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喜欢的人
顿了顿,谭思思收起笑容,接道:“从今天晚上你给我的信中,我才知道,原来你是犯过错的人,可是你为什么不敢当面给我说清楚?”
什么?谭思思已经看了信的内容?
“那封信你看过了?”单思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呐呐地询问道。 “你给我的时候,我就当场看过了。”谭思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单思华园园的大脸,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
单思华的眼睛睁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谭思思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看了信,前面又骗自己说没有看,现在又承认说已经看过了。真的是女孩子的心思,大海的针,叫人难以看透。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既然看了就看了吧,省的自己还要再费半天口舌,可以开门见山地将这段情感结束,让谭思思彻底死了这份心。
见单思华露出吃惊的表情,谭思思并不感到意外,继续说道:“我就是因为看了你写给我的信,我才决定要找你好好谈谈的,然后我才去请了假,要是今天晚上不找到你,我肯定会睡不着的。还好老天爷有眼,让我在川味饭店的门口看见了你。”
谭思思的这番独白令单思华的心为之一动,谭思思居然是因为看了自己写的信才要找自己的,这着实让单思华大感意外。
还记得自己在信里面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得清清楚楚了,而且在信的最后还断然拒绝了谭思思的爱慕之情,为什么谭思思看了信之后还不死心,还说什么找不到自己就睡不着,难道是自己在信中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
“说实话,看完你写的信,我哭了,我是哭着跑去请假的。”谭思思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地接着说道:“真的没有想到,你的文笔这么好,让我有些怀疑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听到谭思思说她被这封信感动得哭了,单思华彻底懵了,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静静地听她一个人继续述说。
“请假以后,我忍不住又看了一遍信,看到你和那个女孩子的故事,我再次哭了,没想到你看着憨厚,原来心里还藏着这么多的故事。”说到这里,谭思思的眼睛里面又开始有泪光闪动。
“看完信,我的心里好乱,想不到像你这样有这么好的文笔的人,怎么也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真的是让人不能接受。”
“你既然已经看完信,知道了我的心意,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单思华忍不住插道,他不忍心再听下去了,看到谭思思的表情,他生怕这个善良的农村女孩子会再次泪洒当场。
“因为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谭思思收起满眶的泪珠,目不转睛地盯着单思华的脸部,表情认真地说道。
“就是这个问题?”单思华再次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谭思思居然会为了一个答案,不惜请假来找自己,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从谭思思口里说出来的。
“可能你会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紧要,可是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太重要了。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没有真正去喜欢过谁,却独于在船上看见你的时候,就有种非常亲切的感觉。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谭思思最后这一句话犹如一声闷雷在单思华耳边炸响,自己居然还真的是谭思思的第一个爱慕的对象。虽然之前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这份情感,但当谭思思真的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单思华震惊不已。
谭思思并没有因为单思华的震惊而有所停顿,继续自顾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回应我,是因为瞧不起我是农村的,不好当面讲,所以才含含糊糊地不敢正面回答,没想到你心中原来一直都有一个女孩子的存在,而且是那样特别的存在。”
“现在你都知道了,其实我就是一个有罪的人。”单思华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长气,接道:“思思,你是一个好女孩子,我不配得到你这样的爱,一直隐瞒了你这么久,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所以……”
“小华哥,你不用这样自责,你的信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谭思思打断了单思华的话,淡淡地说道:“我今天晚上就想知道,你到底有木有喜欢过我?”
谭思思的问题令单思华再度哑然,这个女孩子到底怎么了,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真的就是想听自己这个答案?自己已经在信里面明确表示了拒绝之意,为什么还要想知道这个答案?难道这个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思思,对不起,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我也没想到你会对我这样,开始我也只是想着能够进厂,其他的我真的没多想,如果我说出来,你不要怪我。”单思华想了想,折衷地回答道。
“小华哥,我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也有苦衷。如果说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小不懂事。”谭思思苦笑着叹息道:“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是我第一次和哥哥一起出来打工,没想到就遇到了你。”
“后来在接触当中,我就觉得,如果有一天没看见你,我就会想见你。而且在上夜班的时候,会经常想起你。”谭思思接道:“为了这事,我还专门问了阿竹她们,她们说,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说到这里,谭思思顿了顿,才接道:“所以我今天晚上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你到底有木有喜欢过我?虽然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但是我真的想知道,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
话到最后,声音明显有所降低,可见谭思思多少还有些难为情。尽管谭思思是那种典型的朴实大方的农村女孩子,可这毕竟是第一次在男孩子面前敞开心扉地表达,难免会有所含羞。
说来说去,问题就只有一个,单思华是谭思思生命中第一个喜欢的人,她只想知道,单思华是不是也有喜欢过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曾医生家楼下
从这个问题可以看出,谭思思是多么淳朴的一个女孩子。 多么天真的女孩子!
单思华感到心里像猫在抓痒痒,一阵阵的抽疼。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实话,假如没有游丽这件事,没有砍伤过顾城,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这份淳朴的感情,开始一段美好的打工情缘。可惜自己负案在身,又无法忘却游丽的事情,怎么可以轻率地接受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纯净的爱。
如果说自己没有一点点喜欢过谭思思,那是不可能的。在谭思思身上,有种和城里姑娘截然不同的气质,那气质就像亲切的大自然,像一弥清泉,让人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想投身于其中的冲动。
单思华也产生过这样的冲动,但他没有说出来。他明白自己的心里有一个人,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不能毁了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的清白。他不能,他也不会。
如果说自己曾经喜欢过谭思思,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势必会让她更加的伤心难过。反正自己已经准备回家了,倒不如说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给她一个痛快,让她彻底地死心,也不必再为了这件事牵肠挂肚。
权衡再三后,单思华终于鼓足勇气,正sè道:“思思,对不起,我对你们两兄妹一直都是怀有感激的,对你也一直都是小妹妹的感觉,我没有喜欢过你,真的对不起。”
违心地说完这句话,单思华再次低下头,不敢看谭思思的表情,也不知道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小华哥,谢谢你说了老实话。”谭思思出奇的平静,淡淡地接道:“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城里男孩,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样的农村女孩子。谢谢你说了老实话,没有骗我。”
说完,谭思思像一个木偶一样站起身,表情木讷地道了一声别,也不管单思华有木有看见,转身向外面走去。
原本以为谭思思会说一些过激的语言来宣泄自己的情感,没想到她竟然说走就走。一丝失落感涌上了单思华的心头。
等他抬头再看的时候,谭思思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冷饮店的门口。不行,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再怎么说,人家一个女孩子辛辛苦苦地忙活了半夜,就等来这样一句话,难免太伤感情了。
而且现在夜已深,就让谭思思一个人回去,多少有些让人放不下心。意识到这一点的单思华恍然大悟地追出去,对着谭思思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说了句:“思思,我送你回去吧。”
微风吹过夜空,像一只女人的手温柔地抚过脸庞,让人倍感凉爽。远处,隐约可见一对对的身影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惨白的路灯映照着谭思思未经粉饰的脸庞,两道泪痕清晰可见。听见呼喊,她木然地回头,面对单思华的提议,苦笑着摇摇头,淡淡回道:“不用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的。”
说完,又像刚才那样,木然地迈动双腿,向冰山工业区走去。夜风将她的粉红sè连衣裙摆吹得起起落落,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朵摇摇yù坠的花枝。
单思华没敢坚持要送她回去的要求,怕再引起她的负面情绪,适得其反。看看时间尚早,他便悄悄尾随在后面,借助建筑物造成的视觉障碍,偷偷护送谭思思回冰山工业区。
一路上,单思华都有种想冲上去给谭思思一个深情的拥抱的冲动。回想从豪华客轮上认识以来,谭思思都在竭尽所能地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那种不计回报的无私付出让人看到了一个来自农村的小女孩的纯真。
就是这样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第一次喜欢上的却是一个有问题的男孩,这样的情形是多么的让人伤心?
