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令世人震惊
昌县、顺城、整个北宁省中西部的降水量与往年的同期相比,下降了九成还多。
从三月到四月,只下了一场小规模的雨夹雪,时间非常短暂,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一些省里包括顺城的农业专家已经指出,如果这种降水明显偏少的情况再持续一个月,将会对全市农业造成巨大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4月5日,刘常清在电话中非常肯定的告诉赵长天,只要旱情再持续半个月,他能保证赵长天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听得出来,刘常清的语气很振奋。
事实上,当初刘常清对赵长天采取的限制放水的举措也感到难以理解,也曾经几次委婉的劝过赵长天,希望他改变主意。甚至他还因为赵长天在此事上的固执,而一度有些恼火。
对于刘常清的保证,赵长天在感觉欣慰的同时,心理也有一些发苦。
不知道在两个月以后,当前所未有的大旱真的降临到顺城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刘常清会是什么心情?
虽然赵长天不是悲天悯人的圣者,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乡遭遇这种历史上罕见的特大旱情。不知道将有多少农民会在这场灾难中损失惨重,举家度日困难,甚至会发生一些惨剧。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党校的学习基本乏善可沉。赵长天倒是利用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些关于金融、证券方面的知识。
今年年底,他将要在金融领域有一些大动作。
在开始那个计划已久的大动作之前,多做一些理论上的准备总是好的。
在这段时间里,随着接触的增多,赵长天和刘清兰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虽然暂时还限于知己、良朋的范畴,没有突破男女之间关系的任何防线。
但这种感觉,赵长天也很喜欢。
在赵长天想法中:有些东西,看起来很好吃,无论色泽还是味道都另人垂涎欲滴,在没有吃到嘴里之前,拼命的想要吃下。
但等到真正吃进肚子里之后,吃得多了,久而久之,就会习以为常、逐渐失去当初的那种强烈渴望品尝的心思。
无论再精美的食物,对于人类这种适应性极强的动物来说,都逃脱不了这个过程。
食物如此,女色亦差不多如此。
但在很多时候,男人这种会时常受到下半身控制的动物,明知道这个道理,也会乐此不疲的追寻一个又一个目标。
得到之后失去新鲜感,再转而下一个目标,如此的周而复始。
大多数有资本、有条件的男人也许终身都在追求这种游戏,这是天性,也是这种男人的宿命。赵长天认为自然也不例外,暂时也不想成为例外。
人生在世,总是要学会享受一些东西,才算过得有滋有味。
对于刘清兰这种在女人中堪称极品中的极品,赵长天想要吃下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还非常的强烈。
可想归想,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但恰恰是这种女人,在征服之后,才会享受到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对于刘清兰,赵长天非常有耐心。而且,赵长天能明显的感觉到,刘清兰对它的印象越来约好。有些时候,对于赵长天‘无意’中得一些小动作,一旦排斥的心理都没有,这种情况显然给了赵长天很大的动力。
昌县那边的情况,从胡利几乎每天的电话介绍中,赵长天能做到基本的了解。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钟新华在放水上还是保持着开半闸放半天水的做法。
胡利执行的那些计划,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根据胡利的监测,赵长天担心的‘背叛’问题,暂时还没有出现。但是,冯长远的确像赵长天预想的那样,对赵长天的一些嫡系手下展开了打压。
张学林、张秀芳、张大彪等人已经被冯长远通过一些手段进行了排挤和打压,尤其是农办主任张学林,处境最为艰难,他几乎大多数工作时间里都要被钟新华所针对。
如果不是没有找到适当的理由和借口,恐怕冯长远已经开始调整他们的工作分工了。但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局面不发生改变,赵长天的这些嫡系除了转变他们立场,终有被冯长远拿住把柄、调整工作的一天。
对刘光田小舅子一家的监控已经有了重要发现:王强的儿子王博是一个嗜好赌博的赌徒,而且,赌性很重。
根据赵长天的指示,胡利安排了几个人与王博进行‘接触’。
对于昌县的情况,赵长天还是比较满意的。
在这段时间里,按照春节期间的那份营销方案,远大集团旗下的保健品公司进行了一系列令世人震惊的大动作。
3月11日,远大集团举办了一场规模宏大的‘药方’交付仪式。
虽然事实上药方早已到手,甚至根据药方研制出来的产品都已经通过了相关部门的检验。但为了营销造势,这场仪式一直拖延到了这个时间,时机基本成熟的时候才得以举行。
在赵长天和凌长军的构思下,远大集团将药方的交付仪式设计成了一场宏大的、非常具有仪式感的活动。
药方交接和新闻发布会在明阳的四星级酒店商贸大酒店举行。赵长江执行了大哥的指示,邀请了大量的国内包括省内知名媒体参加了这次盛会。
当天,西南大学的代表和‘神秘配方’由警车护送,呼啸而至。
在仪式上,西南大学的代表用了20分钟时间介绍了这份配方的研制过程以及‘神奇功效’,尤其突出介绍了健脑、健体、健血的养生保健功能。
西南大学代表发言结束之后,远大集团总经理赵长江从他手中接过用红绸盖着的一纸配方,当即派人将之送往中国人民银行的保险库。
在这个环节上,赵长江的演技堪称炉火纯青。
接下来,他随之宣布,由此配方研制而成的‘三健‘口服液将在一个月后正式投放市场。
会后,在到场的数百家媒体的持续报道下,市场的胃口逐渐被这个神秘配方吊得越来越高。
在这种情况下,各省经销商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方式要求代理‘三健‘口服液。
3月25日,经过两周时间的发酵和酝酿,远大集团总经理赵长江提出‘省级代理的独家经销权拍卖‘。
赵长江明确规范了省级独家代理权经营范围。基本上,所谓的省级代理的范围只是局限在各省会城市,并不包括各省其它城市和乡镇。
赵长江特意指出,远大集团也将在各个省会城市设立各省的总公司,但各省的总公司将会着眼于各省省内其它城市的销售,不会在省会城市与独家代理商形成市场竞争。而各个省级代理商也被禁止到除省会城市的其它城市进行销售活动。
如果被远大集团发现有违规行为,将被取消其代理权并进行相关问责。
第一场代理权拍卖在明阳举行,3月26日,远大集团邀请了数目众多的省内经销商在商贸酒店举行了拍卖会。
最终,经销权拍出了150万元。事实上,这次拍卖的中标者是远大集团安排的托儿。
但以此为宣传手段,第二场在西安,实打实的拍到了190万元,被当地一个经销商拍走。
第三场在江苏南京,拍卖价就涨到260万元了,一路水涨船高。
到四月初的时候,接连数个省市拍下来,远大集团进帐2700万元,已经远远超过了支付给西南医学院的配方费。
‘三健口服液‘在没有正式投放市场之前,已经让赵长江和远大集团名声大振。
就在这种紧张忙碌的氛围中,时间飞速流逝。赵长天除了在党校上课,已经把所有的空余时间全都放到了集团,就连与刘清兰见面的次数和时间都被压缩。
很多时候,赵长天会与赵长江以及凌长军探讨到晚上12点。
4月11日,将是三健口服液正式投放市场的日子。赵长天充满了期待,他对于自己亲自参与制定的销售方案充满了信心。
最近的日子里,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得脑子里总是会想着关于保健品销售的相关事宜,努力的想要发现还有哪些不完善的地方,以便在产品没有正式上市之前给予改进。
实际上,在三健口服液的具体销售方案上,赵长天主要参考了飞龙保健品和暂时还未成立的三株口服液的一些做法。这两家公司的资料,总是会浮现在他得脑海里,供他参考。
如果说,南方的太阳神走的是品牌形象至上的路线。
那么,一些来自北方的企业则实施了狂轰滥炸的广告策略。率先取得成功的是明阳飞龙保健品公司。这家公司推销的是据称对男女肾虚有治疗效果的飞龙延生护宝液,它不像太阳神那样讲究营销技巧和品牌形象,而是一味地以广告轰炸为唯一手段。
赵长天清晰的记得:延生护宝液的广告不投则已,一投便是整版套红,并且连续数日,同时跟进电视、电台广告,密集度之高,前所未有。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惊人的投入
飞龙集团的这种毫无投放技巧和艺术效果可言的广告轰炸,能够营造出一种让人窒息的炙热氛围,在这个时代还非常感性的市场上非常奏效。
这家企业不盖厂房、不置资产,连办公大楼也不改建,坚持‘广告——市场——效益‘的营销循环战略。
从1991年起,飞龙投入120万元广告费,实现400万元利润;第二年,投入1000万元广告费,利润飚升到6000万元;到1994年,广告投入过亿元,利润已超过数亿元,俨然成为全国保健品产业的龙头老大,发展速度居全国保健品行业之首。超过了资历更老的太阳神。
飞龙式的成功,在国内保健品领域乃至整个企业界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很多在中国市场上经略多年的外资品牌和港台营销高手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与这些暂时还不了解中国国情和文化的外来者不同,一些出身民间的民营企业家们却饱受启发。
在赵长天的记忆中,另一对营销天才便是在1994年横空出世。
1994年8月,距离眼下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吴氏父子将会以30万元在济南注册成立三株实业有限公司。
在此前的几年,上海有一家叫昂立的保健品公司已经推出了与三株口服液类似的‘昂立一号‘,吴氏父子曾经是昂立的地区代理商,三株口服液与昂立一号在配方和功能上基本无异。
然而,自立门户的三株却将展现出特别强大的营销攻势。
在未来的日子里,三株将会学习飞龙,以‘地毯式的广告轰炸‘为打开市场的主要手段。
在这个年代,电视广告还不是非常发达,每天早间以及晚间10点之后的广告价格非常便宜,而且很少有商家愿意投放。
三株却将在各地电视台大量收购这些‘非黄金时间‘,用以播出长达10分钟、拍得并不精美却充满了语言诱惑的三株系列形象片,其中最突出的主题是,‘三株争当中国第一纳税人‘和‘振兴民族工业‘。
尤其是前面那个口号很是响亮而吸引人,看到的人都以为这是一家多么庞大的公司,其实它只有30万元的注册资本。
参考这两家企业非常成功的广告营销模式,从4月11日开始,按照计划,远大集团开始在北宁省范围内率先展开广告攻势。
远大旗下的三健口服液,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为大众所知。
“做中国最有责任的企业”和“振兴中国工业”成为远大集团的主题宣传口号。
在整个北宁省范围内,只要是有电视台和电台的地方,就会有三健口服液广告的播出。
具有“健脑、健身、健血”功效的三健口服液迅速进入民众视野。
仅仅是北宁一省,广告投入达到了惊人的上千万。
在密集广告轰炸的同时,远大集团也开始搭建营销售网络。
远大集团采用了五级营销体系。而且,与这个时候的其它企业不同,远大集团把眼光同时盯在了城市和农村两个市场。
事实上,在赵长天看来,这个时期农村市场的购买力与城市相比,差异并不大。
中国市场地缘广阔,东西纵横上万里,南北温差50摄氏度,各地习俗和消费特性都非常不同。
特别是在农村城镇市场,由于销售渠道的不完善,商业信用度低下,所以在此之前,几乎所有在中国销售商品的企业都将中心城市视为销售的重点,对于农村市场则束手无策,只能浅尝辄止。
在销售网络搭建上,农村市场,远大集团采用了省级总公司——地级子公司——县级办事处——乡镇级宣传站——村级宣传员的五级模式。
在城市市场,远大集团采用了省级总公司——地级子公司——区级办事处——街道宣传站——小区级宣传员的五级模式。
中心的目的就是,采用层层渗透的方式保证三健口服液得以广泛铺货。
同时,远大集团利用这个时候低廉的人力成本优势,开展人海战略。
远大集团在北宁省的各大中专院校聘用了数以千计的大学生充实到区、县级以及小区、乡镇级的办事处和宣传站。
远大集团还还提前发明使用了无广告成本的‘刷墙包柱战略‘,发给每个宣传站下属的各级宣传员,一桶颜料和数张三健口服液的广告模板,要求他们把‘三健口服液‘刷在乡村和小区每一个可以刷字的墙面、电线杆、道路护栏、牲口栏圈和茅厕上。
在这种全方位的密集攻势下,从4月11日开始,仅仅一周的时间,三健口服液已经呈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倒不是产品库存和产量不够,而是在运输上的准备工作不足。
为此,赵长江不得不临时购进了一批货运汽车,并在民间紧急联系了一些货运商家。
在这个时候,赵长天才发现,他这个重生人士也有考虑不周的时候。
赵长天与老二、老三商量之后,决定专门在集团内部成立一个物流公司。这项工作将安排赵家人专门负责,力争在短时间内,建立一支能够满足公司需要的物流队伍。
在长远发展上,力争物流公司也能成为集团旗下的重要产业。
北宁省市场打开的同时,全国的其它代理商在把产品运回各自的区域之后,在销售上虽然比不上北宁,但也卖得非常火爆。毕竟,在这个时代,大众对这种产品的抵抗力还无法与后世相比。
到了4月21日,十天的销售过去之后。远大集团的三健口服液真正的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为此,赵长江不得不安排工人加班加点的生产,并紧急采购、安装了两条生产线。
但短时间内,显然无法解决产品供应不足的情况。
三健口服液的销售势头已经超过了集团的预想,在这种情况下,集团不得不临时调整了计划,暂时停止了在国内其他省市的大规模铺货,打算先将北宁省的市场做稳在说。
远大集团的这种行为,可是急坏了那些外省市的代理商,这些人已经切身感受到了三健口服液销售的火爆、并赚到了实打实的钞票。
对于他们来说,每停止供货一天,就意味着大量钞票的流失。
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是远大集团的资金链出了问题,银行停止了对远大集团的贷款供应。企业无法组织生产,已经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因此,这些人纷纷频繁的打电话或是到明阳集团总部讨要说法。
最终,经过协商,远大集团确定将在月底之前,在全国范围内恢复供货,才基本平息了这些人的愤怒和惶恐。
在保健品项目如火如荼发展的同时,地产公司也在赵长天的指导下、在赵长河的领导下,历时几个月的时间,基本完成了整合。
整合后的地产公司,员工将近五百人,搭建了符合市场需求和现状的组织构架。
在管理机制上,地产公司将采用三级管理机制,即:公司-城市公司-项目部。
陆续的,地产公司将在一些城市设立分公司,由分公司具体领导项目的运做。在现阶段,未来的几年内,在区域发展规划上,将主攻明阳、哈尔滨等周边省份一线城市,力争做出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大中型项目。
除此之外,在赵长天看来,企业要保持持续、稳健的发展,必须建立、健全一套全面、适宜、有效的规章制度。而与其他行业相比,房地产开发企业在人力资源、资金运作、成本控制、招标采购等方面有很大的特殊性和管理的难度。
出于对公司发展的长远考虑,地产公司本着一次到位的原则,,针对不同的管理板块或职能模块,地产公司建立了管理分体系,包括:行政事务管理体系;信息管理体系;法律事务管理体系;人力资源管理体系;财务管理与成本控制体系;投资者关系管理体系;供方管理与采购管理体系;项目(工程)管理体系;营销管理体系;客户关系管理体系。
只是,目前这些管理分体系还大都只是初见雏形,还需要在以后的实践逐渐落实和完善到位。
赵长天一直认为战略发展规划是企业发展的指南针、北斗星,是重中之重。
因此,地产公司确定了同步进行土地一级开发、房产开发、经营性物业开发等三个市场的发展规划。
但在短时期内,地产公司将会以房产开发为主,经营性物业开发只会针对自己开发的项目。
至于土地一级开发,暂时只是做好先期的资料收集以及其它基础准备工作,真正开始发力介入,要等到地产公司的实力和影响力逐渐扩大之后,再考虑进行。
但在长远发展上,土地一级开发将是地产公司的主要目标。
