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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囧喵王     纯阳仙鉴txt下载     纯阳仙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一神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一神水

    围困其中的叶竹萱,却已到了生死一线的关头。

    此刻的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柳叶刀,刀锋刺劈间,生起一股股强烈的真气狂流,若如无形的利器,锋芒到处,和那无处不在的漫天红影子搅击在一起,碰撞出星闪火花,在黑夜之中,格外令人怵目惊心。

    叶竹萱身为五品武道家,论及先天真气的强弱,当然高出六人不止一筹,所以柳叶刀泛起的银光,虽然好看,却是招招要命,只要让其刀锋沾及任何一人的身体,便能毙敌破阵。

    可是叶竹萱所面对六人的内功路子至刚至猛,无坚不摧,兼且左右两侧都有同伴护卫,或攻或守,配合流畅,将这**炙阳阵发挥尽致,根本就不给叶竹萱近身的机会,使得她空有雄浑内力,却难以觅机杀敌。

    这六人布下的**炙阳阵防守起来,可谓是密不透风,攻起来也是疾风骤雨一般。

    因为红棍乃是赤阳木所炼制,一旦以秘法激发后,便无惧先天气场之力。所以六根红棍,舞得虎虎生风,一时齐头并进,恍如长江大河,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巨*;一时又是四散漫天,幻化出千万条银蛇,漫天钻动。

    叶竹萱施展绝艺,刚格挡开了一根冲着自己顶心而来的红棍,一股强大的杀气,随着汹涌而至的气流自腰眼而来而来,与此同时背后又有一股翻天巨力,破空疾至。

    电光火石间,叶竹萱便将身体迅速由左向右移上六寸,横刀侧劈,位置刚变,一枝红棍又是贴身擦过,此刻的叶竹萱旧力用尽,新力未生,心中还yù变化,无奈真气不继。

    下一刻,叶竹萱只觉得左肩一凉,随机香肩顿时变得火烧火燎一般,不用眼睛去看,就知道必然是被红棍带起的罡风扫了一下。

    叶竹萱手握柳叶刀,娇叱一声,刀锋又幻化出满天银sè光影,六人眼前只觉得是银芒,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带起一阵阵的狂风,吹得几人全身衣衫向後飘飞,猎猎作响。

    六人面对气势陡然大盛的叶竹萱,却是怡然不惧,反而将六根红棍并在一处,犹如一条赤龙般化作一击,当空刺来,这一合击尚未刺到叶竹萱,一股惊人的压力当胸袭来,将之前叶竹萱的银光刀影,搅散地七零八乱,消失不见。

    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像恶龙一般刺来,虽然气势凌冽,落在叶竹萱的眼中,却是缓慢之极,她看到这条赤sè的蛟龙在空中画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线,与此同时,叶竹萱长啸一声,双手握刀,迎着这红龙巨影,闪电击出。

    刀锋和红棍击在一起,产生出一种绝非金属相触那种应有的声音,而是沉郁之极的一声闷雷,全场皆闻。

    远远观战的王囧,只见得叶竹萱身如触电,柳叶刀寸寸断碎。

    可是叶竹萱虽然失了兵刃,却借着六人这一击之力耗尽之机,厉啸一声,腾身而起,趁乱在其中一名对手的肩头一点,已经斜跃出一丈,远离了六人的合击包围之阵!

    “不好,她要走!”

    王囧惊呼之声方落,下一刻,只见提气纵跃的叶竹萱身还在半空,一枝长箭不知从甚么地方shè来,疾如闪电,丝毫不带半点风声。

    叶竹萱头也不回,娇躯在空中一个横移,便避开了背后忽然袭来的冷箭。

    不过她方才避开一箭,后面又是有一批劲箭shè到,这些箭矢笼罩的范围,并不单以叶竹萱为目标,而是根据她推进的路线和速度施放利箭,大部分似乎都是集中在叶竹萱身前或是左右的空间,可以说每一箭都刚好封住她的闪避空间。

    叶竹萱身子一曲,整个人蜷作一团,身体像圆球一样,凌空折shè而回,向着后路退去,因为这是箭矢唯一没有覆盖到的范围和方向。

    避开了一波剑雨的叶竹萱,真气消耗过大,只好舒展身体在地上一点,想要再次凌空飞遁,可是未待叶竹萱有喘息机会,一道寒芒一闪,一支毫无声息的长箭由叶竹萱的胸口穿入,由后背右侧带出一蓬血雨,飞插在附近一棵树干上,露出的箭尾还在颤动,劲力和时间的拿捏,无懈可击。

    王囧回头一望,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一个黑影,手执强弓,而弓弦犹在颤动不已。

    是昨夜一箭shè杀庞过之的高手!

    王囧念头一动,便见当胸被shè中一箭的叶竹萱,在地上挣扎着起身。

    怎么她还未死,王囧看着叶竹萱右胸处殷红的伤口,随即省悟,并非是那箭手箭法不jīng,而是故意避开了要害,叶竹萱非是庞过之,若是能将其生擒,其价值意义简直是难以估量!

    此时巷子之中形势已经是璧垒分明,叶竹萱孤单地立在巷子的一边,她的背后是六名持棍的高手。

    而在另一侧,则是以方才那箭手为中心,在巷子的墙顶上的十数个黑影,他们于两侧均匀分布,弯弓搭箭,锁定了已然重伤的叶竹萱。

    叶竹萱此刻虽然挣扎着站直了身子,但是面sè却是惨白一片,显然是耗费过钜,接近油尽灯枯的阶段。

    孙妙排众而出道:“惊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的刀已经毁了,只要你和九幽暗探合作,我保证可以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

    叶竹萱看也不看孙妙,却是将目光看向了王囧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王囧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惊蛰在这个关头还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所以上前一步问道:“什么事?”

    “你已经进阶到了先天境界,对也不对?”

    王囧心里滑过一种不好的感觉,可还是点了点头。

    “你能突破先天之境,是服用了我给你炼制的混沌破尘丹,是也不是?”

    王囧心里终于咯噔一下,暗道,莫非...

    叶竹萱又是问了一句,“听说过天一神水吗?”

    王囧思忖了一下,答道:“天一圣水,乃是西域鲜卑族奇毒,毒xìng极烈,无sè无味,中毒者面sè焦黑而死...”

    叶竹萱打断了王囧的言语,“我说的是天一神水,而非是天一圣水!”

    王囧怔了一下,“世人只知天一圣水,何时又冒出来一个天一神水!”

    “两种毒药名字虽然相近,但是药xìng则是天差地别。凡是中了天一神水者,初始之时毫无所觉,但是毒xìng却会慢慢渗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待到三年之后,中毒之人,便会毫无症状地死去!呵呵,在帮你炼丹之时,我多加了一味天一神水!”

    什么!

    王囧闻言,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这女人竟然...

    孙妙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囧,你休要听她虚言恫吓。这天底下哪有丝毫没有症状,三年之后方才发作的毒药!此女如此言语,只是为了让你生出风声鹤唳、杯弓之影,只要不去信他,我保你全然无事!”

    王囧闻言,心中也是认可了孙妙的言语,不过叶竹萱的话,很快又动摇了王囧。

    “要想试试你是否中毒,其实最是简单不过。天一神水乃是天下第一奇毒,凡中此毒者,有一个莫大的好处!呵呵,那就是在三年毒发之前,身体可以不惧天下任何毒药。”

    王囧闻言终于心惊胆寒起来,叶竹萱说得方法不似作伪,因为这十分容易验证,而且自己也不怕她是故意欺骗自己服毒,因为只要有心试毒,大可提前准备好解药就是。

    这么说来...

    喵了个咪的,莫非自己真的被这毒妇yīn了一下?

    一念及此,本来因为击败真正的惊蛰,通体舒泰的王囧,也是觉得四肢百骸犹如蚁虫在咬,不舒服到了极点。

    一旁的孙妙将手中绿玉萧一指,遥点向叶竹萱雪嫩白皙的脖颈处,厉声道:“交出解药,我们饶你不死!”

    “哈哈!天一神水乃是天下第一奇毒,哪里来得什么解药,你虽然破了我的三rì之咒,化解了诸葛嫣的xìng命之虞,但你可曾想过自己的死亡倒计时已经开始了呢?”叶竹萱笑了一阵,又是对着孙妙淡然道:“我的xìng命...不用你来饶!”

    什么意思?王囧心中忽然又是燃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只见得叶竹萱全身泛红,随又转白,白又转红,次数愈来愈频密,形相诡异。

    “危险!散开!”

    王囧耳中听到孙妙的一声娇喝,同时只觉得手臂一紧,而眼前的叶竹萱却是飞速地离自己远去...

    几乎与此同时,叶竹萱的整个身体竟然砰的一声,爆裂成了一团血雾...

    这血雾覆盖三丈见方的区域,那六名使红棍高手,犹在血雾范围之内,都给爆发形成急窜的真气活生生震毙,而青龙会的一代高手,也是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

    此刻的王囧,已经立住了身子,他连忙去看带着自己逃过一劫的孙妙,只见她也是面sè发白,喃喃道:“破jīng自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意弄人

    看着面前化作血雨的叶竹萱,还有被血雨炸成残肢断脚的尸体,王囧震颤地重复了一遍孙妙的话

    “破jīng自绝**?”

    孙妙的胸口随着剧烈的呼吸,重重地起伏了几下,接口道:“没错!就是西域的秘传绝技,可使人jīng血爆炸而亡,裂成血雾,伤敌於无形”

    王囧闻言面sè变得苍白无比,心神不定地道:“叶竹萱不,惊蛰如此神鬼莫测,那她关于天一神水之说,会不会是...”

    孙妙摇头道:“我会着人替你查看一下身体,不过以我的见闻,却是从来没有听过此毒许是惊蛰不岔你看穿了她的筹谋,所以才会编出此言骗你的吧!”

    王囧闻言心里如同被塞了一块石头般难受,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而已了他看着满地的血污,长叹了一口气道:“府库宝箱之内究竟存了何物,值得青龙会明知道这是一个诱捕的陷阱,还飞蛾扑火般陷了进来?最后连惊蛰这般人物,都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你想知道?”

    王囧重重点了点头:“虽然我没有如那些人般打生打死,但也在鬼门关前晃了好几回,我当然想知道!”

    孙妙美眸账一下,风轻云淡地道:“我也想知道”

    “什么意思?”王囧怔了一下,从面前血腥的一幕中挣脱出来,随即愕然道,“孙大家莫要说连你也不知道宝箱里,究竟放的是什么!”

    “我的确不知道,因为...府库的宝箱里一直都是空的!”

    “空的?”王囧觉得自己彻底凌乱了,不由瞠目结舌地道,“既然宝箱是空的,那青龙会为何还要为此涉难犯险?他们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宝箱是空的吗?”

    面对王囧一连串的问题,孙妙秀眉轻蹙道,“侯爷虽然妙算神机,但也不可能靠一个空的鱼钩,去钓青龙会这条大鱼当初侯爷亲口对我说在京城运到明州的车队中,有一件世间难求的宝物,并且嘱咐在抵达明州之后,将这件宝物存于府库公输妙所特制的宝箱之中但是宝物到达明州的第一天,青龙会就突袭了车队之后这件宝物就在那晚的血战后消失无踪了!”

    王囧有些不可置信地道:“那晚的血战,你是说...”

    孙妙肯定了王囧的猜测,“没错,就是那次差点让你丢掉小命的血战!”

    “那晚之后那件宝物没了?”

    “没错,就是没了!”

    王囧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地道:“这么说青龙会其实在那一天就得手取走了宝物?咦?不对艾若真是如此,他们之后还费这些心机作甚?再说那晚上,七星卫不是打退了青龙会吗?怎么会有机会让他们拿走宝物呢?”

    “我们的疑问也是如此!可这蹊跷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孙妙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是一无所知,不过随即道,“所以侯爷就让我们将计就计,以这空宝箱为饵,继续勾引青龙会上钩接下来的事情,你几乎都是参与其中,也就无须我多作赘言了!”

    王囧听完这番话,觉得真是有些好气又好笑,自己千辛万苦几多磨难,竟然都在为一个孔宝箱折腾,这岂不是太滑天下之大稽了吗?

    王囧苦笑着摇了一会儿头,又是忍不住问道:“那么现在孙大家可是知道,究竟是何人取走了这‘世间难求’的宝物吗?”

    孙妙表示自己也是不知不过随即用妙目瞟了一眼王囧,噗嗤一笑道:“呵呵,你这小贼惯于监守自盗,该不是你把那宝物拿走了吧?”

    “怎么可能...”王囧作出听到无稽之言的表情可是话才说到一半,心里却是忽然咯噔一下

    嘶——

    世间难求的宝物?

    失踪在库府库之战的那夜?

    莫非...

    王囧脑海中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惊人想法这件宝物该不会是...那面仙镜吧!

    王囧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疯狂但是一旦这想法从自己的脑子冒出来以后,许多思之不明的地方都通透了!

    首先,自己的仙镜,能够吸收美人气息,映照出过往现在的影像,这绝对当得上‘世间难求’四字

    其次,自己得到这面仙镜的时机,正好就是府库之战的那一晚,所以时间点也是完全契合!

    只暑后一个问题了为什么仙镜会落到自己的手上?

    一般人可能很难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王囧却有一个再合理不过的解释

    要知道当时自己被打晕的地方就是在那一大堆宝箱的旁边,而且自己还留了很多的血,这些血也许就渗透流到了宝箱里,然后...

    那世间难求的宝物——仙镜,就被自己鬼使神差地滴血认主了?

    喵了个咪的!不会这么狗血吧?

    青龙会费劲心机要想的东西,其实早就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自己一直以为是被卷入这场纷争的无辜者,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说不得就是那个因果最重之人

    王囧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这一切

    天意弄人?也许只能用这四个字了

    “你想什么呢?方才只是玩笑之言,你该不是为了这句话吓破胆了吧?”

    孙妙的声音将王囧拉回了现实,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干笑着回答道:“我只是在想,那所谓‘世间难求’的宝物,究竟有多神奇罢了!”

    孙妙摊手道:“如果将来你有机会见到侯爷,而又不怕死的话,也许可以当面问问他啊”

    当面去问诸葛万代?王囧暗道应该不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好了,这里诸事已了!虽然没有活着擒住惊蛰,但能在最后一步窥破她的yīn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孙妙说到这里,美目流转地道,“想不到还是你看穿了惊蛰的布置,当时你搂着奴家的腰说出那些话时,我还以为你在梦呓呢!”

    王囧呵呵干笑两声,以作应付心里却是还在想着仙镜的事情

    孙妙轻言软语道:“你不肯加入九幽暗探,真是可惜了不过人各有志,你帮了我许多,我也不勉强你,消我们还有来rì再见之机吧!”

