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节:翩翼气刃
秦孤月接过苏溯写的那些相术咒语,只随意翻看了一下,就一下子理解了,什么是相术咒语的本质了。
其实这些一条一条的相术咒语就是一条一条的口诀,提示识海如何用jīng神力触手凝聚成能量的形态。
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好像如果突然有人问你九乘九是多少,如果你学过九九乘法表,你就会脱口告诉他,九九八十一,但如果你没学过呢?那可能折腾了半天,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九九会是等于八十一呢?
记住了这些相术咒语的口诀,就好像是掌握了公式一般,能够使得识海快速做出反应,凝结成咒语所提示的能量状态,继而视jīng神力大小,爆发出如这个咒语所记载的能量方式,无论是攻击、防御、增益还是减益,都是如此。
这些口诀展示在秦孤月的脑海里,其实就是一张一张的示意图。
至于有一些天才的人物,或者借助了什么强力的法器,不用这些口诀的提醒,也可以瞬间在识海中模拟出能量组合的示意图来,那就是被寻常人,甚至还有一些没有了解相术咒语本质的入门相术师觉得神乎其神的:瞬发咒语!
因为他jīng神的反应已足够快,快到不需要用口诀的提示就可以几乎本能地组成适合这个咒语的能量结构,或者是这件法器之中本就贮存着这种能量的阵法,所以才可以瞬发咒语。
那么秦孤月就会有一个十分疯狂的想法了,既然减少吟唱时间和相术瞬发的本质是这样的,那有没有可能,一个相术师不停地练习释放同一个相术禁咒。虽然禁咒的结构图不止一张,jīng妙到几如鬼斧神工,但会不会也能够熟能生巧,需要的提示越来越少,吟唱的时间也就越来越短,最后甚至达到瞬发禁制级咒语的地步呢?
当然了,这样的想法,目前来说,纯属就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星阶的相术师,也不可能把禁咒反复地释放来练习熟练度,甚至达到瞬发的地步,身体和识海的承受能力暂且不说,单说需要的这强大的能量,就是一个绝绝对对的天文数字!
撇开秦孤月疯狂的念头不谈,以他现在破解掉了四个禁咒中三个禁制级咒语的领悟,对于理解掌握这些寻常级、jīng妙级的咒语,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是奥义级的咒语,也最多停留几个霎那,就能够心领神会。
苏溯看到秦孤月“哗啦,哗啦,哗啦”地不停地翻着面前写满相术咒语的一张一张的纸张,还以为他吊儿郎当,漫不经心,急忙伸手按住秦孤月继续往下翻纸张的手。
“嗯?”秦孤月正在快速参悟,陡然那一只如玉葱一般的手伸了上来,按住了自己的手,思维顿时一滞,有些不解地看向旁边的苏溯,似乎在问:“又怎么了?”
哪里知道苏溯看着秦孤月的眼神,委屈得要死,简直就像是秦孤月又欺负她了似的。
“怎么了啊?”秦孤月微微低下头来,看着苏溯说道:“眼眶怎么又红了?是不是进沙子了?”说着秦孤月的手就朝苏溯的眼睛上伸去,现在两人经过昨天的事情,已是彼此亲近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谁知道苏溯往后退了一步,依旧红着眼圈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我这个人又怎么样了?”秦孤月此时当真是一头雾水。
“人家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把这么多的相术咒语都写给你看了……”苏溯伸出手来指着书桌上叠着的一大摞写满了咒语的纸张,都要哭了。“拿到外面去,其他人怕是要拿回去没rì没夜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你倒好……‘哗哗哗’地就翻过去,你以为这些是什么?难道你以为是我随便写的不成?”
秦孤月听得这个理由,只觉得一阵好笑,差点当着苏溯的面就笑起来了。
“你还笑!”苏溯气鼓鼓地就要从秦孤月的手里抢那一叠写满了相术咒语的纸张,但一抢之下没全抢过来,只拿了上面秦孤月看过的一叠,“死秦孤月,烂秦孤月,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你写这么多咒语,你不好好看就算了,还在这里嘲笑我……我……我……”苏溯一气之下,“撕拉”一声就把手里那一叠纸整个撕成了两半,扔在桌上,却是差点又要哭了出来:“你不是不要看吗?我撕了就是了,让你以后想看也没得看!”
“撕得好!”秦孤月坏笑了一下,看着气鼓鼓的苏溯说道:“我都掌握了的东西,留着给别人做话柄吗?”
“咦?”苏溯一开始听到秦孤月说第一句的时候,还当他是在跟自己赌气,故意说狠话,但是听到第二句话,她可真的是讶异了。
只见秦孤月微微抬手,苏溯只觉得周围空气中的风骤然凝结,竟是变成了有形有质,如刀片一般的存在,而且就在她的面前飞舞了起来。“这……”
随后秦孤月抬起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动,顿时一股疾风将桌上那一大捆撕成两截的纸张席卷起来,飞到空中,还未来得及落下,“呼”地一声,竟是无数气刃呼啸飞起,吓得苏溯都赶紧把眼睛一闭,这么近的距离,莫说是施展防御阵法,就算是启动护身法宝,都来不及。
“嗖!”一声尖啸,那些被抛到半空的纸片,霎那间就被纷乱的气刃直接绞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纸片就像是一场小雪,又好像是漫天的柳絮飘舞着旋转着,缓缓地落了下来,撒在苏溯的头发上,衣服上,撒在秦孤月的书桌上,但是,没有伤及苏溯一分一毫!
如果此时,房间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别的相术师存在,那一定会发现那些气刃看起来杂乱无章,无法控制,甚至连苏溯都吓得闭上了眼睛,实际上杂乱之中,却是杂而不乱,如蝴蝶穿花,翩然轻舞,又如羚羊挂角,不留痕迹。
斩碎了所有的纸片,却是不多一刀,亦不少一刀,适可而止,恰到好处!如果这样的气刃是真正的刀刃的话,能够使出这样jīng妙刀法的人,必然是一名浸yín刀法数十年的绝世刀尊,实力也至少是一名武宗高手。这就是相术的jīng妙之处,大自然的能量远胜于人体所能爆发出来的能量,至少至少,在星阶以下是这样的。所以秦孤月的武道境界不过是锐士,却能够使出相当于武宗高手一击的相术攻击。
“这……这……”过了一会,苏溯睁开眼睛,看着满地的碎纸屑,竟是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纸屑,不禁对着秦孤月问道:“刚才的是……难道是木系相术中jīng妙级咒语,翩翼气刃?”
秦孤月此时将手中还没看完的半卷纸张攥成一卷,抓在右手,负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徐徐点头。他可也是保险起见,刚才苏溯抢过去的,都是他看过了,学会的,这手里攥着的可都是没学会的,这当真是秦孤月的命.根子……不管是谁,现在抢他手里这半卷写了相术咒语的纸张,秦孤月都要跟他拼命的!要是被撕了没学到,这么多的咒语,一一去找到学掉,还不知道要多大的机缘,多少的时间呢!
“不对啊!”苏溯仔细端详着抓在手里的一片纸屑,困惑不解道:“翩翼气刃能够让气刃变成弧形,如蝴蝶一般翩飞伤人,绕开一些防护,的确可以出其不意,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调整力度,我用过,就好像是铡刀一样,根本没有力量强度的区别……可是你的这个气刃却是用力均匀,甚至还切出了弧度……简直……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挥刀一样。”苏溯此时已经换了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秦孤月道:“这难道是你参悟出来的?”
“这有何难?”秦孤月依旧淡然笑道,腾出左手,举在身前,轻轻一托,只见一阵疾风席卷而来,却是徘徊在秦孤月的左手上方,随着他目光凛然一定,竟是瞬间定格,凝固成一柄一柄的弧形风刃,而且并非完全不能控制,而是可以zì yóu地做出劈砍披挂等等一切人体可以做出来的刀法动作,盯着那些风刃看的苏溯简直就像痴呆了一般。
秦孤月可不敢告诉苏溯,自己已掌握了三千种以上的兵器使用方法与对抗技巧,即便是这些cāo纵风刃的jīng神力触手,也都变成过jīng神力分身,得到过神秘之轮气息的包裹,cāo纵起这些风刃来,简直就像手里的刀一样,得心应手,能够使出武宗级刀客的实力,也纯属正常。
但这一点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为了苏溯小美女脆弱的小心脏着想,秦孤月还是选择了淡然一笑,不去多做解释。
秦孤月左手的手腕一翻,顿时所有的气刃消散无形,直到他收回手来,苏溯都还仿佛在刚才的震惊中没有清醒过来,自言自语道:“天哪,可以灵活绕开防护的翩翼气刃,而且还可以zì yóu地控制出刀的力度和技巧,这……这,这如果距离再近一点的话,简直就是相术师的噩梦啊!”
第九十三节:玄阴衍水神雷
秦孤月就刚才一霎那,立刻就将“翩翼气刃”这门jīng妙级的木相咒语的缺陷给完全弥补了。
这样改造过的,“翩翼气刃”立刻就变成了一门堪比奥义级的攻击手段,甚至比许多奥义级的咒语还是危险,还要刁钻。
试想之下,当对手以为你用的是一个平淡无奇的jīng妙级咒语,根本就没有当作一回事,或者根据之前的经验进行防御时,秦孤月的翩翼气刃会不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然而狠狠吃一个大亏呢?
秦孤月没等苏溯反应过来,那一只手刚刚放下的左手微微抬起,手心朝下,中指微微弯曲。
就在那一根手指弯曲的瞬间,“嘭!”地一声,于无声处听惊雷乍现。
“天哪……”苏溯简直都要尖叫起来了。
只见一道有形可见的水痕竟是“嘭”地一声爆出水面,如同一道银sè的长练从窗外猛地灌入,而且丝毫听不到水流动的声音,似乎水流之中所有的水相能量都被固定得如同绸缎一般,就这样如一匹布那样缓缓地缠绕在了秦孤月的左手上。
“yīn极转阳,大衍苍生,水灵九道,暗涌神雷!”秦孤月不徐不疾,一字一字,如玉珏掷地有声。待到那最后一个“雷”字落下,只见缠绕在他左手上的那一匹水练猛地挣脱出来,前后缠绕化为了一个头颅大小,不断旋转的混沌水球,其中似乎天地混沌一般。
这混沌的水球之中,蕴含了创造这门咒语的相术师的信念:万物由水而生,脱水而亡,生灭不断,衍生万物亦可毁灭万物,水至寒可为冰,火至热可化雷,水yīn而火阳,纯yīn可转阳,纯阳亦可转yīn,yīn阳互换,大道无极,化为神雷,为汝证道!
“这……这是……”苏溯惊叫道:“奥义级的水相咒语?这是玄yīn衍水神雷?”
“不错!”秦孤月微微点头,那手中的混沌水球轰然爆裂开来,竟是有雷撼天地的威势,甚至整个房屋都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不对,这神雷的威力……怎么会这么小?”苏溯似乎还不相信,对着秦孤月追问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看了这么一会就掌握了这么高深的奥义级咒语,要知道连我都是参悟了半个月才参悟出来的!”
“哦?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比你聪明喽?”秦孤月有些玩味地看着面前的苏溯问道。
“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溯毕竟不像秦孤月说来话来那么无耻,脸不红心不跳的,而是红着脸轻声说道:“可是师尊说了,我是九曜命星的体质,相术上的天赋极高……你怎么可能……”
“九曜命星体质……”秦孤月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一下子就回忆起来这是自己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上一次是后土五重的上官超说的话,当时他说九曜命星的体质是一位大补药……这命星体质是什么?难道还能相互掠夺不成?
这件事情,倒是秦孤月看了这么多的书还闻所未闻,倒也是十分诡异的了。若是绯羽琉在就好了……秦孤月心里想着,她可几乎什么都知道。
“对吧,我猜对了吧,你根本还没掌握这门玄yīn衍水神雷对不对?”苏溯见秦孤月像是在思考一样,没有说话,还以为自己说对了,有些得意地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水系奥义咒语,涉及了yīn阳互转,水火互换,参悟的难度简直都赶得上禁咒了,我还是到了炎火四重之后,用水火两相一齐参悟才理解的……你呀,炎火四重还没到,怎么可能参悟得了……不过你刚才这神雷也是惟妙惟肖,差点我都给你骗过去……”
谁知这时,秦孤月不紧不慢地说话了,慢条斯理道:“我骗你干什么,刚才的就是如假包换的玄yīn衍水神雷,相信完全爆发出来的神雷威力你应该知道的,不说整个秦家祖宅,至少咱们这个房间肯定是要化为灰烬的,我没事烧得慌?”
“呃……”苏溯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秦孤月冷然笑道:“这虽然只是一成威力的玄yīn衍水神雷,但是别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要我想,十成力量催动,立刻就是一件大杀器。”他收起那只左手,背到身后娓娓而谈道。“而且他的咒语太过复杂了,虽然其中蕴含了那一位创造玄yīn衍水神雷前辈对于水相力量的领悟,但是太过啰嗦了,所以我取其jīng华去其糟粕,只将口诀简化为四句,到时候对战的时候,便可以先机占尽。”
“什么!这不可能……”苏溯简直感觉自己那一股属于九曜命星体质的人,仅存的自豪感都被冲击得一干二净了,“你对玄yīn衍水神雷的理解怎么可能jīng粹到这种程度?都可以收放自如?还可以修改咒语?减少吟唱的时间!我的天哪……我都做不到这一点啊!”
“嗯哼。”秦孤月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天哪,天哪,天哪……”苏溯都有一种想要抓狂的念头了,她的伸出手来,挠了挠头,对秦孤月试探着问道:“你该不会真的就那么一会,就把这么多的寻常级的,jīng妙级的,奥义级的相术全……全都掌握了吧?”
“嗯哼。”秦孤月依旧很欠打地肯定了,微笑点头。
拜托,如果苏溯现在给秦孤月的全是些粗浅级,寻常级的相术,像什么风刃啊,火球术啊,冰刺啊什么的,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因为秦孤月基础打得好,底子好,jīng神力强,现在秦孤月这么一会,掌握的可都是jīng妙级,奥义级的相术咒语啊!他连奥义级的玄yīn衍水神雷都可以收放自如,那其他的咒语还不是早就吃干抹尽了?
苏溯开始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再看秦孤月了。
“怎么?不相信?”秦孤月似乎就猜到苏溯不相信,他依旧右手攥住那卷起来的,写满了相术咒语的纸张,依旧是左手伸出来。然后接下来,苏溯都快要疯魔了!
第九十四节:神奇的左手
“锐金搏杀咒!”
