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被人睡了
“你们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辰官儿那尖锐的嗓音传出老远,梁田田一下马车就蹙眉。
球球和虎子都不喜欢辰官儿,现在听到这动静直觉不好。“姐你等等,我们去看看。”两个小的带着下人往院子里去。
“唉,我说墨轩,你看看,你这是怎么管教学生的,还不赶紧拽走这死崽子。”
院子里一个四十许的男人蹦蹦跳跳的,像是一个大马猴子。那边辰官儿拎着一根烧火棍舞的虎虎生风,气鼓鼓的打着人。
球球看那人眼熟,仔细一看。
咦,凌永。
这不是墨轩大伯的堂兄吗。
球球隐隐记得当年这人欺负过墨轩大伯,当即蹙眉道:“你们去把他们拉开。”又过去道:“表哥,这是怎么了?”毕竟是自家人,哪怕辰官儿的行为有些过分,球球还是要维护的。
“唉我说,你们抓我干啥啊,咋不把那小崽子抓起来呢。”凌永大呼小叫的,“我告诉你们啊,我侄子可是大官,你们赶紧放开我,不然让你们好看。”
虎子过去就踹了一脚,“你给谁好看啊?不知死活的东西,跑这来大呼小叫来,让你欺负我表哥。”辰官儿他是不喜欢,那也不等于能让旁人欺负。
辰官儿本来也不喜欢姑父家的表弟,不过这会儿看到大家同仇敌忾,他就高兴了。“满丰、满硕。帮我教训他们,他们欺负墨轩大伯,墨轩大伯都病了他们还来欺负人。狠狠的揍他们。”他气鼓鼓的冲上去,拎着烧火棍就要揍人。
球球忙拦住他,这要是打结实了,还不得把人打死啊。
“到底怎么回事儿?”梁田田听了半天没听明白,就进屋了。“墨轩大伯人呢?怎么病了?有没有请大夫来?”
“墨轩大伯在屋里躺着呢,大夫来开了药。”辰官儿不像是在梁家的时候对梁守山那样恶劣的态度,提到凌默轩竟然一脸紧张。
梁田田看了一眼那凌永。微微蹙眉。吩咐道:“你们看着这人,留下两个把大门守住了,别让什么人都随便进来。”这才带着几个弟弟进屋。
凌家这处宅子当初是被凌旭卖掉的。因此也没有修缮过,跟当年一样。
梁田田他们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素色衣裳的女子在外屋熬药,看到他们进来似乎吓到了,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子年纪不大。看着二十左右。容长脸,皮肤白嫩,秋水般的眸子似乎因为受惊微微瞪着,小巧的红唇一张一合,格外诱人。
这是哪里来的女人?
看着可不像是凌家的下人,这模样未免有点儿……梁田田想了好久,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这女人不对劲。
暗红色的棉袄,青色缎子的棉裤。女人穿的虽然简单,看着却有几分俏丽。在庄户人家,这样的女子也是难得了。
“辰官儿,你怎么随便带人回家?”还没等梁田田开口,那女人开口了,一张嘴就是质问的话。
辰官儿哼了一声,“用不着你管。”气鼓鼓的就进门了,“先生,表姐和表弟来看你了。”随即招呼梁田田他们进屋。
梁田田等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女子,这才进屋。球球留了个心眼,让子规、子诫留在门口。那女子想进屋,绿柳先子规一步挡在她面前。“这位姑娘,我家主子跟凌家老爷有话说,您请稍后。”她语气温柔,态度却极其强硬。
女子眼珠微转,想进屋进不去,干脆出了屋子。结果一看院子里十几号人守着,她愣住了。等到看到凌永被人堵了嘴压在一边,整个人彻底慌乱了。
绿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姑娘,天冷,还是先去西屋坐一会儿吧。”不由分说架着她就去了西屋。绿柳自幼习武,这女子哪里是对手。
东屋里,凌默轩看到梁田田姐弟,却是把脸蒙在了被子里,哭咽道:“田田,我是没脸见你们了,你们走吧。”声音哀戚。
这是闹的哪一样?
梁田田头都大了,直觉跟那个女子有关。
“墨轩大伯,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商量,您这样算怎么回事儿?”梁田田哭笑不得的,“凌旭大哥为朝廷办事,临走前还嘱咐我要照顾好您。您这正病着,可别憋闷坏了。”说着给两个弟弟使眼色,球球和虎子扑到炕上,连哄带劝的把人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凌默轩眼底青黑一片,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颓废,叹气道:“我是真没脸见你们。”说完就唉声叹气的。
梁田田知道凌默轩是个什么性子,也不去问他,直接跟辰官儿道:“你是墨轩大伯的学生,这半年也跟在墨轩大伯身边,有什么事儿你总是清楚吧。”
辰官儿早憋了一肚子的气,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表姐我跟你说,是那个女人不要脸,把墨轩大伯给睡了。”
梁田田一个趔趄好悬没掉地上。
墨轩大伯被一个女人给睡了?
尼玛,还能不能更戏剧一点儿的。
凌默轩脸色涨的通红,急唤了一声,“辰官儿……”
“墨轩大伯,球球都想你了,你是不是有了表哥就不想球球了。”球球开启一贯的磨人模式,缠住了凌默轩。
梁田田就让辰官儿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外面那女子是凌永媳妇的一个表妹,也就是凌永的一个小姨子。因为长得漂亮,家里一直惦记给找个好的婆家,一来二去把闺女年纪拖大了。
凌永知道凌旭做了大官,就开始打起了凌旭的主意。不过这凌旭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两次,凌永这算计自然落空。凌默轩开了一个书院,起初还看不出什么,随着周边来读书的孩子多了,眼瞅着凌默轩这个院长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凌永又开始算计凌默轩。
如果小姨子嫁给凌默轩,这日子不就好过了。
要说这凌永也是死性不改,如果他让人老老实实的说亲,这件事儿也不见得会不成。偏他歪心眼多,想着凌默轩是秀才老爷爱惜羽毛,就想着让小姨子趁着凌默轩酒醉摸过去,先用凌默轩的名声威胁他拿出一笔银子才是。
这要是一般人家,的确第一件事儿就是拿银子平息此事。谁曾想这凌默轩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他清醒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认为自己德行有亏,竟然不考虑怎么挽救名声,反而觉得名声毁了要死要活的,如果不是辰官儿发现的及时,一根绳子就吊死了。
至于那女人,也不管她是什么心思,反正就是认准了凌默轩,这些日子在跟前伺候汤药,倒也勤快。
辰官儿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怒道:“管先生要一百两银子不说,还要先生拿出二百两银子当聘礼,哪有这样的人家,故意灌醉了先生,然后还让那女人睡了先生。要我说,反正是在他们家出的事儿,睡了就睡了,谁让她上赶着的,活该!”辰官儿这小子就是个从小被惯坏了,说话办事儿完全凭一己所好。
凌默轩那边跟球球说话,其实一直盯着这边,眼看着辰官儿越说越不像话,当即大喝一声,“辰官儿!”
凌默轩平日里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当先生的时候却格外严厉,不认真读书戒尺打手板是家常便饭。
辰官儿同凌默轩同吃同住生活了半年,凌默轩这个如师如父的存在早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闻言当即垂头,“先生我错了。”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家里,又不甘心道:“我又没说错,就是那凌永和那不要脸的女人陷害你的。就墨轩大伯你实心眼,不然听我的,怎么能让他们给算计了。”现在好了,家里多了一个女人,看到她就生气。
这样狗血的事儿,估计也就墨轩大伯这样的性子才能遇到。梁田田都不想问他怎么突然搬回了凌家村,估计也是凌家人在里面捣鬼。
反正凌旭当初从凌家分出去单过了,为此他甚至发了毒誓,想来凌默轩还没有老糊涂到拿儿子的性命乱来。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梁田田道:“墨轩大伯,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得想着解决。”老躲着也不是办法。
凌默轩点点头,头垂的极低。
“我是晚辈,按理说这件事儿不该我出头。不过咱们两家是世交,您和我爹是过命的交情,我们家几个兄弟也是您的学生,我又和凌旭大哥……您家里没有女人,这件事儿我帮着解决也说得过去吧?”她要一个师出有名。
凌默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尴尬的点点头。“为难你了孩子。”
梁田田笑笑,“一家人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我只问您一句话,那女人,您是想留下,还是干脆打发走。”不过一个有心计的女人,梁田田还真没放在眼里。如果她是好样的,她不会这样说。伙同姐夫算计一个亲戚,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同情。
“翠娘她……”凌默轩脸皮涨得通红,让未过门的媳妇来解决这事儿,他脸皮要多厚才能镇静自如。“她也挺可怜的。”一句话也就变相表明了心意。(未完待续。。)
710奔者为妾
翠娘坐在炕边忐忑不安,看着面前比她还要小几岁的小丫头,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心慌。
“我的话说的很明白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梁田田淡淡的看着她。模样倒是不错,怪不得墨轩大伯舍不得呢。
也不怪,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是不好色的。
她想到凌旭知道这件事儿的表情,就乐了。
那家伙要是知道他突然多了一个小妈,也不知道会如何吃惊。
“我……”翠娘绞着衣角,“我不想离开老爷。”她已经是老爷的人了,老爷虽然年纪大,却温和有礼,还是秀才老爷,听说儿子更是老大的官,比县太爷都大。嫁给这样的人做继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样的答复在情理之中,梁田田点点头,“那就好。”她扔给她一张纸,“听说你认得字,那就把这个签了吧。哦,我忘了,这卖身契还得你父母签字画押才好。”她是故意把那卖身契给她看的。
翠娘捏着那卖身契浑身哆嗦,激动道:“我不是给老爷做继室的吗,怎么是卖身为妾?”妾是什么?只是一个随意主人家买卖的东西,哪有做夫人的风光?
这一刻翠娘慌了,这根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大吼,“我要见老爷。”
“你给我老实点儿。”绿柳按住她的肩膀,加大了力道。
翠娘疼的“哎呦”一声,错愕的看着梁田田。
梁田田笑了。微微翘起的嘴角不带一丝烟火气。
“我想你大概弄错了一件事儿。自古以来这婚姻大事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且不提凌家长子凌旭是朝廷正经的官员,你这样的人。平时就是想进凌家做妾都不配。”梁田田暗自鄙夷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你竟然也讲究起门第观念来了。果然,在这里生活久了,人都变“傻”了。
梁田田知道,自己大抵还是看不惯这翠娘的做法,不然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凌伯父是堂堂的秀才老爷,多少大户人家的好闺女愿意嫁过来都没同意。又岂会娶你这样的女子进门……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应该清楚。自古以来聘者为妻奔为妾,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要我的意思是直接把人送回家去了事。墨轩大伯顾念你一片心意,愿意留下你。如果你不愿意做妾,那就干脆回家去吧。”
翠娘嘴唇动了动,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梁田田顿了顿。“如果你听信了那凌永的话去官府告状什么的。我们也不怕。那就干脆去官府说个明白,看看是你半夜爬上客人的床传出去难听,还是一个秀才老爷要纳一女子为妾先有了事实传出去难看。”
翠娘傻傻的看着她,不知道一个小丫头怎么说出这番话竟然脸都不红一下?不过她也知道梁田田说的是事实。如果传出去,凌默轩也就是被人调侃几句,也就是一个风【和谐】流的名声,这根本不算什么。而她,一旦经过了官府。只怕想要活命都难了。
可是,做妾。到底是不甘心的。
翠娘咬咬牙,“我要见我姐夫。”也许姐夫能有什么办法。
梁田田摇摇头,“凌永你就不用见了,他陷害秀才老爷,先打五十板子,回头给这凌家村的族长送去,如果不能公正解决,那就干脆送到官府。”这也算是给凌家村面子了。
绿柳冲门口吩咐一声,翠娘就听到院子里响起凌永那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惨然。
梁田田不想跟她废话,临出门前吩咐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过我提醒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的时间不多。”都说古代礼教大妨,规矩甚多。可她就不明白了,这女人怎么敢做出这种事儿?难道真的是“人为财死”?凌家这棵大树,到底也是招惹人惦记了。
她想到自家那些上门给爹提亲的,为难的想着:要不要给爹也娶一个呢?
翠娘到底是答应了。
做妾虽然比不得继室,可凌默轩这人,她有信心能哄住喽。
梁田田看着她脸上那自信的笑容,暗自摇头。这女人,怕是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让绿柳带着两个下人陪着翠娘回家,把那卖身契签了,随即给老人留下三十两银子算是卖身的银子。从此两家各不相欠,也断绝了某些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其实梁田田本可以不用让翠娘写了卖身契,只是为着凌旭和自己的将来考虑,梁田田不想麻烦,自然就杜绝了一切可以生出麻烦的地方。
翠娘没有被送回来,梁田田把人先送去了县城,对凌默轩解释道:“这刚刚闹出这件事儿,大家伙都知道,先送走冷一冷。过了年再给您送回来。”其实是送翠娘学规矩去了。凌旭家不是普通人家,有些规矩要让翠娘明白。
梁田田暗自警醒,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这样适应身份了。
翠娘的事情解决了,梁田田又给凌默轩请了大夫,想把人接到自家,被凌默轩拒绝了。
“这凌家村我也不住了,回头我收拾收拾就去学堂,有辰官儿陪着我,你们也别担心。”凌默轩拉着他们姐弟说话,“辰官儿这孩子,看着年岁不小,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等我教两年,辰官儿这孩子不笨,兴许也能考个秀才回来。”
知道辰官儿不想跟他们回府城过年,梁田田叹了口气。“那辰官儿就麻烦您了。”到底是没有一起长大的情分,舅舅又是那样凉薄的人,梁田田对辰官儿可以尽力,却很难尽心。
晚上回到老狼洞,陈家三婶过来了。
梁田田忙招待客人,听说小三子今年考中了秀才,一阵恭喜。
如今陈家三婶也是当了奶奶的人,两个儿子都成亲了,小儿子读书好,今年下半年有心考青山书院试试。
梁田田一直记着小三子当年救了球球的情分,就道:“球球和虎子都在青山书院读书,如果三叔和三婶舍得儿子,不如让小三子去府城跟球球他们一起读书。到底是府城,总比灵山县这边强一些。”救命之恩大过天,如今小三子学业正是紧要的时候,梁田田有心帮一把。
“这……”陈家三婶没想到梁田田这样帮衬,犹豫道:“这太麻烦你们了。”儿子有出息,她有什么舍不得的。本以为顶天能帮忙进县城的书院,没曾想竟然一步登天,她怎么能不激动。
“婶子说这话就外道了,球球小时候的衣裳都是婶子和菊花婶子做的,您和三叔没少帮衬我们家,小三子又救过球球的命,这些事儿我都记得。”这做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
“你这孩子,说这些干啥。要是没有你们帮衬,我们家哪有今天。”陈家三婶也是个感性的人,拉着梁田田的手哭了一阵,又笑道:“瞧我,老了老了这还感伤了。”
梁田田笑着安慰了两句,她也喜欢这个婶子。当年那么难的时候,如果没有这些好心人帮衬着,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这么顺利的挺过来。
“你这丫头是不知道,你打小婶子就稀罕,就想着将来拐回来给婶子做媳妇,谁曾想你爹着急,这没等你长大就给定了亲事。”陈家三婶是个聪明女人,懂得什么话说到几分合适。
梁田田就笑着道:“知道您是儿子多喜欢闺女,听说大哥家新添了一个闺女,您和三叔可高兴了吧。”
提到孙女陈家三婶就说不完的话。“可不咋地,我们家啊,也是,就是儿子多缺闺女,这老大老二成亲了,两家连着生了四个小子,把我和你叔愁得,还合计没有抱孙女的命了,可好就生了一个孙女,宝贝着呢。”这老人们总觉得什么都是随根的,陈家三叔三个孩子都是儿子,就怕孙子辈也没有女孩。
“人家都稀罕孙子,您倒好。”梁田田不知道说什么好,却也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自家爹可不就最宝贝自己这个丫头吗。
送走了陈家三婶,梁田田躺在炕上,白天的事儿像是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流动。
凌旭,竟然是重生的。
怪不得之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一次叫了满丰的名字,那些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能力,这一切在之前看着总是怪怪的,可是一旦知道了结果,一下子就都有了原因。
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不但有她和孙维仁这样的外来者,竟然还有凌旭这样的重生者。
想到凌旭的感情,梁田田心里闷闷的。
凌旭他,到底是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了自己呢?
