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变化
屋中简陋至极,除去一桌一床,只剩几把椅子了,更令两人惊奇的是,桌子上竟还有布料和针线,看似华阳夫人在做女红。
径自寻了个椅子坐下,华阳夫人开口说道:“屋中简陋,你们随便坐。小飞,让刘叔烧些茶水过来。”
按住楚元飞,楚昊宇开口说道:“不用,小飞,你也坐。”
找个了椅子坐下,楚元敬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四婶儿,你怎么住茅屋了,这么简陋?”
没好气的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赶忙说道:“就是,四嫂,你比四哥住的地方还简陋。现在四哥在山里,天晴时候爬山游玩,随便找个树荫都能坐一天。天若不好,就看书,不管什么书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说到这里,楚昊宇望着华阳夫人说道:“四嫂,四哥在山上一切都好,你不必因此苦了自己。”
首次听到楚昊旭在山上的情况,尤其听他过的还行,华阳夫人心中终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点头说道:“小七有心了,小飞,还不谢过七叔。”
楚元飞虽站了起来,然而看了楚昊宇半天却是说不出话来。见状,华阳夫人不由说道:“怎么,莫非不愿意?”
看母妃似要发怒,楚元飞赶忙说道:“愿意、愿意!”说完看着楚昊宇,终是开口说道:“七、七叔……”
噗嗤一声,楚昊宇和楚元敬同时笑了起来,而华阳夫人也被楚元飞给逗笑了,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笑意,不过却是故作怒容的瞪了楚元飞一眼,是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坐下吧。太后娘娘可好?”
呵呵一笑,楚昊宇开口说道:“母后啊,好着呢,现在整日礼佛,每天笑呵呵的,比以前都精神。”
楚昊宇说完,楚元敬接口说道:“是,皇奶奶精神着呢,现在正忙着给小七选亲呢。”
华阳夫人轻哦一声,道:“小七也十六了,不知不觉都长大该成家啦。小七,等你亲事定下来,一定要告诉四嫂一声。”
楚昊宇赶忙点头说道:“一定,一定。”
同华阳夫人拉了一会家常,看到四嫂眼中的倦意,楚昊宇开口说道:“四嫂,已经不早,我们就不再打扰你歇息,小飞陪我们就成。”说话间,楚昊宇更是站了起来。
见状,楚元敬也赶忙站了起来,道:“四婶儿,我们几个出去玩,你歇着吧!”
华阳夫人终是点点头,道:“人老了就容易犯困,就让小飞陪陪你们。”
“四嫂可不老,还年轻着呢!”嬉笑声中,楚昊宇躬身冲华阳夫人行了一礼,走出茅屋。
离开茅屋,楚昊宇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张口问道:“小飞,府里有酒吧?”看楚元飞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走,喝酒去。”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和楚元飞都是一脸惊讶。最后,楚元敬大笑道:“好,走,今晚咱们三个不醉不归。”
在两人的注视下,楚元飞终是点点头,道:“好,不醉不归。”
酒窖内,成堆成堆的酒坛摆在地上。或是长时间没人来过,酒坛上已覆盖了厚厚一层灰尘,不过空中却是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走在酒窖内,楚元敬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两眼更有光芒放出,见此,楚昊宇冷哼了声,道:“你小子,还真是嗜酒如命。”
楚元敬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大笑了声,叫道:“当然,本郡王除了练武,就最好酒,小时候咱们几个还偷过御酒喝呢,哈哈……”欢快的笑声却是突然止住,仿佛被人拿利刃砍断,而楚元敬更是在突然间愣住,满眼不敢相信的盯着墙角,那几个看似平淡无奇的酒坛。
顺着楚元敬的目光,楚昊宇也望了过去。酒坛并不大,也没有任何标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楚昊宇开口问道:“看你那什么表情,那什么酒?”
“杏花村,绝对是三十年以上的杏花村。”大叫声中,楚元敬一个飞跃就蹿了过去,抱一坛在怀里,动作轻柔生恐一个不小心将酒坛打碎。好半天后,楚元敬才开口说道:“小七,你知道吗,这种三十年以上的杏花村,宫里也没几坛!”
这次,楚昊宇倒有些吃惊了,张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抱着酒坛,楚元敬似已闻到酒香,缓声说道:“铮爷爷告诉我的。有次我去偷酒喝,刚好碰到铮爷爷也在,当时,他还威胁我说,要是以后想喝御酒,就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保证我再也进不去。”
楚昊宇点点头,道:“是铮叔的口气,不过,没想到你小子挺大胆的,竟敢去偷御酒。”
嘿嘿一笑,楚元敬开口说道:“碰到铮爷爷后,就不能算偷了,而且,铮爷爷开始教我怎么辨别酒的好坏,只是有些酒太过珍稀,宫里也没有几坛,铮爷爷都不敢喝。后来,皇爷爷驾崩,你和铮爷爷入山,我再没能进去过。”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开口说道:“下次我带你进去。”看楚元敬还将坛酒抱在怀里,楚昊宇撇嘴说道:“既然喜欢,怎么不打开喝呢?现在又没人管你。”
瞪了楚昊宇一眼,楚元敬很不客气的说道:“你懂什么,好酒是要品的,不能糟蹋,哪像你,连茶都品不出来。”
“你……”瞪着楚元敬,楚昊宇却是说不出话来,半天后才开口说道:“你最好一直抱着,不然,我非喝了他不可。”说到这里,楚昊宇似懒得再打理他,扭头望着楚元飞说道:“小飞,你现在跟谁练武,我怎么看你身上有伤呢?”
看到两人的目光,楚元飞倒是轻笑了声,不以为意的说道:“跟几位叔伯对练时候不小心伤到的。”看两人愣了下,楚元飞缓声说道:“父王为我起名为飞,就是想我如大鹏一般腾飞九万里,只是我自幼喜静不好练武,就是练习天阳决也是因为父王逼迫。咱们几个在一起练武时候,每次都被小敬欺负。”
嘿嘿笑了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我可不是欺负你,就是看不惯你读书时候的样子,安静的跟个女人似的,所以每次动武时候就特别照顾你,欺负你,想你那次受刺激了,也变得跟我们一个样子。”
摇摇头,楚元飞继续说道:“这两年来幽居府中,除去读书,就只能跟几位叔叔伯伯练些武艺。几位叔伯都是父王征战天下时候的亲卫,武功多以战场杀伐为主,难免有磕碰,不过都无大碍,皮外伤。”
听楚元飞如此说来,楚元敬眼中露出一丝兴奋,叫道:“没想到啊,你小子跟我一样。这一年来,我每天都要与父王的亲卫对练,也是次次见血。来,咱们两个去练练。”
看楚元敬抱着酒坛摆开架势,楚昊宇冷哼了声,道:“你小子就会欺负小飞,来,有能耐咱们两个打一场。”
“什么?”大叫声中,楚元敬怒瞪着楚昊宇说道:“来,来,怕你不成。”
这刻,楚昊宇也不知为何很想发泄,点头说道:“好。”
看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摆开架势,楚元飞突然开口说道:“小七,我来。”
顿时,两人都满是吃惊的望着楚元飞。在两人的注视下,楚元飞突然笑了起来,道:“小时候总被小敬欺负,也该讨回来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楚昊宇和楚元敬同时大笑起来,楚昊宇更是开口说道:“好,咱们去校场,边喝酒边比武。”话到最后,楚昊宇拎起一坛五斤重的酒走了出去。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敬越发兴奋,叫道:“好,边比武边喝酒。”放下那坛杏花村,楚元敬拎起一坛酒就走。走了两步后楚元敬猛然想到什么眉头不由皱起,后退两步又拎了一坛在手中才甩开步子,沉重的脚步声带起一阵回音在酒窖中回荡。
见此,楚元飞也拎起一坛,缓步走了出去。
楚昊旭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府中自有校场而且极大,只是今日没有摆放任何兵刃看去异常空旷,而且长时间不曾打理,校场上满是杂草。借着月光洒下的清辉,楚昊宇甚至能够看到有蛐蛐在游走。
突然,看到楚元飞眉头轻皱,楚昊宇不由摇摇头。缓步走到场中央,楚昊宇开口说道:“小敬、小飞,你们两个准备怎么比,还跟小时候一样?”
点点头,楚元敬开口说道:“当然,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元敬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咱们要加些彩头。”
虽然知道楚元敬是在算计自己,楚昊宇却是怡然不惧,道:“怎么说?”
楚元敬并没有立即答话,拎起酒坛大灌一口后拿衣袖擦擦嘴才开口说道:“这是军中最常见的烧刀子,而且快十年了,酒性极烈。一会儿,谁要输了,谁与你喝一坛。”
顿时,楚昊宇眉头不由一阵跳动,瞪着楚元敬说道:“你以为小飞还跟小时候一眼任你欺负?这样,我赌小飞胜。小飞赢了,你小子喝一坛,若是小飞输了我喝一坛,怎么样?”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楚元敬大喜,叫道:“好,就这么着,你小子就等着喝酒吧。小飞,来!”话到最后,楚元敬放下酒坛摆出一个防守的架势。
楚元飞并没有出手,平静说道:“咱们小时候都是这样玩,今天换个法子,智斗。”
顿时,楚昊宇和楚元敬都将目光望了过去。
076 智斗
望着楚元飞,楚元敬满是疑惑的问道:“智斗,怎么斗?”
扫过两人一眼,楚元飞开口说道:“咱们三个一起出手,而且要拿着酒坛,谁的酒洒了,或者酒坛被打烂,就算出局,喝一坛。”
想了片刻,楚元敬开口问道:“就是说只能用一只手,那要是两个人围攻一个呢?”
不等楚元飞解释,楚昊宇倒是开口叫道:“不管谁打翻一个酒坛,另外两个都得喝。”
楚元敬终是点点头,叫道:“这个办法好,开始吧。”话到最后,楚元敬赶忙将酒坛拎起来藏在身后,生恐两人突袭。
在楚元敬动起来同时,楚昊宇和楚元飞也已散开,组成一个三角形,彼此戒备着却又拎着一坛酒,看去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好笑。
看两人一脸戒备且随时准备出手,楚昊宇突然大叫道:“慢。”在两人的注视下,楚昊宇开口说道:“加一条,谁的酒落地,或者放在地上,反正只要挨到地面,就算输。”说话间,楚昊宇冲楚元飞眨眨眼,抬腿一脚踢向楚元敬胸膛,叫道:“小敬,先吃我一脚。”
在楚昊宇出手同时,楚元飞迈出一步,挥掌拍向楚元敬的胸膛,疾快的速度却没有带起丝毫风声,甚至是轻飘飘的姿态,由此可知这两年楚元飞在武道一途上付出的努力。
楚元敬没有时间去欣赏楚元飞的进步,看两人联手攻向自己,楚元敬冷哼了声,叫道:“你们玩阴的?”大叫声中,楚元敬脚尖轻点地面,竟是不做任何防御直接后退。
“没想到你小子也会退避。”叹息声中,楚昊宇并不追击反而顺势扫向楚元飞,而右手则握个剑诀,刺向楚元飞肩膀。
队友瞬间变对手,不过楚元飞脸上依旧平静,拍出的手掌变掌为刀砍向楚昊宇的手腕,丝毫不理他扫来的一脚,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真如楚元飞所料,楚元敬嘿嘿一笑后停住后退的身形,飞跃而起扑向楚昊宇,挥动着铁拳直砸楚昊宇脑袋而去。疾快的拳势,带起一股凌厉劲风。
这不过眨眼工夫,率先出手的楚昊宇竟是陷入楚元敬和楚元飞的围攻。
虽陷入围攻,楚昊宇脸上依旧带笑,叫道:“确实比两个人好玩多了,小飞,也不知你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说话间,楚昊宇已经站定,踢出的右腿在地上一扫后,只见一团泥土和杂草飞起,向着楚元飞和楚元敬两人射去。
见状,楚元飞也停住进攻的步伐,缓声说道:“咱们几个自幼就听三国争霸的故事,我不过是借用罢了。”说话同时,楚元飞手腕一个旋转,竟是凭空生出一道劲气如同一股漩涡将身前泥土杂草都吸在一起,而且在一点点压缩。
在楚元飞变招的同时,楚元敬发出一声大喝使得周身衣服鼓起仿若一道无形气墙,而挥动的拳头不改去势,砸向楚昊宇的脑门。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眼珠转动,笑道:“小敬,小心你的酒坛啦。”大笑声中,楚昊宇继续攻向楚元飞。
虽知道楚昊宇在唬自己,然而楚元敬的气势还是一泄,使得凶猛的攻势缓了下来,不愿自己的酒坛被人突袭。
此刻,楚元飞已将手上的泥土杂草压成拳头大小一团。看楚昊宇攻来,单掌拍在泥土上,射向楚昊宇手中酒坛,同时间,挥掌拍向楚昊宇的胸膛。
看楚元飞依旧攻向楚昊宇,楚元敬大喜,叫道:“小七,你就两个等着喝酒吧。”大叫声中,楚元敬又是一拳砸了过去,只是这次,楚元敬却是砸向楚元飞的酒坛。
凌厉的拳势,已然将楚元飞的衣衫吹起。没有任何犹豫,楚元飞立即飞退,同时挥手一击掌刀斩向楚元敬的拳头。
瞬间,楚元飞的掌刀便砍在楚元敬的拳头之上,只是眼看楚昊宇就要打碎楚元飞的酒坛,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停手,甚至同时抬脚踢向楚昊宇的胸膛。见此,楚昊宇虽不甘也只能后退。
这不过眨眼功夫,三人又分又合分别攻出数招。退回原地,楚昊宇拎起酒坛大罐了一口,叫道:“好玩,再来。”大叫声中,楚昊宇再次出手,与楚元敬和楚元飞战作一团。
三人里面,楚昊宇灵动,楚元敬霸道,楚元飞沉稳,而且,三人时而为敌时而为友,上演一出三国争霸战,看去极为精彩。
缠斗半天,楚元敬虽护住了酒坛,却是挨了不少拳头,楚昊宇的掌刀,楚元飞的指剑,都令他一阵肉痛。后退一步,看楚昊宇攻向楚元飞,楚元敬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嘿嘿笑道:“我来也!”
大叫声中,楚元敬却是拎起酒坛砸向楚昊宇的脑袋,看两人明显愣了下,楚元敬突然踢出一叫,踢向楚昊宇的酒坛。
看楚元敬竟然用酒坛来砸自己的脑袋,楚昊宇大怒,叫道:“找死不成?”大叫声中,楚昊宇抬手一拳迎了上去,疾快的速度,看似要不顾一切砸碎楚元敬的酒坛。
这次,楚元敬竟没有躲避,瞬间,楚昊宇便将楚元敬的酒坛砸碎,然而碎裂的酒坛、四散的酒水,却是把楚昊宇和楚元飞淋了个通透。
哈哈大笑声中,楚元敬急忙后退,而后笑望着淋湿的两人,一脸得意。
此刻,空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然而楚昊宇却是一脸愤怒,尤其是想到最后竟被楚元敬给算计还淋了一身湿,大叫道:“你小子不守规矩。”
楚元敬嘿嘿笑了声,叫道:“咱什么时候守过规矩,你说呢,小飞?”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元飞平声说道:“本来就没有规矩,又何谈守规矩?不过,小敬你也太阴了些。”说话间,楚元飞更是抖了抖满身的酒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楚元敬又是一声大笑,叫道:“能看你们两个出丑,就是喝酒我也认了。”话到最后,楚元敬将最后一坛酒打开,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很快,一坛五斤重的烈酒便见了底。灌下最后一口酒,楚元敬将酒坛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叫道:“痛快,再来。”大叫声中,楚元敬飞身而起,双拳齐出攻向两人。
这次,楚元敬再没了羁绊,凶猛的拳势带起两股劲风,看去好不威猛。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有些诡异的笑声中,手中酒坛突然飞起并在半空碎裂,然而烈酒却丝毫不洒,反而凝成一道水箭刺向楚元敬面门。同时间,楚昊宇抬手一掌攻了上去,看似要与楚元敬硬碰。
在楚昊宇出手同时,楚元飞也动了起来,挥动的手掌之间,凭空生出一道劲风卷向楚元敬的拳头。
看两人同时攻了上来,楚元敬眼中战意更甚,也不躲避,反而加重力道迎了上去。
极快的速度间,楚元敬硬是与楚昊宇和楚元飞两人同时硬碰一招,震的楚元敬一步步后退,只是脸上笑容不改,大叫道:“这才痛快,男儿就该这么玩。来,再来。”说话间,楚元敬再次攻了上去,与楚昊宇和楚元飞战作一团。
清晨,楚昊然刚起身,小永子上便走上前去,轻声吐道:“圣上,七王爷他、他……”
看小永子竟然吞吞吐吐,楚昊然有过一丝担心,急忙问道:“说,小七怎么了?”
