
至此，都江县发酵许久的官场地震，正式拉开帷幕。
周六下午的杨市长，坐在沙发前，正在和幼竹聊天，抄底香港楼市，还是有很多细节需要敲定。
许菁在旁边夹着水果往杨市长嘴巴里塞着，难得过个悠闲的下午，小倩参加广陵学院的活动，晚上才回来，房子里，就剩下二人世界。许菁大胆的把头枕在杨子轩大腿上。
和幼竹谈楼市的时候。也不时扯到了庄家和庄心蓉的事情。幼竹笑眯眯的说道，“你的几个老情人都齐聚香港，我真是头疼，帮你收拾这种烂摊子，你知道协调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困难吗？”
杨子轩想起了，苏晨和碧筱，桔梗这些聚在一起的话，还真是可能是冷场尴尬的局面。望了许菁一眼，确认她没听到，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拜托了，也就你有这能耐。”
“哈，平时你不是都要反驳一番的吗？今个儿怎么就服软求我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对了，是不是你身边还有别的女人，你不想跟我扯这个话题呢？”
杨子轩吓了一跳，这个陈幼竹。还真是非常厉害，这么容易就猜到了真相。忙说道，“当然不是。”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对了，有个事情要跟你提一下，是庄心蓉让我转告你的……”
“该不会是那些港商到她那儿投诉广陵了吧？”杨子轩苦笑一声，都江县的政坛动荡，确实令一些港商丧失了信心，对广陵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
“不是，是庄家的死对头蔡家也到南苏去考察了，让你多多留意，这蔡家和庄家在业务上本来就有重叠的地方。而且行事更为激进和大胆，这几年的风头，隐隐还要盖过庄家一头……”幼竹提醒说道。
杨子轩却想起了武廷法在会议上的一些态度变化。
“怎么了？”幼竹注意到了杨子轩走神了。
“没事。”杨子轩摇了摇头，“想到些事。”
这时候，李义东敲门了，杨子轩说了一声，许菁就上楼了。
不一会儿，李义东领着李焕进来了。
“都江县的班子要大动了，白东山要把都江县翻个鸟朝天了。”李焕喝着茶，“市长，这次让他做这个调查组负责人，地雷没踩着，反而让他积累了名声，感觉这一步棋，被他利用了。”
“老李啊，不要看着脚趾头走路，别看他现在在都江县大开杀戒，其实他心里都很没底吧，不知道要动到哪个层次，一个不小心就要引火烧身，别忘记了都江县有哪几套人马在……”杨子轩放下茶杯。
李焕眉头紧皱着，“难道市长是故意逼他大开杀戒？”
“让他在前面冲锋，咱们在背后窃取胜利的果实，难道不好吗？”杨子轩斜睨他一眼。
“难道市长早就想动都江县的班子？这次白东山在都江县大开杀戒，反而刚好符合您的心思？”
“哈哈，所以说，老李，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没看到的不一定是假的。”杨子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都江县，确实是他杨子轩下一步布局的地方。
他想调整都江县班子，换上自己一套人马，但是都江县此前班子太复杂，就拿都江县委书记魏晓东来说，此人是广陵有名的政坛不倒翁，这种不倒翁，都是十分有能量的，不是说他本身有多深厚的背景，而是这种人可能有比较强的“见风使舵”能力……他要贸贸然去动魏晓东，肯定会遭到此人反弹，甚至可能会遭遇周立昌等人的反感和反对，那就更得不偿失。
而现在让白东山对都江县动刀子，他和李焕在后面跟进，安排人事，刀子让白东山去挡，好处他和李焕在背后收。
白东山虽然明知这是一个大坑，但是也不得不提刀对都江县下手，甚至下手要更狠。
“就怕白东山是雷声大雨点小，现在提着大刀，说要大开杀戒，只怕到时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呢……”李焕思索了一下，“其实现在调查组的力量还是有点薄弱，要不让市纪委介入？”
杨子轩打了个激灵。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呢？”杨子轩突然抓到了什么。
“我说要不要让市纪委介入？”李焕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为什么让杨子轩这么激动。
“我明白了。”杨子轩突然一拍大腿，“这武廷法啊，之前在办公会上那么殷勤，其实也想插手都江县，你说让市纪委介入，确实是他插手最好的办法和方式了，但是这都江县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有心思想介入都江县的人事调整呢？”
“也许这武廷法背后还站着什么人呢……”李焕挠了挠头。
杨子轩脸色有些凝重点了点头，这个武廷法多半是“变节”了，那他变节向谁了呢？这个引诱他变节的势力，又想干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六十三章，有得有失！
杨子轩感慨，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便有争斗。体制系统内，因为事事都牵涉到利益，明争暗斗永远不会太少。没有永远的朋友，就如同今日的武廷法，昔日是盟友，转眼，就因为利益立场而发生变动。
杨子轩觉得发生“变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识不到这种“变动”，比别人多活了十几年，这就是他学到最重要的一点。
前世就是意识不到这一点，才最后被人家玩死，朋友变成了敌人，还意识不到，最后才惨死街头。
李焕走了之后，许菁从楼上下来，换上了橘黄色的针织衫，露出曼妙的身段，从冰箱出水果，小口吃着，“市里又有人针对你了？”
“小事。”杨子轩不那么喜欢在家里谈政治上的事情，从水果盘里，拿起一块哈密瓜，许菁拿过勺子，挖了一块给他，像是居家小媳妇一般。
“之前我的那个演艺公司，不是和文化局下面的事业单位一起合资的吗？现在文化局那边说想撤出来，股份卖给我……”许菁挨着情郎坐着，便说起了工作上的烦恼。
杨子轩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手却不自觉在她漂亮的丝袜美腿上摩了几下，“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去年一年演艺公司虽然说大钱没赚到，但是也有好几百万进账，公司前期主要是做平台的，接省内各地公务单位的文艺演出单子，赚取策划费用。另外也给本地文艺团一些人员提供一个走穴赚钱的平台。现在在南苏中部地区也小有名气。因为做演艺公司这一行的，还是比较少的，我们也没遇到很激烈的竞争。今年的计划是到南苏南部发展，那边经济更发达，一些经济条件不错的乡镇，区县，都经常有文艺演出的需求，我们可以继续接他们的外包单子。可以说是前景看好的……”许菁按住他的手，美丽的睫毛动了动，眉头微蹙着。
“我理解的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大概是，一现在演艺公司过去发展不错，未来前景也看好。二是现在环境这么好，文化局却想撤资，让人觉得奇怪？”杨子轩松开抱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
“对的，这正是我觉得意外的地方。”许菁摇了摇头，显得没办法理解。
“文化局是打算完全撤资？卖给你的股份价钱如何？”杨子轩放下茶杯。细细盘问。
“之前文化局和我是对半出资，但是实在操作起来。文化局出资其实并没到我的一半，但是我却分了一半的股份给文化局，也是看重文化局的人脉关系圈，现在文化局想撤掉其中的三成股份，等于我对演艺公司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有着绝对控股权，撤资过程中，文化局也基本按照比较合理的价钱折算，没狮子大开口，您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许菁觉得此事不寻常。
“按照你这么说，确实像是有什么猫腻，文化局这种机关里面出来的人，都是人精，无利不起早，这样撤资，他们都基本等于是亏大发了，现在广陵文化事业这一块投入不算大，能找到演艺公司这样一块肥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这么容易松嘴，我觉得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哪两种可能呢？”许菁有点迷糊了。
“一是有人向你故意示好，所以才勒令文化局放弃这块肥肉，只有上面的强压，才能让那群人精低头，二是，文化局内部斗争比较激烈，反而是你这个渔翁得利，当然等斗争尘埃落定之后，胜出者，肯定又会向你讨回这份肥肉……”杨子轩分析了一番。
“向我故意示好？我有什么值得他们示好的呢？”
“可能有人猜出我和你的关系，虽然不清楚，但是这也是向你示好的一种手段。”杨子轩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是市里早就有不少人知道我是你的亲戚，这一层关系不是什么秘密，怎么在这个点才向我示好呢，向我示好，他又想得到什么呢？”
“向你示好的，必然是比较高层的干部，至少是市管干部级别的，甚至是分管文化的干部领导，至于示好的目的，现在还是看不出来……”杨子轩摁了摁脑门。
“那这个股份，我要不要接呢？”
“接啊，干嘛不接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你就当作我完全不知道此事吧，这又不是什么权钱交易，我可没许诺什么。”
杨子轩一脸正经，轻笑着，认真的凝视着许菁。这几天天气回暖，中午气温比较高，穿两件冬装，都会觉得热，许菁披着穿着针织衫也嫌弃热，在沙发上脱掉，只剩下一件薄薄的保暖内衣，双手压在胸前，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盘在头上，精致的鹅蛋脸，眉毛如画，眸子如星，散着成熟大美人的风韵，腰肢比青春少女还要柔软细腻，让人爱不惜手，双腿紧拢着，还残留一丝处子的青涩，熟透的水蜜桃待君品尝的姿态。
不过杨子轩并不想让她留遗憾，并没有当场吃掉水蜜桃的意思，现在还不是最佳的采撷时机。
周一早上，杨子轩在办公室听取了李艳青对助学工程的一些构想，能够感觉到，李艳青确实有心思把这个助学工程做得更加细致和深入……
杨子轩蹙着眉头，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了李艳青，让她好好抓住这个政绩。
虽然杨子轩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但是有时候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不想让自己的个人情绪影响了对周边的看法，李艳青分管教育，这个助学工程，本身就是李艳青分管范围内，他要令立山头，让自己人亲自接管这个助学工程，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吃相太难看，而且容易招致市内的老同志反感，吃独食永远都很难有什么好下场。
杨子轩听完李艳青的汇报，主动问了一句，“中央媒体下来的记者们，都要做好招待工作，现在宣传部那边缺挑大梁的接待人员，所以接待重任就要落到你头上了。”
“一定让这帮无冕之王，吃好睡好玩好。”李艳青忙附和说道。
快要走的时候，李艳青谈了都江县的事来，“都江县那个失亲家庭，助学工程这边打算优先处理。听说都江县挖起了几条大蛀虫，也算是对这个失亲家庭一个交代了……”
杨子轩微微眯着眼，笑道，“艳青同志很关心都江县？”
李艳青端着水的手，突然一抖，有点惊慌失措的感觉，忙摆手，挤出一丝笑容，“都江县的事，自然有市里安排，我做好我的本分工作就可以了，只是最近有些外商对都江县的政坛**问题，深感忧虑，有否定广陵的政治环境的趋势，我觉得这种势头一定要扼杀在摇篮了，我巴不得都江县能够快刀轧乱麻，不要拖了，拖得越久，当地干部人心惶惶的，也没法安心工作，服务好外商……”