梁田田不敢却想深层次的东西,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心里有事儿,做什么事儿都没有精神。玄烨和球球他们去打猎,梁田田让带了下人,自己却没出去,整日里躺在炕上发呆。
这样沉甸甸的过了几日,就连疯玩的几个小子都发现了姐姐不对劲的地方。
球球这个贴心的弟弟来找姐姐开解,“是不是那翠娘的事儿让姐姐烦心了?姐姐别担心,到底不是正经婆婆,不会欺负姐姐的。”
梁田田哭笑不得的,“你才多大,竟然还懂这些。”心疼的抱住弟弟的胳膊,“球球你说,如果我们永远长不大多好。”那样就永远不用考虑长大后的烦恼了。(未完待续。。)
711离家
外面冰天雪地一片银装素裹,房间里炭盆红彤彤的烤的人脸蛋也染了春色。
暖棚新培育出的兰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少女的闺房透着说不出的温馨,偏生本该享受这一切的少女一脸呆萌,无暇他顾。
梁田田却歪在迎枕上在发呆,无视重新装点后的房间温暖的色彩。
“小姐,看这炭火正好,奴婢给您烤个玉米怎样?”绿柳和绿蕊想尽办法让小姐开心,他们也没弄明白,怎么从老狼洞回来,小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懒洋洋的躺在炕上,梁田田摇头,“我不饿,你们想吃就自己烤吧。”
两个丫头无奈对视,这样的情况持续几天了?
梁田田脑子里都是凌旭的事儿,第一次见面时他错愕落泪的双眸,随之而来的就是几年间不变的痴情,直到上一次他离开时似乎想把她融到血液里的拥吻。
凌旭,到底是爱的是自己,还是……梁田田不敢想,这几日几夜她就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儿,可一次次失眠后她独自望着华丽的棚顶,却怎么也遏制不住那些想法。
该死!
梁田田,你没了凌旭就不能活了吗?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好吗?凌旭还是爱你的,你也是深深的爱着他的,就这样装作彼此相爱,你们也可以幸福的过一辈子。
这样的想法不止一次的冒出来,可到最后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她暗暗骂着自己。却怎样都无法做到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吓!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这世界上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什么时候缺了两条腿的爷们了。
无论怎样暗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脑袋。这几日梁田田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绿柳给绿蕊使了个眼色,绿蕊心领神会的出去了,不一会儿球球抱着念念来了。
“姐,姐,你看看,念念会叫人了。”球球精力充沛的跑进来,抱着小侄子小脸红扑扑的。
“这大冷天的。别把念念冻着。”只有面对小侄子的时候,梁田田还能暂时忘记那些烦恼。
“绿柳,赶紧把炭盆搬走。别烫了我们念念。”从弟弟的怀里接过小侄子,梁田田笑着扒开小家伙身上的棉被。“呦,念念穿了新衣裳啊,真漂亮啊。”
粉雕玉琢的小娃看到梁田田就往她身上爬。嘟着小嘴嘻嘻的笑着。“嘟嘟,嘟嘟,嘟嘟吃……”
“是姑姑。”球球在旁边不住的纠正,“叫姑姑、叫小叔,就给你吃。”
念念乌溜溜的眼珠看着他,抓着他的衣裳叫“小猪。”球球当即垮下脸,“是小叔叔,不是小猪。”
念念:“小猪猪……”一句一句的叫着。逗的梁田田咯咯的笑。
“我们念念说得好。”梁田田抱着侄子亲了一口,念念咧开小嘴露出几颗小白牙。“嘟嘟。嘟嘟吃……”
“好,姑姑给吃的。”梁田田拍拍他的小屁股,“整日里就知道吃,也不知道随了谁了。”随即吩咐绿柳,“把那地瓜给我大侄子烤上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念念就撅着小屁股爬向了那两盆兰花,笑嘻嘻的伸出小手,抓了花苞就往嘴里塞。
绿蕊吓了一跳,“我的小少爷,这花儿可不能薅,更不能吃啊。”她去抢,念念已经先她一步塞到了嘴里,紧紧闭着小嘴巴看着她,大眼睛里还满是笑意。
绿蕊都要哭了,“小少爷,您快张嘴,快吐出来啊。”
球球傻眼了,呆呆的看着念念,“姐,念念怎么什么都吃?他就是一个小吃货啊,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了。”赶紧抱住念念,哄着道:“乖念念,快把东西吐出来,小叔叔一会儿带你吃好吃的。”念念摇头,就是不干。
梁田田抱过他,“好了,兰花无毒的,他愿意吃就吃吧。”捏捏念念的小胖脸,“你这小子,这么小就辣手摧花,长大了不知道祸害多少姑娘呢。”念念傻呵呵的笑着,嘴角上还挂了一片花瓣。
球球突然叹气道:“念念都快过生辰了,大哥还没见过儿子呢,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摸摸念念的头,“小子你可快点儿长大,回头小叔叔带你去找你爹去。”
梁田田知道球球故意打趣,却还是郑重道:“这话跟念念说也就罢了,别让大嫂听到,没的让大嫂伤心。”大哥大嫂成亲刚刚半年就分开了。这小两口日子没过几日分开一年,不定心里怎么想呢。
联想到自己,梁田田又想到了凌旭,这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我知道。”球球乖巧的应了一声,让绿柳照看念念,凑到梁田田跟前心疼道:“姐姐可是为了凌旭大哥茶饭不思?凌旭大哥是官,就算去了战场也不用厮杀,姐姐不用担心。”球球思来想去的,这几日姐姐不开心,只能和凌旭大人有关。
球球的确聪明的猜到了事情,又哪里能猜到关键之处。
“姐不担心。”梁田田叹气,“二哥和文轩大哥都在前线,如果真要担心这个,哪里还能担心的过来。”她心里的事儿,到底还是不能说给弟弟听。“姐没事儿,你别担心。大概就是外面冷,整日里在屋子里待着,烦闷了。”
“姐姐没事儿就好。”球球嘴上说着,心里担忧,眉宇间就多了几分烦忧。
梁田田假意不见,推脱道:“时候不早了,回去读书吧,放假也不能太放松了。”
球球不舍的离开,出了门就不住叹息。
梁守山捏着一封信往后远来,看到他就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小儿子还学会叹气了。
“姐姐也不知道怎么了,整日里也不开心。”球球蹙眉,随即道:“爹,你拿得是什么?”
“你姐不高兴?”梁守山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还真没注意几个孩子,闻言就把信塞到袖子里,“罢了,这信还是先别给她看了。”说完转身就走。
梁田田抱着念念正要出门,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躲在房里没出去。念念趴在她脖颈昏昏欲睡,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整日里睡着的时候倒是比醒着的时候多。
把念念送去大嫂那里,小花正在对账,梁田田没打扰她,自顾自的走开了。
回到屋里,梁田田始终惦记着爹和球球的对话,什么信不能给自己看?
直觉是有什么事儿,梁田田让绿柳盯着点儿前院,等爹出了门她就去了书房。
信不是普通的信,而是内卫互相间传递的情报。梁田田也没有避讳,打开只看了一眼,哆嗦着差点儿拿不住那信。
凌旭带人进入突厥腹地,如今一个月过去,人已经失踪了。
梁田田脑子嗡嗡的响,再也记不得什么重生不重生,只恨不得生了一双翅膀飞去寻他才好。
不行,不能慌。
梁田田深吸口气,快速把那信看完,知道凌旭他们从哪里进入了突厥腹地,又看了一些北边的情况,这次故作镇定的退出去。
一改几日前的懒散,梁田田忙忙碌碌,处理了年底一些需要安排的事儿,都在一张纸上标注清楚了。另外又去了前院查看了几个弟弟的功课。
球球看姐姐较之前几日开朗了许多,还以为是自己今天劝说的话起了作用,当即高兴起来。哪怕是姐姐一下子布置了接下来一个月的课业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熬的。他极力做个乖巧的弟弟让姐姐开心,当即表示自己会好好读书的。
玄烨和虎子也看出姐姐这几日心情不好,两人也乖巧,倒是没发现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晚饭的时候爹又没在家,梁田田看着还没等吃完饭就去忙碌的大嫂,就对几个弟弟道:“爹在朝廷那边有事儿忙碌,大嫂整日里又是家里又是念念忙的很,你们几个也大了,有机会也要多帮衬帮衬大嫂。”
这要是往日,球球肯定要撒娇说上一句“不是有姐姐在吗”,今天倒是念着姐姐难得心情好,于是就乖巧的应了。“姐姐放心,大哥、二哥不在家,我会帮忙照顾家里的。”
弟弟们都懂事儿了,梁田田也就放心离开了。
留了一封书信偷偷放到爹的书房里,想了想又给大嫂和三个弟弟也留了信,都放在书房里。这才回了房间,吩咐绿柳,“我这几日没睡好,今儿就早点儿睡了,不用你们伺候,都去歇着吧。”赶走了丫鬟,又在床铺里塞了一床被褥,梁田田躲在空间里直接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梁守山发现闺女没起来练功,只当她这几日累了,等到丫鬟惊慌失措的禀报,才知道是出事儿了。
府里府外都寻过了就是不见人,等看到书房里的信梁守山才知道事情闹大发了。
“这丫头,怎么主意这么正。”那战场上也是敢乱跑的?再说凌旭失踪多日,朝廷的兵马都寻不到,哪里是她一个女孩子能找到的。
梁守山急的头疼,却也知道闺女好歹有个宝贝,不至于丢了性命。
下人匆忙跑来,“老爷,大少爷派人送信回来,要赶回来过年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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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千里寻夫路
万里江山一片银装素裹,清晨,宁静的小山村冒出缕缕炊烟。
梁田田深吸口气,让冰冷的空气在口鼻间流窜,呼出长长的白线,像是武林高手练功时蒸腾的白烟。
身旁白马无聊的踢踏脚下枯黄的草叶,梁田田拿着一张粗略的手绘地图,微微蹙眉。没日没夜的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了边关,她又不知道该从何处找下去。
冲动之后剩下的就是面对未知的茫然和无奈,饶是她有空间之便,想要在这茫茫边境寻到凌旭,无异于大海捞针。
梁田田已经在附近的小镇寻了几天,根本没有凌旭那一伙人的消息。她记得在爹的书房看到的那封信提到的地点,从这里继续往北走,就是突厥人的地盘。
到底要不要继续深入?
这其实并不是一道很难做的选择题。
整理一下一身有些脏乱的皮袄,梁田田牵着马进了村子。凭借一张巧嘴,又用一些散碎银子,在一个老乡家里问了一些关于这草原腹地的信息,梁田田告别满是担忧的村民,踏上了她千里寻夫路。
皑皑白雪覆盖了草场,呼呼的北风不到半个时辰就掩盖下所有的痕迹,想要在这雪地里寻找到什么足迹真是太难了。
走的累了就去空间里休息,梁田田一路不停奔波,甚至忘记了时间。也幸好她有空间这个宝贝,不然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有几次遇到了突厥的小股部队,梁田田能躲就躲。有一次撞到十个人的小分队,她不想暴漏空间,骑马冲了过去。腿上挂了彩。
梁田田暗叫倒霉,守着空间这样的宝贝还能受伤,她大抵是要笨死。
空间里什么都有,梁田田处理了伤口,又在空间里原地养伤了几天,急的嘴角都起了水泡。空间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她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控制空间乱跑。那样对精神损耗太大,头疼的至少几天不想动弹。
伤处稍微好了一些,梁田田就趴在马背上慢腾腾的赶路。
就这样时不时的躲避与突厥兵的冲突。就在梁田田对寻到凌旭不抱有什么希望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凌旭一行人。
寻到凌旭的时候是在晚上,当时梁田田正在空间里,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一干人等。梁田田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没有急于现身。凌旭跟身边大部分人一样都受了一些轻伤,不过看这批人精神状态还不错。虽然只有六七十人,一个个的眼睛却泛着光芒,像是随时扑人的狼。
梁田田查看了一下这批人的物资,发现食物还不少,每人身上都带着肉,想来他们以战养战,不至于太惨。可药物相对来说就太稀缺了。梁田田看到凌旭偷偷处理肩膀的伤口,只敢偷偷化了一点盐水洗伤口。疼的满头是汗还不敢让属下发现,那个时候她心里狠狠一疼。什么重生根本就顾不得了。
远远的走出凌旭那伙人放哨的范围,梁田田从空间里搬出一个包裹的伤药,又掩人耳目的装了一个包裹的水果干,剩下的就是一些肉干和大饼。准备妥当才去跟凌旭的人汇合。
远远的就被人截下,双方都是突厥境内最常见的服饰,梁田田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等人来捉,只是在躲过对方射来的箭矢时大喊了一声,“凌旭!”
梁田田孤身一人半夜出现,让人戒备心不至于太大,不过她还是被两个人压着到了凌旭跟前。
当时凌旭正在啃着干巴巴的肉干,看到梁田田的瞬间都傻了。肉干还在嘴里,凌旭就那么看着,一时间忘了有所表示。
梁田田轻轻挣扎了一下,恼怒道:“喂,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她看看压着她的两个大汉,蹙眉道:“这都是你的属下?”
“啊。”凌旭傻乎乎的应了一声,一动不动的。
梁田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凌旭大哥,兄弟千里迢迢寻来,你就是这么让兄弟们欢迎的?”她不想暴漏身份,更不想凌旭在属下面前没面子。
“你……”凌旭瞠目结舌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快放开她,自己人。”凌旭快步过去,“你没事儿吧?”激动的摸上小丫头的肩膀,凌旭恨不得仔细检查一下才好。
梁田田笑着摇头,“没事儿。”她扭头笑道:“几位大哥,我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看看大家有什么需要的,那马上放了许多伤药,先给兄弟们分下去吧。”随即跟着凌旭进了帐篷。
没有想象中的温存,一进帐篷凌旭就把人夹在胳膊下,朝着小屁股狠狠拍了两巴掌。“你怎么能到这来。”凌旭都要吓死了,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穿越了草原到了此地,这里面的凶险他只要一想就吓得一身冷汗。
零下四十几度,身上穿着厚厚的皮袄,自然是打不疼的。可这样被凌旭揍,梁田田脸蛋却红扑扑的。忸怩道:“你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内卫都要急死了,没办法,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就出来了。”梁田田不敢说空间的事儿,却还是道:“你放心,我要是没有把握,也不敢出来。”
事到如今,再埋怨什么的也是多余,凌旭把她扶到火堆跟前坐着。“你有没有受伤,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腿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梁田田不想他担心就没有说。简单提了几句遇到的困难,梁田田就去掀凌旭的衣服,“我都闻到血腥味儿了,你赶紧让我看看伤。我带了好多伤药过来,够用的。”只要一想到他用盐水当伤药用,梁田田心疼的要死。
凌旭有些犹豫,挣扎道:“不过一些小伤,回头让他们处理一下就好了。你吃饭没有,我这里有肉干。”伤拖的时间长了,创面有点儿大,凌旭不想让小丫头担心。
最初的惊喜过后,他现在一想到梁田田一个人在草原遇到的危险,就心里直哆嗦。不舍的抱住她,似乎怎样都不够。
“大人,这是小兄弟的东西,我给送……”一个属下闯进来,看到这一幕慌乱的退出去,“大人,东西我先放在帐篷口了。”
梁田田慌乱的整理着衣裳,恼怒的瞪了凌旭一眼。
凌旭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进来吧。”
进来的人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左右,眼睛亮亮的,目光在凌旭和梁田田身上扫了一圈,笑的意味深长的。
“臭小子,瞎看什么呢,这是你没过门的嫂子。”哪里不知道这小子在乱想什么,凌旭索性说开了。
“凌旭!”梁田田惊呼一声。这毕竟是在行军打仗,她一个女人出现,不会扰乱军心什么的吗?
