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节:虎胆鏊金枪
上官恋曲、毒蛊老祖和楚无炎三人都是面sè大变,彼此相顾,似乎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对策,但是在其他人眼中,他们看到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情绪:茫然无措!
三名星魄阶的强者,哪一个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sè,此时竟是被秦战天的气势生生给吓住了!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上官恋曲不断地低声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得,还是说给另外两人听得:“即便他境界比我们高,也不见得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杀得了我们,我们如果胆怯了,就中了他的计策,无异于自乱阵脚!”
就在上官恋曲说这句话时,却看见秦战天猛地一抬手,身后的空间骤然崩裂,三枚,整整三枚巨大的星璇如同三只黑暗洪流中的银白sè漩涡清晰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随后无数星芒如同黑暗之中看到光明的飞虫一般朝着秦战天举起的右手汇聚过来!
那凝聚在秦战天手中的星芒直接化成了一柄七尺来长的虎胆鏊金长枪,就在长枪凝聚出来的瞬间,秦战天作势左右手同时握住枪身,左右手一个交替,使出一个枪花,随后“铛!”地一声轻响,右手握住枪身的中段,用枪尾狠狠跺在了青石地砖之上!
这一跺之下,顿时无数碎石扬起,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星杰阶强者周身的威压给绞成了粉末。
“三枚星璇之力……星力凝结成实体……”上官恋曲此时说话已是形同痴呆一般。
“老祖级别的强者啊……不世出的星杰高手……太可怕了!”楚无炎也是喃喃地说道。
“哈哈哈……”秦战天在握住手中虎胆鏊金长枪,拄在地上时,竟是看着自己的长枪大笑了起来:“说起来,本侯已经有十年没有好好地战上一场了!你们几人在星魄阶之中已属佼佼,但愿不要让本侯失望才是!”
“跟他拼了!”楚无炎本来就对秦战天的态度敢怒不敢言,此时想到刚才自己与秦孤月已几乎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既然秦孤月与秦战天的关的关系并非不善,那这位权倾朝野的兵戈侯秦战天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秋后迟早是要算账的,既是如此,还不如与上官恋曲和毒蛊老祖合力一搏。
就算拼不过秦战天,至少也可以拉两个同样是星魄阶的强者垫背!
本着这样的心态,楚无炎毅然决然地对着秦战天动手了!
原本上官恋曲和毒蛊老祖一直都在怀疑楚无炎的态度,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记恨刚才的一记偷袭,毕竟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现世报的,万一一会这两人跟秦战天拼得火热,楚无炎如法炮制,拿了他们的首级回去向圣贤书院和朝廷请功,那可就玩大了!
但此时看到楚无炎当先一人对着那岿然不动如同山岳一般的星杰阶强者发动了冲锋,两人立刻反应过来: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九霄清音闻圣韶!”楚无炎向前急趋几步,手中玄sè毛笔已是握紧如短剑一般,每一笔甩出,众人耳边都如同一声天籁之音,令人恍恍惚惚,心往神驰一般,而激荡出来都有一圈又一圈的音波震荡开来,在星力的加成之下化成可见的涟漪,如同八方风雨,又如密雨打林,一排一排的剑气竟是如绕指之柔,朝着秦战天卷去!
和当初龙印施展的《诸圣长颂教化经》一样,都是结合了乐音的攻击方式,有过与儒门中人交手经验的秦孤月立刻就知道了,这种攻击方式的特点就是:攻心,乃是儒门最强大的功法!
但秦战天毕竟也熟读兵法,攻心为上,攻城次之,这样的道理莫说多久之前就知道了,甚至都不知在对敌中实践过多少次了,如何能看不穿楚无炎的把戏。
就在那音波还未靠近秦战天时,上官恋曲也是双手捏起一个法诀,左手中指扣食指,右手食指贴拇指,吟唱了一句什么,随后左右手一个交错,在他身后的空间也骤然崩裂开来,两枚银白sè的星璇之中,无数如同萤火虫一般细小的星辰之力也是汇聚到了他的双手之上。
“星辰爆裂!五行错乱大咒!”
霎那之间,整个空间之中仿佛五行错乱颠倒,整个空间的五行相术法则似乎都被上官恋曲的这一招“五行错乱大咒”给扭曲了!
被他用自己的星辰之力完全将这个空间变成了一个错乱的五行时空!
秦孤月只感觉原本身边与他亲近的,能够为他所用的相术能量立刻就完全陌生了,就好像是好朋友反目一般,根本无法再进行召唤,更不用说利用五行相术能量使用相术了。
秦孤月暗暗惊心,更是暗暗庆幸。
这五行错乱简直就是相术师的死境,先手发动的强者用星能爆破的力量直接扭曲了整个空间的五行力量法则,让对方根本没有能量可用,而自身则如鱼得水,可以随时随地在这个扭曲了的空间里得到能量的补充。
而且……秦孤月还感受到那被星能爆破的瞬间撕裂开来的空间法则随时都要愈合起来,这一股强大的能量更是可以被上官恋曲拿来转嫁给对手。
也就是说对手承受的,并不是星能爆破产生的力量,而是将整个空间被扭曲之后反弹的力量!
这样的招式已经不能算变态了,简直是不要脸了!
“这,这就是星阶之上相术师的作战方式吗?”秦孤月感受到那可怕的五行错乱大咒,立刻就觉得自己知道的几个禁制咒语原本以为即便面对星阶的相术师都有一战之力,此时与对方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还好五行错乱大咒的目标是秦孤月的父亲,那星杰阶的强者秦战天,也还好秦孤月不是一个纯粹的相术师,他还是一个武者,否则异地处之,秦孤月必定要死在这五行错乱大咒之下!
就在上官恋曲出手的瞬间,毒蛊老祖也动了。只见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柄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骨头雕刻成的骨杖,其中杖头上是一枚白玉骷髅,骷髅嘴中还含着一枚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宝珠,他口中念念有词,顿时“沙沙沙”的急促的声响传来,就好像是无数蛊虫一齐爬动的声音一般!
而这些声音竟是来自……毒蛊老祖的体内!
接下来的一幕可谓是骇人听闻,简直叫人毛骨悚然,只见从毒蛊老祖的穴窍里,毛孔里,甚至是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纷纷爬出无数黑sè的,如同蚕豆大小的蛊虫来,密密麻麻,如同覆盖在他身上的一件铠甲一般!
随后他身后的星芒骤然迸发,整个身躯竟是涨大了数倍,一下子刚才那有些矮小的毒蛊老祖此时竟是如一尊披着黑sè铠甲的金刚一般,一只由无数蛊虫凝结而成的,足足有一人宽的大手不由分说,直接对着下方的秦战天拍了下去!
三大星魄阶强者一齐出手,而且一出手就都是各自杀招!
就在秦孤月都不自觉地问自己的父亲捏一把汗时,秦战天竟是微微转过头来,看了看秦孤月,脸上表情虽然严肃,却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孤月,为父这么多年也没有好好传授你武道,这一战你可要一招一式仔细看好,就当作是对于你的补偿!”
“是,父亲大人。”秦孤月应了一声,一颗忐忑的心算是落地了。
秦战天是一个军人,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既不会畏敌如虎,也不会妄自尊大,那么他既然说要将此战当作演习给秦孤月开开眼界,那必然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秦战天转过身来,看着化成高高跃起,疾笔如风的楚无炎,一脸肃穆,举手凝神捏起法诀的上官恋曲,以及化身虫人,气势汹汹的毒蛊老祖,不禁长啸一声道:“好,很好!你们三人既都使出了全力,本侯若不拿出本领来,反倒是轻蔑你们了……那么,受死!”
“呲……”地一声,缓缓地,那一杆拄在地上的虎胆鏊金长枪动了!
秦战天先是右手缓缓横拖,随后左手骤然握住枪杆,高举过头顶,面对那最先冲到面前的楚无炎挥出的“九霄清音剑气”挽了一个枪花,这一个枪花的末了,左右手换位,直接抢出如龙,狠狠拍在了那九霄清音剑气之上!
“啪!”原本在虚空之中飘飘荡荡的韶音顿时一滞,但随后又断续上了,正要连绵起来,对秦战天发动攻势,只见那贯顶而下,狠狠拍下的一枪,竟是虚晃一下,下一个霎那,竟是凭空失去了踪影!
“嗯?!”最让楚无炎诧异的,不是秦战天消失了,而是他手中的那一杆虎胆鏊金枪消失了,分明他的左右手还保留着刚才握枪的姿势,怎么那一杆长枪就不见了呢?
就在这一个霎那即将过去的瞬间,楚无炎顿时感觉到心血狂涌,不好……有危险!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玄sè毛笔向后一收,拼命地挡在了身前。
第二百一十二节:枪法
成为星阶强者,即便是武者,自身的jīng神力都比炎火四重的相术师要高,那么心血来cháo的可信度就要大大增加,所以感受到这样危险的征兆,一般的星阶强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的!
好在这一次,楚无炎猜对了!
“其疾如风!”只见楚无炎手中的玄sè毛笔刚刚回到身前,虚空之中,一杆虎胆鏊金枪的刺眼枪芒竟是一下刺穿了九霄清音剑气,已是如同毒蛇吐信,破开虚空直指他的胸膛!
“铛!”仅仅是一道枪芒,楚无炎一挡之下就都感觉到握住毛笔的右手一阵发酸,几乎就要脱手了!
“孤月,你看好了!这一枪贵在迅如疾风,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兵法如此,招式亦是如此!”秦战天看到自己的一枪没有袭击成功,被楚无炎给挡了下来,却没有丝毫追击的意思,好整以暇地对秦孤月讲解道:“你若将其化为剑招,也未尝不可!不外乎记住八字‘迅疾如电,来去如风’,是为疾如风!明白了吗?”
“明白了,父亲大人!”秦孤月沉声应道。
一招破掉楚无炎的“九霄清音闻圣韶”又逼得他不得不回手防御,秦战天右手侧握,稳稳接住那撞在玄sè毛笔上反弹回来的虎胆鏊金长枪,左手扶住枪身,横挑一枪直接对着上官恋曲爆开的五行错乱大咒刺去。
“其徐如林!”只见那一枪刺出,顿时化成漫天枪影,又如同树影婆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竟让人难以分辨,但是却是面对每一道爆裂出来的星力都张弛有度,进退自如。
“铛铛铛铛铛铛铛……”也不知在这一个霎那,秦战天刺出了多少枪,竟是生生将上官恋曲引爆星能发动的这一个星阶禁咒直接用枪影枪劲封锁在了他面前七尺的地方,根本无法前进半步!
“该死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武技!”上官恋曲看到自己呕心沥血的一个星阶禁咒竟被这样阻挡了下来,顿时大惊失sè,原本他认为,即便秦战天是星杰强者,一般武者抵御相术师术师的禁咒,大多都只好躲开,偶尔有一些变态会用劲力跟相术威力对拼,可是像秦战天这样……直接用枪影就将一个星阶禁咒的威力完全封锁的,简直是太可怕了!
更要命的是秦战天又开口了,这句话还是对秦孤月说的:“徐徐而动,林而不同!这一枪讲究的是进退有序,看似斑驳陆离,实则内在有序……剑法亦是如此,你可明白了吗?”
秦孤月听得秦战天这句话,微微一思索,脸上便露出了然的神情道:“了解。”
“好,孺子可教!”似乎是秦战天感觉可以传授下一招了,直接枪柄一转,那原本漫天四散抵住相术禁咒逸散爆发的枪影此时化而为一,被秦战天稳稳握住,又变成了他手中的那一柄微微震动着的虎胆鏊金长枪。
“嗯?”就在上官恋曲不知道秦战天要做什么时,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不好!”
“侵略如火!”原本一直站在地面的秦战天的双脚,此时猛地腾跃而起,手中长枪竟是因为星能的灌注而先是发出耀眼的白光,继而化成了一条灼热的火龙,直接朝着下方的上官恋曲扑去!
“星辰之傲!不破极壁!”上官恋曲毕竟是老手,还不至于被秦战天的这一枪直接吓得软脚,短暂的迟疑之后,立刻右手飞弹中指,一缕星芒爆裂开来,直接在他的身前化成一面圆弧形的防御墙壁,意图阻挡秦战天的一枪。
只可惜不破极壁,在这一枪之下,如摧枯拉朽一般,一触即溃!
“星辰之棺!葬魂神冢!”上官恋曲似乎是预料到这“不破极壁”赶奔挡不住秦战天的枪势,最多拖延一下,谁知道竟是连拖延都拖不住,急忙用指甲掐破右手中指的皮肤,直接挤出一枚晶莹剔透的鲜血来!
星魄阶强者的血液!这是一滴无比珍贵的血液!
这一枚血液弹飞出来的瞬间,顿时上官恋曲之后的星璇骤然收敛,竟是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密密麻麻地覆盖下来,就好像是作茧自缚一般不断收缩,保护着上官恋曲,又好像是一滴血认主,这一副足以埋葬星辰的神棺,让自己或敌人长眠于此!
“铮!”那化成火龙狠狠拍击下来的一枪顿时高高腾跃起来,星辰之棺与秦战天的枪势剧烈碰撞产生的压力,将上官恋曲的双脚直接如陷在沼泽中一般,向下生生踩进地面里一尺之厚,而秦战天的身影则是借着这一股大力,腾空而起,整个人如龙飞九天一般。
“轰隆!”在这一击的碰撞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终于让整座千家祠堂的阵法不堪重负,在一声闷响之后,整个先是气派的檐角飞顶如一大块破布一般被劈碎四散爆裂开来,一下子露出了正殿外面如练如洗的碧空来。
随后正殿之内的梁柱纷纷倒塌,墙壁也如同土堆一般向外倒去。
只是此时正殿之内的人目光哪里会放在这些土木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那凌空跃起,直到百仞之上的身影所吸引。
“看好了!”那人影高喊一声道:“侵如急杀,掠如鹰隼,烈火燎原,此为侵略如火!”