“艳青啊，看来你对外事工作也是比较上心，这一点值得肯定。”杨子轩只此一句，就不再往下说了。
李艳青没想到这样就这样一句话打发她了，本来准备了满腔的话，想要跟杨子轩说的，都只能生生憋回去了。
等李艳青离开，杨子轩脑海就勾勒出了新的一条联盟链子：李艳青，吕青青，武廷法……
如果不是李艳青今日过于心急，露出了马脚，杨子轩也不会这样怀疑。
现在白东山在都江县处理的，都只是县管干部，一旦涉及到市管干部，武廷法肯定会插手，市管干部涉案，没办法绕过他这个纪委书记，他插手，自然可以在都江县新班子中安插几个人，李艳青分管外事外贸，又能串联几个港商和外商，一年时间，就能够在广陵形成一个新的政商集团……
杨子轩伫立在窗前，眺望远方，有些感慨。
这次都江县案的发生，一开始他是比较被动的，但是感觉到危险之后，他迅速布局，安排了助学工程这个局，最后通过召开市委办公会，引导记者转移视线，瓦解了白东山和苗玉龙等人的正面“攻击”，逼迫白东山弃卒保帅，为求自保……
但是没想到客观有促成了李艳青和武廷法这帮人，这个新联盟在这次事件中受益，又形成了新的联盟。
幸好，他及早意识到了武廷法的“变节”，没让武廷法过早插手都江县的事情，不然这个“新联盟”，肯定会能够在都江县这个案子，收获更多……
杨子轩转过头，见到宋静聪进来了……
“省里刚传来消息，吕青青省长已经被批准担任省委常委，填补此前卓立华同志的空缺……”宋静聪通报省里最新人事变动。
“武廷法在这个节点投靠过去，确实可以收获最大，想想刚入常的女性常委，未来可还有无限可能性，现在投靠过去，这第一个从龙之臣，总会被亏待的……”杨子轩瞬间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关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六十四章，持续布局！
武廷法在上一轮的副书记争夺战，铩羽而归，心里一直藏着一股气，这股气来自于他懊恼自己在省里的关系不够硬，所以后续他心思重心，基本都在寻找省里新靠山。
吕青青要入常的消息，在省内已经酝酿了一段时间了，他最后选择向这位新常委靠拢。
上面有靠山之后，自然就想建立班底，伸手向都江县只是第一步。
杨子轩摁了摁脑门，新的势力崛起，周立昌或许会欢迎吧。
理论上，只要不威胁到他市委书记的地位，广陵的势力越多，他越好玩平衡术。前提是这股势力已经成型，而不是还在萌芽中，如果是萌芽中的势力，无论是周立昌还是他杨子轩，都会毫不犹豫的打压下去。
“如果没有后手的话，这就是一场双输啊，无论是我，还是白东山以及他背后那股势力，都是输家，赢家反而是潜伏许久的武廷法和他背后的势力……”杨子轩喃喃自语。
批阅了一会儿文件，杨子轩对宋静聪说道，“文化局要出售演艺公司的股份，这事情有点古怪，你去弄清楚情况给我。”
最近都江县农村出事，杨子轩也放更多心思在农村和农业工作上，工业和城市改革暂时没这么侧重，虽然现在工业和城市最容易出成绩，但是如果不能让全城所有人享受到改革的成果，那改革的目的又在哪里呢？
杨子轩这段时间下乡时间比较多，深入广陵渔民，农民群众。慰问。走访。调研……
周二下午，周泰桃陪同杨子轩下义州县考察调研，周泰桃总揽全市的改革工作，其实是站在比较高的格局上看问题，杨子轩便考他，“泰桃，你觉得广陵农村的步子该怎么走呢？”
“广陵平原和冲击平原较多，不属于山区。我觉得可以走大农业的路子，大农业的特征就是集约化，机械化……”
“你建议走大农业的路子，这等于释放了农业很多劳动力，这些富余的劳动力怎么办呢？”杨子轩扭头问道。
“现在外出到南部城市圈，到金京打工的在农村比较普遍，这批外出务工人员，其实市长您之前也注意到了，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路子。”
“不，不。老周，我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这等于把广陵变成一个人口迁出区，那些在外地打工的人，会对自己的家乡越来越缺乏认同感，一些优质的人才，也会在其他地方定居，这种后果，现在看不见，但是当各地工业化越来越同质化之后，恶果会越来越明显，一个人口迁出区，是很难有什么大发展的。”杨子轩摇了摇头。
周泰桃细细咀嚼着杨子轩的话。
“我觉得广陵农村这一块的发展出路，还是应该走城镇化的道路……农村人口向本地城镇转移，集中并由此带来的产业，就业结构的一系列制度变迁……“杨子轩缓缓说道。
“市长您的意思是要继续做强做大乡镇，市区，城市？”周泰桃还以为杨子轩最近如此关心农村，会暂时压制工业化和城市的发展。
“没错，你是搞乡镇企业出身的，应该十分熟悉乡镇企业对本地城镇化其实有比较大的带动作用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乡镇企业如果管理得当，是农村城镇化的十分好的过渡桥梁，只是目前乡镇企业在产权方面有许多不清晰的地方，我觉得这一轮的乡镇企业改革一定要在产权这个问题上着力，解决好产权问题，释放乡镇企业本身的活力，就能够创造足够多的就业岗位，让本地农民当地就业，并且形成集聚，为城市发展，奠定基础，改变目前城乡二元结构的局面。”
周泰桃迟疑了一下说道，“产权还是太敏感了，我现在只是拿小部分企业做试验，但是牵涉的到利益都不少，尤其是效益好的企业，当地乡镇政府，都不是很愿意放手。”
宋静聪在旁边帮腔说道，“现在周市长都有个外号了，周卖光，说周市长在处理乡镇企业上，就知道把一些乡镇企业卖给个人……”
“老周啊，这个工作，我是支持的，你尽管大胆去做，现在乡镇企业陷入亏损和瘫痪，这个时候处理产权问题，是社会疼痛是最小的，阻力也是最小的，是做这个事最佳时期。”杨子轩拍了拍周泰桃肩膀。
“不遭人嫉是庸才啊。我不管是在罗浮，还是在南苏，一路走来，不管在哪里都是有争议的。有时候有些争议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好事，这也能促使自己反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但是因为怕争议，就畏首畏脚的，无作为，甚至乱作为，那样的干部，我觉得不适合冲锋陷阵的。”杨子轩脸色有点坚毅。
宋静聪在旁边笑道，“市长这次在处理都江县的案件上，开始就有比较大争议，不过最后来助学工程这一手，所有争议都平息了。”
“其实这个案子，省上面应该有人发声了，不然也不是这么好处理。你以为完全是那个助学工程出来，就吸引了全部记者媒体的注意力吗？”杨子轩摇了摇头。
“省上面出手了？”宋静聪有点惊讶。
“当然了，其实继续让媒体报道下去，就会挖出一些农村目前改变不了问题，比如农业税，省里主要领导肯定也明白现在降低或者完全撤销农业税是不现实的，未来也许有可能，但是不是现在。”杨子轩平静说道，“所以必须要让媒体转移注意力，不能让他们老盯着这点。”
“那省里干嘛不早点出手让那些记者不要报道和抹黑？”
“那是为了考察我和广陵班子对大局的掌控力度，如果我没抛出这个助学工程，扭转舆论，我主政广陵，在上面看来，就是严重失分……”
宋静聪没料到这里面，这么复杂。
“但是我其实也不是很认同省里这种引导舆论的方式，这一次可以把舆论和媒体从农村的困难困苦上移开，下一次呢？还是用这种办法吗？这种办法不是长久之计……”杨子轩缓缓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六十五章，新的任务
星期五，省里连续召开几个工作会议，首先是全省宣传部长会议，会议强调要全省宣传部门为改革和建设提供强有力的思想保证和良好的舆论环境。
广陵都江县这次村民服毒案，恰恰发生生在这期间，而且省内舆论明显出现一定偏差。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召开这个会议，也有正本清源的意思。
同时全省组织部长会议召开，会议要求各级部门以新时期党的建设理论为指导，指导党建工作，加快培养选拔年轻干部的步伐，推进干部制度的改革。
在陆有为的带领下，杨子轩到了陈志温的办公室，陈志温算是逐步掌握了省府工作的节奏，开年这段时间，还是比较顺利。
“都江县的事，你处理还不错，省里几个主要领导干部，都关注这个事，你最后也没让我们失望……”
“没有省里的帮助，广陵想靠自己扭转舆论，很难。”杨子轩放低姿态，有时候在领导面前，装疯扮傻，也是一种能耐，满足上级的虚荣心。
陈志温对杨子轩这种谦虚的态度，还是算满意，“我还以为你这次要严重失分了，都江县这个案子，前几天已经有失控的趋势了，没想到你还扭转过来了，而且还得到了中央的团委和青联的青睐，企业深度参与教育救助，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思路，等你们广陵把路子探清楚了，就要在全省推广了。”
“民营企业其实已经成为一股力量了，但是现在省内还有一股潮流。就是攻击这些民企的潮流的。我的初衷。就是想给他们一个参与社会建设，承担社会责任的机会，这样就能堵上了很多的嘴巴了。”杨子轩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
在一省之长面前，杨子轩从来不乱说话，尤其是陈志温和他关系变幻莫测，说错一句话，也许就招致更多猜忌和误解。
他搞“助学工程”的真正目的，其实可以讲。也可以不讲，但是他选择了讲，就为了给陈志温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让陈志温意识到这股力量的存在，必要时候，可以保护这股力量，或者动用这股力量打击苗玉龙为首的省内保守力量。
陈志温微微一出神，随后说道，“这是你自己把握。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南苏政府机构改革的事情。”
杨子轩心里叹息。真是苦命，还是以为陈志温今日叫他来。是要安抚一下他在村民自杀案中，被舆论攻讦后的脆弱心灵，没想到还是找他来商谈事情了。
在这些高层眼中，他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被下的棋子，怎么都改不了“被动”的命运。
“政府机构改革？”杨子轩瞬间坐直了身子，侧着耳朵倾听，显得十分凝重。
如果许菁在场，肯定会叫穿了，这位杨市长其实越是做出凝重认真的姿态，越是不认真。
“严格来说是党政机构改革方案，这是今年的上半年南苏省内各级政府主要任务和工作重心之一，这个事情筹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陈志温放下茶杯，“这一次的党政机构改革主要内容还是转变政府职能，施行政企分开，理顺这里面的关系，合理划分职权，精简机构，提高各级部门的工作效率，减少扯皮……”
杨子轩算是听明白了。
这一次党政机构改革主要有两点内容，一是政企分开，就是政府不再插手具体的企业事务，第二是提高工作效率。
这对杨子轩不是什么难事，他比很多人多活了十几二十年，见过各种类型的政府机构改革，大概也知道往哪个方向改。
机构改革，总结来讲，无非就是两个词：合并，分拆。
合并整合分散的部门职能，减少多头管理和扯皮。
分拆臃肿的机构，使得部门业务更加专业化。
杨子轩是听明白“怎么改的出发点了”，但是却不明白这事为什么要找他商量。
按照常规程序，这是省委省政府统一动员和部署，省委组织部，省纪委，省编办等一系列部门闭门研究，拿出方案，各级地市政府跟进的流程。
现在应该还处于省委省政府进行工作动员和部署的阶段，这个阶段，他杨子轩根本没办法插手。
接下来，陈省长立刻就给他解惑了。
“本来这事儿呢，是省里先做动员和部署，但是你也知道，凡是机构调整，牵涉到的部门利益十分多，这一次省政府这边的机构部门改革又是重头戏，省政府大部分都是经济部门，这里面牵涉到的利益，不可谓不多，一个控制不好，就可能出现突击提拔干部，突击进人，不严格执行机构编制管理有关规定的事件，另外这一次是搞政企分开，要严防国有资产流失……”陈志温一口气说了非常多的问题，言辞切切。
杨子轩并不插话。
“事关重大，你也知道省里调整，牵涉方方面面很多，所以，我有个想法，让广陵先在某些方面做一两个示范性的动作……”
