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出事
梁田田到了清风堂的时候,孙维仁正笨拙的走路,额头一层细汗,走的磕磕绊绊的。
“喂,不是还没好利索吗,怎么就下地了?”梁田田扶着他在炕上坐了,忙唤人,“过来打盆水给你们家老爷擦擦脸。”这一身汗,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
“没事儿,就是躺不住,老想着活动活动。”虽然累的死狗一样,孙维仁的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那是激动的。
“我的腿好了,我能感觉的到,丫头,激动吧。”残了两世,终于能够像是正常人一样走路了,他怎么能不高兴。
梁田田自然替他高兴,却也忍不住泼冷水。
“你啊,可别得瑟的太欢了,这腿没好利索就乱来,仔细再伤了。”适时的泼冷水是身为朋友应尽的义务,特别是对孙维仁这样动不动就犯二的家伙,梁田田忍不住就要刺激他一下。
正在兴头上,任谁被这样刺激心情都不会太好。孙维仁自然也不例外,哼了一声,忍不住咕哝道:“臭脾气不,也不知道你哪里好了,怎么就有人不开眼的看上你。”
梁田田才不怕他,等下人出去了,就得意的挑眉。
“姑奶奶天生丽质,容貌与才学并存,看不上姑奶奶的才是瞎子呢。”这样高调这样的不客气,也只属于此时的梁田田。
“哎呦喂,大言不惭。”孙维仁也不客气的跟她顶嘴。事实上,也就只有这样的时候。两人才觉得是真正的轻松,仿佛找到一丝怀念的感觉。
斗了一阵嘴,两人又同时笑了。
“看你最近都胖了。这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梁田田喝了口茶,“新下来的葡萄,我让人给你送来两筐,可够你吃的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吗,这条腿困扰了我这么多年,终于好了,这心一宽。吃的就多,整日里都躺着,不胖才怪呢。”提到这事儿孙维仁还挺不好意思的。“倒是你,看你愈发苗条了,怎么样,是不是该感激我。”话是这样说。到底是觉得麻烦了人家。脸上掩饰不住的歉意。
他这样,梁田田倒是不适应了,“你可打住,再这么肉麻下去,我可受不了。”
两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熟悉,说话又随意,只是片刻。孙维仁就收拾好了心情。
“听说你们家酿的葡萄酒不错,可别忘了我啊。”这样不客气的开口。也只有孙维仁干的出来。
“整日里吃我们家的还不算,现在又想喝我们家的,我们家欠你的啊?”梁田田挑眉,“我供了这半年,可没见到你送过我东西,哪怕是一片鹅毛都没有。”这家伙就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提到这事儿孙维仁也挺尴尬的,“不是你们家啥都有,不缺我这点儿吗。不过丫头,鹅毛没有,鸭毛就有一些。”他笑的神神秘秘的,从炕里摸出一个盒子,推给梁田田。
什么意思?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梁田田打开那盒子一看,愣了。
“烤鸭店的二成干股?你这是?”这家伙,什么时候开了烤鸭店了?还白送她两成干股?这样的大礼,收着有点儿烫手,不收?那是傻子。
“嘿嘿,怎么样,丫头,感动吧。”孙维仁笑的贼兮兮的,“这可是我研究了几年的成果,虽然比不上咱们那的,可也不会太差,宫里那位让御厨研究了大半年,再加上我在外面找的人一起研究,这才弄出来的……便宜你了,一分力没出就白得了两成的干股。”
“你要说什么?”梁田田虽然认识孙维仁的日子不久,却也知道他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突然送她东西,肯定有目的。
“老乡,你也知道,这烤鸭,可是用果木最好的,我听说你们家种了不少的果树,这个,木头你们家提供,总没有问题吧。”孙维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梁田田蹙眉,“烤鸭,我好像听说都是枣木吧?我们家种的除了苹果就是梨,再说也没几年,哪有那么多的果木。”
“这个…….”孙维仁挠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没研究过这个,不过那烤鸭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吃货的人生,遇到美食哪有愿意错过的。梁田田当即表示中午留下来吃饭。
还别说,孙维仁的烤鸭还是不错的。梁田田也觉得这干股白拿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知道孙维仁是感激自己当初送他的东西,可梁田田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果木的事儿就痛快答应了。
“再有半个月我这腿也就彻底好了,这段日子,书院还得麻烦你了。”孙维仁知道书院的麻烦不会少,哪怕有文轩帮衬着,这丫头也不会太轻松。
“我既然答应了,就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何况当初我们家也投了银子,这书院我们家理当尽心。”梁田田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倒是你,这腿养好了再说,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看着孙维仁那张笑脸,梁田田就忍不住想要刺激他一下。“对了,你也快三十岁了吧,这可老大不小了,这个年代的人都快抱孙子了,瞧瞧你,儿子都没一个,赶紧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亲吧。”
“去你的,管好你自己得了。”被人戳到痛处,孙维仁明显恼羞成怒。
等梁田田走了,他支着下巴趴在桌子上,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出现一个倩影。
暗自叹息一声,他的娶妻路似乎不那么顺利啊。
从清风堂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欧阳文轩。看到她,欧阳文轩愣了,“又来看小舅舅?”似乎她每次来,都不是来看自己的。
“是啊,书院有些事儿,过来商量商量。”少年又长高了,却显得愈发清瘦了。“听说你最近忙着练兵,是要出征吗?”纯属没话找话,面对他,梁田田也没有了当初的随意。
欧阳文轩倒是很快就转变了态度,笑着道:“爹的意思让我先去军中历练一番,我们欧阳家族的人,早晚都是要带兵的。”他态度热络而亲切,一如既往。只是有些东西,终究还是变了。
“练兵辛苦,你也要当心。”梁田田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否适合说这样的话。只是看到文轩,她总是难以彻底狠下心来。“听郝伯说,你有时候忙的忘了吃饭,这样可不行,就是再怎么忙,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知道。”这样被人关怀,欧阳文轩说不出的温暖,却依然嘴硬道:“郝伯就是多嘴,我哪里有不好好吃饭。”
“挑食那么厉害,我还不知道你?”梁田田瞪了他一眼,“我这次过来让人带了不少吃食,那挂满虽好也别老吃,我给你带了一袋子面,是我亲手种的,你想吃就让厨房给你煮,别总是糊弄。”
田田亲手种的,欧阳文轩笑了。“好。”他一定会按时吃的。
两人就站在清风堂门口,左一句右一句的,竟也说了大半个时辰。
周围的人都识趣的远远侯着,偷偷瞟着自家世子爷脸上就没断过的笑容,心里暗自叹息:可惜,梁家小姐不会成为他们的世子夫人。
“玄烨在你那怎么样?”欧阳文轩犹豫片刻,低声道:“我听说你在书院还罚过他,可不要太较真了。”他已经委婉提醒过几次玄烨的身份,希望这丫头能够明白。
梁田田抿着嘴笑,“放心吧,玄烨知道我是为了他好,不会跟我这表姐记仇的。”
欧阳文轩欲言又止,心道:如今他还只是个普通皇子,自然不跟你记仇。将来他成为天下的共主,万万人之上,谁知道什么时候抽风想要算计呢?
罢了,以欧阳家的功勋,就算有那么一天,他保住她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你也别太严厉了。球球不止一次和我说,你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严厉。”眼看着梁田田挑眉,他忙道:“我这可不是告状啊,球球也不是跟我诉苦,就是我们兄弟间聊聊,你可别为了这个罚他。”
瞧他紧张的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梁田田是老佛爷呢。
“我有那么不讲理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好了,我也该走了,倒是耽误你这许多功夫。对了,你在家待多久?球球和虎子嚷嚷许久未见你了,说是想你了。”
“这个……我马上就要回去,改天我去府上拜访吧。”离得这么近,他也惦记经常去他们家看看。
“那好,记得提前打招呼,我给你做好吃的。”梁田田像是哄孩子似的,跟他摆摆手,大方的走了。
欧阳文轩目送她上了马车,眼看着那马车的影子都没了,整个人还像是个望夫石似的站在门口。
梁田田倒是没太多感触,什么事儿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回到家里亲自准备了晚饭,叫了玩疯的几个臭小子来吃饭,迟疑道:“怎么又没看到二哥?”大哥刚出门,爹也正巧不在家,二哥这几日跑的可勤了。
“哦,二哥据说去赴宴了,好像是新结识的一个姓任的举人,说去他们家做客。”球球随口说了一句梁田田也没在意,结果掌灯时分二哥还没过来,梁田田这才意识到不妥。(未完待续。。)
680表小姐被轻薄
“你说什么?”
梁田田看着回话的丫鬟,腾地站起来,满脸不敢相信。
小丫头都要哭了,这样震怒的大小姐是她从未见过的。
“小姐,任家来人,说把二少爷扣下了,让咱们家出个主事儿的人呢。”
“小姐你别急,问清楚再说。”崔婆子到底年纪大经历的事儿多了,稳着道:“任家?哪个任家?他们可说了二少爷做了什么事儿?咱家的下人有跟着回来吗?”
梁田田这会儿也稳定下来了,吩咐人道:“去隔壁凌家,看看凌旭在不在,问清楚爹的去处,让人去找爹。”内卫的事儿,她从不过问,这时候也只有凌旭知道爹的去向。
主子们稳重,小丫头也就静了下来,低声道:“是二少爷身边的子砚跟着任家人来的,不过看子砚好像被打了。”
子砚被打了?
梁田田眉头蹙的老高,当务之急不是生气,是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让子砚在二门那等着,我去看看。”深夜二门处有人守着,男人轻易是进不来内宅的。
绿柳过来给梁田田拿衣裳,崔婆子接了过去亲自伺候着,低声道:“小姐别急,万事还有老爷呢,凭咱们家在辽东府的地位,就是二少爷真做了什么也不怕。”在她想来,最坏也不过是杀个人罢了。任家,连听都没听说过,根本不用怕。
倒是梁田田有点儿想不明白。二哥性子虽然莽撞,却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更不会随意惹事儿。她实在是想不清楚。二哥跟朋友吃个饭能惹出什么乱子来。
到了二门处,梁田田看到被人架着的子砚就怒了。
“子砚,是谁把你打伤的?”子墨和子砚是当初爹给大哥、二哥专门培养的小厮,两人功夫不弱,寻常几个人都近身不得,此时竟然连站都站不稳,可见是受了多大的罪。
“大小姐。您可得救救二少爷,二少爷他……咳咳……”子砚被人打的脸蛋青紫,说话也不利索。只说了两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子砚别着急,慢慢说。”梁田田让出椅子给子砚做了,绿柳那边贴心的送水过来。
“子砚失礼了。”好半天子砚才缓过来,低声道:“奴才并不知道二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到了任家。二少爷就跟几位同窗去喝酒,奴才只跟着几个下人守在门房里,可到了时间几位举人都离开了,却不见二少爷,奴才去找,任家的下人说二少爷喝多了已经睡下了。”说到这子砚又是一阵咳嗽,嘴角有血丝涌出,止都止不住。
看到这梁田田也慌了。“快,快去叫金宝少爷来。”金宝跟球球他们住在前院。叫人倒是方便。
前院任家来人,动静不小,球球他们几个早就起来了。却又因为家里大人的事儿不让他们参与,一直没出来。结果崔安来叫金宝救人,几个小家伙坐不住了,都涌了过来。
“天啊,子砚你怎么了?”大家都认识子砚,一看到他这样就愣了,虎子惊呼道:“二哥呢,二哥呢,二哥他是不是出事儿了?”话没说完眼睛先红了。
“都别吵。”梁田田蹙眉,深吸口气,“任家来的是什么人?”
“小姐,任家来的是一个管家,爹在前面招呼呢。”崔安低声道:“看来,来者不善。”
梁田田快速分析,二哥在任家肯定出了什么事儿,再一看子砚这会儿晕死过去了,她也问不出什么。
“球球,你现在是家里的长子,你去见见任家人。”家里爹和大哥不在家,她不方便出面,梁田田相信弟弟能处理好这件事儿。
“好。”已经知道了一些事儿,球球深吸口气,倒是没有太紧张。“玄烨哥,你跟我一起去吗?”到底第一次面对这种事儿,球球有点儿心没底。
“小哥哥,我去。”虎子跳起来就去摸门闩,“混蛋,敢扣我二哥,还敢打我们家人,我灭了他们我。”
“你给我站住。”还没等球球动手,玄烨一把拽住他,“有事儿说事儿,二哥还在人家手上,你这样冲出去,是想二哥也被人打吗。”一句话说的虎子没脾气了,却恨恨的跺脚,“那就看他们扣了我二哥?”
“没有人看着他们欺负咱们家人,我这不就和球球过去吗。”玄烨是此间最冷静的一个人,“姐,你看着子砚,我和球球能应付好。”
梁田田点头,“小心点儿,虽然二哥在他们手里,也别落了咱们家的名头。”竟然敢扣人,梁田田活剐了任家的心思都有了。且看子砚被打成这样,就知道二哥那边绝对不会好受。
“来人,派人去打听,那个任家是怎么回事儿。”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刻的梁田田头脑格外清醒。
“小姐,康少爷来了。”下人禀报一声,就看到高大的小康子匆忙赶过来。“见过梁小姐,听说这边出事儿了,主子不在家,已经吩咐人去请梁爷和主子了。”他是凌旭的心腹,清楚梁家和主子的关系,忙道:“有什么事儿让奴才处理。”
小康子如今可是内卫的百户,梁田田不敢怠慢,回了礼,匆忙把事儿说了。
小康子一听蹙眉,“任家?可是开钱庄的任家?”
子砚在金宝的救治下悠悠醒转,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这话,忙不迭的点头,“那任举人家里就是开钱庄的。”说话的功夫他挣扎着起来,主子都站着,他哪敢坐着,这太失礼了。
“你快别动。”金宝按住他,“你伤的太重,别乱动。”他回头道:“田田姐,去请大哥吧,子砚情况不大好。”
梁田田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道:“好。”随即吩咐人去请韩恩举,心里却恨死了任家。子砚才十几岁,这样年轻的生命,如果他有事儿……她都不敢想……任家,千万别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咳咳……我在门房要见二少爷,他们不让我见,说让我休息,结果没多久我就被他们抓住了,还看到二少爷他……”子砚一阵剧烈的咳嗽。
“二哥怎么了,子砚你快说。”虎子急的直冒汗,“金宝你快给他看看,子砚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看的心惊,子砚嘴角不断有血涌出。
金宝眼睛都红了,又给子砚扎了几根针,低声道:“子砚你别说了,休息一会儿吧。”伤的这么重,也不知道……
“我没事儿……”子砚剧烈的喘息,挣扎道:“二少爷被他们带出来,衣衫不整,任家人说二少爷轻薄了表小姐……这根本不可能……”子砚突然很激动,瞪大眼睛道:“二少爷抵死不认,他们要打,我就护着少爷,我……没用,少爷他……”
噗!
一口血喷出,子砚昏死过去。
“子砚!”梁田田眼睛通红,一下子就明白了,“来人,把子砚送到我房间。”她就是拼着暴漏的危险,也要救子砚。
“大小姐,这不符规矩”崔婆子都要急哭了。梁田田眼睛一瞪,“这会儿还顾着什么规矩?”眼瞅着人都不行了,规矩再大能大过人命去?
小康子愣愣的看着,心道:这位未来的少夫人可真是与众不同,自家主子也不知道怎么跟着这位相处的。他不敢多想,忙提议道:“不如就近放前院吧,我来抱人。”说着过去一把抱住子砚,很怕梁田田拒绝似的,匆忙对虎子道:“四少爷,最近房间在哪儿?”拼命给虎子使眼色。
“哦,去,去二哥院子。”虎子忙在前面引路。
梁田田没办法,让绿柳回去取自己药箱,却想着子砚这病到底该用什么药?又想着二哥轻薄任家表小姐…….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没个下手的地方。
“姐,小哥哥回来了。”虎子惊呼一声就迎了上去。
金宝跟着小康子去了梁满囤的屋子,也没顾得上听情况,直接救人了。
外面梁田田听了球球板着小脸的叙述,基本上与子砚说的差不多,只是内容显得更详实一些。
“任家的管家说,他们家表小姐在后花园赏灯,结果被喝多的二哥把人拽入了假山,然后……”球球毕竟只是个孩子,提到这事儿小脸先红了。
梁田田突然有点儿后悔,弟弟还这么小,就让他接触这些,是不是太残忍了?可看着弟弟坚毅的脸,她又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
“……二哥被他们发现的时候两人在假山里衣衫不整,那任家表小姐哭哭啼啼,非说二哥轻薄了她。”球球脸色很不自然,顿了顿,“姐,我不相信二哥是那种人。”他又不是傻子,当初郝家姑娘有意嫁给二哥,郝家少爷还跟自家兄长交好事情都没成,一个不认识的表小姐,二哥怎么可能?