    孙妙说完这番话深深望了王囧一眼便转身带着一阵香风离去

    王囧望着孙妙离去的倩影,舔了一下嘴唇,心中暗道虽然尤物诱人,但还是不要再见为好吧!

    ********

    嘚嘚嘚...

    料理完了青龙会之事王囧已经是jīng痞竭,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去了诸葛嫣的小院,一来想将此捷报告诉美人儿,二来也是化解昨rì的误会

    正在王囧还在斟酌着如何措辞的时候,忽然耳尖一颤原因无他,因为从诸葛嫣的房间里,竟然传出了女子的低吟声

    “三小姐?你还好吗?”

    王囧重重敲了几下门,房中回应自己的是一把椅子‘哐当’倒地的声音

    砰!

    王囧一脚踹开了诸葛嫣的香闺大门

    随即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只见地上正躺着一名被绑住手脚的女子,她的嘴上还被塞了一块帕子,此女不是旁人,可不正是凌珊吗?

    王囧连忙手忙脚乱地将凌珊松绑解脱出来,同时心急如焚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绑了你?三小姐呢?”

    “三...三小姐...”

    王囧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三小姐怎么了?”

    凌珊因为被塞住嘴巴太久一边喘气,一边断续地说出了更加惊人的答案:“王大哥,是...是三小姐绑了我!”

    “绑你的是三小姐?”王囧第一个反应是‘这怎么可能?’,随即又是抬头看了一下房间,追问道“那她人呢?”

    “她走了!”

    “走了?走到哪里去了?”

    “小姐半夜气呼呼的回来,然后摔烂了好多东西,之后就点了我的穴位走了!”凌珊说到这里,眼睛已经润红起来声音也是带了哭腔

    走了?这怎么可能,侯府这么多守卫...诸葛嫣怎么可能走得了?

    等一下!

    王囧忽然意识到诸葛嫣可能真的走出了侯府昨晚因为事出紧急所有的高手都被秘密调去围捕叶竹萱,所以正是侯府最空虚的时候,而诸葛嫣也是今非昔比,完全有可能避开那些普通的护卫

    莫非她就是误打误撞,趁着这个空隙,偷溜出了侯府?

    想到诸葛嫣可能真的出了侯府,而现在早就过了卯时,城门也开了起来,若顺利的话,那岂不是说诸葛嫣已经出了明州城?

    一念至此的王囧,也是焦虑地问道:“凌珊妹子,三小姐有说去哪里吗?”

    凌珊又是说出一个石破惊天的答案,“小姐说要去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王囧感觉自己有些石化,难道自己乱入到七龙珠了吗?

    凌珊自然不知王囧所想,自顾自抽泣着道,“小姐说这次武林大会将要选出什么武林盟主,而且翻云刀江沧澜也会去那里小姐最是仰慕江大侠,所以应该就是冲着江大侠去的...”

    嘶——

    江沧澜...也会去?他可是真正的武林神话,先天二品武道家!若是真的让诸葛嫣见到了江沧澜,自己这西贝货岂不是被揭穿了吗?

    王囧正在的被江沧澜,凌珊还自说个不停

    “王大哥,你一定要把小姐找回来啊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侯爷更加英明神武之人,小姐从来没有独自出过远门,若是让歹人骗了去,这可如何是好啊还有那个江沧澜,说不得也是一个大骗子,小姐说他用的什么翻云刀上,还镶着一颗珠子,说是这珠子能让人破空成仙王大哥,你说小姐怎么就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呢?”

    “什么!”王囧本来yīn晴不定的脸sè,立时变得通红起来,“凌珊,你说什么珠子,什么破空成仙!你再说一遍!”

    凌珊被王囧的样子有些吓到,声音断续地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就是听小姐时常念叨,对了,说是叫什么‘破空珠’的...”

    凌珊之后说了什么,王囧半个字也没有听到,因为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这三个字摄了过去

    破空珠!

    踏破铁鞋无觅处!王囧知道自己就要踏上新的征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燕小六

    呀——呀——

    深秋的乌鸦叫声伴着略显萧瑟的寒风,无情地飘掠过大地,树木野草都显出生机丧绝的样子。此地本是连接着几大官道所经之处,往rì里虽然称不上车来人往、络绎不绝,但也不至于显得如此凋蔽冷清。

    让人会有如此感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夏朝的第三次北伐就要开始了,此次北征动员了大夏朝举国之力,征调的人力物力,难以计数,所以兵事一起,天地间的气氛还是陡然一变。

    此地位于苏州府的近旁,虽然离着前线还远,算得上是大夏朝的腹地,但是两国交战,最重情报,为了以防北边的辽朝有jiān细探查粮草军情,朝廷也是加强了各地的巡逻排查。所以寻常人若是没有要紧事情,大多也是取消了远行的计划,缩在家中度rì,以免被怀疑成了jiān细,给自己招上无妄之灾。

    苦命的燕小六是唯一的例外,他缓慢地行走在令人窒息的秋风中,手里则是拎着一个盛得满满的水桶,这样的负担让本就有些瘦弱的他显得更是举步唯坚。

    “呼——”燕小六单薄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将那勒得自己手心发疼的水桶垂放到了地上,又取下搭在肩上的白sè布巾,往自己的脖颈处塞了一塞,尽量让秋风不再灌到自己的衣领中去。

    深秋的萧索虽然骇人,但也不至于禁绝赶路之人,不过到了这午时时分。却多数涌到了茶寮草棚歇脚,而燕小六这个官道边的茶寮就是一个歇脚喝茶的极好去处。

    而对于燕小六来说,身为茶肆的主人,生意兴隆本该是一件盼之不得的好事,但是每个进来的客人喝起茶水来就像牛饮鲸吞一般,所以很快就让茶寮里的水缸见了底,以至于燕小六才不得不冒着yīn冷的寒风去河边打水。

    幸好茶寮就在眼前,趁着塞毛巾的机会,燕小六也是调匀了呼吸,他挥了挥酸疼的胳臂。再次拎起满当的水桶,一鼓作气地往茶寮冲去。

    “客官,你怎么不坐啊?”燕小六刚刚走进茶寮,就看到一个相士打扮的人擎着yīn阳幡立在柜台处,于是顺手将水桶搁在柜台外面,随即忙不迭地替其拉开一张桌子,口气老道地招呼起来,“先生,你先坐着。嘿。今天人多,只剩下这张靠外面的台子。你可担待着点。”

    那个相士转过身来,打量了燕小六一眼,随即笑着点了点头道:“无妨,反正云某风餐露宿惯了,坐哪里都是一样,小二哥快些替我砌壶茶来也就是了。”

    “好嘞——”燕小六看这样貌平平,不过似乎很好说话,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今天先些时候到茶寮里的那些主。可都不像是什么善茬。这个相士不介意坐这张靠近出口的台子,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待到服侍相士坐定之后,燕小六又是偷偷扫了一眼茶寮里的另外四桌客人,坐在东边的那桌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他面容污秽,衣衫破旧,上面打了不下五个补丁。也没看见有什么随身的包袱,若不是看他手里的那把胡琴还有些考究,真的和街边常见的乞丐一般无差。

    至于坐在南边的则是一对主仆,仆从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厮。凤眼秀眉,白净地有些过分,那主子也是一个青年公子,至多不过二十五六,眉目之间似乎也极为和善。但燕小六知道这主儿可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他那件玄sè绸衫的袖口上烫染着‘水天坊’的印子呢!那可是京师便门外横河头布市里头一份的衣布行,非是达官贵人绝对踏不进水天坊的门槛。而且最怪的还有一点,明明自己方才招呼那公子落座时,已然替他收拾干净了那张东西向的板凳,可是那小厮非把板凳搬成了坐北朝南的方位,才让其主子落座。

    坐北朝南?这小厮可真是把他的主子当成官家服侍了。哈哈,皇帝老儿会来我的茶寮,应该不可能吧。而且当今皇帝已经是过了知天命之年,绝对不可能这般年轻的。

    坐在西边那桌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除了样貌英俊一点之外,实在说不出有些特别,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怪。他的衣服上绣着一些图纹花饰,看起来总是有些异样,总觉得那些绣着的花儿、鸟儿的能飞起来一般,和普通的绣花绝对不一样,倒是有几分像是传闻中的皇家贡物。不过燕小六没有去过皇宫,也不知道那些贡物究竟是怎么个门道,所以也是无从比对。还有最怪的一点就是,明明已经是寒意瑟缩的天,这位还是一袭单衣,如此打扮赶路,莫非也不知什么是寒冷吗?

    至于坐在北边那张长桌的则是五男一女,从他们一身劲装还有带着的兵刃来看,绝对都是江湖中人。这些男的大多都是长相粗狂,尤其是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壮汉,一脸桀骜不逊之sè,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全身彷佛罩着什么气劲似的,一看就是难惹的主。至于那个唯一的女字,倒是英挺娇艳,一身火红的劲装在寒风凌冽的秋rì里格外扎眼,而且她本身就是一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

    燕小六一边思虑着那四桌古怪的客人,一边已然踱回了柜台处,他动作自然得拨拉了几下算盘,又揭开账本掏出一张夹在里面的纸条来。荷花马上就要来了,自己可得快些把东西写完,才好交给她啊。想起荷花读到自己写给她的东西,燕小六的嘴角也是撇出一丝笑意...

    “小二,水不是开了吗?快些再冲一壶茶来啊!”

    就在燕小六想入非非之际,一个雄壮的声音把他惊了起来,燕小六探头一看,吆五喝六的正是那个桀骜不逊的络腮胡大汉,随即又是转头看了一眼炉子,果然发现自己临打水前烧下的那壶水已然沸了起来,当下只好把写了一半的纸条塞了回去,口里应了一句‘来嘞’,随即便提着水壶往柜台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寇冲冠和云和岳

    燕小六眼中的粗豪大汉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碗,用舌尖舔了一口茶水。他的名字叫寇冲冠,贼寇的‘寇’,怒发冲冠的‘冲冠’。

    这么一个长相到名字都纯爷们到极致的大汉,已经用这样的方式,成功地用自己不够爷们、甚至可以说是笨拙的舌头舔了五次茶碗。艰难完成这一动作,又用余光瞟了一眼碗内剩余的茶水,然后心中吁出一口长气。

    寇冲冠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或是窝囊,今次几人出行,可谓是将命都豁了出去,自己确实是长得五大三粗,但五大三粗也会怕死,他敢以自己世代忠贤的祖先起誓,换了任何一人身处其位,都会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而且他大部分的压力,还是来自身边那美艳的红衣女子,这是一个武功高出自己许多的暴力女。平rì里这个女人就让人望而生畏,此刻的她更是面透寒霜,再加上从她凤眼中不时shè出的足以令人窒息的眼神,在这个本就萧瑟的深秋里,寇冲冠却是生出一种如坠冰窟的颤栗。

    当时自己想着能够亲近美人儿,再加上若是完成这任务,那就是泼天似的功劳,所以也被功名利禄迷了心窍,自告奋勇地掺和了进来。可这一路上自己越想越是觉得今次之行,乃是九死一生,都怪当时被名利,还有美sè迷了眼,现在要想后悔,罢了,肯定是来不及了,就当是看在世代忠良的份上。为国尽忠吧,唉,真是呜乎哀哉啊!

    寇冲冠想到无奈处,又是自觉地端起茶碗舔饮了一口茶水,总算又是驱散了几分不断聚拢而来的压力。

    不过寇冲冠心头的那丝后悔旋即又是没了踪影,这奇人也是给自己鼓劲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要是自己真的功成,功名利禄,一样都少不了。到时候自己也懒得伺候身边的冷美人了,听说艳名远播的西域名jì慕容缇娜,将会来江南巡游,到时自己若是囊中多金,说不定就能一亲慕容缇娜的芳泽了。

    未必慕容宫里伴,舞风歌月胜纤腰。

    慕容缇娜号称这天底下最有风情的女子,虽然她出身西域慕容鲜卑族,从来也未踏足江南,寇冲冠当然也无缘得见。但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慕容缇娜艳名天下,那绝对是一个媚骨天成的大美人。

    这西域妖娆本是上月就要‘驻跸’苏州,却是因为北伐,一路上倒换官文之类的都是麻烦了许多,在路上耽搁了行程,直到今rì才姗姗来迟。寇冲冠今早出城的时候,就瞥到了那些赶去北门迎接仙驾的百姓,当时奇人也是恨不得掉头向北加入那沸腾的队伍,他也不盼着能有幸目睹仙颜。只要能看看慕容大家的檀车香驾,也就此生无憾了。

    寇冲冠想像着慕容缇娜的绝世风姿,喉头也是觉得干燥起来,当下也是不及多想,端起茶碗就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又是大喝一声道:“小二,水不是开了吗?快些再冲一壶茶来啊!”

    寇冲冠此言一出,便看见那本是在柜台后提着笔写字的小二。提着铜壶就走了过来。

    小二到了寇冲冠的身边,却没有急着给寇冲冠上茶,而是用手想去推移桌边的一个箱子。

    啪!

    寇冲冠重重一把拍掉了小二的手,咆哮着道:“你干什么!”

    小二也是被寇冲冠的反应吓到了。即便是手被拍的通红,也是怔怔地不敢出声。

    “问你呢!干嘛碰我的箱子!”

    “客...客官,这箱子挡在这里,我不好给你加水,所以就想稍微挪一下!”小二的声音里也是充满了委屈,自己早就知道这桌子客人不好伺候,哪知还是中了招。

    “你!”寇冲冠还想再骂!旁边的红衣女子却是说话了,“莫要多事!”

    红衣女子的一句话就令发飙中的寇冲冠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耗子见到了猫一般,红衣女子说完这句,也不多言,示意小二该加水加水。

    小二颤颤巍巍地给几人加了水,本想再寒暄几句,但是见到寇冲冠噬人的眼神,还是什么都没说,便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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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和岳将yīn阳幡在桌边的长椅上放好,并且借着机会环视了一下四周,虽然入目者都是些怪异人物,但见多识广的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异之sè。直到其中一桌和小二起了冲突,也是置若罔闻,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小二颤颤巍巍地给那个咋呼的络腮胡大汉冲完开水,便从桌上倒覆的茶碗中取出一个,随即便闭目养神起来。

    待到冲水的声音在近旁响起,云和岳料到必是小二已然走到了自己这桌,便睁开眼睛笑吟吟地道:“有劳小二哥了。”

    “先生,您客气!”小二老练地调适着水壶的角度,待到将茶碗里的水倒满,又是热情地道,“先生,赶路辛苦,要不要来些点心啊?小店的绿豆糕香糯可口,而且一直存在yīn凉处,味美得紧。”

    “吃食倒是不急在一时。”云和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让喉咙浸润了片刻,随后才和声问道:“小二哥,不知得闲否?”