在皇上楚昊然的注视下,小永子终是开口说道:“昨晚亥时,七王爷和敬郡王进了智王府。”
顿时,楚昊然不由一愣,很长时间没有人他在前面提起智王两字,何况,还是他最喜爱的七弟。
极其小心的撇了圣上楚昊然一眼,小永子继续说道:“七王爷、敬郡王进入王府后,先拜见了华阳夫人,而后同元飞公子比武、拼酒,现在,三人醉得不省人事。”说完后,小永子深深将脑袋低了下去。
沉默片刻,楚昊然竟是笑了起来,道:“小七,还真是一点没变。”说完后,直接离去,看得小永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赶忙跨步跟了上去。
076 智斗
望着楚元飞,楚元敬满是疑惑的问道:“智斗,怎么斗?”
扫过两人一眼,楚元飞开口说道:“咱们三个一起出手,而且要拿着酒坛,谁的酒洒了,或者酒坛被打烂,就算出局,喝一坛。”
想了片刻,楚元敬开口问道:“就是说只能用一只手,那要是两个人围攻一个呢?”
不等楚元飞解释,楚昊宇倒是开口叫道:“不管谁打翻一个酒坛,另外两个都得喝。”
楚元敬终是点点头,叫道:“这个办法好,开始吧。”话到最后,楚元敬赶忙将酒坛拎起来藏在身后,生恐两人突袭。
在楚元敬动起来同时,楚昊宇和楚元飞也已散开,组成一个三角形,彼此戒备着却又拎着一坛酒,看去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好笑。
看两人一脸戒备且随时准备出手,楚昊宇突然大叫道:“慢。”在两人的注视下,楚昊宇开口说道:“加一条,谁的酒落地,或者放在地上,反正只要挨到地面,就算输。”说话间,楚昊宇冲楚元飞眨眨眼,抬腿一脚踢向楚元敬胸膛,叫道:“小敬,先吃我一脚。”
在楚昊宇出手同时,楚元飞迈出一步,挥掌拍向楚元敬的胸膛,疾快的速度却没有带起丝毫风声,甚至是轻飘飘的姿态,由此可知这两年楚元飞在武道一途上付出的努力。
楚元敬没有时间去欣赏楚元飞的进步,看两人联手攻向自己,楚元敬冷哼了声,叫道:“你们玩阴的?”大叫声中,楚元敬脚尖轻点地面,竟是不做任何防御直接后退。
“没想到你小子也会退避。”叹息声中,楚昊宇并不追击反而顺势扫向楚元飞,而右手则握个剑诀,刺向楚元飞肩膀。
队友瞬间变对手,不过楚元飞脸上依旧平静,拍出的手掌变掌为刀砍向楚昊宇的手腕,丝毫不理他扫来的一脚,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真如楚元飞所料,楚元敬嘿嘿一笑后停住后退的身形,飞跃而起扑向楚昊宇,挥动着铁拳直砸楚昊宇脑袋而去。疾快的拳势,带起一股凌厉劲风。
这不过眨眼工夫,率先出手的楚昊宇竟是陷入楚元敬和楚元飞的围攻。
虽陷入围攻,楚昊宇脸上依旧带笑,叫道:“确实比两个人好玩多了,小飞,也不知你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说话间,楚昊宇已经站定,踢出的右腿在地上一扫后,只见一团泥土和杂草飞起,向着楚元飞和楚元敬两人射去。
见状,楚元飞也停住进攻的步伐,缓声说道:“咱们几个自幼就听三国争霸的故事,我不过是借用罢了。”说话同时,楚元飞手腕一个旋转,竟是凭空生出一道劲气如同一股漩涡将身前泥土杂草都吸在一起,而且在一点点压缩。
在楚元飞变招的同时,楚元敬发出一声大喝使得周身衣服鼓起仿若一道无形气墙,而挥动的拳头不改去势,砸向楚昊宇的脑门。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眼珠转动,笑道:“小敬,小心你的酒坛啦。”大笑声中,楚昊宇继续攻向楚元飞。
虽知道楚昊宇在唬自己,然而楚元敬的气势还是一泄,使得凶猛的攻势缓了下来,不愿自己的酒坛被人突袭。
此刻,楚元飞已将手上的泥土杂草压成拳头大小一团。看楚昊宇攻来,单掌拍在泥土上,射向楚昊宇手中酒坛,同时间,挥掌拍向楚昊宇的胸膛。
看楚元飞依旧攻向楚昊宇,楚元敬大喜,叫道:“小七,你就两个等着喝酒吧。”大叫声中,楚元敬又是一拳砸了过去,只是这次,楚元敬却是砸向楚元飞的酒坛。
凌厉的拳势,已然将楚元飞的衣衫吹起。没有任何犹豫,楚元飞立即飞退,同时挥手一击掌刀斩向楚元敬的拳头。
瞬间,楚元飞的掌刀便砍在楚元敬的拳头之上,只是眼看楚昊宇就要打碎楚元飞的酒坛,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停手,甚至同时抬脚踢向楚昊宇的胸膛。见此,楚昊宇虽不甘也只能后退。
这不过眨眼功夫,三人又分又合分别攻出数招。退回原地,楚昊宇拎起酒坛大罐了一口,叫道:“好玩,再来。”大叫声中,楚昊宇再次出手,与楚元敬和楚元飞战作一团。
三人里面,楚昊宇灵动,楚元敬霸道,楚元飞沉稳,而且,三人时而为敌时而为友,上演一出三国争霸战,看去极为精彩。
缠斗半天,楚元敬虽护住了酒坛,却是挨了不少拳头,楚昊宇的掌刀,楚元飞的指剑,都令他一阵肉痛。后退一步,看楚昊宇攻向楚元飞,楚元敬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嘿嘿笑道:“我来也!”
大叫声中,楚元敬却是拎起酒坛砸向楚昊宇的脑袋,看两人明显愣了下,楚元敬突然踢出一叫,踢向楚昊宇的酒坛。
看楚元敬竟然用酒坛来砸自己的脑袋,楚昊宇大怒,叫道:“找死不成?”大叫声中,楚昊宇抬手一拳迎了上去,疾快的速度,看似要不顾一切砸碎楚元敬的酒坛。
这次,楚元敬竟没有躲避,瞬间,楚昊宇便将楚元敬的酒坛砸碎,然而碎裂的酒坛、四散的酒水,却是把楚昊宇和楚元飞淋了个通透。
哈哈大笑声中,楚元敬急忙后退,而后笑望着淋湿的两人,一脸得意。
此刻,空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然而楚昊宇却是一脸愤怒,尤其是想到最后竟被楚元敬给算计还淋了一身湿,大叫道:“你小子不守规矩。”
楚元敬嘿嘿笑了声,叫道:“咱什么时候守过规矩,你说呢,小飞?”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元飞平声说道:“本来就没有规矩,又何谈守规矩?不过,小敬你也太阴了些。”说话间,楚元飞更是抖了抖满身的酒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楚元敬又是一声大笑,叫道:“能看你们两个出丑,就是喝酒我也认了。”话到最后,楚元敬将最后一坛酒打开,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很快,一坛五斤重的烈酒便见了底。灌下最后一口酒,楚元敬将酒坛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叫道:“痛快,再来。”大叫声中,楚元敬飞身而起,双拳齐出攻向两人。
这次,楚元敬再没了羁绊,凶猛的拳势带起两股劲风,看去好不威猛。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突然笑了起来。有些诡异的笑声中,手中酒坛突然飞起并在半空碎裂,然而烈酒却丝毫不洒,反而凝成一道水箭刺向楚元敬面门。同时间,楚昊宇抬手一掌攻了上去,看似要与楚元敬硬碰。
在楚昊宇出手同时,楚元飞也动了起来,挥动的手掌之间,凭空生出一道劲风卷向楚元敬的拳头。
看两人同时攻了上来,楚元敬眼中战意更甚,也不躲避,反而加重力道迎了上去。
极快的速度间,楚元敬硬是与楚昊宇和楚元飞两人同时硬碰一招,震的楚元敬一步步后退,只是脸上笑容不改,大叫道:“这才痛快,男儿就该这么玩。来,再来。”说话间,楚元敬再次攻了上去,与楚昊宇和楚元飞战作一团。
清晨,楚昊然刚起身,小永子上便走上前去,轻声吐道:“圣上,七王爷他、他……”
看小永子竟然吞吞吐吐,楚昊然有过一丝担心,急忙问道:“说,小七怎么了?”
在皇上楚昊然的注视下,小永子终是开口说道:“昨晚亥时,七王爷和敬郡王进了智王府。”
顿时,楚昊然不由一愣,很长时间没有人他在前面提起智王两字,何况,还是他最喜爱的七弟。
极其小心的撇了圣上楚昊然一眼,小永子继续说道:“七王爷、敬郡王进入王府后,先拜见了华阳夫人,而后同元飞公子比武、拼酒,现在,三人醉得不省人事。”说完后,小永子深深将脑袋低了下去。
沉默片刻,楚昊然竟是笑了起来,道:“小七,还真是一点没变。”说完后,直接离去,看得小永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赶忙跨步跟了上去。
077 少年愁滋味
迷迷糊糊之中,楚昊宇做了奇怪的梦。梦中,他被一群人追赶且被逼到绝境,就在楚昊宇陷入血战身受重伤时候,满天血腥却是在瞬间变成大红色,红烛、红花、红幔,满都是喜庆的大红。虽然疑惑,楚昊宇却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掌,想要掀起红盖头。
红盖头一点点掀起,马上就能看到新娘的样子了,楚昊宇突然生出一阵从未有过的紧张,然而就在此刻,楚昊宇竟是醒了过来,而且睁眼便看到楚元敬那张丑陋脸庞。
或是醉酒的缘故,亦或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楚昊宇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张口吐出一滩黄水。
“小七,你怎么了?”开口的是楚元飞,话语中充满关切。
楚昊宇并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而后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暗运玄功使自己平复下来。
再次睁开眼睛扫过楚元敬那种丑陋的脸庞,楚昊宇才打量起四周来。散落一地的酒坛,洒了满地的酒水,而且酒水与灰尘混合,沾了一身。
看到这些,楚昊宇不由摇了摇头,同时想起昨晚三人一番恶斗后不能分出胜负,最后勾肩搭背来酒窖斗酒,只是此刻,楚昊宇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先趴下。扭头望着楚元飞,楚昊宇开口问道:“小飞,什么时辰了?”
楚元飞也喝了不少,靠着酒坛半躺在地上,不过声音依旧平静,道:“五更,该起来练功了。”
“五更了!”自语了一声后,楚昊宇躺在地上不愿动弹,即便坚硬的青石板让他感觉不舒服。呆了片刻,楚昊宇迷迷糊糊的说道:“这么早小飞你也能醒来,我今天不练功,再睡会儿。”
听着楚昊宇的话,楚元飞望去的目光有过一丝羡慕,平静的脸庞上更是露出一抹苦笑。片刻后,看楚昊宇歪头睡去,顿时,楚元飞心中猛的一酸,眼中竟有忍不住的泪珠打转。
不知是察觉到什么还是什么原因,楚昊宇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楚元飞眼中的泪水,楚昊宇终是清醒了些。深吸一口气,楚昊宇向楚元飞身边移了移,最后也学着楚元飞的样子靠着酒坛坐下。
或是因为醉酒的缘故,楚昊宇觉得脑子有些迟钝,想了半天却不知能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把手搭在楚元飞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
拿衣袖擦去眼中的泪珠,楚元飞苦笑道:“还是让小七你看见了。”遥遥头,楚元飞接着说道:“自父王出事后,我和母妃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每天晚上都能够听到母妃在梦中的哭泣声。小七,你知道吗,我每天读书练武只是为了不叫自己闲下来,不让自己去想,不让自己去念,不让自己去忆。”
苦笑一声,楚昊宇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突然,看着熟睡中的楚元敬,楚昊宇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不想大醉的楚元敬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此刻,楚元飞继续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起这么早,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习惯四更天起床练习天阳决,然后随几位叔伯练武,呵呵……”苦笑声中,楚元飞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失落,道:“说起来可笑,父王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可府中竟然连兵器都没有,我都是以木棍作枪、作剑。”
楚昊宇不由愣了下,想到昨晚空空的校场,心底发出一声暗叹,拍着楚元飞的肩膀说道:“小飞,会过去的。”
楚元飞点了点头,轻声吐道:“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软弱,如果我伤心难过无所事事,母妃会更难过。这还不到两年,母妃满头青丝全部便白,所以,我只能坚强。”话到最后,楚元飞的声音已变得平静,话语中更是充满坚定。
扭头看着楚元飞那逐渐平静下来的脸庞,看着那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楚昊宇猛感到一阵难受、心痛。突然间,楚昊宇心中再次浮现起四哥吐血时候的情景,想起自己曾喝过混杂着四哥鲜血的烈酒,顿时,楚昊宇一颗心紧紧揪作一团,那是一种要窒息的感觉,一种快要爆炸的压抑。
深吸口气尽可能使自己放松,楚昊宇缓声说道:“小飞,大哥之所以举办武试,就是为了征讨漠北,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
“武试、漠北?”自语声中,楚元飞更是发出自嘲的笑声,道:“小七,刚才让你见笑了,压抑太久的话没人可倾诉,见到你们两个就忍不住。不过,说出来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吃有喝还有书,够了。”
顿时,楚昊宇有过一丝恼怒,叫道:“那你练武干什么?还有,你不会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吧?”说到这里,楚昊宇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愤怒,尽可能平静说道:“到时候再想法吧,走,咱们练武去。”话到最后,楚昊宇扶着酒坛站了起来。
或是少经酒的缘故,起身后楚昊宇突感到一阵头晕,不过还是伸手拉住楚元飞的胳膊,道:“昨晚喝的太多了,腿脚都不怎么听使唤,我拉你。”
楚元飞借势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昨晚你跟疯了似的,非要跟小敬拼酒,拉都拉不住,而且,劝你们时候硬让我喝了一坛。”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却是冷哼道:“他不过长我们两岁,竟然敢拿咱俩当小孩看,哼,非喝晕他不行。”说到这里,看着还抱着酒坛熟睡的楚元敬,楚昊宇眉头一挑,道:“咱们都起来练武了,他还是在大睡,哪有这么好的事!”话到最后,楚昊宇走过去一脚踢在了楚元敬的屁股上。
见楚元敬只是发出一声轻哼、稍微蠕动了下身体便继续睡觉,楚元飞也笑了出来,道:“也不知小敬喝了多少,竟然醉成这样。”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眉头稍皱随即便笑了出来,道:“还不是因为他小子卖弄,非要拉着我说这是什么什么酒,怎么怎么好喝,不趴下才怪。”发出一声冷哼后,楚昊宇却是露出思索神色。
看到楚昊宇的神情,楚元飞不由摇摇头,笑道:“小七,你不会是打算捉弄小敬吧?”