而谭思思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却连一个真正的拥抱都没有得到过。
然而直到看见谭思思粉红sè的背影消失在顺发五金有限公司的宿舍大门口,单思华也没有实现那个冲动。不是他不敢,而是怕这样一来,前面所写的那封信就白费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能再有恻隐之心,免得又生出新的情绪,再走回头路。那样,自己真的会害了这个善良的女孩子。
“呼”,单思华仰头对着夜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咬咬牙,转身大步向南田工业区走去。
希望谭思思能够早rì摆脱这段经历,早rì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收拾起落寞的心情,单思华快速回到南田出租房,和阿格一起去小树林入口和chūn仔汇合。
今天晚上,他们决定去曾医生那栋隐蔽的小楼一探虚实,查查曾医生的老底。
0点50分,一个黑影像鬼魅一般飘到小树林的入口处,正是chūn仔如约而至。他也换了一身黑sè的衣裤,腰上藏了一把武士刀。
值得一提的是,对着这个入口不远处的草丛,就是当rì单思华连砍chūn仔三刀的地方。
单思华打起jīng神,如此这般地和两人小声商量了一下行动的细节,然后三个人猫着腰,向曾医生的独门小楼悄悄摸去。
对于这片树林,单思华和阿格并不陌生,两人带领chūn仔,很快摸到曾医生家楼下。
曾医生的楼脚修有一堵围墙,当中有一扇大铁门,正对着小树林。边上,就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土路。还记得,那天晚上,曾医生就是倒在这土路上面,让单思华扶他进屋的。
此刻,在这条土路上多出了三个黑影,正是单思华三人。仿佛为了便于他们隐藏行踪,先前高挂在夜空的半轮明月也在这个时候,默默地钻进了乌云里面,不露一丝光线出来。
今天晚上三个人夜探曾医生家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证明曾医生是否在吸食,或者贩卖那些东西的有力证据,从而断定那三个人是否是曾医生派去杀单思华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大嫌疑
第一次做贼的感觉让单思华既兴奋又紧张。 单思华条件反shè地瞄了一眼二楼的那扇窗户,生怕那里也会冒出一个脑袋出来。
“华哥,你还记得曾医生缝针的那间屋吗?是不是在底楼?”阿格压低声音,向单思华确认道。
“恩”单思华用力地点点头,将腰里的手电筒掏出来,在灯泡头上蒙上了一层布,这样就可以避免光线外泄,不会轻易暴露目标。
虽然今天晚上的行动不是什么大事,但也要确保万无一失。如果因为去探查曾医生的底细而让他察觉,那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没有查到曾医生的底,倒把自己的底给曾医生摊牌了。
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曾医生和李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曾医生的所为是不是李老板在幕后cāo纵。想要搞清楚曾医生是不是真的在买那些东西,以及他是否真的买凶杀人,还得从今天晚上的探查开始。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加倍小心。
根据前面商量好的结果,由单思华和chūn仔两人进去小屋,寻找曾医生是否吸食那些东西的证据,阿格在外面把风。
因为阿格比较高大,行动起来容易暴露目标,留在外面把风。chūn仔因为接触过那些东西,随单思华进去好辨认。而单思华因为在这里住过两天,比较熟悉里面的布置。这样的分工,确保万无一失。
稍微沉了一下气息,单思华低吼了一声,“进去。”,率先翻过院墙,快速地穿过小院,贴身在楼脚的大门外。chūn仔也不出声,跟着翻了进去。两个人身材都不高大,一前一后窜进院中,动作迅速,又都穿着黑衣,加上此时月亮躲进了云层,四下一片漆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已经有两个人翻进了小院中。
非常顺利地潜进小院,单思华信心大增,chūn仔略施小计,楼脚的大门也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眨眼间,门缝又合上,门外已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不知是因为光线太黑,还是进去的时候太顺利,单思华没有注意到,在院子铁门那边,另一头的墙角落里,已经多出了一个窝棚,里面躺着一只全身黑毛的家伙,卷曲成一团,好像在睡觉。
曾医生的家对于单思华而言,并不陌生。尽管事先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单思华还是感到有些紧张。他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按捺住“咚咚”直跳的胸口,借助些许微弱的光,摸索到了那天晚上曾医生自行缝合伤口的那个房间。
因为不确定曾医生睡在哪个房间,单思华没敢打开手电筒,怕暴露目标,等进了那个房间,确信里面无人以后,才打开蒙住头的手电筒,和chūn仔一起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面搜索起来。
两人一边聆听着外面有没有动静,一边仔细地在房间里面搜索,经过蒙头处理过的手电筒光不会扩散,刚好可以为两人照明。
一番细致的搜寻后,chūn仔终于在一张台面下找到一个巴掌大小的rǔ白sè塑料袋,凑到鼻尖嗅了嗅,他兴奋地冲单思华点点头,确定这个塑料袋正是装过那些东西的味道。
事实证明,曾医生有吸食那些东西的重大嫌疑。
虽然还不能确定那三个人是不是受曾医生指使,来杀单思华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曾医生那天晚上对单思华撒了谎,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走私药材,而是在做那些东西的交易。
这样一来,先前的那些推理似乎突然之间都能够成立了。单思华无意之中撞见了曾医生购买那些东西,为防单思华将秘密外泄,不惜买凶杀人,以绝后患。
想到此,一阵寒意“嗖”地从脚底窜上后背心,单思华只觉在黑暗的四周,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窥视着自己,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对chūn仔耳语道:“走吧,先出去再说。”
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再留在这里,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危险,当然是先出去为妙。
chūn仔会意,先窜到门口,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才将门拉开一道缝,和单思华先后挤出来。两人沿着来时的路线退到大门外,轻轻掩上房门,均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长气。
谢天谢地,总算是安全地出来了。
就在两人以为大功告成,准备转身而退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两人惊呆了。
只见先前趴在窝棚下面睡觉的那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威风凛凛地站在院子zhōng yāng,昂首对着两人的方向。
月亮也钻出了云层,将如水的银光洒向大地,映出黑家伙的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有一点像狼的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狼狗,又好像是猎狗。月光下,只见它裂着嘴,吐出长长的舌头,两排锋利的牙齿露出白森森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不用说,这是一只看家护院的犬类。想必是曾医生为了防止那天晚上的事情再度重演,添置了这只犬类。单看那昂首站立的气势,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只善类。
单思华看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将手伸向腰间,想拔刀相向,以防不测。chūn仔更是心急,马刀已经握在手中,整个人站成一张弓的样子,全神戒备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通常情况下,看家护院的犬类在发现有陌生人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发出jǐng告的咆哮,用声音去震慑胆敢入侵的人。但是这只却很反常,看见单思华两人后,既没有发出叫声,也没有扑上去乱咬一气,而是稳稳地站立在院子中间,静静地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只有喉咙里类似于低鸣的那种声音,证明这是一只活的犬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哑巴狗
这反常的现象令单思华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黑家伙不叫也不动,单思华和chūn仔也不敢动,一犬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单思华和chūn仔不免有些焦急,再拖下去,他们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突然,单思华想到了还在门外把风的阿格,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阿格知道当前的情况,让他协助引开黑家伙的注意,这样自己和chūn仔才有可能脱险。
平心而论,他是不敢和这个不明身份的黑家伙硬碰。看chūn仔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只怕也是在虚张声势,不敢和黑家伙较劲。
单思华想低声呼唤阿格的名字,以此引起阿格的注意。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要知道此时正值深更半夜,在这万籁俱寂的荒郊野外,一声轻微的呼唤足以传出很远。要是喊声惊动了楼里正在睡觉的曾医生,那就前功尽弃。
况且现在还不能确定眼前这只犬类到底是什么物种,万一呼喊声激起了黑家伙的脾气,跟着发出狂叫,那后果亦不堪设想。
这只黑家伙似乎也非常通人xìng,见单思华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它干脆蹲坐在原地,继续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摆出一副以逸待劳的架势,大有“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静观其变。
敢情这只黑家伙不仅训练有素,而且智商颇高。这让单思华两人更加不敢乱动,生怕会出现什么闪失,导致被黑家伙咬上一口,那就不划算了。最关键是,两人是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被咬也不敢声张。
单思华紧张地注视着盘坐在院子zhōng yāng的黑家伙,急速地思考着对策。一阵夜风吹起,单思华只觉背心一股凉意,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引开黑家伙的注意,两人才有翻墙出去的机会。单思华留意了一下,如果阿格能够在铁门处吸引住黑家伙3秒钟,就足够他和chūn仔翻墙而出。到那时,就算黑家伙狂叫不止,已无大碍。
只是,要如何才能够让阿格知道院中的险情呢?
只怪自己进来的时候粗心大意,没有注意角落里的窝棚,否则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狼狈不堪,进退两难的境地。
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叹息,手无力地往下一垂,蒙着布的手电筒碰到了腰眼,令他灵机一动:对了,把手电筒扔出去,阿格肯定会看见。
手电筒是蒙了布的,外面又是那种类似于机耕道的土路,扔出去不会发出太大的响声,却足够引起阿格的注意,让他想办法在铁门处扰乱黑家伙的注意力。
眼前的形式也容不得单思华作更多的假想,在这里多呆一阵,就多一份被曾医生发现的危险。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被黑家伙困住。以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
拿定主意,单思华用手碰了一下chūn仔,示意他准备随时翻墙。然后暗做了一个深呼吸,打亮手电筒,抬手扔向墙外。chūn仔会意,双手紧握武士刀,站直了身体,准备随时撤退。
虽然黑家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高智商犬类,但始终也是一只动物,对于单思华扔出手电筒的动作还是有些不可理解。只见一道微弱的光划过夜空,手电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掉到了院墙外面。黑家伙当即站起来,两只前爪在地上刨得“嚓嚓”响,喉咙里同时发出“唔”“唔”的低鸣,样子甚是恐怖。
曾经听老年人说过,通常不叫出声音的犬类都是很凶狠的,咬人都是专咬脖子。民间俗称这种叫“哑巴狗”,更有一句词来形容这种犬类的凶狠程度,叫住“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咬死人。”
看到这黑家伙的样子,单思华明白,今天晚上他们是遇到传说中的“哑巴狗”了,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出所料,手电筒在落到外面不到两秒钟,院子的铁门外面就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被惊动的阿格。阿格一眼就看出来院子里面的情况,随即就明白了单思华扔手电筒的意图。
黑家伙对手电筒划过的那道光并没有在意,而是死死盯着单思华两人,那样子准备随时都要扑上去。若非chūn仔手里寒光闪闪的武士刀,估计黑家伙已经扑上去撕咬了。
单思华见状,赶紧对阿格做了一个小小的手势,希望阿格能够引开黑家伙的注意,好让他和chūn仔脱身。阿格估计也没见过这样的犬类,一时楞在当场,待注意到单思华的举动,这才回过神,想用什么办法能够把黑家伙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边来。
最直截了当的做法,就是弄出声音。
于是,阿格二话不说,将刚刚拣到手里的手电筒在铁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想把黑家伙吸引过来。
要知道,南方的院子铁门都是用铁栏杆焊接而成,也就起一个隔离的作用,人在外面,院子里的情景可以一目了然。同样,院子里也可以对外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阿格的想法是,用手电筒敲出声音,把黑家伙引过来,从而让单思华两人顺利翻墙逃脱。因为有铁栏杆的阻隔,他是不用担心黑家伙会咬到自己的,除非黑家伙会飞。
然而黑家伙确实是与众不同,在听到阿格用手电筒敲出的声音后,它只是回头望了眼,便迅速地掉回头,jǐng惕地盯住单思华两人不放。似乎已经识破了阿格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下单思华急了,这黑家伙居然这么聪明,不吃这一套把戏,怎么办?