    小二看了一下周围几桌,一时倒是也无人招呼自己,便将水壶放到一旁,搓了搓手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要打听的,这十里八乡的我都熟得很,你问就是了。”

    “这附近十里八乡都熟?呵呵,这倒是太好了!小二哥,我来问你,这附近都有哪些大户人家啊?”

    “大户人家?”小二的眼中的疑惑之sè转瞬即逝,想是也明白了相士的意思。随即便将这附近的大户人家的情况倒豆子般说了出来,言语之间还尽挑些香火子嗣之类的家长里短。

    作为相士,打听这些富户的消息自然是为了营生着想,只要有了这些消息打底,再加上相士察言观sè的本事,不难将真实的情况说得七七八八,到时还怕那些妾室偏房们不争着让他看相算命?

    所以云和岳脸上的笑意也是愈浓,显然对这小二如此知情识趣很是满意,只有先前的那个络腮胡大汉嘟囔了一句,‘江湖骗子’!

    小二倒像是怕极了那个大汉。所以本是滔滔不绝的声音也是轻了许多,云和岳见状也不着恼,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掷给了小二道:“淡定着点,好好说,慢慢说!”

    小二见了碎银子,眼睛也是放出了光芒,平rì里就是忙活一天也不一定能赚到这许多银钱,所以他的声音也是再度气壮起来。口若悬河之间,不仅把那些家长里短之事说得一清二楚。连一些轶闻八卦也是尽数奉上。

    “在这官道走上三里路,然后再往超山那边拐,有个吴家庄,听说最近可是出了一件怪事。先生,这个你要听吗?”

    “三教九流之事,云某是来者不拒。只要小二哥不嫌劳累,自然是多多益善。”

    “好嘞!既然先生想听,小的替你说来便是。嘿嘿,那吴家庄的老爷子嗣不济。膝下只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不过这小姐却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而且自小已然订了亲事,婆家听说也是长兴县的一个大户。本来听说明年里就要出阁,哪知道那吴小姐不知发了什么失心疯,竟然忽然要拜一个乞丐作师傅,明rì里庄上还要举行什么拜师大典。”小二说到这里也是顿了一下。言语之间颇有些感叹地道,“平rì里见到乞丐,连我等cāo持贱业之人也要退避三舍,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却偏偏喜欢抱一要饭的臭脚。你说这桩事情怪是不怪?”

    小二此言一出,云和岳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那个衣着污秽的年轻人明显震了一下,不过随又是恢复了常态。

    这边的云和岳似乎完全没有注意那人的异样,嘴上打趣道,“哈哈,我闻小二哥言语之中颇有不平之sè,莫非那吴家小姐就是你的梦里佳人吗?”

    小二一听这话,也是没有了方才的从容,脸上一红讪讪道:“让先生笑话了,像我这等命小福薄之人,哪有这等气运。”

    “小二哥此言差矣,若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还要我这等相士何用?想那汉高祖当rì不过一破落户,后来还不是作了国祚延续四百年的帝皇?”云和岳说到这里,本是微笑的面容也是一整,神情肃穆道,“你我今rì相会也是有缘,若是小二哥愿意,不妨就让云某帮你算上一回如何?”

    小二闻言似乎有些意动,也是语带踌躇道:“先生,这世上真有相命之术?”

    “这是自然!伏羲河图旋太极,文王八卦演万物。命理之道,小乘者可以趋吉避害,大乘者即便是逆天改命,又有何难?”云和岳说到这里,也是眼睛一瞪道,“莫非你看我向你打探消息,就以为云某是一个江湖骗子不成?命理之术,不是无根之木,自然是理据越多,推算得越准,这和查案缉凶也是一般道理。”

    云和岳见自己此言一出,小二也是连忙向自己作揖赔罪,面上颜sè才好看了一些,语气悠悠道:“既然你信得云某,那么不妨就来测上一测,你是要看个全相摸骨还是测个字呢?”

    小二言辞谨慎地问道:“这摸骨和测字可是有什么分别吗?”

    “面貌骨骼乃是天生,算得便是你的先天祸福,而测字则是人为,所以也只能算些后天吉凶了。”云和岳见小二又要张嘴回话,又是言道,“摸骨纹银一两,测字五十文一回。”

    小二闻言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把嘴边想看全相的言语咽了回去,语气一转道:“小的手上脏地紧,就不劳先生摸骨了,不如就替我测个字吧。”

    “测字?”云和岳的语气之间似乎有些不满之意,“好,你要测何字?”

    “小的名叫燕小六,不如就测个‘燕’字好了。”

    云和岳眉头一蹙道,“燕?你问的可是姻缘?”

    小二连忙摆手道,“小的身无恒业,怎敢奢望成家之事,还是问问吉凶吧。不瞒先生说,最近几rì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里很是不安啊。”

    云和岳吁出一口气道:“小二哥,非是云某危言耸听。这个‘燕’字若是问吉凶,乃是大凶之兆。‘燕’字中间是个北字,正所谓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此一不吉也。燕子全身玄sè,乃是殡丧所用之sè,此二不吉也。燕字下面又是个火烧之势,此三不吉也。所以嘛...”

    燕小六一听也是慌了神,连忙问道:“先生,可不带这样的。照你这么说来,小的岂不是没得救了吗?你可是说过命理之术可以趋吉避害、逆天改命的啊!”

    “燕小哥莫慌!现在这北字尚未合拢,因着里面有个‘廿’字和‘口’字分隔,若是这两字一去,则死势即成,难救也。‘廿’字音同‘念’字,所以生死都在你一‘念’之间,只要一个不慎,怕是就要祸从‘口’出,招致杀生之祸。所以这些rì子,燕小哥还是关门大吉、少见生人为好。”

    燕小六苦笑一声道,“小的一天不开张,就要饿肚子。怎么可能关起门来,不出去见人。先生,你看还有其它法子没有?”

    “其它法子嘛...”云和岳又是喝了一口水道,“怕是要待云某给你看过全相之后,才能再作计较了。”

    “全相?”燕小六脸上的惊慌之sè马上被惊疑之sè所替代,想是怀疑起这相士是否在讹人钱财了,方才他打赏给燕小六的银钱也不过半两碎银而已啊。

    燕小六不说话,云和岳也不去催他,自顾自地喝起水来。正在这时,这小小茶肆里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小二哥,可否给我添些茶水啊?”

    燕小六转身一看,发话者正是那衣衫破烂、带着一把胡琴的装扮近乎乞丐的年轻人。

第一百四十章 郭斐与鸣芝

    见到小二过来添水,郭斐将桌上摆放的胡琴拿开了一些,看着眼前脸sè依旧有些郁郁的小二,郭斐心中也是感慨了一句,‘术士害人不浅’。若是自己再晚些唤他,说不得这小二就要被那相士骗走不少银钱。

    “这位客官,可还有什么其它需要吗?”

    郭斐摇了摇头,见到燕小六闻言就要转身离开,便出声唤住他道:“小二哥,且慢走一步,某家想向你打听一桩事情。”

    “客观发问便是,小的定当知无不言。”燕小六嘴上如是说,心中也是古怪这貌似乞丐之人会向自己打探何事,更加可怪的是这乞丐看着粗陋,但声音却是清亮的很,不似粗鄙下流之人。

    “某家方才听闻,你说那吴家庄有一个什么拜师大典,不知可有此事?”

    燕小六闻言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暗道莫非眼前这人和那收徒的乞丐有什么瓜葛不成,方才自己这么轻贱乞丐,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还真让那相士说对了,自己真的要祸从口出不成?

    正在燕小六思量之际,却是听郭斐继续道:“小二哥,不瞒你说,某家乃是一个买卖人,旁人贩的的是布帛米粮,某家卖的却是胡曲琴音。所以向你打听那拜师大典不为别的,只想知道你方才的言语可有夸张之处,若是明rì那吴家庄真的是门庭若市,某家也想趁机献艺,好赚些盘缠。”

    燕小六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道此人说话真够装x的,卖唱就卖唱,还说什么献艺、琴音的。不过燕小六心里如此想,面上却还是神sè恭敬地道:“客官,这拜师大典倒非是小的杜撰,听这几rì茶寮的客人说起,倒有不少都是为了参加那拜师大典而去。客官若是想寻那热闹之所,这吴家庄倒真的是一个去处。”

    郭斐点了点头,当下又是问清了去往吴家庄的路径,待得记熟之后。又是开口道:“小二哥,某家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若是不嫌唐突,可否将你的双手与我一观?”

    要看我的手?燕小六心中一阵恶寒,莫不成这装x之人还有龙阳之好?

    郭斐看了小二的脸sè,也是猜到了几分,当下也是面上一红道:“小二哥,其实某家之有所请,实是动了收徒授艺之念。某家观你心思聪颖、又吃得劳苦。而且手指也是修长匀称,所以才会提出此冒昧之请。”

    做你的徒弟?燕小六是敬谢不敏了。看这乞丐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跟着他混能有什么前程,说不得此人是想随便赖上一个徒弟,好方便他混吃混喝吧?

    燕小六打定主意不让这无赖得偿所愿,不过门面话却还是不得不说,“客官,你也太抬举小的了,要是我燕小六真有什么过人之处,还用得着每rì在这里餐风露宿?”燕小六说着又是将手伸到对方的眼前。“客官,你看我的手指虽然长些,但是作了这么多年的粗活,早就伸不直了,更别说是弹琴奏曲了。这天大的机缘,和我小六怕是没有缘分了。”

    郭斐在燕小六的手掌上点了几下,果然发现他的手指变形得利害。手掌也是生满了老茧,当下也是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这般,却是可惜了。”

    燕小六见这装x之人终于没了言语,也是松了一口气。拿起茶壶就想快些回到柜台好歇息片刻,忙活了这么半天嘴上又是说个不停,实在是有些口干舌燥、四肢酸乏了。

    不过没等燕小六迈开步子,那脸sè白净的仆从又是向着他招起手来,看样子也是想添要茶水,燕小六只好提着水壶往那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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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快些再拿一碟绿豆糕来。”没等燕小六完全走近,鸣芝已然不耐烦地吩咐起来。

    “好嘞——”

    鸣芝见到燕小六就要折身去拿绿豆糕,心里又是一动,连忙把对方叫住道:“你且慢些走,靠前上来。”

    燕小六见那仆从脸上明显有几分轻蔑之sè,却不知为何还要自己上前,所以心中有些惴惴地道:“这位客官,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鸣芝见燕小六不肯靠近,便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弯下腰来,把头凑到了这个小二的手边。

    “客官,你这是...”燕小六不解之意更浓,鸣芝却是不待其说完,而是道:“快些把你的手伸出来。”

    怎么又遇到一个要看自己手的主啊?燕小六有些麻木地把手伸了过去,然后只见那仆从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巾,看那质地应该又是丝绸锦缎之类的高级货sè。

    鸣芝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了这块丝巾,随即便出人意料地替燕小六擦拭起双手来,而且他的动作和态度极其认真,就彷佛在擦拭一件什么稀世奇珍似的。

    不明所以的燕小六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眼神往那青年公子身上瞟去,暗道你家的下人是个什么毛病啊?

    青年公子对着燕小六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口中却是说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鸣芝,出门在外,莫要事事过于苛求了。”

    “少爷,可是他的手太脏了,这样的手拿来的绿豆糕,您可怎么吃得啊?”

    燕小六听到这里,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仆从明明对自己有些不屑,却又要帮自己擦手的原因,原来是嫌自己这双手拿的绿豆糕不干净啊!

    早就习惯了迎来送往的燕小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讲究的主,不过他也是受惯了别人白眼相看,只好苦笑着由得那仆从替自己擦拭双手。

    趁着鸣芝忙活的当口,那青年公子也是开口问道,“小二,听你之言,那拜师大典似乎是场盛会,不知道比之苏州城里的花会又是如何呢?”

    “公子爷,您说得可是慕容缇娜、慕容大家的花会?这全浙西乃至临安的权贵之人都会凑趣与会,想来应该是极好的。前几天,就有几个朝廷大官路过此地,听他们的随从之人说起,似乎也是为了参与此会。依着小人想,这拜师大典至不得也就一些乡野之人参加,比之慕容大家的花会应该是远远不及吧。”

    青年公子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这时鸣芝也是将燕小六的双手擦拭完毕,口中还不忘吩咐一句,“切莫再弄脏了,快些给我们把那绿豆糕取来,要新鲜的,知道嘛?”

    燕小六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正要依言而行,耳中却是蓦地传来一声冷哼,直震得自己双耳嗡嗡直鸣起来,燕小六回头一看,发出这冷哼者正是那不惧寒冷的古怪年轻人。

    ps:这段时间的更新对不住大家,本书不会进宫,明天开始努力恢复一rì两更,还望诸君多谢宽容和支持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语成谶

    诸葛嫣心里很窝火,本来撞破王囧的yín*行,已然让自己积了一肚子的闷气,当晚一气之下,就想着逃出府去透口闷气。

    没错,诸葛嫣当rì想的只是出去散心透气而已,她和凌珊说得那些话也是真真假假,自己早就见过江沧澜了,还用得着跑去武林大会吗?

    除了透气之外,诸葛嫣的另一个心思,就是想给王囧找些罪受,身为侯府的管家,连自己这个大小姐也看不住,自然会有人出手收拾他,也好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

    这厮平rì里看着道貌岸然,而且颇有机巧,本来还想着将凌珊许配与他,哪里知道背后竟然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胆子大到在侯府里招piáo狭jì,而且那不要脸的风尘女子,竟然还对自己口出污言秽语,什么‘初尝滋味’,什么‘三人一起’...

    真是岂有此理!

    这样的混球,竟然与这等女子厮混在一起,真是吊起来凌迟也难出自己的心头之气!

    诸葛嫣一边转着各种心思,一边就从侯府走了出来,心里想着以侯府的能耐,自己只怕走不了多远,就会被请回府去。

    自己不是第一次私逃出侯府,其中一次还是和那yín*徒一起,亏得那次自己还将他引为知己,现在想来真是反胃不已!