进入到4月中旬之后,矿泉水项目也开始发力,矿泉水厂厂长赵林频繁来往于明阳以及周边几个省的省会城市。
在他的努力下,已经在几个省会城市设立了销售处,联系到了一些代理商,而且与几个广告商谈妥了广告代理事宜。
第一百九十八掌 成功了
按照计划,矿泉水厂将在进入五月份之后展开全方位的营销攻势,以周边几省为主、力争影响力辐射全国。
这是一个比较务实的计划,毕竟,矿泉水行业相比于保健品行业,一是利润空间小,二是竞争相对激烈。以远大集团目前的人力、财力,还无法做到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的进行铺货。
在广告宣传上,龙门山矿泉水将和三健口服液一起在打包宣传。但在侧重点上,还是以保健品为主。
在进行大范围的广告宣传之前,必须要做好相关准备工作,初步搭建销售渠道就是最为重要的一项准备工作。
赵林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事实上,早在年初,赵林就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相关工作。
同矿泉水厂、保健品公司、地产公司等集团旗下其它公司一样,刘立本负责的装修公司也在发力,但与其它公司相比,装修公司的发展和运营会轻松一些。
毕竟,装修公司是远大集团最早涉足的行业、经过了三年时间的发展和积累,装修公司的管理和组织构架已经逐渐成熟,是目前的集团中,赵长天操心最少的公司。
最近一年以来,赵长天基本上对于装修公司的发展,采取的是放任的态度。除非是年终总结的时候或是刘立本主动找他汇报。否则,他基本上不会过问装修公司的正常经营。
如今,装修公司已经成为了远大集团稳定的赢利点。
可以说,如果没有装修公司源源不断的提供资金支持,恐怕赵长天在上海股市圈回来的那些钱,还无法支撑远大集团的多元化经营。
矿泉水厂、地产公司、保健品公司不但还没有达到盈利状态,而且维持这几个公司的日常运行和发展,所需要的是一笔庞大的资金数目。
虽然通过刘立本的运做、从银行得到了一些贷款,但由于银行还处于紧缩银根的状态,因此得到的贷款数目比较有限,距离实际需要还有一定的差距。
尤其是从四月份展开保健品广告攻势以后,钱就像流水一样被花了出去。预计在五月份之后,花钱的速度将会更加惊人。
如果没有这三年以来,装修公司累积的近亿元利润,赵长天还真是会为钱发愁。虽然美国和香港那边也能调动一部分资金,但不到迫不得已,赵长天不想动用。
在赵长天的理想中,他希望未来集团下属的几个公司都可以发展到装修公司这种程度,让他能够逐步减少用在集团事务上的时间和精力。
毕竟,赵长天很清楚,随着他在仕途上越走越远,官场上将越来越多的牵扯他的精力,他将不得不把放在集团上的时间和关注减少。否则,将会对他的仕途发展带来重大影响,那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情况。
随着四月下旬的到来,远大集团旗下的各个公司都进入了最为忙碌、紧张的状态。集团的中高层领导们,更是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尤其是赵长江和凌长军,几乎大部分时间都要在飞机上度过,经常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
按照计划,位于各个省省会城市的领导各省的总公司一个个建立,每一天,都会有一些被培训好的人员从明阳出发奔赴各地。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赵长天这个集团实际上的最大股东,却清闲下来。
现阶段,他能为集团做的基本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他的那些想法和构思都已经灌输给了集团的几个高层。
集团事务的具体执行上,他这个体制内的官员是不会参与的。
最多,当他偶有灵光闪现的时候,找凌长军或是赵长江他们交流一番。
最近的这几天,在刘常清、胡利等人打给他的电话中,赵长天了解到,情况对他已经越来越有利。
自从一个多月之前那次小规模的雨夹雪之后,昌县范围内没有再降过一滴水,顺城乃至整个北宁省中西部都是如此。
虽然依赖于各种水利设施,暂时对农业还没有形成重大影响,但如果干旱持续下去,灾难将无法避免。
钟新华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几天前,采取了停止放水的措施。但显然,一个半月的持续放水,已经对各大水库的库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赵长天的心情比之刚进党校时已经安稳了许多。
4月25日,在王寒月的努力下,中天超市在顺城的分店开业。这家店的规模超过了昌县原有的两家店面营业面积的总合。
超市的经营面积达到了一千多平,买下店面、加上装修、以及其它各种费用将王寒月手里的流动资金全部用光,再加上赵长天临时又拨给了王寒月50万,才堪堪满足需求。
在开业前的日子里,几乎每一天,王寒月都会和赵长天进行电话联系。
对于王寒月来说,她原本的打算是买下一家和昌县规模差不多的店面,尽量减少自身的压力。
毕竟,在顺城开超市,所要承担的风险与昌县不同。如果不能像预期的那样赢利,甚至是亏损,对于起步不久的中天超市和王寒月来说,将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但在赵长天的劝说和坚持下,王寒月改变了主意,直接拿下了这家位于市中心的一处店面,虽然投资巨大,但超市经营前景无疑更为广阔。
而且,有此店面作为中天公司的固定资产,日后向银行贷款,无疑将会容易许多。
虽然赵长天语气非常肯定的告诉王寒月,超市这种新生事物既然能在昌县取得成功,那么,在顺城也一定会成功。
但王寒月毕竟还只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女人,这次的投入又实在太大,那可是一、两百万的巨额数目。王寒月甚至都不敢想象,一旦失败,她将怎么面对自己的男人?
因此,越是临近超市开业,王寒月的心理越是紧张,几乎每一天晚上都无法正常入睡。只有在和赵长天通话的时候,心理才会多少的安稳一些。
超市开业当天,赵长天正在党校上课,自然无法前去。但在心理,赵长天却是难免牵挂那边的情况。事实上,他虽然对王寒月很肯定的说会成功,但他心理其实也并没有足够的信心。毕竟,任何经营都存在风险,在没有得到事实的检验之前,他的所有判断都只是一种预想而已。
如果真的失败,开业当天的营业状况很惨淡,他自己可以不在乎这点损失和失败,但王寒月不同。
赵长天担心,自己的这个执拗而又好强的女人能否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怀着一丝紧张的心情,在当天晚上,赵长天和王寒月通了电话。
“哥,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赵长天能从王寒月的语气中,感觉到她无法掩饰的喜悦的心情。
赵长天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接下来,赵长天愉快的充当起了听众。
据王寒月形容,白天的盛况远远的超出了王寒月最好的设想,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购物的人群几乎挤满了超市所有的空地,等待结帐的人排起了长龙,。
原本的三个收银台被临时增加到五个,都无法满足需求,顾客们纷纷抱怨排队的时间太长。
而且,已经影响到了超市的正常流通,外面的顾客根本进不来,有一些人因为不愿意等待而离开。
中午的时候,王寒月紧急的又从昌县调过来了三个受过培训的收银员。
就这样,八个收银员一起工作,也是才勉强的满足了需求。
晚上结算的时候,王寒月被销售收入吓了一大跳,11万,准确的数字是11万五千八百六十元,就是最终得出来的数字。利润接近了五万。
仅仅是开业头一天的盛况,王寒月所有的担忧已经彻底丢开。
在电话中,王寒月一遍又一遍的向赵长天形容着自己的心情。如果不是赵长天住在党校、实在不方便,王寒月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男人,不顾有孕的身体也要放纵的与自己的男人欢好,来表达内心的喜悦。
赵长天的心情也非常愉快,中天超市可以说寄托着他的一个梦想。眼看着这个梦想在一点一点的逐步实现,他心中的畅快比之王寒月也差不了多少。
作为赵长天的舍友,王少华能清晰的感觉到赵长天情绪上的变化。
自从进入党校学习以来,他就发现了赵长天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平时,除了上课和睡觉,他几乎看不到对方的影子。
但所谓交浅不言深,他也不好正面打听原因。
直到前不久,学员们彼此都熟悉之后,一个来自顺城的市直机关的学员在私下里和人谈起了关于赵长天的情况,说出了因为群体上访事件,赵长天正在被顺城市委下派的调查组调查,很可能会被停职、甚至是调整工作。
很快,这条消息就在学员之间流传开来。
王少华在那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同时对于赵长天总是在课余时间出去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估计赵长天应该是抓紧时间出去找关系活动,争取在调查组得出结论之前解决问题。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刻骨铭心
本就来自偏远地区的小县城,如今又是岌岌可危,随时都有会被调整工作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就乏人问津的赵长天,更是没有人会主动与他结交。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基本就是无视于他的存在。
无论别人对赵长天的态度如何冷漠,可作为赵长天的室友,王少华却是无法回避的,毕竟,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还是要共处一室的。
而且,王少华从直觉上认为,`他这个年轻的舍友似乎不像是那种轻易就能倒下的人物。
因此,王少华倒是没有刻意的与赵长天疏远或是保持距离。
今天晚上,他发现赵长天抱着电话打了好长时间,出于礼貌,他回避了,出去走了一圈才回来。
可回来之后,他发现,赵长天的心情显然很好,一边抽着烟还一边哼着小曲儿。接触了这么久,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在赵长天身上发现。
“长天,你的麻烦解决了?”
王少华试探着问道。
“什么麻烦?”
赵长天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但随即明白了王少华的意思,看着那双镜片后比较真诚的眼神,赵长天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了,老王,谢谢你的关心。”
对于党校里流传着关于他的消息,赵长天自然是知道。有一次下课的时候,他亲耳听到了一个几人组成的小圈子正在谈论他,语气中的八卦和幸灾乐祸之意流露无疑。
如果放到重生前,对于这种背后讲究他的人,他肯定不会客气,轻则呵斥几句,重则会暴力相向、一个大巴掌扇过去。
但在重生后,经过官场的洗礼,对于这种事情,赵长天已经有了足够的忍耐力。虽然心理也有一些憋屈,但却不会太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说实话,我还真挺为你担心的,毕竟,你能这么年轻就做到副县长的位置挺不容易的,如果就因为那样一件破事就……”
接下来的话,王少华没说,而是话题一转:“对了,长天,今天孙胜男向我打听你来着。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和咱们这届培训班的班花勾搭上了,我看人家对你好象有好感的样子啊。”
王少华的语气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明显的流露出了酸溜溜的味道。
“孙胜男?她打听我?”赵长天心心理有一些纳闷。
他至今为止还没和这个女人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的时候,会欣赏一下那个女人的顶级身材而已。
以王少华的性格,显然应该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拿自己开涮,她打听自己的事情应该是确有其事。
可自己和她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她打听自己干什么?
难道对方会喜欢上自己?这显然是一个白痴才会有的想法。
至于说对自己有好感,那更是无稽之谈,他还没有那么自恋。
这些日子,两个人没少见面,孙胜男看他的眼神基本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摇了摇头,赵长天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随意的应付了几句王少华,绕过这个话题不谈。
赵长天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二天中午,上完课之后,他打算按照惯例去党校外边找个饭店解决一下午饭问题,对于自己的饮食问题,赵长天一向很讲究。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孙胜男追了上来。
“赵县长,能和你谈谈吗?”
赵长天停下脚步,侧过身体,压制着内心的一丝波动,淡淡的应道:“孙处长,有什么事吗?”
“赵县长,没事就不能和你谈谈吗?”
似乎对于赵长天的态度有些不满,孙胜男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当然不是,要不这样,现在正是午饭的时间,我请孙处长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谈如何?”
赵长天嘴角微翘,望向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如果能和这个兼具美丽和气质的女人共进午餐,他相信一定可以增加一些自己食欲。
“这还差不多,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酒店,环境很好,就是价格不便宜。”
孙胜男的眉头舒展开了,但眼中却露出了一丝调皮的神色。
赵长天看得有些发呆。这种眼神出现在一个风姿绰约的成熟女人身上,别有一番滋味。
但他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孙处长带路吧,我想就是再贵,也应该能请得起你吧,大不了豁出去这个月的工资了。”
距离党校附近不远的平原街上,有一家喜来喜酒店。
孙胜男带赵长天来的地方,正是这里。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赵长天有一些踌躇,脚步不由得放缓下来。
这家酒店,在他的上一次人生中,他很熟悉,曾经多次来过这里。
但在重生后,他一直回避着、没有来过这里,即便是进入党校培训班之后,离这里距离很近,他也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渴望没有来过。
对于赵长天来说,这里,有着很多的记忆。有欢乐、甜蜜,也有痛苦和悲伤。
一切,都和一个女人有关。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王雪,曾经是他上一次人生的第二任妻子。
虽然他已经决定将上一次人生的许多事情都放下,包括曾经的婚姻和拥有过的女人。但这里面的那个女人,却不是说放就能那么轻易放下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王雪这个时候应该刚满23岁,由于家境困难,还在读大学的王雪在做家教的同时,她同时还在这家酒店里兼职做服务员。
如果按照原来的轨迹,在五年后,她将成为这里的大堂经理,自己也将在那个时候认识她。
认识两年之后,两个人会步入婚姻殿堂。
结婚3年之后,因为赵长天的花心,因为李子华的算计,他们劳燕纷飞。
赵长天清晰的记得,离婚后,他曾经大醉三天。
“赵县长,赵县长,不会是口袋里没带多少钱吧?”
一声有些谐谑的悦耳声音响起,打断了赵长天的思绪。
摇了摇头,仿佛是甩到了因为触景生情而给心灵上带来的那一丝忧伤。
“进去吧。”
赵长天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大步踏进了酒店。
会见到那个个性鲜明、如水、如火的女人吗?
