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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雀     天君txt下载     天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 第三百五十八章 威风凛凛!

    两招

    谢灵运只用了两招,就把身为南宗三大名观之一玄妙观天才、王氏子弟的王翼之,打下了擂台

    整个东市的人们都惊呆了,整个金陵的人们也都惊呆了,所有人都对此毫无意想的准备,有人想过谢灵运会赢,但没有想过他可以真的以两招结束比赛

    就算对他有着绝对信心的纯儿、阿蛮等人,都惊俏的瞪目结舌,他竟然真的这么不留情面,也真的能够做到,两招

    “哇啊——”、“好强”、“他用了什么法术?”、“他的力量怎么这么大……”

    全场观众纷纷失声,乱乱哄哄的谈论,也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或者疯了之类,这是真的,那个狂妄小子的实力不低,很不低……

    “呵呵……”多闻道长回过神来,老目为之一亮,兴奋的乐笑,这场群英会要比他自己事前预想的精彩果然有谢客,就有奇事

    雷鸣筒让他的话声全城可听:“当然算赢了,这场赛事的获胜者是——朝天宫谢灵运”

    “哦哈哈”谢灵运立时右臂一举,激动难抑的一蹦三尺高,在擂台上满场的走来走去,炫耀般望着四周攒动的观众,心中还真很高兴,一声一声的喊着:“哈,哈,哈,哈”

    被他望着哈了一声,竹竿道长、旌麾道长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饶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司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

    “阿客……”玉芝师姑满脸讶然,定身咒并不让她怎么惊奇,她惊的疑的是他那一脚,那根本不是一般道胎境的修士可以有的力量,铅汞师兄也是道胎境,但连它的三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

    而且阿客还控制得十分精准,虽然一脚踢飞对方,却没有重伤他,这意味什么?意味这并非全力爆发的结果,而就是随随便便的一脚。

    如果是在真正的生死之战,那他全力爆发的威势又会如何她不由望向旁边的杳渺姐妹,脸露疑问之色。

    “师尊,我们……”幽杳、幽渺很是为难,她们自然知道主上师兄的很多,但又不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你们长大了。”玉芝师姑抿嘴一笑,不继续追问,“情郎排在第一位,师尊排在第二位,很好。”杳渺姐妹都有点羞赧,她们倒清楚师尊这不是气话,只是打趣。

    “师哥好厉害啊”恒宝惊呼不已。灵鹿儿始终是小女娃,高兴起来哪顾得上保密,几乎就说漏了嘴:“是啊是啊,大哥哥打妖怪可厉害啦,连一条龙都……不说,我不能说的”

    南阳子抚须大笑,众人众猪都非常欢喜,铅汞师叔喜得话声哆嗦:“阿客这是学了什么脚法啊好脚法,好脚法”

    六位亲随少女闻言,不约而同的多了一丝神秘的笑意,其实他并没有施展什么本领,如果他们以为他就是只有这点蛮力,那等着骂自己有眼无珠吧。

    此时听到多闻道长宣布战果,朝天宫众人顿时掀起了一片欣狂叫好:“好”、“阿客,阿客”

    “歌谣”恒宝和灵鹿儿连忙提醒众人,一起高声的唱:“朝天宫,谢灵运,一身本领好英俊;群英会,拿冠军,上天入地猛又迅”

    两小儿一边唱,一边作着比赛重演,恒宝很不幸的扮演王翼之,被灵鹿儿“呀啊”的一脚踢去,扑了个狗啃屎——

    歌谣迅速的四传开去,金陵民众们也陆续加入进来,谢灵运可是自家的孩子,不支持他支持谁?

    他们不是墙头草,刚才害怕谢灵运吹牛而没有出声而已,现在既得信心,当然狂风暴雨般的欢声叫喊

    “啊啊”少女慕徒们也可以尖叫了,心中的摇摆不定随着那一脚而定了下来,小谢道长这么帅,原来又有真材实料,她们根本把持不住,哪里还有二话,高调膜拜

    “谢灵运,一身本领好英俊”歌谣传来,赵凝琳也像被感染般一起高唱,荷香等人更呆了,诸位师尊连忙严肃的咳嗽,别毁了净明忠孝道的形象

    这股喝彩声越发壮大,笼罩着东市,就算不唱也在鼓掌叫好,这让神乐观等金陵道人们又羡慕又妒忌,这回朝天宫着实是威风透顶了

    天妃宫的女道们哑口无言,苏薇姿黯然的轻叹,那一丝悔恨怨哀不断的浮涌……

    “我不服”王翼之从地上爬了起来,除了灰头土面,没什么内外性命的伤势,但看着此情此景,他简直有一股要悬梁自尽的悲凉,明明应该是全场为他而疯狂的啊

    心头滋味难以言喻,他双目含泪,一边急喊一边疯走:“我不服……他使了诡计我还没输,我还有很多剑法未出,我还有力气我要重赛一场……

    没有人理会他,不能离开擂台是说好的规矩,离开就输了。一队侍卫围了上去,防止他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我……我……”王翼之望了望北看台,却知道族姑不可能出面帮他的,他整个人萎了下来,完蛋了,他王翼之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了他对不起族姑,对不起王氏,对不起师门,完蛋了……

    那些恶谢灵运的人、那些张灯温酒等少女慕徒,这时候要么默不作声、一脸屎色,要么暗暗咒骂,要么发出怀疑之声,这是意外么?还是有什么内幕?这不可能是谢灵运的真正实力

    的确可能不是,玉芝师姑看到的也是所有高手看到的,谢灵运的真正实力还要更强?

    张承宗一直面无表情,只是突然呼气的粗重,暴露了他心情的复杂……温青峰、刘子钰等人神情各异,凡是对冠军宝座有着觊觎的人,都感到了严重的威胁,换过来让他们两招解决王翼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通儿,小谢道长绝对是良师益友,你要拜他为师对赶明儿为娘就带你去拜师”

    季母如同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金山,胖脸上是一种近乎抽搐的眉飞色舞,儿子跟着他成不了圣,混个贤人什么的不难吧?

    “吓”季通一惊,好友变成了师徒,那就玩笑大了

    与此同时,土地庙里薛瑞咽了咽口水,如果他有口水的话,狂喜如癫,“这场比赛买谢贤弟赢是一赔一点五,十万阴钱,那就是变成……十五万”

    擂台上,多闻道长把雷鸣筒伸向谢灵运,让他说几句欢庆的话。

    “谢谢,谢谢各位乡亲”谢灵运先向四周看棚抱拳致谢,当歌谣声消停下来一些,他才笑道:“我还要抱歉一下,让很多人失望了,抱歉”哪里有半点的歉意?

    当下又有人笑,又有人嘘,又听到他说道:“大家尽可猜猜我下一轮比赛是胜是负,胜的话又需要用几个回合,两个,还是十个?哈哈”

    就在一片混乱声响中,谢灵运笑着走下擂台,迎着那些群英少年的目光,哼着曲调儿回到座位。

    观众们仍在议论纷纷,但所有的疑惑暂时都是谜团,谢灵运晋级则是事实。下一场比赛紧接着进行,可是无数人难免的心神还没回来,看着这场,想着的还是上一场。

    当到夜幕降临,明月皎光遍洒大地,群英会第一天结束,过半数的首轮胜者已经诞生,里面包括了刘子钰,他以三十多个回合击败一位东华派少年顺利晋级,而张温两人明天才会登场。

    各方观众热热闹闹的来,当下也喧喧扰扰的散去,金陵这些天都会是通宵不夜城。

    在百姓们欢天喜地的簇拥下,金陵的英雄,朝天宫一行人神气的回去冶城

    “喂我不太明白,你那么嚣张,不会影响你的道心吗?”刚刚出了东市,来到人山人海的大街,此时阿蛮提出了一个疑问,顿时其他人也有些好奇了。

    “怎么会影响?”谢灵运噗的笑了,耸肩道:“我的誓愿是拔三界苦,,却不是‘我吃三界苦,,也不是‘我吃他人苦,,该直的时候就直,该争的时候就争,该度人拔苦的时候也度人拔苦,内圣外王”

    他指指周围不停有的向他们道贺称赞的金陵民众,又道:“再说老君曰‘圣人恒无心,以百姓心为心,,你看看百姓何心?”

    阿蛮若有所思,梦若却听着有点糊涂,问道:“谢公子,但老君下一句就是‘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就是好人,我善待他,坏人,我也善待他。

    “哈哈”谢灵运又是一笑,举起沙锅大的拳头,“我若然不善之,王翼之现在已经是王折翼之了善不善者,无非是感化他,亦即‘为天下浑其心,,这是个结果,而不是过程,那个王翼之是个纨绔,不给他点深刻教训丨他如何痛定思痛、幡然醒悟?”

    “师傅、师叔、师姑,你们说然否?”

    “呵呵。”南阳子抚抚须,却微笑道:“为师不说然否,道心之所以道心,是跃动着你的道,一句同样的圣人言,却各有圣意,你要问自己然否。”

    谢灵运不由沉吟点头,师傅就是师傅,一句话让他又有所得……

    其他众人亦有所思,梦若的双眸流转过柔光,她的父亲,不愧能教出谢公子来……

    “咦”阿蛮也是双目一亮,那岂不是说普度众生的同时又能打打杀杀?她一直不喜欢修炼心性,除了静不下来,也是因为害怕会失去自己,成了什么圣人,但瞧瞧这淫贼,抱一发愿之后,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啊

    再想想,吕洞宾还不是偷金蛋被狗咬,到妓院鬼混被妓女反戏?许逊还不是拖家带口的拔宅飞升?

    “我想到一句经典,大家应该都会说然的。”谢灵运忽然又嘿嘿笑道,众人就问哪句经典,他看看身边的一众少女,认真道:“《淮南子》的‘佳人不同体,美人不同面,而皆悦于目。,”

    “去”、“哈哈”少女们纷纷失笑,笑声清脆如铃,笑颜羞花闭月,莺莺燕燕的真是应了各有风情。

    阿蛮哼了一声,她算是见识到了,这淫贼在自己师傅等人面前,都敢调戏女孩,而且一调戏就是一整群,色胆包天

第一卷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谢公义你好快活

    次日,群英会的热闹在继续,下午未时一到,首轮比赛的战火就将燃起。

    昨天已经晋级的少年不是一定要到场,留在住所歇息、修炼,出来游玩什么都行,而谢灵运当然选择前去东市看看张承宗等人的表现,同行的还有一众美丽少女,两小儿,以及黄进。

    时间尚早,不急着去东市,谢灵运正好带着初次踏足金陵的几女游历一番

    一路欢声笑语的,梦若、明珠对种种尘世繁华流连忘返,杳渺姐妹也挺想把何娟等二十女鬼放出,看看这江南的盛景,但白天街上的阳气太重了,女鬼们还没有自如的日游之能。

    谢灵运闻言笑了笑,她们也不想想现在已是什么阵容,二十女鬼再出,别人定然以为闯入了瑶池。

    来往路人对他们是一望再望,准确来说是“她们”,再看看佳人们围绕着的少年,众人才知道,原来谢客儿一直有着极可能是全城最美的少女慕徒团啊

    一些刚刚把谢客视为偶像的小姑娘们,顿时有点黯然神伤;也有众多姑娘觉得,果然是偶像,有这么多美若天仙的红颜,她们真是“吾道不孤”,放胆去支持

    然而这时候,一阵狂风隆隆的吹来,吹得街头飞沙走砾,谢灵运哎的一声,连连的眨动左目起来,嘀咕道:“眼睛进沙子了。”

    他就伸手要去揉目,当然使用修士之法也有办法的,他是入火不烧之体,只要把真火气息往眼睛那里聚去,消融一颗微尘小沙不是难事。

    “公子,别动,我给你吹吹”纯儿连忙喊住他,眼睛进沙,很多时候越揉越糟糕的。

    “好。”谢灵运低头凑向她。纯儿睁着清澈的双眸,神识十分专注的看着他的左眼,温柔的呼呼吹去——

    香风扑面,小狐仙嘟圆小嘴的样子,自然而然流露着一股娇纯俏憨的媚态,他看得不禁想吻她一番,自从数月之前一番亲热,在阿蛮的紧盯下,他和纯儿牵手都不多。

    “好了吗公子?”纯儿恍若未觉的问道。谢灵运眨了顿眼睛,苦笑道:“还在。”

    看着两人如此亲昵,少女们有人笑嘻嘻的,也有人含羞带娇,还有人跃跃欲试;黄进早已望向别处,非礼勿视;恒宝却毫无觉悟的喊着:“师哥,我帮你吹”阿蛮嗤的嘲笑:“无知小儿,你给他当枕头,他都嫌你骨头硬懂么,女儿家是软玉,你是茅厕臭石。”

    众女顿时又是一番清笑,灵鹿儿也在取笑恒宝:“臭石四师兄”

    “纯儿,让我试试。”眼见纯儿怎么吹弄都不行,明珠急了,换了纯儿的位置,也给他的左目呼呼一顿吹,却还是不行。

    “走开走开,你看他都要哭了又没有鲛珠,弄哭他于嘛。”阿蛮终于看不下去的推开明珠,搓搓双掌,微露虎牙的笑道:“我给你揉揉”

    “别别别我眼睛还要的。”谢灵运大惊的躲开她的魔爪,就要运申真火气息解决。

    “师兄,我们来吧。”幽杳、幽渺一起上前,一个用纤指翻着他的眼皮,一个呼呼的吹。叫师兄是为了不惊世骇俗,主上教主什么的在这边太吓人了。

    这时候,一个理儒青年路过,看到众人当街大展亲密,不禁瞪大眼睛,然后满脸怒气的甩袖,气乎乎的走了:“伤风败德,枉读圣贤书吾不愿多视也

    街上那些慕徒少女则忍不住快要尖叫了,灵运吹个沙都那么帅,看看他忧郁的眼神

    不过杳渺两女最后也以失败告终,恒宝忽然一句醒悟般的惊笑:“哦,师哥你装的”

    众女立时也怀疑是不是早好了,他只是在享受温柔。谢灵运苦笑不已,几乎都要发毒誓以证清白,沙子真的还在

    这下只剩几人还没试,一边的梦若嘴角含着羞笑的转头,假装看不到,无意参加。萧彤、柳依依、吴悦这三秀本想帮师兄一把,但阿蛮朝她们一瞪,不准

    就在灵鹿儿叫喊着由她来的时候,突然一个清秀的锦衣少女走来,竟向他福了一福,说道:“谢公子,请随婢子来,我们家大人有请。”

    众人皆是一怔,谢灵运也不认识这少女,阿蛮已经替为粗鲁的问道:“你们家大人谁啊?请就要去啊?”

    小侍女微微的笑,只念了一句:“月就云中堕。”

    谢灵运应声而瞪目,沙子好像不见了……他惊讶的看看周围,又看看两边酒楼食肆的高层,没看到那一道丽影,他点头道:“好,有请你带路。”世上知道这句诗的除了他,还有两个人,无论是谁,他都得去见一见。

    “带路吧”阿蛮不耐的摆摆手。小侍女却道:“大人只请了谢公子一人。”谢灵运制住要发怒的阿蛮,认真的道:“你们先去东市吧,我等阵再去会

    “喂那是谁啊”看着他跟随小侍女走了,阿蛮气急的大喊。

    “一个老朋友。”那边谢灵运应道。

    梦若微微的颦眉,略一品味那句诗,对方应该是个女子……

    谢灵运跟着小侍女走了好半天路,饶是他在金陵长大,无比熟悉城内,都几乎绕晕了,终于来到城北的一处华贵府邸,穿廊过园的,看看那雕梁画栋、轩榭庭院,以前还真的不清楚城中还有此等幽雅之府,也不知道是谁家园林。

    曲径通幽一番,来到一处偌大的后院,花草树木郁郁葱葱,青青的柳絮飘扬,清澈的池塘也被微风吹起圈圈涟涟,水中荷叶飘浮,又有洁白的莲花绽放其中。

    那边有一个飞檐小亭阁,亭中静静的伫立着一个白衣少女,她正背对着园子入口,背影翩若惊鸿,一头瀑布青丝披散而下,也随着阵阵微风,轻轻的飘摇。

    小侍女留守在园口边,谢灵运轻步的走到了亭子前,有些不忍打破眼前这一幅美景,半晌才道:“姑娘,谢某来了。”

    那少女双肩一颤,似乎从出神状态中回过了神,她还是静默了几息,才转过身子。

    雪肌冰肤,明眸樱嘴,犹是天香国色,孤寂更重几分,谢灵运一看就是心头大跳,他没有半点忘记这张仙容,多少次的浮现眼前,多少次闯入梦中,那一幕幕的荒唐事儿……

    她似有娇羞,却掩埋在雍容出尘之下,微笑问道:“眼睛的沙子吹出来没有?”