话音未落,只见那人影如千钧坠地一般,高举着手中的一条火焰长龙,化身烈焰之流星,狠狠地从高空朝着下方的星辰之棺中的上官恋曲砸去!
“不好,我绝对挡不住他这一枪!”被自己的星辰之力封住,作茧自缚的上官恋曲此时抬起头来,看着那空中急速坠下的一枪,绝望地高喊道:“我……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要死在这里了!
连星魄阶的强者,在面对这一枪的威势时,心中竟都会升腾起一股绝望的情绪!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枪啊!
就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之中,那一枪砸落了下来。
“轰隆!”
漫天火影乱舞,几乎让人分不清那是枪的影子,还是火焰的影子,这一枪之中,只看见上官恋曲护身的星力如同一寸一寸脆弱的璞玉那样粉碎断裂开来。
第二百一十三节:受死
“我要死在这里了,我要死在这里了!”在无数粉碎的星芒碎屑之中,上官恋曲绝望地高喊道。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骤然在半空之中一接,竟是想要只手挡住秦战天的冲天枪势!
“哼!”面对那骤然抽回来,挡在上官恋曲头顶的三尺大手,那是一只由如数黑sè蛊虫凝结而成的手,就这样挡在了秦战天的那一招“侵略如火”前面!
“愚蠢!你以为可以挡住本侯的枪势吗?”秦战天此时的语气已是一变,竟是带着战场上一股铁血的狂热,“给我破!”
“破!”一枪扫下,顿时枪上灼热的烈焰与那一只大手上的蛊虫接触,霎那之间那附着在大手之上的黑sè蛊虫顿时如坠雨一般被烤炙成干瘪的黑sè颗粒纷纷扬扬地落下,几如一场虫雨,令人作呕。
“破!”又一声厉喝,只见那原本拍击下来的枪身,骤然反弹起来,顿时由贯顶转为横扫,枪势旋而化为升龙,又在那一只黑sè大手之上劈砍了一番,顿时又是一阵黑sè的,被烧成焦炭的虫子飞了出来。
“破!”再一声暴喝落下,顿时已经化身为虫人的毒蛊老祖一下吃痛,怪叫了起来!
只见秦战天手中的虎胆鏊金长枪竟是如一柄利剑,直接将那一支黑sè蛊虫化成的手掌给刺了一个对穿!
“嗷!”毒蛊老祖怪叫一声,那一只被击穿的大手顿时黑绿sè的血液四散飞溅出来,他似乎还想护住下方的上官恋曲,却根本是力不从心了!
那枪尖如蛟龙探海,已几乎要点到上官恋曲的额头之前了!
“空间收缩!”此时在星辰之棺中的上官恋曲猛然大喝一声,只见刚才爆裂开来的五行错乱大咒的后招出现了!
整个空间都开始了对秦战天的挤压,甚至连周围的空间都发出轻微的“喀喀喀”的声音,就好像是野兽在缓缓地合起血盆大口一般。
在空间愈合的同时,将其中的秦战天也一并吞噬掉吗?
“毒蛊老祖,今rì我上官恋曲承你的情了,来rì定当回报!“上官恋曲恋曲眼神一定,已是没有了刚才的慌乱,而是镇定道:“现在出手,你我一齐制住这不可一世的秦战天!”
“蛊毒灭天!”顾不得右手的疼痛,毒蛊老祖猛地将一声爆吼,身后无数的蛊虫立刻飞散出来,朝着半空之中的秦战天扑去!
一只蛊虫去袭击一名星杰强者,是飞蛾扑火,可是上万,乃是数十万的蛊虫去攻击一名星杰强者,就完全不是这样了!
但是秦战天却是丝毫无惧!
他甚至连回枪的动作都没有,而是身影猛地下坠,毫无花巧地,狠狠一枪劈斩在了上官恋曲阻挡住他的星辰之棺上!
“他疯了吗?”上官恋曲在看到视线之中不断放大的那一道枪影,掠过的第一个就是这样的念头。
难道秦战天想要不惜拼得自己重伤都要杀死他上官恋曲?且不说论起仇恨值来,于公,毒蛊老祖所在的万蛊门与圣天王朝可谓是苦大仇深,于私,刚才楚无炎差点就宰了秦孤月,而且双方结下的是不死不休的梁子……
为什么偏偏挑上了上官恋曲?
而且一个星杰强者与一个星魄阶的人玩两败俱伤?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如果他没有疯,为什么竟能够忽视掉毒蛊老祖的攻击和这五行错乱大咒的后招“空间之殇”,这,这可是传说之中连老祖都可以吞掉的星阶禁咒啊!
“不动如山!”秦战天低吼一声,失去了星辰之棺保护的上官恋曲已是如一袋垃圾那样被打飞出去五丈之外,鲜血狂喷,整个人右脸着地,狠狠摔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
这一磕,竟是把一颗门牙都在地上磕得掉了下来,砸落在地上如同叮叮当当的玉器一般。
“嘭!”秦战天落地的霎那,一股强烈罡风顿时席卷全场,而他的双脚此时就好像是生根在了地上一般,又如同化身太古不易的山岳,在时空的巨口之下,竟是岿然不动!
虎胆鏊金长枪的手中不断地飞转盘旋,打碎一道又一道空气之中化成有形有质,可见的波纹,对着他挤压撞击下来的空间之力,脸上的表情竟是没有半点吃力,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对着身后的秦孤月说道:“不动则不动,令行禁止,军纪如山,这一招乃是取法招式要严谨稳健,定如山岳,此为不动如山,你可明白了?”
“孤月明白!”秦孤月猛然应道。
“受死!”就在秦战天教导秦孤月时,那毒蛊老祖的“毒蛊灭天”也降临了,漫天蛊虫如同一阵黑风竟是朝着秦战天席卷而来,空气之中顿时弥散着一股仿佛尸体腐烂一般的恶臭味,又好像是置身尸山血海之中的一股血臭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父亲,这是化尸血蛊,千万不要硬接!”秦孤月在闻到这一股血臭味时候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书中记载的最最邪门的一种蛊虫之一,化尸血蛊,一旦碰到活人的身上就会如蚂蟥一样从人的口鼻,眼睛,甚至是穴窍之中钻入,吸食鲜血,直到将活人吸成一具干尸方才罢休,如果是死人,则会吸噬死人身上的膏油,甚至是死者之前的功力,直到将其化为白骨方才离去!
但就在秦孤月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战天那伟岸挺拔,不动如山的身影,竟已是被那漫天的化尸血蛊给湮没了!
“哈哈哈哈……”化身为虫人的毒蛊老祖此时声音已是变得yīn森无比,那被黑sè蛊虫覆盖满的脸上微微现出一丝褶皱,似乎是冷笑道:“星杰武者又怎么样,古往今来,依旧有不知道多少老祖级别的高手,殒身在这化尸血蛊之下……哼哼,你刚才刺了老祖一枪,拿你一身jīng血偿还,为老祖豢养这化尸血蛊也算是补偿了!”
可是就在毒蛊老祖说这句话时,他陡然感觉到后颈有一阵寒意袭来,与此同时,心血顿时狂涌起来!
有危险,致命的危险!
“嗯?”毒蛊老祖在回过头来的瞬间,如果此时他的脸上没有覆盖着那厚厚的一层黑sè蛊虫,必然会是一个惊讶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即便如此,现在他的嘴巴也张大很大,完全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你……你怎么会!”
回答他的是一柄枪,一柄虎胆鏊金长枪!
更为讽刺的是,那一枪竟是直接从毒蛊老祖张开的嘴巴里刺入,“铮”地一声自下而上,穿过了脑袋,从头顶贯刺出来!
鏊金的枪尖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液,却是带着一股白sè结晶状,如同玉屑一般的东西,甚至还随着这一枪穿刺的轨迹而不断向下洒落着,如同一路飘飞的柳絮一般!
那是星魄阶强者的……脑浆!
星魄阶强者,在晋升之时,周身已被星辰之力完全淬炼重铸,所以即便这脑浆,也是结晶状的,如碎玉一般!
那一个人影就这样神乎其神地从化尸血蛊的风暴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出来,绕到了毒蛊老祖的身后,刺出了这神秘莫测,却一击致命的一枪!
只见一个三丈来高,浑身覆盖着黑sè蛊虫,如同铠甲一般的巨人,就在转头的瞬间,被一个身穿绛sè长袍,手持虎胆鏊金长枪的七尺男子高高跃起,在半空之中一枪!
自口而入,自下而上,直接将那个庞然大物的脑袋穿了过去。
连脑袋都被刺穿了,莫说是星魄阶的强者,即便是无上星尊高手,怕都要死透了!
可是毒蛊老祖似乎不甘心一般,那一张嘴竟还是“啊啊”地张着,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本侯知道你想问什么!”那持枪的秦战天冷笑道:“此为‘难知如yīn’,寓意武道出手,要如同天地yīn晴变化一般,让敌人难以捉摸,此为攻心之计,万人,十万人的战场如此,一人,两人的对决更是如此,你以为我要虚招抵挡,我偏以身相抗,在你松懈之际,一击得手!今世本侯告诉你,就是让你来世多读一点兵法,否则就莫要再上星阶送死!”
“动如雷霆!”话音刚落,秦战天已是双手握住枪身,随即长枪一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就将那一颗头颅挑飞了!
“咕噜咕噜”只见那一只圆滚滚的头颅在青石板上滚了几下,最后定格在了毒蛊老祖死不瞑目的眼神之上,那张开的嘴巴,却是再也闭不上来了!
与此同时,那失去了主人意志的影响,而陷入慌乱和彷徨的化尸血蛊虫,立刻闻到了毒蛊老祖那一具无头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竟是如苍蝇闻到了鲜血一般,飞一般地回到了毒蛊老祖的身上。
随后,那一具还没有来得及倒下的**上就传来了仿佛用无数的小锯子在撕扯着肌肉和骨骼的声音,甚至让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一阵恶寒,仿佛浑身上下都有小虫子的啮噬,浑身都不自在!
第二百一十四节:萧公子
大约半刻之后,那一群吃饱喝足的化尸血蛊才纷纷散开,任由一具已经化成了白骨骷髅,一点肉丁都不剩下的骨架“匡”地一声砸落在地面之上。
“收了!”眼看着那一群化尸血蛊虫就要四散出去祸害这落城百姓,秦战天竟是高喝一声,周身星芒一下子化成一只覆盖整个祠堂的大手,狠狠一抓,竟是将那一群化尸血蛊虫都攥在了手心里,随后任意一丢,显然是扔进了一件须弥空间的法宝之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轻松写意,如果不是地上那一具在半刻钟之前还鲜活无比的白骨骷髅,几乎都要让人淡忘掉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可是有两个人注定忘记不了刚才的一幕,那就是上官恋曲和楚无炎。
此时看到这一幕的楚无炎和上官恋曲也是静若寒蝉,不禁生出一种物伤其类的悲伤感觉来。
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
威名赫赫的毒蛊老祖就这样被秦战天给杀死了!死得彻彻底底!
此时上官恋曲趴在地上,捂住因为磕掉了一颗牙齿而肿起来的嘴巴,看着面前的秦战天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楚无炎此时也是一手握住玄sè毛笔,一脸jǐng惕地看着面前的秦战天,似乎对方只要稍稍一动,就要使出什么玉石俱焚的杀招来!
“兵,兵戈侯……“上官恋曲似乎是鼓起勇气,终于对着秦战天开口了:“我们天道盟与……与朝中那一位的关系,您是知道的……您难道就不怕……”
此时,上官恋曲的语气已是完全软了下来了,情势不比如人强,实力更比对方差了一截,你没看到刚才毒蛊老祖就这样被秦战天给一枪挑死了吗?万蛊门啊,那可是毒士门派之首的万蛊门啊!
“哼,你莫不是想把那一位拿出来压本侯吗?”秦战天掂了掂手中横握的虎胆鏊金长枪,随后骤然在地上一磕,竟是将那上官恋曲吓得身躯陡然一震,险些就要趴倒下来。
“不敢,不敢……”上官恋曲听到秦战天的话,急忙强忍着打掉了一颗牙颗牙齿的疼痛,解释道:“只是我……哦不,小人之前也与……也与令郎有过约定……双方应是友……友好关系!”
“呵呵……”秦战天此时的笑,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他的右手在虎胆鏊金长枪的枪杆上握紧又松开,握紧随后又松开,说道:“上官恋曲,哦,不,上官长老,您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在装蒜呢?”
“呃……”
就在上官恋曲不知道该怎么回时,秦战天已接着说道:“我儿与你虚以委蛇不过是权宜之计,你难道还当真了不成?友好关系……呵呵,那你先问问本侯的这一杆虎胆鏊金枪答应不答应如何?”
“秦战天,你不要忘记了!”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沉默的楚无炎开口,却是打断了秦战天的话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这宝贝儿子巧取豪夺了天道盟的四相圣袍,好像上官长老也完全没有必要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
“好……好一张利嘴!”秦战天一手拄着长枪,一边冷笑道:“若是没有上官恋曲那宝贝儿子觊觎我儿子的宝物,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四相圣袍就当作是天道盟给我们秦家的补偿又如何?”