摇摇头,楚昊宇一口否认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把他叫醒,让他起来习武罢了,这可是好心。”
最后一句明显是补上的,不过楚元飞并没有出声,而是在一边静静看着。
看着满地的酒坛,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喝酒,我就让你喝个够。小飞,来,抬一下。”说话间,楚昊宇弯腰抓住楚元敬的脖子。
将楚元敬抬到酒坛上,楚昊宇特意将他的脑袋放在酒坛上方。暗运内功在酒坛封盖上划了半圈,顿时,纸质的封口裂开且越来越大,而楚元敬的脑袋也一点点向下滑去。
噗嗤一声,楚元飞竟是笑了出来,道:“小七,你越来越贪玩了。”
楚昊宇也是一声贼笑,道:“继续看,继续看。”
一点点,酒水淹过楚元敬的头发、眉毛,很快,鼻子也滑到酒坛内,甚至更有酒水灌了进去。
这刻,楚元敬忍不住打了大大的喷嚏,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是碰到酒坛口发出一声脆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楚元敬猛然起身想要坐起来,不想用力太猛竟是将身下酒坛坐碎,发出一阵噼噼噼啪啪的声响,同时还有楚昊宇和楚元飞的笑声。
迷糊片刻,楚元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怒瞪着两人,尤其是楚昊宇,楚元敬大叫道:“小七,你大早上不好好睡觉,想干什么?”说话间,楚元敬已站起身来,抖掉身上酒水同时挥动着拳头叫道:“莫非身子骨痒了,找打不成?”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毫不示弱的叫道:“怎么,想动手?昨晚没能分出胜负,咱们继续。”说完后,楚昊宇当先走出酒窖。
看楚昊宇和楚元飞先后离开,楚元敬揉了揉还有些痛的脑袋,终也走了出去。
昨晚还是满天星辰,只是今天阴的厉害,甚至将太阳完全遮住,更有不时的寒风刮过,卷起一阵阵黄叶,一片萧瑟。
打坐调息之中,也不知是否因为的乌云的影响,亦或想到楚元飞和四哥楚昊旭,天阳决运行几个大周天,楚昊宇心中生出一种从没有过的烦躁。莫名的烦躁中,楚昊宇更是发觉炙热的真气一股劲涌入身体,将周身、脑海都照得通红,似血一般的鲜红。
再不敢运功,楚昊宇长吐一口气散去天阳决。深吸口气平复一下胸中的不适,楚昊宇睁开眼睛扫了楚元敬和楚元飞一眼,而后歪着脑袋望向身前不远处正搬家的蚂蚁。或是感到了天气将变,无数的蚂蚁向树上爬去,而且排成两队看去颇为壮观。
“真要下雨了吗?”自语了一声后,楚昊宇猛然惊醒,暗道今天究竟怎么了,为何会烦躁、压抑的感觉。
突然,楚昊宇心思一转,忍不住想道:“现在大哥一定知道我来四哥府上了,他会怎么想?还有,二哥也该知道我拉着小敬过来,他会不会怪我。”
想到这里,楚昊宇竟是感觉有些累。片刻后,楚昊宇摇摇头,自语道:“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累了,也怪不得多数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达到先天境界了。还是少年好啊,不识愁滋味。”
早餐是华阳夫人亲手做的包子,而当几人吃过早饭,华阳夫人便要求楚元飞送他们离开,只是望着楚昊宇和楚元敬的背影,华阳夫人眼中却有控制不住的眼泪流下。
一路无言,走到大门口时候,楚昊宇突然停住脚步,盯了楚元飞片刻后开口说道:“小飞,你安心习武就是,明年,咱们三个一起去漠北。”说完后,楚昊宇头也不回的离去。
楚元敬也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拍着楚元飞的肩膀说道:“小飞,我楚元敬也不废话,这次,要么咱们一起去,要么都不去,走了,保重。”再次拍拍楚元飞的肩膀,楚元敬大步走了出去。
看两人先后离去,楚元飞虽强忍住了眼泪,却是要靠着大门才稳住身躯。好半天过去,楚元飞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后院。
走出大门,扭头望望鎏金的牌匾,智王府,楚昊宇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为四哥楚昊旭,为四嫂华阳夫人,为楚元飞,也为大哥楚昊然。
沉默片刻,楚昊宇摇摇头将所有想法都抛掷脑后,张口说道:“小敬,找个地方,我想静静。”
楚元敬明白楚昊宇的想法,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要不去秋水山庄找你那个小侍女喝茶,找怜玉听琴也行。”不见楚昊宇有任何表示,楚元敬又道:“或者,我带你去个地方。”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楚昊宇开口说道:“秋水山庄。”
078 再临秋水山庄
再次来到秋水山庄,门口等待拜访郭振星的人更多了,几乎是水泄不通,不过门子眼尖,一眼便看到鹤立独行两人,恭恭敬敬的将两人请了进去。
走进大门,楚昊宇张口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门子并不认识两人,不过能够让庄主郭振星亲自来迎接,他一个门子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赔笑道:“还不是因为武试。再有两天就是武试,我家庄主是朝廷特意请来的裁判,所以,他们都磕破头皮的想见我家庄主一面,混个脸熟。”
当门子的话落下,楚铮却是冷哼了声,叫道:“混个脸熟?我看他们一个个都提着礼物,这也叫混个脸熟?”
楚元敬之所以会如此恼怒,是因为看到秋水山庄的热闹,而智王府却是门可罗雀,让他心生不岔。
听到楚元敬的话,门子虽然不喜却也不敢再开口,只是低着头领路。见此,楚昊宇虽有疑问却是忍住了,开口说道:“去后院,找小颖。”
这次,门子倒是大概猜出了楚昊宇的身份,因为庄中正在盛传大小姐郭颖可能嫁入皇室,而能够如此称呼郭大小姐的,想来也只有那位公子。心底震惊,门子不由的瞅了楚昊宇一眼,随即便将脑袋深深低下,越发恭敬起来。
郭颖正在水榭内凭栏而望,看到楚昊宇时候,吃惊同时眼睛也是一亮,赶忙起身迎了出去。冲楚昊宇行了一万福,郭颖恭声拜倒:“见过七公子。”
望着淡然若水的郭颖,楚昊宇终是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道:“无须多礼,小颖,给我煮杯茶吧。”
不容郭颖开口,楚元敬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叫道:“你小子,总算看你笑出来了,还真是美人、美人……”连说两个美人,楚元敬却是不知如何形容,看楚昊宇张口想要说话,楚元敬立即说道:“典型的见色忘友。”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就要反驳,只是突然间看到郭颖脸上的红晕,楚昊宇却是改了主意,冷哼道:“见色忘友又怎么了,你有意见?”
不见楚昊宇反驳反而如此说,楚元敬竟愣了下,而且看到郭颖红透了的脸庞,又是一愣。
因为楚元敬的话,郭颖已经有过一丝羞色,然而听楚昊宇竟然承认,郭颖突然觉得脸庞火烧一般发热,低下脑袋不敢与两人对视。
很快,楚元敬便回过神来,发出一阵响彻整个小院的大笑,同时拍着楚昊宇的肩膀说道:“我怎么会有意见,非但没有意见,等你办喜事,我一定送你一份大大的贺礼。”
楚昊宇之所以如此说,故是挑衅楚元敬,也是调戏郭颖。现在,看着郭颖红彤彤的脸庞,楚昊宇不由瞪了楚元敬一眼,不过终没有再开口,率先走了进去。见此,楚元敬又是一阵大笑,使得郭颖越发害羞。
看两人都坐了下去,郭颖默念几遍清心诀才将脸上的红晕散去散去,而后走进水榭为两人泡茶,只是拿起茶壶的一瞬,郭颖立即变得专注无比。
将水壶放在炭火上,郭颖望着楚昊宇问道:“七公子,你想喝什么茶?”
稍稍思索了下,楚昊宇开口说道:“八月桂花香,就喝桂花茶吧。”看郭颖稍愣下了,楚昊宇接着又道:“怎么,没有?”
轻摇脑袋,郭颖缓声说道:“四叔那里有极品桂花乌龙茶,怎么样?”
楚昊宇终是点点头,只是还未等他开口,楚元敬倒是叫道:“郭小子在不在?”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开口说道:“你还想再跟他打一场?”
冷哼了声,楚元敬大声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想讨好你未来的叔父了?”
怒瞪着楚元敬,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叫道:“怎么,不行?”
顿时,楚元敬眉头轻皱,不过最终大笑起来,叫道:“好啊,你小子终是长大了,好事、好事。改天,我一定带你见识见识真正温柔乡。”话到最后,楚元敬却是将目光放在了郭颖身上。
在两人的注视下,郭颖轻声吐道:“四叔并不在。这几日,拜访爷爷的人数不胜数,年轻一辈大都交由四叔接待,今日,四叔一大早就出去散心了。两位稍等,我这就去取茶。”
望着郭颖的背影,楚元敬突然说道:“这个女子不错,早日娶回府算了。”稍顿了下后,楚元敬盯着楚昊宇说道:“看来,我要给你准备两份贺礼。”
没好气的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能不能说点别的,今天心情不好。”
这次,楚元敬并没有再打趣楚昊宇,片刻的沉默过后沉声说道:“小七,你、我,小博还有小飞,咱们四个就你主意最多,你一定要想法把小飞弄出来。”
点头答应,楚昊宇却似泄了气一般躺在椅子上,望着栏外水波发呆。
很快,郭颖便取了桂花乌龙茶回来,而当郭颖冲出两杯散着桂花清香的乌龙茶时候,郭振星也赶了过来。
撇了郭振星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郭老,莫非你闻到了茶香?”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开口说道:“桂花甜香中又有着一丝清爽,应该是极品桂花乌龙茶,老夫来的还真是时候。”
端起郭颖递来的茶杯,郭振星更是放在鼻间轻轻嗅着,缓声说道:“一杯清茶,一品阑珊,七公子还真是悠闲啊!”
猛然想起门口那么多人,楚昊宇倒没有再打趣郭振星,而是开口问道:“郭老,门口那么多人是干什么?我看他们一个个还都带着礼物。”
笑望着楚昊宇,郭振星并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问道:“七公子,敬公子,你们准备参加武试,可知道武试的规矩?”
望着郭振星,楚元敬不由问道:“什么规矩?”
此刻,楚昊宇也开了口,道:“都有什么规矩?”
听两人如此说来,郭振星也不奇怪,毕竟两人的身份在哪搁着呢。看到两人的好奇,郭振星开口说道:“朝廷发起武试自有深意,两位再清楚不过。此次武试,虽有兵部、礼部的推荐,甚至世家子弟,不过更多是江湖草莽,而且武试不限身份,甚至江湖大盗都想参加武试搏个功名。老夫曾算了下,应该不下五万人。”
这次,楚昊宇可真是大吃一惊,叫道:“这么多?”
点点头,郭振星继续说道:“因为人数太多,所以朝廷设下三关。轻功、内功、兵刃,只有通过这三关,才能参加武试。当然,世家弟子、江湖几大门派的弟子可以直接参加武试。”
轻哦了声,楚昊宇张口问道:“然后呢?”
郭振星接口说道:“通过三关领取武试资格牌,而后两两相争,败者退胜者进,两万变一万,一万变五千,以此类推,直到最后百人、十人。”
望着郭振星,楚昊宇再次问道:“郭老你是裁判,所以,他们都想来拜见你?”
这次,郭振星摇了摇头,笑道:“赛场上胜负极易判断,而且,比赛都在校场上举行,由朝廷重臣来主持,老夫这个裁判,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顿时,楚昊宇颇为疑惑的问道:“撑门面?”
即便早就熟悉楚昊宇的顽童心性,只是听他如此直接,郭振星还是愣了下,随即便苦笑起来,道:“差不多吧,拉我们四大门派来撑个门面。”话到最后,郭振星轻呡了口桂花乌龙茶,一脸享受。
楚元敬并没有想到这些,而是开口问道:“五万人,东门校场不够大啊?”
放下茶杯,郭振星开口说道:“因为人数太多,朝廷将校场改在城外,分别在东、西、北三门外设下校场,而且,东门由罗大帅主持,西门由五王爷主持,至于北门,则是九门提督张大将军。”
这次,楚元敬更加疑惑了,张口问道:“郭老,真由五叔、罗将军他们主持吗?”
不等郭振星回答,楚昊宇倒是开口说道:“怎么了?”
望了楚昊宇一眼,楚元敬开口说道:“罗大帅统领兵部,除去方大帅,我大楚军伍中就罗大帅威武最高。九门提督负责京城安危,也可谓是一言九鼎。至于五叔,就更不用说了,武试让他们三个来主持,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郭振星并没有回答,因为有些话不是他所能说的,只是看到楚昊宇眼中的疑惑,便笑道:“这个吗,老夫一江湖人,哪能看明白,两位回去后问问便知。”稍顿了下,郭振星更是岔开话题说道:“两位,这么好的桂花乌龙茶,多喝点。”说完后,郭振星更是一口将杯中茶饮了下去。
颇为不满的撇了郭振星一眼,楚昊宇却是端起了茶杯。品味片刻,楚昊宇突然说道:“郭老,你跟我说说魔教的情况。”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更是瞪着郭振星说道:“千万别再说不知道。”
郭振星不以为意的笑了声,道:“七公子已经发话,老夫岂敢不从。”
079 起疑
此刻,郭振星脸上的笑意已经隐去,平声说道:“天地间弱肉强食,动物如此,朝堂如此,江湖亦如此,而圣教更是如此,以强者为尊。莫忘生年岁不大却被称为魔都第一人,由此可知其武道修为,不过,想要成为魔教教主,并非只靠武功,魔道六门,至少有四门在莫忘生的掌控内。因此,墨忘生的地位,在圣教内无人能撼动,魔教之乱,在二代弟子身上,也就是所谓的魔道试炼。”
顿时,楚昊宇眼中闪过有趣神色,张口问道:“魔道试炼?”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圣教弟子,都会经历极其残酷的试炼,尤其是想要有所作为的。圣教经过二十年修养生息,培养出一批杰出弟子,此次武试,尤其漠北,对他们来说的正是再合适不过的试炼场了。”
望着郭振星,楚昊宇颇为疑惑的问道:“可是,我怎么听说只有法门南宫瑾一人参加武试?”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开口答道:“七公子,我们终是江湖人罢了。此次武试,老夫只让书杰一人参加,却也派了数十名二代弟子入京。”
楚昊宇稍稍思索便明白过来,而郭振星接着刚才说道:“弱肉强食,尤其是对于宗主之位,其血腥非言语所能形容,而且,圣教也是在借此培养弟子,他们相信,只有胜者才能够带领圣教,而这就是圣教千年不衰的缘由之一。”
看楚昊宇点头,郭振星继续说道:“白墨生虽是莫忘生的弟子,可是想要成为宗主,路还远着呢,最大的竞争者便是张子安,圣教前教主张少阳的孙子。当年,因为谢家的缘故,圣教被逼隐退,张少阳也传位给莫忘生,不过,张少阳在圣教内依旧有着不弱的影响。”
说到这里稍顿,郭振星更是盯着楚昊宇说道:“而且,即便没有张子安,圣教也会培养出一个张子安。”
稍微思索了下,楚昊宇已明白了郭振星的意思,只是此刻,楚昊宇不由想起了怜玉,想起朱状元所说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而且在突然间,楚昊宇又生出一种疑惑,昨天的一切,似乎太巧了。
看楚昊宇沉默不语,郭振星笑道:“七公子,还有问题没有?要是没有,老夫可就失陪了,让小颖陪你。”
楚昊宇正想着某些事情,便点了点头,见此,郭振星自顾一笑后起身离去。
当郭振星离去,楚元敬忍不住问道:“小七,你究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片刻的沉默过后,楚昊宇并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小敬,要是你与阿达木动手,有几成胜算?”