    哪里知道自己这么一走,竟然顺利地令人难以置信,没有惊动一个守卫出了侯府不说,之后居然还让自己出了明州府。

    出了明州府后的诸葛嫣。反而失去了主意,自己本就没有远行的计划,嘴上说的武林大会,也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之物,而且以自己的武功,就算是去了武林大会,只怕也是献丑的可能多些。

    所以没了主意的诸葛嫣,就在明州府周围瞎走起来,时而东去。时而西行,盘旋弯转了三天后,倒是踏上了北行的官道,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个茶寮了。

    因为临走的时候,没有远行的准备,而且即便有准备,她也完全没有整理过行李,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当时在侯府里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却是越来越冷。别看自己现在好似没事人一个,那都是她勉力强运内功才显出的效果,但是长时间运功驱寒岂是易得之事,所以走进茶寮之前的诸葛嫣差不多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本来想借着歇脚的机会好好恢复一下体力,再喝几碗热茶暖暖身子,哪知道那小二聒噪起来却是没完没了,似乎和任何一桌的客人都有扯不尽的闲篇。

    还有这茶寮里面的男人也是妖里妖气得紧,那脸sè白净的小厮更是令人生厌,一副娘娘腔的做派。浑然不觉羞愧不说,还穷讲究得很。哼哼,要真是什么了不得人物,还来这茶寮作什么?再说他的主子身份再尊贵,能比得过自己吗?

    所以诸葛嫣积聚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喷发了出来,她刻意运足功力冷哼了一声,为的就是要教训教训那聒噪不停的小二还有那个白面小厮。

    诸葛嫣看着此刻面露痛苦之sè的小二和娘娘腔小厮。心情也是愉悦了不少。不过小小发泄了一把后的诸葛嫣又有些忐忑起来,经历了青龙会一事后,她也知道江湖诡谲险恶,自己应该尽量低调行事才是。自己方才为了逞一时之快,是不是有些不顾大局呢?毕竟自己此行背负了如山重任,而这茶寮内的几人又不是普通百姓,若是自己露了这么一手,却让有心人惦记上了自己,岂不是有些因小失大吗?

    诸葛嫣越想越是不妥,咬着嘴唇偷瞄了那一大桌的男女,这些男女一看就是身怀武功的江湖人物,所以诸葛嫣也是故意离得他们坐远一些,此刻见他们地脸上均是一副淡定从容之sè,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稍稍释怀了一些。

    “客官,您可是要添些茶水吗?”

    诸葛嫣正自暗松了一口气,耳边却是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正是那一脸惶恐之sè的小二。此时她胸中的怒气已然舒解了不少,自然也不想再刁难这无辜的小二,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大家都是一般的客人,我又不曾短了茶钱,凭什么不先给我添水,却是要剩到最后一桌呢?”

    燕小六听眼前此人的言语,分明是存了挑衅之意,不过燕小六却是不敢对这位不惧寒冷的奇人有丝毫得罪,言辞恳切地赔罪道:“这位大官人,您可是误会小的了。方才小的被客人们呼来唤去,不曾有半刻停歇。其实心里早就想来为贵客续些茶水,只是小的毕竟不是三头六臂,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在曹营心在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噗哧——”诸葛嫣一听小二的话也是乐了,不过随即也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所以连忙脸sè一紧道,“别给我油腔滑调的,快些添上茶水,哪凉快哪呆着去!”

    虽然燕小六觉得方才此人的笑声带着几分女意,不过此刻却是无暇深究,见自己涉险过关,心头也是落下一块大石,马上手脚利落地添加起茶水来,待到确认已然把这两位招呼周到之后,才如释重负地提着水壶离去。

    燕小六拎着茶壶便回了柜上,因为和这许多人轮番说话,也是口干舌燥地很,所以也顾不得寒冷,舀了一勺水桶的凉水,便咕噜噜的牛饮了起来。

    而这茶寮里少了燕小六的穿梭期间,顿时也是变得静谧无声起来,此情此景与方才的热闹喧哗交相比对,更是让诸葛嫣恍然若失。

    “小二哥,招呼客人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有些晃神的诸葛嫣惊醒了过来,他...那yín贼来了!

    诸葛嫣娇躯一颤,顿了一下,才缓缓循声一看,却是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虽然身量与那人差不多,但是面容却是...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寡淡不堪’得很,绝对是一个丢在人群中,不会再去看第二眼的路人。

    所以诸葛嫣也没有多看此人一眼的兴趣,她有些兴致缺缺地转回头去,心里说不出失望还是旁的什么情绪。

    也许是这人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连燕小六殷勤地招呼声,也是久久没有响起来。

    站在茶寮门口的男子,见状也是有些尴尬,正想着自己寻个位子,却又发现桌子都是坐满了,他的脚步踌躇了一下,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后向着诸葛嫣所坐的那桌走了过去,看着对方秀挺的背影,呆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随后才是躬身一掬道:“这位公子,可否添张椅子呢?”

    诸葛嫣没有想到这寡淡如水的男子会找到自己,她连转过头去的xìng子也没有,只是闷声道:“莫来寻麻烦,要座头,自寻小二去!”

    这路人甲般的男子却是犹自不肯罢休,继续道:“公子,相逢即是有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诸葛嫣听着背后那声音,心里明知不是同一人,但脑海中还是浮现出那没羞没臊的yín*徒,随即又是想起自己今次出来受了这许多辛苦,都是由此人而起,顿时芳心内涌起了无尽的委屈和愤怒,当下便是粉拳重重一锤,清斥道:“怎得如此聒噪!”

    “啪啦——”

    随着诸葛嫣的粉拳落下,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也是应时而起,紧接着又是传来一记‘砰——’地闷响。

    茶寮内喝茶的客人都是被这变动蓦地惊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到了柜台处,只见方才那小二燕小六已然躺卧在了地上。

    诸葛嫣也是蓦然回过头去,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路人甲,又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小二,心中也是有些赧然,自己好像撒气地有些过火了。

    “小二哥,对不住...”诸葛嫣走过几步,正想给小二哥道声歉,同时也想着自己这茶也是饮得差不多了,不妨将桌子让出来给这路人甲,可是下一刻,她迈出一般的莲足却是生生顿住。

    因为触目惊心的一幕赫然跃入了她的眼帘,这倒在地上,方才还活灵活现的小二哥...已然变得面sè乌黑一片,而且似乎已然没有了气息。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二哥不会这么胆小,让自己一拍桌子,就活生生吓死了吧?

    诸葛嫣还怔怔地顿在原地,坐在最近处的相士第一个反应过来,动作有些惊惶地去查看燕小六的情形,匆忙之间,更是踢翻了本是放在柜台处的那桶河水,‘哗啦’一声,桶里的水顿时湿透了地面。

    云和岳顾不得自己被水桶溅湿,赶忙伏到燕小六身上查看究竟,随即很多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显然是其余人也都聚到了此地。

    “他怎么了?”那个看起来桀骜不逊的络腮胡大汉冲在最前面,他凑过头去忙不迭地问道。

    云和岳立起身来,摇了摇头道,“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小二哥终究逃不过这大凶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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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辽人细作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走出这个茶寮半步!”

    正在众人为燕小六之死惊愕之际,一个淡淡的声音却是让人悚然一惊,众人纷纷循着声音侧头一看,只见发话之人正是那个唇红齿白,衣衫单薄的年轻人。

    “好大的威风!你有何权力规范我们的行止?”第一个从人群中跳将出来的却是那个娘娘腔的白脸小厮,看着他夷然不惧的神sè,再联想到方才怪异的行为,众人也是不禁猜测此人到底有何凭仗。

    “你小子把腰挺直了!给我好好听着,我就是六扇门的捕快,明州好汉榜排名第一位的葛言!管的就是这查案缉凶之事,你还有何话要说!”诸葛嫣看到这么一个半大小厮也敢上来挑衅,马上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学着词话本里看到的台词,将自己的名头往大往响地说了出去!

    “葛言?六扇门四大名捕,多情,铁头,热血,追魂,你是哪位名捕的手下?”

    诸葛嫣听着对方如数家珍般说出六扇门的四大名捕,心中也是有气又惊,气的是这厮竟然还敢拿别人来压自己,至于惊的则是那小厮明明是一口大夏朝的官话,这岂非说此人真的有点来路不成?

    看着场中的气氛有些诡异,诸葛嫣将那得自司徒燕的令牌一扬,握着拳头冷喝了一声道:“莫要拿四大名捕来压我,他们哪个都管不到我!现在这店中出了人命大案才是当务之急。在场各位都是难以推脱嫌疑,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报出名字籍贯,也好方便我六扇门察查案情。”

    诸葛嫣此言一出,也是掀起了小小的波澜,那胡琴艺人郭斐首先开口质疑道:“这位是葛捕快吧?某家乃是大夏朝的良善百姓,也是此案亲历之人,对于协查案情自然是责无旁贷,但是大人说什么‘推脱不了嫌疑’,岂不是将我等都看作杀人疑凶了吗?某家虽然自承不是入流之人,却也当不起这杀头的罪名。还望大人给我等一个说法才是!”

    郭斐此言一出,相士云和岳也是附和道:“这位兄台说得甚是,我等不过是路过此地的过客,和这小二往rì无怨、近rì无仇,怎么可能会去害他的xìng命呢?”

    鸣芝虽然没有说话,也是一个劲地点头表达了他们主仆的意思。唯独身着艳红sè衣衫的女子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着场中的一切,那一脸彪悍的壮汉虽然面有忧sè,但应该也是以其同伴马首是瞻。所以虽然嘴巴张了一张,却是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诸葛嫣经历了青龙会一事。也算是见惯场面之人,当下也是语气从容地道:“死者面sè漆黑,明显是中毒而死,而且从其死状来看,可能还是药xìng甚烈的毒药,方才你等都和死者有过接触,自然不能排除犯案的嫌疑。”诸葛嫣说到这里,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又是手指一指道。“你!去登记一下诸人的姓名籍贯,待我验看过尸体之后,再来逐一盘问。”

    众人随着诸葛嫣的手指方向一看,见她点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进到茶寮里的...路人甲。

    说实话,此人长相实在是太过普通,再加上众人的心神都被燕小六之死吸引了过去。若非是诸葛嫣指点,众人几乎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我?”被诸葛嫣点到的路人甲,似乎也是颇为意外,脸上现出彷徨无助的表情。支吾道,“我...我只是一个过路喝茶的,哪里...哪里懂得这些?”

    诸葛嫣毫不客气的道:“看你方才说话文绉绉的,应该读过书识过字,我只是让你记录询问一下这些人的名字籍贯,如何就做不来了!”

    “这...”路人甲还在犹疑,那小厮鸣芝又是跳出来,道,“你这捕快好不荒谬,为何我等就是嫌犯,他偏偏可以置身事外呢?”

    诸葛嫣冷哼一声道:“恁多废话!此人方才进门,小二就中毒倒毙,自然没有嫌疑,这还需要解释吗?”

    鸣芝闻言还想说话,却是被其主人扯了一下衣袖,所以只好气鼓鼓地作罢。

    诸葛嫣见众人不再说话,再次催促路人甲起来。

    看起来寡淡如水的路人甲,可怜兮兮地道:“可惜我出门未曾带的笔墨...这。”

    “柜上有笔墨,你自取来就是!”

    路人甲得令便去柜上翻找起来,诸葛嫣见他动作慌乱生涩,正要提醒他莫要破坏了现场,随即却是听那人轻‘咦’了一声,只见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本帐册,从账本散落的页面之中却是徐徐飘落下一张纸条。

    诸葛嫣上前一步,抢先把飘落在半空中的纸片抓住,免得其落到已然湿透的地面上。将纸条摊在手心扫了一眼的诸葛嫣,脸上却是蓦地换了颜sè,这...

    长相平淡的路人甲心下好奇,也是凑过头去看那纸条上究竟写了何字,竟然让强势的六扇门捕快也是sè变起来,可是等他看清纸条上的内容,也是怔在了当场。

    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但这名字却是足以让在场之人触目惊心,因为这四个字正是‘辽人细作’。

    “北伐在即,莫非这茶寮之中...”路人甲低声呢喃了半句。

    诸葛嫣瞪了一眼路人甲,不让其再说下去。

    没错,爹爹主持的第三次北伐在即,而且今次可谓是灭国之战,虽然兵马还是未动,但是粮草和细作都是先行,虽然神侯府下的力量严防死守,加强了盘查,但还是有不少辽人细作渗透了进来。

    不过此刻却是在这路边野店发现了辽人细作的线索,真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诸葛嫣手中捏着纸条,心中一时之间却是盘算不停。这张纸条乃是夹在帐册之中,应该就是小二所写,从纸条上来看,还有很大的留白,所以可以推知必定还有未尽之言。那么一个荒村野店的小二又怎么会知道什么辽人细作呢?即便他得知了这些消息,又为什么要写下来呢?这和他被毒害身亡又有什么牵连呢?

    诸葛嫣捏了一下眉心,想要找出这诸多疑问的答案,随即却是想起这小二燕小六的八面玲珑还有这个茶寮的所处之地,脑中灵光蓦地一闪,莫非真相是...

    线人?

    两个字跃入了诸葛嫣的脑海,却是再也挥之不去。没错,燕小六就是一个线人!这样一来,为何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二能看出辽人细作,又为什么要将其写在纸条上都有了答案,而这个选址在通衢大道上的茶寮更可谓是一个搜集情报的大好之所。

    身为小二的燕小六每天穿梭其间、迎来送往,不仅不会引人怀疑,还可以借着搭话打探可疑人物的去向行踪。甚至就像今rì茶寮中的一部分人物,还会主动向燕小六打听自己关切的消息,如此一来,燕小六不仅能窥知此人的来意,甚至能在回答提问的时候避重就轻,诱导对方向他所期望的方向行动。

    既然燕小六书写此纸条的动机有了解释,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燕小六身属何方势力了。他会写下有关于‘辽人细作’的消息,首先当然可以把辽国排除在外,因为燕小六既然将其称为‘细作’,自然不可能是辽人,而他之所以被毒杀,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张未写完的纸条,也就是说凶手不想燕小六走漏了这个消息。

    诸葛嫣想到这里,捏着纸条的手又是微微颤了一下,因为她想到另外一个惊人的可能。与其说这个凶手和辽人细作有所牵连,有没有可能这凶手就是辽人细作呢?若是真的如此,那岂不是说这个辽人细作,此刻就身处这茶寮之中。

    诸葛嫣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正在被路人甲盘问的众人。落魄的胡琴艺人、三十出头的江湖相士、来头不小的主仆还有那队江湖人士,到底谁会是辽人细作呢?

    辽人地处江北,长相和体格都要比大夏之人粗犷一些。这里唯一可以对得上号的,也只有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了,只是既然是来做细作,当然不可能寻一些一眼就可看出嫌疑之人,所以这大汉反而不太可能是细作才是。

    还有那个污秽的胡琴艺人也是大有嫌疑,他之所以将自己弄得这般污秽,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去看他第二眼,反正自己就是如此。所以他也是大有可能!

    那相士走南闯北,孤身一人,也是作细作的大好人选,所以也是不能排除嫌疑。倒是那对养尊处优的主仆,应该没有什么嫌疑才是。

    唉!