    “呃”谢灵运顿时哑然,之前在街上时,她一直在暗处看着么?他没有尴尬,只是有些想笑,“我自己揉掉了。”

    少女的神情骤然一冷,似哀怨似羡慕,似嗔怪似自怜,淡淡道:“谢公义,你好快活。未见半载,你身边就有那么多红颜知己了,真好本事。”

    “话不可以乱说,她们很多人只是我的师妹。”谢灵运一脸认真,至少四

    “是么。”少女神色不变,轻轻转身,又望着那池塘美景。

    “你是王神爱,还是海棠?”谢灵运问道,早点弄清楚为好,别又被她们两个联手起来耍了。

    “你想我是谁?”少女不答反问,自始至终都如一朵雪莲花,不惹半点人间尘土,也没有半点狐仙的天媚。

    谢灵运打量了一番,可以肯定下来:“你是王神爱。”

    虽然同样可以用“出尘脱俗”来形容其美,但王神爱不同梦若、不同明珠,她有着一种如书圣之笔法的气质,时而流丽,时而雄秀,又是如风似云,亦是浑然天成,这是个书一般的女子,再加上她是大族之女、又为太子妃养就的贵气,天下大概只此一个。

    “我是海棠。”少女忽道。谢灵运摇头而笑:“你骗不了我,你有认人的本领,我也有赏美的本事……你什么时候来了金陵?”

    王神爱闻言莞尔,默认了下来,又道:“来有半月了,昨天你挺威风。”

    “你也在看?”谢灵运倒真不清楚。

    这不能怪他,别说刚刚回到金陵,王神爱这次离京来此十分低调,虽然出席了群英会,却没有对外宣告,也不准哪个道官提及,不打听是不知道的。

    想起昨天的比赛,他思索了一番,不太确定的道:“王翼之是你的……侄子?”

    王神爱的父亲是王献之,母亲则是新安公主,而王献之和王徽之又是亲兄弟,所以算起来,虽然年纪相仿,王神爱也许还更小一些,王翼之却是她的侄子。

    造成这种情况有几个原因,一是王羲之多儿子,王徽之老五,而王献之老七;二则是新安公主是他后来被逼和原配表姐离婚,而当驸马娶的,所以独女王神爱如此奇特。

    “嗯。”王神爱微微点头,“不肖的侄子。”

    “哦。”谢灵运也懒得说那纨绔,问道:“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看不得你风流快活而已,你现在就可以走。”王神爱不去看他,平淡的话语听不出喜怒哀乐。

    谢灵运一怔,这个女子倒不像以前那般想什么说什么了?他耸耸肩,道:“那我走了,还要去看看群英会对手的情况。”说罢,转身就走。

    这下轮到王神爱一怔,她回眸望去,只见他头都不回的越走越远,真的走了

    她顿时有点慌乱,想要喊他,却喊不出声来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章 柔情

    “谢公义。”

    见他快要走出园子,王神爱终究轻轻的喊了声,但谢灵运似乎没有听见,脚步未停。

    她的美脸上闪过苦恼之色,虽然不以太子妃自居,可她从小也是大族之女、公主女儿,自有一股高贵尊严,压抑着心中的哀求,不知何时起,她不想再在他面前显露自己的柔弱。

    “……”她追出了亭子,却没有再喊一声,忽然气苦的跺了跺脚,转身过去奔向池塘……

    奔到池塘边又停住,到底是不想死的,心扉隐约还有一丝希冀。她望着这池塘荷莲柳絮飘的美景,却全然入不了眼,心头翻滚的皆是之前在街上,谢公义和众女亲昵欢笑的一幕幕,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悲切

    她这个神爱客不爱的已嫁女子,又算得上是谁呢?

    想了不知多久,已是清泪流落雪腮,王神爱看看旁边,突然弯身拾起地上一块圆石,发怒的投向塘中,噗通的一声巨响,塘水飞溅,顿时吓得塘边柳树的几只禽鸟惊叫的飞走,她看了,不由哽咽更重:“走,都走吧……”

    这时候,后面骤然生起一声似笑似叹的呵呵,分明是他的声音,她立时心如鹿撞,又是大惊,又抑不住的欢喜

    果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笑说道:“别砸它们,它们是无辜的,要砸就砸我。”

    王神爱连忙敛了敛双眸的泪水,又擦掉脸上的泪,故作平静的转过身,“为什么又要回来?”

    “我一直没走。”谢灵运一笑,指了指后面几近于园口的一块假山大石,笑道:“只是藏在暗处偷偷看着,没想到你力气挺大,入木三分可否?”

    王神爱唰的面红耳赤,微微圆瞪杏目,刚才自己的言行举止,着急、生气、哀怨,都被他看到了

    她想以坚强示人,到头来又被他看破,这种感觉比起让海棠幻化成她的样貌去与他……之事,更加羞人……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娇憨样子,谢灵运不禁满心怜意,就问道:“太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你”王神爱闻言双眸又是一红,泪珠就霎霎的落下,凄声道:“有劳你挂心了,太子很好,还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无知无觉,永远是个两岁小孩。”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谢灵运想收回这句话,收不回只好又问:“海棠呢,这次有来金陵吗?”

    王神爱的清泪落得更快,仙容生寒:“海棠不是我的侍婢,她来金陵就不知哪去了……你就不能问我一句吗,不能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谢灵运失笑,也觉得自己脑子进水,和她相处之时,总会有这种感觉,就问道:“神爱,阔别大半载,你可还好?”

    “不好。”王神爱虽说不好,却也满意了,眸光流露着羡慕:“听闻你去了岭南,去了很多地方……”

    知道她想听听他的故事,谢灵运正想给她慢慢讲述,但看着她的咽泪微笑,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哀伤,相比上次,她的身形更为纤弱,依然三句话里两句是自怜自伤,大概每天都活得煎熬。

    给她讲了又如何,她还不是会想“真好,可惜我不能去,我永远不可能去”,他认真的道:“既然你这么痛苦,这个太子妃就不当了京城也不回了,又能怎么的?”

    王神爱双眸一亮,那一刹那明亮得噬人,但随即又黯淡下来,摇摇头……

    “哎”谢灵运没好气的一声,道:“你也是修士,很清楚各种神仙本领的,为什么甘心被这些世俗规矩所困?”

    王神爱听明白他的意思,沉默半晌,忽然道:“我向谢忠打听过,你是去了蓬莱,助蓬莱拒击东海龙宫,然后北府兵也去了,是吗?”

    谢灵运点点头,王神爱问道:“如果北府兵没有出现,会是什么结果?”他一怔,她继续道:“我不当这个太子妃,会有十个百个谢忠拦着我,整个北府拦着我,整个朝廷拦着我,你能敌过他们吗?”谢灵运深吸一口气,“暂时还不能。”

    “规矩是世俗的还是上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制定了它,谁维护着它。”

    王神爱此时恬静如水,有着过了少女懵懂的成熟,望着那欲静而风不止的柳絮,喃喃说着话儿。

    “而制定和维护‘王神爱是太子妃,这一条规矩的,是掌控着天下修门的朝廷,是王、谢、庾、桓、殷、郗、袁、萧、何……这些掌控朝廷的家族门阀,它们即是中土,它们的力量,你我都无法对抗。”

    “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去仙界吗?多少年才出一个许祖?五百年?一千年?修行劳碌一生,也不过是在人间蹉跎而已。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想做神仙的,他们是因为舍不得权势才想长生,而不是因为长生了想要权势。”

    “我当太子妃,是各方需要我当,就像下棋,一步棋是我嫁给你,另一步棋是我嫁给太子,两步棋,哪一步落下,都不能改变了。虽然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只要上了棋盘,就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否则满盘皆输。”

    谢灵运听得大皱眉头,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当世间显法横行,功法不再神秘,连蓬莱秘境都不如尘世的修门昌盛,皇权早已变得特殊,如薄冰般脆弱,需要小心翼翼地维持权威和势力,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又成乱世。

    天下看似升平,贤臣名将确也辈出,其实权力的争斗变更一直都在进行。

    以前民间有着“王马共天下”之言,就是指王家和皇家共治天下,王家还排在皇家之前,威势可见一斑;后来王家稍为衰弱,桓家和郗家起了觊觎皇位之心,不过随着谢家的强势崛起,桓郗谋反失败而退居后列,独拥着北府兵的谢氏,一跃成为现今中土最强大的家族。

    为了保持高门大户的高贵,这些名门子弟几乎不娶外人的,都是互相通婚,几乎可以说年纪差不多、姓氏不同、血缘不是直系,不讲什么辈分了,扯着就能拜堂成亲。

    就如他和王神爱,算起来他比王翼之好不了哪去,因为他的母亲是王孟姜的女儿,而王孟姜和王献之是姐弟,他的母亲和王神爱是堂姐妹,所以这个只大自己一岁的碧玉少女,按辈分是他的表小姨,他是人家表外甥……

    这个血缘关系不深,就算在梦境世界,法律上也叫出了三代可以结婚,虽然会被理儒骂成何体统,但他们几乎就成双成对了。

    在这样的通婚策略下,各个家族越来越强盛,互相的连系也越来越紧密,就算桓家有人造反,也不会被灭族,杀掉主谋等人就行,照样有族人做大官,难保不会过些年又“东山再起”。

    这个天下,就这样被家族门阀紧紧的握在手中。

    试问这整个朝廷,天下间又有哪个修门可以匹敌?更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可以左右,也不是一个神仙两个神仙的力量可以左右。

    更朝换代从来就是天意、民心、气运等各方面的制衡,这些人道、天道的已经超乎了他的认知,但只要想想教派的兴衰、神仙香火的兴衰,难道没有朝廷的影响么?

    密宗被丧家犬般被驱逐出了中原,也不见大日如来佛从金刚界下来阻止;如果不是各地兴起关帝庙,关帝的神力恐怕也不会那么大。

    世俗有世俗的力量,天道有天道的运行,各方势力,又有着数不清理不尽的衡制和利益纠缠。

    一个人归隐山林专心修炼之事,独善其身,易;开宗立派,教化万民,治国平天下,难。

    君不见偶有神仙下凡来打救凡人,也只能打救一个两个;地藏菩萨发大誓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为什么不马上把地狱清空?没那能力,没有哪个神佛有。

    身为王氏之女,身处朝廷争斗的旋涡中央,王神爱身不由己,哪怕是死亡

    “想通了吗?”王神爱黯淡一笑,脸容露出掩藏多时的疲累,一下憔悴如雨后黄花,道:“我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如何……其实这是报应,你知道我娘是谁吗?这是个报应。”

    谢灵运一时沉默,这件事是另一个皇权下的悲剧。

    自从上回真正认识了王神爱,他特意了解过她的身世,她娘自然是新安公主了。

    一开始,新安公主是嫁给了桓家的一个家伙,也是嫁得不情不愿,因为她暗恋着王献之,后来那家伙想要夺权而刺杀族长叔叔,失败而被流放,新安公主与之离异。

    这下好了,可以再嫁新安公主忘不了王献之,那是个完美的男人,最得王羲之的喜爱和真传,年轻俊朗、正直潇洒、多才高志,新安公主这回决定撕破脸皮也要如愿,纠缠,不断的纠缠,纠缠父王、纠缠谢安,我要嫁给子敬有老婆?休掉就是。

    王献之其时是成亲了的,妻子是青梅竹马的表姐郗道茂,她正是郗家直系之女,两人婚前婚后都十分恩爱,只可惜生了个女儿叫“玉润”,却很早夭折了。

    休妻当驸马?王献之不肯啊,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岂有此理

    他知道此事不成行的关键不在谢安等人,而就在新安公主,为了让她打消主意,他用艾草火烧自己的双脚,直烧得惨不忍睹、经脉尽断,落下了终生不可治疗的残疾,成了个瘸子,说“我现在腿坏了,这回你不嫁给我了吧”

    然而新安公主也是个痴儿,对他用情极深的,说“嫁,只要你活着,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一定要嫁给你。”

    个中的种种外人不可知,最后王献之夫妻两人扛不过了,郗道茂席卷走人,悲愤的表示自己终生不会再嫁,要给王献之守节。其时父亲已死、丈夫被抢、女儿夭折,郗道茂寄住在伯父篱下,过不了多久,就郁郁而终。

    而王献之和新安公主还是成了亲,新安公主终于嫁给了梦寐以求的偶像,虽然他腿坏了,却也对他千般万般好,王献之大概也不忍再伤一女子,据说婚后生活还算和谐。

    不过直到献之四十多岁时,新安公主才生了首胎,即王神爱。

    因为自己的苦苦单恋,新安公主不惜拆散人家恩爱夫妻,这是个事实;到了王神爱,却非得嫁回去皇宫,更是嫁给了一个痴呆,终日郁郁悲伤,又确似个报应。

    而在这件事里,郗道茂最惨,王献之惨归惨,但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王家之势大,何惧皇家?

    王神爱出生不久后,王献之就纳了一个叫“桃叶”的小妾,妓女出身,他还为之写了一堆《桃叶歌》,真不知是不是故意报复新安公主了。

    可以纳小妾,不可以⊥郗道茂离而不走吗?让出正妻之位,做一个媵妾,虽然名份没了,还可以恩爱到白头。

    也许是因为新安公主妒恨郗道茂,所以不准,但其实还是因为几个家族间的利益。

    王郗的离异,同样代表着琅琊王氏和高平郗氏的分手,也意味着桓氏、郗氏的暂时没落,篡位失败,而又是陈郡谢氏、琅琊王氏和太原王氏的胜利王谢之家继续权倾天下,如果谢灵运和王神爱顺利成亲,那无疑更加牢不可破。

    所以当初谢安是乐意顺水推舟的,王献之这婚离得可谓众望所归,郗道茂消失也是众望所归,除了他们夫妻二人。但若然他当初坚持到底,难说不会有别的结果。

    “你和他的女儿不会夭折,但必嫁得不如意,痛苦一生。,”王神爱呢喃,双眸神光涣散,“据说这是郗道茂对我娘下的诅咒,所以我才会叫神爱…

    “我不信。”谢灵运想都不用想,郗道茂知书达理,又爱极了王献之,怎么会诅咒他的女儿?

    他说道:“江湖谣言而已,什么不能叫神爱,想你不夭折也神爱,想你一生快乐也神爱,别胡思乱想我觉得此事上,全是你父亲的责任,当初要么坚持不离婚,要么公主也娶、表姐也要,总有办法是不是。”

    “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苦衷呢?腿都烧坏……”王神爱轻叹,还是非常敬崇自己父亲的。

    “再大的苦衷又如何?苦得过郗道茂?她孤苦零丁的就让她走了?”谢灵运不以为然,“反正我做不出这种事情。”

    “你做了别的事情。”王神爱嘟囔。谢灵运啊的一声嚎叫:“我错了,我害了你”

    王神爱噗通一笑,嘴角微弯,心中滋味很苦涩,又有一丝甘甜,凝眸痴痴,清音轻柔:“不,上次你说得是,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些事只是阴差阳错。我们现在能说些话儿,这样看看你,我也很高兴了……”

    “神爱……”谢灵运喃喃,看着这样的她,那被微风吹拂而起的青丝撩动着他的心,一颗道心都柔化成了一池清水,涟漪为她而生……

    他越发不能理解王献之为什么只敢烧腿拒婚,又越发能理解王献之为什么敢烧腿拒婚。

    “那个诅咒,我不管它是不是真的。”谢灵运突然一脸严肃认真,伸手去抚了抚她额边的乱发,道:“你知道我的抱一誓愿是什么吗?永拔三界苦。如果我连你的苦都拔不掉,我还拔屁的三界苦走,我们出去玩玩——”

    “啊?”王神爱讶然的睁眸,粟荑已被他的宽掌拖住,一片温暖得灼热的气息透入肌肤……

    “去东市凑热闹呗,我说了还要看看我对手的情况”谢灵运握着她的左手,就往园外大步走去。

    “但是我……”王神爱自然心动了,心鹿狂跳得不能自己,但是碍于她的身份,怎么能就这样跑出去,传开了,她和他都会有大麻烦。

    “戴上”谢灵运从钵盂镯取出一顶织有下垂白纱的曲柄笠,不由分说的按在她脑袋上,那张仙颜隐隐约约,“别吵了,跟我来”

    当两人手拖手的走出园子,那小侍女看得傻眼了,谢灵运瞪了她一下,道:“带我们出去,太子妃一直在园子里”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一章 携美同游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谢灵运和王神爱并肩漫步前行,不像之前那样阵容豪华,又没有什么声响,所以不算惹人注目,没什么少女慕徒把他认出,给了两人自如。

    “说好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至少在这次游玩里,都不要提,也不要想就当你现在回到十二岁吧,今天只有开心之事,可知?”