虽疑惑楚昊宇的问题,楚元敬却是静想片刻,沉声答道:“我胜不了,他也不会赢,最后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甚至,分个生死。”
楚昊宇明白楚元敬的意思,且不论楚元敬的身份,就是他的霸气,也不允许自己输给封刀门弟子,所以,只能死战。点点头,楚昊宇却是接着又道:“要是白墨生不出手,你会不会出手?”
这次,楚元敬没有任何迟疑的叫道:“当然,我总不能看他一个蛮子在我大楚耀武扬威。”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楚元敬大声问道:“小七,你究竟想问什么,一次说完。”
再次点了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我在想,阿达木的到来,使白墨生出手,两人两败俱伤后,白墨生被张子安追杀,要不是咱们找到朱状元,怕他已经成死胖子了。再后来,咱们两个去了智王府,你说,这中间有没有联系呢?”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满是疑惑的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没好气的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却是没有开口,而是思索着其中的关系。沉默片刻,楚昊宇开口问道:“你能不能找到白墨生?南宫瑾也行。”
摇摇头,楚元敬开口说道:“他们都是江湖人,行踪不定,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去哪了。不过,你若是真想找他们,可以问问五叔。”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满是疑惑的问道:“五哥?”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楚元敬犹豫片刻终是开口说道:“我也是偶尔听父王讲过一次,五叔同圣教交好,你若真想找他们,去问问五叔。不过,能不能找到,我也不知道。”说到这里稍顿,楚元敬突然问道:“对了,小七,你找他们干什么?”
摇摇头,楚昊宇开口问道:“我觉得事情太巧了,想找他们问问。走,飘渺阁,要是找不到五哥,就找怜玉。”
话到最后,楚昊宇已站起身来,猛然看到正盯着自己的郭颖,楚昊宇不由笑了声,道:“小颖,我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
站起身来,郭颖躬身冲两人行了个万福,而后望着两人的背影发呆。
离开秋水山庄,看身后远远吊着几人,楚元敬不由发出一声冷哼,而就在楚元敬想要动手时候,一老者却是快步赶了上来,冲两人抱拳道:“见过两位公子。”
又是一声冷哼,楚元敬开口说道:“说,你们究竟是谁,跟着我们干什么?”
听出楚元敬话语中的冰冷,老者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小的钱忠,我家公子在聚福楼设下薄酒,给两位公子陪不是。”
盯着老者,楚昊宇开口问道:“钱家?”
看老者点头,楚元敬却是冷哼道:“如此请法也想陪不是,你家公子亲自来请还差不多,滚。”说话间,楚元敬再次迈出脚步,同时又道:“再敢跟来,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楚昊宇本有一丝意动,只是看到楚元敬的表情却没有开口,不过赶上楚元敬后开口问道:“小敬,你跟李承奉究竟有什么恩怨,那么讨厌他。对了,我可是听说,你,李承奉,陈远鸿和杜晨,你们四个不是并称京城四大公子吗?”
冷哼一声,楚元敬极其不满的叫道:“什么四大公子,就是四大纨绔罢了,本公子才不屑跟他们相提并论。”
顿时,楚昊宇有了兴致,张口问道:“怎么说?”
看到楚昊宇的眼神,楚元敬又是一声冷哼,大叫道:“先说李承奉,他小子仗着他老爹是户部尚书,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如果花钱也就算了,反正他家有钱,谁知他还干欺男霸女的事,典型的小人一个,不过,跟李承奉相比,陈远鸿更讨人厌,什么玉书生,就是个伪君子。陈家世代书香门第,陈远鸿书读的半斤八两,却整天舞文弄墨一副清高模样,背地里也是男娼女盗。对了,那天在飘渺阁,跟你起冲突的就是陈远鸿。”
楚昊宇本还想问楚元敬为何这么说,然而听到最后一句,已打消了疑虑。此刻,楚元敬继续说道:“至于杜晨,就是一个傻子、白痴,不值一提。”
这次,楚昊宇忍不住问道:“杜晨怎么是个傻子呢?我小时候在宫里见过他,父皇也曾夸他聪明,说他颇有他父亲的风范。”
摇摇头,楚元敬叫道:“谁知道呢,听说是小时候调皮,从树上掉下来摔成了傻子,不过,杜相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到他手里了。”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冷哼,楚元敬开口说道:“他们三个,李承奉只知道吃喝嫖赌,陈远鸿是个伪君子,杜晨还是个傻子,跟他们三个并称四大公子,简直就是侮辱本大少。”
噗嗤一声,楚昊宇再忍不住笑了出来,叫道:“你楚元敬不是纨绔?吃喝嫖赌,你不也是样样精通,至于伪君子,这点你倒没有,算是真小人,不过,你跟杜晨一样有点傻。现在,我倒知道四大公子,你为什么排第一了,哈哈……”话到最后,楚元敬又是一阵忍不住的大笑声。
怒瞪了楚昊宇片刻,楚元敬突然笑了出来,道:“以前是小七你不在京,现在回来了,很快就会变成京城五公子,你绝对排第一。”看楚昊宇愣了下,楚元敬却是大笑起来。
还不到中午,不过当两人赶到飘渺阁时候,立即有人将他们迎了进去,只是英王楚昊俨和怜玉都不在,看得两人面面相觑。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开口问道:“怎么办?”
思索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出去,道:“等呗,反正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美女。”
盯着楚昊宇,楚元敬突然拍了拍楚昊宇的肩膀,露出一个男人才懂得的笑容,叫道:“好,今天咱们就在这儿好好玩玩。”
080 赌约
飘渺阁主事张伟知道两人的身份,对于楚昊宇和楚元敬的要求不敢有任何怠慢,绝色美女、陈年美酒,着实让两人荒唐了一个下午,最后,连顽童心性的楚昊宇都放浪形骸起来,一双手极不老实。
突然,大门被人打开,而望着来人,大堂内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众女甚至低下脑袋不敢与来人对视,因为来人正是英王楚昊渊。
看楚昊宇手掌还停留在一妙龄少女的衣衫内,楚昊渊心中好笑,脸上却是一片冰冷,若此事传到太后哪里,他就等着责骂吧。
扫过众女一眼,楚昊渊冷声说道:“出去。”
当楚昊渊的话落下,众女立即起身离去,连丝毫声音都不曾带起。很快,屋子便被收拾干净并送上茶水和醒酒汤,而且,还有人燃起松香以驱散酒味和胭脂味。
走到楚昊宇身前,楚昊渊瞪了他片刻后突然冷笑了声,道:“你倒是好胆子,连四哥府也敢去。”
昨晚喝的大醉,又喝了整整一个下午,楚昊宇两眼迷离,所以刚才看到五哥楚昊渊时候不曾有任何表示,不过听到他的话,楚昊宇却是清醒不少,张口问道:“你都知道了?”
在楚昊宇身前坐下,楚昊渊冷声说道:“皇兄把事情压下来了,不过,你小子也真胆大,什么事都敢做。”说到这里,楚昊渊更是瞪了楚元敬一眼,道:“他犯傻,你不拉着他也就罢了,竟然还跟着,莫非真以为自己就是京城的小霸王,可以肆无忌惮了?”
楚元敬虽然犯浑却不傻,听到五叔的话,楚元敬竟是惊出一身冷汗,瞬间便清醒过来,然而张口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见此,楚昊宇倒是大叫道:“怎么,我们就是去看看四嫂和小飞,能有什么大不了?哼,出什么事了,我担着。”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楚昊渊眼中有过一丝温情,只是脸色越发冰冷,最后冷笑道:“好一句你担着,你告诉五哥,你如何担待?”
楚昊宇毫不示弱的与五哥楚昊渊对视着,最后冷声说道:“总有办法,而且,马上就是武试,我还要拉小飞一起去漠北。”
听到楚昊宇最后一句,以楚昊渊宠辱不惊的心境,脸上、眼中竟也有着控制不住的吃惊。盯了楚昊宇片刻,楚昊渊突然笑了出来,而且不同于刚才的冷笑,这次是真心的笑意,使得楚昊宇和楚元敬也满是惊讶的望着他。
好半天才止住笑声,楚昊渊开口说道:“你若真有办法送小飞去漠北,五哥就将这飘渺阁的一半送给你。到时候,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楚昊宇并没有接口,而是满脸疑惑的望着五哥问道:“五哥,你没事吧?”
冷哼了声,楚昊渊脸色阴沉了下去,冷声说道:“怎么,不敢?”
或是酒喝多了,或许是被五哥楚昊渊激的,亦或想到了楚元飞和四哥楚昊旭,楚昊宇大叫道:“好,咱们就这么定了,击掌为誓。”
看楚昊宇伸出手掌,楚昊渊不由一笑,却没有与他击掌,而是开口说道:“如果不成呢?”
盯着楚昊渊,楚昊宇更是发出一声冷哼,叫道:“肯定成,大不了我去求大哥,再不成我去求母后。”
摇摇头,楚昊渊失声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原来是求大哥,如此说来,这个赌约,不谈也罢。本王这飘渺阁,一年可进十万两黄金,一半也是五万两。”
楚昊宇并不在乎钱,只是看五哥竟然如此不相信自己,楚昊宇不由生出一种怒气,叫道:“不求就不求,我就还不信想不到办法了。如果不能把小飞带到漠北,我楚昊宇终生不踏出京城半步。”说到这里,楚昊宇更是冷眼盯着楚昊渊说到:“五哥,还要不要我立誓。”
终生不踏出京城半步,对于常人来说自然无所谓,可对于一个亲王,尤其是调皮贪玩想要走遍天下的楚昊宇来说,已经是重誓了。
这次,楚昊渊点点头,道:“好,我与你赌了。”话到最后,楚昊渊更是与楚昊宇击掌为誓。
看两人击掌,楚元敬似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疑惑五叔此举究竟何意,只是想到如此便能将楚昊宇逼到绝路,逼的他不得不想法将楚元飞弄出来,楚元敬心中有过一丝窃喜。
击掌过后,楚昊渊开口问道:“说吧,你们今日来找我又是何事?”
楚昊宇本想问圣教白墨生的情况,只是与五哥定下赌约后,楚昊宇却是淡了询问的心思,生恐五哥说他耍赖,不过,眼珠转动间已有了主意,张口说道:“后天就是武试,我听过五哥你主持西门校场?”
点点头,楚昊渊开口问道:“怎么?”
轻哼了声,楚昊宇继续说道:“五哥你怎么说也是个亲王,去主持一场武试,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瞪着楚昊宇,楚昊宇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再次问道:“就这个?”
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就这个。”说话间,楚昊宇却是挥手阻止了楚元敬开口。
楚昊渊自然看到楚元敬欲言又止的神情,却没有多问而是开口说道:“你把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
看到楚昊宇眼中的疑惑,楚昊渊端起茶杯同时说道:“先喝点醒酒汤,醒醒酒。”
呡了口清茶,楚昊渊幽寂的双眼越发深邃,缓声说道:“大哥举办武试,一为江湖,二为漠北,先说江湖。父皇以武立国,又是一代宗师,鼓励习武,使得民间习武之风甚浓,只是武以侠犯禁,这十几年来,天下冒出无数帮派,生出无数是非。大哥举办武试,就是要让这些热血少年加入军伍。此举对我大楚来说可谓是百利无一害,然而对于江湖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
望着五哥楚昊渊,楚昊宇越发疑惑,张口问道:“四大门派不都派遣弟子入京了?藏剑山庄郭老都来了。”
楚昊渊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道:“我听说你与藏剑山庄大小姐关系不错,莫非这就为藏剑山庄开脱了?”
不容楚昊宇开口,楚昊渊沉声说道:“四大门派,就郭振星最抵触武试,若不是阴错阳差害你受伤,藏剑山庄肯定是敷衍了事。不过,郭振星能够决定入京,倒也称得上老狐狸。”说到这里顿,楚昊渊跟是发出一声冷哼,道:“藏剑山庄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人,何况,这里面还有有心人。”
想到郭振星进京的理由,楚昊宇心底赞同五哥楚昊渊的话,只是听到最后,忍不住问道:“有心人?”
此刻,楚元敬望去的目光也充满疑惑,直直盯着楚昊渊。
点点头,楚昊渊开口说道:“小七千万莫忘了我楚家以武立国,其中血腥,非言语能够形容的,当年,赵氏皇族数千人,几乎被斩杀贻尽,更不要各地世家、土豪。我楚家立国不足二十年,这时间不足以让他们忘记仇恨,却能够培养出一批杰出弟子来,再者,此次武试是要征兵以征讨漠北,漠北没有动作才怪。”
看楚昊宇沉默不语,楚昊渊接着又道:“此次武试,数以万计的高手涌入京城,一旦生出是非,小七你想过后果没有?现在,上京城看似热闹,其实已被架在火山上,稍有不慎,哼!”
沉默片刻,楚昊宇长吐了口气,道:“是我想简单了。”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楚昊渊立即接口说道:“所以,这段时间安生一点,千万莫要再给大哥和四叔惹麻烦。”
楚昊宇难得的没有出口反驳,而是点头说道:“我记下了。”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犹豫片刻后终是开口问道:“五哥,你是说天刺一定会出手吗?”
顿时,楚昊渊眉头皱起,只是很快便散去,语重心长的对楚昊宇说道:“小七,五哥知道你想给父皇报仇,不光你,大哥、二哥,我们一众兄弟谁不想铲除天刺逆贼,可是天刺已经存在了数百年,非一朝一夕能够铲除的,以我楚家天卫的实力,十几年来都未能找出天刺的首领,你一弱冠少年,如何与天刺争斗?”
稍顿了下后,楚昊渊接着又道:“如果你真有心,等武试过后,找大哥或者四叔,想来他们不会驳你。”
沉默片刻,楚昊宇终是点了点脑袋。
081 武试
安安生生在飘渺阁待了一天,终是迎来了武试,只是望着如墨天际,楚昊宇突然生出一种压抑。
看到楚昊宇的脸色,满脸兴奋的楚元敬张口问道:“小七,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杂念,楚昊宇轻笑道:“没什么,走了,东门。”
因为武试的缘故,京城内再没有了平日热闹,偶尔有匆忙赶路的也是向城外走去。不过,城门上却是多出无数盔甲将士。
东门校场本就是最大的校场,而且东方寓意吉祥,无数人拥挤在这里,几乎是人山人海,数里方圆内,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便是天阴的厉害,风吹过时候却是带起阵阵热浪。
看人数如此之多,楚昊宇虽有预料却依旧有着吃惊,只是随即便苦恼起来,望着远处的点兵台苦笑。
数丈高的点兵台上,两排银甲红缨的甲士看去雄壮威武,一个硕大的帅字迎风飞扬,看得人一阵激动,只可惜,人实在太多了,他根本挤不进去。
此刻,还有人源源不断的赶来,很快,楚昊宇也淹没在人群之中,最后摇头苦笑道:“早就听说武试会极其壮观,没想到能有这么多人。要是将其他两处也加在一起……”后面的话楚昊宇没能说出口,却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敬却是冷哼了声,叫道:“人多又如何,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江湖各大门派,世家子弟,足够将前十名给占了。”
楚昊宇心底赞叹,口上却是反驳道:“那又怎样,要是没有这些人,谈何武试?”毕竟是顽童心性,说完后,楚昊宇便往前挤去,不想被楚元敬拉住。
看到楚昊宇眼中的疑惑,楚元敬嘿嘿笑了声,张口说道:“五叔要我看住你,让你别捣乱……”
盯着楚元敬,楚昊宇眉头跳动,张口将他打断叫道:“什么?”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楚元敬颇为不耐的哼了声,叫道:“你当我想管啊,五叔直接告诉我说,要想参加武试,今天一定要看住你。”
瞪着楚元敬,楚昊宇冷哼道:“你看得住吗?”