    这许多人中,怎么几乎个个都有嫌疑,这叫自己如何去找!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线索,而且还有可能是一个事关两朝交战的大案,为何自己偏偏就寻不到查察的门径呢?

    若是此刻王囧在此,自己就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了...

    呸呸!

    谁要和这yín徒商量,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地将心思转到此人身上,真是莫名其妙!

    诸葛嫣瞬时从羞愤的心情恢复过来,冷静了心思之后,又是省起当务之急应该是查清何人会是凶手一事才对。既然从外貌上难以入手,那么只能从这毒杀案中寻求线索了。只要找到此案的真凶,自然也就找到了辽人细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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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满天花雨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满天花雨针

    )这间茶寮本就不大,而且铺设也是极为简单质朴,除了燕小六身处的柜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藏匿物品之处,所以徐逍遥也是很快翻查完毕,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搜查完柜台的诸葛嫣又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地面,地面上除了燕小六的尸体之外,还散落着算盘、茶杯碎片等物,应该是燕小六中毒倒毙之际将本是放在柜台上的这些物品带落了地面。

    诸葛嫣小心地让过这些物件,蹲到了燕小六的尸体旁边。燕小六的脸sè呈死灰sè,不难得知应该是中毒而死。现在的问题自然就是这毒从何来,第一个想到的可能自然是毒从口入,但是方才燕小六一直在招呼客人,等到添完一轮茶水之后,随即不过几息的时间,就倒毙在了柜台旁边,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功夫吃喝什么东西才对。想到这里的诸葛嫣又是细细查看起燕小六的尸体表面来,若这毒不是从口而入,那么就只可能是从体表而入了。

    诸葛嫣这边正在逐寸查看燕小六的尸体,那头的路人甲却是登记了完了诸人的信息,所以这人也是好奇地凑到了诸葛嫣的身边,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

    “咦?这小二的手背上有一个针孔!”

    本章节 狂人 手打)

    诸葛嫣凝视了针孔半晌,用手小心地挤压了起了伤口,随即便从伤口中缓缓浮出一枚通体乌黑的短针。

    “满天花雨针?”一个有些吃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诸葛嫣连忙转身投去询问的目光,发现说话的正是莽汉寇冲冠。

    “你认识这针?”诸葛嫣眼神有些狐疑地问了一句。

    “这.”寇冲冠方才显然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是待到诸葛嫣问起,又是噤口不言起来。

    “哼!知情不举也是罪责一桩!”

    寇冲冠眼尾瞟了一下身边的红衣女子,见其面上没有声sè,只得无奈道:“我可事先声明,我虽然认得此针,但真非是什么凶手,只是在各地游历时见过这种暗器。这位捕头你将那针拔出来,看看针是否是一寸三分长?”

    寇冲冠见得诸葛嫣点头,便道:“这就没错了。这就是青龙会特有的满天花雨针,中针之人变会面sè发黑,和这小二一般症状!”

    青龙会?

    怎么又扯到了他们的身上?

    诸葛嫣的心忍不住突突跳了几下,这小二是因为揭发辽人细作而死,而毒死他的又是青龙会的暗器,这背后说明了什么.

    虽然问出了这暗器的来历,但是却让置身案情迷雾中的诸葛嫣,更是迷惘不知。她将这枚黑针暂时小心保存,接着又是检视了死者的其他部位,不过却是没有再发现什么伤口。

    蹲在一旁的路人甲见状忍不住道:“捕头,既然是手背有伤口,那么只要回想一下谁触碰过小二的手.”

    诸葛嫣有是白了这多言的路人一眼,她也是明白了此人的言下之意,虽然那燕小六招呼过茶寮的每一位客人,但是有机会触碰其手掌的只有三人,一个是起了收徒之念的胡琴艺人,还有一个则是嫌弃燕小六太脏的白脸小厮,最后就是将小二手打掉的莽汉。

    只要他们两人手法足够巧妙,的确能在燕小六本身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在他手背上刺下毒针。不过诸葛嫣心中却另有想法,所以沉吟了一下后只是‘哦’了一声,顿了一顿后又是道:“把那张名单拿给我看看。”

    路人甲闻言把名单递了过去,还自来熟地道:“那个胡琴艺人名叫郭斐,这个小厮则是唤作鸣芝.”

    诸葛嫣狠狠瞪了此人一眼,示意无须他多言,诸葛嫣扫了一眼名单上的名字,随即也是起身走回了等候案情的人群前面。

    还未等到诸葛嫣开口,那白脸小厮鸣芝已然不耐烦地道,“这位捕头——大人,你查了这许久,不知可有个说法?我等一直杵在这里,总不是个办法吧!”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面上大多也是表露出相同的意思,诸葛嫣见状道:“方才葛某已然看过了现场还有尸体,可以说直到目前为止,你们之中任何一人都仍是脱不了嫌疑。”

    相士云和岳干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道:“葛神捕此言,恕云某不敢苟同。方才云某站在这里也是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说是在死者的手背上发现了一个针孔,所以很明显凶手就是通过那枚金针刺中了小二的手背,然后导致其毒发身亡。如此看来,至少云某可以排除嫌疑,因为自始至终云某都未曾触碰过小二哥的手背。”

    诸葛嫣看过寇冲冠抄录的名单,知道他名叫云中岳,于是开口道:“这位应是云先生吧,看你的有着打扮,即便不是江湖人士,但也是行走在江湖之中,不知可有听过青龙会吗?”

    云中岳愣了一下,摇头道:“什么青龙会,白龙会,我只知道风水之中讲究青龙白虎罢了!”

    诸葛嫣对于云中岳之语不置可否,又是道:“即便你不知道青龙会,但你总听过江湖之中有一门暗器功夫吧?”

    “这.”云中岳顿了一下道,“我只是一个规矩的生意人,对于江湖游侠之事不甚知晓,不过听大人这么一说,飞花摘叶什么的,也是记起似乎听过乡人有此说法。”

    “云先生知晓这个说法自然最好不过,若这真凶会用暗器手法,想来即便是没有直接触碰小二的手背,应该也可以通过远距离shè毒针之类的手法使其毙命。”诸葛嫣见自己说到这里,对方的脸上也是泛起几分怒sè,当下也是摆手道,“当然我如此说,并不是肯定你就是凶手。只不过在这种毒杀案中,每一个人都难脱嫌疑罢了。”

    诸葛嫣说到这里,又是看了一眼郭斐和鸣芝等人道:“至于你们三人触碰过燕小六的手,更是大有机会将毒针刺入小二的手中,所以你们也是嫌疑难消。”

    相士云和岳嗤笑一声道:“好一个难逃嫌疑,又好一个嫌疑难消。想必你也定是能找到一个将云某定为疑凶的说法咯?莫不成你要说我也是什么暗器高手吗?”

    诸葛嫣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没有理会云和岳的嘲讽之辞,而是对着众人道:“虽然几位都是难逃嫌疑,但是我却是有一个法子能够辨出真正的凶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是写词话本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是写词话本的

    鸣芝闻言一怔道,“哦?你有法子!那就快快说来,也好让我等清白之人早脱嫌疑啊!”

    “法子很简单。葛某料想这真凶身上的毒针暗器应该不止这一枚,只要诸位将怀中之物全数交出,看看谁还藏有这等毒针,自然就能知道凶手何人了。”

    “对啊!这倒是个好法子。”胡琴艺人郭斐一边点头称是,一边便利落地把身上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除了几个铜板还有半个馒头之外,竟然再无一物,果然是落魄得可以。

    方才一心想早些了解此事的鸣芝此刻却是犹豫起来,他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主子,显然是想讨个主意,不过他的主子也是蹙紧了眉心,显然并不愿意将怀中之物示人。这边鸣芝主仆莫衷一是,那边的寇冲冠更是脸sè有些难看,彪悍的脸上泛起青红之sè。

    趁着这两方都在犹豫之际,相士云和岳却是大大方方地将怀中之物掏了出来,除了一册周易还有一些财物之外,也是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诸葛嫣见郭斐和云和岳都是排除了嫌疑,便将目光投到了余下几人身上,鸣芝见状也是不甘心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些物事来。诸葛嫣凑过头去拨拉了几下,同样没有发现什么毒针,不过这奇人也是将这两人的犹豫之sè看在了眼里,所以口气有些森严地道:“你们可不要藏着什么东西不拿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代劳了!”

    鸣芝闻言脸sè一变,“无礼!”

    “无礼?我身为捕快,查察嫌疑人之人乃是国法,何来无礼之说。再说你我皆男子,更无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虑。”诸葛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心中暗道虽然他们是男子,但自己却是女儿身,如何能去触碰男子的身子,还是得寻一个法子才好。

    诸葛嫣想到这里,嘴上又是道:“若是你不愿我来搜身,我可请那.”

    诸葛嫣一边言语,一边四顾查看,去寻那路人甲的身影,她的主意很简单,反正此人也是无有嫌疑,而且看起来老实可欺,正好用来给自己打些下手。

    诸葛嫣是拿定了主意,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是无奈想寻此人时,竟然发现茶寮里不见了此人踪影。

    嘶——这人是何时挪步出得茶寮,自己怎么未曾望见,难道他的存在就真的寡淡如水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们可曾看见.”诸葛嫣寻此人不到,正要询问其余在场之人。

    忽然却是听到一阵足声自茶寮背后而起,旋即一个人影投入了室内,望其面目,可不正是那毫无特sè的路人甲吗?

    “大案未结,你怎么无故奔走,莫非眼中没有朝廷法纪吗?”诸葛嫣气他无故消失,所以也是沉声喝了他一句。

    那人看似没有防备,也是被诸葛嫣的态度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后,方才期期艾艾地道:“捕头大人明鉴,小的非是无故离开,而是见案情迷离复杂,一时难以查清,再加上一路上赶路未曾更衣,所以才按耐不住。正所谓人有三急,还请捕头大人恕罪才是!”

    “哼!”此人虽然说得乃是正理,但诸葛嫣一听这人的声音就来气,像极了那无耻yin*徒,所以声音冷冷地道:“饶你一次,现在正好有一桩任务给你,你去替我搜搜那对主仆,看其身上还有无藏掩着它物。”

    诸葛嫣话才说完,那唤作鸣芝的小厮又要说话,却是被其主子按住瘦肩,开口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下也是听闻过六扇门之名,想来定能明辨是非,查出真相。我等又不曾害人xìng命,又有何物不能示人呢?”

    诸葛嫣打量了那个年轻人一眼,暗道此人倒是比他的仆从知礼地多,当下也是点头道:“这位兄台应该是叫李枚吧,果然是胸怀坦荡之人。既如此,还请两位拿出随身物品吧。”

    鸣芝得了主人的吩咐,又是自腰带处摸索了一番,末了却是掏出了一叠纸来。

    一叠纸而已,何用得着如此偷偷摸摸,不敢示人?

    诸葛嫣心中正自奇怪,但是待得看清那些物事,却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茶寮中旁人也是不由sè变,因为那些纸张非是普通物品,竟然全是银票,而且面值三五千两不等!

    这哪是一叠纸,乃是万贯家财啊!

    诸葛嫣终于明白了那小厮之前为何百般不愿,正所谓财不可露白,这两人孤身上路,又看似软弱不禁风的,的确不宜暴露财帛才是,自己倒是有欠考量了。

    诸葛嫣心中略有歉意,也就不强求那路人甲去搜两人的身子,转头对着寇冲冠等人道:“现在诸人都已查验完毕,就剩你们了!”

    寇冲冠闻言脸sè一变,可是未待他说话,同伴中的那名红衣女子开口道:“我等只是赶路之人,身上所携也多是粗鄙之物,却是难登大雅之堂。”

    诸葛嫣早就怀疑这些江湖人,闻言怎肯将其放过,当下就要上步强自去搜,那伙人也是随即按住了腰间佩戴的刀剑,显然不肯让诸葛嫣近身。

    一时之间,这小小的茶寮内,本已沉重的气氛更是剑拔弩张到了极处!

    就在双方人马一触即发之时,忽得却是听到一个声音怯怯道:“恩——捕头大人且慢动手,这真凶未必就是他们。”

    诸葛嫣闻言怔了一下,回首一望,愕然发下说话竟然是那寡淡如水的路人甲。

    “恁多废话!你说他们不是凶手,那你难道凶手是谁人吗?”

    诸葛嫣呵斥了此人一句,正待再次逼向寇冲冠等人,但是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捕快大人,方才小的在更衣时灵思涌动,真的思忖到了一些线索.”

    诸葛嫣闻言气急,“更衣时所想?真真是可笑之极!你懂得什么是查案吗?莫非你也当过捕快不成?”

    被诸葛嫣再三呵斥,那人脸sè也是一片青红地道,“小的倒是不曾当过捕快,但对于查案缉凶也是颇有研习.”那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在茶寮众人狐疑的目光下,最后嘴唇嗫嚅了几下,说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我是写词话本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纸上谈案(上)

    “词话本?”诸葛嫣虽然没有兴趣设想过此人的身份,但却真的不会料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个答案。

    见到诸葛嫣怔在当场,那人又是言道:“不知捕头大人可否看过那些江湖武林侠客事的词话本,什么‘江沧澜韦叶渡江’,‘郭笑赋三戏神’...”

    “等一下,这些都是你写的?”诸葛嫣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之所以想往江湖生活,一来是个xìng使然,二来更多的是受了这些无良文人信口编造的词话本的影响,而方才此人列举的两本,更是诸葛嫣最喜欢的。

    丐帮帮主郭笑赋,翻云刀江沧澜,这些达到先天二品武道家的人物,一直是诸葛嫣梦寐以求的神话,如今见到编写词话本的本尊,诸葛嫣自然是有些忘乎所以,甚至连一触即发的血案叶暂时放下了。

    不过那人却是连连摆了摆手道:“捕头大人误会了,我说的那两本乃是词话界的奇葩,是我等莫学后进的模仿之物,又怎么可能出自小的之手呢?”

    诸葛嫣一听气急,怒道:“那你絮叨这许多作甚?而且你一个不入流的词话家,又有何得何能干预我办理案情呢?”

    那人面sè不变地解释道:“捕头大人有所不知,小的平rì最喜悬疑古怪之事,所以撰写地词话本大多与凶案有关,为了写这些词话本,我也是研究过刑名探案一道,虽然都是纸上谈兵,但也能算是小有心得了!”

    诸葛嫣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现下地案情正是僵持不下,虽然寇冲冠等人嫌疑很大,但除非是将这些以武力制服,否则却是难以最后探出真相,所以现在她听到此人似乎有些思绪,思忖了片刻后。终于点头道:“好吧,那你姑且说来听听就是!”

    “多谢捕头大人信认!”那人拜了一记,就要开始自己的分析,冷不防诸葛嫣又是横向里插了一句道,“若是你敢信口胡言。徒自耽搁我等地功夫。却是莫要怪我秋后算帐!”