阿格也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如果这个时候曾医生突然醒了起来,他们肯定会被发现,那样就凶多吉少了。
情急之下的阿格忍不住低骂了一声“丢类个嗨”后,不顾一切地将手里的手电筒奋力扔向黑家伙。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快的动作
“膨”地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传入单思华和chūn仔的耳膜,蒙了布的手电筒在夜空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砸在了黑家伙毛茸茸的身上。 只见黑家伙身形一动,转头向阿格冲了过来,两只前爪“嗖”地一下搭到了铁栏杆上面,张着嘴,露出两排森森利齿,对着阿格发出那种一听就会让人毛骨悚然的“呼”“呼”声,嘴里喷出的热气几乎喷到了来不及后退的阿格的脸上。
好快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的单思华和chūn仔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竟然忘记了要逃跑。
想必是阿格的奋力一扔砸疼了黑家伙,才让它改变主意,一下子冲到阿格面前,对着他呲牙咧嘴,凶相毕露。
如果不是因为有铁栏杆的阻拦,只怕阿格的喉咙已经被这异常凶猛的黑家伙咬断,命丧当场。尽管如此,阿格还是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得合不拢嘴。
单思华在一愣之下,猛然回过神,低呼一声:“跑”,便不顾一切地向院墙上冲去。chūn仔紧随其后,跟着窜上墙头。
月光下,单思华和chūn仔就像两只受惊的兔子,瞬间就冲到了墙根下面,其速度堪比百米冲刺,就像一阵风。
尽管如此,黑家伙还是发现了两人的意图。原本它是一直盯着单思华两人的,因为受了阿格的一击,才愤怒地冲向阿格,企图咬断阿格的脖子。但在用前爪扒了几下未果后,智商极高的黑家伙意识到两人想要逃跑,便又身形一晃,转向两人扒墙的方向扑来。
黑家伙扑过来的时候,单思华已经翻到了墙上座定,chūn仔的手刚刚搭上墙壁,眼看黑家伙如狼似虎地冲过来,单思华本能地发出一声低喝:“小心!”
chūn仔闻言大骇,掉头一看,黑家伙已经跃到跟前,情急之下奋力将手中的武士刀胡乱挥舞,嘴里低声吼道:“死开,铺盖狗,丢类个嗨啊!”
虽然武士刀的锋利刀锋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寒光,却也只能逼得黑家伙不敢靠近,chūn仔也腾不出手爬上墙头,依旧是随时都有可能被黑家伙叼上一口的危险。
见此情景,单思华抽出腰间的武士刀,用力向黑家伙扎去,同时拉住chūn仔的衣领,猛喝一声:“上来”。
武士刀笔直地shè向黑家伙,迫使它不得不往后跳了几步,chūn仔抓住这个宝贵的空挡,借助单思华提衣领的势力,一下子窜上了墙头。
“哐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中响起,武士刀和水泥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擦出几点星星火花。这几点火花使得黑家伙再往后退了一跳,等它重新扑过来的时候,chūn仔已经和单思华从墙头跃到了院子外面。
武士刀和水泥地面擦出的声音传出去很远,自然也惊动了楼里面睡觉的人。同一时间,漆黑的三层小楼里亮起了灯光。
“有人起来了,快跑。”阿格在铁门外面看得真切,见单思华两人已经成功脱险,一个箭步窜过来,赶紧低声催促道。
黑家伙在墙根处没有咬到chūn仔,转而又蹦到铁门处,两只前爪不断地扒铁栏杆,从喉咙里面发出骇人的低鸣,嘴巴一张一合,尖利的牙齿对着铁栏杆一阵乱咬,似乎想冲出来对单思华等人撕咬,样子极其凶狠。
chūn仔见状,不顾单思华和阿格的阻扰,冲到铁门处,举起手中的武士刀,恶狠狠地砍了下去。一边骂道:“丢类个铺盖狗,去死!”
黑家伙本能地后退一跳,双目冷冷地盯着不断划出的寒光,不敢靠近门口。chūn仔还不解气,又将武士刀从栏杆缝隙中扔向黑家伙,想砸到黑家伙的身上,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哐当”一声,武士刀又一次砸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黑家伙再次窜回门口,对着chūn仔露出森森白齿。
就在这时,小楼里面传出了些许响动,估计是曾医生被再次的“哐当”声惊扰,准备开门看究竟了。
单思华和阿格不由分说地拉起chūn仔,不顾一切地向小树林里面钻,很快消失在曾医生家小楼的外面,只留下门口疯狂啃咬铁栏杆的黑家伙和院子zhōng yāng的水泥地面上那两把寒光闪闪的武士刀。
就在单思华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边的同时,楼脚的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地上的两把武士刀,黑家伙也停止了啃咬铁栏杆,跑到身影面前摇头晃脑,嘴里发出一些低鸣。
月光映照着身影惨白的脸,山羊胡和暴shèjīng芒的双目,正是这楼房的主人曾医生。他拣起地上的武士刀,略作沉吟,转身快步走回屋,关上了楼房门。
凌晨两点半,单思华和chūn仔以及阿格团团围坐在南田出租房的其中一间小屋中,没有丝毫的睡意。这里是chūn仔的临时租住房间,平时就他一个人住。
三人冲洗掉满身的臭汗,换上chūn仔提供的干净衣服,点燃香烟,陷入了苦思冥想。满屋烟雾缭绕,刺鼻的烟草味道有些呛喉,在这样的环境中,更能激起大脑中枢神经的思维活跃。
刚刚经历的惊险一幕让单思华和chūn仔余悸未消,真不知那个毛茸茸的黑家伙到底是什么犬类,战斗力竟然那么超强,智商也出奇的高,简直可以和狼的智商媲美。
不过三人并没有过多的去猜测黑家伙的真实身份,比起单思华的安危,这显然微不足道。现在他们担心的,是单思华的处境堪忧。
不管当天在南田菜市场追砍单思华的三个人,是不是曾医生指使的,最起码曾医生已经对单思华撒谎了。从曾医生家找到的那个白sè塑料袋足以说明,那天晚上曾医生所做的交易,不是在做药材走私,而是在做那些东西。
曾医生为什么要骗单思华说,自己是在做药材走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像这种抓到就会掉脑袋的事情,谁会老老实实地承认?
第一百四十七章 雇凶杀人
最为不幸的是,曾医生这个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交易过程被单思华发现了。 虽然当天晚上,曾医生随便扯了一个谎暂时骗过了单思华,但从曾医生的角度来看,单思华随时都有可能把这个秘密识破,或者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如果想继续让这个秘密不为人知,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单思华不要泄露这个秘密。
按照这个逻辑,南田菜市场那三个人,拾有捌玖是曾医生所雇的凶手。
通过今天晚上去夜探曾家小楼的结果显示,曾医生已经提高了jǐng惕,在院子里配备了那条凶狠的恶犬。可见他是作贼心虚。这让单思华更加确信,南田菜市场的三个人,就是曾医生指使来的。
阿格和chūn仔也很赞同单思华的看法,特别是阿格,本来他就一直怀疑是曾医生所为,现在从曾医生家找到了证据,又见曾家配置了那条哑巴狗,这些都显示,曾医生应该是雇凶杀人者。
只是这样一来,新的难题又出来了。如果说曾医生在从事那个东西的交易,那李老板会不会知情?从两人密切的关系去分析,李老板没有理由不知道曾医生在从事这样的交易。
假如李老板知晓这样的交易,那么他就就有可能是幕后黑手,自然也不会放过单思华。
可从李老板交代单思华和阿格去找小脸男人这件事情来看。李老板又似乎对这些交易一无所知,否则他大可以随便设个圈套,轻轻松松就把单思华挂掉,根本不用去搞那么多花样,大费周章。
理清了这些事情后,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李老板是否知道这些交易,或者说李老板是幕后黑手?
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就必须从李老板身上下手。而李老板本身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yīn险之人,想要从他身上了解情况又谈何容易?平时他都是在马仔中间指定一个负责人,有什么任务都是单线联系,基本上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底细更是让人高深莫测。
如果非要从他身上着手调查,那就只能想办法旁敲侧击的去试探,但这样也需要冒风险。万一李老板真是幕后黑手,肯定会有所jǐng觉,再加上今天晚上在曾家院子里留下的两把武士刀,已经暴露了目标,单思华等人再去试探,也是多此一举。
所以,在没有确定李老板是否为幕后黑手的情况下,暂时是不敢再回他们租住的房间。还好chūn仔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相对来说,还比较安全。
愁云笼罩在每个人的思想空间,单思华更是多了一份恐惧。要知道,李老板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大老板,如果他是幕后黑手,自己恐怕很难活着离开南田工业区,或者说,想要离开南田工业区很难。
不管李老板是否为幕后黑手,单思华都不适宜在公开场合出现了,尤其是晚上,否则很有可能会遭遇第二次追杀。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在你不了解的情况下,还不会觉得有多么可怕,一旦了解了,反而会成为一块心病。但是在不了解的时候,却又偏偏想要去了解。
就如同此刻的单思华,在深深惧怕会遭遇第二次袭击的同时,却又更加渴望能够把李老板的底细探查清楚。
人的**是永无止境的,这一条用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
对于单思华想打探李老板的想法,阿格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表示,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也想搞清楚李老板的底细,后来发现,想要把李老板的底细搞清楚,比想象中要困难上十倍。
因为李老板不仅仅笑里藏刀,同时也yīn险狡诈。对很多事情常常是滴水不漏,一笑而过。平时更是难得一见,想要查他的底,可以说是机会渺茫。
“呼”阿格吐出一口烟雾,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对单思华说道:“华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赞同不赞同?”