“那二哥怎么说?”梁田田现在脑子一抽一抽的疼,既心疼二哥又觉得生气,好好的刚认识的人就敢去喝醉,居然还被人陷害成这样,回来一定让爹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让人省心的。
此时的梁田田,竟然一点儿都不怀疑。她相信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不会是那种人。(未完待续。。)
681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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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听球球说,“二哥不认,所以任家才把二哥扣下,让咱们家去人。”球球猛的抬头,“姐,让我去吧,我一定会把二哥带回来的。”
二哥出了这种事儿,让弟弟带回来?
梁田田只要一想,就觉得以后会让梁满囤没脸。于是冷静的拒绝道:“不行,你太小,这件事儿不用你们再插手了。”哪怕再生二哥的气,这种事儿梁田田还是考虑的周全。
唉,如果爹在就好了。
梁田田深吸口气,“让人再去找,尽快把老爷找到,任家那边,球球你再去拖着点儿。”随即招呼小康子,“康子哥,那个任家你了解多少?”
提起任家,小康子还真就知道,当即道:“不过是一个靠着放印子钱起家的,跟襄平城许多无赖混混有些牵扯,如今在襄平城开了一个钱庄……不足为据。他们家不过靠着一个姑奶奶嫁给了襄平城的县丞郭成越,不过那郭成越还在娶任家姑奶奶前就有了一个庶长子,这事儿可够没脸的。”当初郭家的事儿他亲自调查的,所以知之甚详。
“郭家?”梁田田一怔。“郭成越?他家庶长子是不是郭东,那个嫡长子是郭襄。那任家的表小姐,难道是郭平?”一瞬间梁田田就想明白了。
小康子也是一愣。随即惊呼,“难道真是郭平?”二少爷竟然被郭家陷害,他只要一想就不寒而栗。糟了,郭东也不知道是否了解这件事儿,主子回头知道了,还不得狠狠的罚他?他跟郭东年纪相仿,两人关系不错。他一想就觉得这件事儿要赶紧给郭东送个信。
“走,去任家。”梁田田腾地起来,怒气冲冲。
就郭平那么一个破落户。任家也敢拿来算计二哥,真是做的美梦。
“姐,到底怎么回事儿?”球球不解,怎么姐姐一听那人是郭平。突然就不淡定了。他也不傻。忙道:“姐,是不是郭家故意陷害二哥的,就因为诗会的事儿?”
“是不是因为诗会的事儿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是故意陷害二哥就对了。”什么郭襄故意交好梁家啊,梁田田这么一会儿都想明白了。感情郭平那小娘皮肚子大了保不住,这是想让他二哥给当便宜爹了,真是想得美啊。“球球你们在家,这件事儿我去解决。”真是把他们家当软柿子捏了。他们真是好大胆子。
崔婆子过来给她披上墨绿色的披风,梁田田一脸冷酷。
“婆婆跟我去任家。崔安,叫上咱们家的人,绿柳、绿蕊你们都带着家伙。”梁田田真怒了,这样被人算计还是第一次,郭家和任家竟然算计到二哥的亲事,这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
“大小姐,还是等梁爷和主子回来再说吧,任家那边我去,他们绝对不敢动二少爷。”小康子急了,这位要是有什么事儿,主子回来不得活扒了他。
“不用!”梁田田紧了紧披风,“金宝你们照顾好子砚,什么好东西别舍不得,厨房我已经让人把人参炖了,给子砚先用着,等我回来。”她大步往外走,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众人跺脚,知道拦不住她,只好各做各的。
崔安效率很快,等梁田田出门上了马车,梁家二十个下人清一色的年轻小伙子,一个个骑在马上满身肃杀之气,那整齐的阵容,真是比之最精锐的战士不差分毫。
“出发!”梁田田冷喝一声,小康子跺脚,牵过一匹马忙跟了上去,另一方面也让人去郭家给郭东报信。
梁田田坐在马车里,突然想起任家那伙人,淡淡的吩咐绿柳,“吩咐人回去,任家不是派了管家过去吗,照着子砚的伤,给我打回去,一个不放过。”既然任家敢做,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大小姐,二少爷还在他们手上,这……”崔婆子委婉的提醒,这样动手是不是太冒失了。
“我都来了,怕什么。”梁田田满脸不在乎,她是铁了心带回二哥的。
一路上横冲直撞往任家去,也幸好崔安机灵,带回来一个任家的下人。晚上的襄平城快到了宵禁的时间,街上也没有什么人,梁田田他们这一路倒是畅通无阻。
结果到了任家,门前竟然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大门敞开,像是遭了贼。
梁田田一怔,这是……空城计?
崔安带着人小心的摸了过去,回来蹙眉道:“大小姐,有打斗的痕迹,敢捉了一个下人,说是被人闯了,会不会是老爷来了?”
梁田田点点头,小手一挥,“门前留两个人,其他人跟我进去。”
绿柳和绿蕊贴身保护梁田田,两个小丫头手上都拿着棍子。拜梁田田习棍法所赐,她的丫鬟都使用棍子做武器。
绕过影壁走了没多远就听到梁守山那清冷的声音,“……任家主好霸道的手段,不知小儿犯了什么错,被你们打成这样?”声音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果然是爹来了。
梁田田快走几步,一眼就看到被人半扶半抱的梁满囤半昏迷着。“二哥?”梁田田脑袋嗡的一声,心像是被谁狠狠的攥了一把。
梁满囤抬头,红肿的脸颊一下子刺痛了梁田田的眼睛。
“小妹,我是冤枉的……”他挣扎着开口,血沫子顺着嘴角涌出。
“我知道。”梁田田眼睛通红,紧紧抓着他的手。“二哥先别说话了,这里有我和爹呢,你先回去。”说话的功夫招呼崔安过来,要送梁满囤回去。
“我不走!”梁满囤猛的摇头,牵动身上的伤口,痛的他一脸狰狞。“我是冤枉的,我不走……”
“那就留下!”梁守山一脸痛惜,看了一眼闺女,随即就把头扭向高处。那里站着任家众人,严阵以待。
“梁家主,今天的事儿,是不是该给我们任家和郭家一个交代呢。”事到如今,任家家主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方面感叹家中女眷的大胆,一方面又骑虎难下。幸好对方也只是个商户。这梁守山他见过几次,甚至还有过几次合作,为着孩子们的亲事,他也不会把话说的太过。
“交代?”梁守山一脸冷酷,“的确该有个交代。”他一摆手,“康百户!”
小康子立马上前,单膝跪地。“内卫百户,见过大人。”
台阶上的任家家主身子一晃,好悬没栽倒了。
内卫百户?
天啊!
怎么惹到了内外这尊大佛?
问题是,这梁守山竟然比百户的官职还大,到底是什么官?
这一刻他突然萌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真是被这帮内宅之人给害死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硬撑下去。如果能跟梁家结亲,这可是内卫之人,整个辽东府还不让他们任家横着走?
贪婪之心在这一刻强烈的压下那些恐惧,任家家主甚至幻想着外甥女和梁家结亲后的种种好处。
商人逐利,这一刻任家才是真实的写照。
“去请郭成越郭县丞来。”梁守山在属下搬来的椅子里四平八稳的坐下,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
任家家主这一刻却慌了,“梁……梁大人,这事儿…….”他嗫嚅着,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后院突然跑过来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表小姐嚷嚷着要上吊呢,夫人和姑奶奶都拦不住了……”这小丫头是本就安排好的,就是为了逼迫梁家就范。可此时出来,却让任家家主一脸苦涩。
“大呼小叫什么,没看到有客人吗。”任家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任家家主任强此时恨不得杀了那妹妹,算计谁不好,偏生算计内卫的人,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吗。
梁守山看了闺女一眼,眸子里满是歉疚。
“丫头,你去后宅,跟他们谈谈吧。”到底是内宅之事儿,他就是官职再大,奈何家中没有女主人,也只有委屈闺女了。
梁田田恭敬行礼,“爹放心,女儿一定不让二哥委屈。”
“你自己也不许委屈。”梁守山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沉声道:“我梁守山的孩子,没有必要因为任何人委屈!”
郭成越带着两个儿子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这样的话。事实上刚刚出事儿不久他就得了消息,却因为暗恨任家没有照顾好女儿在生闷气。
结果听了长子的话,才知道闺女竟然早就……他气愤之余想要把这事儿做实,让梁家吃了这个哑巴亏才匆匆赶来。谁曾想路上长子竟然告诉他,不要得罪梁家,为了这事儿两个儿子在他面前就吵了起来,还没到任家就听到梁守山是内卫的人,再看看长子的表情,他瞬间就明白了——梁家,不是他们家能招惹的。
“难道我郭家的孩子就要吃这个哑巴亏?”到底心疼从小疼到大的闺女,郭成越几乎不经过大脑就吼出口。
梁守山冷哼一声,“郭大人好大的口气!”淡淡的看了一眼郭东。
“内卫郭东,见过镇抚使大人!”
随着郭东这一跪,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未完待续。。)
682犀利
大家新年快乐,今天似乎是《小农女》一周年,感谢亲们一路的支持,谢谢大家。
新春快乐,羊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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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的内宅,此时灯火通明。
郭平抬头看了一眼悬在房梁上的白绫,心中恐惧。
“娘,舅妈?”站在凳子上,郭平心里直打鼓。“这要是真吊上去,不会死吧?”才短短的半个月,郭平瘦了一圈,整个人都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病态。
郭任氏当即恨铁不成钢的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又不是真要让你吊死,做做样子,我和你舅妈还在这呢,还能让你真吊死了不成?”闺女未婚先孕,做出这样丢人的事儿,她是真恨不得没生这个闺女才好。因此这口气也不大好。
任王氏作为嫂子,看着小姑子闹的这一出,说实话,心里是不大痛快的。任谁家里发生这种事儿都不会舒服,要不是看在这小姑子的夫家是县官,她才懒得搭理这伤风败俗的外甥女呢。
她暗自庆幸,当初小姑有意要把女儿嫁给儿子的时候,她以“高攀”的名义拒绝了。早就看那丫头是个眼高的,没曾想……
任王氏有些幸灾乐祸,却一脸忧心的安抚道:“还是孩子,你也别生这么大的气。”安抚了小姑,又对郭平道:“好平儿,你就听了你母亲这遭吧。那梁家的少爷我也看过了,是个不错的,听说不但书读的好。还是个自幼习武的,虽然家里不做官,也是个家境殷实的,你嫁过去啊,也不会吃亏。”一个伤风败俗的小丫头,能嫁给这样的,也真是走了大运了。
郭平不满的嘟起嘴。“一个商贾人家,有什么好的?”心里却不自觉想起了那混蛋男人,微微咬着唇。
她说这话没经过大脑。却把任王氏气的够呛。
好哇,没把商贾人家放在眼里,你倒是别嫁啊?
有本事做没本事认的,还死乞白赖的让儿子算计同窗。也就是认准了梁家不敢张扬此事。不然以后儿子的名声都没了,这可是会耽误科举的。
任王氏心里不舒坦,冷冷的闭了嘴。
郭任氏一心想着闺女,也就没在意旁的事儿,低声劝着,“平儿听话,成不成就在今晚了,别怪娘没提醒你。要是错过了这一次,你肚子里那块肉。干脆烂掉算了。”早就该在发现的时候就一碗药灌下去,到底是不忍心,才拖拉到今天。
郭平骇的脸色惨白,哀求道:“娘,你是想要了女儿的命吗?”一碗药下去,她倒是不在乎肚子里这块肉,却怕自己也跟着送了命。
“不想丢了命,就痛快的。”郭任氏脾气上来,语气不善。
正当这时候,一个婆子过来复命。
“夫人、姑奶奶,梁家来人了,老爷让夫人招待一下。”
郭任氏一愣,“梁家不是没有女主人吗?谁来了?”正是因为闺女嫁到梁家,上面没有婆婆管着,她才同意的。一听梁家来了女眷,她当即就不乐意了。
那婆子是任王氏的奶娘,见自家夫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才低声道:“是梁家的小姐。”看到郭任氏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她微微撇嘴,压低了声音对自家夫人禀报道:“老爷让夫人客气些,梁家,有些来头。”她声音虽低,可房间就这么大,还是让郭平母女听了个真切。
“是梁田田那死丫头?”郭平怒道:“她来干什么?让她走!”
郭任氏蹙眉,“不过一个小丫头,平儿你别怕,娘去对付她。”那嚣张的口气,听的任王氏直蹙眉,稍微抬高了声音道:“小姑,还是我和你一起去见见那位梁小姐吧。”既然老爷说梁家有些来头,她也不想做恶人。
“梁小姐到。”外面有丫鬟匆忙禀报一声,大门突然开了。
这样毫不客气的姿态……任王氏蹙眉,对这位梁家小姐的霸道先认识了两分。
梁田田一进门就看到郭平站在凳子上抓着白绫,当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郭小姐这大半夜的是准备彩衣娱亲吗?站的这么高小心摔出了人命才是。”不理会郭平那张发黑的脸,她微微欠身,“深夜冒昧而来,打扰了。敢问哪位是任夫人?”梁田田的目光在郭任氏和任王氏身上逡巡了一下,才十四岁的小丫头,丝毫没有怯意。
“小姐,坐。”绿蕊贴心的搬来椅子,绿柳拿出丝织的帕子擦了擦才让梁田田做了,这排场、这姿态,让面前的几个女人眼皮跳了跳。
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是梁家低姿态的求和解吗?
这样高调!
难道她这位梁家小姐不知道,哥哥做出这样丢人的事儿,对她的亲事也是有影响的吗?
她凭什么这样气定神闲?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屋子里三个女人瞬间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梁田田自顾自的坐下,冲站出一步的任王氏淡淡的道:“我兄长应了你家少爷之约在府上喝酒,打扰了。”她先是客气的道谢,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声道:“不知道我兄长做了什么事儿,惹得府上之人棍棒加身,我们家的小厮子砚更是被打的险些丧命,现在还在抢救……这件事儿如果任家不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我就是告到辽东府,也要给兄长讨回一个公道!”
屋子里所有人都愣了。
不是来道歉的吗?
这样大吵大闹的,这是……好半天几个女人才反应过来,梁田田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任王氏瞬间想到丈夫的嘱咐,微微犹豫了一下。
郭任氏却是不管不顾,当即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什么交代?你那二哥是个轻浮之人,我家侄子好心好意请他来喝酒,醉酒之下还被留在府上过夜,谁曾想他竟然见色起意,妄图玷污了我闺女的清白。”
郭任氏似乎气的够呛,身体不住的哆嗦,迎上梁田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突然转身抱住郭平的腿嚎啕大哭,“我可怜的闺女啊,你死的冤枉啊,你以死明志,谁也不会背后讲究你的,就让那梁家小子被府学除名,让他遗臭千年被万人唾骂吧…….”看着呆呆的闺女,她狠狠的掐了一把,眼神示意的盯着那白绫。
郭平嗫嚅的看了一眼母亲,下意识的把脖子套了进去。
郭任氏狠狠心,一把推开了她脚下的凳子,人马上就在白绫上挣扎开了。
“咳咳……”
屋子里安静的诡异,任王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
梁田田却笑眯眯的坐在椅子里,眼看着郭平那张小脸憋得通红,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跟人珠胎暗结,这样不干不净的闺女,要是我是她娘,也一根白绫勒死她。郭夫人真是好气魄!”一番话说的屋子里几个女人浑身冰凉。
“你……你说什么?”郭任氏被吓得手脚冰冷,错愕的盯着梁田田。
她怎么会知道闺女跟人珠胎暗结?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儿?