“如沐chūn风咒!”
“万法自然咒!”
“上善如水咒!”
左手翻来覆去,只几个呼吸时间,秦孤月就施展出了四个jīng妙级的三相力量辅助咒语。
“利可断金,鏊金断魂咒!”
“气御寰宇,锐气暴风斩!”
“滴水成冰,极寒千冰诀!”
“煞气化雨,七煞寒雨气!”
秦孤月那神奇的左手又是一翻,三个手指不断地摆动着,每摆动一下,苏溯的面前立刻就展现出一种可怕的奥义级相术力量的攻击法门,然后稍纵即逝,化成第二种法门,消散之后化为第三种,第四种……又几个呼吸之间,又是四种厉害至极的奥义级咒语,有的奥义咒语还不仅仅是参悟一相,要沟通两相甚至三相,参悟起来简直不比禁咒简单到哪里去?
如今却是真真实实地呈现在了苏溯的面前,虽然每一种都是微缩的版本,但是苏溯好不质疑,只要秦孤月愿意,完全可以爆发出百分之百的威力,甚至超过百分之百!因为每一个奥义级的法门,咒语都是比较冗长的,现在却在秦孤月的手中,每一种都只变成了一句话……仅仅一句话而已!
“老天……”苏溯只觉得站都有点站不稳了,伸出手来扶住书桌的一角,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简直像发烧了一样。
“苏溯,你没事吧?”秦孤月急忙停下手中的相术,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关切道。
“我……我,我没事……”苏溯的脸sè惨白,微微抬起头,看了秦孤月一眼,然后低下头埋怨道:“秦孤月,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一个天才,还是一个怪物……”
“呵呵……”秦孤月听得苏溯这句话,原本还以为他还以为苏溯昨晚受凉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不过这可比受凉严重多了……苏溯受惊了,她被秦孤月一下子施展出来的这么多相术给吓到了……
不过也不能都怪苏溯小美女的胆子小,你任谁看到一个淼水三重的相术师,不过是拿着一堆寻常级、jīng妙级、奥义级的咒语草草翻了一遍,站在面前就给你一一施展出来?边施展还边给你改咒语的?换成谁,不会觉得自己是大白天见鬼了?
大白天见鬼有多吓人,秦孤月刚才就有多吓人!不过还好了,苏溯不是秦孤月的敌人,如果是,那怕是连打都不用打了!
“你怎么可能学得那么快?”苏溯看到秦孤月还笑,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来,在秦孤月抱住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又重复道:“怎么可能学那么快啊!”
秦孤月笑了笑回答道:“因为我彻底参悟了那些禁咒,等于是已经站在了高山之巅,再看这些jīng妙级,奥义级的咒语,自然就是一览众山小了。”他又出言安慰苏溯道:“你是按部就班,一点一点学上来的,我却等于是有了大奇遇,一下子学会了三个禁咒,掌握了一个,当然与你不同了,你不要觉得是自己天赋资质的问题,应该以后晋升后土五重,可就不美了。”
苏溯听得秦孤月这句话,心里才算是好过了一点。其实她看起来好像很柔弱,实则还是很好强的,毕竟如果没有一股好强的意识,也不可能走到炎火四重这样一个在普通人看来也十分强大的境界。除非那真是上天的眷顾,天大的气运了。
“那你不妨把后面半部也看了……”苏溯有点挑衅地对秦孤月说道:“我还不信了,你还能一看就掌握了不成?”
秦孤月知道苏溯是在跟他赌气,也不生气,淡淡一笑,将那一叠纸重新放在桌上说道:“可以啊,不过……苏溯,你难道不觉得饿吗?”
“这……”苏溯经秦孤月这一提醒,才感觉到自己腹中空空如野,甚至还很不好意思地“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两人从起床闹到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吃午饭的点了。
而仆人侍女们又根本不敢前来“打扰”,除非他们是不想再在秦家混了……
所以当秦孤月和苏溯发现这一点时,他们已是一个上午都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赶到餐厅的时候,一切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依旧是刑道荣一个人打着折扇,抿着小酒,就着桌上的一两个小菜,等着他们两人。
“邢大人,对不起……我们又迟到了。”说着苏溯十分不好意思地鞠躬行礼道。
“对不起,邢大人,都是我的错……”秦孤月也是上前行礼道。
“哎,哪里的话!”刑道荣看到秦孤月和苏溯一起进来,还以为自己昨晚上一片“苦心”没有白费,急忙上前扶起秦孤月和苏溯,看着两人,看了又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还真是一对璧人,一对璧人啊!”
秦孤月当然知道刑道荣说的是什么,苏溯可就一头雾水了。
“邢大人……”苏溯刚想文,邢大人何出此言,秦孤月赶紧一拉苏溯的袖子,脸上对着刑道荣笑道:“邢大人说笑了。”
万一邢大人以为这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大大咧咧地把昨晚上蓄谋已久,灌醉苏溯的事情说出来。那就算秦孤月千不想,万不想,至少在苏溯的心目中,都是一个从犯……对,诱.jiān未遂的从犯!
那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正人君子”形象,又要轰然倒塌了,倒塌了还不算,指不定苏溯还在踩上他几脚,甚至以后都不见面了,那也就……可就玩大了。
苏溯也觉得本来就迟到了,还拉着人家问这问那十分不妥,被秦孤月一拉袖子,也就低下头来,笑了笑,入座了。
片刻之后,一道一道的菜式也跟着传递了上来。
待到众人动了筷子,刑道荣却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微笑看着秦孤月和苏溯道:“秦公子,苏姑娘,邢某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二位!”
秦孤月和苏溯都是相顾望了一下,彼此眼神里都是迷惑不解的神情。
好消息?还是两个人的好消息?
第九十五节:松脚啊
刑道荣看到两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笑道:“邢某已经发掘出了不少的东西,最多一周时间,应该就可以拿出不少成品来了。”
秦孤月听得刑道荣这一句话,立刻就会意,知道刑道荣说的是六爪腾蛇的遗骸,忙笑着恭维了几句道:“想不到邢大人不仅武道卓越,还jīng于炼器之术,实在是让秦某大开眼界。”
“什么什么呀?你们说什么成品,我怎么听不懂?”苏溯一头雾水地歪过头问秦孤月道。
秦孤月知道此时餐厅里虽然都是秦家的仆人,但谁知道有没有其他家族的jiān细,当机立断,一拉苏溯在桌子底下的袖子,用传音入密说道:“就是你要的蛇胆,你肯定不能直接拿走的,必须要封闭起来,或者冶炼成一件法宝,不然的话,你才拿到手,手就会立刻染上剧毒,谁都没办法救你!”
“这么麻烦啊……”苏溯嘀咕了一声,却是不敢再多问什么。
“非也非也……”刑道荣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等成品做好了,到时候邀请秦公子和苏姑娘一起去看一看便是了。想必到时候两位也会大吃一惊。”
“如此的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孤月笑着回答道,随后举起酒杯与刑道荣隔空碰了一杯,祝道:“先预祝邢大人炼制成功。”
刑道荣看起来十分开心,将面前的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又夹起筷子,尝了一口菜,对着秦孤月关切道:“秦公子这几rì是在修炼吗?”
“不错。”秦孤月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原本他还存了韬光养晦,偷偷修炼,封闭消息,一个月之后一举震惊四大家族的计划,但如今已今非昔比,修炼的进度远超了预期。甚至毫不客气地说,现在四大家族的青年才俊站出来,哪怕是相当于少家主的几位武宗级别的高手出来,单对单,除非有什么隐藏的手段,否则也是死路一条,若是全部联合起来,倒是有一点棘手。所以秦孤月干脆不藏不掖,直接了当地承认了自己在修炼的事实。
“这几天的时间,我不仅修炼武道,而且还向苏溯姑娘请教了许多粗浅的相术,对敌的时候,应能克敌制胜,想必等我晋升到甲士境界,对抗武宗初期的高手,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这话就说得有点无耻了,幸亏苏溯知道也许秦孤月有自己的打算,否则的话,肯定会争辩道:“你这学的是粗浅的相术?你把禁咒都学过去了,还是粗浅相术?”
“哦?”刑道荣听得秦孤月这句话,也是眉头微微一皱,看着秦孤月的目光甚至都有一点不太一样了。“邢某听说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修炼相术师的,必须要在身体里有超乎常人的jīng神力和一种借代力,乃是天赋异禀,万人中难求一个,难道秦公子也是……”
秦孤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是这些rì子我与苏溯姑娘相处时间久了,她说我也许有相术的天赋,稍稍一试,还真是如此。”秦孤月此时两眼咪咪笑,真是骗死人也不偿命啊!旁边的苏溯听了都直翻白眼,你秦孤月简直就是说谎不打草稿啊!我见到你的时候,你都是淼水三重了,拿到龙隐阁都是一个jīng英弟子了,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自己从来就不会相术,这几天才学的。
隔行如隔山,刑道荣哪里知道里面这些门道,听得秦孤月的说法,也是微微点头,坦然笑道:“秦公子当真是天纵奇才,竟然可以同时学习武道和相术,只是邢某也听说,相术修炼之后,**会衰弱,两者会相互羁绊。”
“看秦公子可是有解决的方法了?”刑道荣夹起一块肉片,放入嘴中,眼睛却是一刻不离地看着秦孤月,似乎是期待秦孤月说出一些什么来。
我们不得不承认,秦孤月是一个好演员。
他眉头一皱,流露出似乎是被刑道荣点破,心中不悦的模样,迟疑了一会,才回答道:“目前,还没有办法,好在学习的都是一些粗浅级的相术咒语,并不会太妨碍武道的修炼……邢大人,我主要是为了以后对上那四大家族的武宗高手时,可以有一招后手罢了。若是能够近距离用相术咒语,出其不意地进行偷袭,必然可以收到极大的效果!”
“秦公子想的真是周全。”刑道荣不失时机地恭维道:“如此,那邢某也要加快速度了,争取早rì让秦公子和苏姑娘看到一些成品。”说着他又用筷子拆开一只鸡,挑出一块鸡脯肉放入嘴中,再次开口时,已不再与秦孤月探讨武道方面的问题了,而是聊起了东南地区的民俗风情。
秦孤月虽然走过的地方没有刑道荣多,书却看得不少,尤其是地理志之类的书籍,于是此时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苏溯也是觉得听得好奇,撑着下巴听了起来。
就在这时,秦孤月陡然感觉到一股心血来cháo的念头掠过。
他嘴角微微一翘,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跃然脸上。
果然,这里有四大家族的jiān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家族的,如果是龙家的就最好了。
如果这个jiān细把秦孤月的原话带回去给龙若,龙若自然不会防备,反而会认为秦孤月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蠢蛋。
秦孤月难道不知道龙若有一件上古高手遗留下来的灵兵吗?就算是再普通的灵兵也都相当于一名林木二重的相术师的jīng神力,用粗浅级的相术咒语攻击龙若?简直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只要龙若听到了这个消息,又相信了这个消息,认为他秦孤月的后手就是那弱得可怜的粗浅级相术的话,秦孤月这一次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直接将此人一举镇压。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兵不厌诈。”秦孤月心中的念头一闪,却是不再脸上表露出来,拉了拉旁边的苏溯,笑道:“来,苏溯,我们一起敬邢大人一杯。”
苏溯一开始还有点不乐意,但是拗不过秦孤月,只得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苏溯昨晚不胜酒力,让邢大人见笑了,今天以茶代酒,望大人海涵。”
这一番话说得刑道荣甚是开心,不禁站起身,酒杯微微一举,一饮而尽,却是对着苏溯身旁站着的秦孤月笑道:“苏姑娘客气了,这件事,你要怪还是得怪秦公子才行……”
“什么?”苏溯的眼神陡然一变,却是对着旁边的秦孤月投去一种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眼神。
刑道荣这一句话,可把秦孤月给坑得不轻,脸sè一僵,急忙一把攥住苏溯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脸上流露出笑意道:“邢大人说笑了……说笑了……”
苏溯一生气,猛地把手一甩,挣脱秦孤月的手,兀自又坐了下来。
秦孤月哪里敢放心,这里又没有什么防护的手段,万一苏溯小美女一下发飙,瞬发一个火球扔在桌上,那可就闹大了。
过了片刻就借口要回去修炼,拉上苏溯就走了。
刑道荣见两人感情如此之好,已经颇有“夫唱妇随”的感觉,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不禁微微点头,好像甚是欣慰。
但实际情况却是……
苏溯回到房间之后猛地把门一摔,随后一步一步地逼近秦孤月,那一幅画面,简直就像是恶少逼迫良家少女一样。
“秦……孤……月!”苏溯逼问道:“昨晚上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授意的?”
“当然不是。”秦孤月面对脸sèyīn沉的苏溯淡然笑道:“不然我自己做好的菜,为什么不吃?”
“你……”苏溯听见秦孤月狡辩,心里就来气:“说不定你良心发现了……本姑娘冰清玉洁,楚楚可怜,你好意思伤害我吗?”
“这……良心发现……”秦孤月微微咧开嘴,似乎是被苏溯这个理由给吓到了。
“难道不是吗?”苏溯上前一步,追问道。
“好吧,如果我还有良心的话!”秦孤月卑鄙无耻地回答道。
“你无耻!”苏溯似乎被秦孤月的厚脸皮给刺激到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骂道。
“谢谢夸奖!”秦孤月依旧腆着脸回答道。
“秦孤月,简直不可理喻!”苏溯气得一跺脚道。
“小姐谬赞了!”秦孤月闻言,将双手背在身后,乐呵呵地回答道。
苏溯似乎都被秦孤月气得糊涂了,喃喃说道:“我的天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你这种地步了!”
秦孤月依旧微笑着回答道:“我认为人可以无耻到我这样的地步……你看,我不就是吗?”
就在秦孤月喜滋滋地以为稳稳压了苏溯一头,让她无言以对时,苏溯脸憋得通红,似乎对于秦孤月的厚脸皮表示了彻彻底底的无可奈何了。然而就在这时,苏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脚板。
“咚!”
“嗷!”
就这样毫无花巧地一脚踩在了秦孤月的脚背上,然后苏溯好像还不解气,踩住还不算,还狠狠地碾过来,碾过去。一下子,我们英明神武的秦孤月少爷就杀猪一般地嚎叫了起来。
“松手啊……哦不,松脚啊!要出人命的啊!”