    离开府邸的时候,谢灵运和她约法三章,王神爱点头答应,也的确这么做的。

    曲柄笠白纱的后面,她的脸容有着一股飞扬焕发的神采,双眸顾盼流转,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时不时盈盈微笑,对什么都似乎兴致盎然。

    自从她十三岁出嫁之后,还是第一次又有这样的心情,宛如这春末的明媚阳光,清爽而温暖,一片无尽生机。

    只因为身边有一个人,陪伴她带领她,他的神光照入了她的心台,那是世间任何其它光芒都照不到的地方,除了他,如此灼灼,那些积聚数年的阴霾都被驱走。

    “给,拿着”此时谢灵运从卖糖人处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自己一串,递给她一串,笑道:“别嫌街边小吃脏,神仙都说好”

    “嗯我试试……”王神爱拿过,看着那一颗颗红果,平时还真的没怎么吃过,她一手轻掀着笠纱,一手把冰糖葫芦凑到樱嘴边,颇是相映成趣,她微微张嘴咬了一颗,抿着嘴的细嚼慢咽,全程保持着淑女风范,贝齿难得一见。

    那红果甜滋滋中又有点酸,酸溜溜中又透着甜,酸甜混为一体,就好像看着他的芳心滋味,真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要好吃。

    “哎哟。”两人边吃边走的走了一段路,一阵狂风吹过,谢灵运忽然叫了声,眨动着右边眼睛,苦道:“眼睛进沙子了。”

    “那我……给你吹吹?”王神爱有点紧张、羞赧和跃跃,樱桃嘴儿微微的嘟起——

    那风情让谢灵运不由点头,她欺身靠来,还剩半串的冰糖葫芦背手在后,另一手扶掀着笠帽,那美脸那小嘴越来越近,杏目微闭,呵气如兰,酥胸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他的手臂一下,娇挺柔软,一股让人立即沦陷的诱惑扑来,他就要坦然享受这番温柔……

    “哈”王神爱却清脆一笑,眸光闪过狡黠,笠纱骤降,她以硬硬的笠帽边沿撞了他的鼻子一下,笑着往前欢步走去,“瞎了你才好”

    “哎呀”谢灵运吃痛的摸摸鼻子,被暗算了,他可以肯定她的力气能够入木三分

    望着前方那一道惊鸿背影,流露着前所未见的活泼淘气,他咧嘴一笑,我才舍不得瞎

    “不愧是我们的偶像,又有一个美人红颜”那边街角,一群少女慕徒激动不已的抓攥着手帕,几乎要尖叫出声,同道中人又多一个,她们已经捕获了灵运的行踪,继续跟随

    谢灵运和王神爱浑然不知,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路来到东市北边入口,少女慕徒在看他,男性青少则在看她,那顶笠帽与其说遮掩了真容,不如说更让人心动,很想透过那朦胧的白纱,看清楚那张绝色容颜的每一处。

    今天的群英会赛事已经开始了,天上有着清晰的擂台景象,声响也随着雷鸣筒传了开来,不知道哪两个少年正斗着,剑光飞舞的。

    两人想要进去会场,却犯了难,因为所有观众进场都要按一按天网珠核对身份的,之前王神爱以太子妃的身份来,一大行人直接在道官的护送下入场,谁敢在那里多话阻拦,所以天网珠没有她的神光登记。

    现在谢灵运要带她进去必然费事,就想要么用聚宝盆给她瞒天过海,要么就在这外面观看好了。

    “谢灵运,哈哈,在北入口也能遇到你,天意啊”这时候意外骤然而至,王翼之今天也来了,先在西边入口守候了一个早上,午后又换到北边入口继续守,为的就是截住死敌谢灵运

    此时一看到他,王翼之立时兴奋不已,大笑的冲了上去,手按腰侧入木剑的剑柄,暴声道:“我要跟你再打一场就在这里,就现在你若然不敢应战,那昨天一战就是有古怪,算不得数”

    这下子,当然是惹得周围众人纷纷望来,搞明白情况后,百姓们又纷纷起哄,有骂王翼之无耻赖账的,但更多的是推波助澜,叫着让谢灵运答应,再打一场

    一点不奇怪,昨天他们看天空景象而已,如果现在两人当场再打,那可是亲眼近距离的看

    然而王神爱惊急的蹙眉,不知如何是好的看向谢灵运,越是惹人注意,她的身份就越可能当众暴露。

    谢灵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不用怕,苦难阿客来拔王翼之还在喋喋不休的叫嚣,他咳咳一声,道:“王兄,我们到一边说话吧,我今天携美同游,实不想与人打斗。”

    他的话是为了让王翼之注意到他身边的少女,只要对方一望,应该就……

    携美同游?王翼之闻言自然而然的望向谢灵运身旁之人,他已经有所耳闻,这个金陵小子有着一群绝色红颜,有个红头发的,有的蓬莱仙女般的,还有一对孪生姐妹,又有个身姿尤为高挑颀长的,而这个……

    “啊”他只望了一眼,就惊叫出声,满脸涨红,霍霍的退了几步,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厉鬼,“怎么”

    怎么这个少女长得那么像……族姑?

    笠帽白纱根本遮不住他的目光,太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双胞胎?不可能啊……

    “不认得我了?我们到一边说话。”王神爱沉声说道,虽然她也震惊于谢公义为何敢就这样把她直接摆出来,但始终保持着高雅宁静的姿容。

    认识的?百姓们都十分疑惑,却见王翼之吓傻了一般,再没有说什么当场再赛之事,跟着两人后面就走了,他们都不禁嘘了起来,甚至出言大骂:“连小谢道长的道侣都怕,难怪两个回合就滚下擂台”、“小谢道长,揍他”

    怕,当然怕了王翼之正有一种遍体生凉的感觉,他对神爱族姑向来又仰慕又尊敬,还带有一分畏惧,生怕让她生气伤心,也生怕让她失望……

    昨天两招被人解决,他哪有颜面去见族姑,本想今天逆转打败谢灵运,再去给族姑惊喜的,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着实走了一段路,三人才来到稍为无人的一处巷道。看看周围一番,确定可以说话,王神爱才向侄子点点头,王翼之就如被人掐着脖子半天,终于又能呼吸了,啊的一声大吸一口气:“族姑……真是你,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呵呵。”谢灵运微笑不语。

    王神爱早已想好说辞,美脸上毫无波澜,淡淡道:“我和谢公子是旧时相识,他邀我出来游玩看比赛,我正有兴趣就答应了,有何不可?”

    “可是,可是……”王翼之支支唔唔,这事情太诡异了,族姑从来没有跟哪个男子出街游玩的,什么英雄豪杰俊男才子都不管用,看看谢灵运,双目一瞪,“他?”

    “季弼,本宫知道你输得很不服气,但是你可知道,如果他愿意,其实用不着两招,一招就能解决你?”

    王神爱说得认真,昨天比赛过后,她找来谢忠打听了一番,对谢公义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大致认识,如他所言,群英少年中没几人是他的对手。

    “族姑”王翼之十分震惊,心中有什么轰然崩塌,紧紧望着微笑的谢灵运,不想相信:“这怎么可能,族姑你说什么啊这是真的?他真的一招就能打败我?”

    “不是打败,是解决,击杀。所以你不要再去烦扰谢公子,本宫不想看到你自取其辱。”王神爱毫不留情,这个纨绔也该反省反省了。

    “一招有点夸张了,两招就真的不成问题。”谢灵运亦不留情,不过有所安慰:“王兄你不必恼怒,你现在是丢人,但过上几天,当我一路赢过去拿下冠军,大家就不会嘲笑你了。”

    王翼之咬咬牙,仍然是七分怀疑的神色,但无论他是什么想法,族姑有令,他暂时是不敢违背的。

    当下,得了两人之意,王翼之带着他们进入会场,他摆出王氏子弟的身份,叫侍卫通融融通,让一个友人无票进场不是什么问题。

    很顺利的踏入东市,喝彩高呼变得越发响亮,热烈的气氛迎面而袭,让王翼之走远一些,王神爱轻声问道:“我们要去和你那些师妹会合吗?”

    “不是。”谢灵运毫不犹豫,那不是找死么。

    今天有些遭淘汰的山门道人没来,正好空了一些座席,在王翼之带路下,两人来到西边看棚中间段一处落座,朝天宫座席在东边看棚,隔了这么大老远的,对面肯定看不到这边。

    虽然这里远远比不过北看台看得清楚和宽敞幽雅,周围观众叫声喧天的,王神爱却兴高采烈,又想起刚才之事,不由凑向他耳边,问道:“你怎么能那样暴露我们的行踪,我不想害了你。”

    “哈哈。”谢灵运一笑,知道她是指他的那一层身份更需要保密,但他既不担心也不在乎了,避着笠帽也凑向她的玉耳边,道:“那些东西不是由我想的,给忠叔他们点事情做吧,而我想的,是怎么让一个笠帽女子开心。”

    王神爱闻言,立时羞红了脸,眸光马上从他双目处移开,不敢和他对视,可又情难自抑的,舍不得的,自以为悄悄的,斜瞥他一眼两眼,眸里情意柔柔似水

    “这……这……”王翼之一直留意着两人,此时傻愣愣的张着嘴巴,发出断断续续的惊恐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五雷诀

    “接下来这场对决,大家都期待已久了,那就是——龙虎宗的张承宗,对阵,青云观的耿乐”

    随着多闻道长的话语,东市立时爆响起一阵雷动高呼,四处的观众们精神大振,无数少女争相激动的喊着“荣祖”,如蚁附膻

    小张天师,群英会二大冠军热门人选之一,更是从小到大闻名于世的天才,年纪轻轻已经斩妖除魔累累,去年在赣南更捕得传说中的赣巨人,可惜被神秘高人所劫……先天异相、承宗荣祖,登场

    西面龙虎宗座席,一大帮红袍天师道人都是满脸自信的微笑,泛闪着一丝傲然,为首的张天师捋着一络胡须,端坐如松,眉毛飞耸,德高望重的容态,从他脸上也是找不到任何紧张。

    青云观是属于清微派的大观,而清微派自称的派源很厉害,说元始天尊传法而衍生出“真元、太华、关令、正一”四派,被他们祖师合四派为一,就是清微派了。

    但从事实上看,它就是符篥三宗的分支,什么本事都有一些,又以雷法为主,祖庭在荆楚那边,在江南的势力可谓平庸,也就毗陵的青云观拿得出手。

    对着普通山门子弟,耿乐无疑很优秀,但对上张承宗,看点不是输赢,只在于他能抵挡多少个回合罢。

    望着两人走上了擂台,谢灵运眼神凝定,现在那家伙到底实力如何,马上可见一斑。

    很快,东市响起了一片驱符念咒之声,擂台上两人已经开打,果不其然,张承宗表现得游刃有余,没用什么法宝符篥,只凭一把铸满了细密符纹的七星天师法剑,就把耿乐逼至了擂台的边沿——

    他似乎有意把对方打下擂台,直到目前为止,这种情况只发生了一次,谢灵运把王翼之打下去。

    “天火、地火、雷火、霹雳火、日中金乌三昧神火”

    这时候,耽乐突然一连串的速咒,左手作出了五火速发之势,五道黄符从袖中飞出,燃化成了五团不同光色的烈焰,全部砸向张承宗,打得他不禁后退着挥剑挡御

    轰轰轰轰剑劈火团的爆炸声轰然刺耳——

    而趁着这个时机,耿乐又快速的做了一连串的手诀,发动起了《清微雷法》的五雷诀,这也是全力的反扑一击,唯一机会,成则胜,不成则败

    他先画了一个开天辟地篥,运转体内雷力,旋即就是玉诀、剑诀等手诀,画出了数个无形的符篥,最后便是五雷速成篥,当所有手篥画好,他身前已是一片有声的雷光

    “雷来”他举起了原系在腰侧的一根紫檀九节法杖,开天门,闭地户,留人门,塞鬼路,杀机迸发

    他的双目暴闪起一道金光,浑身的经脉窍穴都在滋助雷力,当真爆向手中,法杖立时冲起了一股耀目的紫光,再犹如怒龙落下,一道粗大如腕的紫雷电劈向张承宗——

    清微派最引以为傲的清微神雷

    “嘶”这一瞬,全场观众都微微瞪目,一片片倒吸冷气声,原来耿乐之前是在用欲擒故纵之计,也可以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隐藏实力、故作败退,谋求以一道五雷击翻对手

    “荣祖”少女慕徒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张张花容失色

    谢灵运也是讶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耿乐挺强的啊,难道张承宗要马失前蹄?”

    然而,台上的张承宗微一怔就有了应对,他毫无惊慌失措,神情依然冷静,眼见神雷劈来,就做出了一个再让全场全城观战者惊呼的举动,抬起左手,空手接雷

    磁那道清微神雷疯狂的闪烁,水蛇游走般摇动不止,却硬是劈不下去,而三四息的从腕大变成手指粗,再变成一道游丝,随风而散

    但散的只是那一道电光罢了,其余的雷力已经全部聚积于张承宗的左手手掌上,那道先天墨符流闪着神秘的光芒,竟是把雷性狂暴的神雷制了下来

    “你忘了我也懂得变身运雷之法,正一五雷、清微五雷,同出一源,我对它最熟悉不过,所以这小东西,伤不了我……”

    张承宗犹有空暇的说了句话,这才向前一记扬手,晴天打雷般轰隆一声,一道双腕大的紫雷爆出,冲向满脸惊讶的耿乐

    轰紫雷正正的击中耿乐的胸口,力量之大比刚才他发的更大数倍,而且他全力一招后暂时未生新力,没什么抵挡之力,他当即倒飞了出去,浑身抽搐,头发都根根竖直,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已成重伤……

    “哇啊”东市中惊呼四起,金陵里惊呼片片,原来耿乐的计谋策略都只是无用之功,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他成为了第二个被打下擂台的人……

    从开始到结束,十三、十四个回合而已

    “啊啊——”张灯少女们不可自控的狂叫高呼,多少人激动得快要大哭一场,那句“判决”,那记扬手……太帅了

    也有无数慕徒满脸兴奋和自豪,又说又笑:“哈哈哈,想阴荣祖?真是不知死活啊”、“荣祖是要拿冠军的,谁遇上他最好就是投降”

    而龙虎宗座席,亦生起了一片欢快笑声,而张天师自始至终就没有担心过;擂台边参赛少年中,张英达、张泰宁都挂着一丝似同情似嘲讽的笑意,叹息的摇摇头,那清微小子被荣祖玩得不轻啊。

    接住凶雷再反击回去?谢灵运也为之感到意外,显然这跟张承宗的先天黑符有关,从他的话里猜测,难道他可以吸聚和控制自己熟悉的力量?

    “小张天师不同季弼,是有真本领的,你可得好生注意,不能轻敌。”王神爱的柳眉颦蹙而起,因为他而看得认真,继续道:“我不是只能凭字识人,他们画的那些无形符篥,只要是文字,我都能看到的。”

    什么叫不同我……侧耳偷听的王翼之更是心碎。

    谢灵运不由好奇的哦了声,她这是什么眼通?小小书圣?他就鬼潦草的往空中划了一个字,问道:“这什么字?”

    “爱。”王神爱几乎要白他一眼,这么近,就算没有眼通也看得清楚吧

    说正经事呢,为了表示认真,她加重了语气:“刚才耿少道是全力画写的,用光了力气,接着就无力抵抗。而小张天师也有画符,可能大家看不到,就在他抬手接雷的时候,他的左手以掌为笔,极快的画了好些符文,我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只凭那个速度,还有字迹的稳健轻松,我看得出他使了还没有三成力气。”

    原来如此,谢灵运默默思索,他有感到张承宗一瞬间神光汹涌,没看出是画了很多符。

    这个情况有好有不好,好的是张承宗的先天神通没有那么夸张,并非随随便便的抬手挥手就控雷自如;但坏的是,那意味着他的先天神通的功用不是单一性的,很可能是对所有符篥法术的一种威力加成,或者其它什么奇效,如此无疑更加灵活,让敌人难以预料和防备。

    王神爱看着他,以她的了解来对比,还是觉得他的胜算大,但不好说多少个回合,可以肯定的是不会轻松。她又想起什么,道:“小张天师的符字上萦绕着另一股神光,应该是他的先天墨纹起了什么效果。”

    “我也这么想,你放心,无论擂台上的对手是谁,我都会如履薄冰。”谢灵运说道,张承宗、温青峰等人久负盛名,不可能没有本事,他虽然自问强横过人,但由此就小视天下人的话,那就是傻子了。

    不过他忽然一脸严肃,道:“不许你叫他什么小张天师,就叫——小张贼。”

    王神爱微讶,随即双眸泛起涟漪,水灵灵的,嘴角含笑,娇柔的点点螓首:“好,你让我叫小张贼什么,就叫什么。”

    恰在此时,擂台那边的张承宗正说着赛后胜者之言,还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我是为冠军而来,首轮比赛不算什么。”全场观众们响起又一阵的掌声喝彩声,两人的周围也不例外。

    “哈哈。”谢灵运一笑,有些情动的握着她的纤纤素手,把她拉近了自己一些以耳语,闻着那变得馥郁的处子幽香,也能感到其中的修士气息,他不禁好奇的问道:“对了,你的性命修为如何?”

    王神爱正羞意浮涌,轻声答道:“我重性不重命,工书法不工功法,性又疏惰,只得抱一境中期和炼己中期,除了力气大些,并无战力。”

    “不错了。”谢灵运称赞的紧了紧她的手,几乎把她拉入怀中,这让旁边的王翼之瞪目欲裂——

    他是说真的,虽然以她的身份地位、天赋资质,似乎真的太过疏惰,但其实不难理解,以她之性情,显然不喜打杀,也不是渴望成神仙的人,还要暗生死志,会努力炼命就奇怪了;炼性呢,她心月的郁郁无明都不知几何,能炼到抱一中期,还是要归于书法之功。

    说起这方面,他也免不了八卦,问道:“你准备好发什么誓愿了吗?”