听完这句话，杨子轩登时感觉室内的温度降了好几度。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杨子轩算是听明白了：陈志温这是想拿广陵做小白鼠，美其名曰是试点，其实就是小白鼠，成功的有益的探索，会被省里采纳，失败的导致恶果的探索，就会被省里抛弃……
无论是情感上，还是心理上，杨子轩都比较难接受让广陵做小白鼠这件事。
党政机构改革，本来就是省委省政府统一部署，省编办，组织部门，纪委部门等部门出具体方案，之后。下面各地级市再跟进方案。根据各地实际情况。进行机构调整。
但是现在陈志温的意思，却是让广陵先在这一块进行探索。
“省长，这……”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杨子轩用这样一句话来回应，以表示他的不满和无奈——不能老是欺负自己人，就算要做小白鼠，也不该拿自己人做小白鼠啊。
“子轩啊，我知道这个可能让你有点为难。这个事，其实不是我的态度，而是省里几个主要领导的统一态度，明天朱礼和同志会亲自找周立昌谈一谈这个事，等于先跟你们广陵这两个正副班长通通气。”陈志温安抚了一声。
杨子轩就更加郁闷了。
“志温省长，我就不明白了，这南苏难道只有广陵最闲吗？为什么这个试点，也要挑中广陵来开刀呢？”杨子轩皱着眉头。
“这个其实我和蔡品华同志给你们广陵争取来的。”陈志温笑道。
“争取？”杨子轩倒抽一口凉气，
“别看不上这个试点，它实际上可操作性很高。等于赋予广陵在机构改革上，先行先试的权利。全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陈志温把这个“先行先试”权，说得十分诱人。
杨子轩却知道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践行这个“先行先试”权，其实十分有限，不可能真的大刀阔斧进行部门改制。
不过他是活多了几十年，这个“先行先试”权，到了他手上，确实能有一些作为。但是如果不是他，这个先行先试的权利，就等于是一个鸡肋。
省里这帮人果然都是人精，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
“也就是说，广陵在机构改革上，可以不跟省里的指挥棒走？可以自己另走一套？”杨子轩试探性问道。
“不，不，你误会了，怎么可能不听从省里的指挥棒呢？你们广陵的改革方案，一样要走程序，只是说，省里几个主要领导会跟省编办，省委组织部那边打招呼，说你们广陵是内定的试点，适当放宽，赋予你们更大权利。”陈志温缓缓说道。
杨子轩知道，既然是省里几个巨头达成共识的事，他再强烈反对，也是起不到什么正面效果，反而可能招来几个巨头的怒火。
出了陈志温办公室，他还在细细琢磨这个事。
这次内定广陵为机构改革试点，杨子轩相信不是什么偶然。
没选南部城市群和金京作为试点，是因为这些地方“经济体量”大，让这些地方做试点，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影响起经济体量。
没选北部城市，原因也很简单，北部城市经济体量很小，就算有机构调整，也很难看出什么问题和利益矛盾了。
选择广陵这种不上不下的中等城市，算是不错的选择。
下楼梯时，杨子轩碰到陆有为，约了他中午一起吃饭。
陆有为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之后，比以前做区委书记忙碌了很多，中午只能出来一会，两人也没喝酒。
“这次机构改革，你应该了解不少吧？”两人饭后，开始了简单的寒暄和闲聊。
陆有为虽然在新的岗位，但是对自己这位老上司，还是非常尊重，说道，“志温省长跟您说了要让广陵试点吧？”
“看来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此前消息一直封锁，只知道省委省府对待这次党政机构改革都十分谨慎，听说中央几个主要负责同志，都关注了。”陆有为到了省里，消息渠道更多。
杨子轩深深感到让陆有为到省里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样等于在陈志温身边打了一个钉子，虽然他现在和陈志温还是一条战壕里的，但是有陆有为居中联络，显然比之前那个只会拆台的叶宗良好很多……
杨子轩突然想到，启用陆有为，会不会也算是陈志温对他释放的一个信号？——我还没抛弃你，你看，我还用了你的人。
“这次党政机构改革，本来就是中央统一部署，中央主要领导关注很正常，关键是中央主要领导们的态度。“杨子轩缓缓说道。
“我听说中央上面给南苏这边的改革要求是八个字。”陆有为喝了口水，“这个消息，正是我想告诉您的。看对您有没有帮助……”
“你说。”杨子轩坐直身子。
“既要积极。又要稳妥。”陆有为说道。
“既要积极。又要稳妥？”杨子轩细细品味这个词。
说话是一项很高明的艺术，尤其是中央领导人讲话，综合了他们的知识，阅历，情商，语言组织，性情等等。
所以这句话，估计能够让省里几个主要领导揣摩很久。主要是怎么做到这句话里面的两个关键词：积极，稳妥。
稳妥好办，循规蹈矩，不出有大影响的事件，就是稳妥。
关键在于积极，如果才算积极，这才是省委省府几个主要领导要把握的点。
有了陆有为这个爆料，杨子轩基本就明白为什么省里会选中广陵做试点了，他们选中的不是广陵，而是他杨子轩。
“看来我身上的改革色彩。已经被省领导认可了，这次试点不选静海。不选镇河，这些经济规模和广陵相差无几的地级市，而是选广陵，原来选择的不是广陵，而是选择我身上的改革色彩，想让我探索，如果执行中央领导人的话里的积极……”杨子轩摸了摸鼻子。
“市长还是这么见微知著。省领导关注广陵也是好事，可以大大提高广陵的曝光度，对广陵好处多多，说不定广陵会在全省开始大规模输出干部，成为政治高地。”陆有为笑道。
……
车子平缓的回到广陵，当晚，杨子轩就把李焕，周泰桃，宋静聪，潘晨等一干盟友和幕僚都叫过来，讨论怎么执行这次省里的决定。
“我先给大家透个底啊，这次机构改革，是中央的要求，省委省政府统一部署的，所以广陵这次做得好或者不好，都会有人关注，至少省里的领导会密切关注。”杨子轩缓缓说道，“我这么说，不是为了激你们去博眼球，而是想让你们，都想办法把这个工作做仔细了。”
通气之后，杨子轩让宋静聪留下了。
“市长，您让我去调查的文化局的那个事，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那个演艺公司的股份之前是文化局下属的一个机构持有，这个机构的主要负责人是文化局副局长曾从，此人以前是余建中分管文化局的时候，提拔起来的，李艳青分管文化领域之后，他就被边缘化了。”宋静聪不敢确定这背后是不是余建中在操纵，只能说有点眉目。
杨子轩默然不语。
宋静聪又说道，“我回头再查查。”
“不用了，基本就是他了。”杨子轩摆了摆手，就不再对此事发表意见。
宋静聪见杨子轩没谈这个话题，也没多问。
“这次党政机构改革的核心和重点，也在于政企分开，提高政府效率，文化局这次剥离相关企业业务，其实也是暗合这个宗旨的，既然他们要剥离，就让他们剥离了，对于这件事，市府这边持不干预态度，也就是不支持，但是也不反对。”杨子轩食指在桌面敲了敲。
宋静聪点了点头。
周日下午，杨子轩看了几场ac米兰的球之后，就有点脚痒，他前世就是红黑军团粉，许菁去谈演艺公司股份的事情，他就让小倩陪着到广陵学院踢球，换上球服……
绿草茵茵，虽然下着小雨，场上一群小伙子依然踢得起劲。
“哟，大校花怎么也来看球了？”
杨子轩和和小倩刚进场，就见一抱着球的剪着平头，一脸青春痘的青年，从后面尾随进来。
“赵凯！”小倩见到那青年便笑了，“我们家的……这位哥哥想加入你们队，不知道是否可以？”
青春痘瞥了杨子轩一眼，见他人虽然帅气高大，但是身材偏瘦弱，不像是能踢球的样子，有点质疑，“他行不行……”
后面就有人起哄了，“大校花做包票的人，不行也得行啊。”
听着周边人的哄笑，小倩脸红扑扑的，更是娇艳，惹得那青春痘，不停的行注视礼。
“行不行，踢两脚就知道了。”杨子轩虽然看起来很淡定，但是心里也有点发虚，很久没踢了，还真是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之前和市委机关队，踢过几场友谊赛，不过这种友谊赛，真的就是友谊性质了，他踢七号，拿到球之后，基本没人敢跟他抢球的，忒没意思的，最后他一个人进了五个，最后一分钟，才有个愣头青把比分打成五比一。从那以后，杨子轩基本没参加过什么友谊赛了，他市长身份一摆出来，基本没人敢跟他打了。
所以这次才突发奇想，跑到广陵学院这边“隐姓埋名”，体验一下踢真球的乐趣。
“这小子有种，那就做咱们替补吧，等会咱们这边有人受伤了，犯规了，就你顶上吧，第一替补……”有人便说道。
小倩刚想说什么，却被杨子轩拦住了。
“这群人，怎么能这样呢，让您做替补，平时整天献殷勤，看来真是虚情假意，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小倩低声愤愤不平说道。
杨子轩哑然失笑，这个小倩也真是天真的可爱，“也不能怪他们，我和你一同来，早就被他们嫉恨了，不拒绝你算不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六十六章，风起
“别生气，玩玩而已，图个乐子。”杨子轩打了个哈哈。
春雨绵绵，绿草茵茵，杨子轩坐在场中，有些足球的死忠。脸上涂着油彩，举着彩旗，十分激动。
这几年正是足球职业化如火如荼的年代。这两年，甲a联赛刚去体制化，开始职业化，各地体委和一些知名企业，纷纷合作组建足球队，开始全国征战旅程，全国的足球热，开始兴起。
喧闹声，杨子轩被这气氛感染，感觉自己仿佛也年轻了很多岁，跟着大伙儿一起呐喊，加油。
雨天，青春痘此队似乎不太适应，开局就被人先进一球，随后中场一个失误，差点再失一球，雨天草地滑溜，才过半场，就有人受伤。
“第一替补，你来吧。”赵凯这个队长，朝板凳上的杨子轩招了招手。
杨子轩当即起身，松了松骨头，做了做热身的动作，把黑色外套除掉，
“小心点。”小倩在旁边立刻过来接过他的衣服。
没想到此举，却引来了，周边好些男子的“嘘声”，小倩在广陵学院是个名人，从来没听说过她对谁假以辞色，平时就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孤高“学霸”，甚至别说男性朋友了，就连女性朋友都很少。
现在却对一陌生男子，如此殷勤，登时引起了她一些暗恋者，爱慕者的嫉妒了。
足球队里，也有些小倩的“暗恋者”，见到杨子轩上场。已经笃定等会儿给点颜色杨子轩看看了。
但是杨子轩上场后。对方却不敢小觑了。虽然一开始杨子轩的脚法比较生疏，被人鄙视了两下，但是经过最初十来分钟跑动热身之后，这个替补开始呈现出其有威慑性的一面，几次大脚抽射，对球门造成了一定威胁。
“有两下子啊。”青春痘见杨子轩脚法还熟练，平均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是贵在瞬间爆发力强。这个能力在带球过人上十分犀利，不敢再小觑，也打消了给他一个教训的念头，认真的踢了起来。
参加工作后，杨子轩自知自己踢完全场，肯定很难找到状态，缺乏长期训练，体力就不如这些年轻，但是在替补位上积足能量，突然爆发。还是有机会为自己队伍做点贡献的。
在替补席位上，杨子轩对对方的防守。已经有了充分观察，上场后几次跑动，都能出现在恰当的位置，配合上他还算强劲的瞬间爆发力，开始屡屡侵犯对方球门。
对方后卫突然跳起头球解围，杨子轩早已经观察过这位后卫的防守习惯和手法，早早就站在恰当的位置，迅速跑动，果断一脚抽射！
稳稳进了球网！
将比分扳平！
本来看得有点困乏的观众，被这一大脚凌空抽射激得睡意全无，响彻全场的鼓掌声如同潮水般开始起来……
鼓舞了士气，接下来全队一扫此前的颓势，开始猛烈向球门发起轮攻，最后以二比一战胜对手。
一场球踢下来，杨子轩大汗淋漓，大呼痛快，接过小倩的毛巾就遭受到输掉比赛的球队几个人的投过来的敌视眼神……
足球场没设置有冲洗室，出了一身汗，还弄了一身泥水，杨子轩感觉身子粘糊糊有点难受，让小倩找个地方冲澡，小倩说室内体育馆那边有，不过要收费。
经过一场比赛，杨子轩和青春痘等人，也放下了开始的不信任，青春痘对杨子轩这个创造奇迹的大替补十分热情，杨子轩和他闲侃了几句，就挥手作别，过去冲澡……