第九十六节:叫你欺负人
片刻之后,我们可怜的秦孤月坐在蒲团上,揉了很久的右脚板方才缓解了那一种钻心的痛苦。
看到秦孤月一副斗败瘟鸡的模样,坐在对面蒲团上的苏溯笑靥如花,别提多开心,甚至她还敛住笑意,故意装作一本正经地问秦孤月道:“孤月,还疼不疼啊?对不起啊,我刚才下手,哦不,下脚太重了!”
秦孤月也不说话,抬起眼睛白了她一眼,继续揉自己的脚板,这表情看在苏溯眼里,简直比她又多学了一个禁咒还要开心。
“叫你欺负人!”苏溯终于不再伪装,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来意愿。
秦孤月此时右脚板疼得要死,才不想花时间跟她废话,又是眼睛一瞟,白了她一眼,就是不说话。
这样一来,苏溯反倒觉得兴趣索然了,过了片刻,主动开口问秦孤月道:“孤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邢大人呢?”
秦孤月松开揉脚的手,看了看苏溯,笑道:“你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你明明相术已经相当jīng深,淼水三重的境界,连奥义级的咒语都掌握得炉火纯青,为什么你要告诉邢大人,你才刚学相术,只会一些粗浅级的相术呢?”苏溯不解地问道:“难道说……你对邢大人……不够信任?”
“不是,我对邢大人有绝对的信任。”秦孤月伸出手来捏住蒲团上飘起的一束棉絮,攥在手里淡然回答道:“只是兵者诡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罢了。我并非说给邢大人听得,乃是说给我的那些敌人去的。”
“我还是没听明白。”苏溯不解道。
秦孤月知道苏溯的房间里早就布下了静言清音大阵,星阶以下的人根本窥探不到里面的声音,干脆也不与苏溯隐瞒了,开口道:“因为我要对付周围四个家族的高手……他们在我秦家祖宅里肯定安插了很多的眼线,而且我感觉得到,就在我把自己的‘底牌’告诉邢大人的时候……”秦孤月冷然笑道:“哼哼,已经有人去报信了!”
“不会吧?”苏溯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道:“就在我们吃饭的地方就有其他家族的jiān细?话说你为什么要对付那些家族呢?”
“这一点就不太好解释了。”秦孤月知道要是慢慢跟苏溯解释井田,蓄田之类的差别,扩张与反扩张,以苏溯小美女的政治智商,不把他着急死才奇怪呢,于是只轻描淡写道:“他们要对我秦家不利。”
苏溯听得这句话,脸上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担忧的表情来:“那这几个家族的高手厉害吗?有星阶高手吗?”
秦孤月听得着这句话,脸上顿时一囧,心里却琢磨着:“这小丫头难道是星阶的高手看多了?开口就是有星阶高手没有,以为星阶高手都是大白菜啊?”
“没有的。”秦孤月坦然回答道:“但是每一个家族都有一名至少是武宗的高手。”
“那倒是还好……”苏溯听到秦孤月的回答,自言自语道。
“还好?”秦孤月撇撇嘴,看着苏溯问道:“那你知道我武道是什么境界吗?”
“嗯?”苏溯想了一会,开口道:“你不也是武宗吗?”
哎呦,我们的秦孤月少爷简直是开心死了,苏溯小美女一开口就他的境界整整提升了两个境界。
秦孤月脸上流露出苦笑的表情道:“我什么时候成武宗了,我还只是一个锐士好不好?差了两个境界,知道吗?整整两个境界。”
“啊?”苏溯惊讶道:“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秦孤月看到苏溯脸上担忧的表情,轻轻摇头道:“以我相术和武道双修的真实实力,他们想杀我,甚至伤我,恐怕都是千难万难,如果对上他们一个人,我也许可以战胜,如果是四个高手一起上,就比较麻烦了。”
秦孤月话锋一转道:“但我要的不仅是打败他们,而是要彻底把他们打服了,要轻轻松松地解决他们,这才是我的目的。让他们想到我秦孤月就害怕,再提不起任何反抗我的勇气来!”
“这……这得多难啊!”即便苏溯对武道一窍不通,也是摇了摇头,认为这件事不靠谱。
“所以我这才要拼命地修炼……”秦孤月站起身,拿起桌上那一卷写满了咒语的纸张说道:“我本来是想韬光养晦,八月初七,就是那四大家族的少主聚会的rì子,到时候我一个人去力挑他们四大家族的高手,让他们从此服服帖帖的。但是……”
秦孤月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昨天突然想到,既然我们秦家的人截获了他们交流的信件,就算他们不是故意留下给我们秦家的,也不会不知道我们秦家已经截获了。这样的情况下,我若是依旧吃喝玩乐,瞒得过四大家族的其他人,怕却瞒不住这些少主们。”
他笑了笑说道:“他们想必也搜集了许多我的情报,认为我这个人虽然实力弱小,比较yīn狠,不可能不做准备。我现在放出去这样的情报,正好与他们的推测暗合,我认为他们必然会相信的,到时候若是他们与我打斗,必然要防止我用相术偷袭,而就算他们有所防备,也不可能相信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参悟出奥义级的相术咒语……”
“对啊,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信呢。”苏溯也附和道。
“所以到时候就可以一击得手,掌握局势。”秦孤月淡然笑道:“当一个人感觉事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时,就会不自觉地放松jǐng惕,所以我处处都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布局,最后让他们作茧自缚,自食其果!”
“但是差距两个境界……会被压制啊……”苏溯的脸上似有担忧的神sè,看了看秦孤月,似是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要不,我陪你去吧?也保险一些,毕竟我现在的实力不输于任何一个后土五重中段的相术师,就算他们要对你不利,我也可以帮得上忙。”
秦孤月闻言,只是轻轻摇头就回绝了:“不必了,苏溯,我此次孤身赴会,为的就是彻底打服这四大家族,若是你去了,他们还会觉得我是靠了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女人,心中难免会存有侥幸,rì后若是我稍有疏忽,还会再跟秦家做对,反而适得其反。”
苏溯跟秦孤月也有一段时间,算是知道他的一些秉xìng。
虽然有时候油腔滑调,但是定下来的事情,做出来的决定却是言出必践,雷打不动,知道再劝说也没有什么意思,默默地点了点头。
倒是秦孤月伸出手来,在面前苏溯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调笑道:“再说了,你想帮也帮不上我啊,最多还有一周,你也要启程回你师父那复命了吧?延误时间受点惩罚事小,万一被你那jīng得要死的师父发现你传了禁制级的咒语给我,一给还给了四个,那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许说我师尊的坏话!”苏溯听得秦孤月的话,小嘴一撅,抗议道。
“我这哪里是说坏话?我这是在夸他老人家好不好?”秦孤月笑着回答道。
“哪里有人夸别人说其他人‘jīng的要死’的?”苏溯眉头一皱,看着秦孤月,脸上却是一副识破诡计的开心模样:“你以为我不懂啊,又想忽悠我啊,没门!”
“好好好……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懂行了吧!”
时间就这样过得很快,一晃又是一周过去了。
秦孤月这七天的提升重点全部都放在了相术之上,武道境界的提升,其实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只待缓缓将万兵血劫丹中的五千兵器意志抽离干净,就可以凝练那惊世骇俗的,拥有五千兵器意志的绝世“兵心”了。
相术则不然,虽然秦孤月已经有炎相种子,却由于底子还薄,离晋升炎火四重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若是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将武道和相术同时提升一个境界,那么以秦孤月那时的实力,也许遇到圣贤学院的那一位都有一战之力了。
如果说有什么人物会让秦孤月感觉到不安的话,即便是天道盟的炫长老,星阶相术师都无法做到,真正让秦孤月感觉到不安的,自然不是那圣贤书院之中的一个学生,而是那庞然大物一般的圣贤书院。
他不知道圣贤书院的人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又有什么手段,有什么底牌……一切都是未知数,因为未知,才会恐惧。
就好像人不知道鬼是什么东西一样,所以人会怕鬼!
与其说是一种敬畏,不如说是一种本能。
一周之后,在苏溯的房间里,依旧是两人端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冥想。
但气象已是与一周之前完全不同。
因为在秦孤月在这一周之中,参悟各式各样的相术咒语,不断地磨砺自己的jīng神力。他就像是一个饿极了的人,扑到了面包上一样,疯狂地学习各种相术咒语,最终这些庞大的知识产生了巨大的力量反馈,让秦孤月的jīng神力再度突破!
一千三百条jīng神力触手!几乎都要达到后土五重上段,甚至半步星阶的相术师了。
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之间的气势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秦孤月的境界依旧比苏溯低了一级,但是从感觉上,秦孤月倒是更像是师兄一般,底蕴似乎比苏溯还要深厚,只是没有找到突破的机缘罢了。
第九十七节:相术比试
此时,闭目冥想的苏溯一缕传音入密进入秦孤月的脑海。
“孤月,这一周来,你钻研相术,应有不少收获。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修炼了,不如来检验一下成效如何?”
“求之不得!”秦孤月淡然回答道。
“这里已被我又布下了后土无极大阵,周围空间坚固无比,不必留手,看一看自己真正的实力如何吧!”苏溯的传音入密方一消失,只见她猛地一抬右手,火龙琉璃宝珠竟是“嗖”地一声飞腾起来,其中两股炙热的龙息喷薄出来,好像整个宝珠都燃烧成了一个火球一样!
“小心了!炎rì曜天,九阳极破!炎阳焚天!”苏溯娇喝一声,似乎是怕秦孤月不敢使出全力,出手竟就是一招炎相奥义级的咒语。
只听得咒语落下,那悬浮在半空中的火龙琉璃宝珠猛地其中炎相气息暴涨百倍,竟是一阵阵龙息压迫出来,席卷整个空间。这火龙琉璃宝珠在苏溯的手中,那龙息威压竟是强烈了数倍不止,甚至都要赶得上秦孤月那一领四相圣袍之中神兽青龙的意志了。
在面前的秦孤月都感觉到身上一阵炙热的疼痛,就好像天空中有个太阳同时灼烧一般,甚至这种疼痛深入jīng神识海。
如果不是他的jīng神力底蕴深厚,怕是这一招还没有施展出来,就已经识海受损,实力大损,哪里还能再战?再加上火龙气息的威压直接压迫jīng神,简直可以不战而胜。
但是秦孤月哪里会被这样简简单单就制住?虽然境界比苏溯低一点,但是jīng神力触手却整整比苏溯多出来三百条,相当于jīng神力比苏溯多了三成,这还只是能够表现出来的。
“烟波浩淼,烟海守神咒!”秦孤月也不睁眼,左手轻轻一挥,顿时房间内的气息一变,刚才还是炙热的九rì同辉,要烤干一切,自秦孤月吟咒起,顿时虚空之中无数如水波一般的乱流出现,同时一种森冷如万年寒冰的气息从那一股一股的乱流之中散发出来。
仅仅是两股气息的对撞,竟已是让彼此剧烈碰撞,发出“哧哧哧哧”的声音,极炎与极寒的两股气息彼此吞噬碰撞,化成无数的白sè的雾气,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让整个房间里到处都弥散着白sè的大雾,几如深秋一般。
而房间里的温度也是,靠近秦孤月的一侧严寒刺骨,如数九寒冬,靠近苏溯的一侧则酷热难耐,如三伏炙夏。
秦孤月急于检验自己的修炼成果,苏溯也对秦孤月的真实实力十分好奇,彼此一出手,干脆就没有留手。上手就是奥义级的相术咒语碰撞在一起,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相术对决!
“嘭!”一声巨响,秦孤月的身躯一震,悬浮在半空中的火龙琉璃宝珠宝珠也是猛地向右下侧一偏,险些摔到了地上。
苏溯的炎阳焚天重在攻击,秦孤月的烟海守神咒重在防御,一下碰撞,两大奥义级相术虽然不分胜负,却已是把苏溯惊吓到了。
她清楚地知道,得到了火龙琉璃宝珠,又激发了宝珠内的双龙戏珠潜能之后,她自己的炎系相术强横到了一种多么可怕的地步,尤其是这种纯杀伤的相术咒语,就算是星阶高手,一不留神都要吃大亏,却被境界比自己低的秦孤月给生生挡了下来。
由于秦孤月的境界不够,苏溯可没有传授他炎系相术,也就是说,秦孤月目前对苏溯手中炎系相术的认知几乎为零,刚才完全是凭借了本能的反应,没有丝毫取巧窥探的成分在里面!
“太古炎魔,一念灭世!炎魔降世劫!”苏溯见一击不成,猛地又是一串咒语吟出。很显然,这些天,她陪秦孤月修炼,也有所顿悟,很多的奥义级的咒语,也都削减了很多的字数,再加上火龙琉璃宝珠的帮助,施展时间已达到了一个足以让后土五重,甚至半步星阶的相术师咋舌的地步了!
话音落下,虚空之中就好像打开了一个缺口,竟是无数炎相气息从缺口飞窜出来,化成有形有质的火焰,仿佛有灵魂一般四散飞舞,随后猛地“轰”一声,无数火焰朝着中间汇聚,一个足足有五米高的火焰巨人从缺口前出现了。
秦孤月用jīng神力触手远远感知就发现,那火焰巨人明显是无数的火焰凝聚而成的,有手有脚,甚至脸上还有不太清晰的五官,就好像是真的人一样。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好像是要把整个空间里的其他相术能量全部转化为炎相力量一般。
秦孤月甚至感觉到刚才他护在身边的,还没有散去的烟海守神咒的寒气只一个照片,完全消散,甚至隐隐有被对方同化的趋势。这仅仅只是一个奥义级的相术咒语,竟然产生了与金相禁咒“流金千灭绝域杀”类似的效果!
他在暗暗心惊的同时,心中也是清楚得很,苏溯刚才释放的“炎魔降世劫”不过是一门古咒语,是太古相术师目睹太古炎魔降世造成的巨大破坏而模仿出来的相术,能够模拟出太古炎魔的气势,威力却是相差得太多了,并不是真的从虚空之中召唤出了太古炎魔。
那不用说秦孤月和苏溯这样的小角sè了,星阶高手也得死!
但仅仅是这模拟出来的炎魔巨人因为炎相力量特殊的排列方式,模拟出来了太古炎魔的气息,会产生极其强大的压迫感,与太古炎魔相比,火龙琉璃宝珠产生的龙息威压,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打喷嚏那样不值一提。
“千年极寒,不破坚冰盾!”
就在秦孤月的头顶之上,一面足足有四张桌子拼起来大小的巨型盾牌骤然出现。
这一面盾牌刚刚出现,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卡啦卡啦”声响,就好像是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块一样。寻常的相术咒语,不要说打穿这面盾牌了,稍稍碰触到就会冻结。别说是相术咒语,就算是一名甲士武者碰到这面盾牌,都会冻得结结实实,像冰棍一样,如果没有人运功解救,甚至会因此被冻死!