    “你知道的我希望可得逍遥。”王神爱呢喃细语,稍一想,说得逍遥也不准确,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和他在一起,天天都在一起,早上醒来就可以看到他,一起齐眉触额,晚上睡时也可以看到他,也一起齐眉触额……

    这么一想,她顿时又是满心黯然。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客爱神爱今

    张承宗获胜下场后不久,另一冠军热门人选温青峰也登场了,他的对手是另一个丹道南宗少年,三大名观之一乌镇修真观的澹台智,最后经过二十多个回合的争斗,温青峰顺利胜出。

    虽然没有狂风暴雷般迅速取胜,但温青峰一手柏剑法》使得行云流水,其实完全能以十几回合就解决对方,一直谦让有礼罢,他的出色表现搏得全场观众阵阵叫好,也让温酒们意乱情迷,喝彩震天。

    谢灵运看得也微微点头,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其命功尤为高强,以他的战斗经验来看,温青峰应该上了道胎中期,而且是实打实的战力相配于境界,绝对不容小觑。

    “怎么,怕了吗?”王翼之一脸怪异之色,看着谢王两人拖着的手就眼火狂冒,真想拍开,说道:“温兄可是桐柏宫百年难得一出的天才,尽得紫云真人的真传祖庭的法宝、功诀之多,我们玄妙观都比不过,更别说你们朝天宫了。”

    紫云真人正是桐柏宫现任掌门,命功已经上了阳神境,是显露于世的十大真人之一,亦是朝廷册封的护国国师之一,名门大氏皆敬其为座上宾。

    而桐柏宫作为南宗祖庭,历代出真人,飞升了的神仙都有几个,哪是朝天宫一个小山门可以比的?

    听到这名字,谢灵运不禁皱皱眉,几年前的“上古神剑”事件里,田成子就是传信给紫云真人建议把冶城山飞龙殿拆了,而紫云真人差点首肯若不是师傅亲自去桐柏宫周旋驳斥,都已经拆了;还有以前师傅去请求传承功法而遭冷遇……

    紫云真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此次也来了金陵么?来了最好,来了就有机会亲眼看着自己的爱徒,被人打败……

    “季弼”见他不悦,王神爱有些责怪的唤了声,以为他是对王翼之的话生气。

    谢灵运自然没有,开颜笑道:“谁跟你说我没有法宝功诀?恰恰相反,王兄,我有很多很多法宝功诀。”

    “麻雀下鹅蛋。”王翼之也笑了,你说这人啊怎么就那么能吹“既然有很多,为什么不见你拿出来?”

    “因为无需动用法宝就可以解决你。”谢灵运直言不讳,“不过你会看到的,过几天吧。”

    王神爱莞尔,王翼之恼羞,好吧他承认了,他王翼之就是个蠢货,赢了个蠢货了不起么?别说温青峰了,遇到其他人,你谢灵运也是个惨败

    他皮笑肉不笑的哼哼道:“我就静候你大发神威,赢过张温。”

    又看了两场比赛,谢灵运和王神爱就起身离场,也看得差不多了,早一步走人就避过散场的拥挤,离去时不必按天网珠,所以两人果断让王翼之不要跟着。

    也有其他人一个想法提前走的,当两人邻近会场北口,却遇到了一群霞衣女道,她们正是天妃宫弟子,很久不见的苏薇姿等人。

    谢灵运一眼便看到她了,女道们也留意到他们两人,路莹冷哼的直接走过,看都不看,权当那笠帽少女只是哪个骚蹄子。

    然而苏薇姿看了看,就再走不动,清丽的面容一下变得煞白,双目被震惊所占据,她望着那神秘少女,呆呆出声:“你……”

    这个轮廓,这个身形,这张面容……好像是太子妃,那光可鉴人的飘然乌发,错不了,她总是羡慕太子妃的青丝丽质无双……她的偶像,为什么会和谢师兄一起出游?

    “苏师妹。”谢灵运向她打了声招呼,又道:“她是我一个朋友,我们还有点事儿,先行一步,再会。”

    王神爱向她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眼神示意,就跟着他走去。

    “薇姿,怎么了?”路莹几人疑惑的走了回来,薇姿不会是对那个谢客余情未了吧?

    望着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苏薇姿完全傻了,听不到半点声音,蛾眉无力的垂下,脸上只有呆滞……

    谢师兄有了很多红颜,她是知道的,但她心中始终有着一丝近乎顽固的优越,觉得不过如此他的那些女人不过是些山野村姑,就算俏美也只是副皮窝,那样的女人在十里秦淮数不胜数,一千个一万个都比不上太子妃的一根青丝

    他不会懂的,他也不可能拥有的,那个真正风雅绰约、雍容华贵而又冰清玉洁的王氏才女……

    太子妃让她见识到了另一个世界,但为什么,太子妃又会青睐谢师兄那样的……乡巴佬?苏薇姿多么希望,眼前的景象只是一场噩梦,而她快可以醒来

    “你和苏姑娘认识?”与此同时,王神爱有点纳闷,以前在京时,她让苏薇姿说说金陵的趣事,怎么从来没说过谢客?

    “我正想问你呢,我和苏师妹自小就认识了……”谢灵运简单的说了下前因后果,没细说去年苏薇姿回乡后的种种高傲,只叹道:“苏师妹被些花花绿绿蒙了眼睛,我也惋惜。”

    王神爱默默聆听,终不知究竟,只能说些自己了解的:“在京时,深宫苦闷,我偶尔会请一些来自各地的女道进宫聊天,也好听听外面的面貌。后来我和金陵天妃宫清静师太颇有一些交情,又识了苏姑娘,她人是不坏的,只是有点幼愚,分不清好坏真假。”

    “嗯。”谢灵运沉吟点头,道:“苏师妹以你为偶像的,又能坏到哪去?我只望她早些放下虚妄,找回纯真。”

    “她钦慕我,可我现在却也羡慕她……”王神爱闷闷的呢喃,听他说的,苏薇姿和他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么能不让她羡慕?她不但羡慕,还妒忌。

    谢灵运忽然一声喝斥:“忘了么,不要去想任何不开心之事”

    王神爱浅笑应好,可是距东市入口越来越近,她越感到一股无法压抑的阴郁,那块消失了大半天的巨石,悄然的又压回心头,她只盼望这段路可以长一些,走得慢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祈祷起效了,熟人接踵而来,季通惊喜万分的找到谢灵运,继而震惊万分的看着这笠帽少女。

    他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初次见到太子妃的那种惊艳,用仙子、仙女什么形容都俗了……

    “季兄,你有什么事?”谢灵运疑惑问道,季通说自己在北入口等了半天,为了一睹他的女伴?

    “我,呃……”季通好不容易回过了神,聪明的对太子妃视若无睹,毕竟有求于人。

    当下他把母亲的意愿全盘说出,最后请求道:“谢兄,我娘随时会带我上门拜师的,到时我会表现得很诚恳,求你收我为徒什么的,但谢兄你一定要拒绝叫我娘亲死心,但又高兴的死心。谢兄,你可得帮兄弟一把啊”

    “好,我尽量。”谢灵运哭笑不得的点头,王神爱都被此事逗得抬袖掩嘴,他笑道:“你也不必如此着急的守我吧。”

    季通苦笑不迭的道:“不急不行,我娘现在也是在四处找你对了,还有你的妻妾红颜……”

    “什么”谢灵运一惊,拉起王神爱的手,就往外面快步去:“走,快走

    谢兄真是机灵。季通嘿嘿直笑,家有恶妻,他懂的他懂的,望着两人走远,他连连的感慨,谢兄连太子妃都……让人望而生畏啊

    路总有尽头,尽管王神爱万般不愿,两人还是离开喧繁的东市和大街,回到了那个府中后园,其时已经是入夜时分,月明星稀挂柳枝,池塘倒影如真,鸟鸣蛙叫声声入耳,却是那么的一片静谧。

    两人在塘边默默无声的漫步,时不时双视一笑,犹是画卷中人。

    “阿客……你回去吧,大家也该担心你的了。”王神爱话声平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句话说得有多艰难不舍,又是婉丽的微笑:“今天我很开心,似乎是平生最开心的一天。”

    “等群英会过后,我再带你去踏青游玩。”确是该走了,谢灵运没有婆妈,笑道:“你尽可以期待,江南的山水胜似仙境。”

    王神爱的双眸顿时亮若星辰,心扉自然充满了期待,点点螓首,又道:“群英会的比赛,我就在北看台上看着,为你喝彩的,你好好发挥。”

    “那你等着看我拿冠军吧。”谢灵运哈哈而笑,当下倒退着往园外离去,一直看着她,以右手在虚空中划写着一列列文字……

    王神爱痴痴的,纤手握作一团,站在原地伫然不动。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园外,过了很久,她才再动了,在池塘边走了好一阵,才回到了偌大的典雅的闺房,到了书案前,铺纸提笔泼墨,写起了一首诗……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南燕几时归,客爱神爱今。”

    她写了一遍又一遍,写满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窗外夜色越来越浓,就有侍女来问是否要沐浴再就寝?

    她又写了一阵,把房中的白纸全部写光了,这才去沐浴更衣,然后躺到了床上,盖上薄被,闭目入睡,当黑暗淹没了她,一股无法控制的心悸立时疯狂袭来,心脏一阵阵抽搐,如刀刺割般痛……

    她蜷缩的抱着自己,她翻来转去,她回忆着白天的一幕幕,回忆着他……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过得似漫长似飞快,外面忽然响起了公鸡打鸣的声音,仰头一望窗外,已是破晓时分。

    她起了身,又走向了书案,而那香枕,却浸染了一大片的深深泪迹。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四章 满城风雨

    这天过后,群英会首轮比赛全部结束,五十三强诞生,十大少年英杰不出所料的尽数晋级,而其中最受人瞩目的谢灵运,是个原本不该出现的冷门,不得不说是一桩奇事。

    正当全城所有人无比期待他的第二轮比赛,想他赢的、想他输的、旁观的

    意外发生,第二轮的轮空幸运儿,竟然就是谢灵运

    连擂台都不用上去,这个丹道南宗寻常大观的金陵少年,直接晋级二十七强,静待第三轮比赛……

    这是巧合?还是人为操纵?为什么偏偏是他?一时间满城风雨,酒楼、茶馆、食肆、青楼,到处的人们都在议论。

    “我听说那个王翼之在上场比赛之前,上去过北看台,似乎是得了谁的授意,才故意输给了谢灵运那谢客也有点来头,据说是陈郡谢氏的八竿子远亲

    “啊?你听谁说的?”

    城中一间酒馆,大厅正十分热闹,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男人神神秘秘的一番话,顿时惹得周围呼啦一声,众多酒客纷纷围了上去。

    见众人半信半疑,那商贾言之凿凿的保证这是真话,半晌才叹了口气,忍不住般压着声音道:“鄙人认识一个守北看台的侍卫,这是他亲眼所见的,是谁就不说了,咱也不能给人家惹麻烦是不是。”

    “这样么?”众人面面相觑,皆一片惊色,又有一个老头儿想不明白的问道:“按说王翼之可是琅琊王氏嫡系子弟,怎么会故意输给一个谢氏的远亲?

    “是啊”众人也都疑惑了,听说王翼之还是个纨绔脾气,理应不会这么做。

    “哎你们不想想。”那商贾早有说辞了,一脸高深的神情,话声更小了:“自北府兵兴起,陈郡谢氏已经成了最势大的家族,如今谢氏是要给王氏一个眼色看看啊谁不知道王大令因为当年谢太傅帮手拆散他和郗家小姐,恨极了谢氏的,现在两家矛盾大着呐。而且官府也想有本地少年参赛和晋级,不至于让我们金陵人难堪。”

    商贾说着藏手于袖,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懒样子:“这些大人物的事情,里面的门道多着呢,我们这些寒门百姓,哪能都清楚。”

    “这也是。”、“说得对。”众人立时大生同感,老头儿都不禁点头。说到朝廷、家族什么的,他们还真的很迷糊,现在也没什么兴趣,更关心身边的群英会,原来小谢道长是这样才得以晋级的么?

    作为金陵百姓,他们自然非常失望,很不想承认,不想接受,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们,这应该是真的……

    不然小谢道长和朝天宫凭什么?打杀了一只牛妖这种事迹,跟那些祖庭名观的子弟相比,实在还差得太远了。

    很快,一个个小道消息爆出,仅仅经过一天的群英会休歇日,这事儿就传得有板有眼,证据确凿。

    随着这些谣言,谢灵运的形象声誉急转直下,成了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不可避免的变化随之发生,诸多少女慕徒都动摇了,而其他选手的慕徒们趁机拉拢

    “我不信我们阿客是有真才实力的”一个少女慕徒初时十分坚定,休想抵毁她的偶像,可是当她听了一遍遍后,在也不由有了丝怀疑。

    “啊?他居然是这样的人?那我不支持他了……”又有一富家少女,闻之马上义愤填膺,和偶像划清界线。

    “来支持我们荣祖吧,越早支持他,越能证明你的眼光”随即一堆闺蜜少女涌了上去,要把她抢到张灯阵营中。与此同时,也有无数温酒少女们做着同样的事情,“来支持青峰吧”

    刚刚拉起来的“灵运客栈”,真的成了客栈,大部分少女走了,摇摇欲坠,就要土崩瓦解,剩下的整个金陵搜刮遍了都破不了千,不过她们都是坚定慕徒,认了死理,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抛弃阿客而去。

    “这种关头最能分出谁是真慕、谁是假慕,那些墙头草、间谍、好事者都趁早走开,阿客不需要她们”

    坚定的慕徒少女们继续摇旗呐喊,不过她们又被其他慕徒嘲笑为傻痴慕。

    面对着这个变化迅速的局面,真是亲者痛而仇者快。冶城山当然是一片愤慨,而谢灵运也很惊讶,轮空不是他的意愿,他也知道不会是王神爱的主意,那么是谁?忠叔?洞微道长?抑或真的只是巧合?

    得知消息后,他就马上找来忠叔一问,忠叔摇头不知,便一起去东市议事阁找了负责此事的良光道长。

    “谢贤侄你不想轮空?”良光道长对此非常惊疑,这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么?无惊无险的晋级,又可以多得宝贵的两天休息时间。

    “我何时想要轮空”谢灵运着实恼火,他听得出有人在背后搞鬼,王翼之?为了挽回名声?

    但真不是王翼之,见他怒气冲冲,而陀背老道又要去找人,良光道长没有隐瞒,把事情全说了出来,他作出这个安排,却是因为听了巡抚大人李尚德的话……

    虽然李尚德没有明说,但透露出的意思就是如此,良光道长觉得自己真无辜,本意是要讨好谢灵运,也算对之前的事赔礼道歉,结果他现在又不喜反怒

    猪脑子不,三猪都比他聪明谢灵运等人又怒又无奈,难道他就不知道疑似是谁射瞎了李修斌一只眼睛?李尚德怎么可能帮忙传话

    良光道长还真的不甚清楚,本来他也疑惑,但李尚德直言伤其犬子的人不是谢灵运,他满心以为两人真的和解了。

    事已至此,谢灵运等人再不满,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李尚德完全能置身事外,说是良光道长自己会错意,再讲了,良光道长有动了手脚?又再讲了,轮空有什么不好?

    相比此事更重要的是,是谁在幕后推波助澜,散布那些谣言?

    毫无疑问,亦是李尚德。如此抹黑谢灵运,就算他能再赢一场两场,就算他表现强劲,这个污点始终都在,以后流传开去的,都会是谢灵运靠着裙带关系和本地道人这两重法宝,才露了脸的。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看了那场比赛,李尚德知道谢灵运很有些实力的,但他又不认为这小子强到可以夺冠,十六强、八强左右就该出局了,一出局,就会坐实名不符实的罪座,世人只会对其鄙夷唾面,哪会有半点赞赏?

    这一招偷梁换柱,不可谓不恶毒。

    至于谢灵运和谢氏的远亲关系,李尚德就没有在乎过,谢氏是势大,却绝对不会为了一个阿猫阿狗,和赵郡李氏交恶;而且这只是个人恩怨罢了,王献之怨恨谢安,王坷和岳父谢安也有隙,在大局上,王谢两家还不是继续通婚。

    所以李尚德本可以用更直接的手段去整谢灵运,现在这样已是小心行事的结果。

    上回是谢灵运走运,现在谢玄哪还记得他是哪个?

    谢灵运没有让忠叔怎么样,不管以后怎么和李尚德算账,他知道在群英会的事情上,只有一个解决方法,不是向人们解释什么,而只是在擂台上证明自己、粉碎谣言,狠狠的击败所有对手,拿到冠军。

    不过他还是做了点什么,让良光道长在第三轮对阵安排上,不要再让他轮空,安排和李尚德、李氏最有关联的参赛者给他,他要亲自淘汰掉李大人着紧的人。

    不是要玩吗?那就玩吧

    时光飞快,就在一片喧嚣纷扰中,第二轮比赛也全部结束了,二十七强尘埃落定,十大少年英杰继续表现强势,全数顺利晋级。

    除去找了良光道长一趟,这两天谢灵运都待在冶城山上,未下山一步,陪陪师傅他们,带着红颜和好友游游山赏赏景,看看山门的变化,却也悠哉乐哉

    他还没有把《无身功》等物拿出来,打算群英会过后再拿,到时师傅的身体应该也缓过劲来了。

    又是一天休歇期,而第三轮的对阵情况已经公布,这回轮空的幸运儿是张承宗,良光道长想的馊主意,这下小张天师也轮空,外界没话说了吧?