怀着复杂的心情,赵长天站在酒店大堂里不自觉的游目四顾。
此刻,酒店里人来人往,触目所及的范围内,赵长天没有发现那个身影。
一个20来岁的女服务员迎了上来,非常礼貌的引着赵长天和孙胜男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
坐下之后,让孙胜男负责点菜。赵长天的目光依然不死心的打量着那些穿梭在大堂内的女服务员,逐个的扫视一遍之后,依然还是无所得。
孙胜男显然发现了赵长天的心不在焉,眉头不觉又皱了起来。
长期以来,孙胜男一向对自己的魅力非常有信心。和她接触过的大部分男人,见了她不是诚惶诚恐的讨好,就是一副极力表现的样子,争取在她面前留下好印象。也曾经有过那么几个故意在她面前装深沉,不过徒惹她讥笑而已。
对于男人的那些龌龊心思,对心理学颇有研究的她自认看得通透。
但眼前的这个比她还小上几岁的年轻男子,似乎是真的无视她的魅力。与以往那些在她面前,夸夸其谈极力表现自己渊博和才华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一开始在党校大门口,就是自己主动和她说话,直到现在,也是自己一直在引起话题。但根据自己的观察和在叔叔那里了解的情况,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内向型的性格,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年纪达到现在这样的位置。
如果说他是在装深沉,也不太像。他好象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到自己身上,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女服务员身上。
难道那些姿色和气质都很普通的服务员能与自己相比?
越想,孙胜男只觉得十分窝火,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萦绕。
在气愤的情绪下,孙胜男一口气点了七、八道价格不菲的菜肴。
她本以为这样会多少的让这个男人肉痛,从而把注意力从新转移到自己身上。但是,她的打算落空了。仿佛她刚才大声点菜的声音,那个该死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
“赵县长,那些女服务员都很漂亮吗?”
压抑着内心的恼火,孙胜男冷冷的问道。
“没发现什么漂亮的,孙处长为什么这么问?”
赵长天随意回答道。
他还在不死心的四顾寻找着。
可以说,在他上一次人生中三次婚姻中的三任妻子,只有王雪是真正令他刻骨铭心的。
和王雪的最终分道扬镳,说不上谁对说错,只能说是两个不该结婚的人却因缘巧合的走到了一起。
他们之间的最大分歧,实质上就是王雪无法容忍他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而他又无法做到这一点。
否则,即便是李子华如何算计,也不会有可乘之机。
赵长天从来不认为自己和不同的女人上床有什么不对。在他心中,上床和爱情是两个概念。
他和大部分女人上床,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下半身的需要而已,基本与爱情无关,不必考虑什么责任问题。
第二百章 心有灵犀
对赵长天来说,爱情则截然不同,那是生理层次和精神层次的统一结合体,两者缺一不可,那需要付出情感和承担责任。
他和大部分女人交往,基本都是因为前者,也就是生理需要,这其中也包括他曾经的第一任妻子张萌。
但他与王雪之间的关系不同,他是真的从心理喜欢那个女人。
喜欢她的个性,喜欢她在床上的别样风情,喜欢她的独立自主。
他一直控制自己不来这里见王雪,就是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去招惹她。他有一定的信心,凭借对王雪的了解,他可以再次拥有她。
但是,拥有她之后呢?他显然不会因为她而改变自己的性格和作风。那么,就有很大、甚至是百分百的可能会再次伤害到她。况且,他都不太可能像上一次人生那样,给她一个豪华的婚礼。
对于王雪这个在自己生命中曾经非常重要的女人,赵长天委实不想再次伤害她。
可是,当赵长天走进这坐酒店之后,他却又非常想要见到她,甚至,这份心情还是如此的急切。
他告诉自己:“我只是想看看,23岁的王雪和28岁的王雪究竟会有哪些不同?”
人性就是如此的矛盾。
这也是他放着一个特点鲜明的大美人于不顾、也是他非常没有礼貌和风度的不考虑一个女子的感受的原因之所在。
哪怕是他听到了孙胜男有些咬牙切齿的点那些昂贵的菜肴,他也没有做出回应。事实上,以他如今的身家,几百块钱还真是引不起他的任何波澜。
目光扫视了两遍之后,还是没有什么发现,赵长天有些失望。
也许,今天是她倒班的日子吧?
赵长天如是安慰着自己。
错过了这一次,他不知道,下一次他还有没有决心再来这里。
轻轻的叹了口气,赵长天把注意力拉回了眼前。
他注意到,孙胜男白皙的俏脸上阴云密布。但此刻,赵长天却没有那份去安抚对方的心思,他的心情依然沉浸在没有见到王雪的失落中。
“孙处长,想要和我谈什么事?现在说吧。”
赵长天掏出一支烟点上,边抽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不知道对面的女人已经因为他的无礼而怒火中烧。
“哼!”孙胜男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她要让这个男人明白,有些女人不是能轻易得罪的。既然得罪了,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孙胜男已经决定,如果对方不好言好语的降低姿态,她是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的。想她孙大小姐,长了这么大,何时受到过这种冷遇。
自认对女人十分了解的赵长天,对于孙胜男之所以表现出如此的态度,多少有一些了解。
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赵长天正想要稍稍拿出点手段调节一下气氛的时候。“孙县长,我……”
忽然,刚刚要说的话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他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下意识的望去,他看到了郭小雅。郭小雅和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一起走进了酒店。
赵长天正想要站起打招呼的时候。
紧接着,他的目光呆住了。
虽然提前了五年,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有数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她。
但赵长天还是一眼认出了郭小雅身旁亭亭玉立的站着的一个女孩子,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眉目如画的女孩儿。
赵长天相信自己不会认错,那是王雪。
虽然此刻的王雪还远没有五年之后的干练、成熟,但容颜却变化不大,只是青涩了一些,眉宇之间的那份倔强却与五年后一般无二。
无论何时,她都总是那么自强、自立,让人心生尊重。
孙胜男原本正在生闷气,听到赵长天柔和的声音之后,她以为对方是要放低姿态了,心中不觉升起了一丝小得意。
她决定只要对方多说几话软话,自己看在叔叔的面子上,就原谅他这一回。
但是,孙胜男发现她错了,错得离谱!
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只说了半句话,就更加毫无礼貌的、又故态复萌的转移了视线。
而这次,他的行为更加让人难以容忍,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三个一起走进酒店的女孩子。
的确,那几个女孩子当中,是有两个很漂亮。可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他就可以毫不尊重自己。他的这种行为,简直是在不加掩饰的羞辱自己。
孙胜男知道,大多数男人看起来道貌岸然,但实质是却是一肚子男盗女娼的龌龊思想,对于这样的男人,她很鄙视。可像赵长天这种不加掩饰的色狼摸样,还比不上那样的男人。
这一刻,孙胜男很想把桌子上的那个茶杯砸到那个可恶男人的脑袋上,然后掉头就走。
如果赵长天能看到孙胜男此时的眼神,他一定会打个冷颤。有时候,美女的眼神不只是撩人。
也许是心有灵犀,在赵长天看向郭小雅的时候,郭小雅的目光也落到了正坐在窗边桌子旁的赵长天身上,正好对上了赵长天的目光。
女孩子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轻声的和两个同伴说了句什么之后,就脚步轻盈的向着赵长天这边走了过来。
片刻的失神之后,赵长天深吸了口气,压下了紊乱的情绪,恢复了表情的正常。
“孙县长,遇到了一个朋友,我去招呼一下。一会儿,大家一起吃吧,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边说着,赵长天站了起来,丝毫没有给孙胜男留下反应的时间,那语气不像是征求意见,反倒像是直接做出了决定。
赵长天大步向郭小雅迎了上去,只留下已经出离了愤怒的孙胜男,眼睛冒火的盯着赵长天的背影。
“小雅,我正打算这两天去你们学校看你。我正请一个朋友吃饭呢,你和你的朋友们也一起吃吧。”
走近之后,赵长天笑着向着郭小雅说道。同时,目光不经意间又瞟向了容颜胜雪的王雪。
“赵大哥,太巧了,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想着去党校看你呢,但又怕耽误你的学习和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就犹豫着没去。”
郭小雅的小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不是她的性子有些含蓄,恐怕她已经扑到到了赵长天的怀里。
“赵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两个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
郭小雅一边说着,一边指向王雪,“她是王雪,赵大哥你一定想象不到,王雪还在这里兼职做服务员呢。”
“她是张遥,上次我们去大凌河玩的时候,赵大哥你见过她。”
郭小雅又指着另一个女孩子介绍道。
赵长天点了点头,只注视了王雪一眼,说了一句“王雪你好!”
之后,他就迫使自己的目光望向了张遥,“张遥,你好,我可是还记得你呢。”
“赵大哥,上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张遥显然对见到赵长天也感觉很高兴。上一次的事件,赵长天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发自内心的感激。
“别和我客气,那是我的工作职责。走吧,我们去那边坐着、边吃饭边聊。”
赵长天边说着,边向饭桌走去。
“走吧,今天遇到赵大哥,就不用张遥你请客了。”
郭小雅边说着,边拉着两个女孩子的手跟了过去。对于自己的赵大哥请客,郭小雅自然不会客气。
而且,能在两个好朋友面前、展现自己男朋友的优秀,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潜意识中的想法,对于郭小雅这种不怎么爱慕虚荣的女孩子来说也不例外,这是女人的天性。
张瑶没有犹豫,在郭小雅耳边嘀咕了一句之后,就跟着她的脚步走了过去。
王雪稍稍犹豫了一下,毕竟,赵长天对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但看到两个好朋友和赵长天非常熟悉的样子,再加上她对赵长天的第一印象也不差,就顺从了民意,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招呼三个女孩子坐下之后,赵长天简单的将四个女人进行了介绍,让她们彼此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和大概身份。
对于孙胜男的身份,赵长天没有详细介绍,只说她是公务员。
孙胜男勉强压制着心头的恼火和烦躁,和几个女孩子打了声招呼。
她一再的告诉自己“那个该死的家伙不懂礼貌,自己不能像他那样,否则自己不也成了没有素质的人吗?”
在这种心理暗示之下,孙胜男才没有做出拂袖而去的举动。
和几个女孩子交谈了几句之后,孙胜男的心情好了一些。
她对于这几个女孩子的印象不错,尤其是郭小雅、王雪,她们气质、长相、以及性格很对她的胃口。
出于一种报复心理,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孙胜男完全主宰了谈话节奏,几乎不给赵长天插话的机会。
以孙胜男在仕途上多年锻炼出来的口才,完全引导了和几个女孩子的谈话内容,从服装、化妆品、到珠宝首饰。
对于这些话题,赵长天即使是想插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且,他实际上也没有参与这种话题的兴趣。
第二百零一章 重要的一天
对于赵长天来说,一边吃着美食,一边欣赏着几个漂亮女人各自不同的风情,显然是一种极大的享受。尤其是能够再见到王雪、并和她在一起近距离的相处,这让赵长天感觉很愉快。
相信如果孙胜男知道他的这种想法,恐怕会更加郁闷。
只是,看着与其它几个女人相比,王雪显得非常朴素的衣着,他多少有些辛酸的感觉。
赵长天知道,王雪的生活压力很大,她家里条件非常不好,除了要赚够自己上大学的费用,她还要补贴家里的一部分花消。
在以后毕业当上大堂经理,她的情况才会有所改善。
与五年后相比,此时的王雪在言谈举止上还显得有些拘谨、放不开手脚。基本上,她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一个倾听者。
孙胜男、张瑶、郭小雅都很健谈,几个女人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尤其是孙胜男,几乎就没有停嘴的时候,与平时自己见到的那个冷若冰霜的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这让赵长天有些感叹于这个女人的双面性。
孙胜男似乎已经忘记了有话要对赵长天说,一直没有搭理赵长天。郭小雅等人也感觉到了,赵长天好象与他这个‘朋友’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问题。
后来,还是郭小雅看到心上人被冷落到一旁,才找了一个话题,向赵长天打听起他的培训班生活。
可还没等赵长天说上几句话,又很快被孙胜男颇负技巧的岔开了,转而聊到了女人感兴趣的话题上。
赵长天注意到,孙胜男隐讳的向他抛过了一个示威的眼神。
对此,赵长天倒是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这个成熟的女人能做出这种表情,别有一番味道。
一顿赵长天感觉赏心悦目的午餐,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考虑到下午还要上课,将近一点的时候,几个人结束了这顿午餐。
赵长天结过帐之后,与孙胜男同郭小雅她们做了道别、各自离去。
临分别前,赵长天深深的看了王雪一样,想要把她此刻的样子记在心底。也许,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他和她的生活也不会发生什么交集。
“既然喜欢她,就不要伤害她。”赵长天这样告诉自己。
走在回党校的路上,赵长天的心理还多少有一些感伤,有些东西,想要彻底放下不是那么容易的。
赵长天没有说话,孙胜男显然还有一些生气,也保持着沉默。
几分钟之后,直到距离党校门口只有不到100米时。
“赵长天,你们昌县党校校长张清华是我叔叔的好朋友,我叔叔是孙上林。前天听了张叔叔的介绍,我本来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但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直呼赵长天的名字、一口气说出了心理话之后,孙胜男不再停留,小跑着向党校大门口冲去。
在愕然中,赵长天停下了脚步。
对于张清华,赵长天一直有联系,春节的时候,他还登门拜访送上了一份礼品。
孙上林,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却通过两次电话。对于这位现任的北宁日报社总编辑,赵长天一直想要结交。
在他原本的想法中,自己目前的层次还低了一些,他打算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缩小彼此之间的层次差距之后,再去拜访他。
没想到,孙胜男居然是孙上林的侄女。
摇了摇头,赵长天感觉有些意外,也有一些悔意。
如果他事先知道孙胜男和孙上林是这种关系,他对待孙胜男的态度一定会有所不同。
毕竟,对他来说,从现实和利益的角度上,一个漂亮的女人,哪怕她是一个副处长。在目前的状况下,也不会引起他的重视。
但如果是孙上林的侄女,情况自然不同。如果因为这个女人,而影响到结交孙上林,那就有些遗憾了。
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看以后能否想办法弥补了。
摇了摇头,赵长天不再纠结于这件事,大步向前走去。
从这天开始,一直到月底,赵长天趁课余时间主动和孙胜男打过两次招呼,但都受到了冷待。孙胜男的态度很冷漠,没有与他交流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赵长天也失去了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想法,不再自讨没趣。
这几天,赵长天约郭小雅吃了一顿晚饭,享受了一番爱情的甜蜜。
在这次约会的时候,让赵长天有些意外的是,郭小雅送给了他一本书,是一本介绍尼采生平的传记作品。
据郭小雅说:她十分喜欢这本书,里面蕴涵着一些人生智慧。
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了这本书之后,赵长天感觉受到了一些启发,他开始总结自己身上的一些不足。
他的很多见识大都来自于人生经验的总结,虽然实用,但却具有局限性。
赵长天认识到,以后当他有机会走到更高层次的时候,也许,这方面就会成为他的短板、软肋。
比如,尼采这样一个对整个世界都曾经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人物,在此之前,他居然毫不了解。
曾经,他一向信奉行动至上的原则。但读了这本书之后,他发现,在很多时候,思想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甚至可以改天换地。
好在,他觉悟的时间还不晚,以他的年纪,还正是学习的好时候。
他觉得,自己应该趁年纪轻、记忆力好的时候,多多充实一下自己的大脑。毕竟,他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学历也基本算是花钱买下来的。
虽然他从来都不认为学历能代表学识和能力,但不可否认的是,正规的高等教育,的确能够增长人的见识、开阔视野。
从那以后,他的大部分空闲时间,都放到了读书上。
阅读范围不再局限于金融、证券,而是涵盖了哲学、心理学、政经等方面。
其中,一些国外的相关名著,是他阅读的重点。虽然由于文化背景、或者翻译的原因,看起来很吃力,但却颇有收获。
其中,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尼采的一些哲学作品,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只是由于翻译质量不过关的原因,导致他读起来有些困难,尤其是那本《查拉斯图拉如是说》,读了几天,居然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读完。
但他很享受这种仔细推敲、研读的过程,他感觉自己有些浮躁的心灵漫漫沉淀下来,思想也在逐渐发生着某种蜕变。
在党校中,他像是一个独行僧,除了王少华,他几乎很少和其它学员交流,他成了党校图书馆的常客。
事实上,其它学员恐怕也根本没有想和他交流的意思。
这段时间里,远大集团、兰天公司、中天超市都在各自领导者的管理下,稳步的发展着。
赵长天偶尔的会打个电话关注一下,听取他们的简单汇报。
进入五月份之后,赵长天依然持续着这种生活。
有好几次,他都有一种去公司看看的冲动,但都克制下来。
赵长天下定了决心,要从集团和公司业务上逐渐解脱出来,尽力减少在商场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
他告诉自己:该为他们做的,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该是学会放手的时候了,自己有自己要走的路。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如果自己不学着放手,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仕途上的发展。
两个弟弟、刘清兰、王寒月都已经成长起来了,他们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已经超过了自己。毕竟,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赵长天相信,只要按照他定下来的目标和发展模式稳步推进,远大集团、兰天公司、中天超市都能在良性发展的轨道上前行。
作为一个引领者,他的角色应该还是很称职的。
“未来的日子里,自己只要提出阶段性的发展目标就好。除非遇到必须自己出手的的重大事件,否则,自己将不在公司的具体经营和事务上发表看法。”
做完这个决定之后,赵长天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
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5月11日,将近20天的时间,赵长天没有去过远大集团、兰天公司、中天超市一次。
甚至,在通电话的时候,他多数情况也只关注具体的一些数据。
他能感觉到,开始的时候,刘清兰还好一些,两个弟弟和王寒月有些不太适应他的转变。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赵长天能感觉到,他们正在适应这种变化。
对此,赵长天感觉很欣慰。
每个人,只要给予他足够的信任和机会,都有逐渐成长、成熟的那一天。
5月12日,对赵长天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他在刘常清打给他的电话中,知道了令他感觉欣喜的一个消息。
顺城市委下派的调查组已经拿出了调查结论:昌县副县长赵长天同志在昌县所开展的为了增加水库储水量、而限制放水的举措是科学、合理的。
事实证明了赵长天同志所采取的这项举措对于缓解目前的昌县大旱,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虽然因此影响到了极少数鱼糖承包者的利益,但那是出于大局考虑、是因为工作需要。
第二百零二章 世界很小
得到这个消息,赵长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他甚至有了一种鼻子发酸的感觉,就宛如一个受到大人误解的小孩子,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无辜。
半年的时间,从当初做出决策的那一天起,他就背负着压力。这种压力,随着两次群体上访事件越来越大。
有些时候,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他甚至都有了一种种想要放弃的冲动。难道想要切切实实的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就那么难?