冲洗完毕，小倩还在外面守候着，杨子轩刚出来，就见到来了一拨人，大概四五个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显然是刚才输球的那个敌对球队的几个人……
“胡勇，你们想干什么呢？”小倩见到这几个人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找茬的，登时上前一步。
“小倩，这事儿和你无关，我那个刚才那个家伙有点私人恩怨呢。”叫胡勇的男子，正是刚才对方球队的队长。
身材精悍，技术精湛，杨子轩确实认为他是个踢球的料子，如果踢满全场，没有前期在替补席位上的观察，杨子轩觉得自己甚至比不上这个长期训练的队长。
“怎么了，踢输了，就要来打人了？”杨子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小倩前面，微微一笑。
被眼前这青年，这么赤果果的揭穿自己的目的，饶是胡勇脸皮极厚，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过了一会儿，才想清楚，自己真的就是来寻仇的，大声说道，“你小子有种，还敢站出来。”
“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就不敢出来了？”杨子轩显得云淡风轻，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似乎这帮人，都不存在一样。
胡勇见杨子轩这样“藐视”他，心头蹭的上了一层火，呵斥问道，“小子，你是赵凯他们请来的校外外援吧？”
“我是校外的，不过却不是他们请的，我是自愿加入的。”杨子轩耸着肩膀，说道。
“哼，你知道今天的比赛对我们胡哥有多重要吗？今天他喜欢的人就在观众席上为他加油呐喊，本来是稳赢的，赢得美人芳心，却全因为你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害得我们输了，害得我们胡哥女朋友都丢了，你说这个是不是你的错……”
站在胡勇后排一个小平头，颧骨高高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眼神阴森的盯着杨子轩，冷冷说道。
杨子轩差点没笑出来，现在的大学生逻辑都这么奇葩吗？
杨子轩面对这个小平头的这番“逻辑严谨”的质问，竟然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
虽然这个广陵学院只是个二本，但是这还不是教改后的扩招年代。大学生质量还是挺高的。怎么就有逻辑这么奇葩的怪胎。
“我虽然很想说这是我的错。但是我不能说，因为真的不是我的错，那是你们自己的错，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错在于你们自己吗？”
杨子轩突然作弄的心情大发，说了一番十分拗口的话，那小平头听了大半天，也没听明白杨子轩的意思。
胡勇对于这样的猪队友实在无可奈何，不再打算和杨子轩废话。冷冷说道，“小子，你摊上大事了，总之我看你很不爽。”边说话，边用手在杨子轩胸前用力一推，却发现像是推在一座大山上。
胡勇有意在小倩面前表现，没有让小倩离开的意思，手中拳头握紧，推不动杨子轩之后，照着杨子轩头部。就是一拳过来……
拳风刚扫！
杨子轩突然一缩，胡勇这一拳就落空了。
“你。你们怎么打人了？”小倩生气说道，“快停手。”
胡勇给一个人一个眼色，让他去拦住小倩，别让她乱跑出去喊人进来。
其余两人和他，开始对杨子轩进行半包围的攻击。
杨子轩暗暗叫苦，对付胡勇一个他还有办法，但是一对三，而且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他还真的没什么把握。
今天刚好过来的时候，没叫上老刘，不然此时也不会陷入困境，杨子轩脑子急转，一对三，赤手空拳很难……对了，赤手空拳很难，如果手上有武器呢？
武器？杨子轩想到这里，立刻开始留意四周，比较空旷，刚好没什么障碍物，没什么可以做武器的……
杨子轩往脸上擦了一下汗水，突然摸到自己肩膀上的毛巾，这毛巾是小倩从车上拿来给他擦身子的……
胡勇三人形成半包围的进攻姿势，一步步向杨子轩再次逼近，胡勇低声吩咐说道，“合伙擒拿住他之后，就把他交给我，我要让倩美人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上！”
小平头速度最快，先冲到杨子轩身边，只见杨子轩不动，兴奋不已，刚想抓住杨子轩，却扑了个空，等回过神来，已经被杨子轩反手用毛巾绑住了……
胡勇等人没想到杨子轩还有这样一招，登时就乱了，阵容登时就散了，给杨子轩趁机逃出包围圈的机会，胡勇最先反应过来，但是他没想到杨子轩是训练过的，也有两把刷子，刚刚上去，就被杨子轩揣了一脚，杨子轩趁机飞快过去拖着小倩的手，往外逃走……
刚出去，就碰到学校保卫处的一队人，赶过来。
杨子轩登时明白，这个胡勇也不是草包，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
贼喊捉贼的陷阱。
“李处长，快捉住那个人，他是校外人员，刚才在澡堂外面，殴打我校的几个同学。”胡勇恶人先告状。
那个李处长带着几个人，把杨子轩和小倩团团包围起来。
旁边路过的同学看到动静，纷纷过来。
杨子轩见人多了，反而可能会暴露身份，登时松开了捉住小倩的手，闲庭信步般悠闲的手上交叉放在胸前，冷眼看着这一幕。
赵凯等人回宿舍冲澡，刚洗完，就听说有校外人士殴打本校学院，被保卫处抓了现行，登时过去围观，见到保卫处处长正在审问杨子轩，登时大声说道，“他怎么会打人呢？分明是胡勇他们恶人先告状，输了球，就来找茬……”
“赵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你还是不是我们广陵学院，一味帮着外人。”小平头被杨子轩用毛巾反手绑住，现在对杨子轩已经恨之入骨了，见赵凯还要为杨子轩辩解，登时跳出来骂娘了。
“我是帮理不帮亲。”赵凯迎上他的目光。
“赵凯这一切都是你指使吧，这个校外人士，也是你带进来吧，带外援来，踢输我们，我们也认了，谁让我们不认识校外的高手呢，但是你让他打人，又是几个意思呢？”胡勇这才缓缓走出来。
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谋划的，他的猎物正是那个包围圈中的“小倩”……
他盯上这个猎物很久了，只是小倩一直对他不假辞色。他虽然屡次想追她。但是听说她和市里有些官员联系挺密切的……
他就在想。这个小倩会不会是个“崇拜权力”的人，所以他才策划出这样一幕，目的就是让猎物真心感受到他胡勇其实也是能够动用一定权力的，比如说这个广陵学院的保卫处……甚至市里的一些公权力。
“胡勇，你血口喷人吧，他怎么可能打人呢？”赵凯指着杨子轩。
小平头登时跳出来了，指着身上的伤，“不然我这些伤从哪里来？他刚才在里面。就是对我拳打脚踢了……”
保卫处的李处长及时出来和稀泥，他可不想陪着这个胡公子玩这种过家家，而且这事以小心就会引火上身，及时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来，才是正道，便清了清嗓子，冷冷说道，“好了，都不要再争了，我看要不这样好了。既然有伤，牵涉到校外人士。我觉得还是交给附近的派出所处理好了，我这就打电话给附近的派出所，让他们立案处理吧……”
胡勇知道这个李处长胆小怕事，也不拒绝，反正只要进入了公权力体系，他就相信杨子轩逃不过他的手心，便说道，“如此也好，就让附近的派出所过来处理吧……”
李处长当即拿出砖头一样的手机报警。
胡勇以为杨子轩这下子总该怕了，没想到杨子轩却低头和小倩谈笑风生，根本没当这件事是一回事一样，这让胡勇看在眼里更气愤了。
杨子轩这时候才说，“小倩啊，你和这事儿没关系，你先出去吧……”
小倩心领神会，很快便离开。
胡勇心头更是懊恼，他策划这样一幕，就是想让在女神面前“装蒜”的，没想到女神都走了……
不一会儿，附近派出所的负责人便到，先是简单询问了一下，问到杨子轩身份工作单位的时候，杨子轩直接报上：广陵市府。
胡勇笑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市府的工作人员，那岂不是我舅舅手下一个兵？”
杨子轩有点好奇了，真是大水冲龙王庙，这个胡勇依仗的竟然是自己在市府的舅舅的权势，才这样在广陵学院，呼风唤雨了，也不知道他舅父是哪位。
一听到是市府的人，派出所来的几个人，就有点怕事了，两边都有市府背景，他们夹在中间难做啊。
“你们尽管查，他年纪这么轻，应该就是市府一个普通打杂的，能算什么呢？”胡勇终究还是没什么社会经验，跟几个警察说道。
派出所那几个人，都是官油子，哪会听胡勇的胡说八道，就算是一个普通打杂的，能进市府的，普通人还是少的，谁背后没有一尊大神呢？这里面牵扯的关系和利益就十分复杂了，一个小心就要得罪人的。
派出所这几个人，登时就有点退缩了，想着要拖这个案子，或者干脆小事化了，毕竟打架斗殴，这事儿上不了台面。
而且根据他们的经验观察，这个胡勇多半还是理亏的一方，他们三个人，杨子轩一个人，说杨子轩一个打三个，他们是不怎么相信的。
这几个人刚想使出拖字诀，就见胡勇开始威慑了。
“等会我就要去见我舅父了，他要是看到我身上的伤，肯定会过问的。”胡勇开始狐假虎威。
派出所几个民警，脸色登时难看了，他们都知道胡勇是什么货色，对他背景也了如指掌，知道他有一个在市里颇有权势的舅舅，要是真的被他这个舅舅得知自己外甥被人殴打了，自己这帮人还不管的话，那也可能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下子他们又为难了。
杨子轩看出了他们的为难了，笑道，“我跟你们走一趟吧，做个笔录，免得他的这个舅舅，事后找你们麻烦……”杨子轩笑道。
胡勇得意洋洋，在他看来，杨子轩这就是服软的态度。
“麻烦你了。“民警得知他是市府的之后，对他也客气了几分。
一行人刚走出没几步，就见到小倩带着一人过来了。
胡勇见到小倩去而复返，喜出望外，声音却冷冷的，对小倩说道，“小倩，这个殴打我的人，已经准备被带到派出所了，这是我强烈要求的……”
言外之意就是：想要救人，也只能求我了。
没想到小倩根本不理会他的得意洋洋，走到杨子轩身边，“李哥过来了，我按照您吩咐，跟他说了……”
杨子轩点了点头。
只见跟过来的李义东对派出所的几个民警，拿出工作证，民警别人登时知道眼前此人是市长大秘，那可是在广陵呼风唤雨的实权人物，民间称为二号首长的人。
“义东首长，您好。”几个民警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是这样的，我是接到市长通知过来了解这个事，不知道这位同志犯了什么错吗？”李义东开门见山，指着杨子轩，对他们冷冷说道。
杨子轩此时一身便装，对于不怎么看电视的几个民警而言，还真是没那么好认出来的，他们都以为杨子轩也是市长身边的红人，竟然惊动了市长大秘出动说情，真是不简单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六十七章，转折！
那几个民警当即表示只是一点小纠纷，带回去笔录，立刻就放人。
这几个民警都是人精，立刻就明白不能把自己绕进去。
本来这个事，可大可小，胡勇这个学生胡搅蛮缠，他们就卖他舅父一个面子。
但是现在有更强力的人物介入，他们巴不得快点脱身。
胡勇见这几个民警想撒手，就不乐意了，指着杨子轩对那几个民警说道，“他殴打我，古时还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今日就因为他是市府办的人，而且拿着市长的批示，就可以放人了吗？这置法律尊严于何处呢？你们就要这样徇私吗？”
几个民警被他搞得有点下不了台。
这个胡勇是个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不然也不至于要留在广陵念个广陵学院，能说出这样一番话，除了官宦家庭的氛围熏陶，还有他在广陵学院念的就是法学。
还真别说，这几个民警就被唬住了。
被唬住的原因，不是那个胡勇指责他们徇私，而是胡勇当即指出：拿着市长指示就放人……