凌旭却不在乎,这里的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当即道:“小于子跟了我三年了,不碍的。”
“嫂子?”小于子一脸诧异的看着梁田田,惊呼道:“这就是大人发誓此生只娶她的那个梁家小姐?”大人的事儿他们这些属下多少听说过,却从未想过梁家小姐竟然千里迢迢跑到这战场来找大人。当初还为大人抱屈,现在看到眼前精灵一样的少女,他是彻底折服了。
梁田田大大方方的点头,“你好,辛苦你照顾凌旭大哥了。”
小于子忙摇头,“嫂子客气了,我们应该的。”明知道这样不对,还是忍不住去看。发现这位小嫂子果然像是传说中一样漂亮,哪怕是宽大的皮袄也掩盖不了她的魅力。
“叫我小梁吧。”嫂子这个称呼让梁田田不大自在。
“这可不行,我小于子可不能乱了分寸,回头大人该罚我了。”小于子很健谈,把梁田田的包裹放下,“嫂子,您的东西都在这里,马也带下去喂草了。”说完就要走。
凌旭叫住他,“你嫂子的身份还是先别说了,就说她是我的一个小兄弟,就叫小梁子吧。”
小于子没多话,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凌旭收起板着的脸,笑嘻嘻的凑过去,梁田田忙推开他。“老实点儿,再让人看到,还以为你这位大人有什么特殊嗜好呢。”说完自己先笑了。
“怕什么,他们爱猜就去猜好了。”凌旭脸皮厚,根本就不在意。梁田田却不能让他乱来,“快把衣裳脱了,我给你看看伤。”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满囤升了总旗官了,他的上司……”凌旭还想找个话题岔过去,梁田田板着小脸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凌旭讪讪的笑了一下,不吭声了。
“我脱,我脱还不成吗。”凌旭苦哈哈的一张脸,嘟囔道:“就没见哪个大姑娘见面就脱男人衣裳的。”惹得梁田田抬脚就在他屁股上狠狠来了一下。凌旭立马闭嘴换上一张笑脸,“还是田田好,知道心疼我,知道我受伤可怜。”他这变脸的速度旁人是望尘莫及。
凌旭缓缓脱下上衣,转身之前犹豫道:“都是小伤,已经差不多好了。”
梁田田二话不说把她按趴在毛皮上,哪怕是已经看过一次,再次面对还是心疼的想落泪。
小心的清理伤口,把伤药仔细涂抹上一层,梁田田一句话都没说。
凌旭不喜欢这样压抑的氛围,笑着道:“我就说不过一点儿小伤,你……”背上滴落冰凉的液体,凌旭立马闭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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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陪着凌旭战斗
帐篷里太冷,梁田田和凌旭穿着厚厚的皮袄,身上盖了一张皮子蜷缩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气温零下三四十度,哪怕之前还有一点儿暧【和谐】昧气息,也被这该死的天气给冻没了。凌旭怀里是穿的厚厚的小娇妻,两人这样耳鬓厮磨,却升不起一点儿旁的心思。
凌旭私心里想着:这样的天气真是容易造就一批柳下惠啊。
年轻的男女依偎在一起,哪怕无关乎情爱,依然要说些悄悄话的。
“你还要在这突厥境内待多久才回去?”梁田田不敢想,如果没有她及时送药过来,这些人要怎么活。
咽下嘴里一块果干,凌旭含糊道:“再等等。”
梁田田本不想多嘴,不过她既然来了,有些事儿就不必避讳了。
“内卫那边你消失都快两个月了,再不回去,就不怕朝廷怀疑你叛国?”这话有点儿重了,却也不是危言耸听。“你这次到底为什么深入?”她虽然不想打听朝廷的事儿,却无法不关心凌旭。
凌旭叹了口气,趴在她耳边轻声道:“扰乱突厥内部,逼他们退兵。朝廷现在还没有做好打仗的准备。”大乾朝二十年前经过战乱才有了如今的太平,国家在休养生息,实在不适合打仗。
梁田田倒吸一口气,凌旭他们的心竟然这么大。
“就凭你们这些人吗?”梁田田有点儿不敢想。
凌旭笑了一声,紧了紧手臂。“别忘了。如今突厥兵都去边境打仗了,剩下的不过一些老幼病残……”
“我累了。”梁田田突然不想听下去,只要一想到那些场面。她的心就一阵阵难受。到底是和平岁月来的,有些事儿哪怕明知道这么做没错,依然不敢想象。
凌旭也意识到什么,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也不知道这丫头吃不吃的了这苦。
闷闷的,梁田田突然道:“你怎么知道突厥人什么时候退兵?你们已经跟朝廷失去联系。可不要回头遇到突厥大部队。”那样才是真的危险。
这件事儿凌旭也犯愁,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迹象的。”凌旭并不担心。这种事儿他前世做过几次,经验丰富。倒是梁田田的突然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再也不敢这样拼命,凌旭心里小心策划着。怎样才能更安全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梁田田早早的起来,事急从权也没有人在意形象的问题,只用雪揉搓了一把脸,大家伙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早饭。
用肉干熬了一锅肉汤,梁田田假意在包袱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些黄豆一起煮了给大家吃。果干也分发下去。众人对于这个独身敢闯草原的小兄弟很热情,知道她是镇抚使家的公子,更是客气。
“小梁子。镇抚使的功夫可是咱们内卫中最好的,你有没有学到?看你这小身板。可是有点儿弱啊。”当兵的都是很直接的,轻易的接受了梁田田,对这位善解人意的小兄弟,大家伙照顾之余也偶尔调侃两句。
“我功夫不好,不如家里的兄弟。”梁田田善意的笑笑,给那些伤重的多送了一些果干吃。
大家伙说说笑笑的,很快吃完了早饭。有人拍拍梁田田的肩膀,“小梁子,不是我说,你这身板真弱,待会儿遇到突厥兵可别尿裤子啊。”
凌旭在远处布置什么,看了一眼这边,无奈的摇头。
小于子看不惯了,把那人推到一边。“你可拉倒吧,也不看看,人家小梁兄弟单枪匹马找到咱们,没几分本事,还有命在?”他这样一说,大家伙看向梁田田的目光就不大一样了。
众人都不是傻子,特别在突厥腹地待了一个月,剩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危险,回过头来再看梁田田,众人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样一个腼腆的大孩子,竟然一个人闯到了这里,他到底多大的本事?
没有人怀疑梁守山的本事,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梁守山训练出来的。想到虎父无犬子,众人也就释然了。不过也因为小于子一句话,大家对梁田田的态度就慢慢改变了。
凌旭整合了队伍,七十多个人却有一百多匹马,众人曾扇形撒出去,几个伤的比较重的在后面压阵,梁田田也被放在了这里。
对此梁田田没有多说,在草原上箭矢最好用,她毕竟是女孩,根本没准备那东西。她随身携带的棍子又不大方便马上作战,梁田田就老实的待在后面照顾伤病员。
赶了一上午的路,遇到突厥兵一个中型部落,有几百人。
已经重复了许多次的动作,梁田田眼睁睁的看着凌旭手起刀落,一颗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消逝了。当时她的感觉是很复杂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阵恶心。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哪怕看到这样人间惨景也没有哭着喊叫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更没有试图打乱凌旭的计划。她只是不忍心,却无法做出任何阻拦的行动。
梁田田痛恨这样的自己,更痛恨战争,偏生她现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时候她在想,虎子是幸运的,因为当年家国之变时他年纪还小。因为不记事,所以根本就不用在梦里一次一次重复这样血腥的场景。她甚至私心里想着,但愿虎子永远不要知道的身份才好。
凌旭带来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几个身体不便行动的伤病员轻声安慰着。“……习惯就好了。这些突厥兵祸害咱们大乾朝的百姓,手段只会比这个更残忍。”北风呼呼的吹散了那些本不该存在的安慰,梁田田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这些道理她比谁都明白,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从来没有悲天悯人,那些怜悯给予敌人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所以,哪怕是恶心的一塌糊涂,在中午大家伙吃饭的时候,她还是淡然的吃下了东西,只是心里到底怎样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梁田田不想凌旭担心,在最初的别扭之后,也许是麻木了,也就适应了。
战争总是残酷的,哪怕这些人都是内卫的精锐,半个月下来依旧折损了十几个人。尸体无法带走,就地掩埋都是一件辛苦的事儿。在一个整日里跟她开玩笑的人突然被箭矢射中后,梁田田哭着给他抹上伤药,可依然无法阻挡年轻生命的流逝。
眼睁睁的看着那鲜活的生命在身边逝去,梁田田痛哭失声。
凌旭什么话都没说,麻木到淡漠,却依然改变不了的心痛。让人把尸首处理了,凌旭过去扶起梁田田,轻轻抱住她,“别难过,有我在。”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梁田田哭的愈发放肆。
“凌旭,凌旭,我们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死人啊……”长久以来积压的痛苦终于爆发出来,那一次梁田田哭的昏天黑地,最后靠在凌旭肩膀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待在了帐篷里。
梁田田皮肤糙了,跟众人待在一起,无法躲入空间里休息,总是吃那些硬邦邦的肉干,再坚强的人这样折腾了快一个月,谁也受不住。
凌旭心痛的抚着她瘦弱的脸颊,叹了口气,“丫头,我们回去吧。”他也不忍心了,这些儿郎都是他最精锐的属下,这样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马,他也心痛。看着梁田田红肿的双眼,凌旭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好。”梁田田把头埋在他怀里,眼泪无声落下。这样血腥的打法,她到底是无法适应的。
在时间进入十二月底的时候,凌旭一行人终于开始往回走了。
这让存活下来的五十多人莫名兴奋,回去的路上众人都兴致勃勃。
天空中一只鹰远远的缀着众人,小于子兴奋的喊了一声,“看我把这畜生射下来。”
梁田田却惊呼一声,“不许射箭。”掏出脖子里的哨子吹了一声,天空的鹰俯冲而下,落在她的肩膀上。
“天啊小梁子,这是你养的鹰,怎么一路上都没见到?”有人惊呼,意外这鹰的神勇。
梁田田也意外小乖的出现,“我之前把它送给大哥传递消息了,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出现在这里。”发现小乖的脚上有信,打开一看,竟然是爹留下的。梁田田这才知道,大哥要回辽东府了,知道梁田田孤身一人深入草原寻找凌旭,就干脆让小乖来寻。
信是半个月前留下的,里面简单说了外面的形势。
凌旭看了之后更是肯定,突厥已经开始退兵了,他们要尽快赶回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梁田田用小乖迅速传递消息,也好让家里人放心。
回程途中不用再绕圈,也不用刻意去袭扰突厥牧民,一行人只用了半个月不到就到了边境。
凌旭并没有急着回去城镇,而是在离突厥兵的行营不远处一个小村驻扎了下来。这些日子凌旭用小乖和梁守山传递消息,梁田田隐隐察觉到凌旭在准备一件大事儿。(未完待续。。)
714闯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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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别强调一句,我是亲妈。那个,接下来如果乃们看到什么不是亲妈的环节,可能会是错觉⊙﹏⊙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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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村落十室九空,剩下的也是一些无法离开的老幼病残,拖着残躯等待着上天分派的命运。
凌旭这批人的意外到来,倒是让小村子有了一些生气。人们坚信朝廷的兵马早晚会赶走那些该死的突厥人。
就在这样紧张而忙碌的氛围中众人迎来了新年,梁田田想着远方的家人,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到家,念念可还好,球球他们有没有认真读书……
除夕的晚上凌旭也不在,留她和几个受伤的兄弟在一起守岁,梁田田在灶坑的炭火里压了几个地瓜,等着和凌旭一起吃。快到午夜,明明说好只是出去查探一下情况的凌旭还没有回来,梁田田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在受伤的兄弟那里得到情报,梁田田拖出一匹马就飞奔而去。
呼呼的北风吹得脸颊生疼,梁田田在心里破口大骂:该死的凌旭,竟然带人去袭营,还把自己蒙在鼓里。
事到如今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连人带马进了空间。远方有火光亮起,梁田田知道凌旭他们这一次去烧突厥兵的粮草,看来已经得手了。
敌营的不远处她看到内卫的人,知道凌旭和几个断后的属下还没有出来。梁田田疯了一般冲入乱糟糟的敌营。
凌旭,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终于在一处大帐外寻到同人打在一起的凌旭,眼看他情况危急。梁田田从暗处冲出来,一条棍子被她耍的虎虎生风。
凌旭后背一条刀口鼓鼓冒血,梁田田跟他背对着背,大声道:“快撤!”一棍子砸向一个突厥兵的脑袋,梁田田波澜不惊的继续投入战斗。生命变得如此廉价。
凌旭顾不得梁田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只恨没能杀了突厥这次最大的漠北王。“大家撤!”他大吼一声,提着刀冲在前面。
突厥的行营里火光四起。远处城池,和凌旭早已约定好的大乾朝兵马终于来了,梁田田他们压力大减。一路战斗一路跑,虽然每个人都有挂彩,总算是活着逃了出来。
“你快走。”凌旭一脸坚毅,替梁田田抵挡大部分的危险。大声道:“你先出去。别管我。”一脚踹飞一个扑上来的突厥兵,凌旭手起刀落,温热的血喷了一头一脸,他像是从地狱冲出来的修罗。
“要走一起走。”梁田田打的已经手脚麻木了,却还在机械的拼杀。这一瞬间她是感谢爹这么多年不懈的喂招,如果没有那么多次的实战经验,她怕是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人太多了,梁田田想用空间都不敢。只好不时的利用空间吸走箭矢,精神也开始恍惚。太阳穴隐隐作痛,明显是过度使用空间的后遗症。
到了最后迫不得已,她大概还是会动用空间带走两人吧。
梁田田默默的挺着,等待最后挺不住的那一刻。
到处都是死尸,身边最先护着的几个人也已经不知道被冲散还是已经死去,凌旭和梁田田始终坚持在一起。并肩作战说起来容易,场面的血腥却是让人永远难忘。
一棍子砸到一个人的后背,隐隐有断骨的声音响起,梁田田胳膊一阵抽痛,双手险些握不住棍子。好在这个时候周围的突厥兵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暂时还没有人补充上来。梁田田借着这个机会喘息,冰冷带着腥味儿的空气吸附在口鼻间,火烧火燎的痛。
远处一支箭矢射来,她还在大口喘息,“丫头小心。”凌旭猛的扑到梁田田身上,大腿上中了一箭,他闷声倒地。
“凌旭!”远处还有人不断攻来,梁田田咽下泪水,一把拽起凌旭搭在肩膀上,发疯一样舞起棍子。
“放下我,丫头你自己走。”凌旭几次想挣脱开,都被梁田田喝骂住了。“你要是敢死,我就先死在你面前。”脸上是鲜血和黑灰混合的杂物,眼神却满是嗜血的明亮,梁田田深吸口气,“凌旭,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凭空生出的力量,竟然越战越勇。
“好。”凌旭咽下了泪,紧紧的握着的大刀,另一只手揽住梁田田的腰,两人这一次是名副其实的并肩作战。
腿上的箭矢突突乱颤,凌旭咬牙给扭断了。梁田田甚至抽空在他大腿上紧紧绑缚了一条绳子,怕他失血过多。
远处是震天响的打斗,凌旭咧嘴惨笑。“丫头,我们今天大概要交代在这了。”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娶她呢。
梁田田抡起棍子敲飞迎面扑来的残兵,冷声道:“不会的。”她命大,穿越这种事儿都能活过来,怎么会死在这里。凌旭更是重生的人,如果真的这么容易丧命,那他们又何必重活这一遭。
她坚信自己不会死,所以身上那些伤口都没感受到痛处。
“是,我们会活下来的。”凌旭甚至有心情笑,他一边打斗一边笑道:“我还要等着迎娶你过门呢。”要是在平时梁田田肯定会恼羞成怒,没曾想这个时候她竟然坦然的接了他的话。“是,你还没娶我过门,所以我们都不能死。”
凌旭重伤,梁田田承担了大部分的战斗,等她冲出敌营的时候不知道身上有多少伤口。
凌旭起初还能凭借意志帮她抵挡一些危险,眼见着前方敌人越来越少,凌旭失血过多终于晕死了过去。
腹部被横砍了一刀,梁田田都不知道是怎么撑着逃出来的。如果没有空间帮她抵挡了那些飞来的箭矢,大概真的要交代到这里了。
等内卫那些先逃出来的人迎上来的时候,梁田田把凌旭送出去,只交代了一句,“他腿上中了一箭,箭头还在肉里。”就晕了过去。
等梁田田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是趴在炕边睡着的金宝。
熟悉的土房映入眼帘,梁田田想到之前那惊天一战,惊呼一声,“凌旭!”