他并不否认,自己想要在这件事情上捞取政绩、获得升迁资本。但只要是官员,又有哪一个不想着获得晋升呢?
“多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在仕途上稳步、快速发展。”
其实,赵长天的想法很简单。
当天晚上,赵长天来到了喜来喜酒店。经过这些天的阅读和思考,赵长天感觉自己基本摆脱了对王雪的心结,放下了一些不必要的担心。
甚至可以这样认为,他已经从心理上改变了对女人的一些态度,在想法上已经有了一定的转变。
当得到那个关乎自己命运的好消息时,赵长天非常想要把自己的喜悦和那个曾经无比亲密的女子一起分享。
分享的方式,也有一些特别。
赵长天甚至都没有和王雪打招呼,只是一边喝着酒、吃着菜,一边不时的看一眼那个忙碌的身影。
看着那个曾经挚爱的清秀女子,赵长天思索着自己思想上的一些变化。
他觉得自己以前的思想有些狭隘了。
即使他不能再和这个女子走到一起,但偶尔的见见她、关注一下她的生活,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至于所担心的会控制不住而去再次伤害王雪的问题,那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难道他连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都缺乏信心吗?
那实在是一种逃避和懦弱的表现,根本就是在压抑自己,这与他重生之后,打算酣畅淋漓的享受人生的想法,显然是矛盾的。
发现错误就要及时修正,赵长天具备这样的决断力。
也许是赵长天的注视引起了王雪的感应,也许是凑巧,赵长天的晚餐刚开始不久,王雪就发现了赵长天独自坐在窗边饮酒的场景。
稍稍犹豫了一下,和领班说了两句话之后,王雪走到了赵长天的饭桌前。
“赵先生,你好。”
王雪落落大方的打着招呼。清秀的小脸儿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雪儿,你也好。”
也许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单独面对。下意识的,赵长天喊出了这个曾经使用过数年的称呼。
但随即意识到不妥,可又不好马上改口。
显然,赵长天的这声有些亲热的称呼让王雪十分意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不觉间,白皙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红,眼神中有了一些愠怒。
王雪没有想到,看在同学郭小雅的面子上、加上自己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就出于礼貌过来打个招呼,可让她感觉气愤的是,他居然是这样一个油嘴滑舌、不知自重的男人。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王雪,不好意思,你和我的一个好朋友的名字是一样的,我总是这样称呼她。所以,对不起啊,请你不要见怪。”
赵长天急中生智,胡乱的编了这样一个借口。
“没关系,那你继续用餐吧,不打扰了。”
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赵长天的话,王雪打了声招呼离开了。但明显的,王雪的表情已经失去了来时的微笑。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到赵长天的心情,他还是自得其乐的一边吃喝,一边偶尔的关注一下王雪。
对于赵长天的这种行为,王雪自然是有所觉察。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
赵长天已经酒足饭饱,结过帐之后,赵长天没有和王雪打招呼,离开了酒店。
事实上,赵长天不知道的是,王雪也一直在留意着这个总是盯着她看的男人。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王雪知道一个男人的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羞涩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气愤。
作为郭小雅的朋友,她知道:郭小雅喜欢这个仪表堂堂、身份不俗的年轻男子,并把对方看成了是自己的男朋友。
原本,她还为郭小雅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朋友而高兴,甚至潜意识中,还有着一丝嫉妒。
可是,今天赵长天的表现,令王雪对他的评价下降了一个层次。从那声‘雪儿’、到其后明显的胡乱编造进行掩饰、再到后来一直盯着自己看,她认为赵长天是一个花心、人品有问题的男人。
如果赵长天知道他留给王雪的这种印象,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酒足饭饱之后,赵长天一边抽着烟,一边走在人流如织的繁华的平原街上,感受着大都市才有的这种热闹的夜生活。
由于多日未曾降雨,空气显得有些干燥,气温明显的比往年有所偏高,已经提前有了一丝夏天的气息。
赵长天虽然只是穿着休闲的夹克、里面套着一件衬衣,但身体还是多少有一些发热的感觉。
拉开夹克上的拉锁之后,感觉好了不少。
赵长天注意到,一些时髦的女人,已经穿上了裙子,大腿上穿着丝袜,看起来比较养眼。
更多的时候,赵长天的目光寻找着这样的女人。看到姿色出众的,他会跟上几步,仔细打量一番之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自从重生以来,赵长天还是第一次如此惬意的散步,以悠闲的姿态感受生活中的那份美好。
就这样,散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步,看到时间以晚,赵长天才意犹未尽的打算回党校宿舍休息。
就在他打算离开平原街的时候,忽然间,前方迎面走来的一群人引起了赵长天的注意。
距离那群人还有十几米远,在路灯的映照下,他首先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即使没有看清楚她的容颜,但赵长天已经一眼认出,那正是孙胜男。
看得出,孙胜男的步伐稍稍领先了一些她身后的那些人。一个青年男子正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嘴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那个男子的身影给了赵长天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赵长天看清了他的长相。
虽然只见过两次,但赵长天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男子。
冯科,那位被自己砸过一酒瓶子的仁兄,也是张国栋正在调查的对象。
在冯科和孙胜男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一眼扫过去,赵长天发现,他居然认识其中的四个,他有了一种这个世界很小的感觉。
李子华,北宁省副省长李东阳的侄子。
冯哲,县委书记冯长远的儿子
刘金龙,县委办主任刘广田的儿子。
王前,去过郭小雅家里的那位开着奔驰轿车的同学。
另外几个人,都是有一些姿色的年轻女人。
看到冯科、刘金龙、冯哲,赵长天有了一种恍然的感觉。据张国栋说,自从王珑的案件之后,他一直想要找这几个人做一下笔录,看看能否从中找到他们的破绽。
但结果,找遍了整个县城,也一直没有发现这几个人的踪迹。
现在看来,显然他们是躲到了明阳。
在赵长天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那一群人的时候,那些人也发现了伫立在他们对面的赵长天。
让赵长天感觉有些意外的是,孙胜男看到他之后,忽然露出了微笑,小跑着向他冲了过来。
赵长天有些愕然,自从那次午餐之后,孙胜男就对他不假辞色,别说笑脸,甚至都没有正眼儿看过他。
难道是冲着别人微笑的?
可这种疑问很快被打破,离他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孙胜男说话了。
“长天,下课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呢,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吗?”
一边说着,孙胜男还抽筋似的眨着眼睛。
赵长天同时注意到,发现他之后,冯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又跟上了孙胜男,只是落后了几步。
从孙胜男的怪异表现上,赵长天多少有些猜到了她此刻态度转变的原因。
估计应该是与他身后的那些人有关,而且很可能是由于冯科。
赵长天有些疑惑的是,以孙胜男的性格,她应该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摆脱麻烦?
可眼下,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机。
但既然有了和这个女人修好的机会,又能打击到某些人,赵长天自然是愿意配合。
赵长天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胜男,我临时有点急事先走了。这不,一办完事,我就马上回来找你了。”
赵长天注意到,当他喊出‘胜男’这个称呼的时候,孙胜男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显然是很不适应。
原本紧跟在孙胜男身后的冯科,刹那间停住了脚步。
此刻,赵长天距离孙胜男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距离冯科有四、五远,距离李子华那帮人有不到10米的距离。
赵长天两个大步,已经到了孙胜男身前。
在孙胜男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拉起了她的手。
孙胜男下意识的就要挣脱,但随即赵长天的声音向起,虽然声音很小,但刚好能被孙胜男听见,她不由得停止了挣扎。
第二百零三章 不可思议
“别动,我这是配合你呢。要是你露出破绽,我可是不负责任。”
一边说着,赵长天仔细的体会着那只小手带给他的美妙触感。
嫩、滑、还有一丝温暖,更有着一份别样的刺激。
无疑,孙胜男的手属于那种极品之类,不但手型优美,而且手感极佳。
被赵长天握住的那一瞬间,孙胜男有一种茫然的感觉,她似乎有一种失去了某种东西的感觉。
就为了躲避冯科的纠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茫然中孙胜男有了这样的疑问。
她对自己刚才‘有病乱投医’的行为有了一丝悔意,可眼下已经是骑虎难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这种疑问、悔意迅速扩大。
赵长天猛然又搂住了她的身体,“别动,只有这样才更真实,否则,那个小子是个精明的货色,恐怕会看出破绽。”
一边搂着想要挣脱的孙胜男,一边惬意的享受着女人柔软的身体和身上浓郁的芬芳气息。
与此同时,赵长天冷冷的看着几米远之外的冯科,眼神中挑衅的意味流露无疑。赵长天的想法很简单,他希望激怒冯科、让他们能率先动手,给自己创造一个修理他们的光明正大的理由。
冯科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遇到赵长天。
先是李佳,现在又是孙胜男。
李佳他可以不在乎,毕竟他更多的只是出于对她姿色的迷恋、想把她弄上床而已。但这个孙胜男,却是母亲再三叮嘱要用心拿下的女人,这个女人身后的背景对家里将非常有帮助。
即使抛去这个不论,孙胜男的姿色、性格、气质、乃至能力也大对他的胃口,对这个女人,他甚至产生了要认真对待的想法,而不是完全的利用和占有。
这对一向秉持着‘女人是床上玩物’的自己来说,是多么不容易。
他以为,他真的发现了那种可以让他尝试一下爱情滋味的女人。
但眼前的一切,将他的这种理想无情的粉碎。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又是他?
本来,以为经历了上次的事件之后,他认为自己的思想已经完成了一次蜕变,不会再做出那种因小失大、不顾全大局的行为。
但今天,在此刻,他真想不顾一切的把眼前这个令他极度痛恨的男人碎尸万断。
“赵长天,怎么是你这个鳖犊子?”