惊忧交加的单思华听到此言,以为阿格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帮助查李老板的底细,好解开心中的疑惑,当即点头应允,示意阿格快说。
“我想,你干脆和我一起走,不要再帮李老板了。”阿格悠悠地接道:“我总觉得,再调查下去也没用,事情只会越搞越麻烦。管他什么杀手还是凶手,重要的是你现在没事,就行了,其他的也不再重要。你说呢?”
“恩,我也有这样的看法。”chūn仔在一旁插道:“那个什么李老板肯定是大有来头的,凭我们这种混保护费的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还是就这样,随他去得了。反正对你没有什么损失的。”
“chūn仔说得对,李老板不好惹,如果真的是他在做那样的生意,我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阿格接道:“所以我在想,正好我明天下午回去,不如你就和我一起走吧,做这个马仔真的没有什么意思,还随时都有受伤的危险。”
听着chūn仔和阿格的好心建议,单思华不禁陷入了沉思。还记得自己当初答应李老板做他的马仔,只是想通过这个群体多认识一些混马仔的人,从而找到chūn仔,替黄队长报仇。如今chūn仔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更是成为了好朋友,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做李老板的马仔确实也没有多大意义。
就算李老板在幕后cāo纵,做这个什么危险的交易,对自己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自己又何苦一定要去弄个水落石出?既然已经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三十六计,当然是走为上计!
只是就这样一走了之,单思华又觉得有些亏欠阿芳。虽然他和阿芳非亲非故,但是却间接地伤害过她两次。本来还想着借找小脸男人的机会找到阿芳的妈妈,再藉机找到阿芳,向她解释清楚,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把这个想法深埋在心里了。
见单思华犹豫不决的样子,阿格忍不住又接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的吗?还是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幕后黑手
“没有什么,”单思华矢口否认,他当然不会把这种想法说出来,转念之间,随口接道:“这里没什么值得好留恋的,本来我就对做这个什么马仔很厌恶。 阿格闻言,面露释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要是你不嫌我是农村的,就先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别的不敢说,保证不会让你饿肚子。”
“华哥家里有事吗?难道是出来避风头的?”chūn仔不解地在旁边插了一句。
见chūn仔满脸疑惑,已萌生退意的单思华暗忖:反正也打算回去了,就告诉他也无妨。当即便将自己如何砍伤人,然后到这边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难怪哦,原来华哥真的是出来避风头的,怪不得那天晚上对我下起手来那么狠。”听完单思华的简叙,chūn仔嘿嘿笑道,目光中充满了一丝崇拜,几许羡慕。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正sè道:“干脆这样吧,你们两个去我南雄乡下玩几天,然后我们三个再去阿格的赣州乡下玩几天,最后我们再一起去华哥的家里玩几天,这样得唔得?”
“这样不好吧。”单思华叹息道:“你不是说阿格打电话讲,他爸爸病危吗?如果耽误了时间,万一回去晚了,阿格他……”后面的话单思华没敢再说,因为那个字很不吉利。
“那华哥你意思是答应我的建议了?”阿格紧接着追问了一句,见单思华点点头表示同意,他随即说道:“好吧,这样,chūn仔也和我们一起走,先去我家里玩一段时间,再做打算。”语气中充满了对家乡的无限向往,难掩兴奋的味道。
“那这边的事情就不用管了?”chūn仔也是异常兴奋,随即接道,眼神中充满了对赣州之行的期待。对于年轻人来说,去异地旅游,无疑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无论你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旅游永远都充满神秘的诱惑,和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这边的事情也不要再去调查什么,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已经过界了,如果再去趟这趟浑水,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所以我们还是早走为妙。”阿格武断地接道。
不知道是因为太担心爸爸的安危急于想回家看看,还是担心继续留在这里会惹上麻烦,阿格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微笑,语气中也饱含着迫不及待的成分。
或许两者兼有之吧。单思华这样想着,并没有表现出异议。就算阿格含有自私的成分在里面,可这个出发点也是为了单思华不被李老板或者曾医生所害,本意还是为了单思华的安危作想。如果说不是因为这样,他大可以独自一个人溜之大吉。
“现在,我只希望李老板不是幕后的黑手,希望曾医生不会那么快发现他家院子里的武士刀是我们扔的。”阿格略显担忧地叹息着补了一句,望了望单思华。
“过了明天就好了,管他那么多。”chūn仔倒显得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接道:“我真想回去把那只黑哑巴狗斩了拿回来我们下酒,干劳木嘎,刚才吓得我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现在你还敢回去,不怕被曾医生发现?”阿格浅笑道,chūn仔把头一仰,接道:“怕个钓,被发现就顺便把他也砍倒,大不了这辈子不再来南田工业区混就得。”
chūn仔的话惹得单思华也跟着笑起来,感觉刚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好轻松。chūn仔说得对,过了明天就走,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个什么南田工业区。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chūn仔的这句话未免说得太早了,事情哪里会像他们想象中这样简单?
既然去意已决,当然事不宜迟。三人接着笑谈几句后,随即商定,天亮后,由chūn仔负责去查看好车次,阿格去买些必需品。明天下午,三人便直接出发,去省会城市座车。
商量完毕,三人不禁松了口气。阿格和chūn仔抵不住困意,倒头便睡。单思华也一身轻松地躺上床,想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连rì来的一系列事件让他感到有些心力交瘁的疲惫。
不知道为什么,决定要离开这里后,单思华的心理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丝牵挂,是谭思思,还是阿芳,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因素,单思华自己也搞不清楚,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可能是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有些感情,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吧。
这样想着,单思华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次rì下午三点,红艳艳的太阳像一个圆盘扣在天上,释放着火辣辣的光芒,整个南田工业区像烤箱一样闷热,人们纷纷躲进凉爽的空调房间中不愿意出来,路上行人寥寥。
整装待发的单思华和阿格顶着烈rì,来到南田工业区的那家冷饮店,一边喝着冰水止渴,等待chūn仔的到来。
按照约定,再过十分钟,chūn仔就带着买好的车票,然后三人一起去市火车站,远走高飞。
此时正是工厂的上班时间,冷饮店里面没有其他的顾客,单思华和阿格坐在里面,非常的显眼。
很快,满头大汗的chūn仔风风火火地赶到冷饮店,表示一切已经办妥,可以出发了。
拉开冷饮店的玻璃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瞠不开眼睛。
单思华取出口袋里的墨镜戴上,以抵御耀眼的太阳。手不经意地碰到了李老板交给自己的银行卡和名片,顺手掏出来,拿在手里晃来晃,扔进了旁边的一个大垃圾桶。
什么李老板,什么曾医生,统统见鬼去吧,劳资要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旅程了,再也不要做这个受人指使的马仔了。
只可惜不知道这卡的密码是多少,否则还可以在临走的时候捞一把。反正这个李老板的钱多半都是来历不明的不义之财,用用也无妨。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解释的机会
路过云彩发廊的楼下,看着那“》”字形的露天梯,单思华触景生情,想到当rì自己就是在这里遭遇被阿芳男朋友追砍的李老板,然后才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心里就对阿芳充满愧疚。 此去一走,也许今生都不会再踏足南田工业区半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将变成回忆。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突然心血来cháo,想上去给海娃道个别,随便告诉他,假如还能够再见阿芳,请他代自己向阿芳表示歉意。chūn仔两人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便在楼下等候,只叮嘱他抓紧时间,长话短说。
刚刚拐过露天楼梯的拐角处时,单思华摹地看见楼梯尽头靠近走廊的地方闪过一个身影,那头飘逸的披肩长发,看上去很像是阿芳的背影。
难道是阿芳又回来这里做?
心念一动,单思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想一探究竟,却也不见了刚才那个披肩发的身影。随即进到云彩发廊里面,想找海娃问问。不巧的是,海娃有事出去了,也不见人。
单思华摇摇头,暗自叹息着往楼下走。心里默念道:对不起,阿芳,希望你不会再受到李老板的sāo扰。潜意识里他希望刚才是自己眼花,看到的并不是阿芳。他宁愿相信,阿芳已经离开了南田工业区。
下了楼,三人也没有多话,顶着烈rì,大步向公路走。路过菜市场门口的时候,单思华再次停住了脚步。
“华哥,又做什么?”chūn仔略带不满地询问道:“该不会又想进这个里面去看看吧。”
单思华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chūn仔说得对,他正有此意。
或许是刚才看见的那个披肩发很像阿芳,让他的心久久无法平息,在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他又想到了那个卖蔬菜的妇女,李老板口中所说的曾医生的老婆,阿芳的妈妈。
上次因为菜市场的砍人事件和曾医生的sāo扰,令她连续几天都不敢摆摊,今天会不会来摆摊了?
单思华始终想给阿芳一个解释,没有看见海娃,他又想到了阿芳的妈妈,如果今天阿芳妈妈出来摆摊,那么他想给阿芳的妈妈简单地说几句,希望阿芳能够明白,其实自己一直都没有为了找到她,做李老板的帮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
“这样吧,我们一起进去,不管有没有找到人,都只能呆一分钟,时间长了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惊动了曾医生或者李老板,我们就走不掉了。”阿格见单思华执意要进去看看,便在旁边提议道。
这样也好,万一又遇到袭击,总不会只有逃跑的份。人多力量大!
于是,三人又转身走进了南田菜市场的大门。此时是菜市场的人流低峰期,由于三人都戴着墨镜,乍一进去,立即引得众多摊贩纷纷侧头,投来瞩目的眼光。
凭着记忆,单思华一眼就扫见当rì曾医生去找过的摊位上摆满了蔬菜。因为昨天来过,这里还是空号,今天重新摆满蔬菜,自然一下子就引起了单思华的注意。
远远的,可见昨天空着的摊位上坐着一个妇女,正在摆弄着面前的瓜果蔬菜。妇女留着一头短发,穿了一件灰sè的短袖衬衫,身材显得有些矮小,给人一种瘦骨嶙峋的感觉。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妇女应该就是阿芳的妈妈。单思华不由得一阵喜出望外,暗道:阿芳的妈妈居然又重新摆摊了。看来自己注定能给阿芳一个解释的机会。
前面在南田菜市场看着那个披肩发女孩子酷似阿芳,就想着要找她解释,结果追上去却不见踪影。想找海娃帮忙传话,却又扑了个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找阿芳的妈妈谈谈,没想到阿芳妈妈真的在摆摊。这怎么能不让单思华喜出望外?