“我在这呢。”身后一声轻笑,梁田田这才发现她是侧身躺着的。腰腹间一阵剧痛,梁田田蹙眉。
“田田姐你可醒了。”金宝惊呼一声,大眼睛里满是喜悦。“你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你受了多少伤,腰差点儿被人砍断了。”
梁田田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么一会儿功夫,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整个人像是被重物碾过一般。她苦兮兮的想着:有空间还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的,她大概是天底下最悲惨的那个。
好半天才适应身上的剧痛,梁田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满脸是汗。金宝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汗,轻声道:“药马上就熬好了,等会儿喝了就没这么疼了。”他没哭,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在这战场上待了几个月,大概早就习惯了生死离别。
梁田田看了一眼金宝,就忍不住问,“凌旭怎么样了?”她不确定之前是不是幻觉,好像听到了凌旭的声音。
“丫头我没事儿。”凌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似乎要挪动,被金宝阻止,“腿上的伤口刚包好,可不能乱动。”又对梁田田解释道:“田田姐放心吧,凌旭大哥后背的伤不深,就是腿上中了一箭,不过还好,虽然差一点儿伤到命根子,万幸没伤到筋骨。”
“金宝。”凌旭恼羞成怒的声音响起,这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田田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金宝似乎并不怕凌旭,耸耸肩,“我说的是事实,差一点儿就伤到了。”
梁田田看不到,却能猜到凌旭此时的脸色,那一定很有趣。
还有精力吵架,想来应该伤的不重吧。
有人端了粥进来,梁田田强撑着喝了半碗,又喝了药,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凌旭不复之前的恼怒,担忧的问着金宝,“她没事儿吧?”他背后的伤还好,大腿伤的也不重,肩膀却被砸了一下,伤了筋骨,不然也不会躲在梁田田身后怕她看到。
“那些小伤都没有大碍,等愈合了抹上药,仔细养着也不会留下疤痕。”金宝轻轻帮梁田田擦汗,轻声道:“就是腰腹间的伤口有些严重,那地方受伤最痛,也不知道田田姐是怎么一路忍着疼还把你带出来。”
看向凌旭的目光充满了责备,金宝不赞成道:“朝廷的事儿,凌旭大哥你怎么能让田田姐跟你一起去拼命,梁叔和二哥还不知道这边的事儿,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文轩大哥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差点儿疯掉,如果不是前方战局不稳,差点儿亲自过来。金宝丝毫不怀疑,如果文轩大哥过来看到田田姐的伤,肯定会暴揍凌旭一顿的。
“是我的错。”凌旭望着小丫头即使在睡梦中依然抑制不住轻轻颤抖的身体,满眼的自责。说好了要保护她的,结果还是差点儿让她送命。凌旭清醒的时候看到梁田田腰腹间那道刀口,差点儿吓死。幸好伤口不深没有性命之忧,不然他只怕真活不成了。
凌旭伤的不轻,金宝也不忍心责备他。“你放心吧,我在药里放了安神的成分,她心神伤害太大,好好睡一觉有好处。”这一点是金宝最心疼的,出去一趟,田田姐不知道有都怕,心神的损伤竟然如此大。一连睡了三天,醒来片刻竟然又睡死过去。(未完待续。。)
715重生撞上穿越
梁田田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金宝特意用了安神药,不但是为了让她少些痛苦,更是方便她养伤。
因为伤处得到了很好的处理,梁田田年轻身体素质又好,十天之后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她已经能缓慢行走了。
村里一个奶奶一直在照顾梁田田,看她能起来了由衷高兴。“你这孩子福大命大,将来一定是个有大福的人。”
梁田田只是淡笑回应,掩饰不住的忧虑。
这一次内卫的人袭营成功,折损了十三个人,几乎人人受伤。金宝一直留在这里照顾。好在大营那边派了人过来,安全问题倒是不用考虑了。
凌旭被人从外面抬回来,梁田田看他一脑门的汗,忍不住道:“伤的这么重还到处走,伤口裂开怎么办?”拿了帕子帮他擦汗,梁田田看他手直抖,轻轻握住,“是不是疼的厉害?让金宝给你用些安神的药吧。”睡着了就没那么难熬了。
凌旭摇摇头,把头枕在她肩膀上,轻声道:“不碍事儿的,就是之前颠了一下,伤口有些痛。”在她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经过了这场生死,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凌旭想着,就想把心底那个最大的秘密说出来。
梁田田却骇了一跳,“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快给我看看。”
“应该没事儿吧。”虽然不介意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伤在那种地方。凌旭有些尴尬。
梁田田却浑不在意,正如凌旭所想,他们这一次已经交付了生死。跟生命相比。其他的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趴伏在炕上裤子褪了下去,身后没有动静,凌旭不安的道:“没事儿吧?”虽然梁田田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伤,可凌旭还是觉得别扭。
“裂开了,我再帮你涂些药。”梁田田也暗叫一声——好险。凌旭真是差一点儿进宫陪王伴驾。想到这伤是为自己受的,她就什么心思都顾不得了。
“大人,属下来送饭。”门外有人把守。两人听到动静忙收拾好。凌旭这才道:“进来吧。”
那士兵低眉顺眼的把饭菜放到炕桌上,凌旭一看,又是清粥小菜。微微撇嘴。吃了这许久,嘴里都要淡出鸟了。
梁田田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摆摆手让那士兵下去,笑着道:“快来尝尝。我让厨房用麻雀熬的粥。鲜着呢。这豆腐你别看着普通,可是用鸡汤煨的,炖了大半日了,快来尝尝。”现有的条件下,梁田田努力给凌旭最好的照顾。
凌旭像是个小孩子似的乐了,“还是我媳妇对我好。”舀了一勺粥在嘴边吹凉了并不着急吃,而是伸胳膊送到了梁田田嘴边。
梁田田一怔,张嘴含到了嘴里。
“好吃不?”凌旭调皮的眨着眼。就着她的勺子也舀了一口吃了,不住的点头。“我媳妇做的最好吃了。”
被他一口一个媳妇叫着,羞涩之外剩下的就是劫后余生还能守着他的喜悦。梁田田私心里想着,就算是他是重生的又如何,眼下他只是她的。
一顿饭吃的情意绵绵,凌旭就差用嘴喂了,好在他虽然偶尔胡闹,却也不至于太出格。梁田田享受着他殷勤周到的服务,嘴角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幸福。
士兵来收拾了碗筷,不一会儿汤药送来。两人都是理性的人,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喝了药两人就躺在炕上聊天。
“梁叔和文轩带兵去追缴突厥残部了,这一次打的他们狠了,想来边境最少能安定几年。”凌旭毫不避讳的跟她说着这些事儿,搂着她轻声道:“回头我也能消停几年,等二哥找到心仪的女子,我就娶你过门。”他是一年都不想多等,可惜,梁满囤那边不给力。
梁田田靠在他怀里,却道:“不是说穷寇莫追吗,都去追缴突厥残部了,那辽东府这边还有人守着吗?”她到底不是个绣楼里只知道忙着绣花的小姐,对朝廷的事儿她反而关心。
“放心,有定远侯坐镇,谁也不敢乱来。”凌旭轻声诉说着边境的兵力布置,也不怕这些机密被她知晓。
梁田田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发挥了作用,有点儿昏昏欲睡。
凌旭的话却渐渐从辽东府的形势转变到自己身上,他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轻声开口,道:“丫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的大手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梁田田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脸蛋在他手心里磨蹭了两下。
几乎是无意识的摸着她的脸颊和脖颈,凌旭嗓子有点儿干,却无关情爱,纯粹是自己紧张的。
“丫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是生而知之的吗。”
来了!
梁田田一下子就清醒了,瞌睡虫瞬间不见了踪迹。
凌旭明显感受到手下的身体一阵僵硬,他苦笑,到底还是接受不了吗?
不过他今天既然决定摊牌,自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经过了这场生死,凌旭觉得他的小丫头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一个连生命都可以托付的人,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呢?
他这一生就是为了寻她而来,如果这样的秘密都不能对她说,凌旭会觉得自己对她不起。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凌旭清了清喉咙,从前世讲起,他没有太多华丽的语言,只是平淡的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他和她是指腹为婚,在他十九岁娶她过门的时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他甚至在想,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也不知道能不能同他吃的了苦……四十岁那年她陪他去救驾,箭矢射来他却永远的失去了她……”
凌旭的声音消失。房间里只余下轻微的抽泣声。
“丫头,我终于寻到你了。”真好。
凌旭把头埋在她颈间,贪婪的吸着她的味道。
泪水磅礴而下。梁田田不想哭,却怎么都抑制不住那些酸涩的液体。她不知道是为前世的梁田田在哭,还是为了天意捉弄的自己在泣。只觉得心底像是有什么一直守护的东西破碎了,她想大声喊偏偏喉咙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她想大声哭又怕这样泄露了心底最大的脆弱。
“丫头,别哭,我都找到你了。”凌旭翻身虚浮在她身上。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她,“丫头,丫头……”他一遍遍唤着。似乎要把她印在灵魂深处。
“凌旭,你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生而知之的人吗?”梁田田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清楚的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
凌旭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随即眸子里满是惊喜。“田田,田田,是你对不对?你跟我一样重生了是不是?那你还记得我们的过去是不是?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言是不是,你还记得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凌旭突然痛哭失声,抱着她哭得像是一个孩子,“田田我不是舍不得死,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孩子孤苦无依,田田你能原谅我吗……”他没注意到身下的人空洞的眼神和嘲讽的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
“凌旭!”梁田田只轻轻唤了一声就让凌旭从回忆中返回。他静静看着她,期待她的回应。
梁田田痛苦的闭上眼睛。“凌旭,我不是你的田田,我……”脖子上的大手突然一紧,梁田田错愕的睁开眼,对上的是凌旭复杂又痛楚的双眸。
“不,你骗我!”
脖子上的大手收紧,梁田田只是愕然的望着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突然惨然一笑。
“你知道的,我没骗你。”她平静的看着他,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前世的妻子——梁田田。而那个人却不是她。
一直藏在心底最大的隐秘被揭开,伤口露出,剩下的就是血迹斑斑的残破。
凌旭,你真狠心啊!
呼吸越来越紧,梁田田却解脱般的闭上了眼睛。
梁田田,不,淳于珊珊,你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在知道凌旭是重生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这个男人所有的柔情所有的爱意都不是对你的。七岁那年第一次见面他所有的爱都为了追逐他前世的妻子而来。你,不过是阴差阳错下顶着梁田田躯壳的一个孤魂野鬼罢了。享受了他几年的爱。你就是个小偷,你就是个贼……
为什么眼睛还是这么酸呢?
为什么还是这么想哭?
脖子上的大手愈发收紧,梁田田泪流的更凶了。
梁田田?
不!
淳于珊珊,你醒醒吧。
看,这个男人从未喜欢过你,他喜欢的只是他前世的妻子。
至于你——淳于珊珊,你就是个笑话,你就是一个小丑,在台上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偏偏只是个替身。是该物归原主了。
她睁开眼睛,泪眼模糊的望着一脸狰狞的他。
即使在敌营生死一刻之时也不曾见到这样的他。
她嘴唇开阖间已经说不出话了。
凌旭却清楚的读懂了她唇齿间未说出的话:杀了我,她就回来了!
鬼使神差的,他蓦然加大了力气,却扼杀了她最后残存的一点儿希望。(未完待续。。)
ps: 凌旭重生这个问题,从本书开头就开始铺垫,到了今天终于写到了,我想撒花,不过这情景......乃们要相信我,我终究会是亲妈的。
最近情节有点儿小揪心,大家可以选择攒几天再看。
特别强调,不许骂我!⊙﹏⊙b汗
716天意弄人
原来,那些甜言蜜语只是一场美妙的梦境;
原来,情意绵绵背后只对那个已经永远消失却叫做梁田田的人;
原来,柔情蜜意的前提是,你是她!
……
她的泪止不住的滑落,她不懂,明明前一刻还软语温存,为何现在他却恨不得杀死她。
是了,她想起来了。
凌旭是在等他的妻子回来啊。
唇边一抹解脱的笑。
如果,如果她死了,真正的梁田田能够回来,那他还会不会记得这世上曾经还有一个她?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突然睁开眼,贪恋的注视他的容颜,似乎想要把他永远镌刻在灵魂里。
凌旭对上那双眸子,痛楚、压抑、遗憾、失落总总负面的情感扑面而来,秋水般的眸子里藏满了无法掩饰的不舍。
他惊慌失措的想要躲开,却鬼使神差的迎上她。
“田田姐,快看是谁来了。”金宝的声音透着一股欢喜,随即房门被推开。
“你们在做什么?”欧阳文轩惊诧的声音响起,傻傻的站在门口。
惊慌失措的松开手,像是摸到了烫手的烙铁,凌旭浑身颤抖的看着她。
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想杀了她,那是他的田田啊,那是他爱了、护了那么久的人。哪怕她不是那个她,她还是默默的爱着他,她豁出去性命的寻到了漠北草原,就在前几天她还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替他挡刀。而他却做了什么?
脖领子被人从后面拎开。欧阳文轩一把掀翻了凌旭,担忧的扑到梁田田身上。“田田,田田你怎么了?”借着烛火看到梁田田脖子上深深的掐痕。欧阳文轩惊怒道:“凌旭你在做什么?”他竟然要杀了她。他怎么敢?她豁出性命爱着的、念着的都是他,这个混蛋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
欧阳文轩惊怒的浑身颤抖,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么凌旭已经被凌迟了。
“咳咳……”劫后余生并没有喜悦,梁田田趴在炕边干呕。
金宝都吓傻了,哆哆嗦嗦的摸过去,看到梁田田脖子上的痕迹。眼睛瞪得老大。
“凌旭大哥,你要杀了田田姐?”他不敢想象,明明柔情蜜意的两个人。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金宝扶起梁田田,她脖子上的掐痕愈发明显。金宝哭着道:“田田姐你怎么让他掐你?”凭借梁田田的功夫,如果她要反抗,别说受伤的凌旭。就是完好的他都不是对手。金宝不理解。所以痛苦,“凌旭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田田姐?”
凌旭痛苦的抱住头,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弄成了这样。田田不是他的妻子,她也是重生的,这样的信息量大的他无法接受。
他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他怎么忍心让她去死,那一刻他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凌旭这样的沉默却等于变相的默认了事实。
欧阳文轩惊怒之余剩下的全都是愤怒。
“凌旭,你该死。”冰冷的拳头砸在人身上砰砰的响。欧阳文轩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恨不得把凌旭锤死。
凌旭也不反抗。抱着头躺在炕上,不过几下就被打的吐血。
外面的士兵听到动静闯进来,房间里乱成一团。
梁田田靠在金宝的身上眼神空洞的看着这一切,心若死了,似乎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了。
“凌旭,你该死,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别给我躲。”欧阳文轩被人拉开,还在拼命挣扎,“放肆,混蛋,你们放开我!”