    而谢灵运对阵的人是,十大少年英杰之一,玄明观的李尘凌。

    顿时间,金陵城掀起了新一股的热议,十之**的人都认同一个论调,谢灵运这回要完蛋了,李尘凌的实力有目共睹,他可能连十个回合都撑不过去…

    当比赛日来临,朝天宫全员出动,众人气势昂昂的下山,再度来到了东市,二十一人进入会场,其余人则在场外观赛助威。

    谢灵运和李尘凌的对决,是第三轮的首场比赛,未时一到,座无虚席的东市顿时响起了一片片兴奋高呼,欢迎三位司仪的登场

    “诸位下午好呵呵。”多闻道长一脸笑容,带头走上了比武台,手持雷鸣筒的说道:“这几天老朽发现城里多了很多传言,说的都是谢客儿首轮比赛之事,老朽也不晓得是真是假,但有一个人托老朽说几句话儿,说要还王翼之和谢灵运一个清白。”

    “哦?”满场一片惊呼,是谁?说什么?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五章 真与假

    听到多闻道长的话,擂台边座椅上的谢灵运微微一惊,不由扭头望向北看台,猜到了是谁,心中涌满暖意……

    台上老道长继续微笑说道:“老朽先说一事,半月前,太子妃娘娘又来了金陵,要到天妃宫为太子祈福。”

    观众们顿时哄然,大部分人对此真的不知情,但金陵百姓知道太子妃去年就来过祈福,据闻颇有灵验呢,这关谢灵运的比赛什么事?

    “清明那天,太子妃娘娘观看了首轮所有比赛,今天她也来了。老朽再说一况,太子妃娘娘和王翼之皆是琅琊王氏的子弟,乃是姑侄的关系,那天群英少年登场完毕后,娘娘令人把王翼之带上了北看台,勉励了他一番,这就是王翼之会走上北看台的缘由。”

    “现在城中传言说王翼之是得了哪个大人物的授意,而故意输给谢灵运,娘娘听说了很生气,说那是荒谬至极,王家子弟决不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输了就是输了,望大家不要轻信谣言,谢灵运是有真实力的。”

    道长一番话下来,全场全城的人们都十分惊讶,太子妃是不可能撒谎的,可是……

    “我早就知道阿客是无辜的,他是真的打败了王翼之”灵运少女慕徒们都振奋不已,激动的叫喊起来,瞧瞧还有谁敢胡说八道

    但大部分人还是半信半疑,嗡嗡的谈论个不停,“就算第一轮是真的,第二轮轮空却假不了。”、“小张天师不同,他可是铁定进四强的啊。”、“说不定是有哪位高人帮忙,谢灵运那一脚才那么大力。”、“这事儿着实还有太多疑点……”

    与此同时,李尚德惊疑的皱眉捋须,太子妃托多闻道长说的一番话,听似都是为了王翼之和王氏而解释,可最后一句却好像暴露了她的真正心思,她是为了谢灵运而解释

    怎么会这样?他并不关心那少女想什么,然而谢灵运何德何能何身份,可以⊥她这般……

    他感到一丝危险,就像懵然不知的捅到了一个马蜂窝,马蜂即将疯狂飞出的感觉,又或者只是他解读过度了,太子妃真的只为了王翼之和王氏?

    另一边,忠叔也皱了皱老眉,已察觉到什么,四少和太子妃……

    二十七强群英少年们都微变神情,此时除了谢灵运,就算是早有耳闻的,不少人都扭头转目的看看北边看台。

    世人皆知王大令独女、亦即太子妃天香国色,并且才追父祖,如此的绝代佳人,有她观战,哪个正常的少年人都会更加热血沸腾,这跟绮念幻想无关,而是一种阴阳吸引的天性,哪个少年不想搏佳人一笑,除非是好龙阳的。

    温青峰脸露微笑,李尘凌也回首望去,张英达等人亦如此,生起同一个念头,如果能得到太子妃的倾心青睐,定然胜过拥有全场少女慕徒的支持吧。

    虽然轮空也到场的张承宗,孤傲的眼神都一缓,在他看来,也只有那样的少女才配得上自己,至于赵凝琳……他现在都不屑想她一念。

    而此时季通、苏薇姿等人,心头又是各有滋味了。

    “接下来,有请今天首场比赛的两位英杰,朝天宫谢灵运——,玄明观李尘凌——”

    多闻道长说罢闲话后,就正式拉开二十七强争斗的帷幕

    从谢灵运起身到登上擂台,四面八方是嘘声和掌声互相交织,嘘声又更响一些,还夹带着一些尖叫骂声,根本依然把他看为混水摸鱼之辈。

    谢灵运早有意料了,谣言传了这么多天,传得比王神爱几句话可信得多,人们一旦认准了一件事的对错是非,就不会那么容易改变,再说什么也只是越描越黑。

    尽管如此,他很感谢很喜欢她的好意,而且只要强力夺冠,有了她的说辞,他什么污点都不会有,李尚德的毒计也会全盘落空。

    “大家好”无视嘘声,他一脸笑容的抱拳拱手,通过半空上的景象,向自己所亲所爱的众人打着招呼。

    看到他的轻松样子,嘘声更响了——

    而紧接着李尘凌起身和上场,则全场一片欢声喝彩,掌声雷动,哪怕对他无感的张灯们温酒们,此时都拍烂手掌,只为了他即将把谢灵运扫下擂台

    “谢谢各位。”李尘凌满脸曦曦的笑容,也是四顾的作揖,流露着一股大男孩的羞涩。

    台边的竹竿道长毫不掩盖自己的偏好,喊道:“李小子,好好打一架”旌麾道长眯目的打趣道:“他们都是南宗子弟,竹竿你何故如此偏心?”竹竿道长哈哈道:“我只是欣赏谦虚。”多闻道长适时的呵呵道:“那么两位小子,现在就让大家见识一下你们的本领吧”

    “李尘凌,李尘凌”全场渐渐响起一片助威喊声,不是没有高昂叫着“阿客”的,却不及这股洪流人多势众。

    谢灵运落于擂台西位,看着五丈外东位的李尘凌,他对其的印象挺不错,从他接触观察的来看,李尘凌是个真诚有礼的人,没什么名观子弟的傲慢恶习

    两人狭路相逢实在也是意外,谢灵运没想到李尘凌原来就是赵郡李氏的嫡系子弟,李尚德是他的伯父,因为他喜欢丹道南宗,所以没在中原那边修道,而到江南入了玄妙观的山门,尘凌是他的道号和表字,他正名叫李修升。

    一个家族那么大,总会有好人,也会有坏人,李修斌和李尘凌是堂兄弟也没什么可奇怪。

    谢灵运觉得对对手最尊重的方式是,不骄不傲,但又全力而为的打败他。

    “请赐教”如同每次开打之前,李尘凌谦谦有礼的说道,锵的一声,抽出了腰侧的法剑。

    “也请赐教。”谢灵运微笑的点头道,今天他同样一直佩带着一把剑,正是青铜古剑造型的太乙剑,由于剑灵处于沉寂,这让它看起来只是把一般般的法剑。

    “谢兄,想必你也知道了,我这把剑叫寒冰剑,很是了得,剑气冰寒入骨,剑光刺目非常”李尘凌介绍的说道,羞涩的笑容不变,“你可得留意了。

    他把“刺目”二字说得语气特别重,谢灵运的心头骤然一沉,这家伙……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六章 的确很刺目

    听到李尘凌的话,谢灵运心头一沉,目光一凝,只是巧合?还是话里有话

    “谢兄,请”李尘凌一手背剑于身后,一手摆了摆,笑容中有着腼腆,却是让他先出招,以表示礼让,毕竟在名声上,谢灵运远远比不上他。

    谢灵运咧嘴笑了,不管是真是假,打吧他举起手中的太乙剑,也介绍道:“我这把剑名为太乙剑,亦是好生了得的,李兄小心。”

    太乙剑是八重末阶的神庙法宝,而换成尘世的划分标准的话,经过聚宝盆的鉴测,它等于是“一级神器”的品阶。

    普通、下品、中品、上品、极品、神器,这是法宝的六重品阶之分,但有时候难免还是分不出两件法宝的优劣高低,所以往往又细分出阶内六级,每级之间的威效差别可以是巨大的,越是高品阶法宝,这种情况越是突出。

    七重宝、八重宝都上了极品或神器,譬如阿蛮的噬魔鞭乃是四级极品,梦若的冰月笛则是五级极品。

    而纯儿的天凤铃是六级上品;杳渺姐妹的冥影镜是二级上品,但她们另有二级极品的太极乾坤圈;他的山甲盾则是五级上品。

    还有芭蕉扇这件九重宝是二级神器神器饭桶则也是一级。至于更厉害的法宝,他们都没有见识过。

    踏入神器的品阶,太乙剑自然可以称之为神剑;而李尘凌的寒冰剑,公布的资料说是三级上品,它和太乙剑之间,足足差了十个品级

    所以谢灵运这番话说得很有信心。

    “哈哈哈”、“呵呵呵”全场响起一片笑声,非常的欢快好笑,仇者们能不笑么?他那把青铜剑最多不过是中品级别,作兵器还不如当古玩有价值,如何个了得

    不过想想也不能怪他,放在朝天宫这样的破落山门面前,中品法剑已经很难得了,他们都要惊奇于他居然还有一件中品法剑。

    但对上寒冰剑,那根本不行。

    南阳子、玉芝师姑等人也都有着一丝忧疑,阿客一直没有细说自己的本事,说要给他们一个惊喜,那把剑有什么玄秘?

    玉芝师姑看了看杳渺姐妹,见她们毫无忧急,反而是期待不已的魅笑,又觉得可以放心下来,姐妹二人从小与凶险诡诈相伴随,最知道何为生路、何为死路,而现在她们分明在说李尘凌死路一条。

    突然间又一阵观众高呼声冲起,比武开始了

    谢灵运挥剑前刺,却还没有呼唤剑灵于活,他想看清楚李尘凌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先示弱于人,才可能看得清楚,这就像要把一只藏在山林间的猛虎引出来张牙舞爪,得先让它感到敌人毫无威胁。

    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刺劈挑扫,这是《大学剑法》里的起手几式,比毫无章法稍好。

    “哈哈”、“他果然不行,首轮的胜利是运气而已”仇者们的笑声更加响快,不但法剑弱,而且剑法也弱。

    多少的南宗道人都看得不由摇头,南宗子弟最重要的就是两把剑,一把是身中神剑,铸炼以斩身内邪魔;另一把正是手中神剑,没那么多的符篥咒术斋醮祈禳阵,靠什么去斩妖除魔?还不是靠飞剑斩之。

    可是这个谢灵运,一手剑法犹如一个醉汉走路,摇摇摆摆的,连个修门之外的健壮武夫都不会害怕。

    “哎”金陵老百姓都不禁摇头轻叹,小谢道长啊,咱没人参赛就没人罢,何必耍这么多手段,就为了上台献丑呢

    吴生妹也急,急得直抓头挠耳,按说小谢道长怎么也宰了那头牛魔的,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那头畜生的强横,小谢道长怎么会就只有这一手功夫?

    亲者们都十分揪心,并不是谁都清楚他的本事,此时死忠少女慕徒们都紧咬嘴唇,花容无血色,客哥儿,你一定还有别的本领是不是?

    叮叮锵锵,随着一阵的利剑碰撞声,十个回合已过

    谢灵运的狂言,似乎被击破了……

    这一会,李尘凌并没有主动进攻,一直只是在轻松抵挡谢灵运的攻势,挥剑之间是那么得心应手,比起平时和自家的武师切磋还要写意。

    有了这十个回合,他觉得谢灵运的实力已经暴露无遗了,力量很大,真也很充盈,比起一般同阶修士都要好的,难怪他会有信心大放狂言。但没有过硬的法器,也没有高深的剑法,又能有什么作为?

    他可不是王翼之那个纨绔,虽无进攻,却不会给机会敌手施展定身术咒。

    试探够了,李尘凌忽然脸露一道抱歉神色,似是怜悯,似是内疚,一边挥着剑,一边悠悠说道:“谢兄,你发挥得还不错的,但是……抱歉……”

    你还不够实力站在这个擂台

    他双目骤然一睁,额头的青筋隐现,礼让完毕,寒冰剑猛然寒芒大盛,一下子变得凌厉如佛家说的寒冰地狱里的刑具,剑身迅速凝结出了一层蓝色寒冰,那凶煞之气让相距甚远的观众们都要打冷颤

    李尘凌要真正的出剑了前面两轮比赛,每当他的剑变成这样,比赛就会终结,对手成了个冰人。

    “呵呵。”北看台上,李尚德捋了捋须,脸上是满意的笑容,尘凌无愧赵郡李氏的名望,在这一次算账上出力颇多,偷梁换柱之计正是他的才智。如果自己那劣子有尘凌的一半,也让人足以欣慰了。

    想起儿子,他顿时瞥了瞥左边远处的一帮宫装人士,太子妃今天来得正好,不是着紧谢灵运么,就亲眼看着他,怎么被打残吧

    眼见寒冰剑带着一股能冰封千里般的剑气冲向谢灵运,所有观众都瞪瞪眼睛,心头紧张

    谢灵运心里微叹,也差不多可以确定,李尘凌此人不简单,他没有张承宗的孤傲,也没有李修斌之流的浮躁,更没有莫随风之流的傻蠢。

    这个人善于让自己看上去单纯赤诚,也许他还真的谦虚有礼,只有面对和他同等身份的人才是,而面对他认为的普通修士、寻常百姓时,他却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他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这是他隐藏得极深的真面目,当他既放松又得意之时,才会流露出一分半点。

    而现在他就是觉得自己赢定了,而把对手视为是一只小动物,随意戏耍。此人,不是什么君子之辈。

    “抱歉。”谢灵运淡淡一句,第十二个回合,剑灵苏醒

    骤然之间,太乙剑从他手中脱离,迅疾的旋转了起来,发出“锵锵铛铛”的清鸣,浩大的白光直冲天际,照得天上景象蒙上一片银芒,耀得整个东市犹如到了太阳之旁

    原本只有半丈的太乙剑,已经变成了三丈之长

    剑气如水天凌波,朦朦散散、华丽非常,却又有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无上剑势,如泰山之石倾压来,又如炼狱之火疯涌出

    东市随之一片惊呼声,金陵城随之惊叫四起,这一雷霆变化让大人物也好、小百姓也罢,都看呆了眼,这把剑……是什么品阶?

    “不”李尚德霍然起身,惊愕的同时还有慌恐,小贼子敢尔

    洞微道长惊异,江南道监都没有此等神剑;紫云真人惊异,继而有所思索,朝天宫的神剑么;多闻道长惊异,行走江湖多年,难得又见到神器法宝,值得大记一笔;南阳子惊异,阿客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神剑;田成子惊异,脸色古怪之极……

    张承宗、温青峰等人亦震惊,坐直身子、站了起来都不自知。

    “哇”赵凝琳惊慨的捂住小嘴,免得尖叫出声被师尊等人斥责;梦若和明珠都十分振奋,这是三山秘境的神庙法宝,蓬莱英雄,彩

    “师哥好强”恒宝瞪目,灵鹿儿肉乎乎的稚掌激动一拍:“大哥哥赢了”三猪齐声噜噜

    不管是阿蛮,还是纯儿,都在欣喜大喊,打,狠狠的打,把那个家伙打扁

    瞬间而已,这时谢灵运似是而非的高呼“飞龙朝天剑”,双手往前一推,巨大的太乙神剑立时向着李尘凌闪电般飞去,擂台不过十丈,转瞬即至——

    李尘凌一张白净俊秀的脸黑了,他的寒冰剑早已发动好,一招无往不胜的“冰封著树”,却被那骤然出现的剑气死死挡停,竟不能前进半寸

    寒冰剑对上骤变后的太乙剑,就像一个孩童对上巨人,一座小沙丘对上高山,一个小水潭对上大海

    完全就……不是那种级别……

    怎么会这样?李尘凌心台只剩下这个念头,嗓子枯哑得发不出半点惊声,怎么会这样?