是不是整个辽东府都传开了?
本来梁田田还不十分确定这件事儿,此时看郭任氏的反应,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当即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郭夫人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能瞒得住所有人吗?在你想害我二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郭家,真是好大的算计!”她冷冷开口,恨不得咬死了眼前之人。经过了这样的事儿,她真不知道那个开朗的二哥还能不能看到了。
“救……救命…….”郭平拼命的蹬着双脚,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嗡嗡的响,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还是任王氏冷静,慌忙间就去抱郭平的双腿,结果力气不够,两人一起栽倒在地。顿时惨叫声响起,乱糟糟的,让梁田田蹙眉。
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中了她的算计,简直蠢的跟猪一样。
“平儿,你没事儿吧?”郭任氏扶起闺女,一阵心疼。还不忘去斥责梁田田,“梁小姐请自重,这样污蔑的话,小姐是个小姑娘,我不跟你计较,可这话要是传出去,只怕对小姐也不利。”言语里隐隐带着威胁。
梁田田抿嘴一笑,满是挑衅的道:“我还真想知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是对我不利呢,还是对郭家和任家不利呢?”郭家的闺女跟人珠胎暗结,作为表哥的举人却陷害同窗好友,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两家只怕不用在襄平城混了。
任王氏刚刚要爬起来,听到这话踉跄着栽倒了。脚腕一阵刺痛她也顾不得了。要是因为这件事儿影响了儿子,她死的心都有了。当即道:“梁小姐,这件事儿传出去对谁都不好,不如我们慢慢商量如何?”言语里满是哀求,口气一下子就软了。
“嫂子?”郭任氏不依不饶,“怎么能这样,平儿被那畜生祸害!”
“你住嘴!”到现在被人抓住了还说这样的话,感情她是嫁到了郭家,就不把娘家当回事儿了。
坐在地上恨恨的看着小姑子,任王氏一脸怨毒。
梁田田优哉游哉的坐着,似乎根本不是来谈判,而是来看热闹的。
“娘,我……咳咳……我肚子痛…….”郭平突然捂住肚子,脸色惨白。(未完待续。。)
683虎口拔牙的后果
梁田田蹙眉,鼻端突然闻到一股腥味,这是…….她错愕的瞪大眼睛,就看到郭平月白的下裳上涌出一抹刺眼的红。
“平儿,平儿…….”郭任氏尖叫。郭平已经晕死了过去。
任王氏是成年妇人,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儿,当即傻眼了,忙招呼人,“快去请稳婆!”
有人把梁田田他们往出请,“梁家小姐,我们表姑娘身体不舒服,还是请你出去吧。”一般人家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儿只怕要吓傻了。那婆子想着梁田田的年纪,语气还算客气。
谁曾想抬头一看,梁田田一脸镇定,只是稍微有些……好奇。
尼玛,这样的目光,真是气死人了。
“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吧。”肯定的语气,让任王氏的奶娘差点儿跳脚。
这特么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应该说的话吗?
“也好!”梁田田却一脸不在意的点头道:“本就是跟人珠胎暗结,她那表哥还要娶旁人,聘为妻奔为妾,她真要是给人当小妾,真是……”梁田田一脸的惋惜,终于让婆子多了几分动容,还没等那婆子感动,就听到梁田田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娶妻娶贤,娶妾娶色,就这容貌,当妾也当不上。”她耸耸肩,无视房间里所有人恨不得吞了她的目光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就说大着肚子算计人没好下场吧,这也就是遇到我们家人好心。不然换一个人非得找几个说书的,嚷嚷的满辽东府都知道这事儿。”
郭任氏眼前一黑,成功的晕倒了。
任王氏浑身发冷。看着梁田田的背影一阵阵胆寒。
临出门前梁田田突然回头,“崔婆婆,您是妇科圣手,去给她瞧瞧吧。”她也有私心,崔婆婆亲自参与了这件事儿,看郭家和任家还怎么厚脸皮算计二哥。
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
往前院去的路程中梁田田反思。
转念一想。
去他娘的!
二哥得罪谁了?
好好的跟朋友喝顿酒被人这样算计,既让朋友伤了还被一个死丫头算计了。二哥找谁说理去?如果今天自己家里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如果她没有偶然撞到郭平的好事儿,没有这一切的偶然。是不是二哥就要为郭平的错误买单?
凭什么啊!
二哥从小认真读书,刻苦习武,就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就要被人这样算计吗?
这样一想。梁田田又觉得自己太客气了。就该不管那郭平的死活,带着崔婆子毅然决然的离开才是。
这样想着,又有些泄气。
到底不是那狠毒之人,让她看着郭平去死,还是做不到的。
到了前院梁田田愣住了。
跪了一院子的人,除了自家人,似乎都在跪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
看到自家爹肃杀的脸,再看看郭东一脸颓然的跪在郭成越面前。梁田田似乎就明白了。
“爹!”她走过去,梁守山摸摸她的头。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你没事儿吧?”
梁田田摇头,“没事儿了,爹,咱们回去吧。”她看到二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是时候离开了。
“好!”梁守山什么都没说,只是路过梁满囤的身边,拽着他的胳膊一下子把人甩到背上,稳稳的托住儿子的两条腿。
就这一个动作,梁满囤的眼泪就涌了出来。紧紧搂着爹的脖子,哽咽道:“爹!”之前爹那样,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以为自己让爹失望了,爹都不要他了。
“回家再跟你算账!”既心疼又气恼,梁守山语气很不爽。
梁家众人跟着往外走,小康子犹豫一下又回去了,走到郭东面前,冷声道:“跟我回内卫吧,指挥使还等着呢。”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怕“吃里扒外”的郭东被他爹给嫉恨了,有内卫这块招牌,就算郭成越再不服气,也不敢乱来。
郭东明白小康子的好心,却哀求道:“大人,求您让我留下。”有些事儿,他想自己解决。
小康子蹙眉,冷然看着他。这一留下,还不知道他面对父母的怎样责罚呢。一个庶子,竟然挑破了大娘和嫡出妹妹的丑事儿,这样的事情放在谁家都不会容忍的。
“求大人成全。”郭东双膝跪地,一个头重重的砸下。
“唉。”小康子叹息一声,“你要留就留下吧,只是,回去以后你自己给大人解释。”
郭东浑身一震,“是。”
小康子看了一眼满脸铁青的郭成越,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只是临出门前大声道:“郭东你给我记住了,我内卫的人,没有孬种,更没有愚孝!”
回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声音。
“是!”
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不过有内卫的招牌,没有人敢阻拦。
梁守山一路背着儿子骑在马上,一路上畅通无阻。结果还没等到家梁满囤就晕死过去,把梁守山心疼的,一再放慢了马速,很怕儿子颠簸了。
等到了梁家,不但韩恩举在这里,韩爷爷都在亲自等候。问了子砚的伤有惊无险,众人松了口气,梁满囤又被带进房间去治疗。
相比起子砚的重伤,梁满囤都是一些皮外伤,倒是很好处理。
折腾了这许久,众人没说什么,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梁田田刚起来准备练功,推开门就看到二哥跪在爹的门口,看他一脸颓败,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二哥,你身上有伤,有什么事儿回头说,先起来吧。”梁田田过去扶梁满囤,他却稳稳的跪着不肯动弹。“小妹,对不起,害得你为了二哥的事儿抛头露面。”梁满囤一脸愧疚,都不敢看梁田田。
梁田田叹气,“二哥,你也是被人陷害的,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身上有伤,快起来。”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怎样难过呢,梁田田哪里会怪他。
“不,是我的错,轻易相信别人,更是中招被人下药…….”梁满囤哽咽道:“是我的错。”
梁守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的短打,把他的身材衬托的愈发挺拔。
“既然知道错了就去请家法,跪在这里还想逃刑不成?”冷冷的语气,吓得兄妹两个一跳。
“爹!”梁田田惊呼。请家法,是不是太严重了。
梁满囤浑身一哆嗦,恭敬的叩头。“是,儿子这就去。”
“站住!”梁守山冰冷的声音响起,却让梁田田松了口气。
就说嘛,爹怎么这时候还舍得打二哥。
结果就听到爹那不带感情温度的声音,“先吃了饭,让恩举给你看看伤,别罚了没两下人又晕死了。”这话说的可真不留情面啊。
梁满囤想到昨天的软弱,脸涨的通红。
“是。”他起身,往前院去找韩恩举看伤。
梁家的早饭,第一次吃的这样压抑。
小花大着肚子,家里的事儿没有人告诉她,梁田田故意逗了她几句,嚷嚷着让她看花样子,吃了饭就把人骗回了院子。
小花也不是傻子,一看席间公爹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儿,却聪明的没问。
梁田田在小花那坐了一会儿,还是小花轻声道:“既然担心,就去看看吧,我没事儿的。”这样体贴,却让梁田田尴尬了。“嫂子,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小花幸福的摸着肚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们?”她叹了口气,“满囤就是那样的性子,好冲动,不管他做错了什么,爹打一顿也就是了,你去劝着些,满囤也大了,别让爹打的太狠了。”
梁田田不知道说什么好。
感情大嫂她什么都知道。
“嫂子…….”
小花拍拍她的手,“家里有你,我放心。你去吧,我现在就照顾肚子里这个了。”她一脸笑意的送走了梁田田,等人走了才忧心的望着窗外。
梁家的祠堂,梁满囤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可爹还没有出现。
球球四个小男孩站在院子里,担忧的望着祠堂里那个笔挺的身影。
“爹还在书房啊?”虎子急的直挠头,“要打就打,我最讨厌这样拖着了,爹这不是故意吓人吗。”
“爹这是让二哥反思错误呢。”相比起来球球倒是一脸的镇定。
金宝叹了口气,“二哥身上还有伤呢,这样跪着多难受啊。”
倒是玄烨,若有所思道:“二哥心里难受,这样,也许能好受些。”
几个小家伙叽叽咕咕的,也没有一个好办法。最后还是金宝道:“算了,我还是回去准备伤药吧。”
“不行,我去求爹。”虎子气鼓鼓的,“二哥又没做错,凭什么挨打啊,不就是被人陷害了吗,又不是二哥的错。”
“你可给我站住吧。”球球气的不行,“你这样过去不是给爹拱火吗,回头爹打的更狠了。”
虎子撅着嘴一脸倔强,玄烨也劝着,“别生气了,那郭家和任家,姑父自会处理的,倒是二哥,只怕心里不好受。”
这样又磨蹭了半个时辰,梁守山还没出现,众人都急了。“爹干嘛呢?”
此时的梁守山,在书房里正跟磨人的小东西掰扯呢。(未完待续。。)
684愧疚
“爹,您听崔婆婆说了,这件事儿完全就是郭家和任家的陷害,跟二哥根本没有关系。要说有错,也就是二哥一颗赤子之心,交友不慎,遇到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偏生又被陷害了。”
书房里贴心小棉袄尽职尽责的奉茶、捏肩、捶背,把个梁守山伺候的跟大老爷似的浑身舒坦,偏生一脸的为难。
“闺女,不是爹不心疼儿子,你二哥那样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罚他这一次,那小子指不定能不能过去这个坎呢。”谁家的儿子谁心疼,看着一脸失神的儿子没了往日的笑容,梁守山恨不得活剐了郭家和任家的那群祸害。
梁田田挑眉,心里乐开了。玄烨都看明白的事儿她哪里看不懂,却坚持不依不饶的劝道:“爹,二哥都知道错了,又被人伤成那样了,就不能口头教育几句,饶过二哥这一次吗。”
“我能饶了他,他自己能饶了自己吗?”知子莫若父,别看这个满囤平日里大大咧咧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偏生心思重,这次的事儿,显然已经要压垮儿子了。梁守山觉得,自己要是真不罚这一次,保不齐那小子要憋屈多久呢。
“那爹能不能别打的太重?”梁田田这才暴漏出目的。“二哥心里已经很难受了,爹象征性的罚了也就是了,真打的狠了,爹心疼,我们心里也不好受,还浪费金宝的药。”
被闺女烦了半个时辰,梁守山也算够了。
“好了好了。爹知道了,会有分寸的。”梁守山起身,无奈道:“要不是你拦着。你二哥能少跪一会儿。”成功的看到闺女瞬间变成苦瓜脸,梁守山心情大好。
梁守山的身影出现,祠堂门口几个小家伙都绷紧了。
“爹。”球球恭敬行礼,一脸哀求。尽管什么都没说,还是让梁守山不自觉的心软。“好了好了,爹都知道。”他有点儿恼火,咕哝一句。“整的我跟后爹似的,怎么一个个的都来求我。”惹得玄烨强忍着笑,憋得一抽一抽的。很是辛苦。
难得爹这时候还有这样轻松的心情,众人松了口气。
可随着梁守山进了祠堂,厚重的大门关上了,几个小家伙心同时又沉了下去。
祠堂的密封性很好。几个小家伙忍不住趴在门缝往里看。就听到梁守山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既然知道错了,就赶紧的。”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让几个小家伙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是。”梁满囤却一脸平静,他急需一场身体的痛楚来缓解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哪怕是面对平日里让他尴尬十分的宽衣解带都没让他有丝毫的停滞。
裤子敢褪到膝弯,就听身后冰冷的声音道:“都脱了。”
饶是梁满囤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被这样的命令骇的一哆嗦。
嗖!啪!
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藤条,痛的他哆嗦了一下。
“规矩不懂吗?”依旧冰冷的声音。
拎着裤子的手骤然放开。梁满囤的脸瞬间就变成一块大红布。
“磨磨蹭蹭的。”
背上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梁满囤才快速放下羞耻之心。动作迅速的爬上刑凳。
“儿子错了,请爹责罚!”
“趴好了!”
随着冷喝,就是重重的一藤条抽下,横贯臀峰。
太痛了!
梁满囤闷哼一声,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结果又换来更重的一下责打,“不许咬嘴。”伤痕同上一道重叠,痛楚翻了几倍。
慌乱的松开牙齿,排山倒海的藤条快速抽下,这样不间断的打法让痛楚都来不及喘息,梁满囤死死的咬住胳膊,就怕痛楚不经意间飘出口齿。
一连十下藤条狠狠的抽在臀峰同一道伤口上,眼看着那块皮肉由最初的白皙变成红色——深红——发青——发紫,梁守山眉头蹙的老高,眉宇间毫不掩饰的深深疲惫。
狠了狠心,又是十下重击落在之前的伤口上,任凭那处伤痕高高的肿起檩子,眼睁睁的看着伤口肿胀、破裂,当鲜血滑落白皙的肌肤,梁守山的心像是被狠狠的重击了一下,痛的他呼吸一窒。
饶是这样的伤痕,依然没能让平日里挨了一巴掌就开始撒娇、讨饶的二儿子痛呼哪怕是一声,梁守山这才意识到,这一次的事儿给儿子造成了多大的压力。
哪怕是他已经用那样严厉的手段震慑郭、任两家,哪怕是他不惜高调的暴漏身份,哪怕是他已经这样重重的责罚,依然不能让儿子放下心结。
这一刻的梁守山,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自责。
又是二十藤条下去,终究是不忍心,这一次换了一个地方。很快又是一道血淋漓的伤口。
少年白皙的里衣贴在身上,身体早就被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少年苍白的面孔显得那样无力。
梁守山深吸口气,这样都不能让儿子求饶一声,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十藤条狠狠的砸下去,儿子一侧歪险些从刑凳上掉下去,梁守山险而又险的扶助他。
“爹,对……不起。”梁满囤虚弱的声音响起,眼前一阵阵发黑。“儿子知道……错了,请……爹……责罚。”短短几个字,像是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儿,大口的喘息着。
梁守山心痛的恨不得大巴掌亲自抽上去才好,面对这样的儿子他真是无力了。
“说,错在哪儿了?”他声音依旧冰冷,眸子里却毫不掩饰的疼惜。
“儿子,给家里……蒙羞,我……不该……识人不明、遭人算计,不该大意。”最后几个字被他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像是在发泄什么一样,“请爹责罚。”他疲惫的闭上眼睛,牙齿下意识的咬住已经血迹斑斑的手背。
“你就这点儿错?”又是十下重打,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梁满囤抬头,眼前一黑,成功晕死过去。
“二哥!”一直在门缝那盯着的几个小家伙再也顾不得那许多规矩,集体冲了进来。
“做什么?想找打啊!”梁守山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快速裹住伤痕累累的儿子,抱着人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
虎子撇撇嘴,“心疼就别打啊。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爹就会这一套。”
“行了,爹也是难受的。”球球忧心忡忡的,“也不知道二哥怎么想的。”
房间里梁满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屋里的布置,愣了。
这是爹的卧房,怎么在这里?