这话稍微有点政治觉悟的人，都会觉得听起来有点不舒服，虽然平时市内一些官员，没少开条子要求放人什么的，但那都是——暗箱操作，谁把摆在台面上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但是现在围观的人，没有三四十，也有二三十，这什么概念，这就叫大庭广众。
大庭广众。拿着市长的条子。要求放人。这等于把这一潜规则，摆在了台面上。
官场上非常多规则，但是大部分的规则都不能摆在台面上，现在胡勇把这个潜规则叫破，这里面的政治含义就是很丰富了。
这几个民警，都不敢把这当成童言无忌，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涉及到市里的斗争？
他们这些底层的小民警。看不清楚市里的局势，只是平时闲聊的时候，听到某些“八卦人士”谈，谁是谁的人，谁是哪个派……听起来都是胡扯，吹牛逼……
不过杨系干部最近一年十分强势，俨然成为了一大派系，这是不少民间组织部长们，都知道的事实。
李义东皱着眉头，这个小家伙。竟然把杨市长绕进来了，而且这么多人听着。要是被人传出去，对杨市长名声，可是大大的损害了，他当即就有点心急了，看向杨市长的目光也有点焦急了。
周围的围观的师生们，开始低声议论了，看向李义东的眼光，也有种“权势者的狗”的意味。
“这位小同志，你这扣帽子的功夫真是学得十分到家，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杨子轩这时候不再沉默，冷冷盯着胡勇，上位者的气势开始散发出来了。
胡勇只觉得眼前这个青年，开始有点不一样的，气势十分沉稳，他竟然有种面对自己舅父的感觉，甚至就算面对自己舅父都没有这种心理压迫感。
“首先现在说我打人，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杨子轩当众和胡勇对质起来。
不是他争强好胜，而是如果他现在不把这个人驳倒，那么今日之事，肯定会在民间流传开来，对他的市长形象，肯定有所损害。
“怎么是我的一面之词呢？”胡勇咬着牙齿说道，指着小平头说道，“他们身上的伤，你难道不用负责吗？”
“呵呵，他们都是和你一伙的，他们的话，能代表什么呢？你们三个人，我一个人带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女生，说我把你们三个人打伤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杨子轩一字一句。
旁边围观的人中，当即就有人附和了，“绝对是贼喊捉賊，恶人先告状了，对啊，人家是两人，胡勇他们三个身强力壮的青年，小倩根本不可能动手，说他一对三，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周边的舆论开始反转。
“让同伴举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杨子轩朝小倩招了招手，说道，“你给大家说说事情经过了。”
小倩便把事实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
胡勇立刻涨红了脸，指着小倩说道，“你和他是一伙的，你当然为他说话了。”
杨子轩笑道，“你现在也知道她会为我说话了？那你的同伴为什么就不能为你说话呢？”
周围议论声开始默默认同杨子轩的说法。
“那他们身上的伤从哪里来呢？”胡勇冷笑道。
“哈哈，我就不能正当防卫，你们三个打我一个，我正当防卫使得你们受伤，怎么就成了，我殴打你们的证据，你还真是能够把黑的描成白的，白的描成黑的。”杨子轩清了清嗓子，“你仗势欺人，恶人先告状，明明是自己先动手打人，还反咬一口说是我打你们，真是不要脸。如果今日我不是市府的工作人员，不是市长的公正处理，我肯定就要被你反咬诬陷成功了，仗着自己家里有权有势，就在校园里横行霸道，我看要你的家长好好管教管教你了，免得你再在校园内横行……”
杨子轩这一番反击十分有力，尤其是最后将胡勇平时在校园内横行霸道的事，公开拉出来谈，让胡勇没法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质问他。
这一招等于釜底抽薪。
周边舆论开始逐渐倾向于同情认可杨子轩的说法。
“是啊，如果不是这个人是市府的，可能还是市长手下的兵，就要被胡勇坑了……”
“上次商学院那个谁，不就是胡勇搞退学吗？他在学院里面横行霸道，又不是第一天的事了，仗着自己的舅舅是个市里的大人物……”
胡勇被杨子轩批驳得哑口无言。
杨子轩趁机问那个民警，低着声音，“这位同志。这个胡勇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挂在嘴边的舅父到底是谁呢？”
那民警自然不敢得罪杨子轩。能让市长大秘亲自出来说情，说不定还真是市长身边的红人，听说杨市长比较喜欢用年轻人，尤其是高学历的年轻，这个年轻人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呢。
“我听说是市府的余市长，他之前分管教育，和广陵学院也多有联系……”这个民警也是个油滑机灵之人，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不仅仅说出了余建中的身份，还点出了胡勇为什么能够在广陵学院横行霸道的原因。
原来是余建中的外甥！
杨子轩这下心里有数了。
李义东看着杨子轩一步步的瓦解胡勇的攻势，心里又是佩服，又是忏愧，佩服的是杨市长临危不乱的能力，一步步走下来，就举重若轻的解决了社会对他的坏评价问题，忏愧的是他这个秘书过来，竟然没法为领导分忧，还不知道领导会不会有别的看法……
解决了舆论问题。杨子轩跟民警回去笔录，做完笔录就出来了。
老刘开车过来。杨子轩笑道，“今天真是危险啊，差点被打一顿，看来就算是在市内，也要让你来才行……”
杨子轩上了车，开回到市府办公室。
今天是周末，虽然国家已经开始逐步施行周末双休了，但是作为一市之长，不可能有这个空闲坐下来喝茶休息的。
杨子轩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对李义东说，“义东啊，你让静聪那边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周末一天做市长接待日，专门接待群众到访，现场解决部分社会民生问题……”
“市长，这样会不会加大您的工作量呢？”李义东还在惴惴不安的，想着刚才自己的拙劣表现会带来什么恶性后果，没想到杨子轩这就开始又传达命令了，看来市长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辛苦点无所谓。”杨子轩摆了摆手。
刚进去办公室，李义东就说余建中同志要过来了。
“让他来吧。”杨子轩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
余建中脸色有点发暗，头发依然梳得蹭亮，一身西装，走起路还是挺有官范儿的。
以前在都江县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余建中就是城中机关人员模仿穿着走路的对象。
市长办公室，还是那样，朴素但又威严，但是余建中再进来，却觉得自己像是矮了三分一样。
“坐。”杨子轩见他进来，指着面前的一张凳子，自己却没站起来。
“打扰您了。“余建中有点畏畏缩缩的，不复平日的姿态。
“今天怎么这么客套了？”杨子轩故作惊讶。
“我是过来认错的。”余建中显得有点不好意思，“都是我家教不严，唉，又闯祸了，这段时间可能太忙了，疏于管教，我已经打算让他退学一年，好好在家学一学怎么做人，看看效果怎么样，再让他去上学了……”
“这胡勇也真是够坑舅的。”杨子轩摇了摇头。
余建中本来听说自己外甥在学校闯祸了，殴打他人，还恶人先告状，把被打的人给告到派出所去了，这是如果没惊动市长大秘，他也就算了，没想到惊动到了李义东，他就不得不做出姿态。
一开始他听说这件事，是很愤怒的，但是随后，又觉得事情也可能因祸得福，为什么呢？这一段时间，他在都江县屡屡受挫，都江县本来就是他经营多年的大本营，却因为一场村民服毒案，搞得烂额，本来想把村民服毒案往杨子轩头上栽的，没想到杨子轩一个转身就躲开了，最后他和白东山只能自食恶果，自断手臂，以求自保……
但是在该怎么处理都江县的干部问题上，他和白东山有产生了分歧，案子进展到后期，白东山隐隐有放弃他的意思了，甚至想一锤子把他这个副市长打死，这样还可以扶持一下新的彻底听话的副市长上来……
都江县已经有一个县委常委被市纪委带走问话了。
而这个县委常委和他渊源颇深。
余建中已经心慌慌了，为求自保，开始想向杨子轩示好。先是动用自己在文化局的影响力。将演艺公司的股权按照市场正常卖给许菁。他虽然不知道许菁和杨子轩真实关系，但是这也是能够向杨子轩示好的唯一途径了……
没想到在这个关键节点上，自己外甥还在学校耀武扬威，还惊动了市长大秘书。
白东山当时异常愤怒，但是愤怒过后，他反而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一次接近杨子轩的机会。
所以他就立刻登门谢罪，明面是负荆请罪。实际上想接近杨子轩，在最后关头，投靠杨子轩，能不能度过这一劫。
他也知道这个希望渺茫，他现在风雨飘摇，杨子轩完全没有继续扶持他的必要，甚至不必理会他。
“是啊，是啊，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当年，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余建中刚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这句话有歧义。
这不等于在讽刺杨市长吗？
余建中真恨不得自己刮自己两大巴掌。
“老余啊，今天周末。咱们也不谈这个了。谈谈别的吧。”杨子轩主动撇开这个话题。
余建中就是想“谈谈别的”，听到杨子轩这么一说，立刻浑身来劲。
“咱们谈谈农业的发展的吧。”
余建中张大着嘴巴，半天合不拢，他还以为杨子轩要跟他谈都江县的事，没想到杨子轩竟然是找他谈农业……
搞了半天，还是表错情了。
余建中心头虽然懊恼，但是还是坐直了身子，“农业是一个大话题，听说市长最近一直在基层，在农村调研……”
“是啊，越调查，越发现现在的农民，农村，农业负担很重啊。”杨子轩摇了摇头。
“这个也是我一直想突破的，怎么让农村经济搞起来，其实广陵的农业规模化经营的基础还是有的，广陵平原地区居多，我觉得目前还是要扎实推进农机普及化……”
“怎么推进呢？”杨子轩一听就来了兴趣，“去年我市农业方面虽然采取比较及时措施，但是雨雪灾害天气，造成全市的农户减产减少，生活本来拮据，想要他们拿出更多的钱来购买农机产品，我觉得不是那么实际的……”
余建中确实思路不是很明确，但是杨子轩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他也不敢撇下这个话题，另开话题，只能硬着头皮讨论，“我想联系市里的农业银行，农村信用合作社，对部分有购买需求的农户，进行贷款，等到今年收成好了，卖了余粮，再来还上贷款，毕竟广陵在古时候就算是鱼米之乡，丰收的年份还是占大多数的，我觉得这个可操行性还是有的……”
杨子轩笑道，”这里面阻力可不小，尤其是怎么说服市内这些银行金融机构支持农户和散户购买农机，怎么做出这样一个政策，我觉得需要花不少力气……”
“这个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去说服这些银行和金融机构……”余建中咬咬牙打了包票。
“你千万可别小看农业，我觉得改革成不成功，农村就是其中一个方面，只要农村还是没发展好，这改革啊，就不能叫成功。你说得没错，我市自古至今，都是鱼米之乡，并不缺水热条件，单单是这一点，就要比中西部很多城市要强很多。
但是有好的发展条件，不代表我们的农业就是现代化了。之前徐永贵同志，他分管农业，他是农作物专家，他做了的几项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最成功的一项，就是对全市各区县的农作物种植做了详细的调查和细微的调整，但是很遗憾的是，他也在经济作物上的调整十分有限，而经济作物恰恰是农民创收的关键……”