“这……”这一下要算上官恋曲傻眼了。拿四相圣袍作为补偿……这样的手笔未免也……
“不行……兵戈侯,无论如何,请您务必让……让令郎归还四相圣袍给天道盟……”上官恋曲想表示抗议,却又根本不敢说狠话,只能这样软绵绵的,几乎是用商量,甚至是哀求的语气在与秦战天说话了。
“那如果我说不呢?”秦战天的话简直就好比是刺,扎得人生疼。
“请您多为秦家和秦家的后来考虑考虑……”上官恋曲只得再硬着头皮说道:“此事传出去也……”
“这件事会传出去吗?”秦战天此时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的上官恋曲问道。
“这……”
“哼,今rì你们三人都要陨落于此,毒蛊老祖已经先走一步了,我倒要看看谁能将这件事给传出去!”
话音落下,秦战天手中的虎胆鏊金长枪竟是如先知先觉一般,拽在地面上拖动着,散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早就知道这两人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以枪来与两人进行谈判了!
可是这两名星魄阶强者此时已是瓮中之鳖了,根本逃不出秦战天的手掌心了!
“唉,看来我上官恋曲纵横一世,今rì当真要丧命于此了!”上官恋曲已是垂下头来,长叹一声。
楚无炎也是双手微微合士,做虔诚状,口中还念念有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可就在秦战天的那一道足以夺去上官恋曲xìng命的一枪破空而出,即将刺到上官恋曲的面前时,虚空之中又一个声音大喊道:“兵戈侯,枪下留人!”
只是那声音仿佛是从重重时空之中传递出来的,也有可能是主人特意加以了伪装,竟是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那是一股丝毫不弱于秦战天的气势,破开虚空降临,一道又一道的星芒从那虚空裂缝之中投shè出来,如一只巨大的蚕茧一般将已经吓得快要趴下的上官恋曲给保护了起来。
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秦战天立刻收住了枪势,耸然立定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声音稍稍一停,却没有接话,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怎么?同为星杰强者,难道阁下连名字都不敢告诉本侯吗?”秦战天的语气微微有些不悦道:“还是说你看不起本侯,认为本侯不配听你的名字?哼……”
听到秦战天这句话,那个声音才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天道盟太上长老,萧亦曲!”
“呵,原来你就是天道盟的萧公子……”秦战天听得那人自报名号,脸上淡淡一笑说道:“本侯早想与你一较高下,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听闻萧公子手中有一套昱天级的功法:太极玄青气已练至化境,本侯神往已久……”
那虚空之中萧亦曲的声音稍一迟疑,似乎不曾想到能够得到秦战天的夸赞,谦逊地应了一声道:“兵戈侯谬赞……”
这时,秦战天却说了另外一句话:“不若你我今天就在这里,以这上官恋曲做彩头,痛快一战如何?”
第二百一十五节:无期之约
面对求战心切,仿佛见猎心喜的秦战天,萧亦曲沉默了一下。
很显然,他并不是来打架的。
星杰阶的强者,可以说世界上死一个就少一个,大家都修炼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可以说都是冲着无上星尊境界去的,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丢掉自己的xìng命,除非是迫不得已。
所以萧亦曲想了一想,隔着层层虚空对着秦战天开口说道:“兵戈侯不愧是勇武天州第一的猛将,萧某也十分期待与您比试一二,只是……”
“萧长老……此人根本不把我们天道盟放在眼里……您……”上官恋曲似乎是十分期待萧亦曲和秦战天打一架,最好可以帮自己狠狠地教训一下对方,出一口恶气。
没办法,谁叫别人境界比自己高,被秦战天压着打都没脾气了,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自己一方的大佬,怎么能……
“你住嘴!”萧亦曲直接打断了上官恋曲怂恿他的话,对着秦战天说道:“只是萧某的肉身目前还在一处风水宝地闭关,上官恋曲在天道盟是我的直接下属,所以我才感受到他绝望临死之前的气息,希望兵戈侯可以给在下几分薄面。萧某窃以为……兵戈侯应不会乘人之危?”
萧亦曲能够成为天道盟的太上长老,必然也是一个人jīng,否则又怎么管得住上官恋曲之流,这么多的星阶强者。刚才的一番话,看似姿态放得很低,实则绵里藏针,意思是:公平决斗,我不会怕你,我现在也明白地告诉你,我肉身在闭关,现在肯定打不过你,你不会想趁人之危?
这一下,可就把放过还是不放过上官恋曲的难题又推回到了秦战天面前。
“萧公子……”秦战天也是淡淡一笑问道:“不知你何时可以出关?”
“在下亦不知道,萧某坐的是冲击星杰阶巅峰的死关,能否突破也只能尽人事,安天命!”萧亦曲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我们这般境界,若是不刻意求索,必定终生止步于此,换成谁,又能甘心呢?”
也不知道是萧亦萧亦曲的话引起了同为星杰强者的秦战天,心中的共鸣,亦或是秦战天刚才那一句约战可就只是投石问路而已,那铁血的名将听罢,将手中的虎胆鏊金长枪微微向身外一侧偏了偏说道:“那好!既然如此,那本侯就与萧公子今rì在此定下一个无期之约,待到萧公子闭关结束,你我二人,酣战一场如何?”
“兵戈侯果然大人大量。”虚空那一端,萧亦曲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语气却是略微一转,又开口说道:“那今rì萧某就已经承了兵戈侯的人情,不若再厚着脸皮一些便是了……”
“嗯?”秦战天正不知道萧亦曲要“厚着脸皮”做什么时,萧亦曲开口了。
“此人与我亦有旧缘,遥想当年我晋升星阶之时尚且一件天材地宝:五行砂,乃是这位严姓道友不惜倾家荡产为我筹得,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以报,我辈修炼之人更是讲究善恶有报,所以……”
扯淡!这种谎话秦孤月听在耳朵里都不好意思拆穿他!怎么可能?这严大人怎么看都是哪一个势力中的人,跟天道盟的上官恋曲这一次都是为了对付秦孤月,临时搭伴的,怎么可能跟太上长老萧亦曲挂上关系?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所以萧某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兵戈侯积善一回,既已放过了上官恋曲,不如再卖萧某薄面,放过这严姓道友如何?”
如果此时萧亦曲站在秦孤月的面前,秦孤月肯定会愤然地直接给他一拳头,就打在他的脸上,最好倒地了再狠狠踏上一脚,接着啐上一口骂道:“无耻!”
太光棍了!
放一个也是放,放两个也是放,你就都放了!
“这怎么行?”连秦孤月旁边的千寻雪都感觉这件事情不对劲,与秦孤月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严大人是一个祸害,必须要除掉,否则千寒,千霜都不会死心的,而且他已恨上我们了,下次卷土重来,再算计我们,恐怕就不会像今天这么顺利能够脱险了。”
秦孤月听到千寻雪的话,眼神也是凝重了一些,看向屹立不动的秦战天,似乎是在等待着父亲大人的决断。
“兵戈侯意下如何?”萧亦曲见秦战天迟迟不说话,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我都是星杰阶的强者,视这种星阶都没有到的人,自是如蝼蚁一般,难道蝼蚁冒犯于兵戈侯,兵戈侯还要对蝼蚁还以颜sè不成?”
萧公子这句话依旧是他一贯的风格,绵里藏针,口蜜腹剑,看起来好像把严大人贬低得一钱不值,实则将秦战天的地位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出手,显得你很没有强者的胸襟,那么放过上官恋曲的事情也就算是白做了,不出手,这个祸害又肯定恨上了秦家的人,就算他不敢碰秦战天这个硬茬,秦孤月怎么办?
总不能出尔反尔,直接赖账,把上官恋曲一起跟严大人都弄死?
终于,秦战天思索良久,缓缓开口道:“若如此,那本侯就顺手推舟,送一个人情给萧公子!”
听到秦战天这句话,萧亦曲的声音立刻对着旁边被秦战天的威压镇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严大人,不,现在应该是“严小人”才对,呵斥道:“还不快快感谢兵戈侯对你的不杀之恩!”
那严大人闻言,虽然四肢都被秦战天的威压死死束缚,根本动弹不了,但可不代表他的头脑也跟着不灵光了,听到萧亦曲这句话,他忙不迭地趴着跪了下来,对着秦战天连声道:“多谢兵戈侯不杀之恩,多谢兵戈侯不杀之恩……”
这是双簧啊,一唱一和的双簧啊!
秦孤月此时站在秦战天的身后,看得是一清二楚,心中却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毕竟秦战天乃是当世名将,又是朝廷重臣,如果为了杀一个严大人,把信义规矩都破了,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这严大人几声落下,基本上就等于已经得到了秦战天的“免死金牌”了。
“此子甚是狡诈,我倒是不能让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把人接走了!”秦战天虽然在心里已经有点恨上了这个巧舌如簧,口蜜腹剑的天道盟太上长老萧亦曲,但是说实话,他现在动手杀人,还真的不占理!
“既然谢过了兵戈侯,你就起来!”说完,虚空之中,一股淡淡的星辰气息飘散下来,其中带着一股制衡,以柔克刚的意志,缓缓地将秦战天束缚压制住严大人的威压给解了开来。
“想不到萧公子居然是天权命星体质,难怪做事求稳求衡,修炼太极玄青气这浑然杂糅的功法,修为造诣远超常人。”秦战天一下子就感觉出了那一股星辰气息之中能量的来源。
萧亦曲是一名拥有天权命星体质的强者,所以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就带有一股制衡,权衡,牵制的力量。其实天权命星体质的人修炼的进步并不比没有命星的人快上多少,他们最适合的方面反倒是“驭人之术”,也就是权谋,甚至说古往今来的天权命星体质的人,都是yīn谋家,也一点都不为过……
就在刚才,萧公子就已经显露出他yīn谋家的特质来了。
“兵戈侯乃是身具廉贞命星体质的强者,武道之上的天赋,萧某即便奋起直追也难望项背。”萧亦曲不痛不痒地恭维了秦战天一句。
“是。”严大人也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主,感觉到周身的威压松动,立刻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正要走到被萧亦曲保护的上官恋曲身边去。
“慢着!”秦战天陡然开口了:“他蓄谋已久,想要杀死我儿的事情,可不能就这样完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秦战天居然会拉下脸皮来翻旧帐,萧亦曲在听到秦战天这句话之后,也是微微一愣,开口说道:“兵戈侯,大人不计小人过,再说令郎不也平安无事……”
“萧公子!”秦战天肃然正sè道:“这一次是平安无事,难道本侯要放任他再来下一次吗?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结束!”
“那兵戈侯的意思是什么?您之前可是说过了,不伤他的xìng命了。出尔反尔,可不是君子所为啊!”萧亦曲似乎就是害怕秦战天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悔,立刻就给秦战天上纲上线了。
“是啊,本侯是承诺过不伤他的xìng命,但……”秦战天话音未落,那没有攥住虎胆鏊金枪的左手猛地五指并拢如爪,竟是一下子就将刚刚站起的严大人直接吸到了手中!
“这……萧……”严大人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到后背一阵yīn冷,那五根手指竟是如五根鬼爪一般狠狠地刺进他的身体之中,如同敲骨吸髓的恶鬼一般,刚想向萧亦曲呼救,却已经感觉到身体里的什么能量好像被抽干了一般,顿时像一只瘟鸡,耷拉了下来。
“我……我的武道……”严大人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你把我的武道给废了!”
第二百一十六节:后会有期
“啪!”一只手拎住严大人的后颈,然后用力往地上一丢,严大人的脸砸坐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一具之前还穿着铠甲,不可一世的半步星阶高手,此时则像一滩烂肉一样,在地上无助地蠕动着。
“嗖!”一道萧亦曲的气息从空间裂缝之中缠绕下来,如同一层轻纱一般覆盖在了严大人的身上,严大人之前惨白的脸sè才稍稍舒缓了过来。
“秦……秦战天……”严大人缓缓坐了起来,两眼之中尽是怨毒,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秦战天低吼道:“我严峻今天在此发誓,若我大难不死,破而后立,必定要你和你秦家一门,偿此血债!”
秦战天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严峻恶毒的咒骂,抬起脚来,用靴子狠狠踢在了严峻的腿上,将他用力揣到了上官恋曲的脚边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唉!”萧亦曲叹息一声,一缕星芒缠绕而下,覆盖住上官恋曲与严峻二人,正要离去,却听得秦战天说道。
“萧公子,莫要忘记你我二人之约,你出关之rì,便是我二人决战之时!”
萧亦曲只得应道:“萧某出关之rì,自会命人带信物与兵戈侯,酣战一场,一决雌雄!”
“好,萧公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兵戈侯!”
话音落下,那一串星芒裹住二人放进空间的裂缝之中,随后那裂缝逐渐闭合,继而完全消失殆尽,如果不是千家祠堂内的残垣断壁,这里简直就好像这个时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动一般。
此时还站在千家祠堂废墟之上的星魄阶强者就只剩下孤孤零零的楚无炎一人了。
如果说刚才三人都还是全盛状态,面对星杰境界的秦战天,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去拼力一战,如今这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之下,如果楚无炎不服软,恐怕就只有力战而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楚无炎猛地一攥手中的玄sè毛笔,横在身前,扬眉道:“秦战天,我今天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哈哈哈……”秦战天握住虎胆鏊金长枪,拄在地上,竟是毫无征兆地开怀大笑了起来。
“你是看不起我吗?”楚无炎冷然问道。“是嘲讽我不够做你的对手吗?”
“若是圣贤书院的人少搞一点yīn谋诡计,多读一些圣贤大道,岂不是世上会少了很多事情?”