“醒了?”梁守山轻笑一声,梁满囤这才发现,自己光着屁股趴在爹的大腿上,脸瞬间就红了。
“爹……”他求饶的叫了一声,挣扎着想逃开。
他已经不是十岁的孩子了,这样被爹按着,他觉得自己像是没长大。
“老实点儿。”屁股上挨了一巴掌,不重,却羞得他脸蛋通红。
“爹,我已经长大了。”梁满囤低声诉苦。
“长大了?”梁守山冷哼一声,“我看不见得吧。我看你压根就没长大,都没五岁的娃娃懂事儿。”
梁守山的大手就威胁性的落在光溜溜的屁股上,这让梁满囤很不自在的扭动着,结果换来不轻不重的几下责打,立马老实了。
“五岁的小娃娃被人打了还知道回家找父母告状,寻求庇护。你呢?被人欺负了,只知道自怨自艾,把所有苦处都一个人背负了,你觉得这样的你长大了?你觉得让家里人陪着你难受陪着你痛苦,是长大的象征?”
梁满囤不说话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梁守山的大手不停的拍打已经饱受摧残的屁股,不轻不重的责打不疼,却惩罚意味十足。这样像是小孩子似的被爹一边教育一边拍打,梁满囤心底除了深深的羞愧就是难耐。
“…….你以为你跪了一晚上就没事儿了?你爹担心你跟着一晚上没睡,你妹妹眼睛通红,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守了你一晚上?球球和虎子他们整夜守在二门那,又怕你这个兄长有事儿,又担心你尴尬……你当你自己做得对,你给全家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满囤,你不小了,你大哥不在家,你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你就是这样护着弟弟妹妹的?”说道激动的地方,梁守山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习武之人的手劲从来不小,梁守山这几十下拍下去,早就伤痕累累的屁股更是肿大了两圈。
效果是明显的。
当腿上的裤子渐渐被阴湿,梁守山松了口气,却加大了责打的力度。
“被人陷害不是你的错,谁的一辈子也不是顺风顺水的,你才多大,遇到这么一点儿屁事儿就吓得失魂落魄的,你对得起你爹这些年对你的教育?你对得起你兄弟姐妹对你的关心?你对得起你妹妹为了你抛头露面吗?”
压在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崩塌了,梁满囤失声大哭,“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呜呜……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小妹呜呜……”
梁守山松了口气,不知不觉中,后背的衣裳都已经湿透了。
啪!的一下重击,梁守山气呼呼的骂道:“就是欠归拢!”换来梁满囤差点儿掀开房盖的叫嚷。(未完待续。。)
685满囤的抉择
离梁满囤上次被重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安稳的坐下。没办法,当初梁守山真是下了重手,梁满囤甚至后悔长了一个屁股。
好在有子砚陪着养伤。
经历了一场生死,主仆两个的感情更加深厚了,梁满囤更是让子砚在自己房间里,同吃同住同养伤,子砚的待遇跟着提高了太多。整日里人参、燕窝的灌下去,子砚都胖了一圈。
饶是这样养着,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梁满囤变了。
以前总是家里的开心果,没事儿逗逗趣的梁满囤似乎一下子变得稳重了,话少了不说,饭量也跟着少了,偶尔喜欢坐在窗前发呆,一发呆就是一下午的时间。
面对这样的儿子,梁守山是深深的无力和自责,只好把精力都用在对付那两家身上。
郭平几天前就成亲了,嫁给了一个鳏夫。
郭家最近不太平,郭成越被人举报贪污,被停职待参。郭东被母亲责打了一顿,郭成越闹着休了郭任氏,听说郭任氏极力争取和离。
倒是郭东,似乎在郭家的地位上升了不少……这里面内卫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任家最为罪魁祸首,当日里骗了梁满囤的那个举人被剥了功名,不得参加科举。这样的手段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已经是最狠的了。
郭家和任家都是罪有应得,梁满囤听到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梁满囤,让梁田田也升起一股无力感。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辽东府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梁满囤站在了梁守山的书房里。
“你说你要去你三叔那?”梁守山虽然意外,却很镇定。
“是,爹。”梁满囤深吸口气,“爹知道的,我从小就想去当兵,三叔在军中,我想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坐起。”
梁守山蹙眉。“在内卫也是一样的。”儿子竟然放弃科举,这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却没有阻拦。
孩子有自己的人生。他这个当爹的亏欠孩子太多,他不想逼迫他们什么,只是想在他们迷茫的时候给他们一个指引。
“爹。”梁满囤苦笑一声,“如果在内卫。哪怕爹和凌旭大哥不做什么。我依然会觉得自己是特殊的。”有一个当指挥使的未来妹夫,还有一个当镇抚使的爹,再加上各种官职不同的师兄弟、叔叔之类的,他真不敢想以后在内卫会过着怎样呼风唤雨的日子,这不是他想要的。
梁守山似乎也明白这些,可放着儿子去当兵,他终究是担心的。
“满囤,你还小。再过两年吧。”他有点儿犹豫,完全商量的口吻。
“爹。我已经十六岁了,下个月就十七岁了。”梁满囤理解爹的心思,他绕过书桌跪在梁守山的脚下,安静的趴在他的大腿上,“爹,儿子从小就佩服爹,想要像爹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人物……儿子从小坐着当大将军的梦,求爹成全。”
面对这样的儿子,梁守山意识到他在跟自己撒娇,心一下子就软了。却坚持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梁满囤怯怯的看着他,“那儿子就算是离家出走也要去。”话音刚落,一阵天翻地覆,梁满囤已经趴在了爹的大腿上。下一刻身后一凉,裤子剥落,梁满囤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爹?”手下意识的去捂屁股,结果被反按在腰上,为屁股赚来几下责打。
“还去了去了?”一边慢悠悠的责打,一边逡巡着儿子屁股上几道浅浅的痕迹。金宝的药不错,上次责打的伤已经彻底好了。
“去。”梁满囤倔强的开口,脸红的像是煮熟的大虾。
“还去?”又是几下责打,不重,却充满了惩罚的意味。
“嗯。”
“看来这样打你不够,是不是该叫你弟弟们过来观刑?”梁守山话刚出口,就明显感觉到儿子僵硬的身体,随即裤子就湿了。
梁守山慌了,扶起儿子,就看到红肿的眼睛。
“还说自己长大了,下个月就十七了,动不动就哭鼻子,你确定自己不是孩子?”哭笑不得的开口,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无奈的摇头。这傻小子,自己还真能让人看他的丑态怎么的?这么多年,他当着谁的面用过家法?
梁满囤跪在爹的腿上,裤子还挂在膝弯,眼睛红肿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等他意识到的时候,爹已经忍不住大笑了。
“爹,我不是你亲生的吧?”梁满囤又要哭了,哪有这么折腾自己儿子的,他都要十七岁了。
“哈哈,看看你这爱哭的毛病,还真不像我儿子。”看着儿子羞恼的脸,梁守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爹不逗你了。臭小子,爹哪里没看过,在爹跟前你还羞什么?”帮儿子穿好裤子,看着窝在自己怀里撒娇死活不肯抬头的儿子,梁守山抱住他,像是小时候抱着他一样。
“想去就去吧,记住了,平安回来。”
感受到身上的大手渐渐收紧,梁满囤重重的点头,闷声道:“嗯。”
贪恋的窝在爹的身上,梁满囤闷声道:“爹,我想求您一件事儿。”
“说吧。”梁守山翘起嘴角,“趁着还在爹跟前,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并说了,爹现在想罚还方便。”大手在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引得怀里的儿子一阵颤抖。
梁守山侧头想想,自己自认自己这个爹已经很宽厚了。旁人家里好像不会像他一样纵着孩子,更别提这么大的儿子还被抱在怀里了。不过这小子,好像除了他小时候,也就这会儿抱过。还是球球和虎子贴心,动不动就往身上扑。
“我想要子砚的卖身契。”梁满囤顺着他的腿滑到地上跪着,“我知道这不符规矩,爹就当心疼儿子,子砚上次拼了命护着我……”他顿了顿,“爹,我想给子砚一个未来,一个让他自己拼出来的未来。”
梁守山懂了。“你想带着他一起去。”肯定的语气。
“这样肆意妄为,我真是太纵着你了。”梁守山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这么无奈的看着儿子。
梁满囤咬着唇,起身,缓缓的趴在他的腿上。“让爹为难了,爹打吧。”梁家的规矩,没有发卖的奴才,他是让爹为难了。
“既然知道错了,自己数着。”梁守山这次没留手,像是怀念似的,狠狠揍了一顿。
当梁满囤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间,兴奋的把卖身契扔给子砚的时候,小子砚都傻了。
“怎么,高兴傻了?”梁满囤捏捏子砚的下巴,“臭小子,以后我就不是你主子了,不过你也得跟着我走,敢逃跑,看本少爷不打烂你的屁股。”
“少爷。”子砚起身,重重的磕头,“子砚永远都是少爷的奴才。”
梁满囤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结果惹得自己屁股疼的没法。“你个臭小子,忘了我们家的规矩了,膝盖那么软,以后不许跟着我。”他不住吸冷气,疼的龇牙咧嘴的。
子砚忙起身,“不要,子砚永远跟着少爷。”扶住梁满囤小心趴在炕上,子砚抹了一把眼泪,无奈道:“少爷你又做什么惹了老爷,怎么又被打了?”熟练的打来水,又找到药箱,那边梁满囤已经熟练的解开了裤子。主仆两个像是演练了多少次似的熟悉。
“还不是为了你小子的事儿,看看,看看,我刚好的屁股,又被打肿了吧。”梁满囤疼的龇牙咧嘴的,“你小子,回头我就打回来。”半天身后没动静,就看到子砚默默的流眼泪,梁满囤抚额。“子砚,我突然后悔了,你这么爱哭,到了军营,被人家当成娘们怎么办?”
屁股被大力一按,梁满囤痛的尖叫。
子砚表情酷酷的,“对不起少爷,我手抖了。”
梁满囤咬牙切齿的,“你就是故意的。”
子砚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沉稳,淡淡的笑了。“真不是。”
梁守山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笑了。
其实儿子少了一个下人没什么,战场上多一个兄弟更重要。儿子这一手用得好,最重要的,不知不觉中就收了一个铁杆属下,这比什么都重要。
家里二哥也要离开了,家中最舍不得梁满囤的就是虎子。家宴破例被允许喝了酒,闷闷不乐的虎子喝醉了,抱着即将远行的梁满囤嚎啕大哭,鼻涕眼泪蹭了梁满囤新袍子到处都是。
梁满囤从来就不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好哥哥,面对醉酒的虎子,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虎子被揍了。
结果醉的一塌糊涂的虎子不明所以,哭的更伤心了。
“二哥不疼我了……二哥走了,二哥不要我了…….”乱七八糟的话嚷嚷的人心酸,梁满囤哪里还下的去手。
哄着闹哄哄的弟弟睡了一晚,第二天跟子砚出门的时候,梁满囤顶着一个黑眼圈,对前来送行的球球咬牙切齿的道:“等那混小子酒醒了,你替二哥狠狠的揍一顿。”这样的孩子脾气,到底冲淡了几分离别的苦闷。(未完待续。。)
686家书
没有依依不舍的洒泪,更没有撒娇打闹。
球球像是一夕之间长大了,笑着撞撞二哥的肩膀,“我可不打。二哥也走了,我就是家里最大的儿子了,护着弟弟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打。”他小大人似的拍拍梁满囤的肩膀,“二哥要打,记得自己回来打。”一句话惹得梁满囤眼眶通红,深深的体会到弟弟的不舍。
“好,记得告诉虎子,他还欠着我一顿打呢!”梁满囤挥手,转身上马。
“二哥……”本应该醉酒赖床的虎子趴在墙头喃喃,眼圈红了。
梁满囤像是发现了他似的,突然冲着墙头扬了扬手,眼看着某人惊慌失措的小脸,梁满囤哈哈大笑,催马离开了。
门口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梁家又安静了。
梁满囤突然离开了,着实让家里几个孩子有些不适应。
金宝和玄烨还好,两人跟梁满囤感情不太深,在一起的时间也比较少。
球球像是小大人似的,老记得现在他是家里最大的儿子,每日里做事儿有板有眼的,像是长大了,连撒娇都少了。
虎子的日子最难熬,平日里他调皮捣蛋都是二哥教训,从小到大他挨打最多很多都来自二哥的管束,现在二哥离开了,小家伙不适应了,整日里愁眉苦脸的。
到底是孩子心性,消沉了不到两天,梁家又热闹起来。
乡试这样大的考试对于梁家的孩子来说似乎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特别是球球和虎子年纪小。他们两个都是一副下场试试的心态,因此梁家的氛围很轻松。
一大早送了两个小家伙去考试,玄烨和金宝趁着这几天书院放假。本以为会轻松几天,结果被梁田田临时抓住,扔了几张卷子过去,那错一道题十藤条的无理要求,让两个小家伙又爱又恨的。
玄烨忍不住嘀咕:“明明都不在书院当先生了,姐姐怎么对咱们的课程还这么熟悉?”所有习题都是他们学过的,偏生总是难了那么一丝。
金宝倒是一副乖巧。闷头做题,“都说了田田姐很厉害,玄烨哥。你就不要怀疑了,我们还是老实做题吧。”两个人的卷子都不一样,就是他们想作弊都不成。
玄烨欲哭无泪,“等球球和虎子考试回来。不会我们在炕上迎接他们吧?”他严重怀疑这几百道题会不会被揍的爬不起来。
金宝:“……”
叹了口气。还是老实做题吧。
梁田田去了小花的院子,看着她老大的肚子,笑着道:“今儿觉得怎么样?”随着肚子的增大,小花身子愈发沉重了,最近脚肿的厉害,连带着胃口似乎都不大好了。
“还好。”小花看到梁田田过来,也没客气,依然老实的歪在炕上。“就是这孩子太调皮,老是动来动去的。吵的我睡不好。”经常眯上眼睛,肚子一动她就紧张的醒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日子,除了大着肚子,她整个人倒是愈发清瘦了。
“说是怀了孩子都这样,嫂子你辛苦了。”梁田田握着小花的腿帮她按摩,小花忙道:“使不得,你……”
梁田田假意嗔怪,“我们之间难道还生分了不成?”堵住了小花的嘴,笑眯眯的跟她说着有趣的事儿。“玄烨和金宝被我罚去读书了,还吓唬他们,要是做错了一道题就罚他们十藤条,两个小家伙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小花失笑,“你啊,也别太严厉了。平日里都是你大哥罚他们多,现在你大哥不在家,满囤也离开了,你啊,罚的他们多了,都不跟你亲了。你没看到,球球那么爱撒娇的孩子,现在看到你都是敬畏的多了,你可别吓坏了弟弟。”小花是好意,两个小叔子临考试之前来过她这,还抱怨姐姐愈发严格了。
“我还不是为了他们好,当我真爱罚他们啊?”梁田田撅着嘴抱怨,“打人也是力气活啊。”瞧她这傲娇的小模样,让几个孩子看到,指不定怎么委屈呢。
两人说说笑笑的,似乎是梁田田按的舒服,小花不知不觉中就睡过去了。朦胧中似乎感觉到鸟语花香,身处软软的棉被中,小花只当做了一个美梦,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梁田田叹气,大哥除了一封平安信,已经许久不曾写信回来了,嫂子只怕为了这个才睡不好的。好在每天都抽空让大嫂在空间里待上几个时辰,这身体总算还撑得住。
乡试结束了,球球和虎子信心满满的归来,似乎不把之前严肃的考试放在心上。倒是玄烨和金宝,每人给自己赢得了一些藤条,不重,却也心惊胆战的受了。好在他们英明神武的田田姐每次训人没逼着去衣,到底让两个小家伙安心不少。
半个月后收到了梁满囤的家书,他和子砚已经进入了军中,从最普通的士兵做起。看信中轻快的语气,似乎日子过得还不错。梁家人放了心,总算是郭家闹的那么一出事儿没有毁了梁满囤。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小花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盛。
每日里摸着愈发渐大的肚子,小花总是忧心忡忡的望着远方。
梁田田知道她是思念大哥,偏生大哥那边没有消息送来。前些日子辽东府一场大雪,交通不便,就连内卫那边都已经很久没有沧州府的消息,更别提梁家了。
梁田田有心模仿大哥的笔迹写一封家书,又担心弄巧成拙。只每日里陪着小花,很怕她郁结在心。
“大嫂、大嫂。”球球欢快的声音在小院里响起,随即就看到虎子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惹得后面的金宝一脸慌张拦着他。“大嫂有身孕,你快离大嫂远点儿。”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又看着小花临盆在即心情不好,他们几个臭小子倒是每天过来坐上一会儿。
几个小子进了屋都自觉的在远处等寒气散了,并不上前。梁田田笑着道:“你们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青山书院已经放假了,这几个小家伙被她拘着在家里读书、习武,每天下午倒是按时过来闹上一会儿。今儿这可还没到时候呢。
“姐,你猜?”玄烨难得调皮,冲她眨眨眼,“是好事儿哦。”
小花靠在炕上正享受小姑子的按摩,闻言一喜,“是不是出成绩了?咱们家是不是又要一门双举人了?”说不高兴是假的,想到夫家的荣光,她都觉得与有荣焉。
“嘿嘿,就知道大嫂惦记我们。”身上的寒气散的差不多了,球球坐在炕边塞了一封信过来,“大嫂快看,是大哥的家书,刚送到,我就给大嫂送来了。”
“啊?”小花激动的手都抖了,身后梁田田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别激动,看看大哥说了什么。”信能落到大嫂的手上,爹那边肯定先看过了,她也不担心。
小花眼眶微湿,几个月没有丈夫的一封信,她这怀着孩子的时候又是敏感的,几次噩梦吓得她魂飞魄散,哪怕明知道是自己瞎想,依然忍不住担忧。要不是这两个月来小姑子几乎夜夜陪伴,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梁田田体贴的递过帕子,小花忙接了。“叫你们笑话了。”她吸吸鼻子,“可让爹看过了?”毕竟是家书,她做儿媳的,得守规矩。
“大哥有给爹写信,这封是专门给大嫂的。”虎子凑过来,“大嫂你快看看,是不是大哥给你写了什么悄悄话。”说话挤眉弄眼的,偏生他那副模样还有小时候虎头虎脑的影子,怎么看都是滑稽。
梁田田随手弹了他一下,“别没大没小的。”随即也催促小花,“大嫂快看看。”大家都跟着起哄,屋子里很是热闹。
“嗯。”小花激动的拆开信,入眼就是“孩子他娘”四个大字,惹得小花脸红心跳的,似乎能感受到那个沉稳的男子在说这话时难得的调皮。
既然是专门写给妻子的信件,信里除了思念就是描写了沿途的风景,报喜不报忧,这是满仓现在的原则。
“你大哥说刚到了沧州府,准备在那边待上一段日子呢。”到底是小夫妻的私房话,小花并没有把信给大家看,只是捡了一些趣事说了。
球球巴巴的看着,“大哥真偏心,给爹写信,给大嫂写信,还给二哥写了信,就是没有我们的。姐,我们好可怜。”说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小花那封信。自幼他们失了母亲,爹那时候又不在家,可真是长兄如父。大哥不但要保证他们的生活,还要负责教育他们,在他们心中大哥真是又敬又怕的存在。大哥离开几个月,他心里的思念像是小溪,潺潺流淌,却不停息。
梁田田出来打圆场,“大哥大嫂的私房信你们也要看,可真没个眼色,仔细大哥回来罚你们。”
小花也知道他们想念大哥,到底是脸皮薄没把信给出去,只含糊道:“回头我给你们大哥写信,让他下次每人写封信。”
这样的话梁田田只笑着点头,却在看到爹手中那封家书的时候变了脸色。(未完待续。。)
ps: 作者家网络不好,昨天没有上传成功,今天会补更的。大家见谅,祝读者春节快乐,万事顺意。
687娘
“大哥受伤了?”