余建中现在只有听的份了。
以前是他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杨子轩，觉得这个年轻浑身毛病，没一点看顺眼的，但是经历过和白东山闹分歧，又想转投阵营，甚至可能不知道哪一刻，都江县暴露出来的问题，就可能牵涉到自己……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精神状态下，余建中反而变得客观了些，有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听着杨子轩说话，突然就发现了杨子轩对全市的农业发展，其实也是有比较深刻独到的理解的。
虽然他分管农业，但是杨子轩这个全面主持全市发展工作的市长，比他这个分管副市长，更熟悉全市的农业工作。
余建中心中有种感慨：偏见和仇恨蒙蔽双眼啊。
以前总觉得杨子轩是在打压他，但是此刻发现，杨子轩未必就是为了打压他而打压，确确实实他很多工作都没做到位。
杨子轩不知道余建中此时心里转过这么多念头，继续说道，“你刚才说得农机，只是整个农村农业工作的很小的一部分，就是要提升农业机械化装备水平，另外还要加大农村的环境整治，煮好高标准农田建设，要把家庭农场，合作社，农业企业等作为培植主题，提升农业产业化水平，另外农业农村工作和组织领导能力和水平密切相关，所以要规范管理村务，注重民风净化……
“作为领导干部，要站在更高的立场看问题，不要局限于一点，不要认为我分管农业工作，只要做出一两样有亮点的工作，就完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六十八，出面
余建中自然不会对杨子轩的话，有任何反对意见，在专业的农业问题上，余建中感觉自己只有听的份。
像余建中这种资深副市长，其实在市内也颇有能量。
这也是他一直对“空降”的杨子轩，不是那么服气的地方。
但是经历过都江县的事情，他发现杨子轩其实没他想象那么“坏”，很多事情，杨子轩甚至比白东山这个昔日盟友还好沟通。
原因也很简单，杨市长是对事不对人，并不会揪着他的过往不放。
两人就农业问题，谈论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连续说了半个小时，杨子轩感觉口干，让李义东换过一壶生津的茶叶过来。
“这茶叶是都江县的同志送过来给市府办的。”杨子轩让李义东给余建中倒一杯。
“都江县的人，我看做事不怎么靠谱。”余建中心念一动。
谈都江县的事情，才是他到杨子轩这里来的第一要务。
“侄子打人，农业”这些话题，只是附带的，只是通过这些话题，放下偏见之后，他能够感受到杨子轩的“人格魅力”。
“别的不靠谱，这送礼还是很靠谱的，现在市里到处都可以看到都江县的干部身影……”杨子轩若有所指。
市纪委联合市委调查组一起进驻都江县，都江县早已经是风声鹤唳，加上一个在当地影响力非常大的县委常委被市纪委带走双规，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人人自危。都拼命到市里打探消息。送礼求情。
导致的结果就是这段时间都江县干部都往市里跑。
余建中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刻就坡下驴，做起了深刻的自我检讨，“都怪我啊。这都江县的干部风气一坏就彻底坏了。”
“建中，你这是意思呢，这和你没太大关系吧？”杨子轩摸了摸鼻子。
“市长，您可能有所不知，在您来之前，我以前就长期在都江县工作。现在的都江县班子，基本都是在我主政都江县的年代成型的，看到这些昔日的好下属，自甘堕落，生活腐化，鱼肉百姓，我真是又心痛，又自责。”余建中捂着胸口，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
看着他做着深刻的自我检讨，杨子轩心头有些感慨。
“照你这么说都江县的干部问题很严重？”杨子轩捉住了关键词。
他还没摸清楚余建中这时候来找他到底是想他怎么样？
想他插手。不让市纪委继续调查那个县委常委？
这显然是不可能。
这政治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可能他自己都要绕进去。
武廷法。白东山背后都站着人，这广陵可不是他杨子轩说了算，而且他手头也没什么筹码可以和武廷法，白东山等人交换。
就算有筹码，余建中也不值得他动用这样的筹码。
“问题是很严重的。”余建中点了点头。
“那你的态度和意思是？”杨子轩开门见山，不想继续兜圈子。
“市长，说句心里话吧，都江县是我战斗过的地方，我一直都关注都江县的发展，这些年我没少到都江县考察，也是因为对都江县多了一份偏爱，这次它频频出事，我心里很痛。
我觉得都江县虽然可能出现严重性的**问题，但是不应该全部一棍子打死，更重要的是，现在港商正在都江县考察建厂，这些港商都是我们已经红纸白字签回来的，如果因为我们体制本身的**性问题，而影响经济发展，那我们真是大罪人。”余建中言辞切切，十分中肯。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杨子轩皱着眉头，“为了留住港商，为了都江县的发展，暂时压制这次**调查？”
“市长我没这个意思，我赞成处理相关干部，但是在处理过程中，不要拖延，要尽快结案，该免职的尽快免职，让新的干部能够迅速填补空缺，不要造成权力真空。”余建中补充说道。
杨子轩没立刻否定或者肯定他的建议，不吱声。
不吱声，沉默，都能够给对方施加压力，又不表露态度，迫使对方说更多，说得多，才能露出破绽。
果然，余建中久久等不到杨子轩的回应，姿态就放得更低了，透露更多想法。
“我的意思是，迅速处理有问题的干部之后，可以提拔一些当地的干部，他们更熟悉都江县，而不需要等到市内空降，那样会拖延时间，妨碍都江发展。”
“那你想我做什么呢？”杨子轩总算开口了。
其实杨子轩这话还有一点潜台词：你想我做这个事之后，我能得到什么呢？
严格来说，杨子轩是没有立场帮他的。
一，他不是杨子轩的爱将，别说爱将了，不把他划入敌人就不错了。
二，这个案子，已经不可能烧到杨子轩身上，杨子轩没立场帮他。
在这种条件下，必须要支付一定的利益，或者让杨子轩看到利益，杨子轩才可能出手帮他。
余建中咬着牙齿，说道，“我想市长能够出面，稳定都江县局面。从广陵大局出发，都江县也不能乱，更不能乌烟瘴气。而且都江县地理位置还不错的，我觉得市府可以重点规划……”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
他言下之意，就是要将自己在都江县的地盘，全部奉送给杨子轩，以求杨子轩出面稳定大局，确保这把火不会蔓延到他身上。
“你要明白，都江县大局肯定会稳定下来，就算我现在不出面。”杨子轩显得意味深长。
“但是您出面，会稳定得更快，而且，抓到的主动权会更多。”余建中苦口婆心。
“这个我想想吧，你知道稳定大局，不是我说了算，我还得准备一套说辞，说服周立昌同志。”杨子轩放下茶杯，嘴角有些笑意。
“我会去找周书记的。”
“这样最好。”
杨子轩其实内心是愿意出面的，稳定都江县大局，确实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他确实要在都江县布局，余建中此时奉上自己的地盘资源，他是需要的。
现在，只不过是做个艰难的姿态而已。
过去两天较忙，抱歉。现在恢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六十九，出手！
余建中从市长办公室离开之后，杨子轩便让秘书通知周立昌，两人在电话进行一场议事。
地方两个班长，如果经常聚头，很容易让人猜想很多。
正副班长的关系太好，就没人能监督到这个地区的党委和政府的运行。
听了杨子轩的情况介绍之后，习惯于平衡势力的周立昌沉默了。
“都江县是广陵的下属区县，我们此前安排市委调查组到都江县，是为了查明村民自杀案的真相，一方面是，寻求村民自杀案这一惨剧的体制性根源，防止再次出现类似的问题，另外一方面，是为了体现我们广陵对这个案的重视，堵住那群记者之嘴。但是现在我觉得事情已经比较明确了，是不是可以调整调查的方向。”杨子轩知道要说服周立昌，肯定要拿出点真本事才可能。
“子轩同志，你的意思是现在调查可以点到为止了？”周立昌对杨子轩这时候跳出来感到迷惑，态度**。
作为多次被杨子轩“坑”过的人，周立昌首先要确认杨子轩的“意图”，连杨子轩想干什么都摸不清楚，他不敢接招。
“肯定不能半途而废，都江县干部群体中存在严重问题，调查肯定要继续。但是我觉得在具体的调查进度上，是不是可以加快？”杨子轩缓缓说道，“时间不等人，现在都江县需要接待港商，这些都是潜在的投资者，是招商团队的同志千辛万苦从香港招过来的，刚才潘晨同志就过来跟我谈到这个问题。他那边其实也很急。港商主要是他负责接待和沟通。现在有些港商看到都江县的官场变动较大，认为都江县，甚至认为广陵政治环境不稳定的商人，都有好些了，如果继续让这股思潮蔓延，我觉得肯定会影响我们广陵的形象。这就是大局性的问题了。”
周立昌脸色渐渐凝重。
其他事情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广陵的招商大局上，他和杨子轩是站在同一阵线上：就是要稳定。
“那你觉得打击面呢？需不需要缩减？”周立昌这话里面。其实有个陷阱，他不知道杨子轩是真担心广陵的形象环境受到影响，还是想借着个把个别都江县的人捞出来。
身为体制内高层，很多时候，都要为这个烦恼。
因为你不知道对方这次来的招式是“虚招”，还是“实招”。
所以有时候用力过猛，却发现对方是个虚招，那就问题大了，等于露出了一大破绽给人家抓住。
杨子轩如果接了周立昌的话头，那就要中了周立昌的圈套。
“打击面不需要缩减。这个交给纪委和调查组那边判定，凡是涉案的鱼儿。一条都不漏。但是进度要加快，别磨磨唧唧的。另外调查干部的同时，要尽快安排新的干部填补空缺，您觉得呢？”杨子轩缓缓说道。
这次白东山和武廷法这么热情的在都江县“挖线索”，因为这两个人，都想在都江县安插自己的人，开始培植亲信。
此前周立昌并不没参与其中。
是没参与，不是不想参与，主要是这次“争食”太激烈，而且杨子轩和市府那边之前一直“按兵不动”，周立昌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而杨子轩主动提出要和他“分食”都江，周立昌不可能不心动。
尤其是港商开始在都江县投资，现在提前在都江县布局，说不定也是一项未来投资。
……
白东山和武廷法这对关系不好的常委，此次调查都江县的干部时候，态度算是一致，但是私底下明争暗斗不少，两人都希望握住更多线索和把柄，可以接这些线索和把柄，控制一部分都江县的干部。
两个都想扩大地盘，培植亲信的人，都各怀鬼胎。
白东山这日听到秘书谈起最近余建中侄子在广陵学院“诬陷他人”，已经被捉去“行政拘留十五天”了……
“在广陵敢这么大肆行政拘留老余的侄子十五天，对方来头肯定很大了，到底是何方神圣呢？”白东山喝了口茶。
白东山已经将余建中作为弃子了，至少不能用，余建中身上肯定有脏东西，他不想被余建中拖累，更重要的是，他也觉得余建中没自己培养的人好用，余建中虽然是他来广陵第一个投靠过来的”盟友“，但是余建中不想屈居他下，两人分离分歧的种子，早就已经埋下。
现在这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长成小树。
“根据我的调查，很可能是杨市长本人，听说杨市长当天刚好在广陵学院踢球，事后又是李义东出来摆平。”秘书低声说道。
“这是无漏偏逢连漏雨……”白东山喃喃自语。
他不在乎余建中死活了。
“不过……”秘书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呢？”
“余市长刚才说他到都江县考察，想跟您见一面，我需要安排吗？”秘书知道白东山在故意疏离余建中，不知道白东山愿不愿意见余建中。
白东山说道，“相见亦是朋友，帮我约约他吧，不能不见。”
虽然抛弃余建中，但是他还是担心余建中有翻盘的底牌和能力——所以白东山还是遵守那句话说的，做人留一线，事后还见面……