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老天爷还是给自己一个向阿芳解释的机会。单思华暗道一声好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单思华他们三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引得所有的摊贩纷纷侧目,自然这个重新开张的摊位也不会例外。
当rì单思华随曾医生来南田菜市场准备对阿芳妈妈进行恐吓的时候,因为遇上意外,行动被迫中止,他没有看清楚阿芳妈妈的长相。今天阿芳的妈妈再次出现,倒要看看她长得是什么模样,是否和阿芳一样的脸型。
这样想着,单思华边大步向前走,眼睛一直盯着摊位上那个扭头过来的妇女,这样又正好和那个妇女的眼光碰个正着。等单思华离摊位只有几米远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脚步,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呆立当场。
chūn仔和阿格不明就里,不由得跟着停下脚步,chūn仔纳闷地问道:“华哥,你今天搞蜜液鬼啊,怎么老是走走停停的,像中邪了一样,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单思华没有听进去chūn仔的只言片语,此刻的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两边的太阳穴更是“嗡”“嗡”作响。因为,他看见一个时常看见,却又只可在梦中才能够见到的一张脸。
这张脸,居然和多年前在三合院带着妹妹离开时的妈妈那张脸有着惊人的相似。那眼睛鼻子和嘴巴,简直就是和当年泪流满面离开的妈妈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一样。
“轰”的一声闷响在脑电波中炸响,单思华的思维出现了一片空白。这个妇女是谁?怎么和妈妈长得如此相像?
各种各样的可能xìng排山倒海地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令他忍不住又定睛细看了一遍。妇女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很多沧桑的痕迹,却没有改变最初的原型。
没错,这张脸,竟然和多年前妈妈的那张脸非常吻合。如果一定要把这张脸和记忆中妈妈的那张脸找出一些差距,也只是多了一些皱纹,少了一些光泽。
难道这个妇女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妈妈?
第一百五十章 家乡话
还记得,当年妈妈带着妹妹泪流满面地离开三合院以后,曾经听人说过,说妈妈带着妹妹来到这遥远的南方,重新嫁了一个男人。 看看妇女的面部年龄,再算算当年妈妈离开三合院的rì子,时间似乎也很吻合。而妈妈当年正巧也是来到这开发中的南方。如果说这些都是巧合,天底下又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这个妇女真的是当年离家出走的妈妈,那曾医生他们口中所说的阿芳不就是自己的妹妹?
单思华想到了自己的名字,单思华,再想到妹妹的名字,单思芳!难道,那个对自己产生误会的阿芳真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单思芳?
如果这一切都成立的话,似乎曾医生和李老板对阿芳的那些怪异的所作所为,也突然一下子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
一时间,单思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张脸是真的,却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单思华没有理会chūn仔和阿格在旁边的唠叨,径自走上前去,想看清楚这个妇女到底是不是自己rì夜思念的妈妈。
虽然他已经在心里百分百确定了,这个妇女极有可能就是失散多年的妈妈,但他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只是脸型和身材长得酷似呢。
凭心而论,单思华希望眼前这个妇女不是自己的妈妈,因为他怕自己的心理无法承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和妈妈长得酷似的女人。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发疯。
看到单思华径自走来,妇女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迅速收回眼光,将头埋到胸口,不敢再看单思华,一副胆弱怕事的样子,让人顿生感慨。
单思华走到摊前站定,听着自己“咚”“咚”直响的心跳,试探着用家乡的土话,轻轻地问道:“请问你是不是阿芳的妈妈?”
为了确定这个妇女到底是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妈妈,单思华决定通过自己家乡的土话来判定真伪。如果这个妇女听不懂自己说的家乡话,那单思华就可以放心,这只是一个和妈妈长得十分相像的女人。
但如果这妇女能够听懂单思华所说的话,那么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妇女就是单思华失散多年的妈妈。
试探着说出了这句家乡话以后,单思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妇女脸上的表情,也不管旁边的摊贩投来的异样目光。
听到单思华这句带着浓浓家乡味道的古城镇土话,妇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嘴唇亦跟着哆嗦了一下,抬眼把单思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同时条件反shè地用古城镇的土话呐呐问道:“你是哪个?”。
这句“你是哪个”犹如一记闷棍,朝单思华当头敲下,又似晴天一声霹雳,震得他全身发麻,让他整个人彻底的懵了。
妇女说出来的居然也是一句古城镇的土话,她听得懂单思华所说的家乡话。
尽管妇女说出的这句古城土话声音很低,在单思华听来,却不亚于是一句惊天霹雳,久久在他耳朵边徘徊,反复回响。
天啊,难道这个卖菜的妇女,真的是多年前离开家乡的妈妈?
单思华的脑海再次陷入一片空白,他仿佛感觉自己的身心正在往一个无底的深渊迅速下沉,又像是掉进一个无边的泥潭,看不到岸。
几乎在同一时间,早已走到单思华跟前的chūn仔和阿格异口同声地问道:“华哥,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你的家乡话?”
chūn仔和阿格的提问让单思华的神经猛地一怔,意识开始复苏。刚才自己故意用家乡话提问,是想试探这个酷似妈妈的妇女能不能听得懂。没想到这个妇女随即用家乡话反问了自己一句,足以证明,这个妇女完全听得懂自己的家乡话。
妇女的这一句“你是哪个”彻底打消了单思华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既然她能够听懂自己的土话,也就证明她应该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妈妈。
既听得懂自己的家乡土话,又长得和妈妈一模一样,年龄也对得上,不是妈妈还会是谁?
排除了各种不可能因素后,单思华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令人窒息的激动。他没有回答chūn仔和阿格的疑问,像一个木偶一样,机械地取下鼻梁上的深sè墨镜,继续用家乡土话对妇女试探道:“你看我像哪个?”
在单思华取下墨镜的第一时间,妇女的脸上表现出一丝惊喜。当她昏花的老眼和单思华炯炯有神的目光碰上的那一刻,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好几倍,嘴里喃喃地吐出了两个字“华倌”。
随着“华倌”两个字从妇女的嘴里冒出,单思华只感到鼻子一阵发酸,努力克制着自己悲喜交加的心情,激动地喊了一声“妈妈”。
能够在异地他乡和分别多年的妈妈不期而遇,这让单思华感到分外的惊喜,令他感到悲哀的是,妈妈竟然沦落到菜市场卖菜的地步,可见她的生活是怎样的不堪。
单思华三个人在进来的时候,因为都戴着墨镜,又穿着时髦,自然吸引了众多摊贩的眼睛。随后在看到单思华三人在蔬菜摊前站定,更是吸引了一些人驻足围观。这会儿听到单思华叫出一声“妈妈”,顿时惹得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唏嘘的言论。
前面单思华和妇女所说的几句话,大家并不是听得很懂,但是“妈妈”这个词在各地的方言中,发音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大家听得非常清楚,才会发出那种唏嘘的言论。
特别是chūn仔和阿格,听到这声“妈妈”,更是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着单思华的脸,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
为什么单思华在听到那句“华倌”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妈妈”?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单思华的小名
旧社会,人们习惯把从事穷苦下作的行业者的名字后面加一个“倌”,用于区别,表示其身份卑微。 解放后,一些家庭的父母都喜欢在孩子的名字后面加一个“倌”字用作孩子的小名,比如谢观星的小名就叫“星倌”,单思华的小名就叫“华倌”,寓意孩子生得命贱,这样就不会遭天嫉妒,孩子可以无灾无病地一长chéng rén。
这个习惯由来已久,在古城镇乃至整个长江上游的一些城市广为流传,一直沿袭至今。
“华倌”是单思华的小名,除了游丽,就只有爸爸和妈妈才知道这样叫他。这个妇女突然叫出了他的小名,而且还用家乡的土话叫出来,这个妇女,不是自己的妈妈,还会是谁?
所以,在听到妇女叫出“华倌”那两个字的时候,单思华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卖菜的妇女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妈妈,才会由衷地喊出了一声“妈妈”。
“华倌,真的是你吗?”妇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哽咽,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伸出手抚摸单思华圆圆的大脸,接道:“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是我的华倌吗?”