然而那凝结成型的炎魔巨人丝毫不惧,巨大的右拳猛地举起,竟是不避不让,直接朝着秦孤月头顶的不破坚冰盾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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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节:霜炎二重天(鸣谢章节)
“孤月,你可看好了!”眼看着炎魔巨人的拳头就要砸下来,秦孤月对面的苏溯开口喊道:“这降世炎魔劫的威力,全部熔铸于一拳当中,神挡杀神,终结一切,甚至可以忽略一定的程度的五行生克!刚才你阻挡我的炎阳焚天靠的是五行相术的克制,这次可没得这么讨巧了!”
“你若是感觉承担不住,就说出来,我们点到为止,伤了自己可不好!”虽然苏溯没有明说,但是语气之中,却是带着一股强烈的傲气,以及胜券在握的无比信心。
“呵呵,多谢提醒!”秦孤月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左手用力向上打出,那不破坚冰盾竟也不退不让,迎着炎魔巨人的重拳飞去。
你我都不愿退让半步,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强者胜,似乎苏溯和秦孤月都是憋了一口气,就要在这一招之间分出一个高下来!
“嘭!”
就好像是重拳轰击在金属板上的声音,那不破坚冰盾竟是从中间被一拳直接打穿,那火焰重拳竟是没有丝毫阻滞,将整个不破坚冰盾给蒸发成了水气,重拳继续下探。
“水至柔而克万物,流水千转障!”秦孤月吟罢,在那重拳之前,又出现了一顿循环流转的无数水流,化成一副阵法生生不息。
水相的相术咒语浩如烟海,其中防御类咒语多是凝水成冰,以刚克刚,只有为数不多的咒语是以水成网,以柔克刚,看似流水无力,实则韧xìng非凡,寻常的攻击根本无法击穿,防御能力实在坚冰之上。这流水千转障,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噗!”
就好像是一匹布被利剑刺穿一般,那柔而不折的流水千转障,竟也没有能够抵得住炎魔巨人的重拳,只停顿了霎那就被撕扯开来,化为了一阵一阵的白烟。
“你还不投降吗?”苏溯看到这炎魔降世劫已连破了秦孤月的两道防御暗暗惊讶于自己这一招奥义级的相术,威力都堪比一些低级的炎相禁咒了。她虽然心中窃喜,终于有了一种压过秦孤月一头的优越感,却又是不由得为秦孤月担心起来。
万一这头死犟驴,就硬撑着,不肯服软,岂不是要伤在我的手里?怎么办啊!
”哼!”秦孤月感受到那从空中砸下来的重拳连破了两道奥义级水相咒语的防御,脸上的表情却是镇定自若,不悲不喜,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万年冰封,冰棺葬太古!不死不灭霜封咒!”
“咔咔咔咔……”秦孤月双手重叠放在脐下,手心朝上,坐着的蒲团下面一股森冷的寒气骤然席卷上来,竟是从他的脚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急速飞快地冻结起来,而且冻结得无比结实,只一个眨眼的时间,秦孤月盘在蒲团的两条腿就完全冻结在了厚厚的冰层之下,简直就像是冰封了千年一般。
也不知道这是哪一位相术师前辈创出来的奥义级相术,据说是模拟那万年寒冰之下封存的古尸,以至yīn寒气直接将身躯冰封。刀劈不能伤,火烧不能损,据说修炼到化境,连天上的雷霆都无法破开。
虽然门道古怪,却是无上无敌的防御大术!但冰封之后化冰却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有可能因为被冰封而冻伤,甚至坏死。不过好在相术师根本就不在乎肉身,哪怕瘫痪在床,只要念头还清明,依旧不妨碍这位相术师成为一个老祖宗。
下一个霎那,秦孤月整个人都被冰封在了厚厚的寒冰之下,冰封下的他垂目端坐,脸上平静如水,简直如同魂魄离开躯体,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一般。
“你疯了吗?”苏溯看到这一幕都惊叫了起来,而且她还看到秦孤月身上的寒冰还在不断增加,一开始还能够看清楚他的面孔,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竟是连脸庞都看不清了!
“你会被活活冻死的!有必要这么拼吗?”苏溯急得都要哭下来了,也不管封锁在冰棺里的秦孤月听的听不到,兀自说道:“你就服个软,能死吗?”
火焰重拳,这一次终于没有那么顺利了,就这样悬停在了秦孤月冰棺的上方。
看起来好像,冰火两重力量已经停滞,实则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最为激烈的斗争:每时每刻,火焰重拳都在侵蚀着秦孤月的冰棺,而每时每刻,秦孤月都在依赖自己的jīng神力触手不断地从周围的环境之中攫取更多的水相力量,直接凝结成千年不易的至yīn寒冰,双方根本就是僵持不下。
但秦孤月的境界毕竟比苏溯要低一级,饶是双方拼的旗鼓相当,依旧可以发觉秦孤月身上的冰棺正在一点一点一点地消融着。虽然缓慢,但还在渐渐地占据到上风。
“秦孤月,你这头犟驴!”苏溯似乎也被秦孤月彻底惹火了,右手猛地一抬,举到自己面前,“轰”地一声已是凝成一个不断旋转的火焰小球,左手轻轻一合,竟是将那团火焰直接打入到了悬浮半空中的火龙琉璃宝珠之中。
这一团火焰可不是粗浅级的火球术,而是苏溯通过jīng神力提纯出来的本命真火,和秦孤月提炼出来的那枚炎相种子xìng质几乎一样,都是自身对于炎相力量最深刻,最jīng粹的认识,此时一下子召唤出来扔进火龙琉璃宝珠之中作为燃料,那还了得?
那炎魔巨人一下子焕然新生,就好像是火堆中扔进去一大摞干柴那般,烈焰腾腾,烧得秦孤月冰棺上的坚冰如同烈rì之下的薄冰纷纷瓦解。
就在这时,冰棺内的秦孤月身前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不断凝聚的冰球,缓缓旋转,继而分化出了手脚,甚至还有清晰的五官,竟是与秦孤月极其相似。
这是他对水相咒法的力量本质和自己的认知化成的异数,此时凝结出来,猛地又化进了冰棺之中。
顿时那冰棺之上无数冰雪消融化为水气顿时又凝结化成寒冰,层层叠叠,周而复始,竟是奇迹般地抵住了那灌顶而下的烈焰重拳。
局势再次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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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节:秦孤月,我恨你
“秦孤月,你……”炽烈的火光映在苏溯的脸上,一霎那之间,疑惑、惊慌、惋惜甚至是愤怒的表情都从她绝美的脸上飞掠而过。
半空中的火龙琉璃宝珠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主人复杂的心境,依旧漂浮悬空,两条火龙旋转交错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断地吞吐着炙热的烈焰。
另外一侧,秦孤月身上的霜雪消散又复而聚拢,冰蓝sè的光芒不停地从他重叠着放在脐下的双手上发出,透过霜雪折shè出来,映在另外半侧的房间里,与苏溯释放出来的烈焰一左一右,一红一蓝,森然对立。
冰蓝sè的冷光sè之下,秦孤月的脸上无悲无喜,依旧阖目,如松涛若定,古井无波,似乎丝毫不曾感到两人的对决不知不觉中都打出了真火,甚至都拿出了本命的领悟集合,上升到了以命相搏的地步!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整个房间里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停滞了,只有烈焰与寒冰相互吞噬,相互消融的声音。诡异的是,融化的寒冰却不是化为水,而是直接蒸发为水气,而水气又蓦地直接凝结成寒冰,不得不让人惊叹,这两名相术师的jīng神力到底有多浑厚了!
时间流淌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整个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默默静止在了这个时刻。
如果这间房间里没有事先被布下后土无极大阵来吸收两人相术对拼而产生的力量,现在莫说是这一个小小的房间,就算是整个秦家祖宅都早已化成冰与火的海洋了!
虽然仅仅只是奥义级咒语的碰撞,但是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本身jīng神力超群,接受过腾蛇血肉献祭,又拥有灵兵千秋剑的天眷高手,另一个是身负九曜命星体质,得到龙隐阁悉心栽培,更兼有火龙琉璃宝珠这等炎相神物的超凡弟子。
这两下对拼,虽是奥义级的,却已无限接近于禁制级咒语的对拼了。
而且他们还都还不是半步星阶的高手,甚至都没有达到后土五重的境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哗啦!”一声仿佛万年坚冰最后破开,大河苏冻的生之喜悦却不曾传递出来,灭世的炎雨就从天而降!
“孤月……好了……你输了!”苏溯的声音似乎已是心力交瘁,但疲惫之中还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喜悦。
炎劲终于渗透进了冰棺之内,将秦孤月身上的坚冰寸寸瓦解。
“不破金铠!”就在这时,秦孤月的声音陡然再次响起,虽然因为冰封而有些沙哑,却是一样地有神有力。
只见火焰重拳就要落到秦孤月身上时,一件通体鎏金的战铠却陡然包裹住了秦孤月的全身,那不是真实的铠甲,而是jīng神力触手cāo纵周围空气中的金相力量凝结而成的防御阵法,化成铠甲的模样。
这只是一个jīng妙级的防御咒语,竟然妄想抵挡下奥义级巅峰的炎魔降世劫,无异于螳臂当车!
很显然,秦孤月的jīng神力已所剩无多,只能够施展jīng妙级的咒语了,却还要顽抗,这让苏溯无比惊讶,却又深深地感到无奈。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砸到了不破金铠上的烈焰重拳竟然想雪球砸在金属上一样崩裂开来,化成无数零散的火花坠落下来。
“咦?”就在苏溯几乎是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那破碎的趋势竟是从炎魔巨人的右手上不断向上蔓延,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整整五米高的炎魔巨人竟是霎那之间支离破碎,哀嚎一声,化成无数散落的火焰蓦地又被消散在了周围的空间里。“怎么可能!”
秦孤月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沉稳与自信,徐徐在苏溯的耳边响起:“强弩之末不能穿稿,你的降世炎魔劫即便破掉了我的冰棺,也已力尽了!”
“什么!你居然还有余力……”就在苏溯震惊无比时,秦孤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一直都是防守,下面接我一招吧!”
话音刚落,秦孤月一直颌着的双目猛然睁开了。
苏溯在看都那一双眼睛的霎那,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像是被吸进了一个无尽黑暗的巨大漩涡之中,他想要催动jīng神力进行抵御,却发现无论她怎么样拼命催动,终是像一片随波坠落的枯叶被那一股大力拉扯着不断旋转,越陷越深……
与此同时,整个房间都变成了虚空,化成了一望无垠的海水,一道又一道,几层楼高的巨浪不断地冲击下来,苏溯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每一个浪头拍打下来,都会让她产生一种jīng神识海要被巨浪直接碾压粉碎的痛觉。
这样的感觉绝望而无助,就好像一个人在海上漂流,不仅有惊涛骇浪,连浮木都没有,还被漩涡带着随波逐流,只能任由巨浪一个又一个地打下来。
“哗啦!”又是一道巨浪拍打下来,苏溯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闷在了水中,口鼻里到到处都是海水的腥气,她就像溺水的一样,拼命挣扎着好不容易浮出了水面。
看着眼前一浪高过一浪的海cháo,苏溯微微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遇到了什么!
浩淼苦海劫波大术!水相禁咒,居然是专攻jīng神力的水相禁咒!
“完……完了……”苏溯只觉得一颗心完全沉入了海底,甚至比这苦海还要深,一直隐忍不发的秦孤月居然使出了禁咒!毫无疑问,这一次,苏溯又败给秦孤月了。
她也无法再去抵抗,摇摇头松开手,任由自己滑入了漩涡之中。
就在这时,一股醇厚的jīng神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她的识海里。
“嗯?”苏溯只觉得眼前所见的苦海劫波骤然一转,竟是旋转扭曲了起来,最后又变成了苏溯房间里的模样,那一株丫鬟今天采来放在花瓶里的荷花,还静静地放在那里,未曾移动分毫。
看到苏溯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明,在她身后的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你终于没事了。”
就在这时,苏溯猛地回过身,右手狠狠在后面那人的肩膀上锤了一下。
“疼……你这丫头真是的……”秦孤月刚想说,我帮你疗伤你还打我,可是下面的话,他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苏溯已是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秦孤月只觉得思路一下子断了,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听得女孩子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一边抽泣还一边用手狠狠地捶他的肩窝。
“秦孤月……秦孤月……你……你吓死我了!”
“呜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倔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呜呜呜……”
……
小美女居然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拿秦孤月胸前的衣服擦了眼泪。
“哎……瞧你吓的……”秦孤月还以为苏溯是被自己的水相禁咒“浩淼苦海劫波大术”给吓到了,急忙开解道:“这当然不是完全版的水相禁咒,浩淼苦海劫波大术了。不然我哪里能收放自如?”
“啊?”苏溯抬起头来微微一愣,秦孤月笑道:“这是我微缩后自创的咒语,就叫‘苦海劫波咒’,威力虽然不如那禁咒如此可怕,可以忽视相术等级的差距,对于jīng神力比我弱的对手还是可以直接压制的……”说着他在苏溯的面颊上微微一抹,却是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说道:“其实我们jīng神力差距不算太大,若不是你力量消耗得太多,又没有足够的防备,我也很难一击得手呢!”
“秦孤月……秦孤月,你真是一个坏东西!”苏溯听到秦孤月的解释,却是恨得牙痒痒的,泪水还没干,就狠狠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下。
“干嘛又打我啊?”秦孤月猝不及防被苏溯捶了一拳,正在委屈呢,却陡然间感觉到软玉满怀,却是苏溯双手抱住了他,趴在他的肩膀上痛哭了起来。
“这……你……你别哭啊!”每次苏溯哭的时候,都是秦孤月最没辙的时候,这一次也不例外。
每次都是先打一拳,再扑上来抱……这丫头,怎么老是这样啊?秦孤月心里也是苦笑不已。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比斗了……”苏溯趴在秦孤月的肩膀上哭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刚才真的担心自己收不住那炎魔降世劫的力量,一下把你打伤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我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你现在是没事,你为什么这么倔啊!”苏溯哭着问道。“你既然有后手为什么不早一点用?偏要等到最后再用?”