余建中和白东山两人在茶楼相见。
白东山见余建中脸色憔悴，便说道，“建中啊，市纪委那边动手太快了，很快就在都江县双规了两个，我这边没来得及通知你，这是我的问题……”
白东山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出手，把责任推到“市纪委”那边去。
“我明白的。您也有您的难处。”余建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也别担心，相信自己，我觉得这事儿，牵扯不到你身上。”白东山安慰了几句。
余建中彻底对白东山失望透顶了，或许在省里的领导看来，白东山是个很精明的人，业务能力又很强，但是在余建中看来，此人人品太差了，格局有不大，就算他和杨子轩抬杠了那么多次，杨子轩都能客观的对待他，但是白东山这个昔日的盟友却做不到这一点，真是讽刺。(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七十，波澜！
余建中心里只道：你别给我落井下石，我都谢天谢地了。
从这件事上，余建中也算是看清楚了，杨子轩虽然年纪轻，但是身上的“一把手”特质，更加明显，尤其是表现在肚量上。
虽然杨子轩此前一直都排挤他，他也想尽办法给杨子轩添麻烦，但是此次他落难，杨子轩也没拿出打狗棍摆出，痛打落水狗的姿态。
白东山这次的策略很简单：借着市纪委这个强有力的工具，对都江县的官场进行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这样能够“狐假虎威”，迅速在全市的官吏群体中，形成了他白东山的“强势”形象。
他可是要做一把手的男人，怎么可以不塑造强势权威呢？
老虎不发威，别人真的要把他这个新来的市委副书记当成“新来的”……
听秘书陈智汇报说，现在还有些干部，私底下对他这个专职副书记，广陵第三把手，称呼为“那个新来的”。
现在他就把自己的称呼从“那个新来的”，变成“白书记”……
除了塑造权威的需求，他这次对都江县赶尽杀绝，还有一个战略目的：布局都江。
都想布局都江，这是他和武廷法能够暂时放下昔日恩怨，保持默契，对都江县官场进行毁灭性打击的最大原因。
大打击之后，必然是大重建。
重建就到处是机会。
虽然他目前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都江县官场生态重建”的过程中，从周立昌和杨子轩两个老虎的嘴边。虎口夺食。
但是至少要把都江县官场砸个稀巴烂。才能积累更多“政治资本”。
他在省里的背后势力。会支持他在都江县布局，培养第一批嫡系的。
武廷法亦是如此。
两人就此暂时达成共识。
一边对都江县磨刀霍霍，一方面又慢慢折磨都江县的官僚群体，不搞闪电战，慢慢审，希望审出更多问题来。
这种日子，对都江县的官僚每天都是巨大的煎熬。
说不定有个哥们前一天还和你吃饭，第二天就被带走调查了。
人心惶惶。
这日。市委突然又再次召开了一次书记办公会。
会议上，组织部长李焕首先提到都江县目前的干部调查状态，认为都江县当前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政治生态”，但是都江县目前人心惶惶，再任由这种情绪在都江县发酵下去，将会影响大局。
李焕跳出来，实在是出乎白东山和武廷法的意料，但是又觉得情理之中。
出乎的意料，是因为这事和李焕个人利益真的没几毛钱的关系，他掺和进来干什么呢？
情理之中呢。是因为这事确实和李焕的职业挂钩，他是组织部长。组织部是干部的娘家，是干部的“哭诉”的地方，不用说，这段时间，肯定有不少都江县的干部到他面前来哭诉，来控诉，他在这个点，为这些干部说说话，实在是又让人无话可说。
只是他挑这个头，让白东山和武廷法实在无法批驳。
潘晨这次列席会议，杨子轩便说，“我这边收到了市里一些部门的反映，就由潘晨同志介绍一下吧。”
白东山心里暗暗叫不妙。
“我就招商这边的工作来说说吧，我负责接洽上次去香港招商招到的一些港商，他们最近向我反映了一些担忧，主要还是都江县的案子影响，他们认为广陵政治环境不够稳定，担心自己在广陵的投资后续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所以，我代表广陵招商工作的工作人员，提个建议，就是说都江县的案子，在查办进度上能不能加快，不然都江县的动荡，会影响全市的形象，继而影响全市的招商大局。我的发言完毕了。”潘晨说完，就干脆利落的坐了下去，他很有自知之明，这次能够参加办公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绝对不能啰嗦，惹毛了这些市里的大佬们。
武廷法立刻就发言了，“看来，办案要为大局让路了，这打击面也要缩减了吧？”
潘晨立刻脸色就白了，他只是让市纪委这些人，加快办案进度，从头到尾都没涉及到“办案要给大局让路”这一层的意思。
武廷法这分明是在玩“混淆概念”的游戏。
他很想反驳，但是他只是列席的，没得到同意，并没有继续发言的资格，只能忍着。
杨子轩摆了摆手，对武廷法说了，“廷法同志，这话就有点过了，潘晨并没说办案要给大局让路，更没说打击面要缩减，而只是强调需要考虑都江县的稳定问题，另外加快办案进度，仅此而已……”
周立昌立刻出来一锤定音，“我们经常强调要有大局观，什么叫大局观呢，就是不能一叶障目，不见天下，做井底之蛙。广陵目前还是一个在省内落后的农业大市，我们今年的既定的发展战略，就是工业强市，咱们有一定工业底子，但是还不够，不够从哪里补呢，就要靠招商的，所以有时候，听听招商同志的意见，是需要的……”
周立昌这番话没有一句直接给“潘晨撑腰”，但是句句都像是在给他撑腰，实在是体现他“和稀泥”水平的一番话。
武廷法和白东山脸色都不好看。
这显然是精心炮制的一幕。
杨子轩和周立昌这两个班长，事先肯定有一定程度上沟通。
这让武廷法和白东山感到一丝丝的恐惧。
他们这些“夹缝”中求生存的人，没有谁想看到杨子轩和周立昌这两个巨头关系太好的。
显然，正副班长同时同意的事，没人能够改变，就算是武廷法也不能。
“诚如市长和书记所说，大局还是很重要的。我这就回去安排多点人手，提高办案效率。”
武廷法说道。
“要见到实效啊。”杨子轩又补充一句。
等于警告武廷法千万别“玩花样”，别一边承诺“提高办案效率”，实际上“办案效率”毫无提高。
武廷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回到办公室，武廷法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就约了李艳青过来。
自从他“投靠”吕青青之后，吕青青在广陵的人马，他就开始整合，李艳青和他开始亲近起来，不过他对女人天然保持一段距离，也怕和李艳青留下什么“流言蜚语”。
所以，两人见面次数很少，而且都是选隐蔽的地方，掩人耳目。
两人在郊外一处度假山庄碰头。
李艳青显然经过精心打扮，武廷法对这种半老徐娘，实在没兴趣，没多看她，就进入正题。
“计划有变，今日办公会上，杨子轩和周立昌突然联手，让我们加快办案进程，虽然没挑明，但是态度很明显，就是不允许都江县过于动乱，虽然没有一句话让我们缩减打击面，但是实在就是要求我们缩减打击面，不然办案效率怎么提高呢？”武廷法一肚子气。
“您先息怒。难道这里面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党政两个一把手，都让我要顾大局，我还能怎么回旋呢？”武廷法喝着茶，平静下来，才慢慢想“怎么回旋”……
“是不是可以折中一下呢？不查那么多人，但是深查几个大的……”李艳青试探性的建议。
武廷法先是皱着眉头，借着目光一亮，最后一拍大腿，“有点道理，让我想想。”
武廷法来回踱步一番之后，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说道，“确实可以抓精，不抓多，抓精的话，就可以多拉几个都江县县委班子，最好把魏晓东给搬走，他和市里的几个人关系密切，搬倒他，肯定就能改变当前广陵官场格局……吕省长就可以趁机安排人进来……”
“据我所知，魏晓东和余建中私人关系很好，我怀疑……”李艳青笑了起来。
……
就在都江县村民自杀案，大家都已经尘埃落定，记者纷纷开始返回省城和京城的时候。
都江县再起波澜。
这次波澜的核心人物，依然是冯友才的妻子。
不过这次不再是她孤军作战，而是多了一个人，一个暂时还很少出现在媒体和舆论中的职业：律师。
这个律师名宋世明此前本是广陵检察院的公职人员，92年下海，创办了广陵第一家律师事务所，这几年广陵的法律纠纷还不算，法治法制在国内很多领域还比较欠缺。
这也是很多外资进入国内，比较忧虑的地方。
因为法治法制不健全的地方，就意味着大量的“潜规则”“黑箱操作”可能会发生，没有“法律法规”这种摆在台面的“明规则”，他们担心自己在国内的商业利益得不到保障，会被侵犯，遇到事的时候，也不知道求助于谁。
一句话就是：不懂国内的游戏规则，感觉会被坑。
所以敢于勇于“第一个吃螃蟹”的，永远都是国内走出去的“华侨华人”，他们熟悉自己祖国的规则，这里面尤其以还没回归的“香港”投资国内热情最大。
但是即便是这些港资，其实有时候，也对国内的法治环境表示“担忧”。
国内大部分官员，其实也没适应法治，虽然提出了“依法治国”的口号，但是要真正落实到体制深层，还需要大量时间和案例的“教育”……
所以此次这个宋世明跳出来为这个农妇维权，实在大大出乎全部人的意料。(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七十一，扑朔迷离
话说律师出面给农妇打官司，而且对手还是政府，俗称民告官，不管证据如何，过程如何，在这年头又是一个不小的新闻。
本来灰头土脸回省城的那批省城记者，发现之前报道题材，竟然又翻出了新花样，登时就像是鱼儿闻到腥味，纷纷再次回到都江县，省内的媒体的焦点，本来已经偏移了，现在再次集聚在广陵。
这几天广陵，尤其是都江县曝光率又大大增加。
不过经过上次省内宣传系统的主管领导警告，这些记者都不敢大肆报道除了这起“民告官”之外的事，目标还是集中在律师宋世明上。
宋世明这次跳出来，有好些疑点让人迷惑。
第一，宋世明作为体制内出来办律师事务所的人，和体制内好些人士，还是关系不错，毕竟算是前同事嘛，而且宋世明离开体制，据说还是因为为当时自己上司背了黑锅，当然真相就没人知道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宋世明之前打了好些民事官司，还是为当事人争取了不少利益。
在辩护过程中，宋世明实际上还享受着“前官礼遇”……
就是体制内出来的，一般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礼遇”，这里礼遇，有时候是潜规则，有时候又是明规则。
所以，宋世明这次公然接这种民告官的案子，明显和他一贯以之的逻辑和做法是相反的。
这也是很多的疑点所在。
几日后，这场民告官，在媒体的催化下。越演越烈。
市内和省内渐渐有开始有些声音。
有人认为宋世明想借此摆脱对体制的依赖。成为一个真正的独立律师。并且不管这场官司，赢不赢，宋世明都是名利双收。
有人传说，宋世明是因为得罪市内的某位高官，所以才公然和政府叫板。这个说法，十分有市场，另外不知道谁的手笔，故意把宋世明和之前广陵学院发生的“殴打案”联系起来。最后将宋世明要对付的目标的瞄准：市政府。
还有人认为这是一起针对广陵市政府的阴谋，宋世明背后肯定有指使人，这个指使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目前没人能够看破他的真正目的。这种说法在体制内是最有市场。
尤其是公检法系统的人，认为宋世明是“食碗面反碗底”……明明享受着体制赋予的“红利”，还公然跳出来说些反对体制的话，这种行径，极度令人不齿。
这段时间不少人在杨子轩身边游说，让他派人去将宋世明“招安”……
杨子轩只是说了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就不再管这事了。
期间周立昌也跟杨子轩沟通过。询问宋世明的事情，怎么处理才妥贴。
杨子轩建议不宜过多干涉。干涉就表示心虚。