“妈妈,我是华倌,是我,你没有做梦。”单思华强忍住满腔的悲喜,颤声回答道。
“华倌,你晓得妈有多想你嘛?”妇女说到这里,两行热泪“刷”地夺眶而出,嘴里已说不出话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阿格和chūn仔惊呆了,张开的嘴已经忘记了要怎么闭上。虽然他们对两人所说的土话不是很懂,但从眼前的情形不难看出,单思华已经确定了和这个妇女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单思华有一句无一句的妈妈已经告诉大家,这个妇女就是单思华的妈妈。
看着老泪纵横的妇女和眼睛发红的单思华,chūn仔和阿格已经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两人相视苦笑一下,暗叹,他们的行程要取消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此刻的单思华已经忘记了阿格和chūn仔的存在,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呆立在原地,一任妈妈长满老茧的手掌在自己的脸庞游走。
没想到,自己rì夜思念的妈妈竟然会在这里卖菜,而自己当rì还差一点和黄毛等人来砸她的摊位,对她进行恐吓,目的竟然是为了让她说出妹妹的下落。
这极其富有讽刺意义的一幕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让单思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命运竟然跟他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让他啼笑皆非。曾经在脑海里设想过很多和妈妈重逢的画面,却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情景。
“华哥,你怎么了?”chūn仔见两人的情况愈演愈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赶紧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经chūn仔这一问,单思华才猛然回过神,扭头一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好大一圈人,正在对着他和妈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嗡”“嗡”的声音像一大堆苍蝇在飞。
“华哥,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阿格也提醒道,jǐng惕地望了望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满脸戒备。
单思华在这里意外遇到妈妈,情绪有些失控,阿格却十分清醒。他没有忘记几天前,单思华在这里遭遇三个不明身份的人追杀的事情,所以,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不免有些担心,想让单思华提起注意。
阿格的话让单思华意识到这里是南田菜市场,他定了定神,暗忖:阿格说得对,这里确实是人多眼杂,把自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还记得几天前,也是这个时候,三个不明身份的人就这样直接冲进来,对自己大砍大杀。虽然chūn仔曾找人证实,这三个人来自市区里面的一个正规组织,可这三人是受谁的指使,还没有完全确定。尽管昨天晚上夜探曾家,找到了曾医生吸食那些东西的证据,也说明曾医生有对自己下黑手的动机,可也是他们单方面的猜测。
谁又能说,阿芳不可以叫人来砍单思华呢?单思华也曾打落她男朋友的西瓜刀,更带李老板去找过她,要说阿芳也有报复单思华的动机。
在没有确定究竟是谁想对自己下黑手的情况下,潜在的危险无处不在,随时都有可能再冲出几个像那天那样的杀手,不得不防。
心念至此,单思华收起悲愤的心情,对阿格点点头,拉着妈妈的手,说道:“妈妈,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妈妈牵了出来。
“那好,我先把摊收好。”妈妈破涕为笑,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想折回身去收拾蔬菜摊。
“不要啦,这值不了几个钱。快走,离开这里先!”chūn仔伸手制止了单妈妈收摊的动作,急道,边四下左顾右盼。也许他也意识到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单妈妈还想坚持,阿格也插上前,开门见山地说道:“阿姨,快走,这些东西不要了,回去再说吧。”说着,做了一个焦急的脸sè。
单妈妈疑惑地看向单思华,见单思华也是面sè深沉地点点头,便没有再坚持,将心里的疑虑压住,顺从地和单思华三人一起,挤出看热闹的人群,向菜市场大门口走,快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chūn仔早已打电话叫了一部出租车,四人出了南田菜市场,鱼贯钻入了出租车。乘着车里凉爽的空调冷气,单思华和chūn仔以及阿格,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单妈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了解单思华之前曾经在菜市场遭遇的险情,自然也就不会明白三人松这口气的真正意义。
“去冰斗?”司机cāo着标准的本地话,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chūn仔问道。chūn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扭头问单思华,:“我们现在去哪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丝廉耻
原本打算是去阿格的家乡,连车票都买好了。 还没有完全从悲喜交加中解脱出来的单思华听到chūn仔问去哪里,条件反shè地问向妈妈:“你住在哪里?”
单妈妈乍遇到多年未见的儿子,喜悦的心情自是不言而喻。听到单思华问她住在哪里,不假思索地报出了一个地名。司机确认一遍后,转动方向盘,出租车后面冒出一团青烟,迅速开上了大公路,向着单妈妈所说的方向,绝尘而去。
微风吹动树梢,倦鸟开始回巢,夕阳西下,天边显出一大片赤红的火烧云,大地披上了一层夺目的金黄。
在远离南田工业区三公里的另一个工业区的一间出租房里面,单思华正在和妈妈畅谈着别后的种种。阿格则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单思华和妈妈阔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阿格本身也有自己的心事,也就没有去打扰这对异地重逢的母子的谈话,况且他们说的家乡话,阿格也不是很懂。
吃过晚饭,chūn仔就去办理退票手续,准备择rì再去阿格的家乡。当务之急,是先把单思华的事情处理好。
原本打算将这里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抛之脑后,一走了之。然而事情却在单思华临走时,对阿芳的一丝愧疚感的驱使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竟然在南田菜市场找到了自己多年不见的妈妈。
在找到妈妈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新的问题出现,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麻烦。单思华先给妈妈说了一些关于爸爸和自己在家乡的生活情况。考虑到刚刚才见到妈妈,他没有把自己三年的特殊经历,以及自己真正出来打工的原因说出来,以免妈妈知道会痛心疾首。
随后,妈妈也向单思华讲述了她来南方的生活经历。
那一年,不堪忍受贫困重压的单妈妈选择了和爸爸离婚,带着年仅7岁的妹妹单思芳,来到刚刚兴起的南方城市,毅然投身到一个老男人的怀抱。
那一年,单妈妈刚刚满过35岁,而她委身的老男人年届五旬,能够得到风韵犹存的单妈妈,老男人自然十分珍惜,对单妈妈更是言听计从,百般呵护。
单妈妈也安心服侍着这个老男人,极尽成熟女xìng的温柔能事,努力满足老男人夜里的需要,极力讨得老男人的欢心。
本以为就此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美好生活,谁知好景不长,老男人因为纵情过度,于第二年不慎染疾,暴病而亡。
老男人的家属嫌单妈妈不吉利,将她扫地出门。一个外地的女人,又要带着一个孩子,想要生存,谈何容易?
迫于生计,单妈妈又委身于第二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当时的赤脚医生曾城。正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单妈妈尝尽了苦楚。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曾医生也是对单妈妈疼爱有加。大概过了两年以后,曾医生原形毕露,在夫妻生活上面,开始向单妈妈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原来这个曾医生患有先天xìng不育症,对房事有很多奇怪的想法。第一次,他要求单妈妈用嘴巴,单妈妈感到非常恶心,断然拒绝,招来他一顿毒打。那个时候妹妹单思芳正在上小学,为了女儿的将来作想,单妈妈只好忍气吞声地按照曾医生的教导,满足了他的要求。
经过一个月以后,单妈妈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渐渐也不感到那么恶心。想想为了女儿,就这样过下去吧。谁知道,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又过了一段时间,曾医生竟然提出了更加恶心的要求,他想要单妈妈用平常大便的地方为他……
讲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的单妈妈实在是讲不下去了,羞愧难当地垂首叹息。单思华听得怒愤填膺,牙齿咬得“咯”“咯”响。当初自己第一眼看见这个曾医生长得贼眉鼠眼,又留着一捏山羊胡,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他的灵魂竟然如此龌龊。
曾医生,劳资一定要亲手剁了你!
暗骂了一遍曾医生之后,单思华忍不住又问道:“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分开的?”
“哎”单妈妈擦干眼角的泪痕,重重地叹息着,接道:“我本来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个畜生后来更无耻,他的行为简直已经不是人想的出来的,简直是猪狗不如。”
叹息一番后,单妈妈接着向单思华讲述她和曾医生之间的那些伤心事。原本这些都是羞于启齿的,但单妈妈实在是压抑得太久,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吐露心酸的机会,面对的又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很多时候,在面对一些有违良心和道德的事物或者人,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端正自己的思想,保持正常的心态。
见单思华并没有露出厌恶之情,又迫切想知道后来的事情,单妈妈继续诉说着自己的往事。
为了女儿能安心上学,面对曾医生的又一个无耻的要求,软弱的单妈妈再次选择了接受。尝到甜头的曾医生不断设计出新花样,变着戏法对单妈妈实施很多新奇的东西。
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默默忍受着非人折磨的单妈妈渐渐变得憔悴,过多的夜生活让青chūn在她脸上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不易擦觉的皱纹。就这样,单妈妈总算是熬到了女儿读初中。
一天晚上,曾医生领回来一个满脸堆笑的男人,恬不知耻地要单妈妈为他行房。单妈妈迫于无赖,只好勉为其难。谁知曾医生提出要在旁边观看,这下单妈妈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要自己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和另外一个男人做那些下作之事,单妈妈怎么也放不下仅存的那丝廉耻。
曾医生见单妈妈不从,首先用利益相诱惑,说这个男人叫李祖勋,是一个很有钱的老板,如果满足了他,会得到一笔可观的钱。但是单妈妈始终放不下这个脸,任凭曾医生任何劝说,依然不肯屈从。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只剩下一个念头
见经济利益不能诱惑单妈妈,曾医生便威胁说,他带来的这个李老板是混得很好的一个地头蛇,黑白两道都有人。 女儿是单妈妈唯一的希望,jīng神的寄托。这些年忍辱偷生,为的都是女儿能够有个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要是女儿有个什么意外,她也没有继续生活的勇气。女儿就是她的全部,亦是她的软肋。
听曾医生提到阿芳,单妈妈沉默了。在曾医生和李老板的软硬兼施之下,她再一次选择了忍受。
听到这里,单思华“突”地站起身,“彭”地一拳重重地敲在木桌上面,双目快要喷出火来。
曾医生和李老板这两个畜生,简直禽兽不如,居然干出这种违驳人伦的龌龊之事。怪不得以前听说,李老板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原来是这样的嗜好。
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绝对不能够轻饶。单思华目露凶光。满脸杀气地转身,抓起一把菜刀用报纸包好,插在腰间,二话不说,就往外面冲。
单妈妈见状,立刻意识到不妙,当即拉住单思华的手,急道:“华倌,你要去哪里?”
这是一间比较简易的出租房,只有十几个平方,床和桌子的距离并不远。前面阿格躺在床上想着心事,渐渐睡着。单思华敲桌子的那声“砰”把他惊醒,随后又听到单妈妈的惊呼,阿格当即起身一看,单思华正好挣脱了单妈妈的拉扯,往门外冲。
虽然不知道单思华和单妈妈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单妈妈的表情和单思华怒气冲冲的样子,阿格已经看出来一些端倪。见单思华负气往外面冲,阿格暗道不好,赶紧追到门口,大叫道:“阿华,华哥,你要做什么?”