一个声音募然间响起,正是已经走到了冯科身边、一脸青春痘的刘金龙。
“科哥,这里是明阳,要不咱们收拾这小子一顿、出出气。”
刘金龙不加掩饰的嚷嚷道,浑然没把赵长天放在眼里。
“刘金龙,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和你老子一个德性,都是那种添人家屁股的角色。就你那副窝囊的熊样,一辈子都是做人家狗腿子的命。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长得这么丑,也出来逛荡,也不怕把人吓死,真是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赵长天冲着刘金龙就是破口大骂。
一方面他是想进一步激怒对方,另一方面: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刘家父子,就想要侮辱几句才觉得过瘾。
“**,”
刘金龙被骂得面红耳赤,刚想要反击。
“你操你自己吧,看你就是一副挨操的德行。赶紧滚犊子吧,别在这里有伤风化、丢人现眼了。”
赵长天继续实施着打击。他很希望刘金龙能扑过来,对他先动手,那样一来,他就可以为没有顾忌的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可怜的王珑先出一口气了。
“揍他。”
冯科嗓子里喉出了这两个字。
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赵长天在他面前的嚣张,他觉得,如果继续忍受下去,他会发疯,他也不配在当一个爷们儿。
即使会因此给孙胜男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更重要的是,这里是明阳,揍了他之后赶紧走人,无须担心会惹下什么不好处理的大麻烦。
所谓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认为就是指的眼前自己面对的这种情况。
显然,冯科在这个小群体里具有领导地位。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刘金龙率先扑了上去,冯哲、李子划、王前等人也吆喝着紧跟着冲了过去,冯科也做好了赵长天被打趴下之后、狠狠的揣上几脚的准备。
“你们要干什么?快点住手。”
看着一场群殴就要在自己面前发生,孙胜男有些慌了。
刚刚,她还因为赵长天那些一连串针对刘金龙的喝骂而感觉十分痛快,事实上,她也十分讨厌那个一脸青春痘、举止轻浮、素质低下的男人。
同时,她也为赵长天的粗俗而感觉愕然,她没有想到,一个国家干部居然也会向市井无赖那样骂人。她虽然从张叔叔那里知道赵长天是混子出身,但与他接触了几次,她还真没感觉到赵长天身上有什么混子气息。
原本,她对赵长天的印象很一般、甚至是恶劣,但这两天在与昌县张叔叔的通话中,她知道了赵长天的一些事迹,原本恶劣的印象有所改观,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些佩服他。毕竟,不是哪个官员都可以冒着政治前途受到影响的风险去做那些吃力、却很可能不讨好的事情。
否则,她也不会在冯科纠缠自己的时候向赵长天寻求帮助。
她以为即使赵长天骂得再狠,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双方也不可能会发生更大的冲突。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冯科居然会真的让那些人动手。原本,她虽然讨厌冯科的性格,认为他是一个虚伪的男人,但起码还是一个有这较高素质的留学生,可显然,她的判断出了错误。
看着这些人冲上来的架,她几乎可以想见,赵长天将会遭受到怎样的殴打、伤害。
虽然,他刚才的那些轻浮的举动令她反感。可毕竟他也是为了帮助自己。
当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看着刘金龙已经狞笑着扑了过来,孙胜男真的急了。
如果就在自己眼前,赵长天因为自己而被别人殴打,她怎么也接受不了。
“别着急,你在一边看着就行,很长时间没动手了,还真有些手痒了。”
就在孙胜男心急如焚,甚至打算放低姿态向冯科交涉的时候,赵长天稍显急促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仿佛带着一种坚定人心的力量。奇迹般的,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同时,她感觉赵长天搂着自己的手松开了。
接下来,她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
在她的视线中,赵长天跨前一步、仿佛只是抬了抬腿,刘金龙就发出了宛如杀猪似的惨叫声,身体像条破布袋一样飞了出去。
紧接着,赵长天闲庭信步的向前‘走’去,随意的挥出了几拳,李子华、冯哲、王前也跟刘金龙一样,仿佛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布娃娃一样被击倒,惨叫声此起彼伏。
转瞬间,赵长天已经站到了冯科面前。
接下来,冯科也没有逃脱同伴们的命运。虽然他已经见势不妙,想要转身逃跑,但已经晚了,一只拳头甩到了他的脸上,伴随着一声惨叫,冯科仰面倒下,鼻子里流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个男人的女伴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这一切,不过是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发生。给孙胜男的感觉,仿佛是在做梦一样,是那么的不真实。
“这也太假了吧!”孙胜男喃喃自语道。
她甚至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怀疑,冯科、李子华等人是在故意配合赵长天,否则,赵长天怎么可能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倒几个体格和他差不多的人?
发生在这里的诺大动静,很快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平原街上来往的行人们纷纷围了上来。
看到这种情形,赵长天打消了继续补上几脚的想法。拉着孙胜男的小手,飞快的穿过还没有围拢到一起的人群缝隙,向着党校的方向跑去。
留下了几个在地上翻滚的男人和一旁发出尖叫的几个女人,像一群表演杂技的动物们一样被人围观。
一直跑到党校校园里,赵长天才松开了气喘吁吁的孙胜男。事实上,刚才基本上是赵长天在带着她跑,孙胜男倒是没有消耗多少体力。
到了此时,孙胜男才恢复了正常的思维,她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上下打量着赵长天。
“你刚才用的是武术吧?他们会不会有大问题,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孙胜男问出了自己关心的两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显然第一个问题更为迫切的想要知道。
“不是,在他们几个废物身上,还用不到武术招式,就是简单的拳脚加速而已。”
赵长天随口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不等孙胜男追问,又继续回答道:“我没下重手,他们只是会感觉非常疼而已,在地上躺一阵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揍他们几个而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第二百零四章 无法接受
“那你的意思是,你会武术?”
听完赵长天的解释之后,孙胜男放下了心,随即,女人天生的八卦劲头让她继续问道。
“会一些,我们赵家是武术世家,我也算得到了真传吧。”
赵长天有些谦虚的回应了女人的好奇。
孙胜男点了点头,语气郑重的说道:“我看你以后不要再出党校大门了,估计他们一定想要报复你。在校园里还是安全的,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到党校里面闹事。”
“谢谢你的提醒,虽然我不怕他们所谓的报复,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会尽量留在校园里。”
赵长天对孙胜男的善意表示了感谢,但随即,他又继续说道:“刚才事急从权,希望你不要介意。”
赵长天边说着,边瞟向了那只白皙的小手。
“赵长天,你就是一个流氓,这次就算了,毕竟你也算是帮了我一次。下次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孙胜男面上闪现出一丝红晕。
赵长天从她的语气中判断,虽然有一些羞恼的成分,但显然她已经不打算再追究此事。
接下来,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看到天色以晚,道别之后各自回宿舍休息。
躺在床上,总结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赵长天的心情很愉快。
昌县的事情能够得到解决,无疑是消除了他的最大隐忧。
能够亲自动手给那几个伤害王珑的畜生和恩怨颇深的李子华一个教训,令他非常解气。至于被牵连的王前,那是他活该倒霉。
而且,能够和孙胜男的关系得到实质性的改善,也令他颇为愉悦。能够摸到这样一个冰山美女的小手儿,也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
在他看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也许在许久之后,他都会清晰的记得。
这个晚上,赵长天睡了一个好觉,睡得很沉稳、很踏实。
在其后的几天里,赵长天每一天都会与胡利通电话,向他询问昌县的旱情。
根据胡利的描述,昌县的旱情越来越严重,平原地区还好一些,在各种水利设施的支撑下,暂时受到的影响还较小。
但山区的情况已经很严重,尤其是西北沟的三个乡镇,受到的影响很大,由于灌溉困难,各种农产品减产已经是必然的情况,如果天气再持续干旱,很可能会大幅度减产。
虽然挂心昌县那边的情况,但在党校没有结业之前,他也只能是干着急。
自从5月12日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孙胜男对赵长天的态度明显的友好起来。
两个人碰面时,她不但经常和赵长天打招呼,而且偶尔的,还会驻足与赵长天聊上几句。
这种情况,引起了党校其他学员的注意,尤其是男性学员。
王少华经常会在宿舍里酸溜溜的向赵长天请教,他是用什么方法能够和班花走得那么近?言下之意,有想要效仿的企图。
每当这个时候,赵长天会经常丢过去一句话,“老王,你都是有老婆、孩儿的人了,就不怕影响不好?”
王少华会摇摇头,哀叹不已。
根据赵长天从王少华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分析、判断。
赵长天得出了一个结论:王少华属于典型的夫凭妻贵,借助老丈人的扶持,才能在仕途上以三十出头的年纪达到如此的高度。虽然王少华不愿承认,但赵长天却很确定这一点。
王少华的老婆是锦市党委副书记周云鹏的女儿。
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王少华得到了一个对他仕途有帮助的老婆,但失去的却是爱情。
在王少华的描述中,他老婆周娟是一个容貌非常普通、而且脾气不好的女人,是王少华的大学同班同学。
当初,王少华作为所在大学校学生会的主席,加上样貌俊秀,颇得一些漂亮的女大学生青睐,向他表示过好感的女孩子不在少数。
原本,王少华也认为自己应该能在大学收获一段美丽的爱情。但遗憾的是,他的梦想被现实击败。
在王娟发起的攻势下,他沦为了俘虏,和她成了恋人关系。
王少华的大学恋情,与爱情无关。
作为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王少华非常清楚,如果想要在城市里闯出属于自己的天空,如果没有人扶持、光凭能力是远远不够的。
因此,他放弃了那些漂亮的女同学,非常理智的选择了周娟。
关于王少华的这些资料,有的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有的则是赵长天的判断。
王少华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他最初和周娟谈恋爱时,他对她是有感情的,他不是完全冲着对方的家世。
只是,随着他老婆的脾气越来越大,他们夫妻的感情才消失殆尽。
对此,赵长天不置可否,但在心理却嗤之以鼻。
赵长天不是看不起王少华利用婚姻作为自己仕途上的筹码,而是有些腻歪他的虚伪。
对于王少华,赵长天自认看得通透,这家伙是个典型的‘惟利益’论者,做什么事,都要先考虑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
虽然认为他很虚伪,但赵长天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识时务,而且是一个很有些眼光的家伙。
从他的嘴里,赵长天对于党校的大部分学员都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王少华对每一个学员的评论,给赵长天的感觉,都是比较客观的。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对孙胜男的评价。
非常漂亮、气质高贵、个性鲜明、内涵丰富、能力很强、背景深厚,这是王少华对孙胜男的评价。
用王少华的话来形容,像孙胜男这样的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缺点,是造物主的宠儿,是男人最为理想的老婆人选。
可就是因为这样,能够配得上孙胜男的男人,几乎也是凤毛麟角的,甚至根本没有任何男人能配得上这样的天之骄女。
因此,孙胜男年近三十还没有结婚,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在王少华看来,除非孙胜男大幅度降低择偶标准,否则,她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
正是基于这些心态,当王少华发现赵长天和孙胜男越走越近之后,才感觉无法接受,他不能容忍心目中的完美女人投入任何一个男人的怀抱,哪怕是有这种倾向和可能性,他也无法接受。
这是典型的自己吃不到、也不想别人吃的心态。
对王少华的这种心理,赵长天基本清楚,也颇有些无奈的感觉。
他可从来没有认为,孙胜男和他走得近一些,就是对他有什么‘意思’,他没有那么自恋。
因此,对于王少华时常说的那些溜边话,赵长天基本上保持着风清云淡的态度。
可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赵长天发现自己因为孙胜男陷入了麻烦当中。
党校的男学员们,和王少华持同样心态的大有人在。
原本,这些人对赵长天采取的基本是视而不见的态度。
可眼下,就是这样一个被他们无视的人居然和班里最高傲的班花越走越近,他们在心理上无法接受。
因此,无论是在上课,还是行走在党校大院里,甚至是在图书馆,赵长天总能遇到带有敌意的目光。
如果仅仅如此,赵长天不会放在心上,经过这一段时期的阅读、思考,他的涵养比之以往有了不小的进步。
可有人做出了更加过分的举动。
这天下午,当赵长天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的时候,三个同班男学员拦在了他面前。
“赵长天,警告你离孙胜男远一点,她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
三个学员里,中间个子最高的学员直截了当的表明了态度。
在一起上了两个多月的课,赵长天自然认识这几个人。
说话的高个男子叫张文彬,是省财政厅的一个副处长,今年刚满30岁。在这界培训班中,属于最受欢迎、追捧的那几个人之一。
据赵长天的观察,在培训班形成的十多个小团体中,以张文彬为核心的小团体是人数最多的一个。
脑海中瞬间掠过这个人的资料后,赵长天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是孙胜男的什么人?你以什么立场说出这些话?你没发现你自己太多官闲事了吗?我的时间宝贵,请让开。”
赵长天克制着想要在那张小白脸上甩一巴掌的冲动,他的语气中不觉蕴涵着一丝冰冷。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和孙处长说话,识相点就装哑巴得了,别给脸不要脸。”
还没等张文彬说话,旁边一个人非常不客气的接过了赵长天的话头。
钱玉海,34岁,来自通城市财政局的一个副局长。
脑海里闪过这个人的资料之后,赵长天的语气尖刻起来,“你又是什么东西?溜须拍马选准场合好不好?不要脸的人见多了,像你这种还真是少见。是不是让你舔他屁股,你也能撅着嘴往前凑。看你这副德行,就是吃屎长大的。”
论起骂人,赵长天相当有自信。一连串的脏话不需思考的就送了出去。
说完之后,赵长天懒得再和这几个人浪费时间,直直的就冲着张文斌撞了过去,还没等张文彬反应过来,赵长天的左肩已经顶在了他的半边身体上。
第二百零五章 那一瞬间
这一撞,赵长天虽然没用多大力气,但也不是孙文斌的身体能抗得了的。
孙文彬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火车头顶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一个踉跄,如果不是钱玉海及时的扶了他一把,很可能会摔倒在地。
撞开孙文彬之后,赵长天扬长而去,身后传来了孙文彬、钱玉海气急败坏的喝骂声。
也许是顾忌在校园里,也许是被赵长天的蛮横吓到了,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追上来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自那天开始,孙文彬及其小团体里的成员几乎见到赵长天就会冷嘲热讽几句,而赵长天也会适当的进行反击。
就这样,在不断的实践中,赵长天本就很精湛的骂人水平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
也许大家都顾忌是在党校里,惟恐担上一个处分,因此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骂,也没有发生更加恶劣的斗殴事件。
从表面上看,赵长天的处境比起以前更加恶劣了一些。
比如,王少华在最近一段时期、赵长天不再频繁外出之后,经常在下课的时候和赵长天走在一起。
可在见到了赵长天树敌如此多之后,这家伙非常没有意气的让赵长天又恢复了‘单身’。
孙胜男对于发生在赵长天身上的事情,多少有一些耳闻,可她也没什么办法。无论孙文彬还是他那个小团体里的人,和她的关系都很普通,基本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她也没什么立场去管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她对像狗皮膏药一样老是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孙文彬,十分的厌烦。她甚至在心底里有一种隐约的盼望,希望赵长天能像那天晚上教训冯科那样,教训一顿孙文彬。
可无论如何,她对赵长天多少有一些愧疚,毕竟,这事儿是由她而起的。
为了避免给赵长天制造更多的麻烦,孙胜男减少了和赵长天的接触次数。
还别说,也许是她的这种做法起了一些作用,也许是在口头上不是赵长天的对手。随着时间进入五月下旬、在培训班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孙文彬等人很少在对赵长天进行言语攻击,赵长天的日子多少的清净了一些。
随着培训班临近结业的尾声,赵长天愈发的关注昌县那边的旱情,关注县政府对旱情的应对工作。随着旱情的逐渐严重,抗旱工作已经成为县政府的主要工作,县长张子兰已经亲自主抓这项工作,县委书记冯长远也会经常过问。
根据胡利传递过来的信息,赵长天了解到,昌县全县范围内,一直都没有降过雨,一些小水库的库容已经降到了不足一半的水准。张子兰顶住了压力,否决了钟新华等人要求大规模放水的提议,坚持小规模放水,力争能保持水库的持续抗旱能力。
刘常清在最近的通话中,情绪非常不好,赵长天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焦虑。
整个顺城范围内,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大旱。他这个市委书记虽然频繁下乡,但在这种天灾面前,他能做的工作也比较有限。
刘常清的这种情绪影响到了赵长天,他一边期盼着培训班赶紧结业,一边构想着自己回到昌县之后,如何应对昌县的旱情?