秦战天这一番话落下,竟是说得楚无炎微微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
“你回去!”秦战天一抬手,那一柄虎胆鏊金长枪已是化成一道耀眼的星芒收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转过身来,背对着楚无炎说道:“本侯既有理由放过那严峻和上官恋曲,自是没有办法以理由来杀你!只能算你走运,毒蛊老祖为你们做了替死之鬼!”
“你就这样放我走?”楚无炎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不禁朝背对着自己的秦战天追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以后杀了秦孤月,甚至杀了你吗?”
“哈哈哈……”秦战天仰天长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你又笑什么?”楚无炎此时完全是一副如坠云里雾中的状态。
秦战天此时看着面前的秦孤月,目光满是自信地说道:“本侯对孤月很有信心,假以时rì,你非但杀不死他,甚至会被他杀死,不信,我们拭目以待如何?”
“好!”楚无炎应了一声,咬牙道:“秦战天,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轻视我楚无炎的决定而付出你不能承受的代价!”
“但愿如此!”秦战天竟是这样说道:“孤月,你可有信心吗?”
“放心,父亲大人。”秦孤月沉声应道:“即便您不提出来,孩儿也想放他走,但是,我与他之仇怨已深,他的项上人头,迟早会落在我的手中,请您拭目以待!”
“好……很好,不愧是我们秦家的男人!”秦战天由衷地赞了一声。
却听得身后的楚无炎也不yīn不阳地说道:“秦孤月,你的项上人头,我也迟早会摘下来的,后会有期!”
就在楚无炎要迎风飞掠离去时,秦战天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说道:“楚无炎,陛下让本侯捎一句话给亚圣,‘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望他克己奉公,莫要坏了圣贤书院千载清名!”
“嗯?”就在楚无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身前已是被一股绵绵的掌力用力一推,就好像没有了重量一般飘然远去了。
待到楚无炎走远,秦战天才又侧过身来,看了秦孤月一眼说道:“孤月,为父一下子给你立了两个对你恨之入骨的敌手,你该不会对为父有意见?”
秦孤月听到秦战天这样说,摇了摇头说道:“怨倒是不至于,只是稍微有一点不解罢了……”秦孤月看着秦战天,后者则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想听秦孤月说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
得到了那眼神的鼓励,秦孤月轻轻甩了一下衣袖,竖起右手的三根手指说道:“父亲大人,我有三点困惑,能否请你一一解答?”
“说。”秦战天慢条斯理道。
“那萧亦曲分明说什么肉身在闭关不能前来,分明是不敢与父亲一战的托辞,父亲又为何要给他这么大的面子,不仅饶了上官恋曲,还要任由他得寸进尺,饶过严峻的一条狗命?”
似乎是料到秦孤月会问这个问题,秦战天的眼神波澜不惊地回答道:“很简单因为天道盟与朝廷中那一位的关系,使得为父多多少少要顾虑一些。仅仅是上官恋曲其实杀了也无什么大碍,毕竟是他袭击你在先,但若是杀了或者伤了萧亦曲,后果恐怕很难善终……而且萧亦曲是天权命星体质的拥有者,最善审时度势,为父能够想到的,他必然可以想到……”
说到这里,秦战天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以后你就明白了,他说自己的肉身在闭关,难道就真的是在闭关吗?也许只是他示弱的手段,来看一看为父的态度罢了,而且他既然敢出手相救,就是做好了要与为父火拼的准备!若是说为父怕了他,倒不至于,只是那楚无炎还在虎视眈眈,若是拼得两败俱伤,又如何制得住他若是他拼得玉石俱焚,再度对你出手,为父岂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永远不要轻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
即便,这个人是你的父亲!
第二百一十七节:双簧
秦战天若有深意地说道:“在战场上,更是如此,否则付出的就是血的代价,有你的,也有战友的……”
“是,父亲大人。”秦孤月拱拱手回答道。“那么第二点还请父亲大人为孤月解惑……既然此时楚无炎已是孤身一人,再无援助,为什么父亲大人不格杀此獠,反而要在他必死之地时放他逃出生天呢?”
“哦?”秦战天的语气讶异了一下说道:“孤月,你可是在埋怨为父给你留了一个祸害吗?”
“不敢……”秦孤月低头说道:“只是很不解罢了。”
“为父来告诉你是为什么……”秦战天缓缓开口说道:“因为为父不想杀他!陛下让带的口谕,必须要有一个人带过去,为父若是亲往圣贤书院动静实在太大了……由他之口传递过去,正好可以敲山震虎……而且……”秦战天语气一拖,语重心长一般地说道:“为父也的确是想为你找一个好的对手啊!有一个星魄阶的强者,随时随地都想要取你的xìng命,想必你修炼的时候会更有劲一些?”
是啊,岂止是有劲一点?这可是要命的啊!
秦孤月心里腹诽了一句,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谦逊道:“孤月不能理解父亲的深意,惭愧惭愧……”
“你小子……一看就是在说谎!”秦战天脸上淡淡一笑说道:“说说看,你第三点在困惑什么?”
秦孤月点点头问道:“父亲大人,天道盟究竟与朝堂之上的哪一个人有联系?竟让您都,都……”
“都有所顾忌是吗?”秦战天接着把秦孤月后面想说的半句话给说了出来。
“嗯。”秦孤月应了一声,很显然,没有哪一个人会承认自己被别人掣肘。
但秦战天是一个爽直人,至少在自己的儿子面前。
“这件事情为父还不能告诉你,而且以你现在的实力,知道这件事对你有害无益……”秦战天停顿了一下,说道:“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是,父亲。”秦孤月应了一声,也没有多问,反而用传音入密入密对秦战天问道:“父亲大人,千家的事怎么处理?”
“你不用说话,看为父的……”秦战天也用传音入密回答道。
秦孤月用的是相术师通用的炼气入声,这里其他人根本就听不懂,而秦战天的境界又不知道比千寒之流高出了多少个境界,想听也听不到,于是一场双簧就这样被父子俩给敲定了下来。
“池江子……”秦战天沉声而语,不怒自威。
“卑职在。”千家家主立刻低头应声道。
“千家家主?”
“是,正是在下。”千家家主诚惶诚恐道。
“千重影!”秦战天蓦地竟是直接呼出了千家家主的名讳来。
“是……是……”千家家主此时已是静若寒蝉,根本不知道这位国之巨擘,军政大佬,想要干些什么。
虽然千家是子爵,比一般的男爵要高等得多,但是跟秦家这样老牌从龙的侯爵比,也就跟乡下人差不多。
“池江子千家家主,千重影,你好大的胆子!”秦战天猛地一声暴喝,那千家家主已是“哒”地一声,脚步不稳,险些就要跪了下来。
“在……在下不敢。”
“哼,千重影,朝廷待你千家不薄,你却勾结妖道,莫不是想要违抗陛下,学那龙家一般在这东南之地不尊王治不成?”秦战天声如雷霆,莫说是那千家家主千重影,旁边的千霜和千寒都是一个哆嗦,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在下,在下有愧陛下对千家世世代代的恩惠。”
“哼!如你这般口是心非的小人,本侯见得多了……”秦战天冷然一笑,用残忍的语气说道:“这样,你与本侯一同回云京一趟,把该说清楚的事情跟宗人府说清楚便是了。”
听见“宗人府”三个字,千家的脸sè顿时煞白如死灰一般,哆哆嗦嗦地想要开口说什么。
宗人府这个地方,秦孤月可是知道的。儒家讲究“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这个宗人府就是专门拿出来监察,监禁,惩罚,甚至处理这些贵族士大夫的地方,莫说是千家这样的子爵,落到宗人府手里,皇亲国戚都斩得!
秦战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千重影跟他回宗人府受审!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池江子,你毕竟也是子爵之中资历深的了,本侯认为宗人府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秦战天冷然看着面前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千家家主说道。
“若是池江子你一意孤行,本侯随身佩有陛下赐予的尚方宝剑,先斩后奏乃是陛下特许,上至太子,下至黎民皆不例外……”他声音一敛,似乎微微动怒道:“汝难道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父亲大人请三思!”就在这时,秦孤月快步走到了秦战天和千重影之前挡了一下,躬身说道:“孩儿认为,池江子对于勾结妖道之事,并不知情!”
“哦?”秦战天脸上神sè微微一变,却是听得秦孤月又说道:“父亲大人,此皆是千家长子千寒所谋划的,池江子并不知情。”
“秦孤月,你……”千寒刚想发作,却是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出来,毕竟秦孤月的旁边就站在秦战天呢!
“池江子对于此事并不知情,都是千寒一人所为,对吗?”秦孤月又转过头来对千家家主问道。
千重影的脸上神情一变,似乎是在做着很痛苦的抉择一般,一边是宠溺的长子,一边则是整个千家的基业,以及自己的xìng命。
“千重影,你倒是说,是,还是不是?”秦战天怒然叱道。
终于,那个身还没有老,心却已经老了的人,缓缓地开口道:“回……回禀兵戈侯,是,在下,并不知情。”
“那今rì之事都是你长子一手策划的吗?”秦战天依旧板着一张脸追问道。
“这……”千重影听得秦战天这句话,一下子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感觉到自己儿子向他脸上投来的那一股炙热的目光,像是要跟他求助,又好像是在苛责他一般。
他知道,哪怕是点一个头,千寒的命,怕就没有了!
终于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他缓缓地点头了,:“是,是的。”
“老匹夫!你这个老匹夫!”跪在地上的千寒立刻破口大骂了起来:“虎毒不食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歹毒啊!”
千重影听得这番话,只得抬起头来,故意不去看那趴在地上的长子,充耳不闻那一堆更加难听的污言秽语。
“好……既然我儿也为你开脱,千重影,这勾结妖道之事,责任就都归到你的长子便是了。”秦战天作势一甩衣袖,仿佛是特地为了千重影网开一面一般。
“慢着!”此时又是一个人打断了秦战天的话。
“这件事不是我大哥做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大哥也不知情!”
抢着说话的人,正是三少爷千霜!与千寒同父同母的千霜!
“严峻是我带回来的,大哥只知道他是指导我们的武道老师,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些计划全是我一手做的,他也不知情!”千霜猛地跪了下来说道:“小人愿随兵戈侯回云京城宗人府!”
“就你?”秦战天不屑道:“你说是,就是了?你以为本侯跟你一样都是rǔ臭未干的娃娃不成?放心,你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本侯追究起干系来,你也根本跑不掉!”
“这……”千霜还想说什么,陡然感觉到身前的秦战天一股威压封锁下来,竟是连动都不能动了。
“不好了,大哥,我们上当,这是秦战天和秦孤月演的双簧!为的就是要父亲大人放弃我们,我们中了他们的yīn谋了!”千霜在身体被困住的瞬间,立刻就用传音入密对旁边的千寒说道。
“不是yīn谋,是阳谋!”秦孤月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耳畔,“今天你们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傻瓜,你就是一个傻瓜!”千寒此时直接对着旁边的千霜破口大骂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难道我这件事都担不下责任来吗?”
千霜直起身体来,似乎还想说什么,陡然秦战天猛地一甩衣袖,那长袖立刻变得遮盖了半天天地一般,一股星芒崩裂出来。
“乾坤擒拿!”
那一股星芒顿时将千寒给笼罩住,一下子就将一个大活人给吸进了长袖之中。
“寒……寒儿……”千重影顿时老泪纵横,却听秦战天肃声说道:“池江子,你这长子咎由自取,需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而且……”
秦战天猛地伸出手来,一指那跪在旁边,被自己的威压镇住的千霜说道:“此人助纣为虐,本侯亦要带回来,交由宗人府发落,池江子,你可有意见吗?”
千家家主千重影听到秦战天的这番话,险些就要当场昏厥过去了。
虽然他的儿子也有不少,但是最钟爱的还是这千寒和千霜一对兄弟,否则也不会动了要废掉千寻雪,改立千寒的意思……如今秦战天却……
“池江子,你可是对本侯的处置有异议吗?”
第二百一十八节:很满意
“不……不敢……”千重影低着头,根本都不敢正视秦战天那一双带着愠怒的眼睛。
“父……”千霜刚准备说什么,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就好像是化成一片在旋风之中的洛叶一般,飞转着落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
秦战天微微一抬袖子,看了看已经吓傻掉的千家家主千重影,缓缓开口道:“千重影,这一次虽然你不知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子不教父之过,你也难辞其咎……”
“是……是,侯爷教训的是。”千重影此时额头上早已是冷汗一层一层地渗透下来,都流进衣领之中了,只能应着头皮道:“在下……难辞其咎!”
“那你说说看,你想如何补救此事!”秦战天说着顺手拉过在刚才的激斗之中硕果仅存的一把红木涂金圈椅,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千家家主千重影,如同教书先生在看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沉声说道:“让本侯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xìng!”
“是……”千重影应了一声,又一躬身,轻声说道:“在……在下,准备归隐……将家主之位……传……传给……小女……”
“你说什么?”秦战天眉头一皱,怒声道:“说大声一点,本侯听不到!”
“在下准备归隐,想将家主之位传给小女……千寻雪。”千重影只得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也不知道是秦战天找茬还是另有所图,竟是微微侧过脸来,说道:“你再说大声一点,为什么本侯还是觉得听得不够清楚?”
千寻雪此时看着旁边的秦孤月,一脸都是困惑不解的表情。
堂堂一个星杰阶的绝代强者,不要说这个附近有人说话,就算是传音入密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居然会听不见千家家主说的话?
这怎么可能?
“是……”千重影虽然明知秦战天是在找茬,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在下宣布归隐,家主之位传于小女,千寻雪!由她继任落城千家第九代家主!”</p”
这一句话说完,顿时整个落城的上空都传出了千家家主,千重影的声音。
“在下宣布归隐,家主之位传于小女,千寻雪。由她继任落城千家第九代家主!”