梁田田刚看了信整个人都不好了。
“爹不是派了人吗,怎么还会受伤?”将养了一个月的伤势,梁田田几乎不敢想象。
梁守山也是一脸凝重。
“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沧州府那边那么乱。”梁满仓带着人刚进入沧州府就被人伏击,起初还以为是敌对的势力,谁曾想竟是一伙胆大的山贼。最初还好,凭借梁守山安排的那些个手下,倒也平安。只是随着深入沧州府,他们这一支实力强悍的队伍竟然引起了沧州府境内山贼的注意,一路不时的遇到伏击,终于在一次伏击中梁满仓受伤。
梁田田看完信,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大哥并没有大碍,写信的时候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竟也因此打入了一伙山贼的内部,看大哥的意思,是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这一招虽然行的险棋,不过有内外的帮助,应该不至于出太大的乱子。
怕闺女担心,梁守山安慰道:“放心吧,凌旭在京都,那离沧州府近,他知道你大哥的情况,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每年年底凌旭都要进京,这是铁定的规律。
“我知道。”梁田田知道担心也是于事无补,毕竟相隔太远。信件一来一回都要一个多月,什么都不方便。“只是大哥打入了山贼内部,那做官的事儿?”
“你大哥已经提前跟吏部行文了,有凌旭周旋。应该没有大碍。”吏部虽然是被二皇子的人占了要职,不过有凌旭在,沧州府又是陛下势在必得的地方。就不用太担心。
“爹,要不我去一趟沧州府吧,大哥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梁田田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说大哥受伤,这心里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梁守山苦笑,“闺女。爹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过去。”这到底是闺女,本事再大,他也不能放心。
“可是大哥他……”
梁守山摆摆手制止梁田田的话。“放心吧,爹已经安排好了。丫头,你大哥已经长大了,爹知道你有本事。可也不能总守着他们。你迟早是要嫁人有自己的生活的。”一番话堵的梁田田哑口无言。
“我知道了。”梁田田苦笑,到底还是操心的命,家里四个男孩,别看两个哥哥比她年长,在她心里那也是孩子一样看待的。可爹说得对,她本事再大,家里孩子都长大了,能管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管得了一世不成?
“闺女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儿爹会安排好的。你只管好好陪陪你嫂子。她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了,我想着,是不是把你陈奶奶和菊花婶子接来?”他有自己的考虑,毕竟家里没有女主人,满仓还不在家,怕人说出瓜田李下的话来。
“嫂子快生了,我看就接来吧。”梁田田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谁家闺女生产接了娘家妈来都是常理。“大哥那院子地方多,这也眼看着年底了,我看就把陈奶奶和菊花婶子接来吧……崔婆婆虽然是妇科圣手,不过为了安全,爹还是另外请一个稳婆吧。”眼看着嫂子就要生了,这许多事儿都要准备上了。
“放心吧,这些事儿爹会安排好的。”梁守山有些自责,闺女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却要操心这些事儿,自己这个当爹的还真是不称职。
天气越来越冷,梁田田还是坚持每天扶着小花出来走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全靠自己,越是月份大了越要活动,不然难产才真是吓人。
好在没几天陈奶奶和菊花婶子就被接来了。也是巧了,正好这天官府放榜,梁家一下子又多了两个举人不说,球球更是辽东府第一名。这一下梁满丰的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梁田田估摸着,他们家的门槛只怕又要被人踏破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里球球和虎子开始忙碌了,梁家更是多次被媒人登门。
人家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梁守山每每面对抢手的儿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没办法,梁守山以“家里孩子小为由”打发了上门提亲的那些人,甚至派出了人堵住大门,凡是媒人一律不见。
小花这几日心情大好,听到这事儿就忍不住笑道:“咱家小妹抢手我知道,原来兄弟们也是这么抢手。”小花瞟了一眼含笑的小姑子,笑着道:“梁家人,是随根了,都是招人的。”她话里有话,想到从公公到小叔子的抢手,就是忍不住的笑。
菊花婶子嗔怪的拍了她一巴掌,“你这孩子,哪有你这么编排长辈的。”想到了梁家这么多年,可不是被媒人烦的够呛,也是忍不住的笑。
倒是陈奶奶道:“守山那孩子从小就招人稀罕,村里多少姑娘当年都愿意给梁家做媳妇,好多人家宁愿不要彩礼也要把闺女嫁给守山呢。”
“还有这茬?”梁田田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忍不住道:“我爹真这么抢手?”不要彩礼的嫁闺女,爹当年到底有多风光?
“可不咋地。”许是想到了什么,陈奶奶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当年小花他爹不是我夸,也是村里难得的俊俏后生,我们家那会儿日子好过,也有不少上门提亲的。就是这样,都没争过守山……你是不知道,当年你爹带了你娘回来,村里多少姑娘偷偷抹泪……”
小花听的瞠目结舌的,“公爹他……”也太厉害了。不过想到她和满仓定亲后村里人羡慕的目光,也是难掩欣喜。
“我娘?”梁田田却听到了一个新闻,“陈奶奶说我爹把我娘带回来?从哪里带回来的?”这么多年她从未看到外祖父那边的人,爹更是从未提过,一次二哥偶然提起被爹训斥了,再多问差点儿挨打,这件事儿渐渐就成了梁家的禁忌。
“据说是逃难的,跟家里走散了,被你爹救下来的,就跟了你爹。旁的事儿咱们谁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你娘要进门的时候,铁锤娘不大高兴,还闹了一场。也是那时候你爷活着,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也心疼你大哥,知道你爹和你娘都是真心的,就让他们成亲了。”
梁田田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儿,只觉得有些戏剧化。
“婶子我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一张如江南水乡般温婉的脸,梁田田暗自想着:那该是怎样一个温柔的女人啊。
“你娘是个很好的人。”菊花婶子陷入回忆,“她识文断字,我还记得满仓小时候,你爹那会儿总是打猎,家里日子不错,你娘就抱着满仓和满囤教他们读书,讲的什么我都听不懂,只知道是顶难的东西。那会儿里正无意中听了两次,都夸你娘要是个男人,最少也是个秀才老爷…….”
梁田田才知道,感情自家娘亲还是个才女。
“……后来你爹离开家,日子越来越难过,你娘整日里忙着你们四个孩子,倒是很少教你们读书识字了。”菊花婶子叹了一声,“你娘也是个没福气的,如果能活到现在,看到你们有了今天,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一阵伤感,屋子里几个女人少不得开始抹眼泪。
梁田田也为了那个如诗如画一般的女子哀伤,却不会太过悲伤。忙打圆场,“都怪我,把话题扯远了。”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大嫂这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咱们准备的许多衣裳都是鲜亮的颜色,也不知道我这侄子或者侄女喜欢不喜欢。”
一提到孩子,家里几个女人马上有了话题。
“我瞧着肚子尖尖的,跟我那会儿怀小花不一样,倒像是个男孩呢。”闺女给梁家生了长房长孙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菊花婶子就盼着这一胎是男孩。
陈奶奶附和的点头,“我瞧着也像是个带把的,花儿这腰都没了,一看就是个男娃。”
“不都说怀了男孩丑娘,女孩养娘吗。”梁田田迟疑着,“我瞧着嫂子这皮肤越来越好,比在家做姑娘时还细嫩了几分,我倒觉得是闺女。”梁家最不缺男孩,别说大哥梁满仓,就是爹都盼着有个孙女,还真没人在意。
小花忙摸了脸,“是吗?我倒不觉得,娘你说呢?”她也清楚梁家的态度,因此并不在意这一胎。
“田田这么一说还真是,这脸看着是比以前嫩滑了些……”女人的话题总是很多的,不知不觉这一天就过去了。
梁田田瞅准了机会堵住了自家爹。
梁守山正准备洗漱后休息呢,看到闺女怪异的目光有点儿心虚。“闺女,这是有事儿咋地?”却合计着,难道是去沧州府的事儿?他可真有点儿怕了闺女了。
“爹,你……”事到临头她突然不知道怎么问了。到底念着这事儿,迟疑道:“你和娘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从没见外祖家的人走动?”这件事儿到底存着疑惑,她心里不安。
眸光黯淡了几分,梁守山叹了口气。“你们都长大了,这事儿原本也不该瞒着你们的。”拍拍炕沿,“坐吧闺女。”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未完待续。。)
688举人老爷
英雄救美的故事太过俗套,要不是自己爹娘的故事,梁田田真怕自己会睡着了。
“这么说外祖父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打了个哈欠,梁田田要是知道这么狗血的故事,就不问了。好在娘的身份只是书香门第的小姐,不然她才会觉得更狗血。
“天灾总是难以抗拒的,你娘跟着兄嫂逃出来,路途跟他们失散了,也不知道他们活没活下来,这么多年爹也找过,却是没有一点儿音信。”当年要不是他从无赖手里救下媳妇,也就没有这番因缘了。
“原来我还有一个舅舅。”梁田田眼睛一亮。
梁守山却是一副不想多谈的架势。
“舅舅不舅舅的,你娘都没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谁知道呢。”当年媳妇就说过,她跟兄嫂走散多半还是被抛下的,当年媳妇差点儿被卖到那腌臜的地方,她就没想过真正要找。
梁田田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多年也经历的多了,一看爹的态度就知道这里面还有隐情。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了,她也不想多提。
“既然娘跟着爹重新落户,那就是我们老狼洞的人,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
梁守山明显松了口气,“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对了,凌旭那边传来消息,你大哥那边很安全,你也不要操心。”太多的他没说,毕竟都是内卫的事儿。
梁田田彻底松了口气,这些天绷紧的那根神经终于放松了几分。
眼看着这天越来越冷。今年因为小花的关系,显然是不能折腾回老狼洞过年了。
进入腊月,小花的预产期也就到了。梁家上下一片忙碌。早一个月梁田田就跟着菊花婶子把大哥院子里一个偏房收拾出来准备给小花生产用,稳婆和奶娘也找好了。尽管小花强调过要自己带孩子,不过梁田田还是听了崔婆婆的建议给找了一个奶娘,有备无患嘛。
球球和虎子最近愈发忙了,经常有同窗或者同科的人请他们出去。梁田田想着弟弟们都大了,也就默许了。担心二哥的事儿从新上演,梁田田千叮咛、万嘱咐。不管怎样不许喝醉、不许不清醒,不许夜不归宿。两个小家伙毕竟年纪小,梁田田给派了几个年长的小厮跟着。再有玄烨和金宝两个相对稳当的孩子经常一起出去,倒也没惹出乱子。
这天晚上都快就寝了,梁田田一问,前院几个小家伙还没回来。就有点儿坐不住了。这都成了梁田田的一个习惯。每天都会问问几位少爷的情况。
这个时辰还没回来?
梁田田蹙眉,让绿柳、绿蕊提着灯笼去了前院。
果然,几个小家伙还没回来,问了下人才知道,是跟几个同窗去福满楼喝酒了。
梁田田让厨房备着醒酒汤,又安排崔大去接人。半个时辰后四个醉醺醺的小家伙才回来。
“小哥哥,小哥哥等等我。”虎子喝多了,靠在金宝身上口齿不清的嚷嚷着。“我们这么着急回来,还不让人笑话啊。玄烨哥,你喝好没,一会儿咱们接着喝。”
玄烨喝的脸蛋红扑扑的,总算是保留着清醒。
“行了虎子,到家了,你快别闹了。”
金宝也劝,“虎子,来,吃了这个醒酒丸,仔细田田姐知道了罚你。”
“我才不怕她呢。”虎子哼了一声,“管天管地还管我喝酒,我现在可是举人了,才不怕她……”声音戛然而止。
梁田田静静的站在台阶上,丫鬟手里的灯映着她明暗不定的脸,看不清楚表情,却愈发让人害怕。
“姐……姐姐。”球球猛然站住脚,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他庆幸自己始终保持着清醒。
“去哪儿了?”梁田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出去喝酒了。”球球心跳的老快,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跟谁?”