“大人,不能打了,指挥使大人都吐血了。”有人拦着欧阳文轩,有人招呼金宝,“小韩大夫快来看看指挥使,他晕死过去了。”
金宝犹豫着看着梁田田,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脚步像是被钉住了。
“你去吧。”梁田田大抵是这里最镇定的一个,她推了推金宝,淡然的下地穿鞋。“文轩,算了吧。”就算打死他又能如何?他们之间已经完了。
梁田田麻木的往外走,欧阳文轩心疼的看着她,“田田你……”
胸腹间一阵翻涌,梁田田扶住门框,一口血喷了出去。
“田田姐……”金宝刚弄醒凌旭,飞奔过来。
欧阳文轩先他一步接住了梁田田,紧紧抱起她,梁田田的鲜血喷洒在他冰冷的盔甲上,留下黯淡的痕迹。
“文轩,带我走。”一道**的视线落在身上,梁田田痛苦的闭上眼睛。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田田……”凌旭睁开眼睛就是她口喷鲜血的悲惨,他惊呼出声,心痛的揪成一团,凌旭失声痛哭,“田田,田田……”他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似乎想要借此唤回他失去的爱情。
“你闭嘴。”欧阳文轩被他叫的心烦意乱,怒道:“你不配叫她,凌旭,你该死。她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了。哪个小姐能不顾自己的名声千里迢迢不要命的去救你,有哪个女人能为你挡刀,有哪个女人能这样心甘情愿的爱护你把你看的比她自己还重要?
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哪怕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被世人所唾弃,也没有一点对不起你凌旭的地方。这天底下所有人都有权利指责她也没有你凌旭的份……你怎么能忍心要掐死她啊?”欧阳文轩心痛的一揪一揪的,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他看不得梁田田这样伤心,真恨不得杀了凌旭才好。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凌旭喃喃。
梁田田闭上眼睛,“文轩,带我走吧。”她声音颤抖,“求求你,带我走,带我走吧……”嘴角有血沫涌出,她不住的催促他。
“好,我这就带你走。”欧阳文轩大步出去,用大氅裹住她,骑马飞奔而去。
金宝失魂的追出去,房间里响起惊呼。“大人,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小韩大夫……”金宝跺跺脚,忙又跑了回去。
欧阳文轩心疼的把人护在身前,尽量放缓了马速,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小人儿,像是捧着寒冬里随时可能熄灭的小火苗儿。
梁田田闭着眼睛靠在他胸前,了无声息。
“田田,田田……”欧阳文轩吓坏了,直到梁田田微不可查的应了他,欧阳文轩激动的险些落泪。他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想快点儿把她带离这个让她心伤的地方。
一路疾驰,梁田田满脑子里都是和凌旭相识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面少年满头是血晕死在高粱地里,醒来后眸子里的痴情和沧桑,相伴相守从孩提时一路走来,梁田田记得他第一次进山时才十二岁,却在伤痕累累的赚了银子后硬塞给她过日子……仿佛还能看到昨日他迎着朝阳的笑脸。痴情的凌旭、快乐的凌旭、调皮的凌旭,最后脑子里就是凌旭要掐死她时那满脸的狰狞。
梁田田捂着胸口咽下心头血,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滑落,他到底只是爱着他的前世的妻子。明知道他的选择,梁田田你还在坚持什么?
迎头的北风吹得人脸生疼,却怎么也抵不上心里的痛。
梁田田意识越来越模糊,朦胧中她想抓住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田田,田田……”
是谁在叫自己?
梁田田彻底昏死前,只记得有个人把她当做珍宝一样紧紧护着。
边境雄关城的一处府邸,欧阳文轩怒道:“她怎么还不醒?你不是说她今天就能好吗?”手握军权的将军开了口,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似乎要把谁撕裂。
可惜,直面他的男子却不怕他。
“高热已经退了,伤口也已经愈合。她现在还没醒来大概是身体太虚弱了。”半年战场的历练,韩恩举也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几分肃穆。
“梁叔就要回来了,看到她这样怎么是好。”欧阳文轩进屋,看着炕上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心疼的摸着她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傻,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让那个畜生这么对你?”韩恩举说了,当时凌旭是真的要掐死她的。如果不是他闯进去了,大概她真的就永远离她而去了。
心里恨不得把凌旭千刀万剐,欧阳文轩只恨自己太过仁慈。
“田田伤的这么重,还不是为了凌旭。他到底为了什么这么对田田?”别说现在欧阳文轩不懂,韩恩举也不懂。他记得两人这么多年如潺潺流水的感情,谁都插不进去。就在梁田田舍了命救回了凌旭的时候,他怎么敢这么对田田。
“幸好满囤不在这。”韩恩举叹气,“我再去熬药。”
欧阳文轩轻声道:“梁叔就要回来了。”
傍晚的时候梁守山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已经升任百户的儿子梁满囤。父子两人都是一脸肃杀之气,梁满囤没等进院子就嚷嚷开了,“田田在哪儿?她怎么了?”刚进城就听到小妹寻回的消息,还没等他兴奋一下,就听到小妹重伤的消息。
父子两人静静的站在炕边,梁满囤眼泪汪汪的,“小妹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个凌旭你连家都不要了是不是?”
梁守山却在欧阳文轩和韩恩举的脸上看到了别的什么,等他从两人口中问出事情的经过,当即怒骂了一句,“好你个凌旭!”(未完待续。。)
ps: 我不会发表任何言论的,淡定淡定,这种情节我也是劳心劳力的~~~~(>_<)~~~~
717打醒
房间里弥散着散不尽的酒气,小于子抱着一坛酒水进屋,犹豫道:“大人,您不能再喝了。”三天了,自从那天出事儿大人就一直这么喝,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况大人本就有伤。
“别管他,喝死算了。”金宝说着赌气的话,却把酒坛子抢过去,“喝喝喝,你喝醉了就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吗?你要掐死她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凌大哥,我是真不懂,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三天以来看着凌旭这样痛苦,金宝也怨怼不起来。可他就是难受,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儿,金宝眼睛也红了。
“田田……”凌旭抱着酒坛喝下最后几滴液体,就扑过去抢金宝手里的酒坛子,“给我,给我……”他奋力抢夺,受伤再加上醉酒,他哪里是对手。
“凌大哥,你不能再喝了,身体会受不了的。”金宝试图说服他。
“给我!”凌旭大喝一声,怒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
“凌旭大哥。”金宝倔强道:“我是为你好。”跟醉酒的人根本就说不通。
“给我,给我……”凌旭瞪着眼睛去抢,屋子里又乱成一团。
梁守山拎着马鞭子进屋,看到这场面气的眼睛都瞪圆了。“金宝你别拦着他,把酒给他,让他喝!”
“梁叔?”金宝愣了,“他受伤了,再喝下去就没命了。”
“没命也好过他这样半死不活的,金宝你别管。给他喝。”梁守山夺过酒坛子塞到凌旭手里,甚至为他拍开了泥封,“喝。喝个够,回头我们再谈你和田田的事儿。”梁守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却直觉是大事儿。两个孩子都不是那种不懂事儿的,从小就异于常人的懂事儿,突然发生这种事儿,让他也措手不及。
小于子目光闪烁,拽着金宝退出去。
梁守山大声吩咐道:“所有人退出这个院子。栓子。给我守住院子,任何人敢闯进来,格杀勿论!”
“是!”
梁守山把酒塞给凌旭。“喝!”
“岳父大人!”凌旭痛哭失声,长久积压的痛楚一朝发泄,排山倒海的涌来,他说不出口。只能抱着酒坛子继续猛灌。
梁守山气坏了。自己都来了,他还在逃避。
凌旭,你对得起谁。
马鞭子甩了一个鞭花狠狠的砸在凌旭的手背,酒坛子落地,碎了一地的刺鼻酒味儿。
凌旭痛的闷哼,却下意识的还在去抓那酒。
梁守山气坏了,劈头盖脸的抽过去,凌旭在炕上翻滚。单薄的衣衫很快就被抽的血迹斑斑。
梁守山到底还是不忍心,怒道:“凌旭。你对得起田田吗?”这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凌旭这样痛苦,他对凌旭的担心不比对闺女的少。
“岳父大人,田田不是我要的田田,我的田田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也找不到她了……”宿醉再加上满身的伤痛,凌旭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他下意识的想要汲取一些温暖,抱着这个前世今生的亲人,凌旭失声痛哭。“我重活了一世可还是找不到她,她死了,老早就死了,她不是田田,不是我的田田……岳父大人,你杀了我吧,我死了就能找到田田了……”
“凌旭你在胡说什么?”梁守山痴傻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凌旭呵呵傻笑,断断续续的道:“我死了,我活了,我来找田田。可田田却死了,她死了,早就死了,她不是田田,不是我的田田……我想杀了她让我的田田回来,我下不去手,我真的下不去手,我对不起他们,我该死……岳父大人,求求你,我求求你,心疼心疼小旭,杀了我吧。死了就能找到田田了,死了就不用对不起她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梁守山浑身哆嗦,他确定自己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却怎么都不敢相信。
“你是说。”梁守山深吸口气,“你重活了一世?还记得之前的事儿?”
凌旭点头,傻笑道:“岳父大人真是聪明。”
“你……前世是谁?”梁守山震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不是知道凌旭不是那种胡言乱语的人,他甚至要以为这小子得了失心疯。
“凌旭从来都是凌旭,我前世娶的就是田田,您是我的岳父大人。”凌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还是只想找一个人倾诉,他轻声诉说着前世的种种,泪水滚滚而下。
梁守山震撼的张大嘴巴,“那田田呢?她是怎么回事儿?你说什么田田早就死了,她不是还好好的活着?”明明猜到了什么,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凌旭埋头痛哭,“她和我一样,却不是我的田田。岳父大人,你杀了我吧,前世我对不起田田,今生我又对不起她,杀了我吧。”凌旭突然疯了一样去抢他腰间的长剑。
梁守山眼疾手快拦住他,手掌重重击在脖颈,凌旭成功的晕死过去。
凌旭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梁守山也真是有耐心,就一直守在凌旭身边,也不让人近身。他要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
女婿不是原来的女婿,竟然活了两辈子。
女儿也不是自己的女儿了,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宝贝闺女竟然是生而知之的人。
饶是梁守山强悍的精力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幸好,他不是凌旭这样混蛋。
梁田田是他从小呵护长大的,不管怎样,这孩子叫他一声爹,那就是自己的闺女。至于其他的,梁守山不想去想,难道女儿真的随妻子去了他才开心吗?
“嗯……”
炕上凌旭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梁守山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醒了?”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尽管早就看出他的不同,却依然不敢想象他竟然是重生了一次。
“岳父大人?”凌旭酒醒了,脑子还有点儿迷糊。
“醒了就先把这鸡汤喝了。”梁守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扶起他体贴的喂了鸡汤。
凌旭隐隐还有一些记忆,想说什么,梁守山却不给他机会。
“你的伤两个时辰前我给你用过药,来,先把这汤药喝了,随后我再帮你看看伤。”梁守山太平静了,让凌旭直发毛。
以岳父大人对梁田田的重视,不该是这样的状况才对。
凌旭漠然的接受着一切,腿上的伤口被重新上了药,凌旭刚要提上裤子,腰却猛地被按住,随即就是重重的一鞭子。
凌旭痛的闷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梁叔,您做什么?”竟然像是小孩子一样挨打,凌旭脸色涨红。
梁守山也不说话,死死按住他,任凭他怎么挣扎。
屋里屋外太安静了,除了他自己的闷哼就是鞭子抽在臀腿上刺耳的响声,凌旭咬牙挺着,不再挣扎。
抽了二十鞭子,凌旭臀腿之间已经没有好肉了,梁守山怒斥道:“这些是替田田打的。凌旭,我不管你是不是重生的,我也不管田田之前是什么身份。这辈子她是我梁守山的女儿,就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至于你说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前世,凌旭我告诉你:我不会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女儿来伤害我一直护着的闺女!谁都没有资格伤害田田。凌旭,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说田田,唯有你没有资格。你欠她的,你一辈子都欠她的,你的命是田田救的,你父亲的命也是田田救的。我不想替自己的闺女说什么,只是凌旭,你摸着心口自己说,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凌旭趴在炕上,死死的咬住拳头。
梁守山哼了一声,“还没清醒吗?”那就打到你清醒为止。
狠狠的鞭子砸下去,又是不间断的二十鞭子,凌旭臀腿间血肉模糊,他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炕上的人痛的浑身抽搐,梁守山知道凌旭是清醒的。
“想明白没有?”他喝问。
凌旭不说话,脑海里是这一世的点点滴滴,心很痛,痛的即使臀腿上的伤也无法暂时让他忘掉那痛苦。
不够,还不够。
凌旭摇头,换来梁守山重重的责打。
到底梁守山存在理智,又是二十鞭子下去,全部落在凌旭的背上。后背没有多少肉,凌旭痛的小幅度的挣扎,牙齿咬破了拳头,血迹斑斑。
“清醒没?说话!”
凌旭还是死撑着不动弹,梁守山怒了。“凌旭,我还肯这样教训你,你应该明白。”他现在还愿意把他当成自家人。
这样都无法让凌旭开口,梁守山拖着人就往外面走。“指挥使大人好大的气魄,那就让你的属下看看,堂堂指挥使是怎么被人扒光了像是畜生一样被打骂的。”凌旭这种人就不值得怜惜,梁守山把人拽到地上,拖着就走。
凌旭终于怕了。
“岳父大人。”他死死抱住梁守山的大腿,哭着道:“醒了,我醒了。”
梁守山松了口气,“那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我?”凌旭低下头,“我不能对不起田田。”
梁守山气的一脚踹在他肩膀上,人被踹的撞到墙上,嘴角渗血。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梁守山骂道:“为了一个死人,你就是这么爱田田的?我瞎了眼才把闺女许配给你。”凌旭失声痛哭,“丫头,我对不起你。”想到那一日她眼里的绝望,凌旭恨不得杀了自己。(未完待续。。)
718失踪
奔驰的马车上,梁守山抱着凌旭避开他的伤口。
“如果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天亮才能到。”那丫头昏睡不醒,大概也只有凌旭能救她了。
凌旭摇摇头,茫然的眼神。
梁守山叹了口气,“凌旭,别怪我,叔都是为你们好。”傻子都看得出来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又怎么能放任他们继续痛苦下去。
凌旭把头缩进大氅里,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想不通,明明爱的是自己的妻子,怎么还能继续跟明知道只长着和田田一样脸的人在一起。这样太对不起前世那个温柔的女子了。
凌旭努力去回忆,可前世妻子的一切却已经渐渐模糊,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的就是今生和她共度的那些时光,凌旭紧紧咬着嘴唇。
不能这样,不能。他爱的是前世的妻子,这样就是对她的背叛。
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呢?
是了,他只是在同情她,毕竟她也没做错什么,是自己错认了她,是自己对不起她。
既然只是同情,那就帮帮她好了,让她走出痛苦,然后……然后就分开,永远离开,这样也算对得起她的痴情了……明明这样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一想到他们要分开,心还是这么痛呢?
一路上昏昏沉沉的,不光是身上的伤,更有心头难掩的痛。
天光大亮的时候他们到了雄关城,一路马车飞奔到了府邸。梁守山旁若无人的抱着凌旭往梁田田养伤的房间里去。
欧阳文轩和梁满囤迎面走过来,两人都是一脸的隐忧。
“出了什么事儿?”梁守山心一颤。
“爹,田田不见了。”梁满囤眼睛通红。“昨晚人醒了就说要休息,府邸里里外外都是人,却不知道田田是怎么离开的,房门和窗户都没有打开,人却没了。”他们找了一早上都没有找到人,这就准备全城搜人了。
旁人猜不到怎么回事儿,梁守山却明白了。
“别找了。她要走,你们拦不住。”这傻丫头,怎么就一个人撑着全部。
“她去哪儿了?”凌旭挣扎着站起身。他这才发现,那个人在他心里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要。听说人失踪了,凌旭瞬间稳下来,“派人去找。四个城门都守住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往襄平城的方向派人去追,北方也不要落下,就怕她一时想不开故意躲着咱们……”院子里寂静无声,凌旭错愕的看着他们,“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梁满囤一拳砸过去,“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田田怎么会变成这样?”
“满囤!”梁守山蹙眉,却没及时拦住暴怒的儿子。
凌旭被打翻在地。也不反抗,只是痛苦的闭上眼睛。
还是欧阳文轩最后看不下去,一把拦住他。“满囤,他身上有伤,你再打就把他打死了。”他比谁都恨不得打死凌旭,可打死他就能解决问题吗?