家主……主……主……主……
回音飘飘荡荡,绕梁不绝。
面对千重影错愕的表情,秦孤月开怀笑了起来:“好了,千家家主,如今木已成舟,希望你也不要出尔反尔了,毕竟刚才那句话,可的的确确是你说的!”
千家家主原本还想争辩什么,但一想到自己之前就提出了想要让千寻雪继承千家的意思了,只是碍于千霜和千寒两人的阻碍而没有完全成功。
此时虽然被秦家父子给合伙yīn了一下,但毕竟将这件事公诸于世了,他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父亲大人……”千寻雪闻言,急忙跪了下来,凝声道:“请您放心,寻雪一定管好千家,让我千家在东南之地如繁花着锦,蒸蒸rì上!”
“嗯。还有呢?”秦战天听完千寻雪说的话,一只左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另外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拍说道:“千重影,难道你仅仅归隐退位,这件事就完了吗?”
“是……侯爷。”千重影只得硬着头皮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小女的家事了,令郎与小女的婚事,在下极力赞成!甚至可以在婚后,让千家由令郎来继承,不用改姓……族谱之中,改一个族名,走一个形式即可。”
“哼!”秦战天似乎对于千重影的这一番示好不屑一顾,冷哼了一下说道:“我儿会看上你们千家这一点小小的产业吗?”
就好像是一个乞丐对一个富翁的儿子说,你做我家的女婿,我死以后,我这两间茅草屋和一条狗都归你了……
富翁的儿子,就是少爷,会同意吗?
结果显而易见。
“还好……”秦孤月在心中暗自庆幸了一下,如果秦战天反对的话……自己刚才跟千寻雪定的亲事就……
但是一下子,他的心里又有些失落了。
生死与共,又为何不相守此生?
刚才,在面对三名高手齐来的情况之下,秦孤月也已经是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了。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如果秦战天没有出现,今天就是秦孤月命中一劫,绝对逃不过去的一道必死劫数!
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以及那一双似乎是因为紧张而攥住他手背,甚至都捏疼他的手,秦孤月心中的滋味,五味杂陈。
“你就是池江子的三女喽?”秦战天的眼神落在了千寻雪的身上问道。
“拜见侯爷。”千寻雪此时盈盈半跪,行了一个女子的礼节说道:“小女表字寻雪,乃是父亲大人三女,现年刚过二八之年。”
秦战天听了听,随后开口问了一句顿时让千寻雪羞红了脸的话。
“是你提出来要做我秦家媳妇的吗?”
千寻雪虽然面颊彤红如丹云一般,但依旧咬着嘴唇,沉声回答道:“是……”
“好。”秦战天赞了一声,扭过头来看着旁边的千重影说道:“千重影,虽然我儿肯定看不上你一个小小的落城,本侯也感觉你的地位攀上我们秦家也略显寒酸,但是……你的这个女儿,本侯倒是很满意!”
“什么!”秦孤月立刻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
老爹,你这是开哪门子玩笑啊!你……你是在逗我?
秦战天刚才说了什么?他说对千寻雪,很,满,意!
很满意是什么意思?
难道……
听到秦战天的这句话,千寻雪也是脸上微微一红,感觉到秦战天看了过来,赶紧松开了攥住秦孤月的右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到了旁边一侧来。
“哈哈哈……”秦战天仰天笑了一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千寻雪说道:“只有这样的女子,方才配得上我们家的孤月啊!好……很好……孤月!”
“父亲大人!”秦孤月急忙应道,刚想辩解什么,却感觉到秦战天的大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似乎刚才定下来的不是自己长子的终生大事,而仅仅是一个玩笑而已。
孤月,回云水山庄,我们爷俩也该好好地谈一谈了。
这是秦战天用传音入密对秦孤月说的话。
第二百一十九节:忍
随着秦战天飘然地离去,这个由家主默许,想要扳倒现任少主千寻雪的计划已完全破产。
罪魁祸首千寒被押往宗人府受审,从犯千霜也被带往宗人府听候发落,千家家主千重影引咎隐退,家主之位传于次女千寻雪。
这一连串的消息都是在一天之内传达下去的,当天下午,邀请东南各家前来观礼的请帖就已经印好,由快马送出。
暮sè之中的福中城,已经寂静的徐家大宅骤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
不过一会,一名小厮就来到了徐庶的房门之外,敲了敲门,轻声道:
“徐庶公子,刚刚收到一封落城千家的来信,要不要呈给您看一下?”
此时坐在檀香木书桌之前的徐庶,一身淡蓝sè长袍,胸前绣着徐家的篆体“福”字家徽,正在翻看着桌上的书籍和账目。
自从少主徐昊天“失踪”之后,徐庶就成为了徐家的代理少主,明面说是等找到少主的下落,再“还政”给少主,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少主徐昊天是肯定再也找不到了,而徐庶转正,也不过是缺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落城千家的信吗?”徐庶此时抬起头来,对着门外的小厮问道:“来人有没有提及是什么事情?”
“回禀徐庶公子,没有提及,但想必是急事,而且据说东南各家都寄出了一样的信件。”
“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徐庶眉头一皱,敏锐的政治嗅觉一下就提醒他,可能是出什么大事了。“把信件送上来。”
“是。”小厮推门进来,将信件恭恭敬敬地交在了徐庶的手中,徐庶见信函上还有火漆给封了,便急忙拆了开来,只草草看了一眼,脸sè就变了。
“居然这么快?”
那小厮正要推门出去,却被徐庶叫住喊道:“快快去请风先生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赶快去……”
小厮虽然不知道平时万变犹定,宠辱不惊的徐庶公子为什么会吃惊成这样,但依旧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待到小厮走后,徐庶竟是攥着手中的一张朱张朱红喜帖,轻轻在书桌的桌檐上敲打了一下,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道:“这秦孤月和千寻雪下手居然这么狠?直接就把家主给拿下来?这样一来……计划又要改了啊!该死……”
在稍微晚一些的时候,唐家的阳城之中,也是因为这一封喜帖的到来,引起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混乱。
“什么?”一身青sè浣纱衣,握着折扇的唐久一下子就惊住了。“你再说一遍!”
那名一身黑sè紧身衣,用黑巾蒙住脸的武士半跪在地上说道:“启禀少主,属下已经查知,秦孤月已协助千寻雪取得千家家主之位,千家家主千重影已经隐退,两名嫡子下落不明!而且刚才有千家的人快马送来喜帖,要邀请少主和老爷三rì之后前往落城,在千寻雪继承千家家主及落城城主的仪式上观礼……”
那名刺探情报的武者似乎是怕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还补充说道:“两件事情相互映证,应是属实的……属下也认为……”
“哒!”那黑衣武者还想说什么,冷不丁唐久手中的折扇已经摔打下来,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混蛋,谁问你这个问题了!”唐久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吼道:“我要你重复上一句话,你说的是什么?”
“啊?”那黑衣武者被唐久这句话一噎,被打断得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了,最后不得不从腰间解下来一个巴掌大小,密密麻麻写着字的小册子,翻看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道:“少爷您要属下重复的是那句‘目前落城人心稳定’,还是‘千家族人几乎没有抵抗’?”
“蠢猪,你就是一头蠢猪!”唐久狠狠抬起一脚踢在了那黑衣武者的小腹上,后者十分倒霉地被直接踹出去五步远,却只能低着头,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请……请少主明示!”
“你刚才说的上一句是什么你自己不记得了吗?”唐久恨得牙痒痒地说道:“你刚才说,千寻雪宣布跟秦孤月订婚了,两家结为姻亲?”
“对,对……”那黑衣武士急忙回答道:“消息确凿,肯定没错!”
谁知就在他说这句话时,唐久竟是俯身下来,拾起了刚才砸落在他头上掉落在地上的折扇,然后……
“哒!”又是一声更加清脆的木器撞击在头骨上的闷响,伴随着唐家少主几乎歇斯底里的叫骂声:“确凿你个大头鬼!没错你个先人啊!”
那黑衣武士也不知道是被唐久这两下“飞扇”给打懵了,还是真的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是捂住被打出包来的额头,委屈道:“少主,这件事乃是千家家主千重影在宣布隐退后当场公布的,几乎所有的千家族人均可作证,的确是证据确凿啊!”
唐久立刻俯身,又摸起了地上的扇子,“你给我滚出去!”
有人说,一个石头上绊两次跤的人是蠢蛋,那么以此类推,即便是蠢蛋,也不会在同样的石头上连续绊倒三次……所以,这第三次,那个黑衣武士十分识相地低着头退了出去,只将唐久一个人留在了偌大的一间只铺着地板的练功房内。
待到那黑衣武士走后,唐久“啪”地一声狠狠地将折扇扔在了地上,如同情绪失控一般,用没有穿鞋子的脚狠狠踩着那一把折扇的折扇,一边踩一边咆哮道:“八嘎,八嘎……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子掉到海里以为自己要死了,好不容易没死,却到了这个鬼地方,在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就算了,出门没有汽车,连单车都没有也就算了……连生鱼片和芥末都没有!好不容易建了一个忍堂,还都是一群比猪还要笨的废物!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漂亮妹子,还跟别人跑了……八嘎啊,八嘎!”
也不知道是脚踩疼了,还是情绪宣泄出来,让唐久冷静了一些,他缓缓抬起脚来,将那把早就被踩断掉的折扇扔到旁边,气鼓鼓地盘腿坐了下来,却不由地伸手摸了一下红通通的脚丫子,沉声道:“不行,我必须要教训秦孤月,一定要想个办法,好好教训他!”
“别痴心妄想了好不好?”陡然一声yīn阳怪气的嘲讽打断了唐久的思路,只见一袭黑衣戴着斗笠的一名武者不知何时已到了练功房的门口。
正是大兴城会议上,在唐久身后寸步不离的那一位黑衣人。
“我哪里痴心妄想了?”唐久不平道。
“哼!”黑衣人也不脱鞋,直接踩在了练功房的地板上,朝着唐久走了过去,yīn声说道:“支走了所有人之后,就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乱叫乱跳,说着其他人都不明白的话,你这是得了失心疯吗?还是说你还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小孩子?”
唐久立刻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沉寂了下来,稍稍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我只是想调节一下情绪而已,想必也无人能够听懂,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肯定会被人当成是疯子的!”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那黑衣人嘲弄了唐久一句说道:“我和你说过无数次,杀手之道一定要收敛自己的情绪,要你来控制情绪,而非让情绪来控制你,你知道吗?”
“是、”唐久点头回答道。
“还有你这练功房里贴着的,大大的‘忍’字,是不是可以摘下来呢?”黑衣人继续说道:“杀手之道,‘忍’在心中,如你这般高悬起来,到底是给别人看,还是给自己看呢?”
“呃……这……”唐久不禁腹诽道:“我们那都是这么放的啊……”
“那好,这件事情暂且不提,就说你想要报复秦孤月的事情!”
“嗯。”
“大兴城会议之上,秦家还在弱势,你却偏要跟龙家闹翻,不得不投靠秦家,被那小子狠狠宰了一刀也只能怪你自己……虽然我也知道你对千寻雪丫头一直有好感,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这都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再说了……现在你去折腾秦孤月吗?”
黑衣人用鼻音哼了一声,嘲弄道:“秦孤月也是一个人jīng,他如果不来找唐家的麻烦,你就应该烧高香了。退一步说,现在你想要跟秦孤月做对,你找谁给你帮忙?龙家已经被灭了,千家你更不用想了,徐家……”
“对啊,还有徐家啊!”唐久像是好不容易抓住对方话里的漏洞,追着说道:“那徐庶回去之后就当上了代理少主,在大兴城他可没有被秦孤月少揩油,早就恨上这小子了,我们去跟他联系一下,不就……”
“哒!”却是那黑衣人拾起地上已经被踩断的折扇,作势一捏打在了唐久的头上。“你以为徐庶会像你一样蠢的像一头猪吗?徐家说不定此时送礼的队伍都要准备出发了。”
“送礼?送什么礼?”唐久咋舌道。
第二百二十节:回家
“当然是恭贺千寻雪继任千家家主和落城城主的礼物啊!”黑衣人同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唐久说道:“我劝你把这些小九九收起来,你该不会愚蠢地以为,区区阳城唐家就可以对抗本朝第一世家?”
“那我们送什么?”唐久腹诽了一句,脸上表情正sè道:“黄金百两,白璧十对,阳城出产的骏马百里追风一匹?”
“加一倍!”黑衣人伸出手指来,“不,加两倍!你如果想要保住唐家的利益,我劝你不要乱来,一定要让秦孤月彻底地相信你,给千寻雪送礼,其实就是做给秦孤月看,知道吗?”
“这……”唐久一时语塞道:“我不跟他做对,还要给他送礼?这是哪门子道理?他抢我女人还就这么完了?八……八嘎!”
但是一看到黑衣人那隔着斗笠的黑纱,都可以清晰分辨的,鄙视的目光,他乖乖地把嘴巴给闭上了。
然而,此时此刻,原本被认为应该是最幸福的人,却是一个人策马在赶回云水山庄的路上。
他算是怕了千家宅院里,那种下人看到他都直接行礼,喊他“姑爷”的rì子了,所以在千家的事情大局已定后,秦孤月就提出了先返回云水山庄,三rì之后再与其他各家一起来观礼的意见。
也是两人已经订婚了,千寻雪点点头就同意了,倒是有一点小女儿的羞涩来了。毕竟此时,两人的身份比之以前又不太一样了。
如果才刚订婚,还没有成礼就住在一起,那风言风语说不定就能够把整个落城都给湮没了,这可不是情深意笃,这是有伤风化了!