在赵长天越来越焦躁的等待中,终于,6月3日到了,这一天北宁省青年干部培训班结业了。
赵长天写了一篇《亚洲经济形式分析》作为毕业论文。
在这篇论文中,赵长天分析了亚洲各国当前的经济现状,从几个方面探讨了未来亚洲经济、尤其是金融市场的走向。
赵长天在文章中指出:几个发展速度很快号称为‘亚洲奇迹的国家’,具有透支性经济高增长和不良资产膨胀的特点。
保持较高的经济增长速度,是发展中国家的共同愿望。当高速增长的条件变得不够充足时,为了继续保持速度,这些国家转向靠借外债来维护经济增长。
但由于经济发展的不顺利,到了现在,亚洲有些国家已不具备还债能力。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日本、韩国等国都为外向型经济的国家。他们对世界市场的依附很大。
一旦亚洲经济发生动摇、特别是金融领域,难免就会出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状况。
以泰国为例,泰铢在国际市场上是否要买卖不由政府来主宰,而泰国本身并没有足够的外汇储备量,面对金融家的炒作,该国经济的应对能力不强。
其它的一些国家与泰国的情况差不多,都具备这样的隐忧。
赵长天在文章的最后指出,在未来的经济发展中,金融领域将逐渐成为我国经济发展中非常关键的一个方面。甚至,金融安全事关国家经济安全。
可以说,这篇论文颇费了赵长天一些心思。
作为重生人士,他自然知道97年会发生席卷整个亚洲的金融危机。
对于这场金融危机,他已经提前做着各方面的准备,美国的天门公司、香港的东方公司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这次金融危机成立的。
如何在这次金融危机中,最大限度的赚取金钱,是他时常考虑的一个问题。
这次以这篇论文作为党校的毕业论文,是他酝酿了很久的一个举措。也许,这其中蕴涵着一丝风险,但他认为还不至于达到影响自己仕途的程度。毕竟,他在措辞上非常注意,基本没有涉及到国内某些敏感的东西。
而与风险相比,他所期望能得到的回报如果实现的话,那显然是非常值得的。但事情能否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发展,显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只是预先为自己的仕途发展增加了一个可能的砝码,仅此而已。
交上论文之后,和他想象的差不多,基本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悄无声息的获得了通过。
他估计,他在论文中的某些论调被认为危言耸听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没关系,他本来就没指望这次能一鸣惊人。
6月4日,赵长天回到了阔别以久的昌县。
当天下午,赵长天和钟新华办理了交接。赵长天注意到,钟新华的眼神很复杂。
和赵长天预想的差不多,冯长远没有设置任何障碍。
在赵长天看来,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情况之下,冯长远决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常委会上提议调整自己的工作。
可以说,自调查组拿出结论的那一刻,除非自己犯下什么重大错误,否则,冯长远就不会公然对付自己。如果冯长远这么做了,就只能说明他缺乏基本的政治智慧和头脑。
但能做到县委书记的人,他显然不会缺乏这些东西。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赵长天颇有一些感慨。他发觉,清闲了三个月之后,他非常渴望投入到属于自己的工作当中去。
胡利、王军,这两位政府办的正、副主任先后到赵长天办公室汇报了工作,并表达了对自己老板能安然度过此次危机的祝贺。
胡利停留的时间很短暂,毕竟,在党校时,赵长天几乎每天都要和他通话。
和王军交流的时间稍长一些,赵长天询问了他的工作情况。
一边听着王军神态恭敬的回答,赵长天注意到了王军感激的眼神,估计应该是与他不久前获得的提拔有关。
对于自己能被提拔为政府办副主任,王军非常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如果没有赵长天向县长张子兰打招呼,自己根本就没有被提拔的机会。
对此,他满心的感激。原本,他以为自己在仕途上的发展就要在科员的位置上止步的。
继自己的两个心腹之后,出乎赵长天预料的是,张子兰也居然亲自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礼貌的请张子兰坐下之后,赵长天仔细打量着这位三个月未见的女县长。
他发现,张子兰的面容有一些憔悴,眼睛里甚至有着以前从未发现过的血丝,显然,她休息得不好。
“长天,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是一直盼着你呢。”
注视着赵长天,张子兰的声音中蕴涵着明显的欣慰。
“张县长,听你这么说,也不枉我这么急的赶回来,连党校学员的聚餐都没有参加。”
赵长天笑着说道。
“长天,先不说别的,我首先要感谢你,感谢你顶着大半年的压力所做的工作。如果没有你的决策和坚持,今年,我们昌县的农业将受到无法想象的损失。如今,虽然损失依然难以避免,但估计会减轻很多。”
说着说着,张子兰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赵长天鞠了一个躬。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等到赵长天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子兰已经完成了鞠躬的动作。
那一瞬间,赵长天有了一种被震撼的感觉,他动容了。
他连忙站了起来,“县长,你这是干什么?我承受不起啊。”
赵长天搓着手,有一些慌乱。
张子兰的举动,可以说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性格坚毅、傲气十足的女子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
“长天,我这一躬,不是因为我自己,我是代表着昌县的广大农民向你表达感谢。”
张子兰诚恳的说道。
第二百零六章 真正的考验
张子兰重新坐下,待赵长天也落座之后,她继续说道:“长天,这些天我几乎每一天都要下乡。有好几次,当我遇到那些在田间、地头忙碌的农民时,有人请求我,请求我代表他们向赵长天县长表示感谢。
他们认为,正是赵县长顶着极大的压力、甚至丢官去职的风险,也要让水库里的水多储备一些。正是因为这样,当这场大旱降临的时候,水库才不会干涸,他们才有水灌溉田地。”
说到这里,张子兰缓了一下,目光有了一些复杂,“长天,根据我的了解。有很多农民在知道你因为储水问题被调查组调查时,他们曾经在私下里串联,想要一起到市政府上访、去为你鸣不平。
那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成百上千,没有人组织他们,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一个带领他们提高收入、一心为他们考虑的好官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他们就要为他出头。
多么简单的一个理由!
当我知道这个情况以后,我被震撼了。我那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想办法制止他们,还是顺其自然。
幸亏,调查组及时的拿出了调查结论,才避免了也许是我们县、甚至是全市全省都罕见的一次群体上访事件。”
张子兰的语气中蕴涵着一丝莫名的意味。她的目光显得有些迷离。
事实上,听了张子兰这些话,赵长天也有一些动容的感觉。
他没想到,当初临去党校前,向胡利下达的任务,居然会起到这种效果。
他只是让胡利散布一些消息而已,目的只是为了应对调查组的下乡调查。
至于组织农民群体上访,那种事情,他不是没想过,但那只能是作为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最后才能采用的殊死一搏的手段而已。
因此,他根本没安排过胡利去组织老百姓上访的事情,胡利自然也不会擅做主张。
可那些老百姓居然自发的打算为他出头,这真的出乎了他的想象。
一时间,赵长天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触动,一些原本坚定下来的想法更加的坚定起来。
“张县长,谢谢你,谢谢你告诉了这些事情。”
赵长天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张子兰离开之后,赵长天仍然思考着,思考着与他的政治理念、为官之道有关的东西。
良久,赵长天才停止了思考,他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决定了一些事情。
当天晚上,赵长天驱车去了王寒月家里。
房门打开,相见的刹那,王寒月扑到了赵长天怀里。
两个人紧紧相拥,紧接着,就是一个长长的吻。
三个月不见,两个人有着太多的想念。
良久之后,赵长天才搂着王寒月坐到了沙发上,爱怜的仔细打量着怀里的女人。
随着几个月时间的过去,此时的王寒月,肚子已经微微的挺了起来。
而且,赵长天还发现,她在气质上也有了一些变化,眉宇间隐约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锋芒。
显然,随着中天超市规模的扩大,手下的队伍的壮大,身为管理者的王寒月已经逐渐形成了领导者的气质。
“丫头,这段时间很辛苦吧?有什么心得?”
轻抚着女人微凸的腹部,赵长天柔声问道。
“谈不上辛苦,我听你的建议成立了专门的管理部,招聘了几个专业的管理人员,分别负责管理三个超市。这几个人的能力都不错,把超市管理得井井有条。
其中,有一个叫王为的,原来做过顺城百货商场的副经理。
这个人能力很强,如果不被人排挤,以他的能力做百货商场的经理也没有问题。
我把他高薪聘请过来之后,经过这一段时期的观察,感觉这个人的人品和能力都很过硬。”
说到这里,王寒月顿了一下,以征询的语气问道:“哥,我打算把他提拔为公司的副经理,你看怎么样?”
“丫头,你看行那就行,我相信你的眼光。而且,再过一、两个月,你的肚子逐渐大起来之后,就必须要减少工作,直到完全停止工作、在家里待产,公司的业务就必须要有信得过的人打理。
既然这个王为靠得住,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要让三强子多留意一下。
三强子这个人虽然是混子出身,为人油滑了一些,但还算机灵。”
赵长天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王寒月边听边不住的点头,显然十分认可自己男人的意见。
“丫头,还有一件事。现在要考虑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等你行动不便的时候、能照顾你。是找专业的医护人员?还是熟人?你自己决定。或者,我告诉我妈这件事,让她来亲自照顾你也行。”
赵长天郑重其事的说道。
“哥,我知道了,谢谢你能想的这么周到。不过,不用麻烦她老人家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让她看看、认认这个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寒月有些感动的说道。
“丫头,暂时不能给你一个名分,其实我挺愧疚的。可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是我们老赵家的人,是我赵长天的孩子。我承诺,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赵家。”
赵长天的语气斩钉截铁。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哥……”
王寒月轻轻的唤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潸然泪下。
能得到自己男人这样的亲口承诺,这对她来说,是以前想都没敢想过的。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又聊了很多。
有关于公司未来发展方向的,有关于赵长天工作的,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直到很晚,两个人才上床睡觉。
这个晚上,出于安全考虑,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做,赵长天搂着王寒月相拥而眠。
第二天,赵长天精神抖擞的来到了县政府。
叫上了政府办副主任王军、农办主任张学林,赵长天开车带着这两个人、打算利用一天的时间,实地了解了昌县的旱情。
为了争取时间,整个视察的过程,他几乎连车都没有停过,只是中午抽出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草草的和王军、张学林吃了顿午饭。
一天下来,耗费了10多个小时的时间,赵长天走访了大部分乡镇。虽然只是在车上进行了简单的观察,但再加上王军、张学林的介绍,赵长天对昌县的旱情已经有了一个总体的了解。
了解到的情况,让赵长天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
绝大部分中、小河流已经干涸或是见底,往年,依靠这些河流灌溉的农田已经面临严重的危机,如果不是上游的水库提供了一些水力支持,恐怕这些农田的庄稼已经枯死。
只有流经昌县的两条大河,虽然水位严重下降,但还可以为沿岸的农田提供一些灌溉。
大部分水库已经减少了一半以上的储水量,一些小水库甚至储水量已经达不到正常水平的三分之一。
在他看来,目前,能缓解旱情的方法主要只有两种,一是水库放水,二是掘井。
其中,以如今的严重旱情来看,又以水库放水为主要的方法。毕竟,如今地下水位严重下降,打井需要下到很深的位置,才能见到水,太费时费力了。
至于民间所谓的求雨,赵长天对此嗤之以鼻。
赵长天在张子兰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早在五月初,昌县的旱情已经上升到了事关全局工作的高度。
一直到现在,县政府的工作就是以抗旱为主。
钟新华之所以在前不久发布限制放水的指令,实质上,就是政府办公会议上,张子兰一力坚持的原因。
随着旱情的逐渐加重,围绕着水库放水问题,政府办公会进行了几次激烈的辩论,都没有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来。
有的认为应该大幅度的放水,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大部分农田的需要。
有的认为,旱情究竟会持续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现在就大幅度放水,一旦旱情持续时间很长,水库的水却提前放光,那将是一场大灾难。张子兰就是持这种看法的人。
最终,这个问题甚至拿到了常委会上讨论,依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冯长远倾向于张子兰的意见。
最终,在张子兰的强烈坚持下,目前还是小规模的放水。
但这就造成了,有一部分农田由于距离水库较远、得不到灌溉,其所属的农户和乡镇领导意见很大。
赵长天现在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对此,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
相比于其它人,他能知道旱情还将持续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将是真正的考验。
在赵长天的记忆中,从6月初到7月中旬,昌县只下过一场小雨,对严重的旱情来说,基本是杯水车薪。
眼下,他所能考虑的,也只能是在大暴雨来临之前,尽量的减少农民们的损失。
而且,他现在所要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抗旱问题。
旱灾所涉及的还仅仅是农业上的损失,而八月份的大洪灾却是事关无数人的生命和财产损失。
第二百零七章 大胆的预测
对于赵长天来说,能否尽可能的将这些损失降到最低,才是对他这个重生人士真正的考验。
经过反复思考之后,赵长天有了一些决定。
6月6日,也就是他从党校回来的第三天,在赵长天的建议下,县长张子兰提议成立了抗旱工作领导小组。
县委书记冯长远、县长张子兰担任组长,主管农业的的副县长赵长天担任常务副组长,几个副县长担任副组长,各个乡镇的主要领导和一些机关的领导担任组员。
赵长天原本认为,在张子兰提名他担任常务副组长的问题上,冯长远会有异议。他很可能会提名钟新华担任这一职务,但出乎预料的是,冯长远居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在赵长天对此问题产生疑惑的时候,与他有同样疑问的显然也大有人在。
“老板,为什么让赵长天担任常务副组长,这小子已经在限制放水问题上积累了一定的政绩。如果继续给他表现的机会,我担心他会再有出彩的表现,给他以后的升迁增添砝码。”
冯长远的办公室中,县委办主任刘广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广田,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但作为一个县委书记,有些时候,不能光考虑私人恩怨,还要考虑大局。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这个县委书记是不称职的,甚至会犯下追悔莫及的大错误。
钟新华和赵长天,一个是常务副县长,一个是主管农业的副县长,这两个人无论谁担任常务副组长都合乎情理。
按理说,我应该提名钟新华。可问题是,如果我真的提名了种新华,即使不考虑是否能得到张子兰认可的问题,只考虑工作能力,钟新华的能力显然要差上一些,他能否在旱情如此严峻的时刻发挥领导作用?我持怀疑态度。
客观的分析,我对这个人的工作能力,没有任何信心。
光凭在旱情已经有了初步显现的时候,他居然还会放水,而且一放就是一个多月,就足以说明他缺乏判断力。
再加上,这些年来,他利用权力捞了多少钱?”