“打死他活该!”梁满囤暴怒,根本停不下来。
“满囤,够了。”梁守山怒吼。
“咱们还得找田田,满囤,你冷静一下。”欧阳文轩大喝着把人拖开,凌旭蜷缩在地上大声咳着。
韩恩举听到动静冲出来,默默扶起凌旭,面沉似水。“他伤的很重,我先给他治伤。”即使是恨极了这个人,他依然无法做到冷漠对待。
凌旭惨笑着看着周围的几个男人,这都是护着田田的人。他伤了她,也失去了他们。
“爹,就这么放过他?”梁满囤气的跺脚,“田田都要被他祸害死了,爹,你还是不是我们的爹?”
“放肆!”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睛,梁守山也生不起气,一把揽住他,“儿子,这关你妹妹要挺过去不容易,这是凌旭和她的事儿,旁人谁也无法插手。”那些关于重生的事儿,他自然不能对第三个人提起。情之一物伤人伤己,这种事儿他就是想帮忙也插不上手。
“我去找小妹。”梁满囤这个战场上悍勇的小将军,面对唯一的妹妹却失了方寸。
“别去找了,你妹妹要是不想被咱们找到,咱们就是把这雄关城翻过来也无济于事。”梁守山自然知道梁田田的本事,他不担心她遇到坏人,只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满囤,这样,军中的事儿你赶紧交代一下,然后回襄平城,我怕田田这时候只能是回家。”梁守山到底不放心,这边他走不开,只好让儿子回去。
“我跟满囤一起。”欧阳文轩一听就道:“我这就走。”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一想到那丫头茫然的目光,他的心就是一阵作痛。
“世子,你不能走。”梁守山却是拦住他,“侯爷交代您镇守雄关城,擅离职守的罪名不用我说世子爷也该清楚。”谁人都知道定远侯治军极严,如果欧阳文轩今天走了,弄不好回头就被打杀了。那位定远侯做事可从不按常理出牌。梁守山可以替儿子做主,那是因为梁满囤官职小,离开也无关乎大局,欧阳文轩的身份可不同。
“可是田田那……”欧阳文轩不放心,一脸挣扎。
“世子放心,田田不会有事儿的。”梁守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大获全胜,军中还有诸般事宜等着世子,你还是快去吧。”梁守山感激欧阳文轩,所以才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出事儿。
欧阳文轩痛苦的握拳,“好。”要压下那些思念,他是费了多大的劲。
梁守山松了口气,“满囤,你去军中告假,这就回去吧。”凌旭又是伤又是病,内卫的事儿还得他做主,不然他就亲自回去了。
梁满囤答应一声,大步离开了。
一路上疯狂的运转空间,梁田田根本就顾不得其他的什么。她心底只有一个信念——回家。
梁家的大门就在眼前,梁田田还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出来。
脸色苍白的像是从地狱门里爬出来的孤魂,她叫响了梁家的大门,门里一阵惊呼,说的是什么她也听不清,只是机械的往里走。
院落里熟悉的一切让她冰冷的心多了几分温暖,眼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扑过来,梁田田笑了,“回家,真好……”
球球一把抱住她昏死过去的身体,大声道:“快去请韩爷爷来。姐姐,姐姐,姐你醒醒啊……”
玄烨和虎子冲过来,惊声道:“姐不是去草原找凌旭大哥了吗,这是怎么了?”这才两个多月不见,人怎么就瘦脱相了。
玄烨蹙眉,“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球球快把姐送回房间,虎子你去通知大哥、大嫂,我这就去请韩爷爷过来。”梁田田这样,任谁都看出不妥。
梁满仓年前就回来了,此时正在逗儿子,听到小妹回来的消息,他鞋都没顾上就冲了出去。
“相公,鞋子。”小花抓着鞋冲出去给他穿鞋,低声道:“家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得先稳住。”听她的意思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梁满仓点点头,“你安顿一下念念,也过来吧。”
事情比大家伙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梁田田到了家就开始昏迷不醒,夜晚开始高热不退,汤药都灌不进去。
韩老爷子一把年纪亲自守在炕边,小花低声道:“已经检查过了,身上大大小小几十个伤口……”她忍不住垂泪,哭着道:“大腿上一处伤口怕是伤的早,留了好大一个疤,腰腹上的伤口刚刚结疤不久,那么长,也不知道田田是遇到了什么。”小姑子的功夫整个梁家都知道,能让她受这样的伤,他们都不敢想。
“伤口都愈合了,就不会这样高热不退。”韩爷爷蹙眉,“我再换一个方子,你们去抓药。”一天了,人还是没醒,老人开始担心。
梁满仓突然想起什么,催促小花,“你快去把我带回来的行礼找出来,里面有一个荷包,是小妹当初给我的,快去。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他想起小妹当初留给他的那些救命药,他吃了几个,还有几颗。
小花点点头,“我再用酒水给小妹降温。”把人都赶了出去。
崔婆子和绿柳在旁边帮忙,小花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重复这样的动作了。
药找来了,却灌不进去。还是梁满仓狠狠心,让球球硬撬开梁田田的嘴,他们几个合力硬把药灌了下去。
天快亮的时候,梁田田的高热终于退了下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众人折腾了一天一夜,身体都有些吃不消。特别是韩老爷子,六十几岁的人了,这一天一夜熬下来,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
梁满仓忙安排老爷子休息,小妹还没醒,他也不敢这就把人送走。韩老爷子自己也不放心,就在梁守山的房间里先睡下了。
“我在这守着小妹,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快去睡会儿吧。”梁满仓担心几个弟弟,就让他们去休息。
玄烨打了个哈欠,“那我们先去睡了,大哥,有事儿您就叫我们。”他拉着虎子和球球离开。
球球倔脾气上来,说什么都不肯走。他傻傻的拽着梁田田的一只手,不哭也不闹,却是两天以来最安静的一个。(未完待续。。)
719只愿长睡不复醒
“不,我不要离开姐姐,你们去休息吧,我就守着姐姐。”
从小到大,都是姐姐保护他的。印象中姐姐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球球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姐姐,他吓坏了。隐隐有种错觉,如果他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所以他很坚持,“你们谁也不用说什么,我是不会离开的。”拿起帕子温柔的帮梁田田擦脸,球球一脸倔强。
“你也累了一天了,嫂子在这里守着,球球你先去休息吧。”小花还想再劝,却被丈夫拦住了。
“让他守着吧。”梁满仓大抵明白弟弟的意思。小时候他们兄弟出去读书,球球从来都是小妹带大的,这份感情说是姐弟,其实像是母子一样深刻。他明白弟弟的心思,所以不忍劝他离开。
“那我和你嫂子先去休息,你撑不住就叫我。”梁满仓拍拍弟弟的肩膀,“放心吧,田田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球球点头,“我知道,姐肯定会没事儿的。”语气坚定的让人心酸。
绿柳端着鸡汤进来,球球接了过去,细心的帮姐姐脖子上垫了帕子,这才慢慢的喂她喝鸡汤。
鸡汤喂了一勺流出来大半,球球不厌其烦的喂着,一遍又一遍,洒出来的鸡汤被他眼疾手快的擦干净了。
小丫鬟绿蕊看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三少爷,您也歇歇吧。”
球球摇头,“我不累。”让人又盛了一碗鸡汤来。他轻声道:“从小到大都是姐姐在照顾我,现在姐姐病了,我照顾姐姐。”连着喂了三碗鸡汤。灌进去的也有半碗了,球球这才松了口气。
“去给我盛饭来。”他没有悲伤的吃不下去东西。姐姐病了,他只有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姐姐。
吃过了饭,球球忙着给姐姐擦脸、擦手,动作温柔极了。
“三少爷,这都中午了,您也休息一会儿吧。”来替换的小丫头担心他病倒。劝道:“您这样是熬不住的。”
“是熬不住。”球球点头,从善如流的休息,却不肯离开姐姐一步。“我就在这里睡。有事儿你们叫我。”
一连三天梁田田都这样昏睡不醒,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韩爷爷,您老跟我说实话,小妹她到底怎么了?”梁满仓把韩爷爷拉到没人的地方。终究问出了最不敢问的话。
韩老爷子蹙眉。“她伤了神,按理说睡了这几天也该醒过来了。”老人也很迟疑,“满仓你先别担心,田田的脉象没有问题,我再换个方子试试。”韩老爷子毕竟经历的多了,他这样一稳定下来,梁满仓他们也安静了。梁家现在没有个长辈,哪怕是梁满仓再聪明。面对至亲他依然乱了手脚。
又是三天过去,这一下连韩老爷子都坐不住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了呢?
明明脉象没有问题。就是伤神而已,睡了六天,也该清醒了。
这下不等梁满仓来问,韩老爷子先找到他。
“满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爷爷,田田她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要是普通的伤神根本就不会病成这样。
“韩爷爷,我什么也不知道。”梁满仓蹙眉,不想多提。
韩老爷子在宫中多年,人一把年纪了,怎么看不出他那点儿小心思。
“满仓你糊涂啊,事到如今你还瞒着我,是怕田田睡的还不够吗?”韩老爷子气的拿拳头砸他,“我从小看你们长大,连我也信不过?”老人口气有点儿冲,吓的梁满仓连说“不敢。”
“您老要知道也行。”梁满仓咬咬牙,把当初的事儿大概说了。“我也是跟爹用飞鹰传信的,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只知道是小妹和凌旭闹翻了,凌旭差点儿掐死小妹,所以……”愤恨的握拳砸了一下空气,梁满仓痛苦的闭上眼睛,“小妹只怕是心伤了,就不肯醒来了。”他胡乱猜测却是最接近事实。
“凌旭?”韩老爷子错愕的张大嘴巴。
这怎么可能?
凌旭怎么可能要杀了田田?
所有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都想不明白,韩老爷子跺脚,“这丫头,只怕是被人伤的狠了,自己不想醒来。”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久没有动静。
梁满仓吓了一跳,“不会吧?”他知道妹妹病的很重,却从未想过她会醒不过来。一直以来梁田田都是他们兄妹的支撑,如果小妹出事,梁满仓只要一想就觉得心口抽痛。“韩爷爷,求求您,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小妹。”梁满仓屈膝跪下,似乎这样才能抓住小妹的生命。
“你这孩子,当我不想救她吗?”韩老爷子忙扶起她,“我比谁都心疼她,就怕这孩子自己不想活了。”他们的对话声音有些大,玄烨、虎子和球球站在门边错愕的听着,三个孩子一脸茫然。
“不,不会的,姐姐才不会有事儿的。”虎子嗷的嚎了一嗓子就冲到屋里,摇着梁田田大声道:“姐,你快醒醒,姐,我又闯祸了,我这次把长安伯家的人打了……姐,我给你拿了藤条来,姐,我请了家法,姐你快起来罚我啊,你快醒来啊……”
小花垂泪拽走虎子,“你再摇她就真出事儿了。”
球球木然的站在炕边,嘴里喃喃,“姐姐不会出事儿的,姐姐不会有事儿的,姐姐只是睡着了……”
玄烨握拳,趴在梁田田身边轻声道:“姐,你醒醒,我是玄烨啊,我有个秘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姐你醒醒,我不故意闯祸了,我好好练功,好好读书,姐,我带你去京城好不好,我告诉你我的大秘密……我让父皇封你做县主好不好?姐,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面对玄烨这惊天的秘密,所有人只是愣了那么一瞬间,似乎都没在意。眼下,没有谁比梁田田更重要的。
韩老爷子和梁满仓站在门口,突然道:“这或许是一个法子,你们不要间断的和她说话,也许她听到了就醒了。”
“真的?”梁满仓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球球猛的扑到梁田田身上,“我先和姐姐说,你们出去。”没有人跟他抢,这几日球球衣不解带在炕边伺候,真是堪比孝子贤孙。谁都知道他对梁田田的感情,因此并没有说什么。
球球趴在梁田田耳边不断的嘟囔着只有彼此才听得见的话。
“……姐,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姐姐养鸡,我跟姐姐去挖野菜,姐姐给我做好吃的,我帮姐姐烧火,火燎到了头发,姐姐笑我是小笨蛋……”
“球球最喜欢姐姐做的蘑菇汤了,搬到了县城咱们就很少吃了。姐姐喜欢偷偷藏起来好吃的,球球最喜欢姐姐偷偷塞给我吃的,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球球不记得娘,不过娘肯定也像姐姐一样好。姐,球球长大了也娶一个像姐姐这样好的女孩子好不好……”
“……姐,念念会叫姑姑了,你听……”
“姐,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打我记事起就能过目不忘,不过我一直没跟姐姐说。我喜欢姐姐夸我时笑的眼睛弯弯的,我就是故意的。姐你听到了吗,球球又骗你了,你起来罚我吧……”
梁满囤到家了,兄弟之间甚至来不及互诉离别,众人又集中在了梁田田的炕边。
“还是没有起色,已经七天了,再这样下去,田田就是醒了,只怕也要傻了。”韩老爷子也没办法了,他叹气道:“这孩子,是让人伤的太深了。”
“说了这么多的话,姐姐还是没有反应。”玄烨目光呆滞,短短几天他也瘦了一圈。
“不,姐姐听得到的。”球球突然开口,哽咽道:“我跟姐姐提到那个混蛋,姐姐哭了……”他狠狠吸了吸鼻子,“二哥,你说那个家伙还在雄关城是不是,我去接他回来,让他叫醒姐姐。”如果凌旭能够叫醒姐姐,他发誓,他就可以不再恨他。他只当没认识过这人。
房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梁满囤咬牙,“我去。”就算是跪着求他,他也要把凌旭给请来。
韩老爷子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小花抹着眼泪,哭着抓住梁田田的手。“田田,你是那么聪明,怎么为了一个凌旭连这帮兄弟都不要了?”
“姐,你太狠心了。凌旭算什么,他还有我们重要吗?”虎子趴在梁田田身上大哭,“姐,姐你要是不醒,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等我长大了就去杀了凌旭给你报仇。”
玄烨咬牙切齿的,“不用等你长大,我这就杀了他给姐姐报仇。”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玄烨可是堂堂的六皇子,他说的话,谁敢轻视。
梁满仓忙拦住他,“玄烨,不要乱来。”他想说这件事儿跟凌旭没关系,可看看炕上昏睡不醒的小妹,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球球突然惊呼道:“你们快看,姐姐又哭了,她能听到我们说话的。”他扑过去抱着梁田田,“姐,姐,我是球球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姐,你怎么这么狠心,一个凌旭就让你不想活了?姐你教我那么多大道理,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为了那么一个混蛋,你值得吗?姐,你看看我,我是球球啊,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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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请罪
“大少爷,大少爷……”向来稳重的崔婆婆慌乱的跑进来,看到房间里哭成一片的人愣了一下。
梁满仓背过身擦了一把眼睛,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眼下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不能接受的呢?
“凌……凌少爷在门前负荆请罪,已经跪了好一会儿了。”崔婆婆眼看着几位少爷嗜血的目光,直觉不应该当众开口。
“他还来干什么?”梁满囤随手抓起炕上的剪刀,就要冲出去。
“满囤!”梁满仓大喝一声,“他是朝廷命官,你要跟他拼命不成?”