    那寡淡如水地路人甲闻言诺诺,似乎很怕诸葛嫣地权威,待得定了定心神之后,方才开口道:“依照某来看。此案地凶手其实另有旁人!”

    这人此话一出,鸣芝先是心中也是突了一下,他的包袱除了银票之外,还有些不便见光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和此案无关。但若是真的曝露人前,却是大有不便之处。所以他本来还在为找出凶手松了一口气,可是现在这人信口雌狂说这些江湖人不是凶手,所以他一颗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是悬了起来,难不成自己掏东西时犹犹豫豫的表情落在了他的眼里,再加上自己又是碰过小二手掌之人,一来二去就怀疑到了自己头上不成?鸣芝心中存了如此念想,目光更是闪烁起来。

    不光鸣芝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连带着郭斐等人的表情也是同样凝重。毕竟人人都有杀死小二的嫌疑,想要撇扯干净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唯一心下略宽之人反倒成了本来嫌疑最重的寇冲冠,他们此行低调谨慎,自然是大有所图,若是因着这案子的关系就成了疑凶。就殊为不美了。所以寇冲冠本来打算若是只要诸葛嫣上前,就要强行离去,他自信以自己和红衣美人儿的功夫若是存心要走,这茶寮很难有人可以拦得住他们。可是事情奇就奇在明明自己一行拒绝了拿出随身物品。那捕快却因为一人之言,而消弭了一触即发的气氛?这可真是有些奇哉怪也了。

    路人甲将诸人的反应收在眼里。轻笑了一声道:“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鬼不惊。凶手只得一人,可是某观在场诸位却多有惊疑忐忑之sè,倒像是人人都成了作亏心事的凶手一般。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此案中人人都是脱不了嫌疑吗?”

    路人甲此问一出,各人也是纳罕起来,本来以为自己会成为嫌疑人只是巧合罢了,现在听这推司如是说,莫不成这一切都是凶手的谋划布置不成?可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发自内心,并没有受到旁人的半点引导啊?

    “这位郭斐兄之所以身染嫌疑,是因为起了收徒之心,所以才会触碰死者的手掌,而这位鸣芝小哥儿则是因为替死者擦拭手掌而成了疑凶。这位寇兄更是无辜,只是因为小二触碰随身要紧物事,拍打了一下,便成了嫌疑最大之人。”路人甲语速缓缓地引导剖析着案情,倒真像是各说书之人,他见众人开始露出思考之sè,当下也是总结道,“以上诸番种种,就是各位会成为疑凶的原因所在,若是某所料不差,这些情况都在真凶的谋划之内。”

    “你...说我等之所以会成为疑凶是因为凶手的谋划布置。可是某家有一个疑问,虽然不知旁人情况如何,但是某家行止却是发乎己心,收徒之念只是灵光一现的念头而已,并没有受到旁人的半点引导。若某家此举也在凶手谋划之内的话,那岂不是说此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郭斐此言一出,众人也是点头附和,路人甲见状淡淡地道:“虽然某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有料事如神之人,但未卜先知虽然近似天方夜谭,可是后知后觉却不是甚难。”

    “后知后觉?”这次发话的是鸣芝的主子,只听这许是来头极大的李枚李公子继续侃侃而谈道,“莫非这位兄台言下之意是说,凶手是在观察完我等行为之后,才定下了杀人行凶的谋划?换句话说,若是之前这位郭兄还有我的小厮触碰死者之处不是在手掌处而是换成了背部,那这枚夺命的毒针也就不会被凶手刺入手背,而是会刺在背上咯?”

    路人甲点了点头道:“这位李兄所言极是。诸位可以想像人的手掌本就是感觉最为灵敏之处,若是凶手只是想神不知鬼不绝地用毒针刺杀小二,为什么不选择感觉最迟钝的背部,或者也可以选择刺一些感觉相对不那么灵敏的部位,相信以这枚毒针的毒xìng,即便是是刺在其他部位,应该也能致人死命的。可是凶手却是冒着被小二发现的可能xìng选择了手掌处,试想若是那时小二因为感觉到疼痛就呼叫了一声,那岂不是很容易暴露身份吗?所以凶手选择手背处刺入毒针,完全是因为之前有另外两人触碰了小二的手掌处,所以他便想出了这个祸水东移之计!”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点头,可是那李枚沉吟了一下,却又是质疑道:“可是若这店里的客人没有一人触碰小二的身体,那这凶手的嫁祸之计岂不是要胎死腹中了吗?”

    路人甲微微一笑道:“其实即便无人触碰小二,凶手也早已定下了嫁祸之人,那就是这这几位了。因为此人一早就看出了寇兄弟等人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而且似乎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这小二貌似又是中了毒针而死,到时定会搜查众人的物品,而寇兄等自然不肯就范。”

    路人甲说到这里,目光看了一下脸sè有些震惊且古怪的诸葛嫣一眼,又是继续道:“而且恕容某大胆推测一回,若是寇兄等人遭到怀疑,必定会凭借武力强行遁去。当然此点也应该在真凶的预料之内,只要寇兄真的如此作为,那就是更是坐实了他们的嫌疑,而真凶自然就能堂而皇之地撇清嫌疑了,所以某也是不得不说一句,这真凶端的是好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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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纸上谈案(下)

    寇冲冠闻言也是暗暗心惊,一来自然是为了有人看穿了自己一行人的意图,二来却是为了真凶还有这面向平平的路人甲,试想那真凶能有如此算计已然是骇人听闻,可这路人甲却是能谈笑间看穿这诸般伎俩,可谓是更加令人震惊了!

    寇冲冠心中思虑不停,而诸葛嫣更是心中惊颤不已,她之前要这路人甲说话,更多的是缓兵之计,能让自己有机会思虑如何应对互不配合自己查案的寇冲冠一行人,至于对着路人甲的分析,心中根本就未曾有过半分重视,可是待其这一番话说出,连诸葛嫣也是不觉信了几分,对于这路人甲的评价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众人都是各怀心思,待到过了半晌,众人也是慢慢回过神来,他们的目光却是不约而同地投到了相士云和岳的身上。依照这...对了,他叫什么来着,反正就以路人甲代之吧,依照这路人甲的说法,各人都在真凶算计之中,也算是替各人洗清了嫌疑,那么这真凶岂不就是他方才一直未曾提到的云和岳了吗?

    云和岳自然也是明白各人目光背后的含义,当下也是轻咳一声道:“云某虽然是相士,粗通一些卜算之能,却也想不出这么高明的借刀杀人之计。再说我也不懂得什么飞针伤人的本事,更是没有将毒针刺入死者的机会啊?”

    路人甲看了云和岳一眼,摇了摇手指道:“你有没有飞针伤人的本事,我不知道。但要说你没有刺毒针的机会,某却是难以苟同,当时你第一个冲到死者身边,那时候不就有机会将毒针刺入死者的任何部位吗?”

    云和岳像听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我还道你是真有什么神探之能,现在才知道你是个纸上谈案的草包,明明是那小二毙命在先。我上前查看尸体在后,就算我有机会在查看尸体时动手脚,但你可别忘了,那时候燕小六已经毒发了!你莫不想是以这种荒谬的推理,将云某入罪吧?”

    众本来已经认定了云和岳就是凶手。现在听闻他如是说。一时之间倒是也莫衷一是起来,不过被云和岳大声质问的路人甲却是表现地极为冷静,只见他脸上有些木讷地笑道:“我可没有说过燕小六是死于毒针,难道方才你们注意我曾经说过死者是‘貌似中了毒针而死’吗?”

    什么?众人顿时为路人甲的言语陷入了云雾之中。唯独方才一直颇为强硬的云和岳脸上却是终于露出了凝重之sè。

    路人甲被众人围视,似乎也是颇为紧张,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又开始了自己的分析,“想必各位与我一样。在看到面sè发黑倒毙在地的小二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死者乃是中毒身亡。但是我相信诸位,包括本人在内,绝对不会在那时就认为小二会是中了毒针而死。之所以之后会得出这个结论,完全是因为在死者的手背上发现了毒针,而且由这支毒针牵出了诸多的嫌疑之人。当时某就觉得有些蹊跷,若真凶真的就在鸣芝或者是郭兄之中,那他的行事会不会太过招摇了呢?试问你们真的要毒杀死者,而且毒针还非得刺在对方的手部。那你们之前还会如此堂而皇之地触碰对方的手掌吗?这岂不是徒惹嫌疑吗?至于这位寇兄一看就是武林人士,若是发生毒杀之案,因着会武功的关系,也很容易让人将他列为疑犯。所以依照常理,若寇兄他们真是凶手。那他就更应该避开毒杀的手段。”

    “可偏偏死者就是在手背中了毒针而死,所以当时某的第一反应,就是凶手就在你们三人中间,剩下来之事只要三选其一就能找出凶手了。当然这个结果也正是运筹帷幄的真凶所求的。而且真凶不仅巧妙地制造了对他有利的案情线索,还事先安排好了此案的结局。也就是方才提过的以寇兄等人突围潜逃来作为收尾之戏。”路人甲说到这里瞟了云和岳一眼,又是道,“云先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设下如此好局,某实在也是佩服之至,几乎可以比拟得上我的词话本jīng彩了,只不过可惜你的聪明却是用在了害人xìng命之上!”

    云和岳对路人甲之言没什么反应,而且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凝重之sè,反而有点局外人的架势,倒是鸣芝忍不住问了一句,“既然毒针不过是这位凶...云先生布下的手段,那这小二究竟是因何毙命的呢?”

    “燕小六之死虽然不是因为毒针,但他的死因依然是中毒。”

    诸葛嫣听到这里,思路已经几乎被路人甲引领,所以也不顾自己才是名满天下的六扇门捕快索xìng也是忍不住道:“既然死者是中毒而死,那凶手究竟是趁何时下手的呢?就算凶手是趁着和燕小六交谈的时候对其施了毒药,但是据我的一点浅见,这小二乃是中了一种烈xìng毒药而死,所以在中毒之后应该即时毙命才是。可是小二在招呼完凶手之后,明明又在客人人周旋了许久时间,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中毒的症状,直到回到柜台后才忽然倒毙,这不是有些古怪吗?若说凶手不是趁着两人交谈之机下的毒,可之后两人又明明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啊?”

    诸葛嫣的问题显然也同样困惑着在场的众人,一时之间路人甲又成了目光汇聚之处,只见他淡淡扫视了众人一眼后,说出了一句颇是有些嚣张的言语,“这么热的天里,说话说得太久,口就有些渴了!”

    路人甲此言一出,寇冲冠看着他的目光也变了,想不到此人相貌平平,竟然还摆起谱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在场其余之人的想法虽然没有奇人这么偏激,但也是多少有些又好气又好笑,诸葛嫣更是心中嘀咕道,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矫情嚣张之人,果然此等声音的人,都是一般的可恶。

    路人甲见状稍一诧异,也是明白了过来,当下苦笑了一声道:“诸位千万莫要误会,某方才之言并不是在提出什么非分之请,而是想要解答凶手如何下毒之谜。只要解开了这个疑问,真凶的下毒手法也就呼之yù出了。”

    路人甲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不知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纸上谈案之人,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口渴要喝水

    “啊?”诸葛嫣率先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口渴和下毒有什么关系?”

    “这两者自然大有关系。任是谁说话太多,都容易口干舌燥,何况燕小六之前还去打了一桶河水,更加可以说是口渴难耐。当时就起了杀心的云和岳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故意拉着小二问起周围大户的家长里短,还拿出一块碎银以作酬劳。虽然燕小六未必在意这块碎银,但表面上却是不得不更加殷勤,而如此一来,云和岳也就顺利埋下了杀机。所以虽然大家不一定注意到燕小六在招呼完客人之后到柜台这段时间内作了什么事情,但是只要稍稍一想,也可以推测出一个口渴之人究竟会作出何等举动。”

    诸葛嫣还未来得及说话,鸣芝的主子,名叫李枚的贵公子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过来,面带恍然之sè道,“喝水?”

    “没错,就是喝水!预先就料知此点的云和岳在水桶里下了毒药,而浑不知情的燕小六就这么喝下了这碗催命毒药!”写词话本的路人甲说到这里,也是指着尸体道,“尸体的周围散落着碎碗的瓷片,这就是燕小六用来喝水的茶碗。你们也可以回想一下,是不是在听到燕小六倒地的声音之前,还有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这就是因为燕小六喝了毒茶之后迅速断绝生机,所以手中的茶碗也是第一时间掉落了下来。”

    寇冲冠不愧是江湖人士,在众人若有所思之时已然提出了疑问,“这个茶碗原本应是放在柜台之上,虽然云和岳所在的这桌离柜台离得最近,但是他进入茶寮之后似乎并未有过离开桌子的举动。这么一来,凶手是如何将毒下到小二的碗中的呢?”

    鸣芝拍了一下额头道,“这相士刚刚走近茶寮的时候曾经在柜台便立了一会儿,莫不成他是趁着这个时候下的毒?可是那时候燕小六打水未归,他连人都没有见过如何就能动了杀机?难道他早就知晓了燕小六其人,今天是专程为杀人而来吗?”

    容貌平平的词话人摇了摇头道:“若是如小哥所言。凶手早有杀人的打算,那定会挑选一个茶寮内无人之际,之后只要一走了之,又有谁能知晓凶手何人。可是燕小六被害之时却是茶寮内门庭若市之机,由此也可以肯定凶手杀人必定是临时起意。而非早有预谋。”路人甲见鸣芝点了点头。又是继续道:“其实凶手将毒下在何处可以说是简单之极,因为他自己已然透露了此疑问的答案。大家可曾记得在燕小六倒毙之后,云和岳迅速起身查死者情况,动作似十分慌忙。期间还不慎踢翻了本来放在柜台边的水桶”

    路人甲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终于露出了恍然之sè。

    “没错!这毒就是下在那水桶之中,而燕小六所喝的水就是从水桶里舀出来的,因为当时茶寮里的热水已经全部加给了客人,所以燕小六想要喝水。只能从水桶里面去舀!”待到众人惊呼过后,词话人依然保持着淡淡的表情,也是继续道:“这就是本案的所有经过,一场漫无机心地对话成了催命符,此可谓是善用‘天时’。而诸位的身份和行动则成了凶手隐藏自己的掩护,也可以算是得了‘人和’。最后凶手又是借着座位靠近柜台的‘地利’,不仅轻易地在水桶下了毒药,还貌似无心地踢翻了水桶,将他下毒杀人的证据湮灭。所以说凶手入店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不都是为了杀人而为,而在场的每一位也成了他jīng心谋划杀人大计中的棋子,以上种种,真可谓是机关算尽、费尽思量。不过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到如今,你的诸般伎俩已然被徐某揭穿。云和岳!你还有何话要说!”