说到这里,冯长远停了下来,神色有些怪异的继续说道:“广田,我不是反对干部利用手中职权捞钱,毕竟干部也是人,有一定的贪欲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必须要把握一个度。知道什么钱可以贪,什么钱绝不能动。否则,这个干部早晚会出大问题。
钟新华就是一个贪婪无度的人,无论什么钱,他都敢贪、敢占。
他还自以为他做的那点破事儿很隐秘,没有人发现。可无论是我,还是当初的郭青云,对于他的行径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当初,如果他不是把郭青云的老婆拉下了水,恐怕郭青云早就收拾他了。我估计这也是郭青云一直没有向市里推荐他更进一步的主要原因。
而钟新华也因为这个原因对郭青云怨恨在心,才会转而投靠我。
如果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我根本不会接受他这样的人投靠。即使接受了他的站队之后,我也一直对这个人保持着必要的警惕,惟恐一不小心被他脱下水、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原本,这些东西我不想告诉你,我担心你会因此在钟新华那里露出破绽、影响大局。但今天,你既然问了,我就和你说说这些情况。
广田,你说,我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在关系到全县抗旱大局的大事情上担任要职呢。
而赵长天则不同,这个人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和我们不对路,甚至彼此之间的仇怨无法化解。但有一点,我却必须要承认,这个家伙在开展工作上的确很有一套。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
客观的说,无论头脑还是政治智慧,这家伙在年轻干部中,都是出类拔萃的。
让他担任常务副组长、并主持日常工作,我很放心。我甚至希望他能做出一些成绩来。这次的大旱很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只有举全县之力,才有可能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
对于像赵长天这样的对手,平常的时候,我们可以打击他、也可以利用种种手段对付他。
但是,在关乎我们自身的利益和命运、涉及到全局的大事件上,我们即使不能全力支持他,也不能拖后退或是暗中破坏,否则,就是对我们自己政治前途的不负责任,很可能会导致我们自食恶果。”
说到后面几句话的时候,冯长远的语气已经十分严肃。
“老板,我知道了。可我们的有些事情,钟新华是参与的了。我担心这家伙以后会尾大甩不掉。”
刘广田有些忧虑的说道。
“广田,我们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吗?我看没有。即使有一天这家伙陷进去了,他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攀咬我们?我看也没有。
所以,你就别为这些事情担心了。”
冯长远的语气很淡定,颇有一些尽在掌握的感觉。
“广田,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听小科说,自从上次他们几个在明阳和赵长天发生冲突并吃了点小亏之后,金龙就一直嚷嚷着要找赵长天报复,在明阳没找到机会,他就想回昌县找赵长天报仇。
小科劝了几次,金龙就是不死心,小科担心他会偷偷跑回来。
因此,广田,你好好说说这小子,千万不能让他回来,张国栋那边还一直找他们几个呢。必要的时候,你就亲自去一趟明阳。”
提起这件事,冯长远的声音有些严厉。
“老板,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只是张国栋一直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我担心早晚都是个祸害啊。”
刘广田的声音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哎!”冯长远叹了口气,“我原本对弄走张国栋是有信心的,为此和唐市长沟通过,希望唐市长能和市公安局长王中伟打个招呼,把张国栋调走。可王中伟这个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唐市长的指示居然阳奉阴违,嘴上答应办了,却迟迟没有落实。
就为了这么一件事,我也不好老是催唐市长,事情就这么拖延下来了。
我在想想办法吧。”
说到这里,冯长远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挥了挥手,结束了和刘广田这次的谈话。
抗旱工作领导小组成立之后,县委书记冯长远、县长张子兰经过商谈之后,把重担压在了赵长天的身上。
两位组长一致认同,由赵长天主持抗旱小组的日常工作。
这件事又有一些出乎了赵长天的预料,张子兰让他主持工作可以理解,但据张子兰的说法,冯长远对此居然也非常认可。
虽然有些迷惑,但这对赵长天来说,毕竟是一件好事,他可以有充分的权力开展一些计划好的工作。
6月6日下午,赵长天召集了农业局、水利局的一些领导,以及县里一些农业系统的、已经退休的二十多位老同志举行了座谈会。
在此之前,赵长天还专门从顺城请来了两位农业专家参加这次座谈会。
为了照顾好这些老同志,赵长天在请示了张子兰之后,专门从政府办调了一批年轻人过来,其中,也包括林玉。
会议开始之前,赵长天发给了每人一份相同的文件,文件上记录了昌县各大水库的储水情况。
会议开始之后,赵长天先做了发言:他大胆的做出了预测,他认为目前的旱情至少还会持续一个多月。
基于此点,赵长天要求与会人士根据各大水库现有的储水情况、在炎热天气下的自然蒸发情况,利用大家的经验探讨出一份水库放水的方案。
要求既能保证最大程度的解决旱情,又能保证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水库不会因为过度放水而导致彻底干涸。
这场座谈会一直持续到晚上,由于各个水库的规模不一样,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拿出多份放水方案,因此,到吃晚饭的时候,这项工作仍旧没有完成。
但大家的热情都很高,尤其是那些在昌县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同志,有的已经接近八旬,但依然一直坚持着参与讨论。
赵长天考虑到老同志们的身体状况,委婉的请他们回去休息。但却遭到了老同志们的一致拒绝。
有一位79岁的老同志说道:“你赵县长为了老百姓,连丢官弃职都不怕,难道我们这些为国家干了一辈子的老党员还会怕这点辛苦吗?”
还有一位老同志这样说道:“赵县长能看得起我们这些老同志,把我们这些已经半截身体入土的老家伙请了过来,我们就要对得起你的这份信任。”
听了老同志们的话之后,赵长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排政府办的人要多留意老同志们的精神状况。政府办科员林玉被赵长天委任为此事的负责人。
林玉非常愉快的接受了这项临时任命,小手拍着胸脯做了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会议进行到晚上六点半的时候,赵长天专门派人去饭店定制了晚餐。
第二百零八章 大案件
饭菜被送过来之后,大家都知道时间紧急,晚饭就在边吃边讨论中度过。
一直到晚上九点,经过细致的讨论,综合了大家的意见之后,所有水库的放水方案才被制定完毕。
座谈会结束的时候,赵长天当场向所有的老同志和顺城请来的专家表示真挚的感谢,并深深的鞠了一躬。
6月7日上午,赵长天以抗旱工作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主持召开了全县抗旱工作领导会议,与会人员包括农业局、水利局等机关领导、以及各个乡镇的主要领导。
县委书记冯长远、县长张子兰列席了会议,并各自做了简短发言。
在这次大会上,赵长天做了重要发言、指示。
赵长天分析了当前昌县的旱情,把这次大旱定性为百年难遇的特大自然灾害。
接下来,赵长天宣布了各大水库的放水方案,措词严厉的要求相关领导必须严格执行。
最后,赵长天这样说道:“各位同志,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几十万的农民兄弟,他们依靠着这片土地生活。他们为这个国家生产粮食、缴纳赋税,为这个国家的发展、进步贡献着他们的力量。
我们嘴里吃的,身上穿的,都凝聚着他们的汗水和辛劳。
他们的要求和希望真的不高,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幸福和满足。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却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在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旱中,也许他们所有的劳动成果都要化为乌有,他们的希望就要变成绝望。
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希望大家都能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同志们,让我们一起携手、一起努力,帮助我们的农民兄弟、也是帮助我们自己,共同战胜这场自然灾难。”
赵长天的讲话结束之后,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从6月7日下午开始,赵长天开始频繁下乡,到各个乡镇、乡村指导抗旱工作。
顶着炎炎烈日,赵长天所到之处,引起了农民们的热烈欢迎。
走在田间、地头,迎着一张张淳朴、黝黑的脸庞,赵长天用他的方式鼓舞着大家。
有时,他会挽起袖子,和农民们一起疏通、挖掘沟渠,让蜿蜒的流水灌溉农田。
有时,他会站在高处、挥舞着胳膊,大声向围在他身边的农民们加油、打气。
从早晨六点到晚上十二点,都属于赵长天的工作时间。
很多时候,他早晨在这个乡镇,晚上就已经到了另一个乡镇。
为了节约有限的水资源,赵长天专门制定了严格的轮换灌溉制度:同一片农田,只有两个小时的灌溉的时间,只要两个小时一到,就必须把渠口暂时封堵,等待下一次灌溉时再挖开。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确保从早晨六点到晚上十二点,18个小时的放水时间,被充分的利用起来,力争不让任何一点水资源遭到浪费。
为了保证这项举措的严格执行,赵长天派出了抗旱工作领导小组的大部分成员下到各个村落进行监管。
赵长天更是身先士卒,整日奋战在抗旱最前线。大部分时候,赵长天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了18个小时,有时他晚上就住在村子里的农民家中。
睡几个小时之后,他会早早起床奔赴下一个乡镇、下一个村子。
18个乡镇、数百个村子,哪一个都是他牵挂的对象。
在忙碌的节奏中,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抗旱工作领导小组成立、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赵长天的足迹几乎遍布了昌县的每一个乡镇。
如果不是有极为强悍的身体作为支撑,以赵长天的这种工作强度,恐怕早就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
可无论赵长天如何辛苦、如何忙碌,几乎每一天,旱情却都在加重,赵长天的心情也愈发的沉重。
已经有一部分的庄稼枯死。毕竟,不是所有的农田都能得到灌溉。
在全县范围内,约有接近七层的农田能利用遍布于全县的各个水库得到灌溉,还有少数不到半层的农田位于大凌河、小凌河沿岸,能利用这两条流经昌县的大河灌溉农田。
而另外接近三层是位于山区或是距离水库过远的地区,随着中小河流、水井的相继干枯,已经陆续失去了灌溉的水源。
这样的地区,即使是赵长天这个重生人士也回天乏力。
走在这样的地区,触目所及的基本都是田地里日渐枯萎的庄稼、果树的枝叶也逐渐发黄。
这种情况代表着一种另人感觉无比沉重的含义——绝收。
赵长天大致统计了一下,这接近三层的、面临绝收的农田包含着超过三万个农户。也就是说,有三万以上的家庭在庄稼上将颗粒无收,水果的产量也将大幅减产。
根据赵长天的了解,这些损失惨重的农户们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积蓄的家庭,每年都是依靠当年的收成度日。
在正常的风调雨水的年景,去掉提留和各种开支之后,也基本都是勉强维持着日常生活,只有极少数的家庭有一些积蓄,但也非常有限。
今年的这种情况,对于这些自给自足的农民们来说,几乎是代表着绝望。
虽然现在旱情还没有过去,但这些家庭的悲惨景况已经注定。
看着那些坐在田梗上面露绝望的农民们,赵长天只能硬着头皮向他们保证,政府不会不管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
有些时候,看着为了求得最后一线希望而整日跪在地上向老天求雨的老百姓们,赵长天不忍苛责。
三万户家庭,十几万的人口,他们的温饱问题,他们的生存问题,赵长天不能不考虑。
虽然他不是什么悲天悯人之辈,但身为主管农业的副县长,被这些百姓们数度感动过的心灵,却驱使着他尽力的为这些人多做一些事情。
他不能允许,有任何一个老百姓因为饥饿而倒在这片土地上。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赵长天一边忙碌的进行着抗旱工作,一边思索着解决之道。
在几乎是日以继夜的奋战中,整个六月艰难的敖过。
整个六月,赵长天古铜色的肌肤被晒得黝黑,人也瘦了一圈。
有几次,他抽出时间去了王寒月家里,关心一下女人的身体情况。待上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又匆忙的离开。
王寒月很心疼自己的男人,看着自己男人黝黑、明显消瘦的身体,她会湿着眼睛、抓紧时间给他做一顿好吃的。
在赵长天吃饭的时候,她会伸出小手轻轻的为他按摩。有些时候,赵长天会感觉到脖子里有湿湿的液体落下。
整个六月,赵长天只回了顺城的家中两次,看望一下家里的老人。
抚摩着儿子瘦削的脸颊,刘晚霞心疼得直流眼泪,赵天龙的眼中也会有着一抹晶莹。
他们的大儿子长这么大,何时有过这样的疲惫?他们知道儿子奋战在抗旱第一线很辛苦,可怎么也想象不到,会辛苦到这种程度。
一个月的时间,体重下降了20斤。
赵家老太爷会仔细的向赵长天打听昌县的旱情,打听赵长天的工作,听完孙子的讲述之后,老太爷会拍着孙子的肩膀说上一句“大小子,好样的!”