“我豁出去这条命不要,我跟他抵命。”梁满囤眼睛瞪得老大。
梁满仓一脚踹过去,“你跟他抵命,你不想活了?你让爹怎么办?你让家里怎么办?小妹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一番话让梁满囤彻底消停了。
“走,跟我出去看看。”梁满仓大步往外走,叫道:“满丰、满硕你们也长大了,跟我去迎客。”
“我杀了他。”虎子猛的起身,球球却按住他,“别乱来,姐姐还病着。”他擦干了眼泪,“走,去看看他又玩什么花样。”
凌旭赤膊背负着荆条跪在梁家大门口,周围的街道静的落针可闻,内卫的人远远的看着堂堂指挥使只穿着单薄的裤子跪在这刺骨的二月里,于心不忍。
“付千户,大人他身上有伤。这么跪下去会死人的。”小康子一拳砸在拐角的墙上,闷哼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付山目光复杂的摇头,“大人决定的事儿我们改变不了。让人盯住所有路口。不许让人过来。”他们这些属下能做的,也就是让大人这幅狼狈模样不要被太多人看到。
梁家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梁满仓带着弟弟们站在门前。
“凌指挥使这是做什么?可折杀我们梁家了。”梁满仓目光复杂,想到当年种种,声音里透着一股沧桑。“大人还是请走吧。”小妹刚刚有了起色,他突然不想见这人了。
凌旭抬头,“是我对不起田田。满仓。让我见见她。”他已经知道她的病况,他只是想尽尽心而已。是的,只是想尽尽心。就像是他想的那样。把她唤醒,让她走出阴影,然后……离开。此生都不再相见。
“你把小妹害得还不够吗?”梁满囤冲出去,扬起拳头。
凌旭闭上眼睛。主动把脸迎上去。预期中的痛楚没有等来。他诧异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梁满囤一脸痛苦。“凌旭大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凌旭大哥,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和小妹不是相爱吗,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他痛哭失声,“小妹她不愿意醒来,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凌旭大哥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凌旭看着眼前这个这一世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轻轻摇摇头。“满囤,我们之间的事儿你永远不会懂。”
“那凌旭大哥就说清楚,让我们懂。”梁满仓没有痛哭流涕,他只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别跟我们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凌旭大哥,今天你肯跪在这里,我们兄弟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那是因为我们知道你还是爱护小妹的。小妹她若不是对你还有心,也不会这样痛苦……”他远比几个弟弟要冷静,“凌旭大哥我只想问,能不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你们重新来过?”事到如今他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只要能让小妹像是以前一样开心,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凌旭苦笑。
“没用的,满仓。我们已经完了,回不去了。”在他掐住她脖子的时候就已经完了。凌旭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丫头的性子,外柔内刚,哪怕是爱死了自己,他们也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你还来干什么?”虎子过去一脚踹在凌旭心口。
身上本就有伤,又长途奔波赶回这里,凌旭身心俱疲,一个趔趄摔倒,身后的荆棘扎在背里,鲜血淋漓。
“大人……”小康子刚一动就被付山按住了。“那是大人的家事,你别乱来。”事到如今根本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虎子。”梁满仓不忍心去看,一把拽住虎子扔到身后。
凌旭挣扎着重新跪好,低声道:“让我见见她,她醒了我就走。”
“你做梦。”虎子大喝。
球球却突然上前拦住虎子,“让他去见。”他看向大哥,“如今只怕也只有他还能叫醒姐姐了。”哪怕是他不想承认。
梁满仓点点头,按住激动的梁满囤。“你还想小妹永远醒不来吗?”梁满囤挣扎着让开了道路。
“谢谢。”凌旭挣扎着起身,就要进门。
玄烨却堵住了门口。
众人蹙眉,梁满仓刚要上前,就听到玄烨在问,“你今天是来负荆请罪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魄。
凌旭点头,“是。”
“既然是请罪,那就跪着进去吧。”他堵在门口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指挥使。父皇告诉他,凌旭此人堪大用,以后这都是他的班底。可他现在却顾不得那些,这个班底他不要也罢。
凌旭静静看着他,“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是梁家的表少爷还是别的什么?”如果只是梁家的表少爷,玄烨没资格。
玄烨毫不避讳跟他目光对视,“我是姐姐的弟弟,永远都是,无论我是谁。”他冷哼,“这个身份够吗?”就算是他回到六皇子的身份,也永远是梁田田的弟弟。
“够了。”话出口的同时凌旭直挺挺的跪下,膝盖下的石子膈的他面色扭曲,却咬着牙一步一步膝行进府。
没走几步,坚硬的石子就划破了单薄的裤子,一路蜿蜒在雪地的血迹是那么刺眼。梁满仓等人不忍的别过头,玄烨却冷冷的看着他。
球球嘴唇动了动,想到玄烨的身份,扭头不看。他都能想明白的问题,已经在官场的梁满仓和梁满囤自然更明白。虎子咬牙唇,嘀咕道:“你欠了姐姐的。”似乎这样就可以忽视凌旭的痛苦和他自己心头的不忍。
“够了。”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过来,哭着道:“你们是想田田疼死吗?她有多在乎凌旭,你们难道不知道?”她哭着去拽凌旭,“你快去看看她吧,她就要不行了。”
凌旭挣扎着想要起来,刺骨的痛让他不住哆嗦,却站不起来。
玄烨咬咬牙,一把拽住他胳膊就往后院拖,“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心疼我姐。”
凌旭苦笑,“是。”
荆棘被人粗鲁的拽走,身上披了一件外衣,凌旭哆哆嗦嗦的穿上,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韩老爷子看了一眼凌旭,一眼就看出他身心俱疲的身体,他只叹了口气,“你们这是何苦呢?”明明是在互相折磨,还这样乐此不疲。他真是老了,竟然看不懂了。
凌旭苦笑,他们的事儿,谁都不懂。
炕上梁田田苍白着脸躺在那里,了无生气。
哪怕之前想好了种种,再次面对这张脸的时候凌旭还是心痛的无法呼吸。他永远也无法欺骗自己,到底还是爱着她的。哪怕明知道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依然忍不住去爱。
颤抖的双手摸上她苍白的脸,凌旭一脸痛苦。
“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欠你的。
我尽最大的诚意道歉,却不知道该如何抚平你心头的创伤。
我在想,也许随着时光的流逝,你可以渐渐忘了我,毕竟没有什么是时间无法磨灭的。才几年的时间,我已经记不清楚前世的事情了,也许再过几年我也会彻底忘记和她的点滴,而只记得曾经的爱……所以我相信,你早晚也会忘了我的。
丫头,我最后再叫你一次丫头,忘了我吧,再找一个爱你的人,共度此生。”你这么完美,肯定会有一个像我爱田田一样的人爱着你的。凌旭轻轻抚摸她消瘦的脸颊,满目哀伤。
“那个人会比我更好,不让你担忧,不让你伤心,不会一天到晚让你提心吊胆。最重要的,他不会像我一样只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
对不起,我爱你。我承认,哪怕我心里只有田田,哪怕我曾经发现过你和她的不同,可是,我还是爱过你的。或许这样说显得我很自私,你把全部的爱给了我,我却无法给你回应……
“丫头对不起,这辈子,就当我对不起你。求你,别恨我!”
凌旭再也抑制不住,趴在她怀里失声痛哭。“丫头,我对不起你,忘了我吧,重新开始,丫头,对不起……”他失声呢喃,没有注意到头顶那双空洞的眼睛。
梁田田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在看一场电影而已。看电影吗,散场了也就完了,何必伤心何必难过呢?
可为什么,眼睛还是这么难受呢?
“丫头,这辈子都是我对不起你,求你别恨我?”
又是这句话。
梁田田痛苦的闭上眼睛。(未完待续。。)
721分手
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夺走了我的心,害得我丢失了自己,到头来却让我不恨你。
凌旭,你好狠的心啊。
你凭什么这么自私的要求我?
你还有什么立场要求我?
你当你是我的谁?
凭空生出一股怒火,梁田田咬牙道:“凌旭,我不会恨你,我只当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你。”
凌旭,我不会恨你,我只当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你。
这样轻声近乎于呢喃的一句话却让屋里屋外的人同时停止了呼吸。
凌旭抬头,错愕的看着她。望进眼中的是一双平淡无波的眸子,似乎没有一丝感情。不知道怎么的,凌旭的心狠狠一痛。他想到一个月前,这双眸子里还满满的都是爱恋。
不,怎么能这样?
凌旭后悔了,突然抱住她,死也不松手。
“田田,求求你别这样对我。”他怕了,他真的怕了。怕那双充满色彩的眸子突然就变成这样永远失去生机一样,凌旭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儿。
“那让我怎么对你?指挥使大人?”梁田田想动,却挣扎不开。她扬头看向门口,“球球,扶我起来。”
“是。”几天来那么大的压力都没有落泪的球球,在看到姐姐清醒的一瞬间泪如雨下。
梁田田抬头想帮他擦去眼泪,却根本无力抬手。
球球心疼的抬起她的手落在自己脸上,舍不得移开视线。
“傻瓜。”梁田田笑着靠过去。“我真是傻,为了那么不值得的感情害得你们伤心,我真是该死。”
“姐……”球球恸哭。
“田田。”凌旭觉得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了。那种失去的痛苦让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四十岁那年,她离开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的感觉。
“球球,让我靠在墙上。”梁田田喝了些水,似乎有了力气。“你们都先出去,我跟他谈谈。”
众人不放心,梁田田笑了,笑容苦涩却坚定。“放心。死过的人了,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凌旭呆呆的看着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梁田田深深的注视他。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双平日里会说话的秋水般眸子却满是沧桑。看他青涩却富有男子气息的脸,看他刚硬的鬓角,看他挺直的鼻梁。平时在人前不苟言笑的嘴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那么油嘴滑舌。那些曾经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凌旭我是如此爱你。哪怕你伤我至深依然舍不得重则你。
她的目光平淡又充满了追忆,让凌旭没来由的心里发毛。
“抱歉,吓到你了。”梁田田垂下眼帘,轻声道:“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大概也是最后一个了。”短短的一句话,让凌旭心如绞痛。
“田田,我……”
凌旭想说什么,却被梁田田摇头打断了。“我都听到了。”
她说她都听到了。
凌旭木然的看着她。嘴唇动动,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田田近乎残忍的笑看着他。目光清澈。
“我会听你的话,我会忘记你,我会找一个爱我的人重新开始。那个人会比你爱我,他不会把我当成任何人的替身,他会对我好,不让我担忧,不让我伤心,不让我整日里的提心吊胆。”她残忍的笑着,是对他,更是对自己。
她努力扬起嘴角,笑的愈发灿烂,“凌旭,我和你本就是一个错误。你我的生命都来的突然,我们都受过伤想要寻求最真挚的感情。我成功的寻到了亲情,你却偏离了轨道寻找了错误的我。我知道你爱我,哪怕我不单单是一个替身。我谢谢你,谢谢你在我的生命里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我谢谢你让我经历了这样一次不平凡的爱情。”
“丫头……别说了。”凌旭整颗心绞成一团,痛的他紧紧捂住胸口。
梁田田笑的愈发甜美,“凌旭别这样,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从今天开始,我会忘了你的,你也不用对我愧疚。我说过了,我不恨你,我只当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你!”这样掷地有声的话,让凌旭呼吸困难,他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心痛的抱紧了双臂,似乎这样才不会被人抛下。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希望的,为什么事到如今心会这么痛呢?
明明她笑的那么灿烂,为什么他却感到她的心在流泪?
“田田……”凌旭伸手,似乎想要抓住她。
梁田田没有躲,靠在墙上笑看着他。不躲不避,任凭他的手摩挲她的脸颊,那么眷恋那么不舍,那么……难过。
“凌旭我们分手了,不是你拒绝了我,是我不要你了。”
就算是分手,我也要自己的骄傲。
凌旭,我要让你知道,哪怕没有你,我依然可以活的很好。
人活一世,不是只有爱情的,亲情、友情一样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这些日子她尽管昏迷不醒,却清楚的知道身边发生的一切。梁田田痛恨那样不堪的自己,害得家人跟着痛苦。她要用以后的生命来补偿家人。没有了一个凌旭,她还有全世界。
梁田田嘴角翘起完美的弧度,就像是她以往对他那样笑一样。
凌旭,就算是分开了,我也要让你看到最美的我。
凌旭,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心痛呢?
凌旭,凌旭,从此这个名字跟我再也无关,你的喜怒哀乐都不再属于我,凌旭,既然要分手,就彻底放手吧。
梁田田心想:你也是一个狠心的人,明明知道他有那么多的舍不得。还这么对他。梁田田,你是对他狠,还是对自己更狠?
“丫头。你别这样。”凌旭摸着她的脸痛哭失声,“是我对不起你,你别这样为难自己。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我忘不了她,她为了我而死,吃了一辈子苦却没跟我享过一天的福……丫头是我对不起你,我明知道你跟她不一样还欺骗自己你就是她。丫头,我太爱你了……求求你,放过自己。别再这样了……”
梁田田浑身一震,他竟然看懂了自己?
凌旭,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忍心。
凌旭……
心里一遍一遍的唤着那个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名字。不知不觉的就念了出来。
“凌旭……”
凌旭的悲伤如此沉痛。积压的痛苦这么剧烈,梁田田有那么一瞬间萌生一种“就这样算了”的心思。他也不是故意的,说来说去他也是受害者。他们彼此被上天捉弄了,凌旭从未有错,他只是太爱前世的妻子,以至于爱错了人而已。
原谅他吧,原谅他吧。他们还能像过去一样幸福,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依然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对。
梁田田的内心天人交战,她的理智清楚地告诉她。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你就彻底失去了自己,连最后的脸面也失去了。梁田田,你丢不起这个人,你是堂堂的现代人,怎么能允许自己成为替代品呢?
理智是一回事儿,那浓浓的情感却要她朝着凌旭的怀抱飞奔而去。
梁田田想要抱住他安慰,可浑身竟然提不起一丝力气。她苦笑,这大抵就是命运吧。
“不,丫头,我们不要分手,我们不要再这样互相折磨好不好?”凌旭突然想通了,“是我混蛋,是我愚蠢,是我想不明白。丫头,我们明明这样相爱,为什么一定要彼此折磨啊……”紧紧的抱住她,凌旭根本不想松手。“是我混蛋,是我该死,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不要再折磨我。”
她说:“凌旭,别这样。”
梁田田平静的开口,“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是你的谁。”她伸手,两人之间是一堆盒子。“这是你们凌家的地契、房契,还有你曾经送给我的东西,凌旭,我都还给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面前突兀的出现这么一堆东西,凌旭颤抖的打开其中一个,一支碧玉簪子上面蝴蝶的翅膀轻颤,似乎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丫头,你别这样。”凌旭这才知道她想要分手的心有多强烈。他强撑着身体跪起来,“丫头我跪下来求你,求你不要抛下我。”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此时竟然跪下来求她。
梁田田深深的看着他,眸子里泪花闪现。
凌旭眼睛又红了,一脸哀求。
梁田田闭上眼睛,硬撑着身体跪在炕上,“那我也求求你,放了我吧。”一个头重重的磕下去,梁田田头晕眼花。
凌旭慌乱的磕头,房间里两个情伤的男女头磕在一起,像是在做最神圣的仪式。
窗户下众人早已泣不成声,小花趴在满仓的怀里抽泣道:“为什么啊?”为什么明明相爱却要彼此折磨。
梁田田终于受不住,栽倒在炕上。
凌旭心疼的抱着她。
她说:“我们分手好吗?”