“因为我也不敢随便用苦海劫波咒啊,我之前也从来没用过……”秦孤月解释道:“最后完全是跟你拼了一口气,我就是不想输而已……”
“呜呜呜呜……”苏溯贴着秦孤月的肩膀抽泣道:“都怪我,不,都怪你……老是欺负我,压我一头,呜呜……我一直都是师尊最喜欢的弟子,所有的人都说,我是九曜命星体质,是学习相术的天才……”
苏溯擦了擦自己的泪水,继续抽泣道:“可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却一点都骄傲不起来……你为什么会比我厉害这么多?我就是嫉妒你,就是想赢你……我恨你,秦孤月!我恨你!”
第一百节:练功密室
秦孤月听得苏溯这一番话,也是苦笑一声,双手从两侧抱住苏溯,伸出右手,徐徐抚摸着她的秀发,似乎是在安慰着她的情绪,低声说道:“苏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苦衷,你不会感受到每天每夜梦魇缠身的痛苦,你也不会感受到所有人都轻视你,贱视你,把你当作白痴的rì子……我尝过的人间冷暖,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品尝到……”
说着,他缓缓托起苏溯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意味深长道:“我亦羡慕你的,从小就受到那么好的培养,人人都将你当作天才,而我呢?我的父亲对我心灰意冷,文武都没有任何的师父,尚宇穹长老亦认为我是千年废柴,不堪造就,若不是我命不该绝,得到了天大的机缘,我还是一个在侯府里混吃等死的米虫……你又何必嫉妒我,羡慕我呢?”
听得秦孤月这一番话,苏溯似乎是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已是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有些迷茫得看着面前的秦孤月,似是在思索什么,却见到秦孤月缓缓抬起手来,抚摸着她的面颊,擦去了那些都已经干掉的泪痕。
秦孤月毕竟是少年心xìng,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溯,只觉得说不出的柔弱,说不出得惹人怜爱,不禁轻轻揽她入怀,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不要哭了,再哭都不漂亮了……一会还要去见邢大人呢,今天是他带我们看“正品”的rì子,你这样满脸挂着泪珠子,他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不就是欺负我了!”苏溯趴在秦孤月的胸前,轻咬贝齿,低声道:“秦孤月,你就是一个大坏蛋!”
秦孤月听得这句话也不生气,笑道:“那你倒好,还心甘情愿地躺在一个大坏蛋怀里……”
“谁告诉你,我是心甘情愿的……分明是你用强……”苏溯脸sè一红,争辩道。
秦孤月闻言装模作样地把手一抽,张开双臂做无辜状道:“那好,那你可以走了……我可没用强……”
谁知他刚一松开手,苏溯又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这又是干嘛……还不是到我怀里来了……”秦孤月正要得意,却见苏溯拉起秦孤月的衣服擦了擦面颊,似乎是故意斗嘴道:“我只是想拿你的衣服擦眼泪,你可别多想……”
秦孤月如果不推开窗户看看天sè,绝对不会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场原本近乎是闹着玩的相术比斗居然一打就从上午打到了下午,待到最后定出胜负的时候,又是酋时了。又到了吃晚餐的时间了……
此时秦孤月在屏风后面都有点等得不耐烦了,过了半晌,苏溯才缓缓地从屏风后面转了过来,却是挑了一袭紫sè的曳地长裙。这是标准的侯府女眷的礼服,紫sè的长裙上甚至还镶着珠宝,想必是刘旺财等人为了讨秦孤月的欢心,从库房取来,选好了尺码放在苏溯房间来。
苏溯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有些羞涩了看了秦孤月一眼,微微走了几步,似乎有点觉得不自在。想必她也是第一次穿这样的礼服吧?
“好……好看吗?”苏溯有些生涩地对站在前面的秦孤月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秦孤月端详着,苏溯本来身材就高挑,平时都是一袭法袍,严严实实,曲线都遮住了,现在穿上这一套曳地长裙的礼服,倒是露与不露,恰到好处,同时紫sè的主sè调大气又高贵,再加上走路时,珠光闪烁。
如果说之前苏溯给秦孤月的感觉一直都是小家碧玉的话,穿上这一身礼服,就有几分名门闺秀的味道了。
“好不好看呀?”苏溯见秦孤月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竟是有点心虚了,又再次问道。
经得苏溯这一提醒,秦孤月才回过神来,笑道:“当然好看了。不过今天为什么想起来穿这么隆重?”说着秦孤月拉了拉面前苏溯长裙的裙摆说道:“这可是侯府里面的礼服,平时都不穿的……”
苏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对着秦孤月腼腆道:“今天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晚饭了……我……我想要你记住我……”
秦孤月听得苏溯的解释,淡淡一笑,伸出手来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笑道:“像你这么奇怪的丫头,我想不记住你都很难好不好?”
“人家哪里奇怪了?”苏溯撅起嘴辩解道。
“是啊,是啊,一点都不奇怪……”秦孤月笑着补充道:“每次都是先捶我一拳,再扑到我怀里,一点都不奇怪。”
苏溯顿时脸红得像一只熟透了的番茄一样,正要争辩,却听得门外有丫鬟轻声道:“少爷,小姐,晚宴已经准备好了。邢大人已经在等您和苏小姐了。”
待到秦孤月和苏溯一起走进餐厅的时候,刑道荣照例是一柄折扇,一壶酒,一叠小菜,坐在桌上等着了。
只不过刑道荣也是一个很考究的人,每一天的小菜几乎都不一样,显然很会享受。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秦孤月和苏溯都有一点把刑道荣当成家里人看的感觉了,毕竟每天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每天的早中饭都是在一起吃,感情想不好都很难。
一开始苏溯还对刑道荣灌她酒的事情耿耿于怀,后来也是开解了过来,现在看到刑道荣都是笑吟吟的。
她甚至在刑道荣的要求下都改了口,和秦孤月一样,直接都喊“邢大哥”了。
“邢大哥,久等了。”秦孤月一进门,急忙对刑道荣行礼道。
“你们两位可来了……中午的时候,邢某本来就想去请二位一起用午餐,然后去看看那些‘成品’的,不过好像仆人说两位在修炼,他们不好打扰……只好推迟到晚上了。”刑道荣看到苏溯和秦孤月走了进来,放下酒杯有些激动地说道:“一会你们看到,肯定会很惊讶的。”
“哦?”秦孤月和苏溯彼此对看了一眼,却是有些不相信。毕竟两人阅历都很丰富,又都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哪里还会有什么东西觉得惊讶了。
秦孤月也觉得,刑道荣可能是有点言过其实了,故意来哄两人开心的。
晚宴就这样在期待之中过得飞快,待到晚宴结束,刑道荣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对两人说道:“秦公子,苏姑娘,我看晚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带两位去看一看成品怎么样?就在你们秦家的练功密室里。”
“练功密室是哪里?”苏溯一脸困惑地看着秦孤月问道。
“一会我带你去,你就知道了,这是历代秦家家主闭关练功的地方……”秦孤月随口回答道,“你跟好我和邢大哥就可以了。”
两人说着就穿过了餐厅,从另外一侧绕进了一处园林,此时已是入夜,整个园林之内华灯高挂,却没有一个仆人,寂静得简直有些诡异。
苏溯甚至都略微感到有一些害怕,也不管秦孤月愿不愿意就攥住了他的右手,不自觉地靠在了他的身后。
三人走了一会,刑道荣来了一洼水池面前,蹲下身,伸出右手的拇指,将上面一枚古铜sè的扳指对着纹路放进了面前的石头上,轻轻一拧。只听见水池底下传出来机关齿轮相互碰撞的声音,随后“哗啦”一声,一条密道竟是破开水池,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啊,这机关好神奇……”苏溯都不由地赞叹了一声道。
“那是自然了。”秦孤月笑道:“武者在闭关的时候也很脆弱,当然要找一个确保安全的地方才行……我们走下去吧!”
将密室修在水池底下,倒的确是比较大胆的想法,而且只有一条入口,没有机关扳指还打不开,可以说万无一失了。
三人踩着台阶一路走了下去,到了台阶的尽头,一扇沉重的铁门又出现在了面前。
这铁门上涂着大红的涂料,却是绘着一幅秦家的云海金弓徽章,在徽章旁边是无数细小的针孔。
“咦,这些针孔是干什么?”苏溯出于好奇,走上前一步正要动手去摸那针孔,秦孤月和刑道荣都是脸sè大变。
“别乱碰啊!”
“嗖!”地一声轻响,那被苏溯碰到的针孔里竟是暗藏了机关,“嗖”地shè出一根银针来。
“叮!”秦孤月情急之下拽下衣服上一枚纽扣,右手一屈飞弹出去,正好挡住那根银针的去路。苏溯急忙向旁边一闪,只见那根银针居然从中间刺穿了秦孤月的那枚扣后还稳稳地扎在墙,甚至都没入了墙体之中,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秦孤月也是微微震惊,他知道秦家练功密室里是有机关的,只是想不到这机关这里厉害。要知道他现在已经几乎有了四千多种兵器的使用方法与对抗技巧,几乎就是兵器大宗师了,只看一眼就反应出了对抗银针的技巧,虽是情急出手,但那一枚纽扣也有至少八成的把握可以将银针击落。谁知道这机关的威力竟大得出奇,击穿了纽扣还钉入墙上,也太骇人听闻了。
第一百零一节:墨门机关
若不是秦孤月出手,怕苏溯连防护阵法都来不及开,就要命丧当场。
“这机关力量好强……”刑道荣看到这一幕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距离,出手都抵得上武宗高手了。这应该是墨门的机括吧……普通的机关,哪里会这么强?”
“墨门?被太祖陛下灭掉道统的墨门?”秦孤月也是眉头一皱,这个流派他是在书上看过的。当初据说是与儒门一样的流派,宣扬兼爱非攻,贵贱平等,自是不能被太祖陛下所容,被明里暗里用了许多手段对他打压,夺取,直到建朝之后完全将墨门的道统灭绝了,独尊儒门。
“不错……”刑道荣点头道:“我也了解到,这墨门中人的主张虽然荒诞不经,但是墨门的人在群雄割据的大乱世简直就是变态,因为他们jīng研各种的机关和器械,任何机关经过墨门的改造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很多流传到现在还有名的暗器都是墨门的作品,甚至还传说在割据的后期,他们居然穷无数墨门高手之力,造出了完全凭借机关活动的机关铠甲怪兽……”
“完全凭借机关来活动的机关铠甲巨兽?”秦孤月听得这句话,竟是微微失神,一下子想到了一些儿时的事情来,那梦魇之中的古怪世界,不是有很多这样诡异的东西吗?没有血肉,却是动能巨大,可怕至极。
刑道荣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打断了秦孤月的思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不是那些机关铠甲怪兽的话,墨门也不会首当其冲被太祖陛下灭掉了,至于后来这批怪物的去向,却是连邢某都不知道了,也不知是被墨门的人自己毁了,而是落到了我朝手中。”
秦孤月听得刑道荣这句话,心中也是微微一转,秦家先祖秦信长神通广大,交游极广,有个把个墨门高手帮他做一一个密室的机关,还不是小意思?
“好了,我们进去吧……”刑道荣依旧是掏出那一枚古铜扳指,放进了门边的一个凹槽之内。扳指刚一放进去就被吞了进去,随后秦孤月就听到门后面传来铁链拽动机关的声音,然后就是“卡啦卡啦卡啦”一连串齿轮碰撞的声音,巨大的钢铁之门就这样被缓缓地吊了起来。
这里是秦家祖宅最秘密的地方,原则上历代家主可以进来修炼,钥匙,也就是扳指是由老管家秦邦保管的,被秦孤月除去之后,归了秦孤月。
虽然有古铜扳指,但秦孤月却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练功密室里。
只见铁门被提起之后,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四周围居然是一个边框形的蓄水池,中间是一块平地,但是秦孤月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里强大的能量波动。
他刚迈步进去,只见原本灰暗的地砖上蓦地升腾起来淡淡的银白sè光芒来,既然汇聚成为一个生生不息,不断旋转的图案,原本就很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又提升了许多。
秦孤月甚至暗暗感觉到,这种能量的层次,已经与他冥想时用来洗刷经脉的天地元气有些相似了。
“这是什么阵法?”秦孤月旁边的苏溯也是惊讶道:“我感觉在这里,连jīng神力都暂时增强了好多,运转起来没有丝毫的阻滞。如果一直在这里修炼的话,最多一个月就可以突破到炎火四重了……”说着她埋怨了看了秦孤月一样,似乎是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带她过来。
秦孤月自己也没来过练功密室,哪里知道里面有这等玄机,也只好笑了下,却听刑道荣介绍说道:“秦公子估计还没有来过吧,这个阵邢某也不曾见过,只是觉得他巧夺天工,不是用任何的灵石,灵药催动的,而是机关……想必应该是墨门的人设计的。”
“用机关催动阵法?”苏溯都是吃了一惊,惊诧道:“机关怎么可能催动阵法?机关又没有任何的能量来源,怎么可能?”
刑道荣笑了笑说道:“邢某一开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么多天在这里修炼,每天细心揣摩,才发现了一点端倪……”说着他指了指面前的蓄水池说道:“这房间是四个角底下有四台水车,通过水池与外面河道中的活水进行交流,通过水流不停地推动水车……”
他又指了指那形成了玄奥阵法的水中空地说道:“那一块地面也价值不菲,看起来好像是普通的地面,全部都是通灵的灰玉琢成的,上面还刻上了阵法。水车的力量注入到中间的地面,就催动了上面的阵法,不仅可以使修炼的人事半功倍,这种灵气也相当纯净,甚至可以拿来温养法宝……”说着他又拿出了那枚古铜扳指给秦孤月看说道:“我还发现,平时,密室没人的时候水车是不会转动的,只有将这枚古铜扳指放进机关,水车才会连带着发动……如此种种,实在是鬼斧神工。”
秦孤月边听边微微点头。原本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的强者只分为三种类型:修炼武道的武者,修炼相术的相术师,修炼仙术的元修士。虽然儒家的人也很厉害,但是秦孤月并不认为他们游离于这三种类型之外,唯独今天,见识到了古代墨门这巧夺天工的阵法之后,他对于强者的认识又多了一种:jīng通机关的墨者。
如果墨门的人还保留有那种机甲怪兽,对战起来,恐怕星阶以下,无论是武者还是相术师,甚至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元修士,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刑道荣已是领着两人跨过了蓄水池,走入到那阵法zhōng yāng。刑道荣盘腿坐了下来,却是取出来一只jīng致的锦囊,放在地上,微微侧过来,伸手拍了拍,就从里面抖出一件似铠甲,似战袍的东西出来。
秦孤月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刑道荣的那件有着须弥空间的法宝,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过看到武者用须弥空间时,真的比相术师麻烦好多啊……
“这是什么?”秦孤月看着面前的那件铠甲,心中一下子就产生了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顿时惊讶道:“难道,这是腾蛇的遗骸做的?”