面对楚昊宇的威胁,楚元敬突然笑了出来,张口说道:“我是看不住,所以,五哥早就安排人了。”
随着楚元敬的话,两人身边已多处十几人,众人相貌虽然各异,不过一个个眼中精光闪闪,想来功夫不差,而且目光谨慎异常,如同一张网将楚昊宇和楚元敬护在中间。
打量着众人,楚昊宇突然发现,有几人的武道修为连他都看不出来,想来是先天高手。扫过众人一眼,楚昊宇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叫道:“你们跟着还怎么玩,没趣!”话虽然如此说着,楚昊宇却是停住了身形。
“小的谢过七公子!”一面色和善之人躬身冲楚昊宇行了一礼,接着又道:“我等奉圣上和四爷之命保护七公子安危,只要七公子不去太过危险之地,我等并不会阻止。”
楚昊宇轻哦了一声,眼珠一转开口问道:“什么地方才算危险?”
脸上笑容不变,面容和善之人开口说道:“非是我等阻止七公子,只是四爷已得到确切消息,有人欲在武试上对七公子不利。四爷虽将消息隐瞒下来,却命我等一定要保证公子安危,不然,谁都无法向圣上和太后娘娘交差。”
听那人如此说来,楚昊宇脸色越发冰冷,直直盯着他。在楚昊宇的注视下,面容和善之人继续说道:“前天下午,两位公子中途离开后,先后有数批人尾随公子离开,其中还有一位先天高手。”
在他平淡的话语中,楚昊宇却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刻,不知为何,楚昊宇突然想到古易,想到他所说的那番话,脸庞一片阴沉,就似天际如墨乌云。
沉寂之中,楚昊宇刚要开口,却是有震耳的鸣鼓声响起。
咚、咚、咚,震耳欲聋的鸣鼓声中,不少人的心神竟不自觉随着鼓点而动,更有甚者,凭空生出一种难言的热血豪情,而在鼓鸣声,一锦衣常服老者缓步走上了点兵台。
老者看去五六十岁模样,满头长发似为风霜所染成一种灰白色,肃然的脸庞犹若刀削呈现出一种刚果和坚毅,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中却又透着傲然,合着伟拔的身材,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威势、无言的压迫。
望着常服老者,所有甲士的目光中都有着毫不掩饰的敬仰。此刻,不要说知道老者身份的,便是不知,看其气度也不由生出一种仰慕之意。而熟悉老者的楚昊宇和楚元敬,望去的目光中更有着尊重,为其身份、为其气度,更为他曾为天楚王朝所做出的功绩。
罗世毅,天楚国开国帝王楚天枫的生死至交,从楚天枫起兵便跟随在他身侧,一生经过大小血战无数,是名符其实的百战将军。立国后执掌兵部至今已近二十年,当真可谓是兵部第一人,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缓步走上点兵台,罗世毅的目光缓缓从人群中扫过,所过之处顿时无声,而当其目光扫过全场后,数万人的广场竟然鸦雀无声,静到了极致。此刻,咚咚的鼓声更显空旷。
鼓声回荡中,罗世毅负手而立,平静说道:“我大楚立国十六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垂髫稚子能够弄井与野,至于我等武者,头顶天脚踏地,立天地之志顺天地之道。”稍顿了下后,罗世毅又接着说道:“举办武试,是朝廷欲从诸位中挑选英杰,承天地之重任担万民之福祉。今日,罗某在此问上一句,诸位可有此雄心?”
平静的话语中,众人不由都随着罗世毅的语气而变,尤其是最后一句,不少人都振臂高呼起来,将鼓鸣声淹没。
“好!”罗世毅的大喝声将高呼声压住,所有人都清晰可闻,由此可知罗世毅的武道修为。一声高喝后,罗世毅接着说道:“武试开始,得胜者,老夫敬酒一杯。”
望着罗世毅,楚昊宇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赞道:“以往在宫里时候,从来没有发现罗叔竟然这么威严,果真好气度。”一声赞叹后,楚昊宇又望向已然沸腾起来的人群,最终只能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道:“这么好玩的事,可惜参加不了,没趣。”
楚元敬也给罗世毅一番话点燃心头热血,叫道:“能跟随这样的统帅纵横疆场,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说话间,楚元敬更是挥动着手臂,一副恨不能现在就出兵征讨漠北。
楚昊宇点了点头,不过眼珠一转却是开口问道:“不参加可以,站在远处看看总行吧?”虽如此问着,楚昊宇已抬步向人群走去。
这次,并没有人多说什么,不过一众护卫并不再特意隐藏身份,或明或暗将楚昊宇牢牢围在中间,其中数人更是直接为楚昊宇开道,所过之处成为一片真空。
几人的动作很快便引起点兵台上罗世毅的注意,目光扫过楚昊宇和楚元敬,罗世毅似乎猜到了什么,平静的目光中有过一丝赞赏,同时亦有过一丝警惕,沉默片刻后轻抬了手臂。
这些银甲将士都是罗世毅的亲卫,随他征战疆场数十载,是以,看到罗世毅的手势,便有人上前躬身听令。
望着拥挤却还称得上平静的人群,罗世毅缓声说道:“小川,一会儿如是局面失控,你亲率护卫护他离开。记住,一定要保他安危,不得有丝毫闪失。”
听自家主帅加重了的语气,银甲小将躬身答了个是后便不再多言,退回原地。
此刻,有罗世毅的镇场,再加上无数的甲士,参加武试之人数虽多,然而终不愿与兵部起冲突,一个个不管愿意与否只能有序的步入校场,不过,如此多的武士,骚乱自是难以避免。
人群之中,也不知谁先推谁,亦或被挤得紧了,顿时,有人不愿意了,与周围之人推搡打骂起来,而且骚乱似乎越来越大。
见状,楚昊宇忍不住笑了起来,更是想挤过去看热闹,不想被一众护卫阻止。
楚昊宇顿觉无趣,尤其是看到楚元敬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难免有些恼怒,冷哼一声,对楚元敬叫道:“你小子笑什么呢?”
楚元敬本就闲得发慌,看楚昊宇没事找事,冷哼一声叫道:“想笑,怎么?”
怒瞪着楚元敬,楚昊宇大声叫道:“小敬,你再惹我,我一定让你参加不了武试,要不要试试?”看楚元敬脸色微变,楚昊宇才算找到一点平衡,脸色也逐渐缓了下来,只是此刻,楚元敬脸上的笑意却是逐渐隐去。
盯着楚昊宇,楚元敬沉声叫道:“你小子没事找事不是?我要参加不了武试,你也别想安生。对了,你不是想热闹?皇奶奶正在为你选亲,等你大婚,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热闹。”话到最后,楚元敬更是发出一阵贼笑。
回瞪着楚元敬,楚昊宇毫不示弱的大叫道:“好啊,咱们就看看谁先受不了吧!”说完后楚昊宇扭头望向骚乱处。
因为骚乱越来越大越来越烈,有甲士赶了过去,想要将众人驱散,可惜有数的甲士根本控制不住局面反而陷入了人群包围之中。
见情况似要失控,终于有人大喝道:“统统住手!”
大喝声中,一银甲军士走到点兵台边缘,大叫道:“诸位前来是为了参加武试、取得功名,千万莫要因此等小事失去资格,还不散去。”
“就是。”也不知道谁要喝了一声后更是说道:“大家赶紧去占个名额啊,可不要等到最后失去参加武试的资格。”
眼看骚乱人群就要平息下去,银甲军士不由松了口气,不想此刻,银甲军士两眼突然一紧,而楚昊宇身边的护卫似也察觉到什么,眼中亮起一道道精光,牢牢将楚昊宇护在中间。
082 骚乱
“杀人了!”高昂的叫喊声中,刚要平息的骚乱顿时一紧,尤其看到死者还是带甲军士,不少人都慌乱起来。
随着惊叫声,又是一声痛苦呻吟,而这些呻吟更是将本就拥挤到极致的人群点燃,有人向四周逃窜。
站在点兵台上,银甲军士将一切看了个清楚,一身材瘦弱之人趁着混乱拿匕首刺入军士胸膛。而且,刺客杀人后并不曾离去,反而向周围众人攻去。见此,银甲军士发出一声冷哼,叫道:“乱臣贼子,尔敢?”大叫同时,银甲军士飞身而起向着刺客人扑去,拔出的戎刀,直斩那人脑门。凌厉的气势,凭空生出一阵血腥味道。
虽看到了骚乱,罗世毅却不曾有任何动作,静静站在点兵台上,肃然的脸庞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整个人犹如一尊雕像。
看骚乱又起,楚昊宇终是好奇心胜,双眼大放光芒,不过,众护卫可就没这么悠闲了。
骚乱将起的一瞬,数人已贴身站在楚昊宇一侧,如同一堵人墙将楚昊宇护在中间。还有几人分散四周,将所有靠近之人驱离,兵器虽没有出手,然而或松或握的手掌都已调整到最佳状态,只要有任何异动便可迅速出招应对。
盯着银甲军士,黑衣刺客双眼虽然平静然而目光中却有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甚至发出一声不屑冷哼。
顿时,银甲军士大怒,本就凌厉的刀势再次快了几分,欲将黑衣刺客斩于刀下。
见状,黑衣刺客漠然的脸庞上更是露出一个嘲讽般的冷酷笑意,而随着冰冷笑容的升起,刺客挥手将身侧一人制服,单手举起那人迎上已然近在咫尺的刀芒,同时间,手中匕首悄无声息的挥出。
他竟是要用人做兵刃以人头来抵挡军士的刀锋,好狠的心肠,看到这一幕的心中都如此想着。
看突然冒出的人头,银甲军士便是想要收刀也来不及了,而且黑衣刺客的匕首已然攻来。久在刀尖上舔血之辈,银甲军士瞬间已有了决断。戎刀毫不犹豫的斩下,不过刀尖微斜,竟是欲将两人同时斩在刀下。
极快的速度中,戎刀在瞬息之间已然斩在那人脑袋上,黑衣刺客甚至听到了戎刀劈在头骨上所发出的轻响。
看戎刀没有任何停顿的斩下,黑衣刺客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笑容,大叫道:“杀人了,官兵杀人了。”大叫声中,黑衣刺客暗运内力将手中之人抛出,其中更有飞溅的鲜血将附近之人染成血色,尤其是银甲军士。抛出那人后,黑衣刺客一个闪身又躲在另外一人身后。
随着黑衣刺客的叫喊,人群中又有人大叫道:“官兵杀人了,官兵杀人了。”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众人不由将目光望向了握刀的银甲军士。银甲军士一身明晃晃的银甲已被染成血色,而且,戎刀还停留在那人脑中不曾拔出,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戎刀流淌。
看到众人的目光,银甲军士如何不知自己被利用了,盯着躲在人群中冲自己冷笑的黑衣刺客,愤声叫道:“我杀了你!”大叫声中,银甲军士一脚将死人踹开,提刀向着黑衣刺客劈去。
此刻,又有大叫声响起,道:“官兵杀人了,朝廷这是要斩杀我等江湖人呀!”
看着神色狰狞的银甲将士,听着蛊惑人心的叫喊,人群不由沸腾起来,不少人都想逃离,尤其是站在远处不清楚状况的,更是疯狂的向外涌去,使得场面混乱起来。拥挤的人群,甚至开始冲击由军士把持着的校场,更有甚者,竟是向点兵台冲去。
混乱的场面中,楚昊宇一行也不能避免,很快就被人群包围。此刻,面容和善之人又开口说道:“七公子,这里人多且杂,暂且退去如何?”
楚昊宇如何肯离开,根本不曾回答他,而是盯着银甲军士和黑衣刺客的比斗。
见此,面容和善之人只能说道:“七公子,你若真不愿离开,前往点兵台如何?点兵台上,不仅有罗大帅的亲卫不虑人群冲击,看得也更加清楚。”
听他这么一说,楚昊宇还真有些心动,抬头望向点兵台。校场上虽混乱,不过点兵台上的银甲军士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依旧静静站在点兵台两侧将大帅罗世毅护在身后。至于罗世毅罗大帅,挺拔的身躯依旧肃然而立,平静的双眼中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眼前的骚乱只是儿戏一般不值一提。
盯着罗世毅,楚昊宇竟是静了下来,开口说道:“先等等,不急,等会儿再说。”
看骚乱已起,黑衣刺客不再后退,挥动着匕首攻向银甲军士。出刀的一瞬,黑衣刺客眼中再没有了任何轻蔑,反而变得专注无比,不过脸上浮现出的那抹冷笑,令人感到一种残忍。
看黑衣刺客攻来,银甲军士眼中的愤怒更甚,不过人已平静下来,跨出一步同时大喊道:“杀!”沉重的杀喊声中,银甲军士将全部修为都集中在戎刀上,直刺黑衣刺客胸膛而去,丝毫不理攻来的匕首。
这一刀,充满有敌无我的无敌气息;这一刀,是军人淡漠生死的无尚荣誉。不是敌死就是我亡,这刻,银甲军士将所有情绪都抛至脑后,心中唯有一个信念,杀敌!
盯着戎刀,黑衣刺客非但没有任何担心反而有过赞叹甚至是欣赏,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其出手。不过半尺长的匕首在手中一个旋转后飞出迎上刺来戎刀,而当匕首出手一霎,又是一柄短刃落在手中,随着诡异的步伐和攻向银甲军士咽喉,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玄异弧度。
疾快的速度,瞬息之间戎刀已然与匕首相撞,发出一阵急促的叮咚声响,而就在此刻,黑刺客手掌中的短刃就快要划过银甲军士的咽喉。
虽没有丝毫的劲风生起,然而银甲军士久在生死边缘徘徊,如何不知自己已然陷入危局。不过,银甲军士并没有任何的害怕,脑中依旧只有一个信念,将黑衣刺客斩在刀下。
“杀!”再次发出一声大喝,银甲军士将匕首劈飞后戎刀依旧向着黑衣刺客斩去。
看着银甲军士脸上那种悍不畏死的神情,久经训练心坚如铁的黑衣刺客也为之动如,何况他们本就属同一类人。心中虽有波动,短刃却没有任何迟疑的划过银甲军士的咽喉,带起一片血花。不过,胸膛上也多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看着同泽被杀,尤其是听到那一个杀字,点兵台上众军士心头的愤怒已被完全点燃,愤怒的目光直直盯着黑衣刺客。不过没有人出手,依旧直直站立在点兵台上,等待主帅罗世毅的命令,然而面对骚乱人群,罗世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静静而立。
越来越多的人往向外跑去,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原因,只是一个劲的跟着人群瞎跑。惊呼声、叫骂声,呻吟声,让校场混乱如同快要溃败的军营。不过,站在点兵台上的罗世毅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难道他就不害怕吗?是,他确有自保之力,然而参加武试之人如若散去,那武试不成了笑话,他如何向皇上交差?