“几个朋友。”
“什么朋友?”
“几个同窗,一起考中了举人。”这一问一答间球球满头是汗,比面对先生还让他恐惧。
梁田田深吸口气,强压着火气。
“是不是我不让崔大去接,你们就不记得回来了?”
虎子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猛的窜到跟前,怒道:“不就是去福满楼喝了一顿酒吗,姐姐定的规矩又没犯,干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教训?”他喝得比较多,有点儿犯浑。“姐要是不高兴干脆打人好了,何必浪费口舌?”说着话竟然转身撅起屁股,“姐说怎么打吧,打我一个,别迁怒其他人。”说的梁田田像是恶魔似的。
“虎子!”球球头疼了。
玄烨和金宝都不忍心去看。
梁田田没生气,反而被气乐了。
“行啊,还记得我定的规矩,希望你酒醒了还记得。”转身进屋,冷哼道:“都外面杵着干嘛?天气凉快想醒酒吗?”
几个小家伙进屋,看到炉子上热着的醒酒汤,有点儿不知所措。
“过来喝了。”梁田田亲自端了醒酒汤给他们,发现除了虎子其他几个都还清醒,也就没说什么。“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夜里照看着点儿虎子……炉子上坐着温水,夜里口渴记得别喝冷水,仔细肚子疼。”
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儿小的走了,几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
玄烨眨眨眼,“姐是不是生气了?”
金宝点头,“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肯定。”球球无奈的叹气,“我就说早点儿回来,虎子这家伙,居然贪杯,指不定姐姐明天怎么罚他呢。”看着没形象睡着的虎子,三人无奈叹气。
回去的路上梁田田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管的太多了?
弟弟们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她这个当姐姐的只能引导,不能管的太多。
这样想着,等第二天虎子垂老丧气来认错的时候,梁田田也没多说,只是提醒道:“你年纪还小,喝酒伤身体,下次记得别喝多了。”温柔的念叨了几句就让他回去。
这下子虎子倒是不自在了。
姐姐没打也没罚,这跟平日里严肃的姐姐可不像。
回去跟三个哥哥提了这事儿,玄烨道:“糟了糟了,我就知道,虎子你昨儿肯定是惹姐生气了。”金宝也附和道:“你昨天那么说话,我都生气,更别提田田姐了。那么晚了还过来给咱们做醒酒汤,自己没休息就惦记咱们了,虎子你那么说话肯定让田田姐伤心了。”
“啊?”虎子喝断片了,根本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一听就着急了,“我那么混蛋啊?”
“你还知道你混蛋啊!”球球气的不行,随手抓起炕边的鸡毛掸子,“趴下!”这就是要教训了。
虎子都傻了,愣头愣脑的问,“小哥哥你要打我?”这好像是第一次吧。从小到大,小哥哥别说打他了,就是他犯错要挨打的时候都是小哥哥帮忙求情。
玄烨忙拦着,“虎子也不是故意的,球球你别当真。”
金宝一脸为难,“这样不好吧?”
“你还想让姐姐伤心吗?”球球不为所动,“都怪我没当好哥哥,我也不打你。”他随手把鸡毛掸子塞到玄烨的手里,“玄烨哥,是我当哥哥的没带好弟弟,你替姐姐教训我。”说着就趴到炕沿上,竟然开始宽衣。可把虎子给吓坏了。“小哥哥,别,别,你别这样,打我,打我好了。”趴在炕沿上屁股撅的老高,甚至主动脱了棉衣。
等梁田田知道前院的闹剧时她正陪着菊花婶子做针线,闻言差点儿扎了自己。
“你说球球罚了虎子?还让玄烨打了他自己?”这两个臭小子,没事儿折腾什么啊?
崔婆婆也是哭笑不得的,“是啊,要不是崔安过去听到动静,怕是玄烨少爷和金宝少爷都要自罚呢。小姐,您快去看看吧,三少爷、四少爷不肯上药,说是自己做错了事儿惹你伤心了。”
这都哪跟哪啊。
梁田田愁得蹙眉,怒道:“就让他们疼着,他们自己爱折腾,谁心疼他们。”
菊花婶子嘴唇动了动,考虑到这是梁家的家事儿,就没吭声。
小花靠在炕上正吃葡萄,笑眯眯的道:“回头最心疼的就是你,现在却来说这话,可不叫人心寒。”从小到大,谁不知道这田田最护着弟弟,“你啊,刀子嘴豆腐心,赶紧去吧,别让那两个机灵鬼想歪了。”
被嫂子这么一劝,梁田田顺着台阶就下了。“我就是对他们太好了,让他们一天胡闹。”
梁田田过去的时候,玄烨和金宝正按着虎子在上药。看到梁田田进来,忙拽裤子。
“不是说举人老爷自罚吗,就打的这么轻啊。”梁田田故意刺激了一句,又去掀球球腰上的被子,待看到只是红肿了一些也就松了口气。
毕竟都是第一次打人,几个小家伙哪里肯下狠手。
“姐,对不起,我没当好哥哥,没照顾好弟弟。”球球主动认错。
虎子忙道:“姐,是我喝多了犯浑,才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姐你生气就打我吧,别气坏了自己。”
眼看着玄烨和金宝也是一脸愧疚,梁田田忙打住。“行了,今儿这都怎么了?忏悔大会?”点了点虎子的脑袋,“下次再敢喝多,就不是你小哥哥打的这么轻了。”(未完待续。。)
689长房长孙
球球和虎子挨了打,倒是借口在家待了两天。不过两人刚好,还没来得及出去,家里就发生一件大事儿。
“快,快把热水烧上,大少奶奶有动静了……”清晨,随着一声断喝,整个梁家都热闹起来。
烧水的烧水,稳婆、奶娘,韩家祖孙和金宝都去了小花的院子。
小花已经搬到了准备好的产房,菊花婶子陪在旁边安慰她,“别担心,稳婆说了,还早着呢,这才敢发作。”
一大早梁守山没出门,到院子门口看了一眼又不安的回去了。
玄烨几个被梁田田赶走,就连金宝都被她轰走了。“女人生孩子,你们几个小家伙去前院,有消息我告诉你们。”这产房古人向来讳莫如深,自家人可以不在意,玄烨这个皇子在,梁田田可不敢大意。
韩爷爷带着韩恩举在正房里休息,看到一脸焦急的梁田田,就劝道:“丫头别着急,这上午只怕不会有动静,你也歇歇。”梁家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倒不用临时准备什么。
“韩爷爷,您说,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梁田田却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匆忙间想到什么,惊呼一声,“人参,人参,我记得的,说产妇需要人参。”她差点儿从空间里直接拔出一根大的,幸好韩恩举那边先开口了。“我这备着参片呢,上百年的人参,你放心吧。”
梁田田哪里能放心的下。这可是小花的第一胎,大哥又不在家。
这女人生孩子都跟鬼门关走一遭似的。谁能放心?
“我那有更好的,你们等着。”假意回去收拾了一下,等梁田田拎着一跟婴儿手臂粗的新鲜人参过来的时候。韩家祖孙都傻眼了。
“这……这是…….”韩爷爷无语了。
上千年的人参,这丫头也真拿得出来。
以前梁家就是动不动能拿出人参来,虽然说这辽东府许多地方产这个,也不至于上年份的东西跟大萝卜一样普遍吧。
好吧,梁家丫头就不是个正常的。
“怎么?不好用?”梁田田蹙眉,难道拿出更大个的?
“够了够了。”韩恩举都傻眼了,这么大个的人参。要不是梁田田拿着,他都以为那是假的。“根本用不了这么好的,我带的就够用了。”这样的好东西。只怕皇宫里也不多见吧。
“好你个丫头,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说孝敬一下你韩爷爷。”韩老爷子却是一脸欣喜的盯着那根人参,一副大灰狼骗小红帽的架势,“丫头。不如你把这个给我。回头我老人家给你做些好的药丸强壮身体如何?保证对你们兄妹练功都有好处。”循循善诱,很怕梁田田拒绝似的。
“这个可不行。”梁田田果断的拒绝了,“这个人参给我大嫂补身体用,韩爷爷您要是做药丸,回头我再给您找。”
“你还有?”韩老爷子脸颊抽搐一下。他很怀疑,人参在梁家是不是当萝卜用的。
梁田田自然不想暴漏空间,随口道:“当年我爹找到的是窝参,那一片地界都是上了年份的人参。我这个是挖了种在花盆里的,回头让我爹再跟您挖两根玩。”那口气。就跟哄孩子似的,就差说一句“乖哦。”
“窝参?怪不得呢。”韩老爷子没多想,采参的人都知道,这人参虽然难找,不过一般在一棵人参附近肯定容易找到其他的人参,要是遇到那种上了年份的人参,一遇到就是一片——也就是窝参的几率很大,那可真是走了鸿运了。想来梁守山当年打猎就是遇到这么一个窝参了。
只是对那个花盆种人参的说法老爷子很是抖了两下。人参要是真那么好种就不会价格居高不下了。他只当小丫头是有意保密那窝参的地方,也没在意。
女人生孩子显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儿,从初七早上开始有动静,直到初七晚上,折腾了这么一大天,小花那还是没有要生的趋势。
韩家祖孙也不敢离开,所有人都绷紧了一根弦。倒是小花,最初的紧张过后,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中途睡了一觉,说是积蓄力量。
这样的情况让所有人都跟着放心,于是乎梁田田招呼人安排好饭菜,所有人都原地待命。
韩爷爷年纪大了,夜晚来临的时候就撑不住先睡了。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小花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这一下动静闹的老大,在上房都能听到小花撕心裂肺的叫声。
陈奶奶坐在屋子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之类的话,菊花婶子一直待在产房里。梁田田有心进去陪着,倒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我的小姑奶奶,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你能来的。”崔婆婆急的满头是汗,到底把梁田田给劝走了。
梁守山带着几个儿子在内宅里急的团团转,到底顾忌着身份没过来,却不时的让人过来问上一问。
天将破晓的时候,梁家的长孙终于出世了。
所有人都跟着松了口气,梁守山更是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
看着崔婆子抱过来的小娃娃,球球和虎子几个小家伙围住了,这个捅捅小脸,那个捏捏小胳膊,一副好奇的模样。
“这就是我的小侄子,真好。”球球笑的眉眼弯弯,“以后我教小侄子读书,让他也考个状元回来。”
“还是跟我习武吧,我教他射箭。”虎子嘿嘿直乐,“这下我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玄烨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碰一下,吓得缩回手。“太小了,你们别捏了,小心捏坏了。”
金宝跃跃欲试,“我给他把把脉吧?”
“这么小,能摸到吗?”
那边几个小家伙叽叽咕咕的,也不出去疯玩了。
梁守山站在桌子前,提笔写了几个大字。
崇德尚学,厚积薄发!
梁田田进屋的时候看到几个大字,笑着道:“爹给小侄子起的名字吗?”梁崇德?挺好听的。
“是啊,以后梁家的孩子就照着这个叫。”梁守山笑眯眯的又写下两个字,“梁崇?梁崇,我的孙子就叫梁崇了。”
球球过来看到那八个字,差点儿绝倒。
“爹,不是应该叫梁崇德吗?梁崇?”他怪异的盯着爹,“爹你不会以为大哥他们能生八个侄子吧?”他一想到八个侄子满地乱跑叫叔叔的模样,有点儿晕。
虎子没心没肺的嚷嚷道:“爹,你把大哥、大嫂当猪了?”
玄烨那边强忍着笑,肩膀一抽一抽的。
崔婆婆脸都憋绿了,这几个少爷,还真是活宝。
“你们两个傻蛋。”梁守山恼羞成怒,一人给了一巴掌。“我四个儿子呢,谁说都指望你大哥了?你们难道不能生?”
不是吧?