再说了,回到云水山庄,秦战天还有话要跟他说呢。
不过秦战天会跟秦孤月说些什么呢?
秦孤月自己倒也是十分地好奇。
归心似箭,似乎连马蹄都轻快了许多。深夜的时候,秦孤月就已经回到了云水山庄的秦家祖宅了。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才刚下马,秦孤月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微胖的,五体投地,趴,趴在地上的身影,再配合上那哭爹喊娘的表情和语调,不是刘旺财又是哪个?
别看这厮在秦孤月面前装得跟孙子似的,身上永远都是那一身土黄sè的马褂,就好像是从没洗过一样,他现在可是整个东南之地,最有权有势的管家了……还没有之一的。
掌握着云水山庄十万户和大兴城龙家的万户,这个双料大总管如果还要哭穷,那除非是整个圣天王朝的世家都穷疯了!
而在那趴在地上的人影旁边,则站着另外一个身穿黑sè剑装,怀中抱着一柄长剑的修长人影,在看到秦孤月出现之后,微微一低头,双手反握住带鞘的长剑,剑刃朝下,对着秦孤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剑客礼,沉声道:“小天恭迎少爷回府!”
“咦……秦小天,你不是该在大兴城吗?怎么跑到云水山庄来了?”秦孤月将骏马的缰绳交给旁边的仆人,将斗笠揭了下来就问道。
“小天兄弟正好有一些事情想跟少爷你汇报……就把大兴城的事务暂时托付给秦荣,自己到云水山庄来了。”刘旺财抬起头来,解释说道。
这家伙,现在都已经跟秦小天兄弟相称了,就好像是肯定了这小子以后会发达一样。
而事实也是如此,连秦荣这个秦家私兵的侍卫长,现在都不如这个新晋投降过来的秦小天在秦孤月面前得宠。
别的不说,仅仅从秦孤月赐升龙剑,赐“秦”家姓氏这两件事情,就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好的,小天,你这段时间处理大兴城的事情,也辛苦了,正好在云水山庄休息几天,等我有时间了喊你,我们谈谈便是了。”秦孤月对着秦小天说了一句,身后就有丫鬟秉着灯对秦孤月说道:“少爷,老爷请您一会用过宵夜之后就到书房去。”
“嗯,我知道了,下去。”秦孤月摆了摆手,示意那丫鬟退下去,刘旺财则站了起来,搓着手心,对秦孤月谄媚道:“我去让人准备少爷的宵夜……”
待到大管家走后,一下子又只剩下秦孤月和秦小天这两个人了,就在秦孤月示意秦小天也去休息时,这个剑客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小天,你这是做什么?”秦孤月急忙扶起双手持剑就要给秦孤月跪下的秦小天问道。
但龙小天依旧跪拜下来说道:“少爷,这些天来,小天一直思量您给小天的恩德,感觉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只有……”
“你何必这样客气……”秦孤月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少爷,请您允许小天将师门传承的一套剑诀赠予您,以报您的知遇之恩……”
秦小天所说的这一套剑诀,想必就是当初在大兴城,险些杀败秦孤月的那一套剑诀了。
“御气剑诀?”秦孤月诧异道:“这应该是你师门的绝密?还是你留着传给弟子……”
“请您务必收下!”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画轴说道:“这是御气剑诀的剑谱,里面有图解的招式和注释,想必以少爷的悟xìng,可以轻松领会……功法秘笈乃是身外之物,而且……”
秦小天叹息一声说道:“少爷送给小天的三十六斩罡剑,想必也是一本十分珍贵的秘笈,投之以木桃,当报之以琼瑶,您如果再推辞,就是对小天有戒心了!”
听得秦小天这样说,秦孤月只得将那只画轴收入了袖中,叹息道:“难得你有这样一片心意,以后我若是再得到其他的左手剑诀再给你……这御气剑诀太珍贵了。”
秦小天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得秦孤月身后一个温婉的声音说道:“少爷……宵夜已经准备了。”
“少爷您先去用宵夜,小天明天就赶回大兴城了。”
“嗯,路上小心。”秦孤月点了点头,便目送着秦小天的背影消失在了夜sè之中。
“御气剑诀……”秦孤月沉吟了一下,盯着自己的画轴看了一看说道:“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境界的武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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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节:父子夜谈
用过简单的宵夜之后,秦孤月就来到了秦家祖宅的书房内。
秦家祖宅依山而建,这间书房又正好是在山yīn的位置,秦孤月才来的时候就觉得那里yīn森森的,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
但是从信长公开始,秦家历代的家主似乎都对这间书房情有独钟,甚至有些新闻都无意间传进了他的耳朵,什么当初的第二代家主,信长公嫡子秦从戎在这间书房内定计平叛啊,第四代家主秦豪在这间书房里决定是支持哪一位皇子啊,第七代家主秦墨在这间书房内参悟出了秦家的某一门绝学……等等,但是也有很多花边新闻,比如说喜欢在这间书房里跟丫鬟偷情的某位家主……这个某,数量还不少。
此时当秦孤月来到书房外面时,隔着门就看见了一个背对着门站立着,翻看着书架上典籍的背影。
上马可领军,下马可管民,俯仰之间,以安天下。
这是《史略》中对于秦家先祖亲信长的评价,也是后来无数代秦家家主一心追求的目标。
可以说秦战天虽然不是历代秦家家主之中武道最卓越的一位,却是离这个目标最接近的一位。
“是孤月吗?”门内的秦战天说道:“进来!”
“是,孩儿打扰了。”秦孤月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一身绛sè长袍的秦战天也从书架旁转过身来,将手中正在看着的一卷书合了一下,扣在檀香木的书桌上,看着秦孤月说道:“没事的,你不是也刚回来吗?”他摆了摆手,对着最靠近书桌的一张椅子说道:“坐下!我们爷俩十几年都没有好好聊过了……”
听得秦战天这一番话,秦孤月也是心中微微一苦,多少年没有好好聊过了?恐怕是从来都没有好好聊过……
秦孤月刚刚坐下来,秦战天就先开口了:“孤月,你不会恨为父?”
“呃……”一向伶牙俐齿的秦孤月竟是被秦战天这句话给生生问住了,说一点不恨,那绝对是骗人的话的话,自从秦傲风降生之后,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都给了弟弟,因为秦战天“看”走了眼,而造成秦孤月根本就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只能在藏书室读闲书度rì,如果不是他命中不该碌碌,到这东南之地得到了诸多的奇遇,也许真的一辈子就毁在秦战天手上了。
可如果说恨,秦战天的的确确这一次救下了他的命,而且双方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样僵了,至少从目前来看,秦战天不会再像以前对待他那样冷漠了。
毕竟,秦孤月现在的实力,已经不知道比远在云京城的弟弟秦傲风强悍多少倍了,秦战天自己也是一步一步晋升上来的强者,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原本以为很不争气的长子,假以时rì,必定会是秦家下一个星阶强者!
“原本你应该受到最好的教育,得到崇高的地位,却都因为为父早年对你的偏见而落到了弟弟的身上……”秦战天的语气微微一转,却是看向秦孤月说道:“虽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是肯定也会有一些嫉恨。”
“父亲大人,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秦孤月略微一低头说道:“往事不必再提,傲风永远都是我的弟弟,我不会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举动!”
似乎秦战天的一圈烟雾弹,就是想得到秦孤月的这个回答似的,现在兵戈侯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秦孤月早已不是他以前印象中的那个“废物“,“白痴”的废柴儿子了。
虎父无犬子,古人诚不我欺也。
“对了,父亲大人,您怎么会突然到东南之地来……”秦孤月微微皱眉,一下子就问出了一个困惑他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一直坐镇云京城的秦战天会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东南之地,如果说他是恰巧路过,救了秦孤月一命,那么这个理由未免也太拙劣了,难道是秦战天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秦孤月的一举一动?
那更不可能了,否则大兴城之战的时候,凶险根本不比千家祠堂小多少,也没有看到这位兵戈侯出马啊!
那究竟是……
“为父为何突然到这东南之地?”秦战天听到秦孤月的这番提问,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的胡须,用玩味的表情说道:“因为你啊!”
“因为我?”秦孤月这一下可就真的是费解了!这又关我什么事情。
“二话不说就冒用御赐金牌把龙家给抄了,又指示刑道荣带上两件证物直接回京上达给陛下……孤月啊,你这简直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啊!”秦战天说得语重心长,秦孤月却是听得胆战心惊。
“什么?”秦孤月陡然倒抽了一口冷气问道:“难道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冒用了御赐金牌?又都知道,刑道荣乃是我指使他上京禀圣的?这怎么可能!”
“呵呵……”秦战天看到秦孤月错愕的表情,好像很受用一般,却是抬起手来,抓起桌上扣着的书卷,拿在手中,漫不经心地翻动了一下说道:“不必担心,只是为父的猜测而已,只不过好像正好猜对了而已……这件案子在云京城的动静很大,你知道吗?你应该知道,僭越等同于谋反,而且这件事情又发生朝廷控制力薄弱的东南……总之,你惹了很大的麻烦,知道吗?”
秦孤月腹诽道:“能有多大的麻烦?退一万步讲,我也是揪出龙家僭越罪名的功臣,就算冒用了御赐金牌,大不了也就功过相抵,难不成还能降罪吗?”
可是秦战天的下面一句话就说得秦孤月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这窟窿捅得好,这麻烦惹得也很好!”
“啊?”秦孤月微微一愣,秦战天又说了一句让秦孤月受宠若惊的话:“陛下对你这一次的表现,十分满意!”
“难道……”秦孤月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毕竟也不是笨蛋,立刻就知味了:“难道陛下早就想在东南之地,杀鸡儆猴来重新确立朝廷的威严吗?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借口?所以……所以才不时地派出历任东南镇抚使,名为镇抚,实为监视,就是为了……”
“孤月,言多必失。”秦战天用手中的书卷,在书桌上磕了一磕,说道:“陛下之圣意,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你不要自作聪明了!”话虽是这样说,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苛责,而分明是赞许。
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够聪明。猜对了,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秦战天如有所指地对秦孤月说道:“云京城地处东北,只是近些年南方风沙很大,卷进来许多沙尘,最近恰好,正好起了一阵东风,可以趁着东风将这些沙尘清扫出去,又何乐不为呢?”
秦孤月顿时知味,心中也是暗暗一惊,看来武烈陛下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点都不糊涂啊!原本秦孤月以为陛下只是会杀鸡儆猴,狠狠地对付龙家而已,此时听得秦战天的话,却觉得武烈陛下似乎还有想要借题发挥,清扫云京城中东南一系势力的打算……
“陛下光明磊落,自然不会用yīn谋诡计,这一次便是阳谋,看一看朝野之中对于龙家这件事的态度……”秦战天手中的书卷轻轻在桌面上敲打了敲打,对秦孤月说道:“孤月,你且看,你捅的这个窟窿,不知道要葬送进去多少人一辈子的前途呢……”
秦孤月微微一怔。
帝王心术,当真深不可测啊!
“父亲大人,我们秦家根基也在东南,会不会……”秦孤月有些担忧的疑问,秦战天淡淡一笑说道:“我秦家早已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嫡系一派又久居云京城,陛下又怎么可能猜忌到秦家身上,自然安如泰山,孤月你多虑了!”
说着秦战天站了起来,背对着秦孤月,任由房间里的一盏孤灯,投下他长长的影子说道:”相比于陛下,为父知道这件事,反倒是第二天的时候了,若不是由陛下转述给为父,说实话,为父还真不相信,这件事是出于你一人之手……孤月啊,你当真是让为父惊叹了一把啊!”
“父亲大人谬赞了!”秦孤月谦逊地低头说道:“此也并非是我一人之功,刑道荣大人居功至伟。”
“但是……”秦战天的语气一变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陛下出于对你的爱护,所以公布此事时,丝毫未曾提及你的名字,你该不会不能理解陛下的一片苦心!”
“岂敢岂敢。”秦孤月也是一个识相的人,其实本来他就没有指望武烈陛下为这件事情能够封他个一官半职的,所以没有就没有了,无官还一身轻呢。
“也是你命不该绝,原本陛下没有打算给你封赏,作为补偿,是希望为父到东南之地给你勉励一番,缓和一下你我二人的父子关系……”秦战天的脸上笑了笑说道:“谁道为父才到云水山庄,就听说了你去落城的事情,正好赶上了这一场。”
“父亲大人,今rì若不是您出手相助,孩儿就算能够脱身,一身武道修为肯定也要大大受损了。”秦孤月对着秦战天作揖道:“父亲大人,今天多谢了。”
第二百二十一节:云京诡谲
“哈哈哈……”秦战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若为父今rì没有赶上救你,怕是要抱憾一生……且不为父答应过你的生母要好好保护你周全,单说这样一个好的儿子……”说到这里,秦战天似乎自己也感觉到语气不太对了,毕竟,这个儿子在半年以前才刚刚被他“赶”回云水山庄,他转而哈哈笑道:“实在祖上有灵,庇佑我秦家后人哪!”
说着,他又敛起笑意,肃然对秦孤月道:“如今云京城内波澜诡谲,局势每一天都在变化着……趁着十二月的屠苏节,你便回来!”