“不错!”
第一百零二节:如意工坊
刑道荣伸出手来,拿起那一套漆黑的铠甲,递给秦孤月说道:“这一件是我特别做出来的,用了整条腾蛇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材料jīng炼而成,你可以穿起来试试看……”
秦孤月不禁迟疑了一下,虽然他得到了六爪腾蛇的血肉献祭,腾蛇也表示愿意将骨肉遗骸赠送给他,作为增强实力的基础。
可是事到如今,真的要穿这腾蛇血肉骨骼炼制的铠甲时,心中却是蓦地闪烁出那个在树林之中,与自己论道的美妇模样来了。
“怎么了?秦公子,试着穿一穿吧……”刑道荣还以为他是担心铠甲上残留有六爪腾蛇的毒液,急忙解释道:“六爪腾蛇虽然剧毒,但是炼化之后,毒xìng就已经驱除了,不必担心。”
“哦,好……”秦孤月心中叹息一声,只觉得那铠甲入手时,有一种与自己心血相连的感觉,甚至那沉睡在他右臂血脉之中的腾蛇幼崽都微微有悸动的感觉。
也罢,rì后待到这幼崽出世,将这件铠甲送给它作为它母亲的遗物也好。
想到这里,秦孤月心念一动,那原本还在他手中的铠甲蓦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了他的身上。
秦孤月刚一穿上这身铠甲,立刻一种堪比六爪腾蛇的威压都散发出来,仿佛是一头人形的六爪腾蛇,仅仅气势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望而却步。
只见这身铠甲的材料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用鳞片,一部分是皮革,还有一部分居然是骨骼,很显然都是六爪腾蛇身上的材料。甚至在护肩和护膝的位置,还截取了一些六爪腾蛇爪子上的一些材料,使得这些关键位置更加坚不可破。而且六爪腾蛇一身灵力皆来源于六支利爪,此时用利爪上的材料加固关节,还隐隐之中附带了一些加强关节运动时,发出招式的威力,以及防止肌肉扭伤,骨骼脱臼的效果。
秦孤月伸出手,看着蒙到五指的手套,顿时能够感觉到上面有这磅礴至极的力量。即便六爪腾蛇已经死了,但异兽强悍的肉身,即便化成遗骸被人炼化,依旧可以为武者的肉身力量提供巨大的加成。
站在秦孤月旁边的刑道荣端详着身穿铠甲的秦孤月,微微点头,用看待艺术品的目光那般看着秦孤月说道:“秦公子,这一件铠甲我耗费了很多的心血,几乎所有的鳞片都祭炼了三遍以上,骨骼也锻造了三遍以上,皮肤是选取了腾蛇腹部上那一块最完整的皮肤直接做成的,本身就没有缝隙,就像是一张整牛皮一样,如果是用碎的拼起来,说不定承受大力时就会崩溃……”
刑道荣一边解释,一边如数家珍道:“现在根据我的推测,这一件铠甲应可以承受星阶以下的任何打击而不破碎,但是不代表一点都伤害不到你,秦公子,这件铠甲毕竟只是一件防具,只能减免一些伤害,而不能免疫伤害。”
“已经很好了……”秦孤月此时感受到这件铠甲上与自己血肉相连的感觉,感觉真正穿在身上,防御力和对力量的加成应是远远不止刑道荣所说的那么一点。
“秦公子,为了抵挡相术的攻击……”刑道荣走到秦孤月面前,揭开覆盖在皮革上的鳞片,指给秦孤月看说道:“这些比较关键的位置都刻下了防御阵法,可以削弱相术造成的伤害,但是不能吸收全系相术,我只选择了最普遍的霜炎两系相术雕刻了阵法。虽然不一定会遇到与相术师的对决,但也不担保有些武者不会佩戴可以发出相术攻击的灵兵,或者是贮存了相术的符箓,只可惜这阵法只能吸收两成的威力,所以遇到这样的对手,秦公子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秦孤月本来穿上这铠甲的时候就觉得里面还有一些法阵,所以只是注入了一丝jīng神力,立刻就穿到了自己身上,像四相圣袍一样,但这应该也不算太高深的法阵,只要有一点炼器知识的人都可以做出来,而刚才他听刑道荣说,皮革上还刻下了可以吸收霜炎两系相术的防御阵法,那就很骇人。
刑道荣是一名武宗都没有到的武者,难道他的武道只是表象,实际上是一名相术师?或者更诡异,他是墨门的阵法师?还是炼器师?
如果是第一种人也就罢了,若是后面两种,一旦被发现就会很惨很惨。
第一种就是就地格杀,或者被送入宫中,男子还要去势,做太监,在严密的看守下,一辈子安安心心为皇家炼器,布阵。
“邢大哥,难道你是墨……”想到这里,秦孤月都有点不敢说下去了。
刑道荣笑着摇摇头说道:“怎么可能?那我还敢到朝廷中做官?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那这jīng妙的阵法是?”秦孤月有些困惑不解道。
刑道荣又拿出那只锦囊,在地上磕了一磕,顿时一块像琥珀似的的法宝掉了出来。只是这件法宝是一个凝固了的空间,里面好像是一间很大的作坊,无数的米粒大小的小人来来回回忙碌着,说不出的奇妙。
“你看,这些小人好像在制作东西啊!”苏溯好奇地拉了拉秦孤月,趴下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空间里忙忙碌碌的小人惊讶道。
刑道荣笑了笑,对着秦孤月和苏溯解释道:“这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一件墨门留下的宝物,如果算品级的话,也是地级法器,叫做如意工坊。”说着他微微动手,那微缩的工坊竟是一步步变大,最后扩大得如同一间真正的房子一般大小,把整个一块空地上的阵法都遮住了一大半。
这样一来,秦孤月甚至可以看清这些工坊里的工人了,每一个隔着水晶时看起来是人,贴近了看时才知道这些都是一个一个的机关木人。只是关节非常灵活,没有丝毫的僵硬感觉,这些木人有的切割皮革,有的负责炼器,有的负责煅烧,还有负责雕刻阵法……井井有条,甚至比一些大型的工坊效率还要高。
不消说,他们在进行的工作,就是分割六爪腾蛇的遗骸,直接制作成为一件一件的成品。
第一百零三节:最后一夜
“这……这,这太神奇了吧?”秦孤月旁边的苏溯看着一个个忙碌着的机关木人,简直看呆了。
刑道荣走进工坊之中,取出来一件护身符形状的东西,走了出来,右手微微一挥,那如意工坊就又缩小了回去,变成了之前的糖块大小,被收进了锦囊之中。
虽然刑道荣不是相术师,不能用jīng神力cāo纵这些法宝,但是武者也有一种办法获得对法宝的控制权,那就是滴血认主。凭借血液之中强力的武道意念,对法宝本源进行控制。这样一来,除非是法宝主人死了,或者被境界比他高很多的人把里面的印记抹掉了,才会变成无主之物,相比之下,比相术师用jīng神力烙印的方法要更加稳定一些。
比如说上官超的火龙琉璃宝珠,如果是被滴血认主了,秦孤月是绝对不可能收取得掉的。
相术师的血液虽然也可以让法宝认主,但他们血液当中几乎没有武道意志,对于法宝本源也是不痛不痒,反而适得其反。
看到这一幕,秦孤月也是不由得对墨门中人的手段赞不绝口。
“这如意工坊已被我滴血认主,基本可以按照我的想法做制作东西……”刑道荣略有些得意地说道:“也是亏了这练功密室里的阵法源源不断地为我这如意工坊注入能量,否则的话,仅秦公子你这身铠甲,要做得jīng致成这样,至少也要打磨一年的时间。”
秦孤月眉头微微一动,竟是被吓到了。如今墨门早已灭绝了道统,阵法师虽然龙隐阁的相术师也可以兼职,但优秀的炼器师却是少之又少,恐怕只有圣天王朝的内廷和各大势力的高层网罗到了一些。“有了这如意工坊在手,岂不是等于随身带了一群炼器高手?”
刑道荣见秦孤月若有所思,于是笑道:“只可惜这件法宝已与我心血相连,不能剥夺出来,否则的话,送给秦公子又有何妨?”
“邢大哥言重了。”秦孤月急忙回答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孤月实在诚惶诚恐。”
“嗯,据我所知,这样的如意工坊其实在墨门之中并不珍贵,只要有墨者的身份都可以携带,只不过是相当于他们炼器或做机关时的帮手,所以也分为很多品级。”刑道荣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当时的划分据说是天、地、法、人四品,墨门敬天地,遵法纪,便以此四者的关系来代表如意工坊的品级,人级最低,天级最高……我这不过是一件最最低级的人级如意工坊而已。”
刑道荣有些尴尬地苦笑道:“我们现在看,觉得是一个宝贝,其实在墨门高手眼中,不过是一堆破烂零件,这不过是当时墨门中比入门弟子稍高一点的墨者,他们的东西罢了。”
“仅仅人级的如意工坊都这么jīng妙?”苏溯听得这句话,以她龙隐阁长老子弟的身份都似乎微微一怔道,“那要是天级的如意工坊,还了得?”
“人级的如意工坊都炼不出人级的法器,但是法级的如意工坊就可以,以此类推,原则上的话,天级的如意工坊,就可以炼制出天级的法器宝贝了,但也不排除,墨门只是有这样一个设想,否则天级如意工坊,批量制造天级法器,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刑道荣分析道:“前段时间,我在大楚的时候,倒是看到一件法级的如意工坊,本来想拍卖下来的,却不知道被哪个人用高了我一倍的价格拍走了……”他有些懊恼地说道:“这些六爪腾蛇的遗骸,都是极其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若是得到那法级的如意工坊,融入进来,现在至少可以制造一大批人级的法宝了。”
“邢大哥,你后来查清楚是谁买走了那件如意工坊了吗?”秦孤月听得刑道荣居然说在大楚国里,也有如意工坊,不禁多问了几句。
“哪里查得清楚?”刑道荣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虽然名义上是东南镇抚使,统辖东南兵马又有御赐金牌,但实际上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根本无法大张旗鼓地查那人的身份,而且据说那间拍卖行的东家还是大楚国王族的人,自是不会乱了规矩,帮我去查买主的身份了。”
“对了,苏姑娘,这是你要的……”刑道荣将手里的护身符递给苏溯,略带歉意道:“都是跟秦公子说话的,差点打岔忘记了……”
“这是?”苏溯看着刑道荣递过来的,护身符形状的东西,不禁问道。
“六爪腾蛇的胆剧毒无比,我在如意工坊内用阵法包裹起来,微缩成这样一个护身符,好让苏姑娘携带回去。”刑道荣解释道:“到时候只要打破上面的禁制就可以取出来了。”
“多谢邢大哥!”苏溯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六爪腾蛇的蛇胆,顿时笑靥如花,对着刑道荣盈盈拜道。
“你谢我干嘛……”刑道荣哈哈笑道:“你该谢秦公子才是啊……”
“他呀……”苏溯直起身对着秦孤月故做轻蔑道:“他占我那么多便宜,这是他应该做的!”
“噗!”秦孤月听得苏溯这句话,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看着面前斜眼看自己的刑道荣,顿时有一种满身是嘴都不说不清楚的无力感。
刑道荣看到这一幕,知道秦孤月尴尬的要死,干脆岔开话题说道:“秦公子,我准备再在这里呆到月底,凭借这密室里的能量将整个六爪腾蛇的遗骸都做成铠甲和武器……”他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算了一下,除去你这一件的材料,其他的遗骸,皮肤和鳞片还可以造四百件铠甲,骨骼的话如果是制作制式剑的话,还可以制造三百把,当然一些边角料也可以做一些防具和箭矢之类的。”
“掺杂了妖兽jīng华的箭矢是专破武者护身罡气和相术师的防护阵法,号称是破魔箭,数量如果能多一些就好了。”
秦孤月知道,秦家私兵的骑shè技巧非常好,在天州上,如果秦家私兵说是骑shè第二,没有那支队伍敢称第一。这一方面是连续这么多代的秋季会cāo重视骑shè的结果,也是从秦家祖上就一直流传着一套秦信长训练军中神箭手的方法,经过历代修改,至今还在秦家私兵的训练中发挥作用。
如果这样一支队伍能够配上一批破魔箭,那恐怕星阶高手都要吃亏。
可是猎杀妖兽该有多困难?而且别人猎杀了之后,还不都是拿遗骸炼制法宝,防具,锻造武器,最后最后,实在没有用的边角料才会去做破魔箭。这样的产量与用掉一支少一支的消耗量,注定了破魔箭不可能大规模装备。
刑道荣盘算一下对秦孤月说道:“这样吧,秦公子,这四百件铠甲,你拿三百件,邢某拿一百件,武器的话,你我对半分配如何?”
这样一来,看起来刑道荣吃亏了,实则讨了很大的便宜,他就给了一个情报,然后杀是秦孤月弄死的……他炼制遗骸又用的是秦家密室里的阵法能量,就等于是借窝下蛋一样,耗费的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已。
但是秦孤月也不想拆穿,点了点头,笑道:“就按照邢大哥的意思来分配吧,不过秦某想能不能把破魔箭都留给我……”
“这自然没有问题。”刑道荣满口答应道。
“你们商量好了?”苏溯在一旁都有点等得不耐烦的样子了。
“嗯,商量好了。”秦孤月对刑道荣点点头说道:“邢大哥,明天苏溯就要走了,我带她去山上看看夜景……就不打扰大哥修炼了。”
“邢某也早不想做打扰二位雅兴的麻烦人了。秦公子,苏姑娘,慢走。”刑道荣说完,盘腿坐了下来,又取出那一件如意工坊放在身前,然后闭上了眼睛。想必又开始催动法器冶炼六爪腾蛇的遗骸了。
待到秦孤月和苏溯从密道里走上来,苏溯骤然一拉秦孤月的衣袖问道:“你真的带我去看夜景?”
“不然呢?这都最后一个晚上了,难道你要在我们秦家的密室里呆上一晚吗?”秦孤月回过头来,扶了苏溯一把走出那密道说道:“不过你穿着曳地长裙上山,会很不方便的。”
“你又没有告诉我……”苏溯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怎么,我们爬山去看星星吗?”