球球和虎子对视一眼,有点儿怕怕的。
就听那边梁守山自言自语,“崇德尚学,厚积薄发,以后这都是我孙子的名字了。四个儿子,像我似的,你们一家最差也得四个孙子吧,不行,这几个字还不够呢,接下来是什么好呢?……”
那边梁守山暗自琢磨,吓得球球和虎子落荒而逃。
爹这么早居然已经惦记他们生孙子的事儿了,真是太吓人了。
梁田田也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看着兀自高兴的爹,她悄悄的打个手势,示意崔婆婆跟着走了。
睡到下午小花才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子,凑过脸贴了贴儿子的小脸。
梁田田坐在床边,笑眯眯的道:“我瞧着眉眼都像大嫂,轮廓像是大哥。爹说孩子跟大哥小时候长的像,大哥小时候可乖巧了,崇儿以后也会听话懂事儿的。”
“崇儿?”小花念叨着,“这是爹给起得名字?”家里有长辈在,这名字肯定轮不到她,所以小花也没在意。
“是啊,你不知道,爹一下子写了八个字,把球球和虎子吓坏了。”梁田田就说了之前书房的事儿,笑着道:“你看看,爹现在就考虑好了。大嫂你跟大哥可得努力,跟指标名额可还差着三个呢。”说的小花脸蛋红扑扑的,笑骂道:“你这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说。”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喜悦,轻声叫着儿子的名字,“崇儿,崇儿……”
梁田田也欣喜的摸着小侄子软软的小手,“别看爹是个大男人,这心细着呢,早早的让人备了二斤血燕,已经让人给你送到了厨房,说是给你补身体的。”
“爹费心了。”小花知道血燕的珍贵,忙道:“不过生个孩子,好东西本就可着我了,哪里那么娇贵了,还是留给爹补身体吧。”
“爹才多大年纪就开始补身体啊?”梁田田打趣她,“你可是梁家的功臣,这可是我们梁家的长房长孙呢,嫂子你功不可没。”见小花脸蛋通红,她也不逗了,“爹已经给大哥写信,走了官府的驿站,大哥很快就能收到信,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提到相公,小花微微有些遗憾。轻声道:“田田,乳名我想好了,叫念念如何?”念着相公平安,念着相公早日回到身边……(未完待续。。)
690童子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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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念念真乖,吃了睡、睡了吃的,这才半个月,就长胖了两斤。”菊花婶子难掩喜悦,闺女给梁家生了长孙,也算是彻底在梁家站稳了脚跟。
“这孩子啊,额头大,后脑勺子也鼓,一看就是个有福的胖小子。”陈奶奶也是掩饰不住的稀罕,“这孩子啊,跟满仓小时候长的像,一看就是个聪明的,长大了也能做大官。”在朴实的庄户人家眼里,里正就是顶大个官了,何况满仓还是有品级的官员,陈奶奶觉得陈家一定是前世积德,这辈子才能让小花嫁到这样的人家。对这个孙女婿,她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奶奶,娘,你们就别夸了,我和田田都不好意听了。”小花靠在炕上坐月子,这半个月,眼瞅着也是胖了。她坚持亲自喂孩子,梁家愈发把好东西往她这搬,看着比怀孕的时候更圆润了。
“我大侄子就是好,夸夸也是正常的。”对这个梁家的下一代,梁田田也是稀罕的不得了。“我倒是瞧着跟球球小时候有几分像,就是不知道这小嘴以后是不是也是个讨巧的。”大哥向来稳重,从小就担着家里的重担。梁田田倒是希望小侄子能够更轻松一些。
“亲叔侄,像一些也是正常的。”陈奶奶看小家伙醒了。忙道:“这孩子,又睡了三个时辰了吧?许是饿了呢。”
乌溜溜的眼睛睁开,才半月大的念念不哭不闹的。任人抱着,只是循着母亲的味道往小花那边望。
“瞧,这孩子闻到了他娘的味道呢。”菊花婶子把孩子送到小花怀里,那边小花已经准备喂孩子了。
第一次做母亲总是辛苦的,小花忍着疼满脸幸福的看着儿子吃的欢快,笑着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除了跟我亲就是跟他姑姑亲,像是知道他姑姑对他最好似的。”她说的也不是假话,这么小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可把他放在炕上,除了看她这个娘,就是看梁田田,似乎总能捕捉到姑姑的味道。
“亲姑侄。念念喜欢他姑姑可不是对的。”孩子刚出生梁田田就打了好大一个如意金锁。白玉的项圈也是好大一个,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嫂子,你说这话可就偏心了,我可把最稀罕的弓箭都给小侄子了。”因为喂奶被拦在外间的球球和虎子等人不干了,扯着脖子喊。
菊花婶子忙下地,“这几个小子怎么又过来了?”毕竟是坐月子,不方便见人,几个小家伙又被请去了上房。等小花喂了奶才抱过去。
梁田田嘱咐崔婆子。“可盯着点儿,那几个臭小子没轻没重的。别把孩子弄疼了。”又不放心,干脆道:“我跟过去盯着,他们几个我是一个都不放心。”
“球球他们都有分寸,没事儿的。”还是小花拦住她,“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有崔婆婆照顾呢,咱们也说说话。”这段日子小姑子没少跟着折腾,眼见着人都瘦了一圈。
大丫头红玉端来一大碗汤,“大少奶奶,您的猪蹄黄豆汤来了,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这猪蹄黄豆汤是下奶的,这段日子大少奶奶没少喝。眼看着每次大少奶奶喝的跟喝药似的,她偷偷尝了,那味道可真不是好享受的。
“红玉这丫头,汤里这次没多放盐吧?”菊花婶子先端了过去尝了一口,“这次还行。”这催奶的东西,就怕口重了,那奶水一下子就回去了。
“用得着老喝这个吗?”梁田田看小花喝都跟着难受,这什么好东西都架不住天天这么吃啊。“我看着,让人找了鲫鱼,听说鲫鱼豆腐喝了也好。”
“其实小花的奶水够,她就担心以后孩子不够吃了,老是喝这些东西。”陈奶奶感叹道:“也就这几个月,喝吧,没事儿。想当年花儿娘的时候,想喝一口,家里也买不起,我们花儿啊,这是掉到福窝里头了。”想想当年自家的苦日子,再看看现在,她也成了让人尊重的老太太了,这真是不敢想啊。
“娘,都过去的事儿了,别提了。”菊花婶子怕老人伤感,忙岔开了话题。“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咱们再住几天,就回老狼洞吧。”毕竟是女婿家里,也不好老这么住着不是,让人看了说闲话。
“陈奶奶,婶子,不是都说好了吗,今年过年就在这府城过了。”梁田田哪能让他们走,“这我嫂子还没出月子,初八就是我大侄子的满月礼了,到时候还得折腾过来,随即还有百天呢?与其来回折腾,我看啊,不如就住在这府城,你们想看外孙子也方便,家里不是有管家吗,不过一些田地,我也让爹盯着点儿,肯定没事儿的。”
这样一说,两个老人也动心了。他们家也没有什么人了,就小花这么一个闺女,哪里舍得走。可又一想,他们这娘家人,长住毕竟不好听。
“还是回去吧,等孩子满月礼我们再过来。”菊花婶子迟疑着。
“都不是外人,过年就在一起过呗。”梁田田推了推小花,“嫂子你说句话。”
“我看,要不,奶奶,娘你们留下,如果不愿意在这住,我和满仓在府城还有一处宅子,也没租出去,你们住那。”成亲的时候公公给了银子,他们就置办了田庄和几个铺子,另外在府城买了宅子,就是方便接家人过来住的。说来说去,小花也舍不得奶奶和娘。
被两人这么一劝,陈奶奶和菊花婶子就答应留在府城过年,先在这里伺候月子,等过年再去小花那宅子住。
按照梁田田的想法干脆就在一起过年,也都不是外人。不过这年代人的想法都不按照她的思路走,梁田田也就没再拦着。
几人正说话呢,小花道:“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回来?”可不有半个时辰了。到底不放心儿子,小花吩咐红玉过去看看。
没一会儿红玉回来了,强忍着笑,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梁田田担心那几个臭小子闯祸,就要下地。
“红玉,好好说话。”小花嗔怪的看了丫头一眼。
红玉也知道不符规矩,忙道:“小姐别急,是小少爷尿了,尿了玄烨少爷一身,结果三少爷和四少爷非要给小少爷换尿布,小少爷又拉了,结果……”上房一团乱,崔婆婆脸色都不对了,偏几个少爷乐此不疲的折腾小少爷。
“你说尿了谁一身?”梁田田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道:还是我大侄子给力,敢尿皇子一身。哈哈,也叫六皇子尝尝这童子尿的威力。
“回小姐的话,是玄烨少爷,不但衣裳上,脸上也……”红玉瞧着几个人的脸色,欲言又止。
房间里几个人彼此对视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小花不知道说什么好,忙吩咐红玉,“快让人去前院给表少爷取了换洗的衣裳来,你赶紧去打水给表少爷洗漱。”这事儿闹的,刚敢夸了自家儿子乖巧,这就闹出这么一滩事儿。
“不就是一泼尿吗,没事儿,童子尿去邪。”陈奶奶倒是满不在乎的道。未来的某一天,当玄烨黄袍加身的时候,陈奶奶想到今天这番话,老太太好悬没咬坏了舌头。
菊花婶子心细,“表少爷还是孩子,可别恼了。”梁家这个表少爷来的莫名其妙,他们彼此知根知底,都不知道梁家哪里来的这门亲,因此格外小心。
梁田田忙道:“不碍事儿的,就是他们几个别把孩子凉到,我去看看。”
等梁田田到了上房,还没等进屋就听到虎子的惊呼声。“这臭小子,怎么尿完了玄烨哥又尿小哥哥,还好我离的远。”
梁田田抚额,心道:这念念还真给力。
等到了屋里,就看到玄烨刚刚欢好衣裳,愁眉苦脸的。那边球球也没换洗的衣裳,正在擦脸。
“不让你们抱吧,就你们几个不听话,被童子尿浇了正好祛邪了。”见念念已经穿好衣裳了,这会儿子不哭不闹的躺着,咧开没牙的小嘴嘻嘻笑着,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还笑呢,你这臭小子。”玄烨除了一开始的别扭,倒是还好,凑过来捏捏念念的小手,“等你长大了,看不打你屁股。”
“呵……”小家伙应答似的笑了一声,惹得玄烨也呵呵的乐,“你这可是答应了,看你长大不扒了裤子打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看着这孩子也一天天长大。年节的气息更是扑面而来。
二十八这天,梁家先是收到了梁满囤的来信。他在军中表现好,和子砚一起被提拔成旅长的护卫了。梁田田听了抿着嘴乐。这件事儿一点儿都不意外,哪怕二哥刻意隐瞒了身份,可他毕竟是举人,又一身的功夫,这样的人不出头才是怪了。
同一天的下午,梁满仓的家书也到了,信中除了对家人的问候,在给梁守山的家书里更是写明了准备在春节动手,一举歼灭在他县城境内的土匪,这让梁家人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绷紧了。(未完待续。。)
691襄王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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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本就是热闹的时候,因此哪怕是梁家今年少了两个孩子,但是有梁崇这个长孙的满月礼,毕竟是冲淡了几分清冷。
辽东府今年的天气比较暖和,出了正月,积雪消融,大地回春,还没等二月底,已经一片生机。
每日晌午,梁田田等人都会抱着念念在外面晒会太阳。
小花看着小心翼翼抱着念念的几个小叔子,不免想起了前些日子相公的险死还生,忍不住抱怨道:“不是我说,田田,你们真不该瞒着我。你大哥当官是好事儿,怎么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说不生气是假的,到底担忧占了上风。相公去沧州府做官,竟然差点儿被山贼杀了,幸好福大命大,不但剿灭了山贼,更是得到了朝廷的嘉奖。
不过她情愿不要这个嘉奖,也不想丈夫出事儿。
“大嫂,不是我们有意瞒着你,是大哥这事儿做的本就隐秘,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会儿你正要生念念,我们哪里放心的下,再之后你坐月子,这些事儿哪敢让你操心。”出了月子,许是时常运动的关系,小花的身材倒是渐渐恢复了。到底是生过孩子的,身材比之当初圆润了几分,却更加明艳了。
“就你说道多。”小花也知道公公和小姑子的苦心。也就不再提了。“你大哥一个人在那边,我到底是担心,要不是念念放不下。我就过去照顾他了。”想着快半年没见过相公了,说不想那是假的。
“等我大哥安排好那边,爹就送你和念念过去。”梁田田可不敢胡乱应承,沧州府那边现在还不安全,可不敢让嫂子和侄子冒险。
虽然谁都没说,小花也知道相公刚刚上任,沧州府那边肯定不是那么消停的。暗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见到相公。
“大少奶奶、小姐,几位少爷,定远侯世子来了。”崔婆婆笑着道:“老爷让几位少爷一起去待客呢。”
“文轩大哥来了?”球球欢呼一声。“嫂子,我们能不能把念念抱过去给文轩大哥看看?”
“去吧,别吵了世子爷。”小花起身,“这眼瞅着中午了。世子爷是不是要留下用饭?我让厨房先准备着。”儿子满月。世子爷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小花都有点儿惊到了。不过她也是聪明人,知道世子爷对自家小姑子的心思,再加上小叔子的关系,也就收了。
梁田田也跟着起身,笑骂道:“这个时候来,可不就是盯着咱们家开饭的点。”让奶娘抱了念念,又嘱咐玄烨几个。“也不用拘束,就是一顿便饭。留留世子爷。”文轩向来挑食,说不得她要亲自下厨了。
小花也不是那种身娇肉贵下不得厨房的人,等前院给了准信,就跟梁田田下厨房去准备午饭。
梁田田再看到文轩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差不多半年没见了,文轩黑了,瘦了,却显得愈发精神了,整个人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锋芒。
这大抵就是在军队操练了差不多一年的结果吧。
文轩跟球球的关系在辽东府高层都不算是什么秘密,因此也不算是外人,所以这次的家宴小花和梁田田都在座。这让文轩很高兴,不但多喝了几杯,就连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吃过了午饭,大家伙坐在大厅里聊天。欧阳文轩笑着道:“三月十六是田田十五岁的生辰吧,不知道伯父准备怎么给田田办笄礼。”如果不是想着,等参加了她的笄礼再离开,现在都应该带兵去边境了。
古代女子满十五岁结发,用笄贯之,因此称女子满十五岁为及笄,也指到了结婚的年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梁田田身上,梁田田倒是一脸懵懂。
“不就是一个生辰吗,怎么都看我?”梁田田毕竟不是古人,很多事儿也没有那么敏感。
“姐,再过半个月你就十五岁了,及笄礼可是你的成人礼,咱们家可得热闹的给你办一次。”球球很兴奋,“姐姐的生辰是三月十六,日子就定在那天是不是?哎呀,宾客都请谁,可得好好说说。”提起这事儿,球球又开始紧张,“文轩大哥,我姐的及笄礼你来不来?”
“我肯定要参加啊。”文轩一脸笃定,他怎么可能错过她的成人礼。
“原来姐都要及笄了。”玄烨喃喃,想着应该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你们啊,怎么就说出来了,我还想着回头给田田一个惊喜呢,这都跟凌旭商量好了。”最后一句话是梁守山犹豫再三才加上的,欧阳文轩对闺女的心思,哪怕是不明白的,都能看得出来。毕竟闺女已经选择了凌旭,他不想再节外生枝。“凌旭那小子前几日送的信还说,他已经往回赶了,还给田田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是什么礼物?”虎子挑眉,“凌旭大哥不是要把他那匹宝贝汗血宝马送给姐姐吧?”一副眼馋的模样,“姐,回头你借给我骑骑行不?”
“我要人家的汗血宝马做什么?”梁田田瞪了他一眼,“凌旭大哥没少给你们好东西,文轩大哥不是送过你们两个大宛马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是谁给你定的规矩?”
虎子不吭声了,委屈的抿着嘴。
“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吗。”随即反应过来文轩也在,忙道:“文轩大哥,你别听我玩笑,你送给我和小哥哥的大宛马,我们可宝贝了,平日里都是自己刷马喂马,养的可好了。”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惦记凌旭的马就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欧阳文轩并不生气,“别说你们了,他那匹汗血宝马我看着也眼馋,等他回来咱们偷出来遛遛。”这话可戳中了虎子的心思,激动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就怕姐姐的家法上身,有文轩大哥一起,我就不怕了。”
“你小子,想害我一起挨打吗?”欧阳文轩笑骂一句。
“哪能啊文轩大哥,我这不是合计,有你在,我姐不能打你吗。”虎子一脸讨好,“小哥哥,你要不要一起?”
球球才不上当,“我才不要,回头我是哥哥铁定挨打,你别想拉着我和文轩大哥闯祸,我们不上你的当。”
屋子里大家伙有说有笑的,很是热闹。
梁田田跟小花咬耳朵。
“不就是一个生辰吗,从来就没有大办过,怎么到我这就特殊了?”她向来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自家人怎么样都随便,可要是请了一堆外人来,这心里就有点儿不喜。
“这及笄可是大事儿,马虎不得,今儿文轩大哥不提,我也要找爹商量这事儿了,是时候开始准备了。还有这正宾、有司和赞者都要请,可得仔细想想,这事儿马虎不得。”
这件事儿关乎一个女子面子问题,可以说,及笄礼是一个女子向世人展示自己的过程,可马虎不得。特别是这正宾和有司、赞者的身份,更是关乎了许多颜面乃至于家世等方面的说法。这也就是梁田田定亲了,如果没定亲,这是世人考校一个女子综合素质的一个方面。
“大嫂你及笄也没闹出这么多事儿,怎么到我就这么严肃?”梁田田一听头都要大了。
“傻丫头,咱们那会儿在乡下,庄户人家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可咱们家的日子现在不同了,这件事儿马虎不得。我这几日也看了不少书,又问了崔婆婆,规矩什么的都记得差不多了,你就放心,这次的事儿肯定不能给你办砸了。倒是你,这正宾的人选可有了?”
小花的声音稍微提高了几分,欧阳文轩坐在对面正好听到了,就插嘴道:“正宾田田可有人选了?”
“这个?”梁田田匆忙间哪里想那么多,这正宾要有德才的女性长辈,身份地位什么的也得考虑清楚了。她们家感到辽东府不久,认识的人还有限。她想起景悦,犹豫一下道:“要不然请景伯母来给我当正宾?正好景悦还能给我当有司,就是赞者人选?”梁田田迟疑了。
有司是给及笄的人托盘的人,这人选可以定位景悦。这赞者是协助正宾行礼,一般都是笄者的好友和姊妹来担任。到了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太闭塞了,真应该有几个好的手帕交。
另外还要请观礼的人。
梁田田只要一想到自己有限的几次出席宴会的活动,就又开始头疼了。
“景家是六品的通判,景伯母也只是一个安人,这做正宾是不是太……”欧阳文轩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梁守山,犹豫道:“梁叔,实不相瞒,来之前见了姑姑,姑姑听说田田要及笄了,还跟我说想做田田的正宾,就是怕太唐突了,才让我来问一句。”
梁家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今天欧阳文轩突然到访,感情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什么见了姑姑都是托词,肯定是他请了长安伯夫人来给梁田田做正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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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2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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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长安伯夫人来当正宾,这是谁都不敢想的事儿,不过因为有欧阳文轩的关系,让这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了顺理成章。
“文轩,替我谢谢长安伯夫人对田田的厚爱。”梁守山顿了一下,到底还是心疼闺女,“那就麻烦长安伯夫人了。”
欧阳文轩松了口气,“不麻烦,都是自家人,姑姑也很喜欢田田呢。”喜欢的恨不得让她做了侄媳妇,可惜……欧阳文轩苦笑,他到底是没有这个福分的。好在还有机会守着她,能经常看到她,他就已经知足了。
“我还有一个本家堂妹,才学不俗,曾在京都跟随怀王妃学习绘画,是怀安王妃的关门弟子,如果田田还没选好赞者,我这堂妹如何?”他毕竟是未来欧阳家的家主,别人或许请不动这个向来低调的堂妹,他却能。
“怀王妃?可是当年大乾朝的第一才女?”小花难掩激动,“竟然是怀王妃的关门弟子,田田,你这次的及笄礼一定会轰动整个辽东府的。”
许久之前她就和公公暗地里准备这件事儿,就是想给小姑子一个惊喜。不过这宾者、赞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没想到世子爷一出面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拒绝的话在看到欧阳文轩那双期盼的眸子,就怎么都无法开口。梁田田暗叹。这样下去,对文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梁田田不想无谓的给文轩希望,在她心里文轩就是一个朋友。她永远忘不了当年还是半大孩子的文轩坐在门槛上。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兽可怜又期待的等着她出现。很多时候,文轩于她而言也是弟弟一样的存在。
“田田,你这是要跟我生分了吗?”