他点头,“好!”却再次泪流满面。
“带着你的东西离开吧。”梁田田闭上眼睛,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想真的分手,只是不忍心她继续这样痛苦,所以他选择成全了自己。
其实,这是何必呢。
凌旭,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那一夜你动了杀气,也许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覆水难收,到底一步错,步步错。
凌旭,我说过,我不会恨你,我只当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你。(未完待续。。)
ps: 终于分手了,我们这个虐心的情节可以告一段落了,表着急,会好起来的
722满目青山空念远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绿柳吐嫩,果园飘香。
她靠着琴坐在果园里,手里抱着一坛酒任凭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去年这个时候,他从外面赶回来,只为了给她庆生。
犹记得那一日他朗目微阖、薄唇轻抿,弦上轻拢的修长十指如行云流水般写出一段自然风韵。
没有了,没有了,再也没有凌旭了。
她猛灌了一口酒,从此以后再没有那个风神玉郎的男子对自己微笑,再没有他得意的笑着亲昵的刮她的鼻子痴情的唤她“丫头”,再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把你记在心里……他们从此成为两条平行的线,人生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受伤时不用你疗伤,你快乐时不用找他分享。
茫茫人海中你们只是两个单独的个体,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
分手了,就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从此以后他是叱咤朝堂的内卫指挥使,你是深宅里高高围墙挡住的梁家大小姐。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梁田田叹气着放下了酒坛。
“姐。”几个弟弟的声音响起,梁田田无奈。多久了?似乎自从她醒来,一家人都不放心她,她努力做到若无其事却更让他们担心。
“放学了。”梁田田笑着看着他们,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他们也都长大了。
“新学期测验,成绩出来了。”玄烨把三份试卷交上去。略显局促的看着她。
梁田田淡淡笑了一下,打开一看。跟想象中的一样,成绩下滑的厉害。明明很多问题以前都教过了,还是错了。
她眯起眼睛,想到当初,如果犯下这样的错误,是要罚的吧。也别怪几个弟弟战战兢兢,自己当初大概太严厉了。
“嗯,还不错。及格了。”梁田田把卷子递给他们,“回去好好看看,不懂的就去问先生。”弟弟们大了。懂得多了,梁田田也不想管的太多。
“姐,你不罚我们?”虎子看了一眼两个哥哥,提醒道:“姐。你看我们可都是刚及格。”这跟之前计划的不一样。
玄烨也道:“姐。是不是太生气了。”他讪讪的笑着,“姐别生气,我们带了藤条来,姐生气就打吧。”
“是啊姐,我们知道错了,姐姐打吧。”球球也极力鼓动。
梁田田扑哧笑了,“故意考这么少的分,是该打。”示意他们坐在自己身边。梁田田晕乎乎的眯着眼睛,“我自己教出来的弟弟我知道。姐没事儿。你们别故意犯错引起我注意了,我真的没事儿。”头枕着球球的肩膀,“这会儿困了,我睡一会儿。”
自从醒来就失眠了,起初还能掩饰,后来想遮掩都遮不住。韩爷爷开了安神的药,喝了几天也没了效果。她不是故意酗酒,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能安安静静的睡上那么两个时辰。她真的是太累了。
脚下一堆小酒坛,几个孩子担忧的对望着。从最初一碗酒就能喝醉,到现在一天喝上二三斤果酒都不在话下,这样下去姐姐的身体迟早会垮掉的。
隔壁的宅子前些日子起了一个三层小楼,梁家的人都知道,却故意没有理会。此时三楼的楼顶,凌旭靠在栏杆处心疼的望着这边,目光复杂。
梁满仓牵着念念陪媳妇伺候菜园子,吩咐丫鬟给梁田田送了毯子过去。他们都不敢移动梁田田,不然这难得的好梦也会被打扰。
小花擦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轻声道:“田田太苦了。她故意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就是怕咱们担心。可她却一个人担着那些,我真怕她熬不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梁田田是个什么性子他们都知道。看到她这样,小花都不知道怎么劝。
“梁家的孩子性子都倔,根本听不得劝。小妹她既然装作若无其事,如果咱们非得挑开了,她只会更难堪。”这些日子梁满仓和弟弟们尝试了各种办法,依然无法让小妹放下。他们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无能无力。
目光下意识的望向隔壁的宅子,果然,凌旭像是“望妻石”一样杵在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梁满仓心里是恨凌旭的,他不知道那些关于重生的话题,只知道凌旭曾经差点儿掐死了小妹。可他又恨不起来,凌旭如果是移情别恋他们还有理由去闹,哪怕凌旭德行有亏做了什么对不起田田的事儿也好。偏偏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他这个当兄长的想插手都没有理由。
想到两年前自己离家之前,兄妹几个在一起其乐融融,才过了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凌旭也是,到底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说开的。”小花顺着丈夫的目光望过去,叹息一声。“他们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一个个的明明都在爱着,还这样互相折磨,真的好吗?
“爹,爹……”念念已经会走了,小家伙抓了一条虫子,笑嘻嘻的过来献宝。
梁满仓笑着抱起儿子,“呦,我儿子抓了一条蚯蚓,怎么弄断了?”他失笑,“你这毛病怎么跟你三叔一样。”球球小时候就种过蚯蚓。
念念咧开小嘴嘻嘻的笑着,小嘴凑过去,蹭了他一脸的口水。
小花享受这样的时光,相公和儿子都在身边。“相公还能在家待多久?”她想到西域的事儿,不安的问。
一直以来家里都特意忽略这些问题,梁满仓手一顿。“大概还能待几个月吧。你知道的,总要朝廷把当年的旧案审清楚我才走。”对于妻子和儿子,梁满仓满是歉意。“你放心,这一次我在那边安顿好了就接你们过去。”到底摆脱不了固有的命运。皇帝陛下私下里召见了他,要他回去继承淳于家,为了淳于家,更是为了朝廷。
梁满仓放弃了建功立业的机会,百般无奈的接受了这个密诏。幸好,家人还算理解。他私心里也想着,等淳于家平反了,好歹是侯府,从此以后他是侯府的世子,能更好的保护家人。
小花从未想过她这一辈子有机会做侯府夫人,她宁愿什么都没有,只要守着家人就好。偏偏命运跟大家开了一个玩笑。谁能想到,当年差点儿饿死的梁家,竟然有这样高的门第。而她一个小小的村姑竟然也有这样的好命。
这样的话题太沉重,夫妻两个都有意避开。
“满囤回兵营了,可惜,后天就是田田十六岁的生日。”小花有些遗憾,“去年田田的及笄礼那么热闹,还是凌旭弹琴,我怕她想起来只会更难受。”
“就算是没有这个生辰她也会难受。”对于这个自小就很有主意的妹妹,他也是没办法了。“还是热热闹闹的给田田庆生吧,爹来信说这两日就会回来。”看到田田这样,爹也会难受的。
小花点头,“要不要给各家下帖子?”干脆大办一次。
“还是不要了,只请了韩家、欧阳家还有景家几个相熟的人家就好。”景家景悦时常过来陪陪妹妹,他倒是见过几次,觉得那丫头很不错。
“韩大哥和世子爷这次也会同爹一起回来,要不要请啊?”小花有些犹豫,她还记得这两个人对小姑子的惦记。
“随便吧。”就算是他们不请,估计那两位也会不请自来。
梁守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梁家几个孩子正常都已经休息了。担忧了几个月,梁守山还是去看了闺女。
明天就是自己十六岁的生辰,梁田田望着天空的圆月,坐在房顶喝酒。
梁守山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酒鬼扔下一个酒坛子,正好在他脚边。他吓了一跳,“又淘气。”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拔高,手搭着房檐轻轻一跃就到了房顶。“闺女,爹回来了。”梁守山坐在她身边。
梁田田顺势靠过去,头枕着爹的肩膀,嬉笑道:“真好。”有爹宠着有爹护着的感觉真好。
月光明亮,梁守山看着她身上宽大的衣裳。这还是去年的衣裳,闺女明明长高了这衣裳还这么肥,丫头这是吃了多少苦。
“闺女,心里苦就哭出来吧。”梁守山摸着她柔软的长发叹气。
“有爹宠着,有哥哥们护着,还有弟弟敬着、爱着,我不苦。”撒娇的抱着他的胳膊,梁田田借着酒劲嘟囔道:“爹可不要有了孙子就偏心,女儿要一辈子留在家里,爹可不许赶我走。”这样近乎撒娇的说出了一辈子的决定,梁田田静静的等着。
果然,梁守山浑身僵硬了那么一瞬间,随即道:“只要我闺女愿意,爹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他抬起闺女的脸,“可是田田,你真的放下了吗?”明明这样伤心,还强撑着,这丫头真是比儿子还让人不放心。
梁守山想着:大概是以往这丫头太让人省心了,所以一旦不让人放心,似乎要把十六年积攒的别扭都一朝爆发出来让人担心。
“早就放下了。”梁田田把脸别到一边。
“是吗?”耳边响起爹轻声的叹息,他说:“闺女,你们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一句话而已,梁田田浑身僵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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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脚趾冷到发梢,她像是被人从温暖的春日扔到冰天雪地的南极,心仿佛都冻住了。
“爹也要杀了我吗?”
她颤抖着开口,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冷的。
这一瞬间她想到的就是凌旭那双冰冷的手,脖子仿佛又被人固定住,她呆呆的望着身边的男人。
梁守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一抽一抽的痛。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放不下吗?”梁守山张开手臂,“傻丫头,我是你爹,你永远是我的闺女,我怎么会杀你?”一句话说的梁田田泪如雨下。
“可我不是当初的田田。”她颤抖着,贪恋的看着他的怀抱,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梁守山主动伸出手搂住她,“傻丫头,谁说你不是我闺女。爹看到的就是你,永远都是,旁人我也不认。”他紧紧抱住她,制止她要出口的话,“我只问你一句,你当不当我是你爹?”
梁田田大力点头,说不出话来。
“那就是了,你认我当爹,我当你是我闺女,这还有什么好别扭的?”
梁田田摇头,“没有,没有,爹……”她埋在他怀里,贪恋他温暖的怀抱。
梁守山感受到她的畏惧,暗骂一声“凌旭你混蛋”。竟然把好好的一个孩子吓成这样,凌旭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怎样的一份爱。
梁守山把昏睡在怀里的梁田田抱回房间。就这样守了她一晚上。梁田田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
三月十六,梁田田十六岁的生日。
一大早小花过来亲自帮她打扮。“你之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试试你的新衣裳。”淡粉色这样鲜亮的颜色,梁田田很少穿。小花亲自帮她换上,层层的裙摆铺展开,上面是小花精心绣的颜色更深一些的桃花。
“嫂子,辛苦你了。”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梁田田气色很好。
“一家人客气什么。”小花笑着道:“爹说亲自给你煮长寿面,快点儿出来,大家等着给你庆祝呢。”早饭只有一家人。球球教了许久,念念终于能利索的说一句“姑姑生日快乐。”惹得大家激动的抱着他一顿夸。
梁家久违的热闹,梁田田眉眼弯弯的看着这一切,高兴的吃面。享受着家人的关爱。她笑的愈发畅快了。
梁家人暂时都松了口气。
中午还没到,景家兄妹来了,还有云弄璋这个景悦的小尾巴。值得一提的是两人的感情在经过去年的外室事件似乎更好了。景悦这个不开窍的小丫头也终于接受了表弟的爱,两人柔情蜜意的,让人看得直想分开他们。景家准备今年下半年就给两人成亲了。
欧阳文惠也来了,她是韩恩举的未婚妻子,本来去年年底就应该成亲。但是因为北方的战乱,把婚事拖到了今年五月份。日子已经定下了。
球球没看到欧阳文轩,凑到欧阳文惠跟前献殷勤。“文慧姐姐,怎么没见文轩大哥?不是说文轩大哥已经回来了吗?”乌溜溜的眼珠乱转,他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姐姐,想着文轩大哥还是单身,就起了一些旁的心思。
欧阳文惠是个文静的性子,平日里痴迷书画,跟梁田田倒是有些共同爱好。也知道梁家和堂兄的关系,因此格外包容。
“堂兄刚刚回来,旅途劳顿,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过来。”欧阳文惠欲言又止,到底是欧阳家的家务事,她就没说。
球球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文轩大哥病了?”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旁的理由让他不来参加姐姐的生辰。文轩大哥的心思连他们家下人都知道,更别提他们兄弟了。
“呃……”欧阳文惠点点头,有些尴尬。
球球直觉这里面有事儿,想着:如果今天文轩大哥不来,那他晚上就过去看看。
韩老爷子带着韩恩举过来,金宝还留在前线,暂时还不准备回来。
中午快开席的时候孙维仁来了,带了一个双层的蛋糕。他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拎着蛋糕直接献宝似的找到了梁田田。
“喂,瞧瞧,我折腾了半个月才做出来的,怎么样?”他笑嘻嘻的凑过去,“是不是很感动?有没有想过要以身相许?我现在腿好了,还是单身,实打实的金龟婿啊,你不考虑考虑。”
梁田田对他这种时不时就犯二的毛病已经见怪不怪,小花也听梁田田提过一些这个孙院长的特异之处。倒是欧阳文惠,早就认识孙维仁,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犯二。
堂兄不是喜欢梁家小姐吗,孙院长这样是跟外甥抢人?
欧阳文惠的道德观被颠覆了,看向孙维仁的目光很是怪异。她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这样真的好吗?可惜也没有个结果。
梁田田很庆幸景悦跟云弄璋你侬我侬去了,不然被那丫头听到还不知道怎么惊讶呢。
“孙院长,多谢了。”梁田田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不过这玩笑就不要开了,您好歹也是文慧的长辈,瞧把文慧吓得。”她暗中点了一句,这家伙愈发没规矩了。
孙维仁却满不在乎,“这有什么。你未嫁我未娶的,我就算是求亲又能怎样?”他笑的没心没肺的,“倒是你,如果嫁给我,可就比文轩大了一辈,你真不考虑一下?”似乎这是一件多值得炫耀的事儿。
梁田田干脆赏给他一个青葱白眼,转身就走。
孙维仁摸摸鼻子,看着她的背影蹙眉。
球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叹息道:“先生,您好歹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这和外面人人夸赞的大儒根本就不沾边。有这样的先生也是够了。
孙维仁难得没玩笑,低声道:“你姐她这么久还没走出来?”他突然郑重其事的。倒让球球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什么?”
“笨蛋,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学生。”孙维仁在他脑门上敲了两下,“你个榆木脑袋,我是问,你姐姐是不是还惦记凌旭那个始乱终弃的混蛋呢?”他咬牙切齿的,不知道的以为他跟凌旭有多大的愁呢。
球球脸蛋抽搐了一下,“先生。我姐没有被始乱终弃。”怎么好好的相爱就变成了这样,这要是传出去,姐姐还要不要名声了?
“有差别吗?”孙维仁挑衅的看着他。“这个时候跟我计较那三言两语有意思吗?”他挑眉,“我就问你,你姐是不是还惦记凌旭那混蛋,是不是还为了那个鳖犊子吃不好睡不好的?”
球球想要否认。还没等他开口。孙维仁就自顾自的道:“一看就是,瞧瞧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当谁都是瞎子啊?这个笨蛋,为了一个男人搞成这样,给我丢脸,你等着她过完生日的。我现在给她留几分面子,给我等着……”
球球看着身边咬牙切齿的先生,有一种错觉:被始乱终弃的是孙院长吧!他不知道怎么有了这种感觉。直觉先生今天很不对劲。好吧,先生一直就没正常过。
韩恩举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单独跟田田说几句话。可惜她不是跟欧阳文惠在一起就是有人守着,让他一直没有机会。
中午的午饭很丰盛,男人们坐了两桌子,韩恩举有幸坐在了主桌上。梁守山看着他跟韩老爷子道:“恩举就要成亲了,是准备在辽东府还是回京都?”韩家的根在京都,他才有此一问。
韩恩举微微蹙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隔壁桌子的欧阳文惠,对于这个即将过门的媳妇,他说不出的复杂。
“不准备折腾了,我年纪也大了,就在辽东府办吧。”韩老爷子倒是对欧阳文惠这个孙媳妇很满意。
梁满仓笑着道:“韩大哥也要成亲了,可要恭喜呢。”他故意调节气氛,大家伙有说有笑的。
韩恩举笑骂了一句,“念念都这么大了,我才要恭喜你才是。”
孙维仁没心没肺道:“弄璋也要成亲了,今年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年头。”
众人:“……”庆祝你妹啊!
梁守山想到自家闺女,心里一痛。目光落在旁边桌子上,闺女笑着跟小姐们喝果酒,也不知道她那笑容有几分真心。
中午这顿饭吃的还算热闹,欧阳文轩到底没有出现。这下不光球球诧异,就连梁田田都觉得不对劲。
送走了各家的客人,梁田田独独留下了孙维仁,这倒跟孙维仁的想法一致。
“怎么没看到文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梁田田蹙眉,文轩竟然连礼物都没送,这很不对劲。
“呦,寿星还记得我那可怜的外甥啊?”没有人在跟前,孙维仁说话阴阳怪气的。“我还以为梁小姐心里只有那个始乱终弃的指挥使大人呢,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些苦比的朋友啊。”
一直以来家里人都避免提到“凌旭”这两个字,孙维仁却这样毫不避讳的揭开她的伤疤,梁田田眉头微蹙,心狠狠一痛。
梁田田你没出息。
都这么久了,现在还听不得他的名字,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多久?
孙维仁似是看穿了她一切的伪装,冷笑道:“怎么?心伤了,就连凌旭这两个字都听不得了?梁小姐,您还真是杯弓蛇影啊,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竟然还是个情痴。”他举起手重重的落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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