“我们秦家祖宅依山而建,每到夜深万籁俱寂,群星漫天,如手可摘星一般……”秦孤月脸上微微流露出向往的神情道:“这是秦家一位先祖在传记中写到的,可惜不曾见过……”他微微抬起头看天道:“择rì不如撞rì,今夜正好群星璀璨,正是赏星的好rì子。”
“人家赏月,你赏星,你们秦家还真奇怪……”苏溯撇了撇嘴说道。
“跟我来!”秦孤月不由分说,一拉苏溯的手,就一路小跑了起来。
“干什么去呀……哎呀,慢点啊……”
“我踩到裙子了……”苏溯一脚踩在裙子上,身体向前一倾,扑在秦孤月身上,差点跌了下来。
“都是你……”苏溯倚在秦孤月身上,活动了一下右脚的脚腕埋怨道:“你要拉我去哪里啊?”
“去马厩啊!”
“去马厩干嘛?”
“不然难道我一路抱你上山?”秦孤月背过脸去,看着倚在身上的苏溯调笑道。
第一百零四节:寒夜繁星
“好啊……”苏溯也知道秦孤月是在开玩笑,干脆两手一摊,大大咧咧道:“本姑娘就要你抱我上山看星星。”
秦孤月看到苏溯耍无赖,顿时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别闹了……就算我能把你抱上山,我也累坏了,才坐下来看星星就打呼噜可怎么办?”
“你也会怕累啊?”苏溯当然是跟秦孤月开玩笑的,于是左手扶了秦孤月的肩膀活动了一下有些扭伤的右脚,说道:“好吧,那本姑娘就不为难你了,特别恩准你骑马带我上山……”
“这还要特别恩准啊……”秦孤月只觉得额头一道黑线不合时宜地挂了下来。
“那是当然拉……”
只见幽幽的一条长廊里,华灯漫影。
一名身穿紫sè曳地长裙的美貌少女与一名身穿黑sè甲胄的少年,一边走着一边相互拌着嘴,女孩子不时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如珠玉落盘,动人心弦,又如妙玉芬芳,沁人心脾。
在黑夜之中,飘飘荡荡,却是万籁俱寂,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倾听着他们的私语一般。
等到了马厩时,秦孤月进去牵出来自己的马,熟练地配好鞍具,翻身上马,对着苏溯缓缓伸出手来,笑道:“上马吧!”
就在这一霎那,仿佛时光回转,又回到那半个月前的一幕。
“我不会骑马呀……”
“我会就行了……”然后那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地将苏溯拽到了马背上,绝尘而去。
苏溯看到秦孤月的这个动作,似乎也是一下子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脸上也是微微一红,却是抬起头来对秦孤月说道:“不行,这一次我才不要你拉我上马呢,我要自己来……”说着,她一踩马镫,就跨到了秦孤月的背后,正洋洋得意地要说什么,却听得秦孤月说道:“抱住我。”
“啊……”苏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叫你抱着我……”
“干什么嘛,你怎么说话这么直接……”苏溯脸红得像一个柿子,用力在秦孤月的背上锤了一下,十分不情愿地从后面抱住了秦孤月。
“就不能抱在我腰上吗?”秦孤月略微回过头来,用有些无奈又有点开玩笑的语气问道:“难道想山路颠簸的时候直接从马上摔下去不成?然后就可以跟你师父找借口说从马上摔下来受伤了,暂时回不去了,对不对?”
苏溯听到秦孤月的话,猛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脸贴在他背后低声骂了一句:大坏蛋!
“那你干嘛心甘情愿跟大坏蛋骑一匹马?”秦孤月又把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搬了出来,一甩手里的缰绳,就是一副要罢工的模样。
“好拉……”苏溯都有点不耐烦了,只好服软道:“你还不赶紧走?再等天都要亮了吧?”
秦孤月也不说话,拽起缰绳,一扬马鞭,那骏马前蹄悬空,一个冲刺就拐出了马厩,迎着天空洒下的星光,绕出了秦家祖宅,“咯噔咯噔”地消失在了青石板路上。
骏马在山路上奔驰,只见天上的明星丝毫不动,山下的风景却在每时每刻飞一般地从苏溯的眼前向后掠去。
夜晚的风从林间吹来。此时已经接近深夜了,还未到秋天,风中却已是带来了寒意。
秦孤月只觉得腰间的一双手微微抱得更紧了一些。
“冷吗?”秦孤月微微回过头来关切道。
“不冷……”苏溯逞强着说道,脸却是贴在了秦孤月的背上,双手抱得更紧了。
这点小花样,哪里瞒得过秦孤月?他心念一动,一股温热的气劲已是随着经脉游走全身,顿时一股热气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你干嘛呀,这么浪费体力……”苏溯有些不悦道:“我都说了我不冷……啊……啊湫……”
“你看,都打喷嚏了。”秦孤月像是对待一个任xìng的孩子一般,腾出一只手来,将她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朝上挪了一挪,移进温暖的皮革里才松开手,继续策马疾驰。
苏溯此时脸贴在秦孤月后背的铠甲上,微微发烧,声音在风中呢喃不清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因为你太天真了……”
此时,秦孤月已策马来到了山顶,勒住骏马,长舒了一口气,翻身下马,伸出手,也将苏溯扶了下来。看着小美女眼神中一抹失望的表情,秦孤月又伸出手刮了刮苏溯的鼻子说道:“你天真到让人感觉你不会照顾自己,那就只好我来照顾你了啊!”
话音落下,他伸出右手,心念一动,竟是将铠甲里贴身穿着的四相圣袍给取了出来托在手心里,不由分说就披在了苏溯的身上,将她裹了起来。
“孤月……”苏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秦孤月一只手揽住苏溯的肩膀,为她拉了拉四相圣袍的衣领,笑道:“夜晚风冷,先披上再说吧……不然着凉了,明天怎么赶路呢?”
“嗯。”苏溯应了一声,却听得秦孤月微微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说道:“走吧,这样的夜景,有些人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到呢……”
此时,这两人走到山顶的断崖旁边,漫天星辰仿佛镶嵌在夜空中的钻石,那么近,仿佛触手可得,又那么远,恍若镜花水月。
“哇,真的好美!”苏溯竟是情不自禁地赞叹了起来。
只见夜空星芒璀璨,夜空之下无数村镇莹莹万家灯火,一条长练蜿蜒而过,将星辉尽收其中,两相倒映,霎那之间,竟让人有一种天人交错的幻觉,朦胧星光下的远山,林海传来阵阵树叶的婆娑,轻吟浅唱,一曲天籁。
秦孤月站在苏溯的身后,左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右手指着那一条星芒之下的一条大河说道:“这条大河,就是禄水,我们秦家的封地延禄水而封,自长宁起,至卢川止,整整十万户封地!养育了我们延续千年的秦家,也养育了这河畔十万数十万的百姓……”他遥遥指着那河畔的连绵成片的灯火说道:“你看到的这些荧荧灯火,万户千家,都是我们秦家的子民!”
苏溯虽然也知道十万户是相当大的一块封地,但也只是知道很大而已,就好像人知道大象很大,只有亲眼见到才会惊讶一样。此时看着星光之下,无数的人家,无数的灯火几与天上的星辰争辉,一座一座的城阙屹立风中,也是心中震惊,不由地赞叹道:“秦家的先祖真是厉害,竟为子孙后代创下这么大的一片家业!”
听得这句话,秦孤月却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遥指着夜空下的万家灯火,对着苏溯轻声道:“创业难,守业更难……周围的其他小家族对我秦家早已垂涎三尺,如果不将此事彻底处理掉,后患无穷。若是……”秦孤月说到这里,也是停顿了一下,缓缓道:“若是秦家败落在我们这一辈手中,他rì九泉之下,亦无法向信长公的英灵交代……”
听到秦孤月这样说,苏溯轻轻向他的肩膀上靠了一靠,贴在秦孤月的胸前柔声道:“我虽然也知道,你单骑赴会危险异常,但我了解你……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你一定会成功的。”说着她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秦孤月微微笑道:“孤月,我对你很有信心……”
俯下身,目光对视,秦孤月看着苏溯,那目光羞涩之中带着一抹柔情,仿佛是阳chūn三月里的煦风一般。
但见眼眸如星,朱唇若绛,美目如水,顾盼生辉。
不知不觉,两人已是鼻息相闻,苏溯甚至能够感受秦孤月有些笨重的呼吸,而秦孤月也仿佛喝醉了一般,陶醉那幽兰一般的少女清香之中。
双臂交缠,苏溯眼中的柔情如融化了一般,扩散到了全身,像剧毒的蛊,竟是动弹不得,闭上眼睛,轻轻地倚在了秦孤月的怀里。
唇齿间轻轻的一吻,如同一颗细小的火星扔在了干柴之上,燃起的火焰,足以将两颗彼此贴近,又不敢靠近的心灵烧成灰烬!
霎那之间,仿佛瞬间定格为永恒,又好像永世的期盼化为即逝的一刹。就好像是水中的满月,只稍稍一动就会化为涟漪,支离破碎。
唇分,苏溯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像烧起来一样,然而面对秦孤月再次吻下的双唇,却是下意识地伸出纤纤玉手,挡了下来。
“嗯?”秦孤月似乎也感觉到十分的意外。
“孤月,夜晚风冷。”苏溯低下头,似乎是不敢正视秦孤月的眼睛:“我……我明天还要赶路,你也要修炼,早些回去吧……”
顿时,chūn意阑珊,夜晚的风却是好像更冷了。
秦孤月长叹了一声,松开手,一股冷静的意志很快又在他的识海中占据了上风,微微点头道:“好吧,回去吧。”
从山崖走回到马匹旁边的一条路,似乎变长了许多,两个人都是默然地不说话,一前一后地走着,静静地只有风呼啸过树林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走回到骏马旁边,秦孤月先将苏溯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只觉得腰间微微一热,却是苏溯从后面抱了上来。
“坐稳了。”秦孤月叮嘱了一声,一勒缰绳,骏马就四蹄如电,在下山的道路上飞奔了起来。
“孤……孤月。”就在这时,趴在秦孤月身后的苏溯轻轻开口了:“我们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秦孤月微微一愣,转身回答道:“我在云水山庄等你,你有空都可以来……”
“好……”苏溯应了一声,轻轻靠在秦孤月的身后,轻声道:“我来了你不许欺负我。”
不过片刻的时间,竟已是回到了秦家祖宅的大门前。
秦孤月纵身下马,将苏溯扶了下来。
“孤月……”苏溯将身上披着的四相圣袍解了下来,递给秦孤月说道:“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
秦孤月看着面前的苏溯,脸上原本带的苦笑微微一转,变成了一抹自嘲的神sè,伸出手接过四相圣袍回答道:“今天晚上的事,你不必介怀,我今晚也很开心。”
“对不起,孤月,我还没有想好……”苏溯低下头来,脸颊微微发红。“晚安……”
“晚安。”秦孤月淡然笑道。
苏溯转过身来,快步走着,很快就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那一抹几乎无穷无尽的夜sè之中。
一宿无话,似是一处相思,不知是两处闲愁。
第一百零五节:再次挑衅
待到第二rì清晨的时候,却是刘旺财来敲秦孤月的房门。
他看到秦孤月竟是和衣坐在床榻上,坐了一整晚,不禁大吃一惊,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到秦孤月道:“苏溯走了吗?”
“是的,今天清晨,苏溯姑娘一个人就走了,没有跟任何人说,是下人去打扫的时候发现的。”刘旺财见秦孤月居然都猜到了,也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但一想到孤月少爷向来料事如神,这点小事若是猜不到那才奇怪呢。
“她有留下什么吗?”秦孤月追问道。
“没有。”刘旺财拱手回答道。“房间里的东西,她也没有带走一件。”
“唉。”秦孤月听得苏溯没有留下任何给自己的东西,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不仅心中也是空落落的。但是他很快把这种负面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他越修炼,就越明白心境对于一个人的重要xìng。若是被这件事情影响了心境,继而大大影响修炼的进度,相信也不是苏溯想要看到的结果。
想透了这一层,甚至秦孤月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同摆脱了桎梏一般。
“少爷……”这时,刘旺财又说话了。
“怎么了?”
“还有最后三天就是龙家请另外三家共聚大兴城的rì子了。”
“我知道。”秦孤月点头道。
“少爷,这一个月来,我们也严格按照您的要求,向其他的家族示弱,不闹不争,息事宁人……但是……”刘旺财面露烦恼的神sè说道:“但是那几家竟是不依不饶,得寸进尺,千家还好,只是侵占了一些地产,将佃农,甚至农具都原封不动地给我们送回来,徐家和唐家都是把我们蓄田上的佃农打了一顿,甚至还死了好几个人,若是没有龙家撑腰,借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至于龙家,则更加过分,扣下我们秦家的佃农,直接作为奴隶,前几天……前几天还……”
“前几天又怎么了?”秦孤月听到刘旺财的这些汇报,却没有流露出任何震惊的神sè,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哪样。
“龙家的几个家奴甚至越过了界碑,到了云水山庄边境的一处茶山强行抓走了几个采茶的少女,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害得现在与龙家一侧边境的六七座茶山根本无人敢去采茶,怕是会严重影响到今年我们秦家在东南茶市的地位啊!”刘旺财竟是跪在地上,朝秦孤月叩了一个头说道:“小人斗胆冒昧,今天来是有两件事情,一来是告诉少爷现在四家得寸进尺的行为,二来就是代那些被龙家的佃农向少爷请愿,向龙家正式开战!”
“怎么?”秦孤月依旧端坐在榻上,似乎丝毫没有被刚才刘旺财的请命所动容:“连老实巴交的大总管都感觉已忍无可忍了吗?”
“不错,少爷。”刘旺财依旧趴在地上说道:“龙家的所作所为很多都已经传到了私兵当中,不仅是我秦家普通的士兵,甚至很多中层军官,甚至元老会中的好多位元老都表态了。希望秦家对龙家开战,让他们看一看东南第一强军:秦家军的厉害,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杀一儆百是必须的,以儆效尤,也是必须的。”秦孤月站起身,冷然一笑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必然是龙家的激将之法,看似只是下面人的事,实则含沙shè影,乃是针对我来的。”
“哦?”刘旺财听得秦孤月的话,大吃一惊,抬起头来,用不解的神情疑惑地看着秦孤月。
“连你这么好脾气的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怒发冲冠,巴不得现在就去拉着秦家军去跟龙家干一架,对不对?”秦孤月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如同是在说一件与自己,与秦家毫不相干的事情,如同在评价一副棋局一般。
”少爷。”刘旺财压低声音说道:“小人虽然不懂兵法,却也知道如今士气可用,一举捣毁了龙家,就算不占领大兴城,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及时回军。反正龙家家奴越过界牌强抢民女在先,我们如此做,就算上达天听,也不过是为民做主,陛下又怎会苛责?”