    云和岳在词话人的喝问和众人的注视下,并没有露出丝毫惊慌之sè,略一沉吟之后依旧颇为冷静地道:“云某不过是一个路过的江湖术士而已。又何尝会有如此心机算计。再说一切只不过是你的凭空推测而已,现在这桶所谓的毒水已然打翻在地。即便你能证明这地上的水有毒,又如何能够分辨毒从何来,说不定这水本来无毒,只是因为浸染到了尸体,才会染上毒xìng呢?”

    词话人摇了摇手指,淡淡笑道:“呵呵,云和岳,想不到你还想狡辩,真可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如你所说,这现场中没有一样证据可以证明你就是凶手,但是某却是依然可以将你入罪,因为你已然亲口承认过自己就是凶手的事实!”

    云和岳闻言眉心一蹙,面上闪过思索之sè,却是终究没有想出自己曾经露出过何等破绽。

    路人甲从诸葛嫣处要过毒针凶器,递到云和岳的面前道:“到这枚毒针,你可是想到自己在何处露出了狐狸尾巴?我手中这枚毒针乃是取自死者身上的凶器,已然通体发黑。当时在捕头大人刚刚检视完尸体之后,你说了一句令人费解之语,你说‘很明显凶手就是通过那枚金针刺中了小二的手心,然后导致其毒发身亡’。金针?当时你明明你只到了这枚发黑的毒针凶器,又是如何得知这针本是金sè?一般人想到针的颜sè,大多也只会想到银sè或是铜sè才对吧?更何况要从此针露出的一截,推测出是什么漫天花雨针了!当时你说破此针的底细,可谓是十足的画蛇添足之举,反而将你曝露在了人前。”

    “如果说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案子透着几许蹊跷,而正是你的这个无心之失,才让我真正怀疑到了你的头上。”路人甲说到这里,也是顿了一下道,“智者千虑,终有一失,云和岳,现在你可以伏法认罪了吧!”

    在场之人均非是平凡之辈,他们循着样貌平平的路人甲之言稍一回想,也是记起了云和岳当时却是有过这个说法,不过云和岳本人却是哈哈一笑道:“云某有说过这句话吗?今rì这天气如此寒冷萧瑟,云某头昏沉沉的很,再加上方才经历的诸多惊吓,反正我是记不清了。”说到这里,云和岳又是指了一下周围之人道,“他们和云某一样都是杀人疑犯,为了能给自己脱罪,肯定会一口咬定云某就说过此等言语,也好将我推出去来作替罪羊。你一个写词话本的满口胡言,其实全是不顾事实的揣测!这位葛神捕出自六扇门,应该不会因为此等莫须有的证言,就将云某入罪吧?”

    路人甲没有想到这云和岳如此难缠,正想着如何再给其致命一击,诸葛嫣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云和岳,杀人凡是总有动机。而这小二被杀,十有仈jiǔ就是因为这张夹在帐册中的纸片,上面写了几个字,这些字事关辽夏两朝征战,为何一个小二要注意记录此等兵家中事,因为他本身就是某方势力安插在此地的线人。在场诸人之中,这行江湖人是最先走近这茶寮的,其余众人都是一进茶寮就入座休息,唯有你在小二打水期间,在柜台边停留了片刻。所以也唯有你才有机会到这张纸条,因为你不想燕小六曝露此人的行踪信息,所以才会对初次见面的燕小六动了杀机。你曾在替其算命的时候说过,燕小六会有大祸临头,唯一破解之法就是勿见生人,以防祸从口出。这并非是你的杜撰虚妄之言,因为你就是那个因为燕小六传递消息而起了杀意之人!”

    诸葛嫣说到这里,只觉得整件案子都是通透起来,“云和岳,无论从动机、证据还有作案可能,你都是大有嫌疑之人。若是你真的觉得清白无辜的话,就随我回一趟六扇门,只要六扇门证明你的真实身份确实和这纸条上的嫌疑无涉,那届时葛某一定亲自将你送出监牢!”

    “哈哈——”云和岳听到此处,整个人的气质也是摇身一变,仰天大笑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淡泊谦和之sè,言辞之中带着几分狷狂道:“好!好!世事果然玄妙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想不到我jīng心布下的一个局,竟然生生被一个样貌普通的路过之人给搅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古人真是诚不欺我啊!”

    众人听了词话人的一番话,早就将其的嫌疑坐实了七八分,可是现在听到其真的直承其事,还是悚然一惊,一时之间倒是无人记得说话或是动作。

    正在茶寮之中的气氛陷入诡谲的短暂宁静时,众人却是忽然到云和岳眼中厉芒一闪,还未来得及等几个眼sè高明之人提醒,对方已然暴喝一声,手中yīn阳幡挥出,身子如同鬼魅般箭步抢前,一股凌冽的真气裹挟着那面yīn阳幡,直直地向着诸葛嫣雪白的脖颈处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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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送你一程

    诸葛嫣见了对方的偷袭,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举,冷哼一声,已然从容地伸手架住了来势甚急的yīn阳幡,同时一个左脚踢出,狠狠向云和岳的下盘踢去。

    云和岳见状却是动作不改,顺水推舟,一个反身后蹬,右腿不偏不倚和诸葛嫣的左脚踢了一个正着。云和岳显然吃不住诸葛嫣脚背上传来的惊人气劲,嘴角立刻渗出一丝鲜血,但是整个人却也是借着诸葛嫣脚上之力,向另一侧飞去。

    站在另一侧的寇冲冠见云和岳向自己撞来,心中早就对这意图嫁祸于自己的相士恼急,所以连忙也是运起真气,向着对方的面门狠狠拍去。云和岳的去势甚急,再加上大半个身子已然腾空,所以也是避不过寇冲冠这凌厉的一掌,百忙之际只好将yīn阳幡抵在自己身前。

    “砰!”

    寇冲冠的一张结结实实按在了yīn阳幡上,不过那yīn阳幡显然不是凡物,竟然没有应声断裂。不过云和岳也是不太好受,只听他一声闷哼,口喷鲜血,整个人往后拋去。

    在空中滑过半道弧线的云和岳飞出一丈有余,最后重重压在了那张放满众人随身物品的桌子,桌子顿时被压个四分五裂,人和台上的杯碟酒菜还有诸多物事,‘哗啦’一声跌作一团,混乱不堪。

    不过遭受此重击的云和岳没有丝毫惊慌,眼中似乎还闪过几许狡黠之sè,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飞也似地向店外奔去。

    诸葛嫣这几个月下来,虽然功力长进甚多,但是身法轻功却是没有多少提升,着云和岳狂奔的背影只能望洋兴叹,而一旁的寇冲冠虽然有意去追,但是见到身边的红衣女子却是根本没有半分要追赶的意思,所以也只得收了脚步不动。

    “六扇门神捕见微知着。想他人之未想,神探之能果然非是徒有虚名。今rì一见,也是大开眼界。李某近rì将会在苏州盘桓数rì,若是来rì有缘,还望能把酒一叙!”

    云和岳强行突围之后。其余之人也是陆续告辞离去。走在最后的就是李枚鸣芝主仆,李枚显然是对诸葛嫣方才破案一事印象甚佳,又或者是对于鸣芝的表现有些歉意,所以才说出了这番言辞。

    “李兄之言。实在是愧不敢当。葛某投身公门,行事往往身不由己,来rì之事也只能交由天意,若是有缘再见,葛某自当陪应兄一醉。”

    诸葛嫣说起此言时。面有赧然之sè,因为此案得以告破,大部分的功劳倒是应该归功于这面貌平平的路人甲。

    李枚闻言似乎也是大喜,又是寒暄了几句后,才带着鸣芝出了茶寮,往苏州方向行去。

    诸人离去之后,只剩下了诸葛嫣和那适逢其会的路人甲两人,此人环视了一下一片狼藉的茶寮,也是感慨道:“方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现在却是成了这副光景,世事果然非是人力可以揣度。”

    诸葛嫣瞟了一眼此人,却是没有回应他的感慨,沉吟了半晌才忽得问道:“你说那相士云和岳真是辽国细作吗?”

    “这?”路人甲怔了一下道,“这到是也未必!”

    “哦?”

    “因为据捕头大人之前所言。云和岳是到燕小六的纸条,所以起了杀心。所以应该是燕小六写下纸条在先,云和岳进到茶寮在后,若云和岳就是辽人细作。那燕小六怎么可能在云和岳未来之时,就写下那张纸条呢?可同样奇怪的是。若是燕小六写纸条在云和岳出现之后,那云和岳还如何得到纸条呢?”

    诸葛嫣被路人甲绕口令般的分析搞得有些晕乎,花了一些时间理清思路之后,也是发现了他所说的这个矛盾之处,随即他也是用不太确定地口气道:“难道说这云和岳虽然也是辽人细作,而燕小六的所写的细作却是另有旁人,而且这细作曾经在早些时候出现过在这茶寮?”

    路人甲闻言击了一下拳头兴奋道,“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点,燕小六乃是线人身份,做事最需保密低调,若是要传递书写线报,自然越隐秘越好,比如他一人独处的夜晚就是很好的时机。可从那张未写完的纸条来推断,这纸条应当是今rì白天所写。恩——这样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燕小六早不写晚不写,偏偏要在这光天化rì、人来人往的时候写下这条线报呢?依我而想,从燕小六冒险选择白天写线报可以推测出两点,首先就是辽人细作出现的时间,若是其出现的时间非是在今rì,那燕小六自然有大把时间在昨晚就写完线报,由此我可以肯定此细作路过此茶寮的时间就在今rì。至于我们可以推断的第二点,则是很快就会有燕小六的同伙来回收这条线报,否则燕小六大可以等到今晚再写也是不迟。”

    诸葛嫣想不到路人甲经由这么一张未尽的纸条,竟然能推测出这许多东西,感慨对方人不可貌相之余,也是咋舌道:“想不到在我大夏朝境内,这辽人细作竟然如此猖獗,若是真让其获知了什么情报,岂非对于北伐战事大为不利?”

    路人甲闻言,瞟了一眼诸葛嫣道:“捕头大人果然是忧国忧民,胸怀奇志,此份胸襟让某敬佩不已!”

    诸葛嫣如此关心这北伐一事,一来的确是出于大夏朝子民,毕竟辽国和本朝对峙数百年,而辽国又非汉家苗裔,所以大夏朝之人也是无一不希望尽快北复中原,统一九州。

    至于诸葛嫣关心战事的第二个理由,也是不问可知,主持此场战事的非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爹爹诸葛万代,爹爹自小就有伐辽之志,为了推动北伐,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同时也不可避免得罪了不少朝中重臣,当rì将自己送往明州,多少也是有让自己远离纷争之意。

    诸葛嫣一念及此,脑海里也是浮现出爹爹的影像,心力涌起几分思念情绪。

    也许自己应该回趟京城爹爹了?

    要是爹爹忽然在京城到自己,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嘻嘻,诸葛嫣想到这里,想象着爹爹见到自己的吃惊表情,也是觉得好笑不已。

    “捕头捕头大人,你笑什么呢?”

    一个不适时宜的讨厌声音,打断了诸葛嫣的思绪。诸葛嫣因为思绪打断,心力也是不爽,娇哼一声道:“yín徒,要你管!”

    “yínyín徒?”路人甲一副惶恐之sè道,“捕头大人,小的平rì里循规蹈矩,只知舞文弄墨,虽然其中或有男男女女的篇章,却也是全为了糊口而已,这yín徒两字,却是从何说起啊?”

    诸葛嫣循声到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省起身边的非是那可恶的王囧,而是这萍水相逢的奇怪词话人,只是方才自己想得太过入神,所以恍惚间还以为说话的是他了

    诸葛嫣摆了摆手道:“无他,我只不过想起另一件案子了!”

    “哦!”路人甲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无话可说,所以便作揖道,“捕头大人,若此间事了,某也要上路了,听闻附近的吴家庄有个丐帮收徒大会,我还要赶路去呢!”

    “丐帮收徒大会?”诸葛嫣怔了一下,记起那小二燕小六之前似乎的确提过那么一句。

    依着她方才的想法,是想回京城去见诸葛万代,但是听得此人这么一说,又对这收徒大会起了兴趣。

    反正这大会就在左近,也耽搁不了几rì,此次好不容易出来,若是就此回去,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出头之rì呢。

    诸葛嫣想到这里,将美目在路人甲脸上一转,直到得对方心里发毛,才道:“本捕头为了追捕一个yín贼,正好也要去那收徒大会,想不到你我倒是同路,咳”

    听到诸葛嫣拿腔作势的咳嗽声,路人甲怔了一下,旋即道:“既然同路,不知小的能否于捕头大人同行,正好我想写一本有关六扇门四大名捕的词话本,也好趁机向捕头大人请教一二,以解心中疑惑!”

    “这样子啊?”诸葛嫣本来就觉得一人上路甚为无趣,有心寻个人作伴,此刻听他如此说,也是道:“这本来我此去乃是公务,与你同行多有不便之处,但如今两朝开战在即,你一个文弱的书生独自上路也是多有危险,既然如此,我就护送你一程吧!”

    路人甲脸上露出古怪神sè,躬身一拜掩饰自己的表情道:“如此有劳捕头大人了!”

    “你也莫叫我什么捕头大人,我姓葛,单名一个言字,你就叫我葛兄弟便可。”

    “这如何使得?”

    诸葛嫣玉手一挥道:“我说使得就使得,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对了,你絮絮叨叨说了这么话,倒还是没问过你的名字呢,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我?”路人甲本是躬着的身子直了起来,抬起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道,“小的贱名黄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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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古墓派弟子

    从茶寮出来的诸葛嫣和黄穹沿着官道走出了几里路,心里正想着如何去寻那吴家庄。

    忽然前边隐约出现一对老者和幼女的背影,应该是一对行路的祖孙,诸葛嫣见状转身对黄穹道:“你上前去问问他们道路。”

    黄穹扁了扁嘴巴,正要依言而行,忽然有两个骑马的武士急速从两人背后驰过,两名骑士先一步在祖孙身边停下,勒住了马僵,却没有下马,对着惊魂未定的老头儿道:“吴家庄怎么走!”

    那老头儿畏畏缩缩地将小孙女护在身后,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指点了几下,两名骑士也不说声感谢,回首了一眼诸葛嫣两人,似在猜测他们的路数,随后立即策马前行,绝尘而去。

    本是想支使黄穹问路的诸葛嫣,被这突发的事件一搅,也是自己上前几步,走到那对犹自惊魂未定的祖孙面前,先是打量了一下那小姑娘,随后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子有些怕生,犹豫了一下方道:“我叫小眉。”

    诸葛嫣又是从怀里掏出几块在茶寮用剩下的绿豆糕,笑道:“好秀气的名字,小妹妹,这些糕点给你吃吧?”