“嗯?云京城……怎么了?”在秦孤月的印象当中,秦家在云京城一向都是稳如泰山,千百年来均是如此,而此时秦战天竟然说云京城内波澜诡谲……难道是……
“倒是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秦战天的脸上又恢复了淡然若定的表情说道:“只是说到我们秦家长居云京城,近rì陛下有一个想法,想要让在外分封的各个世家派遣嫡系子弟到云京城学习,由陛下安排进入圣贤书院……”
“什么?进圣贤书院!”秦孤月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名为学习,实为人质吗?”
“慎言。”秦战天的眼神告诉了秦孤月,你小子又猜对了。
秦孤月此时已经不敢用舌头说话了,毕竟隔墙有耳,如果传出当朝大将军秦战天和长子秦孤月在书房内秘密议论当朝武烈陛下这样的事情。
那,如果陛下不偏听偏信,不追究还好,要是追究起来,秦战天也就不要回云京城了,云水山庄就地造反……横竖都没好下场的。
秦孤月用炼气凝声的法门对着秦战天问道:“陛下对于各个世家的不信任程度,已经达到这样的地步了吗?只要有封地的世家贵族都要把族中嫡子送到云京城做人质吗?那恐怕会适得其反?”
秦孤月之所以用传音入密,就是打赌了,这附近没有比他和秦战天境界还要高的人,要真有,那也就算是认栽了。
感受到受到秦孤月的小心谨慎,秦战天此时看向秦孤月的眼神更是带上了几分赞许,也用传音入密回答道:“陛下毕竟已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了,有些疑心病也是正常……而且太子殿下又如此年幼。这件事情,朝堂之上已经有人反对了,就是陛下的御弟,临溪王。”
虽然秦孤月在云京城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不代表他对于整个云京城的政治形势一无所知啊!
可以说从半年前,秦孤月走的时候,云京城的政治派系就已经清晰地分成了两派:御弟临溪王一派,和新兴的太子一派。
双方拉拢人的方式各不相同,太子自然是通过恩荫的方式拉拢各家的青年才俊和少壮派,但大部分都是一些嫩茬,临溪王则是通过往rì带兵积累的声望,手下一脉多是有军功,有爵位的将领。
那有些可都是人老成jīng的家伙!
那么秦家的位置呢?
也是在云京城时的秦孤月地位所限,秦孤月心中其实一直都有一个困惑,到底自己所在的家族,或者说秦战天究竟是站在哪一个派系的阵营里。
众所周知,墙头草,两边倒,无论是家族还是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说起来,太子一系已经不止一次对秦家伸出过橄榄枝了,但是偏偏秦战天早年似乎还在临溪王的麾下打过仗。虽然秦战天的身份也很尊贵,但人家毕竟一个是陛下的御弟,即便是名义上比秦战天高一等,但计较起来,秦战天也算曾经做过对方的下属。
而且秦家无论是根基还是实力,都可以说是冠绝世家之首,就好像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样,谁不愿意得到秦家的支持?可是这样分析下来,局势就显得相当地微妙了。
“父亲……”秦孤月刚想开口,秦战天反倒先开口了:“你一定是想问,为父站在哪一边是吗?”
“父亲大人果然明察秋毫。”秦孤月点头说道:“两边摇摆,应不是父亲大人的作风……”
“不错。”秦战天点了点头,随后有些苦恼地笑了一下,对秦孤月说道:“如果为父说,还没有想好,你可会信吗?”
“啊?”秦孤月这一下还真的有一点不信了,还没想好,不可能?
秦战天有些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时局瞬息万变,目前还没有到了必须做出决断的时间,而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后悔药的……这一点,为父还是必须要慎重一些才行……”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整个书房,那些一排一排的藏书,仿佛看的不是书,而是一代一代家族的历史一般。
“毕竟,这可是事关整个家族兴亡的大事情,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秦孤月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战天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想不到他也会为这些事情苦恼啊!
“好了,不谈这些了。”秦战天抬起手来,拍了拍秦孤月的肩膀说道:“为父明天晚上回云京城,明天一天,你与我到密室闭关,为父亲自传授你,为父参悟出的《兵戈七绝》!”
啊……《兵戈七绝》啊!
不知道为什么,秦孤月在听到《兵戈七绝》四个字的时候,脑海里陡然就闪烁出一个诡异的画面来,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用鄙夷的语气说道:“对不起,这不是借鉴,而直接就是抄袭了。”
《兵戈七绝》,那不就是秦战天盗版来的《太始武经》吗?
这一下可苦了我们的秦孤月同学了,分明已经腹诽地要直接吐槽了,脸上却还偏偏要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点头哈腰道:“是,多谢父亲大人亲授秘笈,孩儿一定勤加练习……”
也不知道是秦孤月演的太像了,还是秦战天没有用心去“读”秦孤月的心思,秦战天此时也是捋着胡须,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样。
话说,老爹,你能给我弄到正版的《太始武经》吗?
你不知道你儿子在甲士境界的瓶颈上卡得有多痛苦吗?
第二百二十二节:恨与恕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明天辰时,你我父子二人在密室见面。”秦战天又转过身来,面向那一排书架说道:“为父上次到云水山庄的时候,还仅仅是你这一般的年纪,转眼岁月蹉跎,真是让人感叹啊。只可惜当时为父只在云水山庄只住了半年,这书房里的书都没有看完,现在想想倒是非常遗憾的一件事情。”
“是,那孩儿就不打扰了。”秦孤月鞠了一躬,转过身就朝屋外走去,快要走到门口时,他陡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秦战天问道:“父亲大人,您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我这一身武道修为的来历吗?”
可以说,这是秦孤月今天夜谈之后最大的困惑,难道秦战天一点都不怀疑秦孤月这一身武道修为的来历吗?而且以秦战天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秦孤月是罕见的相术武道双修,为什么他一点没有发问,就好像,半年之前的那个“废物”儿子,时至今rì就应该是一名年轻之辈的翘楚一般。
先知先觉?怎么可能,那秦孤月就不会被送到云水山庄来了!
事出怪异,必有妖,如果此时,秦战天说是秦家某位先祖,或者先先祖,甚至是信长公显灵托梦给他云云,秦孤月恐怕都会相信,然而……
“每一个强者都会有一些除了自己以外,都不愿意说的秘密……”秦战天的语气淡然如月拂杨柳,“为父亦不例外,你若愿意说,为父当然愿意听,不愿意说,为父也不好勉强……为父只是知道,你自幼秉xìng不坏,不会危害整个秦家的。”
“是,父亲大人。”秦孤月似乎为秦战天的话微微打动了,说道:“那明天,孩儿再与您细细禀告!”
“哈哈哈……”秦战天抚须笑道:“其实为父也是好奇得很啊,究竟是什么样的奇遇,可以让我的儿子如此脱胎换骨啊!”
“父亲大人,明天想必会让您十分惊讶的。”秦孤月应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里,也就只剩下这名权倾朝野的当朝大将军了。<了。
一身绛sè长袍映着房内的灯光与屋外的月光,洒在地上,如银似霜。这名星杰阶的强者侧过身来,将手中书卷扣在书桌上,望着窗外月影婆娑,轻声叹了一句道:“如玉,你看,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已经能够做大事了……”
但是他很快就低下头来,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苦恼:“可是,傲风怎么办呢?”
夜sè如水,此时在房间内的秦孤月也是万千思绪如同地网天罗。
再一次冥想被打断,他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来,伴随着一声轻轻的长叹,终结了脑海之中无数回忆的画面。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以前在秦府,在云京城的画面就会如雪片一般纷至沓来,其中的很多都几乎要被遗忘的细节更是毫发毕现,简直就是与之前缠绕他的梦魇一般。
恨……还是宽恕?
这已是横在他脑海之中的一道天堑了。
秦战天的确对自己不公,可是要找一个恨他的理由,却是真的把秦孤月给难到了。
秦傲风的确夺走了自己的一切,可这都是他的母亲薄氏一手cāo作的,甚至一定程度上,秦傲风与他一样,都是政治的牺牲品。
“父亲不知道会怎么样安置我……”秦孤月在心中嘀咕了一声,想道:“若是以前,肯定他就放我在云水山庄自生自灭了,但现在肯定不可能了……而且从父亲的话语中,不难看出,好像现在云京城的情况也不乐观,不然也不会让我趁着过屠苏节的机会回云京城。”
难道秦战天会改变初衷,再次将秦孤月推到台前吗?
让这个曾经被各大家族耻笑,作为茶余饭后笑料的少年,再次以强势的姿态回归到舞台的zhōng yāng吗?
可是秦傲风怎么办?薄氏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比起与对手的生死之战,亲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才是更叫人心寒。
当然薄氏不算,秦孤月对于这个对待自己无比刻薄的继母,几乎没有任何的感情。
可是傲风,当真是他的亲弟弟啊……
是夜无眠,秦孤月想到了很多很多,但是回想起来最多的,还是那曾经一袭白裙,娉娉袅袅坐在他榻边,巧笑倩兮的丽影——绯羽琉。
如果不是她,现在的秦孤月会是什么模样?
如果不是她,如今的秦战天对于他又是什么态度?
如果不是她,月sè如水的今夜,他又该去想起谁呢?
终于,他端详着右手腕上的琉璃手镯,他轻轻地握住,对着庭前夜sè长声道:“我会让你再回到身边的,放心!”
当第二天,仆人们端着洗漱的茶水来到秦孤月房间时,孤月少爷竟已经起床,对着铜镜在自己梳理头发了。
这一下可没把这些仆人们给吓到。
“少爷,这些事情,还是我们这些下人来做!”
“少爷,还是我们来!”
那两名仆人急忙放下手中端着的水盆,跑了过去,秦孤月却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显然是已经穿戴好了。
“不用了,你们将洗漱的水留下,退下去就可以了。”秦孤月发话道。
“是……少爷……下次小人一定来得更早一些……”这两个下人心中暗自说道:“少爷这是发哪门子风啊,这才是寅时啊……该不会少爷一晚上都没有睡……”
不巧,他们还真的猜对了。
简单洗漱之后,秦孤月贴身穿了亵衣,外面罩上四相圣袍,戴上一顶中规中矩的珠玉冠,理了理衣襟就朝秦家的练功密室走去。
当他打开一层一层的机关,推开那一扇墨门jīng工制作的机关石门之后,只见此时密室中间的地面上盘腿端坐着一个身穿绛sè长袍的中年男子。
正是兵戈侯,秦战天。
而且此时,密室之内那个神秘莫测的墨家阵法已经发动了起来,整个密室的地面上就好像是无数莹莹星光从天上移到了地上,落在了秦战天的脚下。
其中纯净堪比天地元气的能量气息充盈无比,秦孤月刚一进入密室,就感觉到了其中几乎粘稠到堪比液体的能量气息,竟是比当初刑道荣开动阵法时要浓密得多。
“父亲……您怎么可以进来的?”秦孤月微微吃了一惊,那古铜戒指分明是在他的手里攥着的啊。
秦战天抬起头来,微微睁开眼睛说道:“很简单,两枚机关戒指,一枚在管家手中,一枚在家主手中,均是代代相传……所以历代管家都是家主最信任的人,因为只有他可以带人进入这个密室……严重的甚至可以威胁闭关家主的安全。”
“呵……”秦孤月心中说道:“想不到秦邦以前这么得宠啊……”
“是啊,秦邦的年纪很大了,算起来还是我父亲,你爷爷时候的亲信。”秦战天一下子听到了秦孤月的“心声”,却是没有责怪秦孤月的意思说道:“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你有足够的证据,当场让秦邦和那个小子相互揭发,废掉他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你重新选的管家,一定要是自己的心腹,知道吗?”
“啊?”这一下秦孤月可有点懵了,选管家……心腹。难道,秦战天是打算……打算立自己做少主吗?
还好,这一条信息没有被秦战天看到,或者说是被他自动过滤掉了。
但是秦孤月却已经先开口了,“父亲大人,我……”
“嗯?”秦战天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孤月有些支支吾吾的模样,不禁问道:“孤月,你想说什么?”
“是,父亲。”秦孤月应了一声,点点头说道:“父亲大人,我感觉我还是在幕后好一些。”
“嗯?”秦战天似乎没有想到秦孤月会说这样的话,其实秦孤月,秦战天比秦孤月还要纠结,之前就说过,历代秦家家主都会为继承人的事情头疼好久,竞争的激烈程度简直都赶得上皇室了。
皇室里将太子的册立称为“国本”,那么少主的确立就可以称为是“家本”了,当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孤月,你的意思是什么?”原本以为秦孤月现在不仅武道上完胜了自己教育出来的次子秦傲风,心xìng也因为在云水山庄处理一系列的事务后变得成熟世故了许多,再加上又因为查抄龙家的事情,得到了武烈陛下的赏识……毕竟在秦孤月的这个年纪,能够得到皇帝赏识的人,以后的成就都不会小到哪里去,比如说……秦家先祖秦信长。
原本以为秦孤月肯定会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提出要求成为秦家的少主,或者是被内定的继承人。秦战天的消息可是灵通得很,秦家私兵都已经向秦孤月表示效忠了,他可不愿意相信私兵是自愿效忠的,他宁愿相信是秦孤月做了手脚……
可是私兵都宣誓效忠了,那成为少主或者是家主,也就只差一个任命和一个元老会的决议了?相当于是临门一脚啊,怎么……
第二百二十三节:不详之镯
秦孤月当然意料到了秦战天眼中的不解,他便解释道:“此时云京城中波澜诡谲,本来父亲大人就军功卓著,家世显赫,又深得陛下的信任,故而权倾朝野,而傲风十一岁突破武卒就已十分吸引眼球了,如果我再……难免木秀于林,引狂风摧之。很多原本想把我们秦家放一放的势力,也许会进一步要求父亲表态,或者就范?”
“哦?”秦战天此时盘腿坐在地上,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继续说下去,孤月!”