对于阿格的呼喊和妈妈的惊叫,单思华充耳未闻,仍然固执地一头冲进夜sè中,撒开腿向公路边跑去。这下可把单妈妈急坏了,她对阿格吼道:“小伙子,快去把他拉回来,要不然要出大事情。”
阿格闻言急道:“阿姨,他怎么了?”边问,边往外面走。
单妈妈跟在后面,面露焦急道:“我们本来在聊天,听说我被人欺负,他就抓了一把菜刀藏在腰上,往外面冲,可能是想去找人家。你快去拦住他,我怕出事。”
阿格闻言点点头,对单妈妈回道:“好的,阿姨,你放心,我会把他叫回来的。”然后快步追出去,对着单思华的背影大喊道:“阿华,回来,有什么事情先回来,等chūn仔回来再说。”
阿格的这句高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单思华看也不回头看一眼,继续沿着小路向大公路边狂奔,路灯惨白的光将他的身影迅速拉得好长,投shè在小路面上。
“华哥,你先等一下,听见没有。”阿格边追边喊,引得旁边有几栋楼的租住户纷纷开门,查看动静。此时晚上八点多,没有加班的基本上都在屋里看电视,听见喊叫,便好奇地开门看看。
单思华并不理会两边出租房钻出的人对他投来的异样目光,听见阿格的叫喊,不但没有停止奔跑,反而加快了速度。
见此情景,阿格明白,单思华肯定在刚才和单妈妈的谈话中,jīng神上受到了什么刺激,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解了。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受刺激的人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甚至是杀人放火,也不会眨一下眼。像处在这个时期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计后果的,也是相当骇人。
唯一能够阻止的办法,就是暂时限制其人身zì yóu,等过了激动期,才会听得进劝解。
没办法,先冲上去把他拦住再说。想到这里,阿格马上向单思华追去,他怕单思华会做出什么傻事。凭他高大的身材,应该可以把单思华拦住的。
不出阿格所料,怒令智昏的单思华此刻已经陷入了一种jīng神恍惚的状态,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杀了曾医生和李老板!
跑到公路边,近乎疯狂的单思华对着一辆辆晃着耀眼灯光的车不停挥舞双手,企图拦下一辆车。见他的举动像一个醉汉,路过的车辆纷纷减速,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并没有一辆车敢停下来。
阿格冲到单思华背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高声叫道:“阿华,你做什么?你想去哪里?先回去,这里车多,危险。”
“你走开,你不要管我。”单思华怒喊道:“我要坐车去南田工业区,我要去找那个该死的曾医生。”边说,倔强地甩开阿格的手,仿佛当阿格是一个陌生人。
“华哥,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等chūn仔回来,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办。你这样一个人去找他,又没用准备,能起到什么作用。”阿格耐心地开导道,希望单思华能够冷静。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情,不要你们管。今天晚上我一定要那个曾医生死!”单思华依然情绪激动,紧盯着公路上的过往车辆,想拦下一辆。
“华倌,你不要这样,听你朋友的话,先回去再说,你这样在这里闹,怕会引起别人的反感的。”单妈妈气喘吁吁地赶至路边,跟着喊道。分别这么多年,她并不是很了解儿子的脾气,也不敢上前拉他,只站在旁边劝道。
面对单妈妈的劝说,单思华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拦车的动作,接道:“我不管,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砍死那个曾医生,还有那个李老板。”
“你这样去哪里找李老板,你打得过他吗?还是你有什么秘密武器?就这样什么也没有,怎么去找?”阿格也有些激动地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也不说,就这样盲目地去找人家,有什么用?”说完,再次抓住单思华的衬衫,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相信我,华哥,等chūn仔回来,我们商量好,再去也不迟。”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下麻烦大了
“你走开!”单思华发出一声断喝,猛地将衣服脱下,赤着上身,指着阿格的鼻子道:“你不敢去就不要说这些,今天晚上我一定要他们两个死。 “你说什么?”阿格抓着单思华的衣服,苦笑道:“你说我不敢?”顿了顿,他干脆蹲到路边,接道:“你不要忘记我们是拜过兄弟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果说我不敢,我怕,那我留下来做什么?我早就可以一个人回去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一起走,因为我们是兄弟,你知道吗?”
阿格的这番话让单思华不由得想到,当初在川味饭店点烟拜把子的情景。对啊,阿格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都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留下来,这样说是不是太伤阿格的心?
单妈妈见儿子的情绪有所缓解,马上跟着附和了几句,希望单思华先冷静一下,把衣服穿上再说。
看到妈妈在旁边苦口婆心的样子,单思华马上联想到曾医生那张留着山羊胡的脸,和那双透露出jīng光的眼睛,刚刚有所缓解的情绪再次激动高昂。
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让曾医生趴下!
心念至此,单思华猛一挥手,对阿格和妈妈说道:“你们不用再说什么,今天晚上反正我一定要去,我等不及。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和chūn仔记得给我报仇。”说完,竟然直接向公路zhōng yāng冲去。
自认识以来,阿格这是第一次看见单思华发这么大的火。虽然他不清楚单思华和单妈妈之间到底聊了些什么,但是他知道,曾医生肯定和单妈妈有很深的纠葛和厌恨,看单思华此刻的火冒三丈就不难猜测,曾医生一定做了什么伤害单妈妈的事情。
赤着上身的单思华不顾一切地往公路中间冲,是想强行将车辆拦截。这一疯狂举动让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发出了“呀”“呀”的惊呼,单妈妈更加紧张,被单思华的这个不要命的动作吓得合不拢嘴。
高速公路上面的车速都相当的快,现在又是晚上,能见度低,像单思华这样横冲直闯地跑到中间,很容易被撞飞的。
但是此时的单思华也被气昏了头,哪里管什么撞不撞飞?只见他像一个喝醉酒的酒疯子一样,对着过往的车辆破口大骂,想叫车停下来。面对这样的情形,哪有司机敢停车,在暗骂倒霉的同时,纷纷小心翼翼地绕着开走。
只是,如果有来不及刹车的司机,单思华会怎样?
眼前的情形万分危急。在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单思华就算不被撞倒,肯定会被管理交通的相关人员带走,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见单思华在呼啸而过的车流中骂骂咧咧,阿格也有些傻眼,单思华竟然如此疯狂,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疯狂一幕让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南田工业区的杂草丛中,单思华不也是这么疯狂吗?
还记得,当时单思华对着chūn仔,一口气连砍三刀。如果不是自己一个耳光把他打清醒,只怕chūn仔早已命丧黄泉。
想到这里,阿格飞快地跑到旁边离得最近的一栋楼下,随便找个水桶,放满水,提到路边。他的想法很简单,用冷水给单思华冰一下,让他清醒。
单妈妈见阿格提了一桶水过来,顿时明白了其用意,焦虑的脸上浮现出赞许之sè。随即对阿格说道:“恩,快,让他清醒一下。”
阿格也不答话,提着水桶来到公路边,想瞅个空挡跑过去把水泼到单思华身上,希望能让他的头脑恢复清醒。此时路边更远一点的地方,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都想看看单思华的这出闹剧要如何收场。
因为高速公路上不断有车呼啸而过,没有人敢冲到近距离的地方,都在边上远远观望。真正站在公路边的,就只有阿格和单妈妈。
看着观望的人越来越多,阿格不免有些担心。这些人当中,说不定谁已经报jǐng,只怕过不了几分钟,单思华就会被带走。得赶紧让他清醒,先回屋再说。
心急如焚的阿格目不转睛地向车流来的方向不断眺望,好不容易看到路面上没有车灯光,当下提起水桶向正在手舞足蹈的单思华奔去。
原本阿格是看过没有车来才提水过去,但是当他刚刚走了两步的时候,路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辆小型轿车,shè出两道雪亮的光柱,飞快地开了过来。
突然出现的小轿车车速飞快,又是在黑夜里,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距单思华不足十米的地方,眼看就要撞上单思华。这一幕令阿格再度傻眼,竟然条件反shè地将桶里的水向单思华泼去。
在阿格将桶里面的水泼出去的同时,小轿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硬生生停了下来,雪亮的车灯照着一脸茫然的单思华,阿格的水全部倒在了小轿车的引擎盖上面。
小轿车在距单思华不足一米的地方稳稳停住,这让观望的人群在惊叹“好险”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单妈妈也把提到喉咙里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阿格却一点也没有觉得放松,看到自己的水全部都泼到小轿车的引擎盖上面,他暗暗叫苦不迭:这下麻烦大了!
虽然阿格的水没有泼到单思华,但是这紧急刹车的声音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看着满脸苦瓜的阿格,再看看路边翘首观望的妈妈,他的情绪一下子冷静不少,人也似乎清醒了。
小轿车的车灯换成了柔和的小灯,一个小脸男人从车上跳下来,对阿格问了一句:“怎么回事?你们搞到公路上面来,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阿格见此人虽然身材比自己稍微矮小,却气度不凡,双目隐约透露出一丝凌厉,便陪着笑脸回答:“老板,对不起,因为我朋友喝醉酒,跑到公路上面来耍酒疯,怕他出意外,我才想着用水泼他,让他清醒。没想到泼在你车上面,真的对不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叫阿波
说话之间,单妈妈也赶至跟前,一把拉住恢复清醒的单思华,满怀关切地给他批上衬衫。 “原来是这样的。”小脸男人大度地一挥手,接道:“那块把你朋友搞回去,不要让他再跑到外面来,公路上面这么多的车,很危险的。”说完便要转身钻进小车。
“等一下!”见小脸男人钻进车里要走,原本已经和单妈妈一起往路边走的单思华,突然又返回身,大叫一声,拉住了即将关上的车门。
单思华突然的转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阿格生怕他会在气急之中对小脸男人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本身把水泼在人家的车上就是不对,人家没有计较已经算是宽宏大量,要是单思华再去搞出什么事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没有道理的。
单妈妈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见单思华又折回身,不解地喊道:“华倌,你不要再闹了。”
听到妈妈的喊声,拉住车门不放的单思华回头对阿格兴奋地叫了一声:“他是高手,不能走。”
阿格听得莫名其妙,看着单思华满脸的兴奋,心想:这单思华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有哭有笑的,还说这种糊里糊涂的话,该不会真的傻了吧?