或是因为罗世毅的平静,看得不少人也安静下来,开始去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将银甲军士斩杀,看校场陷入混乱,黑衣刺客便想趁乱溜走,却是在突然间发现自己的气机已被锁定。连续数次变换位置后,依旧没能摆脱那股气机,刺客终是停住了身形,而且,同时停下身形的还有数人。
对视一眼,几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亦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没有任何言语,竟向点兵台冲来。
这刻,根本不需要主帅的命令,数名甲士飞身而起,迎上众刺客。而且,这几人武功明显不弱,与众刺客战做一团。
混乱之中,已经有人逃离,不过更多是在站在远处观望。众人敢来上京城参加武试,有的不仅是武艺还有头脑。此刻,看有人竟然攻击点兵台,更印证了心中所想,如此一来,众人非但不曾离去反而将点兵台和厮杀的战团围了起来,防止作乱之人逃跑。
看骚乱逐渐平息,楚昊宇似乎明白罗世毅为何如此安静了,只是心中依旧有疑惑,而就在此刻,有豪迈的杀喊声从人群中响起,楚昊宇不由望了过去。
因为同袍被黑衣刺客所杀,一银甲军士借着飞跃之势直斩黑衣刺客脑门而去。凌厉的刀势不含任何刀法,仅是一个简单的劈刺,然而极快的速度加上军士一往直前的豪情,竟生出千军易辟的气势。
盯着当头劈来的一刀,黑衣刺客脑海中不由浮现楚刚才伤了自己的一刀。同样的银甲,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气势,这一刻,黑衣刺客竟是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刚才被自己斩杀的银甲军士又活了过来。终是心智坚定之辈,黑衣刺客瞬间便将这个想法抛出脑后,挥动着短刃迎上戎刀。
极快的速度,瞬息间已短兵相接。呯呯铛铛的撞击声中,两人手臂都是一振,而且,戎刀上更是留下数个缺口。
急促的撞击声中,黑衣刺客趁短刃与戎刀相撞时候短暂静止的那一刻,左手抓在戎刀上。单手抓着戎刀,右手短刃猛的刺向甲士胸膛,极快的速度却没有丝毫风声,仿若飞跃而起的毒蛇,对猎物发出致命一击。
虽陷入危局,银甲军士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改变,大喝道:“杀!”冰冷的叫喊声中,军士竟是向前跨出一步迎向短刃,而手中戎刀直刺黑衣刺客脑袋而去。
以命搏命,或许,银甲军士的武功没有刺客好,然而银甲军士依然能够斩下敌人的脑袋,哪怕失去性命。或许,这才是久经杀场之人淡漠生死的豪情。
今日来扰乱武试,黑衣刺客已存了必死之志。此刻,看着如此豪情如此淡漠生死的对手,脸上的冷笑竟有过一丝解脱。也不再闪避,只是挥动着短刃刺向银甲军士的胸膛。
短刃刺入胸膛的一霎,银甲军士的心不由一紧。剧烈的疼痛中,军士不由大叫道:“杀!”似用毕生精力所喊出来的大喝声中,手中戎刀加快了速度刺入黑衣刺客的脑门。
在戎刀劈开黑衣刺客的脑壳流出鲜血的一刻,银甲军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淡淡的笑意是对生死的漠然,是斩杀敌人的快感,是对已亡同袍的交代。
083 震撼
望着眼前这一幕,尤其银甲军士倒地都不曾松开手中戎刀,围观的众武者不由生出敬意,有人甚至觉得热血都在沸腾,然而现场偏偏静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直直盯着打斗中的甲士和刺客。
在黑衣刺客死亡的一瞬,楚昊宇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暗叫可惜,而楚元敬脸上则生出一种敬意,沉声叫道:“如此才当得大好男儿!”
楚昊宇难得没有接口,而是望向点兵台上的罗世毅,很是好奇他怎么还不出手,难道,还有意外要发生?想到这里,楚昊宇脸上已然平静下来,两眼更是露出思索神色。武试、暗杀、骚乱,漠北,这究竟是漠北出手,亦或天刺出手?不过,似乎真的简单了些。心中如此想着,楚昊宇不由打量起四周人群,可惜他根本没能看出任何异常,最后只能将目光放在罗世毅罗大帅身上。
看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亲卫战死,罗世毅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然而眼中却是流露出一抹难言的伤感,只是很快便消失不见,竟是无人能够看出来什么。
在银甲军士死亡的一刻,所有军士都是一阵黯然,不过身躯更加笔直,而陷入战局的几人齐声喝道:“杀!”
不大的声响,却令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威势,一种无可匹敌的霸气。
大喝声还不曾落下,有一军士大叫道:“结阵。”声音不大,然而落在众军士耳中却如雷震,一个个纷纷舍弃对手奔向叫喊之人,结成军阵。见状,几名刺客对视一眼后同时攻了上去,而且,众刺客的功夫明显高于银甲军士,对抗军阵也并不落下风。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点兵台下方的生死比斗所吸引,便是楚昊宇久想未果后也放弃思索,盯着这场惨烈的战争,至于楚元敬,恨不得出手的自己,手掌不时握起又松开。
越来越激烈的战斗中,银甲军士终是借着军阵与默契与刺客战成平手,不过想要分出胜负则需要一段时间,除非像刚才那名军士,以命博命。只是,叫喊之人之所以将众人集中在一起,就是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情重演。他们拖的起,而刺客却没有时间拖下去。
站在点兵台上,罗世毅确是在等消息,也是在等待敌人出手,而敌人出手的唯一条件就是混乱,所以,即便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亲卫死亡,他也不能有任何动作。
众刺客也意识到了自己处境,出手更加猛烈,可惜银甲军士结出军阵后只防御不进攻,想要短时间内突破几乎是不可能。
沉寂中,突然,楚昊宇眼中一亮,抬头望向高空,而目光尖锐着也纷纷望向高空。只见一道火箭窜起后在半空炸裂开来绽放出绚丽色彩,随后便是一阵轰鸣声。
在传讯烟花升起的一刻,罗世毅已经察觉,平静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抬起手臂轻挥了下。见此,一队甲士跃下点兵台,挥动着戎刀围向刺客,有了这群军士的加入,战局立刻呈一边倒,众甲士很快就将几名刺客围了起来。
看着活动空间逐渐压缩的几名刺客,楚昊宇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后自语道:“这也太简单了吧,怎么跟儿戏差不多。”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敬不乐意了,怒瞪他一眼开口叫道:“你小子说什么呢?人家拼死拼活才将刺客斩杀,你小子还嫌不够乱?”
摇摇头,楚昊宇并不解释反而问道:“要是你来捣乱,会这么简单吗?”
虽奇怪楚昊宇这个问题,楚元敬却是想都不想直接答道:“这还不够乱,武试差点被他们搅黄了。”
轻哼了声,楚昊宇颇为不屑的说道:“就他们几个,要是罗叔出手,早就将他们斩杀,哪容他们捣乱。即便不出手,多派几位侍卫过去,也不会拖这么长时间。”
楚元敬想想也是,不过还是说道:“罗大帅不是在等信号吗?”
楚昊宇随口反问道:“什么信号?”
这次,楚元敬愣了下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说道:“我不知道。或许如你所料,贼子还有后手不过看事不可谓,也就放弃了。”
楚昊宇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他也说不出所以然。再次摇摇头,又将目光放在惨烈的厮杀上。
这片刻功夫,银甲军士已将众刺客全部斩杀,不过,也付出了数条人命,还有几人带伤。很快,尸体就被清理出去,只留下一滩滩血迹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望着震惊疑惑亦或疑惑的众武者,罗世毅终是开了口,喝道:“乱臣贼子扰我武试,杀无赦!”
随着罗世毅话语的落下,所有军士都齐声大喊道:“杀!杀!杀!”
三声大喝顿将气氛点燃,不少人都感觉热血上涌,甚至在不觉中喊了出来。
高呼声中,罗世毅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沉声说道:“好,这才是我大楚热血男儿,能保家卫国的真正武者!”
稍顿了下后,罗世毅话语一转,道:“武者,炼其筋骨修其魂魄,然而终究一武夫罢了,虽能称雄一时一世,然滚滚红尘中谁记得你。”提高的声音中,罗世毅眼中更是爆射出两道精光,竟是无人敢与其对视。此刻,罗世毅再次提高了声音,叫道:“我辈热血男儿当创不朽之业立不世之名,尔等敢吗?”
“尔等敢吗?”罗世毅豪迈的大叫声还在空中回答,而此刻,天际却是响起一阵雷鸣,似天地为他和鸣。
望着罗世毅,不少人都感到胸中热血沸腾以致到了不发泄不成的地步,不由自主的放声高呼回应起来。
这刻,气氛已被点燃,不过罗世毅肃然的脸庞依旧平静似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变色,沉声说道:“武试继续,罗某期待能与诸位豪杰共事一堂把酒言欢,不过,已然离开者,无志无知盲目跟随,哼,此等无勇无谋之辈,某不屑与之为伍。传令,所有离开者一律不得再参加武试。”
顿时,留在校场内的诸人突然感觉心情一畅,不少人甚至感到高人一等都有些飘飘然起来,不过看人群已涌向校场,不由挤了进去。
看人群疯狂的向着校场涌去,楚昊宇不由想道:“难道真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想到这里,看看点兵台上的罗世毅,再看看满脸戒备神色的众护卫,楚昊宇突然开口说道:“走,找罗大帅。”
有了罗世毅的吩咐,自然无人拦他,而且,走到点兵台时候,一众侍卫又消失在人群中。
走上点兵台,楚昊宇冲罗世毅抱拳行了一礼,道:“小七见过罗叔!”
望着罗世毅,楚元敬却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军礼,拜道:“小敬拜见罗大帅!”
望着楚元敬,罗世毅眼中有过一丝赞赏,颔首说道:“不错,楚家又添一名虎将,免礼!”说完后,罗世毅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打量片刻后肃然的脸庞上多了一丝颜色,轻声说道:“三年不见,你小子终是长大了。”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却是开口说道:“罗叔,你刚才可真够威武的,一番话说得所有人热血沸腾,不愧是千军统帅。”
“沉着稳定,审时度势!”说话间,罗世毅肃然脸上写满从容,而目光也从楚昊宇身上移开落在校场上。
望着罗世毅的身姿,楚元敬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敬仰,猛然想到什么竟忍不住开口问道:“罗爷爷,征讨漠北是拜你为帅吗?”
楚元敬的话语虽热切,声音却不大,不过听了个真切的楚昊宇也是直直盯着罗世毅,想知道答案,可惜在他肃然的脸庞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想法。
罗世毅并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小七,你可知为何是本帅前来东门主持武试?”
虽不明白罗世毅为何左言右顾,楚昊宇却是点头答道:“听五哥说过,有人想在武试上发骚乱,从而扰乱朝廷甚至祸乱天下。”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楚昊宇却是又开口问道:“不过,罗叔,就这几个刺客,似乎简单点吧!”
罗世毅也不否认,平声说道:“这几天,京城内外血腥不断,只是,没有人看到罢了。”
听罗世毅如此说来,楚昊宇和楚元敬都吃了一惊,而罗世毅则继续说道:“今日,由我们三个主持,既为平息骚乱,也为了你。”
顿时,楚昊宇一脸震惊,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叫道:“我?”
同时,楚元敬眼中也有着吃惊,张口叫道:“什么?”
在两人的注视下,罗世毅缓声说道:“楚四得到确切消息,有人欲在武试上对你不利。”
虽然听楚坤提过一次,可是由罗世毅罗大帅说来,楚昊宇心中还是一震,不过脸色倒逐渐平静下来,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似不曾注意到楚昊宇的变化,罗世毅接着说道:“圣上得知后本想召你回宫,可此一来岂不显得朝廷懦弱,而且数万人的武试为天下之壮举,圣上不想你们错过。最后,圣上命天卫高手严格保护于你,不得有任何闪失。同时,命我三人主持三处武试,不管你在什么地方都要控制住局势,以防逆贼趁机引发骚乱。”
楚元敬先回过神来,看楚昊宇陷入苦思,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小七,没想到你小子竟成香饽饽了,都争抢着要啊,”
没好气的瞪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却没有理他,而是望着罗世毅问道:“为何是我?”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直直盯着罗世毅的双眼,轻声吐道:“罗叔,还望你看在父王的情份上告知小七。”
这次,罗世毅并没有马上回答,沉默片刻后开口答道:“你若出事,定要血流成河。”
084 担忧
看楚昊宇愣住,罗世毅心底暗叹了声。罗世毅从立国之初便执掌兵部至今已近二十年,固是在于两代帝王的信任,更因为其寡言和谨慎。此刻,看着曾在自己怀里嬉戏打闹的孩童竟如此模样,罗世毅抬手拍了拍楚昊宇的肩膀,缓声说道:“为人父母者,都望子成龙,不过你出身皇家身份已是贵不可言,你父只希望你一生开心、平安。”
话到这里,罗世毅脸上更是露出一丝温情,接着说道:“小七,你自幼最得你父喜爱,他将你保护甚至任由你玩谑,你却没有世家子的娇生惯养飞扬跋扈,尤其性情单纯,对此,你父很是欣慰。至于入山守孝,固是舍不得你,也是想你躲开是非,不过,雏鹰终要长大,要展翅高飞,但你只要记住,我辈大好男儿,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足矣!”说完后,罗世毅负手而立,平静的目光望着阴沉沉的天际。
轰鸣的雷声过后,云越来越沉天越来越厚,整个天地竟变得一片黑暗。不时有狂风卷起,将众人的衣衫、长发卷起。似乎真要下雨了,而且还是暴雨。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参加武试之人的心情,一个个都施展毕生所学想要通过武试,想要成为罗世毅这样的英豪。
看楚昊宇眉头紧皱,楚元敬终忍不住了,大叫道:“小七,你愁什么?不就是一些乱臣贼子吗,哼,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有什么好怕的。”
摇摇头,楚昊宇并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校场上。
楚家尚武,立国近二十年来,民间习武之风甚浓,此次敢来京城参加武试的大都有着不弱的武功,所以竞争极为残酷,进入校场后,大都施展出平生所学生恐不能通过初试。
轻功是走木桩阵,看一壮汉摔倒地上,楚昊宇不由笑了声,只是突然看到那人懊恼至极的神情,楚昊宇却是愣住了。
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取得武试资格,不过功名而已,一个个都如此努力,而自己呢?再看看一人通过三关后欣喜若狂的表情,楚昊宇更是一阵迷茫。
没有回头,罗世毅却似看到了楚昊宇的脸色、猜到他心中所想。又是一声暗叹,罗世毅心道:“也怪不得皇上冒险让他出来,旁观者清,也该让他好好了解了解这大千世界了。”
校场上虽是叫声连连,然点兵台上却是一片沉寂,便是楚元敬,看楚昊宇陷入沉思自不会去打扰他,而扫过校场一眼却是失去了兴致,最后只能无趣的打量起罗世毅这些亲卫来。
轰隆隆的雷声中更是夹杂着闪电,瞬间便将天地照得一片通明,其中更有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响,很是骇人!
“要下雨了。”心中一声暗叹,楚昊宇不由想起小时候电闪雷鸣的情景。坐在御书房的龙岸上,听着雷鸣声,突然的闪电使得御书房内烛光闪动。
“父王,为什么会打雷呢?”望着父皇楚天枫,楚昊宇小脸上写满疑惑,不过随即又开口说道:“是不是玉帝发怒了?”
楚天枫呵呵笑了声,放下了奏折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小七?”
顿时,楚昊宇脸上露出一副颇为轻视的神色,叫道:“雷霆之怒,不都是指皇上吗?现在又是打雷又是闪电,不是天上的皇帝发怒了?”说到这里,楚昊宇脸上又露出思索神色,张口问道:“父皇,你说,你这个皇帝与天上那个皇帝,谁大啊?”