“是,父亲大人。”秦孤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秦家自古以来在朝野之中就是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虽然信长公为了不让家族坐大,引起当朝陛下的反感,早早就定下了‘不结党,不擅权’的六字真言,但各大世家之中,尤其是硕果仅存的大世家,还是以我秦家马首是瞻,一旦我们倒向哪一边,天平也必将倒向哪一边……”
“嗯。”秦战天应了一声,示意秦孤月继续说下去,这些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那么倒向一边的后果就是另外一边的打压和报复了。”秦孤月继续说道:“之前您也说过,现在还不是决定态度的时候,所以孩儿觉得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您继续培养傲风,而我,则继续在东南之地为秦家镇守祖业,对外宣称,依旧是……傲风是您的继承人,我只是一个无才无德,被您流放到东南之地的‘弃子’罢了。”
“这怎么行?”秦战天悚然道。
“父亲大人……”秦孤月微微躬身说道:“希望在您觉得需要决断的时候,我能够突破到武宗境界,再一举出现在云京城,想必会对局势产生很大的冲击,将我们秦家的筹码加大许多。”
秦战天这一下听懂了,秦孤月想的乃是“韬光养晦”之计,继而秦孤月已经被打上“废物”的标签,这么多年了,那就干脆低调到底。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秦战天的两撇剑眉微微皱起,又舒展,似乎是在是在思考着秦孤月的这个提议,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可是这样对你不是太不公平了吗?孤月。”
公平?
秦孤月叹息一声,你何曾对我公平过了?除了这一次。
其实也不能怪秦战天,以前的秦孤月是怎么样的,母亲又死得早,如果这样还想抱住所谓的嫡子名分不放,要这个,要那个……恐怕秦孤月还没有成年,就已经被薄氏指使什么人,用一碗有毒的糖水送去见妈妈了。
可是现在秦孤月今非昔比了,秦孤月与楚无炎的一战,秦战天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甲士巅峰境界的武者,竟能与星魄阶强者对拼这么久,虽然最后由于境界差异落败了,但,这已经是相当骇人听闻的实力了。
如果不能给予这样的儿子“公平”的待遇,可是会出家乱的!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其他世家的人?
这也是秦战天昨天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问秦孤月恨不恨他的原因,他毕竟老谋深算,知道秦孤月并没有说谎,但是一点不恨,那还真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件事情上,再让秦孤月吃亏,会不会……
家族分裂?就像是历史上很多煊赫一时的大世家一样,由于继承人的问题产生分歧,甚至分家,但分家之后无一不是元气大伤,几代甚至一代之后就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
秦家难道会分裂成以秦傲风为家主的云京城秦家和以秦孤月为家主的云水山庄秦家吗?
那可不好办啊!九泉之下也无颜见列祖列宗啊……
而且秦战天眼神略略一扫,心中又多了一个疑虑,万一秦孤月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怎么办?
但实际上,人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尤其是秦战天这般的人,少想一点,有时候可以不至于错得太离谱。
虽然他在战场上好像没有吃过什么大亏……
秦战天似乎还在等秦孤月的回答呢。
“父亲大人……”秦孤月一脸坦诚,作揖道:“孤月能够有今rì,完全是秦家宗祠之内得到的奇遇,既是祖上有灵,便是让孤月代列祖列宗,守护秦家,此番若是对我们家族有利,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都给他们茶余饭后,当成笑料说了十六七年了,再说个两三年又何妨?
当然了,这是秦孤月的心里话。
“什么?你得到了那个不详之镯?”这一下秦战天可是惊住了,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那可是不祥之物,据说是以前族中子弟得到的,可不是变成了痴子呆子,就是无端横死,实乃是不祥之物,所以才被镇压在祠堂里,用列祖列祖英灵庇佑,咦,你……”
咦……秦战天这一下可真是有点愣住了,自己面前的秦孤月,不但不痴不傻,而且好像还把以前的“痴傻”给治好了,无端横死,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难道说正常人碰到会死,白痴碰上去就会变成正常人?
还有这个说法?
秦孤月毕竟境界够不上秦战天,无法得知自己这位伟大父亲的想法,否则估计他都能够有弑父的冲动了。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孤月一下子就得出了结论:那些变成痴呆的人,或者横死的人,必定是绯羽琉想要重组身体,被吸干了jīng神力造成的。
尚宇琼也说过,秦孤月的jīng神力远超常人,否则的话,秦孤月不要说牡丹花下死了,见花的资格都没有就jīng神力被抽干,横死了……然后秦家祠堂里的这个不详之镯上又会多一条冤魂了。
不过想想,还是有些叫人后怕的。
绯羽琉,还真是一个女鬼啊……
秦战天想了想之后,抬起手,示意秦孤月在自己对面坐下来,“先坐下来说话,孤月。”
“是,父亲大人。”秦孤月应了一声,就在秦战天的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秦战天看了看已经跟自己一样高的儿子,缓缓说道:“为父的意思,一来是希望让你在云京城里能够抬起头来,让他们看一看我们秦家的男子汉,没有一个是窝囊废,也算是对你的补偿,二来,也是震慑一下别有用心之人……但是孤月你的提议也很好,为父会考虑的。”
这是……再议了?
第二百二十四节:武绝篇
再议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再看看,再想想,再讨论讨论……然后说不定就没得讨论了。
原本以为秦战天会欣然接受自己的提议,谁知道竟然是一个“再议”。
好,再议就再议。
好不容易把思绪从秦家内部的这些破事上收回来,秦孤月终于能够安安稳稳地进行修炼了。
如果是之前的那种状态去参悟的话,能够不走火入魔都已经是万幸了。
“孤月,为父的《兵戈七绝》是哪七绝你可知道?”秦战天眼目微瞑,沉声问道。
“是,父亲大人的《兵戈七绝》乃是分为‘力,体,战,兵,武,心,道’七绝。武道就应先锻炼力量,再开发体能,再熟悉战斗,再学会使用兵器和对抗兵器,再钻研武学技巧,再拷问武者之心,最后得出自己的武者之道,成就星阶业位。”秦孤月一边回答,心里就想着,是啊,盗版的《太始武经》嘛,我当然记得,这一番话还是以前绯羽琉说给自己听得呢。
秦孤月如此流利的回答,自然是得到了秦战天的点头认可,“不错,孤月,你的理解非常正确,《兵戈七绝》是一套提升境界的内功,以你现在的境界,已是甲士巅峰,前面四绝,为父就不多赘述了,直接传授你可以晋升武宗境界的‘武’绝!你可要听好了!”
“武之道,遇弱则强,遇强更强,千尺杆头,有进无退,急流行舟,退无可退……”
原本以为秦战天就像绯羽琉屡次传授自己《太始武经》那样画出点什么东西来,哪怕是他直接从袖子里取一本厚厚的书出来,秦孤月都不会感到奇怪,可是秦战天传授秦孤月的方式,却是……
传音入密而来的,这一篇口诀!
“江流婉转,然山石可摧,金石虽利,而盾不可破,无外乎,武者之悟也!”
“原来是这样。”秦孤月此时听得这一番话,心中顿有所悟,竟是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
仅仅是“武”绝的引言,就已经解决了秦孤月的一个困惑,为什么同样同样的招式在不同的人手中,威力完全不一样呢?原因就在于,每一个人都武的参悟程度不一样,如果参研地jīng妙,任何招式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同样的,如果不求甚解,那恐怕昱天级的招式都不见得比得过满大街的苍天级招式。
这一篇引言之后,秦孤月听到的东西,可就真的是很有“秦战天”特sè了。正是他耳熟能详的那种,以“兵事”说“武道”的形式,比如说“一敌在前,合而围之,独缺其一,乃使其望生而死也”,又比如“归师勿掩穷寇勿追”的段落,完完全全就是兵法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神神叨叨,但是总结起来却都是与人对敌时的经验,也就是对于武道的悟道。有了这些经验的老鸟,可以完虐没有经验一味猛打的高手,这就是武绝的可贵之处!
如果说原本秦孤月还先入为主地认为兵戈七绝是抄袭的《太始武经》,如今算是大大改观了,就算兵戈七绝中的分类与《太始武经》雷同,但是里面的东西,肯定都是秦战天自己写的,自己悟出来的,因为这种行文的风格,跟《太始武经》迥然不同。
此时秦孤月听着这武绝篇,就好像是在秦战天的兵法和意志之中徜徉,观看着他的每一场战斗,这样的感觉与他凝练长河轮回兵心时的感觉很像,顿时兵心之中又增加了许多之前没有见过的奇门兵器。
但是在醍醐灌顶的同时,秦孤月又是小小地失落了一把,原本以为《兵戈七绝》就是《太始武经》的山寨版,他倒是很想推一推,看看能不能把原文推出什么门道来。
如果此时绯羽琉在这里,知道了秦孤月这样的想法,估计能直接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袋瓜上。
读书也就算了,不求甚解,武道也能摸着石头过河吗?走火入魔还可以重头再来?
秦战天的《兵戈七绝》中的“武绝”篇,虽然jīng妙,但是对于秦孤月突破瓶颈,晋升武宗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最多是为他增加一些战斗经验,为长河轮回兵心增加一些奇门兵器的使用和对抗技巧罢了。
想要晋升,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在听完了秦战天的一整篇“武绝”之后,秦孤月的脸上并没有如秦战天预料的那一般,犹如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表情,而是……
愁云满布。
“怎么了,孤月,是不是为父的这一篇‘武绝’太过深奥了,以至于你不能理解呢?”秦战天睁开眼睛来,看着面前的闷闷不乐的儿子说道:“不过不要紧,可以慢慢参悟,读懂这‘武绝’篇之时,应该就是你晋升武宗之rì了!”
老爹,你这是在逗我开心吗?
这就是秦孤月现在的心情,他长叹一声说道:“父亲大人,不够啊,完全不够啊……”
“什么不够?”秦战天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秦孤月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大人,请恕我直言,以区区一篇‘武绝’篇,对于孩儿突破武宗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秦战天沉声问道。
“实在是太杯水车薪了!”秦孤月十分地诚实,秦战天的脸sè却是不太好看了。
但他毕竟是星杰强者,老祖一般的人物,立刻就定了定神。用慈父一般的口吻说道:“孤月,你不要好高骛远,还是先把眼前的武绝篇看懂……”
秦孤月也知道再说下去,就有点刺激秦战天了,只得应声道:“是,父亲大人,但是希望您能够将后面的‘道’篇和‘心篇’抄写一份给孩儿,以备不时参悟之用……”
秦孤月知道,嘴上虽然要承认自己还没看懂武绝篇,免得刺激到秦战天,但是道篇和心篇还是要拿过来,不然这点东西,哪里够啊……
晋升武宗不又变成画饼了?
“孤月……”秦战天此时两撇眉毛都皱了起来,用教育晚辈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武道一途,一步一个脚印,还没有学会走,就想要跑了吗?不行,等你屠苏节回云京城的时候,为父再传给你后面的两篇如何?”
秦孤月现在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孩儿知道了。”
但是怎么办?没有昱天级的功法,难道就一直在甲士境界止步不前了?
如果是以前,秦孤月想想也就算了,反正星阶以下能够弄死自己的人也没有多少了,可是现在不同了,楚无炎,上官恋曲两个星魄高手都是跟他不死不休了,还不算上即将突破星阶的龙印,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仇……还有得到萧亦曲帮助,很有可能已经恢复实力的严峻,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拼命地在修炼。
如果他在甲士境界一卡,卡上一年的话,就等着这些仇家上门来收人头!
“那个……”秦孤月低着头,如同一个像父亲要零花钱的少年一般,停顿了一下说道:“父亲大人,孩儿想向您询问一件东西的下落……”
“孤月你问……”秦战天盘着腿,面带微笑地说道。
“万兵血劫丹在哪里?”
秦孤月语出惊人,虽然今天已不是第一次吓唬到秦战天了,但这一次,可真的是吓得最严重的一次。
秦战天的整个脸sè都变了:“你怎么会知道有这件东西?”
“孩儿在秦家书房内的一些典籍内看来的……”秦孤月可不会傻到把绯羽琉的这件事情,现在就告诉秦战天,毕竟此时在对方眼中,这个手镯是不祥之物,里面的……绯羽琉,必定也是祸害众生的妖物。
好在秦家历经千年,这书房里的书又一代一代地加增,怕是连秦战天都没有jīng力全部读完,既然秦家确有斩杀过万兵老祖炼制成万兵血劫丹的这回事,那就算后人再如何守口如瓶,也有可能留下了记载……
但是秦战天可能不巧还真没读到过。
所以,秦孤月蒙混过关了。
秦战天长叹一声,说道:“孤月,你也长大了,知道族中有一些事情是不能说的。比如说这不详的万兵血劫丹……当时第三代家主秦獒斩杀了万兵老祖,炼制成两枚万兵血劫丹,原本是存了要用万兵血劫丹里面纯净的战斗意志给秦家后人磨练武技,凝练兵心使用的……谁知道这万兵老祖yīn狠无比,竟是种下了恶毒的诅咒,结果凡是服用此丹的秦家后人均暴毙而死,甚至有人为了摆脱痛苦剖腹取丹……不可谓不惨……“
秦战天说到这里,连他都有一些忌惮地说道:“此乃不详之物,后来更是诡异地丢失了一颗,只留有一颗由家主贴身保管,并且严令不允许再给族中弟子使用……你现在问这丹的下落却是为了什么?”
秦孤月想了想,对着秦战天开口说道:“父亲大人,孩儿想凭借万兵血劫丹尝试冲击武宗境界……还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