秦孤月摇了摇头回应道:“龙家既然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们秦家,你认为他们会不做防备吗?”他看着面前的刘旺财说道:“你不通兵法我不怪你,你还不懂政治吗?武烈陛下从来就对地方势力十分反感,只是碍于我们秦家是太祖陛下钦准,才迟迟不好削秦家的私兵。只不过差一个由头罢了。”
“这……”刘旺财听得秦孤月的话,已是额头微微冒冷汗了。
“如今若是秦家军出兵攻打龙家,若是打下来了,也守不住,龙家的直系抓的抓不住是一回事,抓住了也不能弄死,否则龙家在圣贤书院的那位可以直接一纸檄文上达天听,弄不好就是一顶谋反的帽子扣下来。若是教训了龙家,挨一下罪果也就算了。若是yīn沟里翻船,被龙家埋伏暗算了,那我们吃哑巴亏吗?以后我们秦家还怎么在东南立足?成与不成,武烈陛下都会借此削弱,甚至剥夺我们秦家的兵权。”
秦孤月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没学过武道,也许还不觉得,我可知道的,若是有武宗极限,甚至半步星阶的高手设下埋伏,即便我秦家军再强,也要吃大亏。因为这个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数量的问题了。”
“可是元老会……”刘旺财似乎还抱有一丝希望,不禁提醒道。
“那些老不死的家伙吗?”秦孤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嗤笑道:“他们反正就是举举手,动动嘴皮子,出了事情还不都推到我的身上来?然后再一起去责难我父亲兵戈侯?顺便替自己的后代觊觎一下家主之位吗?这些元老在跟龙家联手演戏都说不定。”
说到这里,秦孤月敛起笑意,神sè凛然说道:“等我收拾了四大家族,回过头来就收拾这些老家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岂能让这些老蛀虫坏了我秦家的基业?”
听到秦孤月说话时的气势,刘旺财都是稍稍一愣,流露出似乎不认识秦孤月的表情来。
秦孤月也是昨晚眺望云水山庄的夜景,蓦地生出来的一股舍我其谁的责任感。
即便你们这些在京城的人如何轻视我,贱视我,漠视我……是龙终将翱翔九天,是虎必将呼啸山林。
既然我秦孤月在秦家宗祠之中获得了琉璃手镯这样的天大奇遇,又yīn差阳错,得到了秦家私兵的效果,那我就是冥冥之中秦家历代先祖眷顾的人!只要我秦孤月在这里,又岂能让你们这些家里家外的魑魅魍魉,动我秦家的祖业根基?
正是这样的一股信念,早在昨晚的时候就种在了心里,此时经过这一番话激发了出来,竟是让秦孤月心中有一种大彻明悟的感觉,连心思都澄净空明起来。就好像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茅塞顿开时的感觉。
“少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应对?”刘旺财感受到秦孤月整个人的气质都似乎有了变化,他的心底里甚至开始了一种跟以前的尊敬截然不同的情绪,似乎是敬畏一般,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问道。”如果不做任何回应的话,佃农们也许会认为主家软弱,会产生离心倾向啊,而且对少爷您和老爷的风评也会……”
“应对?”秦孤月轻笑,“我不得不承认,这龙家少主也是一个人才,一步一步设计好了,就等我一怒冲冠,向元老会提交申请,出动秦家私兵,然后让我吃一个天大的亏吧?而我如果不做应对,那就等于是秦家不战而败,再好不过……那么他就是把我逼得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就是不得不在三天之后,跟他们几个家族‘谈一谈’了。”
“少爷既然知道是龙潭虎穴,还要去吗?”刘旺财大惊劝道:“小人虽然粗鲁,也知道这是龙家画好了圈子等少爷往里跳,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哼……就算有别的办法,我还不想用呢。”秦孤月走下床榻,到书桌边坐了下来说道:“我本来就想跟他们好好‘谈谈’,机会难得啊。”他抬起手对着刘旺财一指道:“刘旺财,我秦家祖宅里早就有四大家族的jiān细渗透进来,你知道吗?”
刘旺财还以为秦孤月要怪罪自己,只得苦笑道:“任何制度都会有漏洞,小人已经监督得很严格了,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不不……”秦孤月摆了摆右手的食指笑道:“我丝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现在就通过你所信任的渠道,放出消息去,甚至你可以将计就计,就用你获得那龙家少主密信的渠道把我要参加八月初七聚会的消息发出去!”
”少爷你是要将计就计吗?”刘旺财顿时会意,连连点头道。
“还有,你还要再补充一句,就说我秦孤月有底牌,有依仗,根本不怕他们。”秦孤月的脸上流露出诡谲的笑意说道:“一定要这么说,而且越狂妄越好!”
“这……这又是为什么?”刘旺财听到秦孤月这句话,顿时就如坠五里雾中,根本不明所以了。
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傻蛋啊,二百五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后手吗?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就不必cāo心了。”秦孤月的脸上带着一抹轻蔑的笑意,缓缓说道:“若是你能够成功把这些情报‘送’到那龙家少主手中,那么我的计划,基本就成功一半了,一定要想办法‘送’到,但是不能做得太过,必须要让龙家人花一点功夫……”
他的手在书桌上叩了一叩,又补充道:“正好趁此机会挖一挖哪些人是这些家族的jiān细,待到这件事情结束,全部拿下,其他几家的可以遣返也可以归正,唯独龙家的jiān细,没有利用价值的全部杀掉!”秦孤月此时说话的语气,竟是让趴在面前的刘旺财都是身躯不禁一哆嗦,连声应道:“是,是是……”
“我正好还有两天时间把修炼收一个尾,你去负责这件事,下去吧!”秦孤月摆了摆手,在他面前跪着的刘旺财竟是如蒙大赦,爬起来赶紧走了出去。
才走出秦孤月的房间,刚刚绕过长廊,一道黑影就蓦地截住了刘旺财的去路。
刘旺财先是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那黑衣人狞笑了一下,上前一步如拎小鸡哪样拽起刘旺财的衣领,玩味道:“大总管,好久不见啊!”
第一百零六节:绝梦先生
“绝,绝,绝梦先生!”刘旺财看到那个人影也是一阵发怵,说话竟都有点不连贯了。
“哼哼,大总管还认得我啊,我家龙若少爷向大总管问好了。”那被称作绝梦先生的黑衣人,依旧不松开刘旺财的领子,似乎他说错一句话就会直接掐断他的脖子一样,“顺便想问一问大总管,秦家的那个废物怎么样了,到底是出兵呢,还是做缩头乌龟呢?”
“这……”刘旺财此时如一只畏畏缩缩的兔子那般缩在绝梦先生的手里,支支吾吾,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好像不敢说的样子。
绝梦先生稍稍松开手来,对着刘旺财说道:“大总管,我家少爷文治武功,哪一样都比那废物强的多,你安心为少爷办事,rì后绝对比在那废物的手下有前途的多……”
“是,是,绝梦先生说的是。”刘旺财忙不迭地回答着,额头上却是冷汗淋漓,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像水里捞起来似的。
那绝梦先生脸sè又是一变,冷笑道:“但你若是想要两头讨好,玩什么花样的话,我想,你可能是又想被我的黑血蜈蚣咬一口了吧。”话音落下,他微微抬起右手的衣袖,里面竟是传来了不知名毒虫的鸣叫声,但是这“吱吱吱”的虫鸣在刘旺财耳中,简直比催命符还要可怕,竟让他浑身上下都筛糠般地哆嗦了起来。
“哼哼……你被黑血蜈蚣咬过一口,最多也就是发作的时候不服解药,全身万虫噬身,痛不yù生……再咬一口,毒xìng发作起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那绝梦先生又抖了抖衣袖说道:“大总管是聪明人,龙某的意思您该明白才是……”
“明白,明白……”刘旺财回答的时候,两腿已经不自觉地发抖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家少主让你将我们各家胁迫秦家的事情告诉那废物,他说什么没有?”绝梦先生看到刘旺财的熊样,也是冷笑了一下,收起袖子,严声问道。
“解,解……解药。”刘旺财可怜巴巴地对着那绝梦先生伸出手来。
“哼!”绝梦先生伸手进袖子,捏出了一枚红黑sè的丹药,正要放到刘旺财的手上,陡然手一松,那药丸落在地上,竟是“吱”地一声,像虫子一样,自己爬动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刘旺财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得面如土sè,这解药竟然就是那蜈蚣的幼虫不成?
“这是你要的解药啊!你连续服了快一个月了,你自己都不知道?”绝梦先生俯下身,两根手指夹起那幼虫放到刘旺财的面前,“只有黑血蜈蚣的幼虫才能缓解毒xìng发作时的痛苦,不过幼虫也会把你当成宿主,有朝一rì得不到解药,立刻就会发作……嘿嘿嘿……”绝梦先生冷笑道:“到时候你就会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虫人!”说完他猛地将那枚幼虫塞进了刘旺财的嘴里,一捏喉咙,刘旺财只觉得喉咙蠕动了一下,竟是将那只幼虫给吞了下去。
“所以本座奉劝你,不要再有任何别的心思!”绝梦先生看着面如土sè,不停卡着喉咙干呕的刘旺财yīn森森地命令道:“说吧,那个小子到底是怎么说的?”
“是,是……”刘旺财好像知道了现在自己的命已经完全捏在了绝梦先生的手里,只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绝梦先生,我家少爷……”
“嗯?”绝梦先生立刻投去一个森冷的眼神,刘旺财顿时一噎,急忙改口道:“哦,不,那个废物说……他要亲自去跟少主谈一谈……”
“什么?”绝梦先生蒙在脸上的黑布褶皱了一下,显然是一丝轻蔑的笑意:“他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吗?我们家少主的修为出神入化,单凭武技都不是少主的对手。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但是绝梦先生……”刘旺财又补充道:“那个废物说,他有后手,他有底牌的,他根本不怕少主,而且他还说……另外几家的少主联起来都不怕……”
“哦?这么大的口气!”绝梦先生伸出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左手,思量道:“如果他的后手就是那天晚上他跟刑道荣说的,那我只能说他无知者无畏,不过,我听说这秦家的废物,还不是废的那么彻底,而且还yīn险狡诈,机杼百出,据说把秦邦和杜强都用诡计一起扳倒了,应该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吧?”
“是啊,小人也觉得甚是奇怪。”刘旺财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那你套他的口风没有?”绝梦先生问道。
“那废物根本不肯说。”
“哼,此事必有蹊跷!”绝梦先生拍了拍自己的手心,下了定论:“龙某还不相信了,这世界能有人狂妄自大到这个地步。肯定有其他的后手,不然哪里有这么大的口气。”
“绝……绝梦先生,我,我下面怎么做?”刘旺财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绝梦先生问道。
“不如我来试试看他的实力,想必他遭遇到我,也肯定要使出底牌来,否则必死无疑,也算是为少爷投石问路。”随后他转过身来,又对刘旺财说道:“你这次做得不错,少爷那里我自然会为你说几句公道话,这件事成之后,也许少爷会大发慈悲,为你解毒也难说。”
“是,是,是……多谢绝梦先生。”
“不过你接下来,还是要怂恿那废物出兵,知道吗?”绝梦先生声sè俱厉道:“我们买通秦家元老团的几个老狐狸,可没少花血本,若是没有作用,就太可惜了。若是秦家出兵了,我们就有理由夺他们的井田了,明白吗?此事若成,重重有赏,甚至让你做我们龙家的大管家,都没有问题!”
“还请绝梦先生在少主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嗯.”绝梦先生应了一声,身影一晃便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几如鬼魅一般。
而此时,在自己房间里修炼的秦孤月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刚才近在咫尺发生的事情。
刚才仆人已将孤月用完早餐的残羹冷炙都抬了出去,此时房间里又再次只剩下秦孤月一个人了。
”还有最后两天修炼的时间,如今我的一千三百条jīng神力触手都已经凝练到了最强的程度,再去粉碎重组已经不能再寸进半步,该是时候彻底镇压万兵血劫丹了!”秦孤月对自己说道,随后一道意念注入识海之中,一下子就发现,万兵血劫丹内的五千种兵器的使用技巧与对抗方法,已经被抽得只剩下最后不到一百种了。
体内那一枚万兵血劫丹的大小逐渐缩小,如今只有三分之一个指甲盖的大小了,与之相对的,那神秘之轮竟是已再次壮大,旋转起来的速度也不知快了多少倍,每一轮转动,其中都会有一尊已经几乎凝成实体的影子挥动着千奇百怪的武器或攻击,或防御,jīng妙无比。
只几个呼吸之间,无数影子掠过,竟是数千种兵器从秦孤月的脑海之中飞掠而过,无比真实。
“剩余兵器意志,全部收取!”秦孤月暴喝一声,那识海中的一千三百条jīng神力触手竟然是同时发力,顿时将万兵血劫丹内残存的兵器意志,全部吸收殆尽了,只剩下一枚黄豆大小的丹壳,就好像是药渣一样。
秦孤月感受到吸收了最后的兵器意志之后,那神秘之轮已接近圆满了,但似乎还是欠缺什么。
“这万兵血劫丹据说就是一名星阶强者的兵心凝结而成的,若是直接将这枚最后的部分作为养分吸收进神秘之轮,必然能够最终圆满,凝聚出最强的兵心!”主意已定,秦孤月也不迟疑,一千三百条jīng神力触手猛地伸向那万兵血劫丹,生生裹挟住那丹壳,就要席卷进神秘之轮中。
就在这时,仿佛是触动了什么禁制一般,那一枚黄豆大小的丹壳猛地发出一团豪光,将周围束缚它的jīng神力触手尽数震碎。与此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了秦孤月的脑海里。
“是谁!是哪一个胆大包天的小辈!竟然妄想炼化本座的意识本源!”
秦孤月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只觉得整个识海都传来阵阵刺痛,就好像是识海内海啸了一般,仅仅是声音,威力竟大都足以撼动秦孤月的识海,那里面的意识本源还得了吗?
谁知疼痛过后,秦孤月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震惊,甚至微微点头道:“我猜的果然没错,果然是那被斩杀的星阶高手在捣鬼!留下了意识本源作为镇压,一代一代地荼毒我秦家的子弟!”
“秦家,又是秦家的小鬼!”那声音似乎也察觉到了秦孤月体内力量的特征,沉吟了一声,冷笑道:“你很不错,小鬼,竟然吸收了我万兵老祖手里一半的兵器意志,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若不是贪心不足,想要炼化本座留在万兵血劫丹里的意识本源,本座也奈你不得,不过现在,你已是有死无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