楚天枫被楚昊宇逗乐了,笑道:“当然是玉帝大了,他连天都管的着,父皇可管不了天。”
楚昊宇轻哦了一声,却又忍不住问道:“那父皇为什么不做玉帝呢?这样我就可以上天玩了,再不用整天呆在皇宫里。”
这刻,不要说楚天枫笑了出来,便是边上侯着的太监脸上都有忍俊不禁的笑意。
忍俊不禁的笑声中,楚天枫眼中更是充满慈爱,缓声说道:“父皇做不了玉帝,不过我儿可以想法做玉帝啊,到时候,你带父皇上天玩玩。”
楚昊宇重重点了点脑袋,叫道:“那父皇就等着吧!等我做了玉帝,父皇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再不用整天呆在御书房了。”
顿时,楚天枫又是一阵忍不住的大笑,同时说道:“好,那父皇就等着小七你的好消息。”
想到这里,楚昊宇脸上终是露出一抹笑意,暗道:“父皇确实爱极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将自己保护,而且从来不曾反驳过自己,不管什么事都顺着自己,甚至仙去都想法保护自己,达叔、坤叔、铮叔……”想到这里,楚昊宇心思急转,暗道:“难道四哥之事,也是父皇和大哥有意为之,让自己看,让自己想……”这刻,楚昊宇再不敢想下去,而脸上的笑意再次隐去,一脸冰冷。
又是一道长长的闪电划过天际,瞬间将所有都照个通透,而当天地再次暗下去后便是一阵滚滚雷鸣。或是乌云也被这雷鸣声震住,终有雨滴落了下来。一滴、两滴,很快就串成线连成片,急促的雨滴仿若一支支雨箭,落在地上发出嘀嘀嗒嗒的声响,其中更有狂风卷过,打在人脸上生出阵阵刺痛。
瓢泼大雨很快就将众人的衣服打湿,落在众军士盔甲上更是发出一阵阵的如同兵刃相交的急促声响,不过众甲士依旧站的笔直,甚至眼睛都不曾有片刻的眨起。
大雨之中,罗世毅亦被淋了个通透,不过他丝毫没有要避雨的意思,刀削一般的脸庞依旧坚毅。看着校场上热火朝天的武试,罗世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缓声说道:“可有人想要避雨?”
声音不大,然而在急促的雨声中依旧清晰传人每个人的耳朵,使得都扭头望向点兵台上的罗世毅。
一阵狂风吹过,卷起罗世毅已然湿透了的长发、锦衣,然而站在风雨中,他就如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肃立天地之间,风雨也不过是舒其筋骨添其雄姿。
看着罗世毅,不少人都在心中暗叹果真好气度,不愧是能执掌兵部二十年的兵部尚书,同时间,很多人都高呼道:“没有。”
“好!”大叫声中,罗世毅抬头望天,叫道:“这才是我大楚热血男儿,来人!”随着罗世毅的叫喊,立刻便有一亲卫跪下。“传我令,搬烈酒来,凡参加武试着,均共饮一杯!”
“得令!”躬身一拜后,亲卫起身退下点兵台,很快,一队军士便消失在大雨之中。
听着人群中高呼声,再看看肃然而立的罗世毅,楚昊宇终是回过神来,赞道:“罗叔果然好气度,不愧是千军统帅!”
本无精打采的楚元敬,见罗世毅轻松轻松的调动起这些武者的气氛,两眼放光,大叫道:“大帅,我来你身边当个小兵吧。”
还不等罗世毅回答,楚昊宇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叫道:“你小子,当真是想漠北想疯了。”
此刻,罗世毅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不过声音依旧平静,道:“巴赫尔一代宗师,他日出兵征讨漠北,少不了你父,小敬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而且是由军部第一人罗大帅亲口说来,楚元敬顿时欣喜若狂,大叫道:“当真?哈哈……我终于不用再担心漠北之行了,谢过大帅!”话到最后,楚元敬更是单膝跪地冲罗世毅行了个军礼。
点点头,罗世毅缓声说道:“起来吧!”说完后,目光从楚昊宇脸上划过,再次落在天际。
不同于楚元敬的欣喜,楚昊宇虽知道罗世毅所言必定是真,然而脑中却是在想,二哥前往漠北自是想会会一代宗师巴赫尔,期望武道一途有所突破;至于楚元敬这个好战分子,当然不愿错过这场战争了,可自己呢,我又为何要前往漠北,难道仅是因为好玩?
看楚昊宇再一次陷入沉思,心情大好的楚元敬忍不住出口打趣他,道:“小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不见楚昊宇回答,似又知道他不会回答,楚元敬接着又道:“今日就是出来玩的,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听楚元敬如此说来,楚昊宇不由惊了下,很快,转动的眼珠间便有了主意,张口说道:“对,今天就是出来玩的,要好好的玩。小敬,走,去其他两处看看。”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楚昊宇冲自己眨眼,只能点头说道:“好吧。”
将目光放在罗世毅身上,楚昊宇笑道:“罗叔,借几匹马。”
虽没有看到楚昊宇的表情,罗世毅却也大致猜到楚昊宇所想,平静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不过终是点点头,道:“去吧,路上小心。”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叫道:“谢过罗叔了,小七告辞!”
看楚昊宇在一群侍卫的护送下离去,罗世毅沉声说道:“传讯五王爷、张大将军和楚四爷,七王爷已然离开,让他们随时准备以应不测。”
慈宁宫,听着窗外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太后终是睁开眼睛。放下手中念珠,道:“阿福。”
话刚落下,一直在殿外候着的阿福便躬身走了进来,拜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太后轻叹了口气,道:“不知为何,今日心神不宁难以静心礼佛,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唉!”
听到太后低沉的叹息声,阿福赶忙安慰道:“太后娘娘刚为小少爷定下亲事,莫不是想小少爷了,要不老奴将小少爷找回来?”
不等太后开口,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刹那的闪电让佛像前两支蜡烛为之一颤。见此,太后再不犹豫,点头说道:“也好。小七也出去好几天了,你遣人找他回来,不然,老身总觉得心神不定。”
当太后说完,阿福立即躬身答道:“老奴这就找小少爷回来。”
当阿福退去,太后的目光再次落在大慈大悲观音菩萨身上,恭声拜道:“望观音大士佑我儿一生平安,老身……”话不曾说完,又是一阵急促的雷鸣声响起。顿时,太后脸色大变,大叫道:“来人!”大喝声中,太后更是站起身来。
听到太后的大喊声,尤其是话语中的急切,刚走出大门的阿福急忙转身返回,躬身问道:“太后……”
不等阿福行礼,太后直接喝道:“通知昊然、昊俨、楚四,立即把小七找回来,老身要见到小七,立刻。”
听太后加重了口气,阿福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就出了佛堂。
又是一阵雷鸣声中,雨终于落了下来,望着眨眼间变成瓢泼大雨的天空,太后摇头说道:“都说母子连心,但愿是老身多心了。”
085 武试深意
虽值武试,御书房内,楚昊然神色平静的批阅着奏折,专注的神态似忘了龙案前还站着两人。
一人约莫四十岁年纪,中等身材,相貌也算的上俊秀,然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神采,淡然的笑意中透着一种自若,平静眼眸又有着珠玑在握的从容,便是在天楚国的皇帝面前,依旧不改其色。虽是一身常服,然而身躯挺拔、目光坚毅,怎么看都有着军人特有的刚毅。
另外一人身材亦是中等,只是稍显富态,不过与年轻之人相比,风轻云淡的脸庞上明显多了一丝恭敬,不是藏剑山庄郭振星是谁?
望着天楚国的皇帝楚天枫,郭振星脸上虽然含笑,然而心思却是转个不停,暗道:“老夫入京已有数日,却不曾得到陛下召见,今日武试,却是将老夫叫进宫,究竟何意?”想到这里,郭振星不由想到武试,又道:“武试正在进行,听闻有人想在武试上引起骚乱,皇帝甚至亲命三位重臣前去主持武试,现在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了?还有,这人又是谁,还真是好气度,可老夫怎么从来不曾听闻朝廷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半天后,楚昊然终是将奏折放下,抬头望着两人,脸色露出一抹笑意,道:“朕一时看得入迷,惹两位久等,罪过罪过,还不上座看茶。”
当楚昊然的话落下,立刻有太监搬来凳子呈上茶水。见状,郭振星赶忙开口说道:“不敢、不敢,圣上如此关心政事,实乃天下之福、万民之福。”
另一人似与皇上很是熟络,笑问道:“圣上,怎样?”
楚昊然并没有回答,不过看郭振星挥手推辞,又是一声轻笑后开口说道:“藏剑山庄为江湖五大名门之一,郭庄主更与父皇熟络,昊然自该敬茶一杯,而且,朕听闻郭庄主精通茶道,今日就尝尝这极品大红袍如何。”
听楚昊然如此说来,郭振星便不再推辞,点头说道:“老夫就好茶,先谢过皇上了。”说完后接过茶杯半坐在椅子上,仔细品味起来。
看着常服之人还站着,楚昊然开口又道:“方林你怎么不坐,我们相识数十年,莫非还想朕躬手相请?”
称为方林之人自顾笑了声,躬手行礼后才坐了下去,不过同郭振星一样,半坐在椅子上,端起了茶杯。
看两人品起茶来,楚昊然的目光又落在奏折上,五指更是在龙岸上轻轻敲击着。
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发出阵阵惊雷声,将三人惊醒。
看郭振星放下茶杯,楚昊然开口问道:“郭老,如何?”
点点头,郭振星满是回味的说道:“好茶!入口醇滑,虽有微涩,然两颊生津,满口回甘,好茶。”
楚昊然笑了笑,道:“郭老果真是好茶之人,对了,忘了跟郭老介绍。方林,禁军副统领,以后你们要多走动走动。”
站起身来,方林笑道:“该是多向郭老学习才对。”说话间,方林更是抱拳冲郭振星行了一江湖礼节,接着又道:“武学后辈方林,见过郭庄主。”
听到方林这个名字,郭振星已明白他的出身,京中方家,恐怕还是一代军神方靖的后辈。虽疑惑皇帝这个走动究竟何意,不过看方林起身行礼,郭振星赶忙站起来扶住方林,道:“客气,老夫不过是长你几岁罢了,方老可好?”
冲郭振星笑了笑,方林开口说道:“家父安好,有劳郭庄主惦记。”
郭振星点点头,道:“老夫年轻时候,曾得方老教诲收获颇深,可惜三十年来却是无缘一见!”
方林虽不知究竟有何往事,却是接口说道:“家父现在每日含孙弄怡或浇花斗鸟,郭老若闲有闲暇,可去方府小坐。”
哈哈笑了声,郭振星开口说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此时,楚昊然笑道:“一说话就成故交,郭老还真是交友遍天下,坐。”
郭振星依旧没能猜透圣上究竟何意,所以笑了笑后直接坐了下去,并不再说话。
“还真是老狐狸。”心中如此想着,楚昊然并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郭老,你应该知道举办武试是为征讨漠北吧?”
郭振星早就猜到这些,然而此刻听皇帝亲口提及还是一愣,尤其让他疑惑的是,皇帝叫他入宫亲口告诉他这件事,究竟欲以何为?
心中虽然疑惑,郭振星却不敢让皇帝久等,顺着圣上楚昊然的话说道:“老夫确猜到一些,所以命小儿和一众弟子入京。”
楚昊然点点头,道:“郭老高义,浩然敬佩,不过,恐怕郭老也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方林,你跟郭老好好说说。”
当楚昊然的话落下,方林立刻接口说道:“臣遵旨。郭老,朝廷举办武试目的有二,一为江湖,二为漠北。”
稍顿了下后,方林沉声说道:“我朝尚武,民间习武之风甚浓,而我朝立国二十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然一些武者不知感恩戴德回馈朝廷反而聚众扰民滋事,哼,这十年来,江湖上冒出大量帮派,郭老身为藏剑山庄的庄主想来再清楚不过了。”
看方林含笑望着自己,郭振星只能点点头,道:“确有一些人年少无知为人所用……”
不容郭振星把话说完,方林便将话接了过去,道:“郭老所言甚是,圣上就是担心那些热血少年为有心人所利用才举办武试,同时会下旨征兵。相信,今日过后,很多人都会为我大楚军队所震撼,从而加入军伍。如此一来,不仅各地安稳不少,这些武者加入军伍稍加训练,便是一支百战雄狮,为我皇踏平漠北。”
确是一步好棋啊,郭振星在心底发出一声暗叹。参加武试大都是年轻人,只要朝廷稍加诱惑便会加入军队,而江湖失去这些年轻人,起码也要十年才能恢复元气。心中如此想着,郭振星口中却是说道:“皇上英明,老夫相信此战必胜,为我皇留千古之名。”
楚昊然丝毫没有得意反而从容一笑,道:“只是,此事还需郭老帮忙。”
“终于来了。”郭振星心底苦笑一声,然而脸上笑意不变,道:“能为皇上宏图伟业效鞍马之劳,是老夫之幸,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郭老过谦了。”说话同时,楚昊然更是站起身来,见状,郭振星和方林也赶忙站了起来。
走出龙案,看着窗外乌黑如墨的天际,楚昊然开口说道:“诚如方林所说,举办武试一为天下百姓安宁,二为使其能为朝廷效力建不世功勋,再就是迷惑漠北。”
这次,郭振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并没有开口,静等楚昊然说下去。
此刻,楚昊然脸色平静,淡淡说道:“十三年前那场血战虽阻止了漠北铁蹄,然而山海雄关都被染成血色,不知多少热血男儿埋骨疆场,当然,漠北损失亦是极惨,不然就不会有这十年的安定。父皇仙去后,漠北再次集结兵力犯我边疆,三年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固是看朕腾不出手来,再就是自恃实力不弱。”
此刻,方林接口说道:“还是臣来说吧。我朝幅员辽阔边疆狭长,只能在要塞设置据点。为防止漠北铁蹄,这十年来各处要塞已坚如磐石难以攻打,然而漠北诸族并不攻打要塞只是借马蹄之快在边境上烧杀抢掠。我若出兵,太少无用甚至会被漠北攻击,太多就避开,根本不与我硬碰。如此一来,漠北各部每次烧杀抢掠都满载而归,将我朝当做狩猎场。”
说到这里,方林一直平静的双眼闪过一道寒光,道:“今年,臣特意在边疆走上一遍,发现漠北大小百计的部族,起码能召集到十万精兵。漠北如此实力,如若硬碰实属不智。”
确是如此,郭振星心底也是一声暗叹,同时更道,如果硬碰,恐怕楚家这二十年的家底都要被耗光,而且,胜负还是未知。
轰的一声雷鸣后,雨终是落了下来,急促的雨滴落在大殿屋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听风吹雨打声,楚昊然神色依旧平静,道:“这场雨后,恐怕天就要凉了!”
稍顿了下,楚昊然沉声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此战,出兵固免不了,就只能谋而后动。所以,朕打算以武试为幌,年末就遣精兵攻入漠北,以雷霆之势围歼各部族断其根须,然后大军出击,逼漠北与我一战。”
听楚昊然说完,郭振星竟是半天没说出话来,尤其是望着他那雄伟的背影,郭振星竟是生出一种难以逾越的感觉。
沉默半响,郭振星深邃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陛下好计策,定能一战定乾坤创不是之伟业,只是不知要老夫做什么?”
也不由郭振星疑惑,朝廷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至于高手,楚家龙卫虽声明不显然而就在这御书房内,郭振星起码察觉到两名不弱于自己的存在。
楚昊然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巴赫尔为一代宗师,武功威名太高,所以朕需要一个能与之对抗的强者,然而数遍天下,唯有三人合适,圣教莫忘生,武王楚昊俨,再有就是你郭庄主。”
余下的话,根本不需说出口,谁让他郭振星撞到这个枪口上了。
郭振星没有丝毫迟疑的点点头,沉声说道:“承蒙皇上看重,老夫就走一趟漠北。”说到这里,郭振星更是傲然道:“能为皇上建不世之伟业,也算不负郭某生平所学,何况,巴赫尔一代宗师,能与其交手,也是一大幸事!”