    不待他多生一念,剑气已然汹涌袭来,那股所向披靡的剑势让他心神颤抖,他感觉得到,这把神剑染血无数,而且染的还是强者之血……它的剑下亡魂,根本不在乎多他一个

    这并不是全力的一剑,如果这是全力一剑,李尘凌会被劈成两半,一点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饶是如此,锵——

    一声刺耳的兵器碰撞声,如同宝剑的惨叫,那把寒冰剑螳螂挡车般被太乙剑直穿而过,从剑尖到剑柄尾的穿过,整把剑化为一堆铁粉冰渣……

    李尘凌呆站在那里……

    “哇喔”观众们的惊呼无法停下,四周看台到处都有人起身,金陵百姓们望着天上那片景象,都惊得有些害怕,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片断肢血雨……

    擂台边的司仪位,三位司仪已经齐齐的动作,要一起出手阻下这一剑,救下李尘凌。

    呼轰然而巨剑无意杀人,当剑气把李尘凌掀飞了起来,而他在恐惧之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要抵抗这股狂风这么一想,身子顿时往后面狂飞而去,好像从高处扔下的一个布偶,掉下擂台,重重的砸在地上,继续的滑了三四丈—

    他鲜血狂喷,五脏六腑皆受重伤,但是,太乙剑没有追击,没有离开擂台,就飞回去了谢灵运的手中。

    而此时比武台上,除去扑了个空的三位司仪,只剩下一个少年。

    全场一片寂静——

    十大英杰少年、冠军热门人选、大家族大名观的子弟李尘凌,被谢灵运真正出手后,一招击败

    谢灵运抬手揉了揉眼睛,摇头哂然:“的确很刺目。”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七章 霸气外露

    “这场比赛的获胜者是——朝天宫谢灵运。”

    随着多闻道长的宣布话声,群英会第一个进入十六强的比赛少年诞生,意外中的意外,冷门中的冷门谢灵运

    观众们轰然一片,与此同时,道医护卫队冲向了那边吐血不止的李尘凌,谢灵运却知道对方死不了,他下手有分寸的,李尘凌躺上几个月好好休养就能恢复过来,正好让其反思一下自己。

    “啊,啊……”李尚德正是脸如死灰,快要七窍生烟,虽然还能压抑着怒气,却已经失去了之前温文儒雅的金陵巡抚形象,仇不但没有报成,反而又被人狂扇一巴掌,一个低劣小子

    踏踏踏,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宫装小侍女走来,她双手捧着一个檀木食盘,上面放置着一只盛满清酒的金樽酒皿。

    小侍女笑了笑,恭声说道:“李大人,太子妃娘娘见你神色不对,特意赐了一杯杜康酒,令奴婢送来,给你定惊的。”

    “……”李尚德有一股立刻掐死她的冲动,但握紧的拳头还是拱了拱,沉声道:“下官谢谢娘娘。”说罢,他只得不情不愿的双手拿起金樽,把那苦酒仰头一饮而尽……

    李尘凌的少女慕徒们皆摇摇欲坠,偶像生死不明,又是如此惨败,她们都无法接受,不久之前还在不屑谢灵运和他的慕徒,而现在……

    也许晕厥过去会好受一些,她们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阿客好样的,阿客”、“看到了没有,所有抹黑阿客的人你们看到没有这就是阿客的实力”、“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灵运客栈全体慕徒们,其实亦是如在梦中,这场美梦千万不要醒一张张青春俏丽的脸容哭得唏哩哗啦,从此刻开始,她们可以昂首高呼:“我爱慕谢灵运”

    她们可以逢人就说,可以尽情以此为荣,以此为风尚,为雅事

    就好像以前潘安的慕徒们那样,潘安每次出去游玩,每次都会有一群群的姑娘少女追着他,手拉着手把他围起来不让走,还有少女给他投掷水果,以表示自己的爱慕之情,所以每次潘安回家的时候,他都可以拉回去满满一车子的各种水果,这就叫“掷果盈车”。

    是了狂喜的少女们不约而同的动了心思,她们也要给阿客掷果盈车

    “呃……”竹竿道长讷讷无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做了司仪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旌麾道长觉得可以明哲保身吧,不发表任何的话语。

    多闻道长运用耳通听到了那边远远的道医的话,他顿时呵呵一笑,道:“好消息,李尘凌并无性命之忧,休养三四个月就好,我们祝愿他早日康复吧。现在先听听谢客儿有什么说?”

    整个东市压下震惊的寂静下来,全城人们也都竖起了耳朵,唯恐漏过一个字。

    “诸位好,师傅你们好”谢灵运已经收剑回鞘,这时高兴的挥动右手,左手接过雷鸣筒,笑道:“这几天城中有一些关于我的不良传言,谢某很感激一直支持我的人,你们都是聪明人也要向所有对我有所怀疑的人说,流言止于智者”

    “为什么呢?这场比赛过后,还不明白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除非又有人说,李兄也是在配合我演戏,谢某真是受宠若惊。”

    他失笑的摇摇头,对那些宵小的讥讽尽显无遗,道:“好啦,我们十六强比赛赛后再见谢某只希望我下一轮的对手,能打一些。”

    说罢,他把雷鸣筒还给了多闻道长,就健步走向台下,神采飞扬,依然的气力充盈。

    “阿客”、“阿客望这边——”一片片少女的激动尖叫响彻会场,语言风趣、举止潇洒、霸气外露,太帅了

    至于张灯、温酒等其他的少女慕徒,玄明观、神乐观等道人们,都如丧考妣,真不甘心啊,但现在还能做什么?再去嘘人家?那就是自找丢脸……

    “哈哈哈”、“阿客这小滑头,瞒得师叔好苦”、“公子最好了”、“哈哈说得好,我喜欢”……

    东边看棚朝天宫座席,正是一片欢呼雀跃,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铅汞师叔已经幸福得哭出声来了,最近这几天他的下山次数比过去半年都多,没有白下山啊

    十六强这在之前能想象吗?想都不敢去想阿客居然挺进了十六强而且随手般就打得那少年满地吐血,难道可以夺冠……呸呸,别想别想,想了就不灵了

    “阿客,师叔爱你”顽空师叔突然之间呜呜哭了,哭得比铅汞还要严重。

    他想起少年时被祖庭名观的子弟不屑一顾,再看看现在,胸中自有恶气解,哭声更大,惹得一众少女注目,他见了哭道:“怎么的,你们没见过老男人哭么……咱们今天高兴”

    “两位师叔你们哭吧,我也有些想哭呢。”纯儿笑道,双眸是有点湿润。每位少女的笑容都那么明媚照人,阿蛮哼了声,却也笑嘻嘻的。

    “哇呼”西边看棚,王翼之正咋舌不已,这才知道族姑和谢灵运所言非虚,自己真的不是人家一合之敌……

    他输给了群英会的冠军?这么一想,他顿时转沮丧为高兴,这样似乎也不错,以后别人和他提起群英会,他大可以说:“要不是首轮就碰到谢灵运,我本来可以进入四强的。”至于行不行,谁知道

    金陵百姓们更是欢腾,奔走相告,他们决定了接下来无论有什么流言,都要坚定不移的支持小谢道长,不能寒了自家孩子的心啊

    在一片纷扰之中,谢灵运走下擂台,下一场比赛紧接进行,不过观众们都有点提不起热情兴致,珠玉在前,神器法剑都出现了,再去看原本是正主儿的这些英杰少年,却竟然有点寒碜的感觉……

    擂台边座席,少年们都神情凝重,当谢灵运回到座位,他坦然的坐着,众人都对他侧目,有人欲言又止,终归是一片鸦雀无声……

    张承宗望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板着一张脸,想着不知道什么;温青峰皱着英眉,暗暗的重新打量谢灵运一番,似乎在思索自己能不能胜过他,却难以露出一丝笑容。

    “谢道弟,你刚才真的了得,但好像……打得李道友也太狠了。”刘子钰与人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谢灵运旁边,轻声疑问。

    李尘凌是个谦和好人,他认识的谢灵运不会下此毒手的,他想不明白。

    谢灵运一笑,直言道:“刘道兄,你不在擂台上感受不到,李尘凌对我已经起了杀意,如果我的实力真像前十个回合的那样,现在被道医们抬走的人就是我了,而且只会更惨。”

    “哦?”刘子钰半信半疑,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情况,“以我的了解,李道友似乎不是那样的人……”

    “我本来也以为不是。”谢灵运耸耸肩,道:“很可惜他是,我就不说他对我那些语言上的捉弄了,此人的寒冰剑剑势阴凶,非城府深者不能炼成,但他却一直以腼腆示人,呵呵……刘道兄啊,世间像你我这样的君子,还是太少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众人本来若有所思,突然听到他这话,都几乎气骂出声

    与此同时,好些大人物也都是面目严肃,尤其是对冠军志在必得的紫云真人、张天师,联手办这一次群英会,无非是为了提高自己山门的声望,打击分流支派,彰显祖庭之威;其次才是锻炼天才,也助他们的个人声望更大,做好接班的准备。

    所以这个冠军意义重大,是道门里南宗和符篥派的一次较量,谁拿到冠军谁就胜,凭着方方面面的巨大影响,决出江南公认的道门盟主。

    桐柏宫和龙虎宗作为两股力量中的最强门户,打从一开始,眼中就只有对方,其他门派是来陪衬的而已,红花还需绿叶衬。

    为了战胜对方,两个祖庭从去年就开始做着各种准备,即将决一雌雄……现在,突然杀出来一个谢灵运……

    如果被他意外夺冠,南宗是赢了,但是桐柏宫的颜面放在哪里?谁才是祖庭?

    如果被他赢了,符篥派输,天师道输,百姓们会不会觉得丹鼎道真厉害,何必再去把辛苦种来的五斗米交给那帮“米贼”?

    天师道仇敌不少,南天师道、天心派盼着这个抢信徒争香客的机会,也不知盼了多少年……

    无论是桐柏宫,还是龙虎宫,这一次都输不起

    紫云真人和张天师这两大掌门,现在都只有一个心思:绝对不能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山门败于一个什么朝天宫手上

    但擂台上实力说话,以谢灵运的实力,他们的爱徒爱子都会有麻烦,两大掌门深知这一点,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越早承认,越早想好办法帮助爱徒爱子针对他打败他,才是正道……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八章 掷果老喜

    连场比赛过后,这一天决出了全部十三位获胜少年,其中只有温青峰等几人的赛事,还可以⊥观众们有所激动,但没有人表现出像谢灵运那样的实力。

    这十三人内,丹道南宗的有六人,分别是谢灵运刂天宫)、温青峰桐柏宫)、袁雨行柏宫)、骆志华↑柏宫)、夏侯兴济(修真观)、韩天翰(玄妙观)。

    除了谢灵运这个异类,要么是祖庭子弟,要么来自南宗三大名观。

    而其余七人皆是符篥派的人,分别是张英达(龙虎宗)、张泰宁(龙虎宗)、陶绍致(茅山宗)、董伯业(茅山宗)、陆灵睿(阁皂宗)、刘子钰(铁柱宫)、穆山绅霄派,神霄宫)、林水南(东华派,丹元观)。

    再加上轮空的张承宗,符篥已占八人,全是各派的祖庭子弟。而两个复生名额,很可能都会落到丹鼎道那边去。

    两天的休歇时间,江南道监会确定下来,包括十六强的对阵情况,可以说现在所有人,都不想对上谢灵运……

    现在哪会还有什么荒谬传言,谢灵运俨然已经是冠军最热门的人选,只有傻瓜才会有异议。

    所以谢灵运的人气声望直线飙升,这时候作为金陵本地人的优势就突显出来了,除了那些信奉某某宗派多年的忠实信徒,没几个老百姓不支持他的;更别说“灵运客栈”今非昔比,他的少女慕徒已经成为张灯温酒外的最大势力,形成“三分金陵”的局势。

    群英会进入到了第二阶段,整个金陵早就沸腾,全城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各大赌场也忙得不亦乐乎,但万众期待也还需再过两天,十六强赛才会开锣。

    谢灵运无伤无累,没什么好休息的,而且回来金陵时日不短了,却有一个地方还没去,狐谷。

    趁着空闲,他和纯儿带上手信礼物前往狐谷,少女们都知道纯儿是狐仙了,知趣的没有要同行,阿蛮则非要跟去,又被他断然否决。

    他可没有忘记虎王族和九尾白狐族之间的千古恩怨,让她踏足狐谷实在太过危险,也好久没有和纯儿单独约会了,所以维持原判。

    阿蛮没有坚持,只给了纯儿一记眼神。纯儿顿时如遭雷殛,兴奋劲儿骤降,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如果她趁机和公子“偷食”,天下将会大乱……

    “啊啊——阿客出来了,上啊”

    群英会期间,为了让谢灵运可以清静的备战,朝天宫闭户不接香客,所以少女慕徒们只能聚集在第一重山门周围张望,此时她们突然一片骚动——

    谢灵运和纯儿刚刚走下山径,还没有走出山门,就见一群燕燕莺莺的少女疯狂冲来,她们手中都提着个瓜果篮子,他一怔,这是……

    “阿客,你好厉害啊”、“小女子对你仰慕之极,这是一点瓜果,请君收下”、“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上百个少女争先恐后的拿出李子、红枣、竹笋等物,对着他就是一顿乱扔,青春的脸容绽放着含羞带痴的笑容——

    不过她们扔得忒大力了点……

    “哎哟”谢灵运一下子被好些瓜果砸中,嘭嘭唰唰如雨下,简直好像犯人游街般恐怖。

    但少女们的攻势越发急骤,眼见又是一波瓜果漫天飞舞而来,竟还有硕大的木瓜,他连忙使起了钵盂手镯,金光大放,把所有瓜果全部收了进去,“有话慢慢说,别乱砸东西砸伤什么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突然又是一阵欢喜的尖叫声响:“好帅啊”、“阿客收下我的木瓜了,哈哈,他收下了”、“阿客,看这边”

    少女们是轮番上阵,将纯儿挤到了外围,而把他团团围住。

    谢灵运满头大汗,这些家伙真是比蓬莱少女还要痴狂,现在那些理儒都死了哪里去,还有没有道德了他只好猛地腾空跃起,拉住纯儿的手,又往山上奔回去。

    这样自然不行,他无意像潘安那样带一辆车去盛果,这种关头正是乔装的好时候,当然不是让纯儿施展形变闺女术,而是用上了鲛皮面具,白壁重出江湖至于纯儿,她要变个样子太容易了,一分美色状态。

    很快,两人换了个样子、换了身行头,就再度下山去。

    这回守在山门边的少女们望了他们一眼,就不多理会了,继续痴痴的望向山径转角处,谈论着关于偶像的事儿。

    “我要是能嫁给阿客就好了,做个小妾也愿意。”、“群英会过后我就上山拜师,我家中都同意了,只要能成为阿客的师妹,我就有机会和他……”两个清秀少女都是一脸憧憬。

    “是啊,刚才阿客身边的侍女姿色也就那样,比我都要差的。”一个珠圆玉润的肥婆笑声豪爽,刚才正是她投的木瓜。

    纯儿听了,虽然是同道中人,都不由有一丝愠色。当两人刚一走远,她就又一次眼巴巴的哀求:“公子,你准我变回原样吧。”

    现在公子身边的红颜佳偶不少,姐妹中以她的姿色最为平庸,她倒不是要争宠,但哪个女子不想给心上人最好的自己……

    “还不行。”谢灵运决然摇头,那头恶魔暂时不能放出来见她沮丧,他笑道:“我不想天天除了抱着你,就什么事情都不想做。等我的心性修为更高一些吧,纯儿,委屈你了。”

    以前就听过,现在再听,纯儿也还是又喜又羞,杏目弯弯,开颜的点头。

    鲛皮面具真的带来了莫大好处,就算本来有敌人想跟踪跟随他,现在都难有机会。

    两人一路出了金陵,来到云台山,再去山林绿野间的狐谷,当越来越近,阔别已久的熟悉山貌一一出现眼前,纯儿又是欣喜,脚步如雀跃,又有些紧张,大家可还好么。

    “纯儿回来啦,公子回来啦我们回来啦——”

    当到了狐谷的谷口树林,纯儿忍不住的笑喊着奔去,谢灵运看看周围,还是一片幽静,春天的草木都十分翠嫩茂盛,可以听到狐谷传来的隐隐狐声,大家应该平安无事。

    果然一听到纯儿的喊声,立时热闹了,一大群可爱小狐从幽谷奔出,兴奋不已的蹦跳跃叫,“阿纯姐谢哥哥”

    而在小狐之间,混进了一头毛发乌黑发亮、体形肥大如獾的巨鼠,正是冶城山鼠王——老喜。

    “哎哟,大王,我的大王你老终于回来喽——”

    老喜狂扑了上来,双爪抱着谢灵运的脚不放,它肥美不减去年,或者说更健壮了,此时喜得胡须乱颤,瞪大斗鸡眼好好的看他,好像分别了十年百年似的。

    而谢灵运双肩的位置,已经被一对小白狐豆豆、芽芽所占据,它们都长大了些,还是那么活泼娇憨。

    豆豆抓向他的耳朵,嘻笑道:“谢哥哥,这半年来,你作了什么新诗吗?有吗?”芽芽则已经双爪虚捂着狐耳:“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我就不听了。”

    “哈哈,那我就不说了。”谢灵运大笑,看看众狐和老喜,奇怪问道:“我们已经回来好些天了,你们不知道?”