见阿格疑惑地看着自己,单思华随即又补充道:“他就是李老板要找的人,知道吗?”
说话的功夫,已经坐到车里的小脸男人有些愠怒地跳下车,面带不悦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把水泼我车上我都没有怪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好说话?”
小脸男人的不悦并没有影响到单思华的兴奋,只见他抓住小脸男人的手,激动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吗?那天在菜市场救了我,没有留下名字就走掉了的。”
这句充满意外之喜的话语同时让阿格和小脸男人茅塞顿开:开车的这个小脸男人就是当rì在南田菜市场挺身而出,于枪口下救了单思华的那个小脸男人。
得知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身手不凡的,仗义救人却不愿意留下姓名的高手,阿格不禁对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矮小男人肃然起敬,充满崇拜地看着他。
听到单思华激动不已的声音,小脸男人似有所悟地盯了他两眼,转而呵呵一笑道:“原来是你,我们还真的有缘,在这里都能够碰上。”
小脸男人的笑声让阿格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他没敢过多插话,提着空桶站到单妈妈旁边,默默地看着事态的进展。
“是啊,那天你救了我,我就一直想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单思华顺势接道:“我们真的是有缘,那天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我想请你去我家坐坐,好吗?”
或许是两人的身材比较接近,小脸男人对单思华似乎非常投缘,听到单思华发出热情的邀请,他仰头哈哈一笑道:“我那天也是看你够胆量,面对三个人都不害怕,还敢反抗,才决定帮你的。这个没关系啦。”
说着,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接道:“我今天有点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就改天再去你家玩。”说完,又要往车里面钻。小脸男人说的没错,从刚才的车速应该可以看出,他的确是有急事在赶路。
还记得被这个小脸男人救了的时候,单思华就怀揣着一个梦想,希望能够跟这个小脸男人学习几手功夫,将来回古城镇可以派上用场。今天竟然在在这里奇迹般地再次遇到,怎么可以轻易就让他走掉,应该抓住机会。
可小脸男人已经表明他有急事,不能够再耽搁停留,怎么办呢?
一心想要拜小脸男人为师的单思华灵机一动,既然不能耽搁,最起码该把名字留下,要不然以后上哪里去找他。随即补道:“这样吧,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个,可以吗?”
小脸男人没有拒绝,马上报出了一串数字,要单思华记住。可单思华和阿格的手机都不在,听到小脸男人飞快地报出的数字,不禁面面相窥,表示无奈。
小脸男人见状,又摇摇头钻进车里,很快递出一张纸片,接道:“我叫阿波,以后有事情就打这个号码。”说完,关上车门,一踏油门,小轿车飞快地向前开去,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一出闹剧就此收场,远远围观的人群却还舍不得散去,好像还没有看够,继续呆在原地对着单思华三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南方的夜晚总是凉风习习。就在小轿车离去的时候,高速公路上又吹来一阵微风,让单思华彻底的清醒过来。看着远处围观的人群,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妙,当即和妈妈一起,回到出租房屋中,重新商量以后的打算。
如果说单思华在怒极的情况下冲出屋是属于过激行为,那么此刻他的心已经趋于平静,而且还多了一份期待。他拿着小脸男人临走时给的小纸条看了又看,很快就把那一串数字记得滚瓜烂熟。
刚开始单妈妈还担心,单思华的这一闹会不会惊动治安办的人员。直到过了半个小时都不见有人来查房,这才放心。可能是单思华这出闹剧没有引发严重的后果,jǐng方并没有予以追究。
单思华首先对阿格表示歉意,因为刚才说出那些话。阿格不不以为意,认为每个人在激动的时候,都难免会说出一些气话。对于单思华为什么要那样激动,阿格则显得非常好奇。
禁不住阿格的一再询问,单思华在征得妈妈的暗示后,将曾医生是妈妈的老公这个事实说了出来。至于曾医生如何对妈妈的那些细节,他没有说,也实在是开不了口。只说是因为曾医生经常殴打妈妈,让他气不过,才想着要找曾医生报复。
听到单妈妈是曾医生的老婆这个事实,阿格非常震惊,同时也为单妈妈经常被曾医生毒打的事情义愤填膺,表示一定不能够放过曾医生。
看到自己儿子的朋友如此仗义,单妈妈非常欣慰,一下子觉得,这么多年深受的屈辱,就快要得到昭雪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个也不能放过
最让单妈妈欣慰的是,儿子对于当年自己不堪生活困苦的重压,狠心抛下他们父子远走高飞这件事情,不但没有过多的埋怨,在表示理解的同时,还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曾城和李老板,替自己雪耻。 看着儿子和阿格愤愤不平地讨论着要如何找曾医生讨还公道的认真表情,单妈妈由衷地笑了,儿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憨厚小子,儿子已经长成为一个有爱有恨的男子汉,可以为她分忧解难了。
决定要收拾曾医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他和李老板的关系。单单一个曾医生并不可怕,就凭一人一刀足可以搞定,可怕的是在曾医生背后的李老板。
打狗看主人!要揭房上瓦,还看檐下人。
李老板和曾医生之间并不仅仅是雇和主,其中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点,阿格也早有耳闻。至于单思华对这一点更是深信不疑。因为他曾经偷听到李老板和曾医生的那段对话。
一想到那段关于阿芳的对话,单思华突然想到那个拥有一头披肩长发的女孩子,那个差一点遭受李老板胯下之辱的阿芳,她应该就是自己的妹妹。自从那天晚上在tkv咬伤李老板逃逸后,至今下落不明。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她要潜回曾医生的独门小院,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曾医生对妈妈都如此,对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妈妈应该知道阿芳的行踪吧?阿芳是不是会经常回来看望妈妈呢?
单思华很想问问妈妈,关于阿芳的事情。碍于阿格在旁边,思量再三,他没有把这个问题说出来,暂时压到心里。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单思华还是非常清楚的。阿格对这些并不是很清楚,在单思华准备加入李老板的马仔行列的时候,他已经萌生退意,随后的两次行动,因为手受伤,也没有参加。所以对阿芳的事情他并不了解,他关心的只是单思华准备报复曾医生的这件事情。
从高速公路回来后,单妈妈就一直关着门,怕单思华在公路上的过激行为引来治安队的追究,直到三个人在屋里聊了很久的天以后,都不见动静,单妈妈便放心地准备睡觉。
经过高速公路的一番折腾,刚刚经历了人生大喜大悲的单妈妈也累得够呛,需要好好休息。于是单思华和阿格又来到屋外面,继续关于曾医生的话题。
“如果要搞曾医生,最好是晚上去。而且搞了他必须马上走,不能在这一带逗留。”阿格冷静地分析着,为单思华接下来的打算出谋划策。“曾医生和李老板的关系非常密切,如果我们搞了曾医生,李老板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我们就把李老板一起搞”单思华气愤难平地接道:“或者先搞定李老板,然后再收拾曾医生,看还有谁替曾医生出气。”
“李老板这个人表面慈善,内心险恶,手底下养了好多马仔,不是那么好搞的。”阿格对着夜空吐了口烟雾,叹道:“而且他平时都神出鬼没的,有什么事情都是临时打电话通知,我跟了他差不多半年,都不知道他的底细,我们到哪里去搞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最好是不要惊动李老板,搞了曾医生就走,免得到时候惹出大麻烦?”单思华会意地回道。
“恩,”阿格点点头,接道:“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曾医生已经有所防范,我们不好下手了。”
阿格的话不无道理,昨天晚上夜探曾医生家,将两把武士刀遗留在小院中,肯定已经引起曾医生的jǐng觉,他一定会更加小心。还有那条哑巴狗的存在,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办法肯定会有的,我们等chūn仔回来,再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搞。”阿格吐出一口烟雾,接道:“时间不早了,先睡觉吧。”
经过前面那出闹剧以后,又在屋外聊了许久,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11点。单思华和阿格回到小屋,发现单妈妈已经在地上铺上一层草席睡觉,把床让给了他们两个。
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怀有忧虑,躺上床的阿格没有再说什么,将身子侧过去,背对着单思华。多年的生活习惯让单思华不容易入睡,瞪着失神的双眼,环顾这小小的出租房,他的心事像钱塘江的cháo水一样,汹涌澎湃,拍打着他的灵魂。
从最初的梦想,他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妈妈带着妹妹泪流满面地离开了三合院,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如今,誓言未曾实现,而妈妈就睡在自己脚边的地上。
不管妈妈当初离开爸爸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她始终都是自己亲生的妈妈。所以,曾医生和李老板这两个畜生,一定不能放过,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她是单思华的妈妈,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欺负的!
一想到曾医生和李老板这两个畜生,单思华就禁不住一阵怒火中烧,牙齿又咬得“咯”“咯”响。没想到,自己曾经打掉的那把西瓜刀,竟然是自己妹妹的男朋友用来替妹妹出气的,自己竟然救了那个侮辱过妈妈的臭男人。
那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用包裹打掉那个男孩子手中的西瓜刀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令单思华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疼痛。早知道是这样,当时自己真的不应该发什么善心,怕那个男孩子闯祸,而打掉了他的西瓜刀,让侮辱过自己妈妈的李老板逃过一劫,就该让那个李老板被活活砍死。
如今想要再收拾这个老流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如阿格说的,想找到李老板都成问题,更别说要收拾他。只是阿格又怎么知道,李老板和单妈妈之间的微妙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老板比曾医生还要可恶。因为他竟然三番两次地想占有阿芳的身体。所以说,李老板和曾医生这两个人都要收拾,一个也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