在家里吃上一顿母亲做的丰盛饭菜之后,赵长天就会充充的赶回昌县,继续奋战在抗旱前线。
六月份过去,七月份的到来,意味着真正的夏天到了。
整个昌县的温度突破了有记录以来的历史,7月1日的最高温度达到了惊人的38度。
昌县的各大水库,在持续放水和自然蒸发下,储水量已经降到了非常低的水平。预计,最多还能支持半个月。
相比于昌县,整个顺城的情况更加严峻。
顺城的农业专家基于目前的状况做出了判断,顺城的农业相比于去年,至少将会损失百分之五十。
如果旱情持续发展下去,损失将无法估计,甚至可能会出现大范围的绝收,那将是无法想象的巨大灾难。
在这种情况下,7月2日,顺城爆出了几年以来最大的贪污**案。
市交通局、市建委的多位领导涉及其中,还涉及到了昌县的一些重要领导。
由于当前正处于抗旱的关键时刻,市委、市纪委进行了低调处理,这起案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但赵长天却是关注此事的人之一,而且还是高度关注。
事实上,他也是参与者之一,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参与者。
半年以来,赵长天曾经数次就昌县的公路款贪腐问题和方文天交换过意见。
在赵长天的指示下,胡利一直秘密的在搜集相关证据,直到前不久,在六月中旬的时候,胡利才搜集到了非常重要的证据。
说起来也巧,本来,胡利按照赵长天的部署,正派人设局对付刘广田小舅子那个喜欢赌博的儿子。
结果,在胡利的这几个手下中,一个同时参与调查公路扶贫款问题的、很机灵的年轻人,却意外的发现了当初公路承建方的负责人。
第二百零九章 常务副县长
这个负责人由于嗜好赌博,近几年已经把上百万的身家挥霍一空。他虽然几乎身无分文、贫困潦倒,但却依然喜欢留恋于赌场。
那个机灵的手下发现这个情况之后,第一时间向胡利做了汇报。
胡利意识到了这个发现的重大意义,他没有丝毫耽搁,亲自去见了那个工程负责人。
胡利没费太大力气,在适当的恐吓和金钱攻势之下,这个负责人交代了一些重要问题,并答应可以作为证人。
根据这个家伙的交代:当初他为了那条公路二分之一的承包权,花费了数万元并向一些重要领导承诺了几十万的好处费,才得以成功的拿下了这个工程。
这些领导赫然包括钟新华、县人大主任等一系列的高官。
而且,据这个工程负责人透漏,在一次他请钟新华吃饭的时候,他还听钟新华提起:那些好处费也不是钟新华一个人独享,钟新华也需要向上面的领导打点才行。
在胡利的要求下,这个负责人把他行贿的具体领导和数字罗列了一份名单。
得到这份名单之后,胡利第一时间把它交给了赵长天。
赵长天大为欣喜,他又及时的把这份名单交给了方文天、并向他介绍了一些相关情况。
随后,方文天秘密成立了专案小组,派出精干的手下到昌县实地调查。
在胡利的安排下,专案组成员轻松的找到了那名工程负责人。之后,按照他提供的具体、详实信息,专案组的工作进展很快。
很快,昌县常务副县长钟新华、县人大主任等十几位重要领导被秘密控制起来。
经过几天的调查,这些人相继交代了自己的违法犯罪事实、以及向市里一些领导行贿的情况。
紧接着,根据这些人提供的情报,专案组又顺藤摸瓜的控制了市交通局、市建委的一些领导。
在对这些人进行调查之后,专案组又得到了另外一些重要情况,涉及到了几条大鱼。
案情基本清楚之后,方文天和市委书记刘常清进行了沟通。
考虑到当前严峻的抗旱形式,为了不给顺城官场带来大的动荡、从而影响到抗旱工作,刘常清建议方文天案件暂时到此为止,待旱情过去之后,再揪出那几条大鱼,他会全力支持。
方文天听取了刘常清的意见,只对目前落网的一干官员作出了开除党籍、公职的处理决定、并移交法院。
对于这起案件的处理结果,赵长天还是非常满意的。
这起重大的贪腐案件虽然没有在顺城引起太多波澜,但却在昌县官场引发了震动。
一次就有十来个副处级别以上的官员落马,虽然人大的正副主任占了大多数,但这在昌县官场也是非常少见的。
就在昌县官场上的官员们还震撼于这起案件时,秉承着市委的指示,市委组织部已经在第二天悄然派人到昌县考察。
7月5日,一条来自市委的任命下达昌县:赵长天被任命为昌县常务副县长。
虽然赵长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仍然难掩心中的喜悦。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向刘常清表达了感谢。
赵长天知道,市委组织部这次到昌县考察常务副县长人选,共考察了两个人选,自己和刘云飞。
市委常委会上,在刘常清的争取下,自己的常务副县长任命才获得通过。
与此同时,刘常清放弃了另一个空缺出来的副县长位置的争夺,让给了唐庆天推荐的人选。
这也是刘常清和唐庆天在当前严峻的抗旱形式下,两个人不得不彼此妥协,以免影响到抗旱大局。
由于旱情愈发的严重,赵长天没有举行任何庆祝轰动,甚至他在接受完任命之后,就匆忙的又回到了抗旱前线,继续指导抗旱工作。
其后的几天里,赵长天的心情已经比起以前好了许多。
一是因为他在仕途上终于又小小的前进了一步,真正进入到了昌县的权力核心,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二是旱情结束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这热死人的天气就要过去,在他的努力下,昌县今年的农业损失会减少很多。
经过一个多月的连续奋战在各个乡村,赵长天真正的被昌县广大民众熟知、认可。
人们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副县长,他的名字叫赵长天,他会经常出现在各个乡村。
这个副县长去年秋天曾经带领着他们把水果卖出了一个好价钱,很多家庭的收入都因此大幅度提高。
这个副县长曾经预测到了今年会发生旱情,他不惜得罪很多人、冒着丢掉官帽子的风险也要储水。
这个副县长在旱情最严重的时候深入到各个乡村、到田间地头和大家伙一起疏通沟渠,不分白天黑夜的和大家生活在一起。
在老百姓看来,这个年轻的副县长与其它官员不同,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要为老百姓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而且,他也做到了。
农民们在忙碌的抗旱行动中,时常的会聊起这位赵县长,聊他在大河镇的那些经历,聊他当上副县长之后的很多事迹。
不知不觉,随着不断的谈论,人们开始以‘我们的赵县长’来谈论这位年轻的副县长。
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大河镇,那里的老百姓依然习惯于用‘我们的赵书记’来谈论赵长天。
在他们心目中,无论赵长天的官做得有多大,都永远是他们心目中的那个带领他们走向富裕、惩治贪官的赵书记。
对于赵长天在民间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张子兰深有感触,她有一次下乡指导工作时,亲耳听到过几个农民谈论。
“我们赵县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来我们村,上次,赵县长住我家,盖了一床旧被子。这回,我老婆做了一床新被子,等我们赵县长再来的时候,就可以盖新被子了。”
“我家里的母鸡这几天下了几个蛋,我攒了起来没吃,等我们赵县长来,我把鸡蛋送你们家去,给他炖鸡蛋羹吃。”
“我家里……”
听着这些农民们朴实的对话,张子兰心理很复杂,有羡慕、有佩服、有感动。
但她知道,她自己可能永远也得不到这些朴实的人们这样的对待。
她很清楚,她不可能做到像赵长天那样不计辛劳、日以继夜的工作,她也不具备赵长天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个性魅力。
张子兰甚至认为,像赵长天这样的干部,也许真的是独一无二的。
7月15日上午,昌县上空,天际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天气阴了下来。
正在田间地头忙碌的人们、正走在城市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抬起了头,仰望着天空。
忽然,一滴雨水落下,紧接着,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给天地之间带来了清凉,也给无数的人们带来了希望。
“下雨了、下雨了….”
无数人挥舞着双臂呼喊,有些人甚至已经泪流满面。
那一刻,赵长天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知道,旱情终于结束了,可比大旱更家可怕的大涝就要接踵而至,给这片土地上饱受折磨的人们带来更大的灾难。
这场雨一直下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停歇。
这场中等规模的降雨,覆盖了整个北宁省。
对于北宁省中西部、顺城、昌县的人们来说,这场雨如甘霖般可贵。
接下来的一周内,又接连下了三场雨。
至此,昌县的旱情从根本上得到缓解。
临时成立的抗旱工作小组也完成了历史使命。
整个昌县,无论是官员还是大部分老百姓都沉浸在欢乐中,只有那些庄稼已经绝收的家庭还沉浸在痛苦中。
到了这个时候,赵长天稍稍的喘上了一口气。虽然明知道不久之后还有更为艰难的工作等待着他,但赵长天还是为自己放了一天假,好好的休整了一天。
在这一天中,他先去了一趟明阳,了解了一下远大集团的运营情况,听取了两个弟弟、凌长军、刘立本的汇报。
事实上,赵长天真正关心的就是保健品公司。
集团的其它几个公司,那都是需要有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不可能在短时期内有什么质的飞跃。
了解到的情况,让赵长天感觉很满意。
在持续的、大密度的广告攻势下,保健品的销售呈现了异常火爆的态势,到目前为止,已经实现了三个亿的销售额,利润达到了惊人的一亿五千万。
按照凌长军的估计,随着营销网络的急速扩展和延伸,到年底,能实现20个亿的销售额,预期利润能达到惊人的10个亿。
刘立本听到凌长军的介绍之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要知道,他负责的地产公司已经发展了三年多,今年的预期工程总额能达到三个亿、利润超过一个亿,真正进入到国内一流大装修公司的行列。这在他看来,已经算是发展得很快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没有专门的办公场所和生产基地的保健品公司,居然会实现如此不可思议的发展速度,这简直太令人震惊了。
第二百一十章 当众羞辱
看出了刘立本的惊讶,赵长天笑着解释道:“立本,你不要拿装修公司和保健品公司做对比。
装修公司追求的是长远、可持续性的发展,必须要打稳根基、按部就班。
可保健品公司、或者说当下的保健品行业不同,追求的就是快速赢利,全力抢夺保健品行业这黄金几年的市场份额。
对于保健品公司的发展,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赚钱。不必考虑长远和持续发展的问题。
保健品行业从94年到96年,每年都会有超过300亿元的市场销售额。而真正参与竞争、瓜分市场份额的保健品企业就那么为数不多的几家。
因此,市场竞争比起已经逐渐成熟的装修市场来说,在难度上不可同日而语。
更为关键的是,保健品市场还处于无序竞争的状态。国家还没有出台相关的政策,无论是在定价还是行业规范上,几乎都是由市场完全决定。
如果换做其它行业,进行这种砸钱似的广告投入,想要收回成本几乎是难于登天。可保健品行业就可以。
三健口服液的广告投入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还能保持着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是这个道理。”
赵长天解释得非常耐心,刘立本边听边不住点头。
接下来,赵长天又简单的了解了集团下属其它几个公司的情况。并关注了一下正在兴建的远大集团的总部进展情况。
离开集团之后,赵长天又去了兰天公司一趟,与刘清兰一起吃了午餐。
如今的刘清兰已经正式从大学毕业,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了打理公司业务上。从她的表情上看得出来,刘清兰十分满意于目前的工作、生活状态。
给赵长天的感觉,这个兼具气质和美丽的女人,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女强人的风范,顾盼之间,充满了自信和一种大家气度。
经过几个月的经营,在非尔的帮助和刘清兰自己的努力下,兰天公司代理的电子产品越来越多。六月份的销售额已经达到了五百万,去掉各种费用之后,利润接近五十万。
这个成绩,让刘清兰非常满意。
下一步,刘清兰打算扩大公司规模,争取在明年初买下一块地皮,兴建厂房。厂房建成之后,购买电子零部件,进行自己组装。
就此事,刘清兰向赵长天这个大股东征求意见。
对此,赵长天表态完全支持,并承诺:如果资金短缺,他可以追加投入,但所占股份不变。
对于赵长天的表态,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刘清兰仍然很高兴。
与刘清兰道别之后,赵长天本打算去北宁大学看看郭小雅,但到了大学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校园,才恍然,郭小雅已经放暑假回家了。
由于最近忙碌的工作、生活节奏,他一直没有与郭小雅、李佳通过电话,居然连大学在这个时间放暑假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离开明阳之后,赵长天先回了顺城,回家里看望了一下家人,和父母、爷爷聊了一会儿天。
在下午三点左右,赵长天离开家,去了中天超市在顺城的分店。
在这里,赵长天又陪着王寒月在经理办公室待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聊了聊彼此的工作和生活。更多的时候,赵长天是听众。
王寒月的小腹又鼓起了一些,如果不是穿着宽大的衣服,已经会被人发现端倪了。赵长天仔细叮嘱了她要注意身体,并嘱咐她在下个月开始、必须要在家、专心待产。
与王寒月分开,赵长天回到了昌县,找了个饭店吃过饭之后,他没有再安排其它行程,而是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大睡了一觉。
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腥来时,只感觉神清气爽,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再次开展艰难工作的心理和身体准备。
到楼下锻炼了半个小时的身体,吃过早晚,赵长天驱车来到了县政府。
成为常务副县长之后,赵长天的办公室并没有换,依然还是他原来用的那间。
他分管的工作,有了一些变动,在分管农村工作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审计、监察两项重要工作。
对于这两项新分管的工作,赵长天暂时没有什么什么精力顾及,只是抽空接见了这两个部门的领导、了解了他们的工作情况。
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为八月中旬的洪灾做好事前应对准备。
虽然,他这个常务副县长所能做的工作也比较有限,但他却必须要去做。也许,多做一份准备工作,将来就会减少一些生命、财产的损失。
也许,做这些工作,他又会承担很大的压力,甚至是很多人的不理解。但无论如何,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非做不可。
也许,即使他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之后,可能那些水库还是会掘坝。但在赵长天的想法中,在十个会掘堤、溃坝的水库中,只要有一个因为他的努力而安然无恙,那就是一种胜利。
7月24日上午,抱着一线希望,赵长天在县委常委会上做了发言,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赵长天认为:“大旱之后很可能会有大涝”,因此,县委县政府当前的工作应该以防汛抗洪工作为主,成立防汛抗洪领导小组,积极组织各乡镇的民兵加固各个水库的堤坝、疏通年久失修的御洪道。
“赵副县长,当下全县的工作是以处理旱灾的善后事宜为主,应该积极想办法解决欠收、乃至绝收农民们以后的生存问题,这个道理难道你都不懂吗?”
县委办主任刘广田率先进行了反驳。
紧接着,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了痛斥赵长天的机会,他又言词颇为激烈的说道:“赵副县长,你身为担任重要岗位的领导同志,居然连工作重点都搞不清,仅仅因为一句民间的‘俚语’、和自己的主观象,就打算大张旗鼓的开展防汛工作,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我很难想象,像你这样一个不识大体的同志居然会成为一个常务副县长。”
刘广田越说越起劲,言语之间不觉已经带上了攻击的口气。
“咳”在刘广田的发言的间隙,冯长远咳嗽了一声,“林部长,就赵长天同志的意见,你谈谈自己的看法。”
冯长远的目光望向了统战部部长——林保全。
“我认为,刘主任的反对是有道理的,赵副县长确实是杞人忧天了。不能仅仅因为主观判断,就提出这种事关全县工作大局的意见。对此,我表示反对。而且,在我看来,这项有些儿戏的提议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
林保全立场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冯长远嘴角微翘、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张子兰:“张县长,你的意见呢?”
自从赵长天提出这个意见开始,张子兰就一直注视着赵长天,她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些什么,可是在赵长天的脸上基本看不出任何东西,有的只是严肃。
事实上,对于赵长天的提议,张子兰是不赞同的,甚至也和林保全一样,感觉很儿戏。
她甚至认为,冯长远没有直接把这个不合理的提议枪毙,而是询问常委们的意见,是对赵长天的一种当众羞辱。
因此,当她听到冯长远让她谈谈看法时,她犹豫了,站在私交的立场,她应该支持赵长天。
可是,站在一个县长的角度,她没有支持赵长天的理由。
最终,歉意的看了赵长天一眼,张子兰低声说道:“我反对。”
说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再看赵长天的表情。
按理说,进行到了现在这样的程度,这项提议已经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
可是,冯长远又把目光转向了其他常委,黄峰、孙宝林……
除了冯长远自己、以及赵长天之外的其它九个常委都被冯长远点名发表了意见。
除了黄峰、李涛表示自己因为不了解情况、不予置评之外,其它的常委都表示了反对。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即便是抱着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的心态,赵长天还是感觉内心一片苦涩。
此刻,他坐在会议室里,虽然四周还有着那么多人,可他感觉很孤单。
“赵长天同志,在前一段时期的抗旱工作中,是做出了一定成绩的,挽回了我县农业上的一些损失。但不能因为做出了一些成绩,就骄傲自大,甚至在常委会这种严肃的场合乱提建议,耽误同志们宝贵的时间探讨他那个行同儿戏的提议。
虽然赵长天同志还年轻,但年轻却不能成为肆意妄为的借口。我希望赵长天同志可以吸取这次的教训,在以后的工作中注意自己的言行。”
冯长远清朗的声音在会议市内回荡。
强忍着内心的压抑,会议结束之后,赵长天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
在他的人生中,这样的耻辱真的没有几次。刚刚,他很想在冯长远的脸上扇一记耳光。
但他知道,如果他真那么干了,恐怕他这个刚提拔没多久的常务副县长就要挪挪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