    “哪知道哇。”老喜摇晃鼠首。原来群英会给狐谷带来了很大的危机,越是这种热闹时候,越要隐藏起来,连一眼都不要去望,否则招来贼人的话,随时会有覆巢之灾。

    所以狐祖师采取应对,狐谷从年初就开始与世隔绝,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暴露于人。

    听谢灵运说了群英会的情况,老喜唧唧的狂笑,又抬手掩着暴牙:“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这个冠军,非大王莫属呐”小狐们也纷纷道喜,但豆豆芽芽惊忧的叫道:“糟啦,阿纯姐嫁给了武夫谢哥哥,光舞刀弄枪可不行的,你要学写诗”

    “好我学……”谢灵运认真的点头,旁边纯儿不由嘤嘤的笑不停声——

    当下众人一边笑谈,一边走入谷中,那边狐祖师、狐长老等狐高兴的迎来

    一番热闹过后,狐祖师乐呵呵的给两人说了些半年来的情况,一切安好,云台山没有出现什么新的妖魔,也没人发现狐谷。

    喜上加喜的,两人把礼物全部拿了出来,放得堆积如山。

    “哇”小狐们顿时欢呼不已,马上吃起了那些岭南水果,老喜不会输于狐后,抱着一个大木瓜狂啃起来,一会儿就啃了一半,撑得肚子呼之欲裂,它连连感慨道:“好吃,好吃大王啊,这岭南木瓜就是不同,特别的甘甜多汁。”

    谢灵运很勉强的呵呵一笑,没有告诉它,其实那个木瓜……

    看着它继续啃食剩下的一半,他想起什么,问道:“老喜,你这半年来修炼得怎么样?可以幻化人形了么?”

    众狐的身子顿时一滞,老喜狂啃木瓜的暴牙也是一停,它的鼠目闪烁着一股悲伤欲绝之色,哽咽道:“大王,老喜我的本事已经足以变化人形了,但是

    哎”

    “但是什么?”谢灵运和纯儿都十分疑惑。

    老喜悲不能说,狐祖师摇头叹息,豆豆、芽芽争着要说:“我来说”、“我来说”

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一群狐仙

    “但是老喜的样子好搞笑”

    豆豆、芽芽同时的喊说了出来,然后就乐不可支的大笑,几乎从谢灵运肩上滚了下去。

    众小狐顿时也纷纷大笑,狐祖师等大狐们要么忍着、要么偷笑,而狐长老板着脸举着戒尺,喝斥小狐们道:“都别笑了,你们没看到老喜很难过么?长得丑不是什么罪过,况且老喜是一只老鼠,不是九尾狐”

    “哦……”小狐们停下笑声,老喜却摆摆手,一副看破红尘的高僧气派:“笑吧,笑吧,老喜不介意。”小狐们立即爆笑起来——

    好搞笑?长得丑?谢灵运朝老喜看了看,已经猜到了大概……

    “呜呜大王,我的人形好丑啊”老喜终究哭了出声,抹了抹流下来的几滴鼠泪,以茶馆说书人的口吻描述道:“那人四肢短矮、皮肤黝黑,好像三寸丁谷树皮,又是暴牙,又是鼠目,还要是斗鸡眼胡须不少、气质全无,不管说是鼠王,还是鼠生员,那都是不像的”

    豆豆又嘻嘻的笑道:“最搞笑的是,它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芽芽笑道:“比它的身子还长”

    “唔……”谢灵运哑口无言,想了想,似乎的确有点……搞笑。不过他还是弯身拍了拍老喜的脑袋,鼓励道:“这其实还是你修为太低所致的,修为高了变化万千,想什么样什么样,你不必灰心丧气。”

    听他这么一说,生性乐观的老喜又开心起来,“大王说得没错呐”它颤着肥厚的鼠臀转动一圈,唧唧叫道:“而且我这样也很美丽——”

    众人都早一步移开目光了,所以能够语气真诚的同意。

    “谢哥哥,我们也可以变人形了哦”这时候,豆豆芽芽才想了起来,立时兴奋的喊道。

    纯儿满脸惊喜:“真的么?怎么都不早说,快变给阿纯姐看看。”

    谢灵运也是好奇,他记得纯儿说自己八岁可以化人形,一直不清楚豆芽等小狐的年纪,当下询问起来。

    “我们是双胞胎,都七岁啦”豆豆芽芽喊道,狐祖师加以解释,原来它们天质聪颖,是现在小狐们中唯二可以化人的,不过每次只能维持半天,而且变不完全,大概像纯儿以前那样,到了八岁才可以稳定下来。

    当下豆芽姐妹从他肩膀跃落地面,一片粉红光芒闪过,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娃顿时出现——

    她们身着由狐毛所化的雪白绣花衣裳,身形纤巧,长得粉雕玉琢的,一双大眼睛流露着机灵劲儿,脸蛋圆嘟嘟胖乎乎,头上乌发间冒出两只雪白的小狐耳,十分可爱。

    “嘻嘻”两个小女娃围着他转来跑去,异口同声的笑道:“谢哥哥,你分得出我们哪个是豆豆,哪个是芽芽吗?”

    众狐和老喜都不由发笑,这是她们最新捉弄人的游戏,每天乐此不疲,但它们十之**都认错。

    谢灵运沉吟的打量着她们,杳渺姐妹也长得一模一样,但通过眼神很容易分辨,幽杳多智,幽渺活泼;而眼前这两个小鬼头一样调皮娇憨,还真不好认,就凭感觉的指了指:“你是豆豆,你是芽芽。”

    “咦说对了。”豆芽姐妹大感意外,准备好的捉弄话语都没用了,就又互相萦绕的跑了几圈,嘻嘻笑问:“现在呢?”

    谢灵运失笑,她们以为他一身修为假的么,这样转一千圈都分得出来,不过为了让她们开心,就故意指错:“你是豆,你是芽。”

    “嘻,错啦”两小童果然十分高兴,又继续的乱转,一边转一边取笑:“谢哥哥你连两个都分不清楚,那以后我们都变成阿纯姐的样子,你就连妻子是谁都认不得啦”

    听着她们的得意话语,纯儿清笑,大人们亦是开怀,谁不知道这是谢灵运让她们的。

    “哈哈哈”谢灵运被她们的憨态可掬逗得也很高兴,忽然有了个主意,问道:“各位,小狐能不能到谷外拜师学习的?如果豆豆芽芽能加入我们朝天宫,玉芝师姑一定求之不得,她们和灵鹿儿一个年纪,也正好结成玩伴呢。”

    他认真的介绍了一下师门的情况,豆豆芽芽听了自然意动,嚷嚷着要加入朝天宫,当然了那意味着可以到外面玩;而狐祖师想了一阵,又和狐长老等人交换了眼神,抚须点头:“我们信得过谢公子,待在狐谷能学的确实不多,豆豆芽芽有个新机会也好。”

    小狐们都很羡慕,缠着也要拜入朝天宫,谢灵运一视同仁的,笑道:“大家不用急,我回去之后跟师傅、师姑他们细说之后,再和狐谷一起商议个长期合作的计划,让大家更安全更好的成长”

    “公子……”纯儿不禁欣喜的叫了声,满眸溢出的感激和爱意。

    这个设想对狐谷有多好就不用多说,而且虽然狐仙长大之后都是独行独立的,但不代表她不想和族人一起生活,要是大家拜入朝天宫那当然好

    这么一想,她就想起一个人来,连忙问道:“今年海棠姐回来了吗?”

    狐祖师点头答道:“海棠过年的时候没回,但在半个多月前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谢灵运顿时就是心头一跳,两种心思涌出,一种在大喊着“她千万不要还在狐谷”,另一种又好像有点期待她还在……

    “她还在狐谷吗?”纯儿就欢喜问道。

    “是啊,不过海棠姐一早就出去玩了”豆豆哼道,芽芽哼道:“她嫌这里闷得很。”她们不高兴,其实还是因为海棠不带上她们。

    “嘤咛——你们好坏呀,又趁我不在,说我坏话。”

    忽然一阵清脆而妩媚的笑声从狐谷入口那边传来,谢灵运双目一瞪……

    “海棠姐姐”看到那边悠悠走来的人影,纯儿惊喜的奔去,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表姐了。

    “纯儿,不是说你跟了个人吗?”那人看到她,就惊讶的问道。纯儿高兴道:“是啊,他就在那边,我来做介绍。”那人笑了:“那你怎么还是处子之身?”纯儿一下子羞了脸,追上来的豆豆芽芽问道:“什么叫处子之身?”

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章 尤物

    “处子之身就是,你们纯儿姐还真是纯儿,嘻嘻。”

    那少女的笑声清脆如银铃。豆豆、芽芽听得更糊涂了,“纯儿姐当然是纯儿呀”少女笑着推开了她们两个,“走开,纯儿,你不是要带我去认识你的夫君吗?”

    “不是夫君,是公子。”纯儿收起羞意,笑靥如花的往回走去。

    眼见狐仙们走来,谢灵运吸了一口清气凝神静心,心无杂念,这才把目光落到走来的那个少女上。

    她身着绯红色的齐腰襦裙,裙上绣满了朵朵浅红的海棠花,勾勒出高挑曼妙的身姿曲线,她步伐轻柔,柳腰轻摆,好似无邪孩童在漫步,又好似翩翩丽人在起舞。

    再看她的容貌,明眸善睐,丹唇素齿,双颊浮着一小抹腮红,十分惹人心动,墨眉如新月,头上绾着简约的倾髻,那髻上的一支须珠飞颤的蝴蝶钗,那垂贴于高耸酥胸的一束秀发,都让她散发着一股既慵散又轻灵的奇妙气息。

    一眸一笑间,妩媚、娇憨、甜美……少女风情万种。

    尤物谢灵运不禁再次因她而发出这个感慨,相比初见那一次,她的衣着更为端庄,但是未见大半年,她又美了几分,就像从初开的花骨朵成了盛放的鲜花,尽显青春之魅,美艳不可方物,只可尤物。

    这少女自然是美极的,更让人神魂颠倒的是她的姿态,那一双媚眼儿,水汪汪会说话一般,诉说的还是娇柔情话,勾魂之极。

    若是凡夫俗子,看她一眼就心神激荡,看她两眼就情迷欲乱,再看第三眼,已是想着怎么把她压于身下而爱怜……

    犹如西施捧心,这是她一个人之美,任何人都学不来。

    除非那人也是狐仙,而且是妲己一类的狐仙。

    当她渐渐走近,一股也只属于她的淡淡幽香飘来,谁说海棠花没有香气?

    虽然谢灵运现在神清气爽,但那些往昔和她几番亲密接触的一幕幕,还是在心头浮涌,让他有点不自在,气息微微乱了,所幸如今心性够高,不然大概会手足无措、丑态百出。

    那少女脸露浅笑,看到他在,当然没有任何的惊讶。

    “公子,这位是我的表姐,海棠。”纯儿却以为两人不认识对方,忙着介绍了一番,她又自豪爱恋的样子,给海棠介绍道:“海棠姐,这是我家公子谢灵运,他很了不起的……”

    “纯儿,其实我们已经见过的了。”海棠忽然笑道,谢灵运讶然的瞪目,纯儿好奇,狐祖师等人哦了声,想起来有一天晚上,他好像说海棠还抢走了他的金牌。海棠微微吐了吐小香舌,羞笑道:“那时我还以为他是什么贼人呢,没成想竟然真是个大才子呀。”

    纯儿骄傲的笑着点头:“公子能文能武,就要拿群英会的冠军哩。”

    “佩服”海棠顿时又惊讶,又流露出显眼的仰慕,欢喜的道:“上回我们只小聚了一会,小女子就因为有事离去,未得如何畅谈,今天终于得了机会好好结识,真好。”说着,她有点儿羞羞怯怯,媚眸生情……

    她的话既一切如实,亦点滴不漏,那海棠吐蕊之姿,更让谢灵运浑身有电流闪过般,他暗呼头痛,也不知该怎么向纯儿解释他和海棠的关系……

    事情往着他不想见到的方向去,海棠主动请缨的要带他们两人游逛狐谷,看看这里的变化。

    狐祖师等人自然说好,它们还要忙着收好那些手信;而豆豆芽芽等小狐想要跟来,海棠一句话把它们全哄服了,想不想到外面玩,想的话就不要跟着捣乱。

    三人在幽林穹谷中散步,一起笑谈着各个话题,准确的说是狐仙姐妹在谈,谢灵运呵呵笑,偶尔点头应是。

    “我们去了豫章、赣州、岭南……发生了好多事”纯儿滔滔不绝的讲着,和表姐的久别重逢,让她很兴奋开心。

    海棠很有兴趣细听,但看看他欲言又止的,不由嘴角微翘,忽然绊到了石头般,“哎咛”一声惊叫,跌向了他——

    娇花倒来,谢灵运眼明手快的一把扶住,双手抓着她的玉臂,心中不无警惕怀疑,问道:“海棠姑娘,没事吧?”

    “没事,小女子笨拙,失礼了。”海棠脸红羞赧,那模样只有娇媚,岂有笨拙。

    谢灵运松开她,正要抬步,海棠突然又是一绊,哎的再倒向他,这回温香软玉尽入怀中,幽香四溢,两人隔着轻薄的春衫,却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心头猛跳,知道她是故意的,就要推开她。

    海棠已经早一步往他身上贴,一双柔软玉峰顶着他的胸膛,挤压成团,螓首凑向他耳边,丝丝的秀发撩得他一片酥痒,她讪讪的羞道:“谢公子,你看我真是……”

    两人这样亲密相贴,旁边的纯儿看不到中间,海棠的一只柔荑探向了某处

    “啊……”谢灵运骤然一声惊叫,身上神剑被她……

    纯儿看着两人抱成一团的,没有它想,还以为表姐怎么了,颦眉问道:“海棠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就是有点儿心闷……”海棠幽幽话语的同时,纤手五指连连的动作,传递着一阵阵温柔之力。

    给我停手,弄够没有谢灵运脸有异色,**被刺激带动了起来,快如脱缰之马狂奔乱冲,奶奶个熊,难道这么久的心性修炼都作无用功吗?依然坐怀就乱吗?

    他暗吸一口气,想了想道心誓愿,顿时心台清灵,欲念不是全部消散,却被制住了,他对海棠压声耳语道:“以前道行不够,才会被你捉弄,但现在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可能怎么我”说罢,他凭着涌起的一股大力,一把将她推开。

    “哎”海棠霍地退了一步,见他大步前行,双眸闪过一抹带着讶然的异彩,知道他所言非虚……

    “公子?”纯儿更是疑惑。

    呼谢灵运正忙着调息清心,平复着那倚天之物,他真为自己感到骄傲,要知道刚才那一下非常考验心性,面对这个在世妲己,普通的证道中人应该都抵抗不住。

    不过嘛这是证道路途上的必有环节,就如孔圣抗拒南子、佛祖抗拒三魔女

    这段小插曲丝毫影响不了两女的谈兴,又一段路后,山林越发的幽深静谧,纯儿忽然笑问:“海棠姐姐,你有人了没有?”

    “没呢。”海棠咬着朱唇,谈到这方面,马上就泫然欲泣,“我……”

    “海棠姐?”纯儿脸色一沉,秀眉也是高高颦起

    海棠连连的哀叹,望望被幽林遮掩着的天空,又望望周围的郁郁草木,轻声叹道:“过去这两三年,其实我是去了京城那边,本来是为了一睹京师的繁华热闹,没想到就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把我迷倒了,我们也曾有过一段快活日子,那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我对他百般极好,他亦爱我疼我,却原来是遇人不淑,错把匪人作良人……”

    “啊”纯儿俏容失色,呆呆的。

    海棠说着笑了,笑得很洒脱,似乎伤口早已抚平,说起这些曾经的悲伤,已经没什么了:“当他得了我的身子之后,没多久,他就对我变得冷淡,变得厌了。那时候的我,也是只以三分美色示人,他并不知道的,也不清楚我是九尾白狐。姐姐那时候傻,还是一心想着讨他欢心,就跟他坦白自己的真正身份,想着以十分美色示他,又有那变化万千的本领,他定会欢喜。”

    谢灵运也已经皱起眉头,见她双眸泛泪,话声真切,这是说真的?但为什么时不时瞥他一眼,这是在编故事?他分不清楚……

    “姐姐……”纯儿难过得不由流泪,原来海棠姐吃了这么多苦头……

    海棠摇头一叹,继续说道:“不料他听了之后,又惊又怒,说他早就察觉到我不似常人,他不愿与些妖精鬼怪为伍,念在之前的许些感情上,就不和我计较了,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她又一笑,摇头不止:“我那时候傻啊,赖着跟他苦苦解释我是好狐仙,是上古族裔、是女娇娘娘的后人,从没做过害人坏事,我爱他什么的……他赶我走,我也不肯走。”

    纯儿的清泪流得更快了,自然十分理解,她们涂山氏其实最为痴情。

    海棠看了看谢灵运,似嘲笑般的道:“然后他没再赶我,却叫了一帮道人来收妖我本想死了吧,一了百了,但临死之际又突然醒悟,觉得为了那种人死很不值得,就拼命的逃窜,幸得一个女子相救,我才逃过那一劫,活到了现在。”

    王神爱?谢灵运越听越感到真假难辨,如果是真的,那真是令人愤慨……

    “可恶”纯儿已是泪如雨下,她们从小一起伴随长大,姐妹感情深厚,现在对她的哀伤感同身受,“怎么会有这样的负心郎,姐姐你早该跟我们说的,我还以为你过得很好,可恶”

    “纯儿,这个世界上,负心郎太多了。”海棠淡淡的笑,双眸的泪光却始终没有凝落,她又看向谢灵运,笑道:“你算遇着个好的。”

    纯儿看看他,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幸福,越是这样,越为海棠姐感到悲怒,甚至有一丝自责,她自己过得这么快乐,可姐姐却……

    不行她不能不管,这世上就算男儿尽是负心郎,也还有一个不是那个早有的念头涌起,她说道:“公子,我想和海棠姐说些姐妹密语,你可否避一避。”

    “好,我先回去狐谷,你们聊。”谢灵运向海棠投了安慰一笑,没多说什么,就往狐谷那边回去。

    当他走远,纯儿拉着海棠的手儿,慰道:“姐姐,你做得对,为了那种人不值的,莫恼了,都过去了,再找一个真正会怜惜疼爱你的人吧……比如我家公子。”

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一章 姐妹定计

    “啊?”海棠似是怔了怔,半笑半羞:“你家公子?”