另外一方面，宋世明的官司开始打起来，对阵中水镇政府，这一回合，中水镇并没讨到好处。
宋世明的胜利，似乎感染了很多人，迅速在广陵和南苏省内传播，成为一起“现象级”的案子，只要天天报纸的人，都能够扯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时候，梵清丽来拜访杨子轩，杨子轩本来不想见她，但是想想朋友一场，没必要做得这么绝，还是选择接见一次她。
梵清丽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身体没以前的圆润，但是更显骨干，在杨子轩看来，都有点像前世的某个姓高的女神演员，面貌有几分相似，身材也有几分相似，只是性格完全不同……
这次梵清丽显得更加忧郁。
“怎么了，以为我又要封锁这起民告官事件呢？”杨子轩一开口就开始取笑这位拥有“纯朴新闻理想”的女名记者。
“这次你可封锁不了，现在报纸都在刊登。”梵清丽摇了摇头。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呢？”杨子轩耸了耸肩膀，“我现在可是没能力封锁消息了。”
“但是你……”梵清丽心头突然感觉眼前的年轻人有点可怜。
杨子轩对她一副“怜悯”的眼神，只能叹息，这个女名记者太复杂了。
“你还关心我？”杨子轩微微眯着眼。
“谁关心你呢，鬼才关心你呢，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还不出手反击。”
杨子轩笑了笑，“哟，还来套我话呢？想写专题吗？”
“我，我没有……”梵清丽感觉自己被误会和侮辱了，很想反驳，却发现话到了嘴边，又进去了。
“我只是想说，如果这起民告官，赢了，对广陵会有比较大的冲击，你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我希望你还是能够及早出来澄清事实……”梵清丽言辞切切，满腹拳拳之意。
“感谢梵记者的提醒，我会及时出来澄清的。”杨子轩摆了摆手，“其实这里面有个逻辑，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民告官赢了，我会受到影响呢？”
“您不是市长吗？你手底下的人，出现了严重的政治错误，你难道一点间接责任都没有吗？”
“要扯责任，那应该扯集体责任，实在不能完全扣在我的头上……”杨子轩反击说道，“另外，我需要澄清什么事实呢？”
“现在已经有报道暗示，你搞那个助学工程，然后给名额那个自杀村民的孩子，其实就是想封口，不让他们接受媒体报道……”梵清丽一口气说道，“你没想到吧，你辛辛苦苦压下去的事，又浮渣涌起，对你名声声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子轩丝毫不在意，“我怎么做好事，反而被人谴责呢？我就不明白这个逻辑了，我搞助学工程，是想造福全广陵的人民，现在却被人报道成我是别有用心的……“
”我不知道您是不是真的是为了封口，但是不管是不是，现在外面都在这样传，这样是对你不利了，这也是我这次约您的主要原因，你总要出面澄清一下吧，不要让这个屎盘子扣在你头上，难道你真的一点不在乎外面的评价，你要知道民意有时候，也会影响省里的大官对你的印象和观感呢……”
“清丽啊，清丽，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之前骂我，现在又来帮我，劝我？”(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七十二，采访事故
事实上杨子轩这句话确实也戳到了她的“隐秘心思“上。说，ww★w.23w□x.co◎m
这确确实实也是她的痛苦地方。
本来这次她比较反感杨子轩某些行为，在她看来，杨子轩比如维护村民利益上，他根本不尽职，只是一味压制舆论。
但是当看到杨子轩节节败退之后，她又十分担心杨子轩的处境。
“我，我……”梵清丽也不甚明了自己复杂心思，回应不上，只能迅速离开。
事态迅速扩大，甚至连省里一些领导都开始关注这件事了。
期间陈志温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件事，杨子轩只是让他不用担心，会处理妥当。
陈志温半信半疑，没有继续过问。
随着省媒体的迅速跟进，可以说，不少省领导，都在关注这件事，确切的说，是在关注这件事的“幕后推手”……
因为能够在这个时间节点，针对广陵下手，踩准节拍的，比如符合两个条件……
第一，这个幕后推手，要十分熟悉这起“村民自杀案”……
第二，这个幕后推手，要在广陵拥有一定关系网，能够迅速动员大量人力，像宋世明这种吃体制饭，又跳出来反体制，肯定事先要有充分沟通，才可能说服他。
那么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就人选不多了，省里领导层，纷纷猜测要么是吕青青，要么是苗玉龙……
这两个人，有意向在广陵布局，都嫌疑极大。
陈志温打那通电话。其实也有要帮忙的意思。
因为这和之前的案子不一样。之前是他考验杨子轩。是省委考验广陵班子的对形势大局的掌控能力。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有人针对杨子轩，这隐隐是挑战他陈志温的“权威”。
在这个敏感时刻，杨子轩却选择到都江县进行为期一日的考察，主动走进这个漩涡。
杨子轩在都江县市区一家宾馆，和正在都江县办案的白东山见了面。
两人都是笑面虎，先是笑呵呵的一番寒暄，白东山就向杨子轩汇报案子进展。“子轩同志，这个案子，可能比较严重，按照目前的线索，牵扯到了市里的一些干部……”
“我们不回避问题，只要涉案的，一律绝对不手软，**问题，懒政问题，都要查。上不封顶……”杨子轩语气慷慨激昂。
接着，杨子轩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具体的操作，还是多和班子商量，多和周书记沟通，我回去跟他说说，争取在近期再开个办公会，研究如何应对现在外面的舆论形势。”
提到外面舆论形势，白东山心里也感觉挺古怪，自杀案再起波澜，宋世明这个律师跳出来为农民维权，这本身就十分博人眼球，但是他也猜不准宋世明背后的那个“幕后高手”的真正目的……
不过，最近有一个说法在流传，而且这个说法越来越主流——这个宋世明受到高人指点，跳出来就是为了让杨子轩难堪。
为什么这场官司，会让杨子轩难堪呢？
外面分析主要有几点，一是这起案子涉及广陵农村问题，放大广陵农村问题，事实上就可以抨击广陵市政府，因为农村问题主要责任还是在政府，更可以广泛的说，广陵在过去一年，虽然在城市发展上取得很大进展，但是农村问题严重。
从利益角度分析，宋世明跳出来，受到影响最大的，受到批评最多的，就是广陵市府。
按照这个思路，那杨子轩这个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人，就是对方的“攻击目标”了。
这个流传的说法，白东山也接受。
宋世明跳出来，几乎是等于“民间”和“官方”的博弈……
等于指责整个广陵的体制，存在一定的问题，因为这是一起“民告官”……
但是指责整个体制，肯定有人责任重，有人责任轻，很明显的就是，杨子轩属于责任重的一类，而他白东山可以说根本牵涉不到这个案子来。
白东山遂回应说道，“外面舆论形势变化莫测，我都有点看不懂。”
“我说国内最真实的官员，可能就两类，一类是地方官，一类是宰相，宰相是日理万机，每天要处理复杂的利益关系，所以国内的利益关系，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地方官，则是堆积了大量的事情，直接面对广大群众，什么奇葩的事情，都可能发展，都可能出现，都要面对……在地方呆久了，东山同志你就会习惯了。”杨子轩笑道。
“子轩同志还是挺乐观的。”白东山试探性的笑道。
他不知道杨子轩是不是假装乐观。
“不乐观，就要负能量爆炸，那还怎么愉快的工作呢？”杨子轩笑道。
两人“虚伪”的“套话”后，杨子轩离开了宾馆……
刚出去，就听到一阵喧哗，镁光灯爆闪。
周边黑压压的一片记者，举着话筒。
杨子轩登时就明白走进了一个陷阱。
陪同的李义东登时就火大了，刚想出去训斥“市长此时不接受任何采访，你们别搞突袭”，却被杨子轩拦住……
“杨市长，我是南苏晚报的记者，请问您对宋律师状告案，怎么看？”
“杨市长，请问广陵的农村政策是怎么样的？这次村民冯友才自杀，除了他本人心里承压不行，还有都江县官僚存在粗暴执法问题，是不是还存在广陵农村制度设计上的漏洞和缺陷？”
“杨市长……”
李义东虽然被杨子轩单手压住没能站出来，还忍不住开口说道，“各位记者朋友，你们这可是搞突然袭击啊，事先没和我们的团队沟通呢，所以不能在这里接受你们采访。另外市长还有其他工作安排，怕是不能接受采访了……”
杨子轩对李义东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李义东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还是有点急智的，这时候，他市长身份说“拒绝采访”的话，不合适，就要得罪这批无冕之王。
但是李义东说出这样的话，却是没问题的，十分贴切他的身份。
杨子轩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叹了口气，今天是被人算计了，有人通知这批记者，就是想让他难堪，让他下不了台，杀他个措手不及。
完全拒绝采访，一个问题都不回应，不合适。
但是完全接受采访，全部问题都回应，也不合适。
所以这里面的度就要拿捏好了。
现在还没到计算，究竟是这个通知记者的人？到底是谁？而是应付当前局面。
“因为时间关系，我确实不能接受太长时间的采访，我就回应一个问题吧，那个女孩子，你来提问吧。”杨子轩指着人群站在中间的一个女记者，又笑道，“女士优先，希望大家理解……”
这些记者本来已经做好杨子轩“拂袖而去”“一言不发”的准备，没想到杨子轩还是打算回应一个问题，而且点名了一位女记者，表现确实有风度，一些对杨子轩有偏见的记者，也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那个女记者没想到杨子轩会点名她，本来在这帮老记者中，她的资历不深，本就没想到能够到单独提问的机会。
“请，请问您对宋世明律师协助受害人妻子提起行政诉讼案，怎么看呢？”女记者努力梳理自己脑海的思路，迅速组织了一个问题。
“你问了一个我很关心的问题，这个案子，市政府这边其实也很关注，首先我要向冯家表示哀悼和深切的慰问。与此同时，如果这个案子还有深层次的原因，广陵市委市政府也绝对不会回避问题，谁触犯了法律，一切都依法处理，广陵市府不会干扰司法进程。同时，这个案子，也暴露了一些基层干部，在执法过程中，存在粗暴执法的问题，广陵市府将会督促都江县县委县府班子对案子进行深刻反思！”杨子轩咬字清晰，一字一顿，随后离开。
离开后，李义东第一时间通知宋静聪，让宋静聪安排人手去排查，到底是谁泄露杨子轩行踪给那些记者，如果不是杨市长反应及时，差点要酿成一场灾难。
“现在嫌疑最大，就是白东山了，我怀疑是不是他早设好局等待您去宾馆……”李义东坐在副驾驶座上，扭头对杨子轩说道。
杨子轩却摆了摆手，摇头说道，“要说嫌疑，白东山反而是嫌疑最小的。他最不可能使这样拙劣的手段，因为这种手段，是人人反感的，搞突袭，他明目张胆这样做，那等于是破坏体制内潜规则的……”
李义东一想，确实很有道理。
白东山是最不可能出手的，只怕现在白东山都为了撇清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使出浑身解数吧……
刚说着，白东山就打电话过来给杨子轩，先是道歉，接着又是自责，“这是一起重要事故，竟然在我眼皮底子下，发生这种事，让您陷入被动，这实在是我失职，我将重点排查相关人员，确认到底是不是调查组有人泄露您的行踪，如果是，绝对不姑息……”
杨子轩冷淡回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虽然他明知不是白东山干的，但是给他点心里压力，也是必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