文轩哀伤又痛苦的眸子望过来,梁田田心一痛,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跟你生分就不让你进门了,文轩大哥说这话。让妹子怎么下台,当着爹和家人的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懂规矩。说不得爹还得家法伺候呢。”
第一次叫了文轩“大哥”,第一次自称是妹子,第一次这样当着人前澄清身份,偏生又拉出家法做虎皮。文轩。你总该明白我的心思了吧。
梁田田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太心狠了。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给文轩什么希望,不如让他彻底清醒。
从小在世家里长大,欧阳文轩作为定远侯的世子当然不缺少智慧。梁田田一开口他就明白了。可明白又能怎样?一直以来他就明白小丫头的心思,明明知道她心里只有凌旭,她只把自己当大哥,可就是忘不了她。
多少个午夜他失眠望着夜空,一遍遍的回想着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没有太多的惊心动魄。如涓涓细流般,当年那个小丫头就那么走进了自己的心。
可惜。认清的太晚了。
怎么当年就只把她当成恩人呢?
迎上对面那双有些担忧的眸子,欧阳文轩苦笑,自己总是能一眼就看懂她的。
欧阳文轩笑了,笑的那样灿烂,像是要故意澄清什么。
“你这丫头,我还不知道梁家的规矩不成?满仓和球球他们从小没少挨打,梁叔什么时候动你一根手指头。”既然她只想做兄妹,那就成全她吧。还是那句话,只要她过得幸福,他是怎样都无所谓的。“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当大哥的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只要你没有更好的人选,那姑姑来给你当正宾,堂妹来给你做赞者。正好你们年纪相仿,回头多亲近亲近。”他这样稍显强硬的“擅自做主”,反而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被人提到自己挨打的糗事,球球不干了,抱怨道:“文轩大哥,我都长大了,现在才不犯错呢,爹都不罚我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挨打的事儿,多丢人啊。
欧阳文轩当然明白这个弟弟在给自己解围,伸手招他过去,“就知道撒娇,还说自己长大了。怎么?是举人老爷了,文轩大哥就说不得了?”照着他额头弹了一下,“看你整日里在家闲着,改天文轩大哥带你去军中锻炼锻炼。”这小子怎么总是白白净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姑娘呢,这可不好。
“文轩大哥也带我去军中吧。”虎子凑过来,“我还没去看过呢,二哥当兵去了,三叔也当兵呢,我也不想科举了,文轩大哥,要不你收我给你当亲兵吧,我功夫可好了。”他最讨厌在家里读书了,如果不是姐姐拘着,又有人陪着,他才不愿意读书呢。好在青山书院教的不都是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不然他早就跑掉了。
“当兵啊,不错,保家卫国,好志向。”欧阳文轩故意忽略众人一脸担忧,重重的拍了拍虎子的肩膀,结果差点儿把他拍趴下。
“嘶。”虎子吸冷气,“文轩大哥,你这手劲也太大了,轻点儿,轻点儿……”
欧阳文轩像是跟他较劲似的,又重重的拍了几下,直到虎子趔趄着栽倒在地才放过他。“就你这小样儿还想给我当亲兵保护我?”
欧阳文轩故意打击他,“小子,我那可不收奶娃娃。你再好好学几年吧。别以为考中了举人就行了,光咱们辽东府就有多少举人,全天下又有多少举人?别提举人了,这进士都有多少……你啊,好好学吧,学无止境,文轩大哥每日里都还读书呢,别说你小家伙了。”伸手拽起虎子,“虎子还是很厉害的,文轩大哥亲卫队长的位置给你留着,等你将来像梁叔那么厉害了,就把你带去打仗。”孩子吗,一味的打压教训不是办法,这样总能让这小子消停几年吧。
“文轩大哥说真的?可不许骗我?”虎子本就不是个心思多的孩子,当即嚷嚷道:“那我好好跟爹学功夫,等我像爹一样厉害了就去找文轩大哥。”小家伙跃跃欲试的,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梁守山那么好赶上,当年的突厥王庭也就不会被他带着一帮半吊子的“锦衣卫”给搅和的天翻地覆了。
“文轩大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欧阳文轩挑挑眉,一脸愠怒。
虎子乐了,笑的没心没肺的。“文轩大哥说话算话,我最相信你了!”这小子,别看心思简单,也知道戴高帽了。
欧阳文轩心想:等你将来被梁叔虐打的时候就知道文轩大哥不地道了。他憋着笑,“那咱们可说定了。”
敲定了梁田田笄礼的人选,欧阳文轩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正好青山书院这几天放假,欧阳文轩干脆把四个小子带去了军营。
梁田田蹙眉,“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军营重地,哪里是普通人随便出入的。
“没事儿,扮成我的亲兵或者干脆府里的下人,又不是敌人,不碍事儿的。”欧阳文轩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玄烨,“只要他们几个不觉得委屈就好。再说,他们未来也是大乾朝的栋梁,看看军营是个什么样的也好。”最后这番话当然是说给六皇子听的。
玄烨闻弦音知雅意,笑道:“文轩大哥说的是,姐姐也要带我们种地呢,我们虽然读书,也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去文轩大哥的军营看看,我们也好晓得将士保家卫国的艰辛。”他这一次出来可不就是为了多听、多看,有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想错过。
“你们三个呢?”欧阳文轩提着马鞭看着球球等人。
“爹,我们能去吗?”球球看向自家爹,一脸讨好,“我们肯定不惹事儿,如果闯祸,爹回来罚我们?”自家爹是内卫的人,他也明白军营重地不是能够随便出入的道理。到底是念着,不想错过了这次机会。
“你们要是犯错,也不用梁叔家法罚你们,军法就不能饶过。”欧阳文轩跟梁守山保证道:“梁叔放心好了,既是他们自己愿意去的,我肯定给您完好带回来。”显然也是知道梁守山担忧玄烨的身份。
“那好吧。”梁守山也不忍心拒绝,让崔大亲自派人跟着,这才放心他们去了。
家里就剩下爹和大嫂,梁田田这才道:“爹你们瞒的我好苦啊。”听爹和大嫂的语气,显然这及笄的事儿已经准备许久了,就自己还糊涂着。
梁守山和小花但笑不语,他们早就开始准备,就连及笄礼上需要的礼服、乐器等都提前准备好了,只等着梁田田亲自下帖子了。
“闺女,咱们这个家,你操心最多。你大哥年前写信就说,本想亲自为你操办你的笄礼的,可惜你大哥那边刚刚上任,走不开。你二哥也记得这件事儿,始终觉得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去年出了那件事儿,他是不会在那个时候离开家参军的。”本身两个儿子去年就打算好了要给小妹办一个盛大热闹的笄礼,偏偏计划不如变化快。
“爹,别说了。”梁田田眼圈湿润,“我都知道的。”此生能够有这样一个家,是她最幸福的事儿,笄礼反而显得不重要了。(未完待续。。)
693那一年春,孩子气的他
凌旭站在远处望着果木花海中那个淡淡抚琴的少女,脸上毫不掩饰的爱慕。
一曲《高山流水》梁田田沉浸其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远处倚树而立的少年在花雨间默默注视。
凌旭喜欢看梁田田长发铺散的自在模样,她永远都是一身素色的衣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丫头穿了一身宽袍大袖的白色衣裙,只是在裙摆处用天蓝色的绣线绣了层层叠叠的云朵,如果不仔细看就要忽略了。这样颇有古风的打扮,他的小丫头仿佛那要乘风而去的谪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仙灵气息。
一曲终了,梁田田闭目凝神,似乎还沉浸在古风古乐之中。
凌旭笑着走过去,说来也怪,平日里总是一身利落劲装的凌旭,今天竟然出奇意外的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像是故意配合梁田田似的。
“平日里只知道你的古筝弹得好,却不想这古琴竟然也弹得如此韵味儿,真叫人眼前一亮。”在梁田田的对面席地而坐,随意而自在。
“琴是君子之器,象征正德。我还是先学的古琴,才去练的古筝。”前世,这是从记事起就开始学的,浸淫二十多年,自然不俗。
凌旭却一脸纳罕,“你什么时候学的琴,我竟然不知道。”心里有些懊恼,说好了这一世陪着她守着她的,竟然连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琴都不知道。
梁田田自然不会对凌旭说真话,笑着道:“只是随意学的。也没当回事儿。”过去的种种哪里能说。
“随便学学竟然弹得这么好,你可千万别出去弹,被那些自诩多才的国子监学生碰上。还不得羞愧死啊。”凌旭笑着打趣,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总是这样温情流淌。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不需要特别的山盟海誓,经常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彼此。
就比如此时,梁田田看着凌旭通红带着血丝的眼睛,懊恼道:“又是星夜兼程?也不急这几天。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离着她的生辰还差几天呢,凌旭要是正常赶路,也是能回来的。
“本来计算好了时日。总想着早一日回来就能早一日看到你,就忍不住赶了夜路。”凌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梁田田身边,他毫无羞愧感的把头枕在梁田田的肩膀上,委屈道:“我不是故意不爱惜自己的。就是太想你了。”闭着眼睛嗅着她身上清新的味道。像极了山野间的清泉,莫名的让人心安。
梁田田有点儿着恼,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真是。
“你是答应过我的,要爱护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赶着来负荆请罪了吗,大小姐要怎么罚?是不是要我请了家法来?”想到梁家那一条去衣受杖的规矩,凌旭枕着她的肩膀嗤嗤的笑着。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大小姐要是生气,凌旭不介意去衣的。就是……”他故意做出一副羞赧的模样,眼看着小丫头的耳朵尖子都红了,轻笑道:“能不能别在外面?”
这个混蛋!
什么话都敢说。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开口的?
混蛋!
臭无赖!
厚脸皮的家伙!
“呸,谁要用家法罚你了?”梁田田羞恼异常,脸蛋红扑扑的,恨不得把这家伙摔个狗吃屎才好。
少女羞恼的咬着唇,到底没动手。心里劝着自己:我不跟无赖计较。到底是心疼凌旭昼夜兼程归来,心底的那份喜悦早就把什么都压下了。
凌旭就喜欢看小丫头恼羞成怒的模样,这丫头平日里处事不惊,那副“每逢大事有静气”的沉稳,就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人也比不得。能看到这丫头恼怒,也只有自己这样厚脸皮的逗她了。
“田田恼了?”凌旭故意一脸委屈,翘着嘴角道:“我可是真心来道歉的,主动请罚还不成吗?再说,难道我是外人?怎么就不能用家法罚了?还是你想用我的家法?”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凌旭笑的坏兮兮的。
“你们家什么家法?”梁田田一脸警惕。
凌旭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惹得梁田田脸红心跳的骂他,“滚一边去!”这个混蛋,就是故意气她的。
节操呢?
好吧,这家伙在自己这从来就没有过那东西。
“不滚!”凌旭耍赖道:“滚了几个月了,就想着我的媳妇,好不容易见到了,鞭子抽我也不滚。”说完还无赖似的抱住她。
“谁是你媳妇?”梁田田哪里能让他得逞,胡乱的挣扎两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了。
“抱着的就是我媳妇。”凌旭一本正经的回答。
“笄礼的事儿准备的怎样了?”凌旭开口,不再逗她。
“都是爹和大嫂在准备,也不许我插手,我啊,现在就安心的做我的大小姐,什么事儿都不用我操心。”这些年,这大半个月大概是她今生最轻松的日子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整日里就安心享受。就连球球他们都懂事儿的规矩了,这么多天丁点儿毛病让人挑不出来,可见是为了她这个生辰做着最大的努力了。
“那是梁叔和大嫂心疼你。”
凌旭叫的是那么自然,自然到让梁田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她错愕的盯着凌旭的时候,就看到枕着肩膀的少年长睫颤抖,轻声开口。
“大哥在沧州府那边你不用担心,沧州府的知府是陛下当年的伴读,此人最是正义不过,发誓要肃清沧州府境内的土匪,大哥此举正得他心,两人已经暗中见过,并商量了解决办法,想必大哥今年又会立一个大功,就是破格提拔也是可能的。”他说的是那样自在,之前还是“满仓”,这一下子变成“大哥”,都没有什么过渡。
梁田田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
凌旭你这样,凌伯父知道吗?
也不是第一天领略凌旭的厚脸皮了,梁田田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凌旭心中得意,嘴角翘的老高。“二哥在军中,其实我倒是最放心。从小二哥就向往军中,当年如果不是年纪小,只怕就随着三叔去从军了,这一次倒是遂了他的心愿……你不要担心,球球是聪明的,他说要给你考一个状元回来,我从不担心。倒是虎子,以后不知道他的路怎么走?”
也不等梁田田说话,凌旭自顾自的道:“不管虎子选择怎样的路,有我这个姐夫在,定能护着他这一世平安喜乐。”他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感觉。
梁田田吸了口气,凌旭这样做,她自然明白他的心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凌旭为她做的她从来都懂。
“丫头,你的笄礼上我给你弹琴如何?”凌旭突然开口,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辽东府的人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媳妇吧,这么好的媳妇,我怕让人看了给抢走了。”
说说就没正行。
梁田田斜睨了他一眼,“可我已经答应球球了。”弟弟的琴弹的也好,这样的场合,弟弟都开口了,她怎么忍心拒绝。
凌旭却不放弃,“球球古筝谈的更好,他去弹古筝,我给你弹琴,我们一起给你伴奏,多好?”说完巴巴的看着她,“丫头,你不会拒绝我吧?”那模样,活生生一个跟家长讨糖吃的孩子。
梁田田挑眉,“你会吗?”
“小瞧人不是?”哪个男人被人这样质疑会高兴?凌旭假意生气,屁股拱了拱,把梁田田拱到一边,一屁股坐在了琴前。“你给我听好了。”双手放在琴上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一变,宁静、端肃,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儿。
一曲《凤求凰》,凌旭痴恋的目光始终不离梁田田。
幸福的小丫头笑的眉眼弯弯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
梁田田暗想:她一定是恋爱了,不然怎么看到这个男人就从心底泛出一股喜悦呢,似乎所有的细胞都活泛了,只要看到他,就什么事儿都忘了。
这在之前简直是不敢想的。
梁田田暗自琢磨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凌旭的呢?
好像……
一曲终了,梁田田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没有看到凌旭似笑非笑的脸。
眼前一张放大的脸,梁田田吓了一跳,“你干嘛?”这家伙,不会是又想……梁田田抿着唇,暗自告诫自己。可别再下意识的正当防卫了,上次一脚过去,听说肚子都踹青了。
“看够了?”凌旭这一次还真没想干坏事儿,反而逗她,“看的这么久,都入迷了,是不是发现本少爷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忍不住就要想亲近……”
眼看着小丫头的脸色越来越糟糕,凌旭忍不住抱住她。没心没肺的笑道:“丫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喜欢她凝神、喜欢她生气、喜欢她娇斥、喜欢她发呆、喜欢她的一切一切,怎么都喜欢不够似的。
这个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被凌旭抱的太紧,挣扎不开的梁田田忍不住在他肩膀咬了一口,结果抱着她的人只是轻轻扭了一下,发出轻微的鼾声。
竟然睡着了。
梁田田惊讶,扳着凌旭枕在自己腿上,远远的,两个人靠在一起,微风吹来,花雨飘散,像是一幅永恒的画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