    见她这样神情,纯儿知道有戏,杏目微弯,边走边笑道:“嗯,你觉得公子如何?”

    “谢公子自然很好,我听说过他不少事儿了,正直、心善、风趣,又英俊丰壮,没点儿胭脂气,还要才学出众、修为惊人,说他是天下第一流男儿也不为过。”

    海棠悠然的轻语,纯儿则在连连的点头:“绝对不为过。”

    “纯儿。”海棠瞟了她一眼,噗嗤的清声笑了,抬起一根白嫩柔腻的葱指儿,点了点她的琼鼻,不让她过于得意,笑道:“看看你这样子,被他迷死了

    “被他迷死我却也乐意。”纯儿浅露贝齿的羞笑,忽然惊醒过来,姐姐曾经也这么幸福过,可是…她收起那惹人羡慕的笑容,一脸温婉的道:“海棠姐,你也跟公子吧。”

    她停步下来,凝着双眸,以示自己的认真:“公子定会待你很好的,他也不是腐儒,你的过去,他只会爱怜不会介意。而且公子的红颜佳人都很好,大家姐妹同心、其乐融融的,只有阿蛮姐姐一人比较刁蛮,又和我们涂山氏有世仇,但其实是嘴硬心软的人,很好相处。”

    “我们姐妹一起生活,一起陪伴在公子左右,你说好不好?”

    “若然谢公子愿意,倒也不错。”海棠的美脸羞红,还没待纯儿欣喜大叫,她又露出一道担忧之色:“还有个问题,我刚才就想说了,世间男儿哪个不好色,尤其和我们狐仙在一起,情投意合即成好事。可你们一起这么久,孩子都可以生出来了,你却还是处子……”

    纯儿哎的一声,事关重要,也顾不得羞了,伶俐的笑道:“我当姐姐忧心什么呢,竟是这个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从我跟了他起,就没有几天是空闲的,忙着各种事情,哪有时间想那些”

    “你放心,公子并非是不近女色之人……”她的双颊各生起一抹娇艳的红晕,道:“我之前不与你说而已,其实我们有过亲热的,差最后一步就成好事了,只不过因为阿蛮姐姐生怯而坏了事。”

    “哦?”海棠顿时饶有兴趣,柳眉飞扬的,原来谢大才子不喜欢吃一个,而喜欢双食?

    真是有趣。她连问究竟,纯儿却怎么说都语焉不详,那一次她全程迷迷糊糊的,哪知道呢,羞得是娇艳欲滴。

    “就那一次么?”海棠问道,纯儿点点头,海棠随之笑叹道:“这还是不正常,他是个南宗子弟,你知道南宗喜欢找炉鼎双修吧?况且寻常少年人也都血气方刚,可是他对你摸摸亲亲都很少,是么?”

    “嗯……”纯儿又羞然的点头,“但会拖手的,有时候会搂抱。”

    “哎你个稚儿,这太不正常了。”海棠依然在叹。

    纯儿看着风情万种的表姐,记得她稚儿时就很迷人的了,一起入城时街上男儿都是望着她的,从小都是,不由颦眉苦笑道:“都是我不好,我从没有对公子施展过媚功,而且他没见过我三分美色之上的容貌。”

    海棠看看她,虽然被她逗得乐笑,却还是摇头:“傻妹妹呀,你这样的三分美色,够不着倾国倾城,但怎么也是小家碧玉,秀色可餐再说十六七的人儿,又不是青楼女子,要什么媚功?没媚功更好哩,看着你娇柔纯真的,哪个男儿不心动?姐姐跟你说,你这种呀,更讨男儿的宠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天不亲,都忍不住。”

    她问道:“谢公子呢?为什么没有?”

    纯儿轻摇螓首,听姐一席话,她很多想法都好像被颠覆了,的确有点说不通……那些狐仙书生的志异故事,的确没这么久还未成好事的……

    海棠抚抚她的肩膀,反过来要安慰她了:“妹妹啊,我也不是说谢公子是好龙阳的,我看得出他只爱女人,但世间还有这么一种状况,喜欢女人,也不是不近女色,可一年两年近一次而已”

    “啊”纯儿瞪瞪杏目,问道:“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一样米养百样人,还有嫌男女欢爱太脏而厌的,娶个老婆回去好几年都不圆房,你不知道么?”

    海棠微微耸了耸香肩,道:“谢公子极可能是冷淡于房事,本来呢妹妹你跟着他,再加上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恐怕轮下来,你十年一次;要是我也跟了他,那你就十二年一次,姐姐也要十二年一次。”

    “哎”海棠喟然的长叹了声,“谢公子虽然极好,但偏就这一点不好,我不喜欢这样,这样连怎么讨他欢心,姐姐都没个主意。”

    “但是……”纯儿欲言又止,突然猛地挺直了腰身,坚定道:“公子不是这样的,姐姐你都想错了。”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海棠问道。纯儿说不出来,但信心不变:“就凭我对公子的了解,不是”海棠轻叹:“女儿家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入迷时,自然一切都会为他解释好的,我自己都那样傻过,又怎好说你?”纯儿急道:“那要怎么样,姐姐你才肯信”

    海棠唔的颦眉想了想,就道:“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你去撩拨他一番,只要今天你们成了好事,姐姐就信。”

    “我……”纯儿本想答应下来,却又苦恼了:“那不行的,阿蛮姐姐说了不行,不然就会天下大乱。”

    “如何个天下大乱?”海棠颇感有趣,问道:“这个阿蛮有多吓人?需得你这么害怕?”

    纯儿答道:“也不是害怕,我们有过吵闹,但已经相安无事了。阿蛮姐姐为了公子已经改变了很多,只是她想要公子的童子之身,以表示自己正妻的地位,我又不争的,何苦让公子为后园烦心。”

    她说着讪讪一笑:“我也真不懂勾引人,公子每次几句话就能让我打消主意的,姐姐你再想一个办法吧。”

    “我倒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海棠双眸明亮,越想越觉得好玩,笑道:“我变成你的样子,你变成我的样子,先互换身份,由我去勾引他观察他,这样既可以看清楚他是不是冷淡之人;而且这样就算我和他亲热了,也不会违背你和阿蛮的约定。”

    纯儿一怔,“这样行么?”

    “除非你介意我和他亲热啦。”海棠摆摆手,纯儿羞道:“怎么会,但是姐姐你最好不要假戏真做,到了紧要关头就得停下来,或者变回你的样子再继续……纯儿不想欺骗公子……”

    “你倒是个贴心人儿。”海棠一笑,“就这么定了”

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二章 莫道不销魂

    谢灵运回到狐谷聚居地,马上被小狐们缠着要听他的江湖故事,他就给小狐们讲起了古,过了好一阵,才见到两位狐仙少女谈笑着从树林走出。

    他看了两人几眼,不由再次感慨,海棠当真是千娇百媚,现下她的姿态不宜说为妩媚**,而是清纯柔美,还有那羞涩欲语的神情、顾盼欲视的眸光,着实又是**……

    再看纯儿笑靥可人,步姿轻快,大概是因为她安慰好了表姐,所以自己也很开心。

    两女走来,海棠向谢灵运点点头就带着小狐们走开了,而纯儿弯着水涟涟的双眸,甜甜的叫了声:“公子——”

    “怎么样,海棠姑娘的心情好点了么?”谢灵运望了望那边走远的海棠。

    “嗯,姐姐她没事,她说最痛苦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纯儿说着一叹,流露着幸福和同情,道:“她又说很羡慕我遇到像公子你这样好的人,让我好好珍惜,好好侍候公子。”

    谢灵运一时沉默,其实对海棠的故事有着几分怀疑,不过他并不喜欢以恶意揣测别人,既然真假难辨,就当真的了,叹道:“海棠真是命苦,天下的好男儿那么多,偏就遇到个愚蠢薄情郎。”

    “听海棠刚才说的,那人应该没见过她三分之上的美貌,也对她说的狐术缺乏了解,以为海棠就是只寻常的山野狐妖,才会如此待她。也许一开始,他就看出海棠是狐仙了。讨厌狐仙为假,对她生厌了才是真,若被他知道实情,此事恐怕又是另一番结果,但海棠就难逃苦海了,现在这样,难说不是女娇保佑。”

    他说得不禁十分愤慨,目中闪过杀意,道:“海棠应该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这人都不知道害了多少的少女,若被我知道是谁,我定不会放过这个畜生不如的败类。”

    纯儿默默不语,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彩,她忽而晃晃头,问道:“公子,你很气愤?”

    “我当然很气愤。”谢灵运点头,不疑有它,继续道:“这段日子你要多多陪她,虽然海棠很坚强,但这种情伤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就算她说没事,你也多开导安慰几句,别让她还把那些难过委屈憋在心底,明白么?”

    “嗯,我会的……”纯儿轻咬樱唇,看看周围,小声问道:“不过……公子没有怀疑海棠姐在撒谎?”

    谢灵运哎的一声,这丫头怎么会有此狐惑,严肃道:“海棠是古灵精怪,但我不做这种怀疑。此事为真的话,海棠已经够痛苦的了,我们若然还要诸多怀疑,那真会伤透了她你莫要这么想。”

    “哦。”纯儿倒有些意外,心情更是复杂难明,这人怎么这样好……她问道:“公子,你喜不喜欢海棠姐?”

    谢灵运闻言一惊:“你又想乱做月老”

    “呵呵。”纯儿清笑,俏皮的眨眨左眸:“刚才我和海棠姐提过,她说可以考虑,最重要还是你怎么想。”

    “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谢灵运哭笑不得的推了推她脑袋,哪有女子整天给自己夫君找红颜的,道:“其实我早想跟你说了,那次在幽林,也不知怎么的,海棠一来,我们就抱在一起,斗才会过后没几天,我们又有过一次碰面,那次也很亲密,皆非我愿……但我们没有共赴巫山,我对她很有些无奈的,提防着她的整蛊,她说考虑,定然是在考虑怎么整我,你就别添乱了。”

    纯儿很惊喜般追问了一番,他自然说得简单又简单,她满脸八卦的羞笑问道:“那你喜欢么?喜欢她那样么?”

    “你说呢?”谢灵运翻了记白眼,又义正辞严:“我谢客可不是色中饿鬼,她垂涎我的美色,我偏不让她如愿。”

    纯儿吃吃的笑了,转了转水眸,樱嘴微翘,拉起他的手,走向不远的一棵参天古树,“公子,随我过来。”

    那边的“海棠”正被小狐们缠着要玩,豆豆芽芽围着她闻闻嗅嗅很久了,这时豆豆疑惑道:“怎么不像?”芽芽也是疑:“对啊,海棠姐,你哪里不同了?”

    “我……”海棠讪讪一笑,突然摆手斥道:“走走走,都自己一边去玩,你们乖的话,过几天我就带你们出去玩。”

    “这有点像了。”豆豆芽芽顿感无趣的跑开,其它小狐亦一哄而解。

    见两人走向大树,海棠蹑手蹑脚的走近一些,探头探脑的张望……

    “公子”刚刚来到树后,两人的身影被宽大的树身所遮,纯儿即时动情的投入了谢灵运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那双鼓鼓的玉兔顶着他,脸庞蹭着他的胸膛,露出了舒坦温柔的神情,这一刻,她是真的完全放松了下来。

    “怎么啦?”谢灵运自然不会推开她,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和玉背,温声问道。

    纯儿抬起了俏脸,忧忧的颦眉道:“听了海棠姐姐的事儿,我好怕,万幸被我遇到了你,才有现在这样,可是……你会不会有朝一天也厌烦我?”

    “傻丫头,怎么会呢……”谢灵运猛地亲了她的香额一记,手上摩挲着她的小脸,笑道:“我有多爱惜你,你还不知道么,别瞎想。”

    最开始他拒绝她的报恩是不想挟恩图报,也不喜欢主仆关系,想要顺其自然的发展,后来理解她的狐仙观念而接受;到了现在,他早已爱极了这个纯真娇憨的小狐仙,对她的死心塌地十分珍惜和感谢。

    别说侍女不侍女的,在他心中,纯儿就是他的女人,谁敢动她一根狐毛,他都要大开杀戒。

    “公子”被他真挚灼热的目光望着,纯儿顿时更加情动,主动的踮起脚去吻他。

    眼下的气氛犹如花前月下,谢灵运也情心大动,低头吻上她的柔嫩樱嘴,与之热吻了起来——

    啧啧滋滋的吻声旖旎,吭吭哧哧的喘声香艳,两人皆吻得十分忘情。

    意乱情迷之间,谢灵运突然唔的一声,身剑今天又一次被人掌握,纯儿已是羞得满脸通红,他心神一荡,对此却又很惊讶:“纯儿……”

    “我们九尾白狐一族的女子,都是天生懂得媚功的。”纯儿羞赧的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有这一手,以及如此主动:“姐姐刚才骂过我,说我侍候你侍得太不周了,不能因为你怜惜我,我就任由你过着和尚日子。姐姐说得对的,公子,交给我吧,让我来侍候你……”

    她弯下身子跪在地上,抬手解开他的腰带……

    “等等,这里?”谢灵运扬眉瞪目,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现在**高燃,心台当然不得清明,如此六识又谈不上怎么灵敏,虽然不能明察秋毫,却也能听到树前的人声,大狐们在走动、在交谈,小狐们在嬉戏笑闹,距离最近的只在数丈之外,他急道:“随时会有人过来这里的啊……”

    “不怕的……”纯儿的纤手已经疾巧的连番动作,就有什么打到了她的脸前,她双眸一亮,张开小嘴儿凑去——

    “唔……”谢灵运顿时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又抒了出来,随着她的动作而仰头弯身,按在她的秀发上的双手时抓时抚,一股股舒快的乐感潮水朝涌来,如此温柔乡,又怎能不让人心醉。

    两情相悦之下,他不会抗拒这种风流妙事,这是纯儿不是海棠,而且确也刺激,所以他宽下心的尽情享受。

    一个几乎走到大树边的人又走开了,越走越远……

    “海棠”在树前张望不到什么,于脆走远了一些,来到大树下方的另一棵古树后,探头望出去,从这个方位可以看到那边的景象……

    当景象一入目,她立时双眸一瞪,刹那就变得面红耳赤,浑身烫热得快要生烟,呆呆的屏息,喃喃道:“姐姐怎么做到的,公子怎么会肯……”

    她满心杂念如飞,诡异、焦急、羡慕、惊讶、欢喜……那少女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公子果然不是什么冷淡……海棠姐好会弄,公子看上去很舒服呢,真想也……海棠姐这是,都进去了,好厉害……

    渐渐的,她什么都忘记了,也没什么念头,就这样偷看着,双眸一眨不眨,却是心肉狂跳,娇喘粗重。

    “大王啊,大王呀,你在附近吗?”

    一阵叫喊声传来,“海棠”惊得整个人跳起,她从树身另一边望去,只见一只硕鼠扭着肥屁股的走向大树,它的鼻子嗅动,追着气味而去的,又扯着嗓子大喊。

    这她慌忙换回树身的左边,心中为之着急,那边的“纯儿”加快了吹奏的速度,弄得鬓乱钗横,但公子按住了少女的肩膀推开,摇头笑说了句什么,应该是说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尽兴。

    她也有几分浅显了解,南宗子弟养炼神剑,公子凡事都选择最难最完美的修炼方法,经脉要全通、穴窍要全开,想来这神剑亦是炼得最强最凶,哪是这么容易降服的……

    谢灵运推开纯儿后,就快速的观想心月,稍为平复,整理好了衣衫腰带,应了老喜一声:“我在这里,怎么了?”才走出大树。

    “纯儿”的贝齿咬了咬嘴唇,有点幽幽的抬起葱指抹走嘴角边的一丝莹涎,又含进嘴里吮掉,忽而往下边树林望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碰上那眸光,“海棠”脸上的娇羞更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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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介绍:
不想成为烂泥,却被人当作烂泥,谁见了他都踩上一脚,在他身上撒泡尿。这是他想要的人生么?
出生在破落门户,被父亲过去的旧部下欺压,被皇室遗弃的刘墉偶然之间得到了祖上传下的一颗小小红印。他从这颗红印中得到了世上失传万年的炼气法门。通过炼气,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在他志得意满之时,他突然心生疑惑————为什么这颗红印会出现在他家祖坟呢?天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