    小女孩许是被骑士惊了一下,所以也不敢贸然去接,那老人家则是问道:“你们也是要去吴家庄吗?”

    诸葛嫣怔了一怔,装作不知情地问道:“什么吴家庄,我从来没有听过。”

    那老头子也不禁愕然,说道:“你们当真不是吴家庄的客人?”

    诸葛嫣道:“当然不是。”随后她又是软言细语地道,“老丈,你别害怕,我们是过路人,和吴家庄风马牛不相及,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出门人最怕碰到横祸,这些凶神恶煞的骑士究竟要去哪里。可否说出来让我们避忌一二呢。”

    黄穹也是附言点头,表示自己两人的无害之处。

    老头子面如冠玉的诸葛嫣,又毫无特sè可言的黄穹,也似相信了他们只是普通的过路人,所以低声说道:“今rì是吴家庄小姐的拜师大典。许多江湖人士都会赶来给祝贺的。”

    诸葛嫣讶异道:“吴家庄?听起来不过是普通的农庄财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前来捧场呢?”

    那老头子压低声音道:“这位先生你又不知,这些江湖人非是在吴家庄的面子上,而是冲着吴小姐所拜的师傅来的?“

    “哦?不知她拜的师傅是个什么来头?”

    “听说是一个乞丐!”

    “乞丐?”

    “没错!虽然是个乞丐,但据说是大有来头。乃是什么丐帮的九袋长老,还是丐帮帮主的师弟!”

    丐帮帮主的师弟?

    丐帮帮主郭笑赋乃是人所共知的武林三大宗师之一,和自己爹爹,还有江沧澜均已达到了先天二品武道家的境界。

    若是这老者所言不差,那郭笑赋的师弟想来也应该非是俗手。只是这吴家庄的女儿何德何能,能够攀上这么一个名师呢?

    那老头子道:“两位先生,我你们都是斯文人,那些江湖人士又多是无法无天之辈,要是对你起了歹念,那可就要吃亏了。你走西边的一条小道吧,可以避开吴家庄祝贺的一干强人。”诸葛嫣道:“多谢指点。老丈要我们走西边小路,想来那吴家庄应该是在东边,不知具体是个什么处所呢?”

    那老头子道:“是在东边一座山下。”

    诸葛嫣道:“那座山何名?你告诉我。我就更会小心趋避了。”

    那老头道:“叫蟠龙山,离此三十里。”

    诸葛嫣再多谢了一句,给了黄穹一个眼sè,向着西边走了一程,但是没走出多久。便即折转来向东边走。

    诸葛嫣之所以如此举动,一来是不想辜负了老丈的好意,二来她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去吴家庄凑这个热闹,平rì里的江湖人物均是在词话本上见到。今天难得机会,也好亲眼这现实中的武林聚会。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两人又是紧赶慢赶走了十几里路,眼着一座小山就在不远可望之处,可是诸葛嫣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黄穹道:“怎么走得这么慢,莫非是你怕了吗?”诸葛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美目中略有轻视之sè,“若是怕了,你自可往西边小道走!”

    黄穹闻言委屈道:“捕头大人,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本来就想来这拜师大典,也好为撰写词话本寻些素材,怎么可能半途而返呢?”

    “那你怎么走得这么磨磨蹭蹭的?”

    “捕头大人,我是想着我等应该以什么身份去那吴家庄呢?”

    诸葛嫣闻言一怔,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方才所言的什么追缉‘yín贼’,自然也是随口杜撰的,所以现在得黄穹这么一提,也是点头道:“我等的身份人物不可曝露,的确应该寻个由头才是!对了,你们这些写词话本的,想来肚子里弯弯道道甚多,可是有个什么主意?”

    黄穹被诸葛嫣数落,也不着恼,也不只是天生的好脾气还是怎的,只听他老实地道:“要去拜庄。有明暗两法可行,一者为明,就是按照江湖规矩、光明正大地登门求见。一者为暗,则是悄悄地前往探庄。”

    诸葛嫣想了一想,道:“这吴家庄不过是个山野农庄,不值得我给他送一张拜帖,若没有你的牵累,自然是暗访为宜。可是现在带了一个你,我就是有武功也难以施展啊。”

    黄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建言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折中而行。还是光明正大的寻上门去,但捕头大人也不要如实报上你的名号,只说是来参加拜师大典的江湖人士,你可好?”

    “这样子啊”诸葛嫣捏了一下光洁如玉的下巴,似乎有些不乐意地道,“这法子有失气概,但也是个不得已的权宜之计,且就如此这般吧!对了,那我们既然要扮江湖人物,不知报个什么门派来历为好呢?”

    黄穹稍一皱眉,便道:“不如我们自称是古墓派如何?”

    “古墓派?”

    “对啊,有江湖人士以古墓为宗门避世之地,鲜少与人来往。我们不如就扮作古墓派的弟子,你来做师傅,我做一个徒儿。捕头大人,你如何?”

    诸葛嫣秀眉一蹙道:“古墓派,听起来神神怪怪的,万一若是让人揭穿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这古墓派,只是一本冷僻的武侠词话本中的杜撰门派,这词话本没有几个人读过,必定不会有人知道就是了,更不可能揭穿了。”

    诸葛嫣点了点头,旋即又是蹙眉道:“你又不会武功,如何扮作我的徒儿?”

    黄穹闻言摆开架势,提了几下飞腿,道:“我也随着乡间武师练过几下乡下把式,并非全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是方进门的就是。再说我等只是去参加拜师大典,又不是真要动手,没人能够得破的。”

    诸葛嫣见这黄穹的几招还算是有模有样,也是放心下来,便点头应允了对方的提议,随后两人边走边聊,又是商定了一些细节,以免到时万一有人问起穿帮就不好了。

    一路行来,倒没有再碰到江湖人物,想来要去参加大典的的,也早已到了吴家庄了。又是走了五六里光景,果然见前面有一座山,诸葛嫣问了一个路边放牛回家的童子,那牧童道:“不错,这就是蟠龙山了。”

    两人又是走了一会,他们本在山yīn,而庄子则是建在山阳,所以差不多又是走了七八里路才到庄前。

    只见吴家庄依山修建,山坡上下,柳树如林,山岗秀草没胫,山上还有一个小湖,起来也是好不气派。

    两人就这么径直走到了庄前,庄外农田上还有一些耕作的庄户,不过这些庄户们这几rì想来也是见惯了江湖人的出现,所以对于诸葛嫣等生人也是见怪不怪,而且未等他们走出几步,斜向里已经有一个家丁装扮之人迎了上来,语气殷勤的道:“两位大侠,敢问可是来参加裘英雄的收徒大典的吗?”

    在得到黄穹肯定的回应之后,那家丁也是道:“既如此,还请各位贵客随小的而来,我家庄主早就为各位备下了酒菜饭食还有歇脚之处。”

    两人随着家丁而行,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一处颇大的院落,穿过院门之后,里面竟是一个演武场,两边摆有兵器架子,场上临时搭有一座戏台,正在演戏,但台下有许多亭子,每一个亭子里都摆有一桌酒席,客人们正在一面喝酒,一面戏。

    诸葛嫣心道:“这拜师大典倒是排场不小,这吴庄主应该也是个多金之人。”

    家丁领着两人在一张空着的席面上坐下,席上已经坐了几人,大多是身上带着彪悍之气的江湖人,不过诸葛嫣打量了几眼,就把目光全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心中讶异道,此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第一百五十章 井蛙之鸣

    让诸葛嫣讶异的非是旁人,竟然就是在茶寮告别不久潦倒卖艺人郭斐了。

    此人当时在茶寮也是听了燕小六关于拜师大典之语,但是未见有什么反应,想不到竟然不声不响地来了吴家庄

    “师傅,弟子且伺候你入座!”

    黄穹的声音打断了诸葛嫣的思绪,心中旋即一动,这黄穹倒是有些心机,他刻意在此师徒相称,应该是怕郭斐漏了他们的底,所以才出言提醒。

    郭斐本也是在诸葛嫣,但是听闻了黄穹之语后,便转过头去,装作一副对两人不甚感兴趣的模样。

    这席中的其余几人见来了新人,倒似有些攀谈的yù望,但是拿言语攀谈过来,却是全被黄穹东拉西扯地敷衍了过去。

    待得听闻两人出自什么终南山古墓派之后,眼中多有轻视之意,显然是认定了两人只是籍籍无名之辈。

    待得诸葛嫣和黄穹落座之后,席面较之周围几桌也是颇为冷清,诸葛嫣有心来见识江湖风情,自然不想在这里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所以狠狠踩了黄穹一脚,示意其想想办法。

    黄穹咬着牙点了点头,用嘴巴在茶水上抿了一下,借以掩饰脚上的疼痛,随后道:“在座各位想必都是成名英雄,有缘坐在一起,真是倍感荣光,我先敬各位一杯!”黄穹说到这里,也不管席间几人的反应,自己满饮了一杯。又是道,“我等乃是初出江湖。此次出来就是为了跟着前辈高人长长见识,趁着大典未曾开始,在场英雄是否有暇列举一番江湖武林中的高手名家,也让我们这些后辈晚进开开眼界呢!”

    武林之中,就讲究一个脸面,黄穹说得谦卑,当下自然有人顺着梯子往上来爬,只见席中一张相魁梧的壮汉脸上现出几分笑意。抢着开口道:“这位兄弟真是问对人了,这行走江湖,最紧要的就是知道该拜哪座庙,该敬哪尊佛,若是你不知根底,只怕走不出几步,就会折戟沉沙。反正现下有闲。我就来与你说道说道。”

    黄穹闻言面上露出大喜之sè,道:“英雄果然是诲人不倦,古道热肠,黄某心中实感肺腑啊!”

    “江湖乃是江山一角,其中卧虎藏龙,隐士无数。其中出类拔萃者,自然首推武林四圣。”

    “武林四圣?”此时诸葛嫣闻言也是兴致大涨,不由问道,“我只听过三大宗师,怎么出了武林四圣呢?”

    那莽汉哈哈一笑。道,“你还真是问着人了。三大宗师只是对于我大夏朝而言,那诸葛神侯虽然武功已臻化境,但高爵显位,算不上是江湖中人。光以江湖人士而论,还是要首推这四圣了。俺们武林中人虽然多是粗鲁豪侠,但也不乏sāo人文士,他们就将这四圣编入了一首诗文之中,‘翻云沧澜刀,弓摧南山虎,杀人如剪草,九指缚蛟龙’,这四句诗文中就包括了当今武林中四位公认的最强者。”

    翻云沧澜刀,弓摧南山虎,杀人如剪草,九指缚蛟龙?

    诸葛嫣稍一咀嚼,又是问道:“这诗文的第一句我知道,那是说得翻云刀江沧澜大侠,只是这后面三句指的又是谁人呢?”

    那莽汉听得诸葛嫣连连发问,备有荣光地哈哈一笑道:“弓催南山虎指的乃是岭南的连氏家主,其人一张硬弓,张弦没有落空之箭,人称连家神箭,例无虚发,实实在在乃是江湖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怕高手。而杀人如剪草指的则是‘西杀’释天师,据传此人乃是身高八尺的中年男子,而且因为长居西域边陲,连四川汉中一带也是极少出现,而且因为杀人如麻,所以才得了一个‘西杀’的名号。至于最后一句,呵呵,指的就是丐帮现任帮主郭笑赋了。”

    “丐帮帮主,这个我知道,只是他为何要被说成是什么九指缚蛟龙呢?”

    “那是因为郭帮主曾经因为出入辽人大营,斩上将之首级时被shè中了一记冷箭,所以缺了一根尾指,所以只剩下了九根指头,再加上其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所以便有了‘九指缚蛟龙’的美名!”

    诸葛嫣听到这里,不由拍案叫好道:“千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只伤及一小指,果然是三大宗师,令人神往敬佩啊!以前只闻郭帮主之名,而不知其所以名,今rì真是大涨见识啊!”

    那莽汉见诸葛嫣听得入神,更觉脸面有光,当下也是眉飞sè舞地道:“其实除了四圣之外,高手还有很多,就说横行长江的漕帮新任帮主杨传夏,就是使枪的绝世高手,虽然某不曾亲见,但是此人能纵横长江,无惧辽人兵锋,想来也是传言不虚。若真是有机会和武林四圣较量,怕也是不遑多让。”

    “哼!”

    此人话音一落,却是传来一声冷哼,诸葛嫣本是最喜听这些江湖风情,正自兴起,被这冷哼声一搅,也是秀眉一蹙,循声去。

    只见说话者竟然是方才不合群的郭斐,只听他声音轻佻地用筷子挑着桌上的一盘菜肴道:“这田鸡肉怎的如此寡淡,莫不是井水里养出来的吗?”

    诸葛嫣心思聪颖,只是平时不愿去想,或是见识太少,此刻一听郭斐的言语,再配合他的表情,就知道在讥讽方才说话之人是井底之蛙。

    那人怔了一下,也是反应过来,脸面先是涨得通红,随即一拍桌子而起道:“哪里来的腌臜泼才,本就因着丐帮英雄的面子容忍与你同席,现如今竟然还口出狂言,不叫你我的手段,就对不起俺雷霆金刚的名号!”

    郭斐面对这金刚的雷霆之怒,没有半分惧sè,反而好整以暇地道:“匹夫之怒,血溅五尺,莽夫之怒,却是口水五尺。真真是可惜了这蛙”

    “你!”那莽汉见状就要动手,诸葛嫣瞬时满眼都是星星,心里激动地无以复加,莫非这就是江湖人的聚会,一言不合就要拳脚相加了吗?

    “且慢动手!”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忽然横向里却是站出了一人,席间之人回首一,却是见得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盛怒之下的雷霆金刚思忖了一下,方才记起是与自己同席的那个什么古墓派弟子。

    “你想作甚!”

    “我”黄穹顿了一下,转手一指道,“我只是想提醒两位那丐帮的老英雄似乎出来了!”

    黄穹此言方出,随即只见园子的另一头传来一片乱哄哄的闹酒之声,“祝裘老英雄收的高徒,这杯酒请你干了。”“裘老英雄,我这一杯酒是代表太湖十三家兄弟敬你的,你焉能不喝?”“太湖王寨主的酒你已喝了,饮马川的酒你若是不喝,那不是厚此薄彼了吗?”

    诸葛嫣把眼望去,只见一大群人正挤在园子的门口,围住一个清癯的老者敬酒,更多的也是纷纷离席,喧喧嚷嚷,向着那老者涌去。

    哦?

    那郭笑赋的师弟出来了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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