楚昊然点了点头,想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小七婚事已由母后定下,不过朕做主,先纳郭颖做个侧妃。你择日将她送到慈宁宫,伺候母后一段时间。”
郭振星自是知道这是皇上所作出的补偿,也不推辞,躬身谢道:“老夫谢过皇上。”
楚昊然轻嗯了一声,刚要开口猛然听到殿外有嘈杂声,沉声说道:“何事?”
听到皇上的话,立刻有小太监从门外跑了进来,跪拜道:“禀皇上,慈宁宫福爷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请皇上,说有要急之事,请皇上您立即过去。”
楚昊然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平静说道:“告诉福伯,朕马上就到!”
086 母子连心
走出御书房,看福伯一脸急切,楚昊然挥手阻止福伯行大礼,开口问道:“福伯,究竟何事让母后如此着急?”
虽有楚昊然的阻止,阿福依旧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道:“圣上,太后娘娘要你立即前往慈宁宫。”
点点头,楚昊宇迈出脚步同时开口问道:“福伯,母后怎么了?”
站起身来跟在圣上楚昊然身侧,阿福恭声说道:“回圣上,刚才太后娘娘在佛堂礼佛时候,突然感到心神不定,就命老奴出宫寻找小少爷,可不等老奴走出院子,太后娘娘突然又把老奴叫了回去,要老奴传讯圣上和楚四爷,立刻找到小少爷并带他回宫,不得有丝毫延误。同时要圣上、武王、楚四爷立刻前往慈宁宫。”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阿福又小声说道:“刚才老奴折返时候,看太后娘娘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有些慌张。”
雨越下越大,更有不时刮过的狂风,便是数人挡在楚昊然身前依旧有雨落在楚昊然身上。阿福虽撑了一把扇,一身衣服早被雨水打湿。
扫了阿福一眼,楚昊然开口问道:“可是母后想小七了?”
阿福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老奴也这么问的,可太后娘娘总觉得要发生什么,要老奴传讯圣上,立刻命人寻找小少爷。”
轻点脑袋,楚昊然出声喝道:“小永子。你立刻出宫到三大校场寻找小七,不得有误。”稍顿了下后,楚昊然接着又道:“坤叔和武王都知道小七的下落,随时与他们联系,一旦得到小七的消息,立刻赶去,务必带他回宫。”
“渣!”躬身行一礼后,小永子一路小跑冲进雨幕。
或许是感受到圣上的急切,众人明显加快了速度。赶到慈宁宫门口,阿福开了口,道:“圣上,太后娘娘心情不是很好,你好好劝劝,老奴就不进去了,再去催催楚四爷。”
楚昊然点点头,道:“朕知道,不过福伯你就不必来回跑了,今日雨大,安排下人做就好。”
摇摇头,阿福开口说道:“谢过圣上关系,只是小少爷不回来,太后就不会安心,老奴还是去催一催吧。”话到最后,阿福躬身冲楚浩然行了一礼后转身步入雨幕。
步入慈宁宫,楚昊然便看到闭目坐在软榻上的母后,面色看似平和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急切,单手捻着一串佛珠,似在祈祷一般。看到母后这幅姿态,楚昊然缓步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道:“昊然拜见母后!”
太后终是睁开了眼睛,看了楚昊然一眼,道:“坐。”
“谢过母后。”在太后娘娘身侧一软榻上坐下,楚浩然笑道:“母后可是在为小七担心?”
轻叹了口气,太后缓声说道:“刚才礼佛时候,心里突然憋的慌,总感觉要发生什么。这感觉,娘亲从来没有过,所以就命人寻小七回来,不见到他,老身心神难安。”
楚昊然点了点头,笑道:“儿臣已命人出宫寻找小七,很快就能把小七带回来,母后你不必担心,而且,你家小七贼着呢,自幼都是他去捉弄别人,不会吃亏的。”
摇摇头,太后放下手中念珠说道:“老身就是太了解他,所以才担心。小七自幼太过娇宠,根本不知怕为何物,娘亲就怕他在外面太过由着性子吃亏,外面可没人会迁就与他。”
楚昊然又是一笑,张口说道:“小敬不也跟着小七?母后,小敬可是名符其实的京中一霸,有小敬跟着母后你还怕小七吃亏?”
听楚昊然如此说来,太后反而发出一声轻哼,道:“小敬争强好斗,没事还要惹事,指望他?再说,他们两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要是聚在一起,还不知道要怎么疯呢。当时真不知老身是怎么想的,竟然答应他们两个出去。”
顿时,楚昊然失声一笑,笑道:“母后,小七贪玩,就是将他困在后宫他也会想法出去,还不如直接放他出去呢。何况,儿臣特意嘱咐坤叔多派高手保护他,就是昊俨也跟随在小七身侧,母后还有何可担心的。”
这次,太后稍宽心了些,楚昊俨毕竟是天人境高手,由他随在小七身边总能让人稍稍放心些。摇摇头,太后轻声吐道:“但愿是老身错了。”
看母后闭上眼睛,楚昊然也不再多话。沉寂之中,楚昊然挥手叫来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出宫再催,一有消息立即回禀。另外传讯小永子,找不到小七就不要回来。”
小太监出去没多久便又折返回来,跪拜道:“启禀太后娘娘、陛下,楚四爷在殿外求见。”
顿时,太后已睁开眼睛,叫道:“传。”说话间,太后更是直直盯着门口,似期望楚坤能将她的小七也带回来。
楚坤是一个人进来的,而且一身衣服已经湿透。走进大殿楚坤一跪到地,恭声拜道:“老奴叩见太后娘娘,叩见陛下!”
看楚坤一个人,太后似有些失望,便是话语也有气无力,不过直直盯着楚坤问道:“楚四,小七现在何处?”
抬头望着太后娘娘,楚坤恭声答道:“回禀太后,小少爷在东门校场。今日武试,老奴怕有骚乱,特意嘱数十名高手保护小少爷,不得离开寸步。而且,东门校场由罗大帅主持,想来无事。得到太后传讯,老奴已命人前往寻找小少爷,务必带他回宫。”
听到楚坤的话,太后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张口问道:“你说武试会有骚乱?”
这次,不等楚坤回答,楚昊然先口说道:“举办武试是为了征讨漠北,所以漠北想要在武试上引发骚乱破坏武试。是以,儿臣特意命五弟、罗大帅、张大将军前往主持武试,相信有他们几个在,定能保小七无事。”
太后虽不过问政事,然而自幼长在世家嫁在世家,这二十年来更是贵为一国之母,心智岂容小觑。楚昊然说的虽简单,太后却已猜到很多。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使自己平静下来,太后缓声说道:“军国大事老身自不会过问,便是这后宫,老身也是不管不问,不过,小七的事,绝不能有半点欺瞒老身。”
听母后加重了语气,楚昊然赶忙说道:“母后,你多心了,就凭你家小七的聪明,谁还能难住他,反倒是儿臣听说小七将京城搞得天翻地覆,抢劫李府大公子,大闹五弟的飘渺阁,甚至还在京兆尹衙门大打出手。母后,你说,你家小七是吃亏的主吗?”
看太后脸色稍缓,楚坤忙说道:“禀太后,小少爷出去这几日,老奴一直遣人暗中保护,很是清楚小少爷的行踪,要不老奴讲讲小少爷这几日的所作所为?”
点点头,看楚坤还跪在地上,太后缓声说道:“别跪着了,坐。”
“谢过太后、陛下。”再次一拜,楚坤才站起身来却没有坐下,而是将楚昊宇这几日的行踪粗略讲了一遍,当然,有些事情楚坤是绝对不会提的。
听楚昊宇和楚元敬先后打劫李府大公子时候,太后脸上已浮现出一抹笑意,而听到两人竟在飘渺阁这种烟花之地相遇且大大出手,太后连说了两句胡闹,只是听说楚昊宇竟然特意看望一女子时候,太后忍不住问道:“那家的女子,如何结识,模样性情如何?”
听母后一口气连问三个问题,楚昊然笑道:“小七回京时候,路遇藏剑山庄的大小姐,这一路上千里,两人倒上熟悉了,而且,儿臣可是听说你家小七还曾数次调戏人家!”
楚坤身为天卫首领,自是知道很多,听到皇上的话后便明白他的意思,顺口说道:“回禀太后,小少爷这次出宫,并非一次探望郭姑娘。”
轻哦了声,太后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会心笑意,点头说道:“没想到小七这个榆木疙瘩也懂男女之情了,总算长大了。昊然,改日将那小姑娘叫进宫让老身瞧瞧。”
楚昊然刚承诺过郭振星,现在听母后主动提起,便笑道:“好啊,到时候儿臣也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迷住咱家小七了。”
又是一声轻笑,太后开口说道:“先让老身瞧瞧,如果不错,先让小七纳个侧妃。现在,老身就想着把小七的婚事办了,要是能抱到小七的孩子,老身就更高兴了,便是百年后见到天枫,娘亲也好跟他交代。”
听到太后的最后一句,楚昊然脸上的笑容已经隐去,缓声说道:“母后,儿臣今日也不说万寿无疆这类恭维的话,母后您年岁并不大,身体还好,如何做此等感慨?”
此刻,楚坤也接口说道:“主母正直耳顺之年,几位少爷也都是至善至孝之人,主母更该安心颐养天年享儿孙之福。”
摇摇头,太后脸上的笑意也已散去,张口说道:“老身的身体自己知道,不过你们放心,不把小七的事办完,老身还倒不了。”看楚昊然张口还要再说什么,太后直接挥手将他打断,道:“好了,此事休要再提。”
见状,楚昊然只能苦笑道:“看来也只有小七能让母后你高兴,儿臣再派人催催。”说到这里楚昊然更是叫过一个小太监,道:“再去催,吩咐他们快些,莫让母后久等。”说完后,听窗外依旧急促的雨打声,楚昊然心中一阵暗道:“但愿母后只是因雷雨天才生出的感慨,小七你可真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楚昊然不由望向楚坤,恰又碰到楚坤的目光。顿时,两人都看出彼此所忧,不过随即便转过头去,生恐太后看出什么来。
087 引蛇出洞
纵马在瓢泼大雨之中,楚昊宇越跑越快,最后甚至发出一声仰天长啸。连绵的长啸声中,楚昊宇突然将马速降了下来。
追上楚昊宇,楚元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张口问道:“你小子怎么了,没事吧?”
扭头望着楚元敬,楚昊宇嘿嘿一笑后开口说道:“你说呢?”
顿时,楚元敬眉头一挑,大声叫道:“我看你小子有病,抽疯了。”
楚昊宇也不否认更不发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叫道:“我就是在抽疯,不过,抽疯你小子也得陪着。”话到最后,又是一阵忍不住的大笑。当笑声落下,楚昊宇的脸色已平静下来,直直盯着楚元敬说道:“有没有兴趣抓老鼠?”
“抓老鼠?”自语声中,看楚昊宇不像似开玩笑,楚元敬思索片刻突然明白过来,脱口问道:“你是说……”
不等楚元敬说完,楚昊宇冷声说道:“对,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刺本公子,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本公子好欺呢。”说到这里,楚昊宇突然冷笑了声,接着又道:“自小就是咱去欺负别人,现在竟然有人来找本公子的麻烦,要是不把他们找出来,那本公子还怎么混。”
楚元敬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大叫道:“对。以往在宫里时候你总捉弄太监宫女,太没档次,就应该跟那些乱臣贼子好好玩玩,让他们也知道小七你的厉害。”话到最后,楚元敬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大笑。
楚昊宇很是赞同的点点脑袋,叫道:“就是!”
当笑声落下,楚元敬打马往楚昊宇身侧凑了凑,轻声问道:“小七,你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捉老鼠?”
楚昊宇早就考虑好了,从容一笑,道:“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楚元敬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可是猛然想到什么马上又摇摇头,大叫道:“你小子疯了,竟然想以身冒险?”
撇楚元敬一眼,楚昊宇没好气的叫道:“怎么,不行?”
楚元敬猛摇摇脑袋,很是坚定的说道:“我不同意,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死士,不是宫里那些太监宫女,不会迁就与你。”
说话间,看到楚昊宇的脸色,楚元敬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冷哼一声,道:“你真想以身犯险,就先说服他们吧。”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楚昊宇开口,众护卫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已分散成一个圆形牢牢将楚昊宇围在中间。见此,楚昊宇只能发出一声不满叹息。他可以说的天花乱坠,然而对于只听命令行事的护卫来讲,那完全的对牛弹琴。
急促的暴雨中,雨滴也越来越大,落在脸上竟然有些疼痛。突然,楚昊宇感觉有点怪怪的,不由抬手摸摸脸庞,有点粗糙还有点黏,猛然想到什么,楚昊宇再次大笑起来。
听到楚昊宇得意的大笑声,楚元敬望了过去,而此刻,楚昊宇开口问道:“小敬,你看看我现在怎么样?”
有点奇怪楚昊宇这个问题,楚元敬还是打量了他片刻,最后摇头叫道:“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又是哈哈一笑,楚昊宇开口说道:“看来你已经适应我这张脸了,这就成了。”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突然明白过来,叫道:“小七,你是说……”话没有说出口,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暴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天虽没有放晴雨却是停了。雨停之后,参加武试之人似乎更卖力了,然而还不等三位主持高兴起来,却是有消息传来说七王爷楚昊宇趁大雨消失不见找不到了。顿时,这三位平日不喜怒于色之辈,脸色都有些阴沉。
得到消息,罗世毅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查,务必要找到七王爷!”
楚昊渊身为楚昊宇的哥哥,自是清楚自家七弟的顽皮,不过他更清楚龙卫的实力。思索片刻,楚昊渊沉声说道:“命众军戒备,凡有骚乱,杀!”
三人中,唯有九门提督对楚昊宇不熟悉,不过能做到九门提督这个位置,自非平庸之辈。得到消息后脸色虽然阴沉,不过静想片刻后便有了决断,对着身边护卫喝道:“严查校场,寻得七王爷便立刻来报,如有人趁机作乱,杀无赦。”
随着三人命令的发出,三大校场立即紧张起来,不时有卫队走来走去甚至盘查起来,尤其是对于那些乌头垢面的叫花子,更是严格盘查的对象。
武试的紧张局面,被有心人看到了眼里,而且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在距东门校场不远的一树林内,一玄衣文士负手而立,目光平静似在欣赏雨后青山。静静中,一黑衣壮汉突然出现在玄衣文士身侧,叫道:“你的计划都落空了。”看玄衣文士脸色没有任何变化,黑衣壮汉张口说道:“精心策划这么久,难道你一点都不沮丧?”
顿时,玄衣文士竟是失声笑了出来,张口说道:“与楚四明争暗斗十几年,若是每次得要患得患失,我还怎么和他斗?何况,楚家举办武试,无非是想借江湖之力征讨漠北,是江湖和漠北想要搅乱武试,不是我们,而且,楚昊然与楚四筹划数年,又岂是好破坏的。”
黑衣壮汉明显吃了已经,失声叫道:“什么?”
玄衣文士脸色已平静下来,缓声说道:“征讨漠北,不管胜负对我们都有利,何必要阻止呢,至于与漠北合作,不过是有利罢了。”
望着玄衣文士,黑衣壮汉越发疑惑,张口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制造骚乱?”
玄衣文士不紧不慢的说道:“骚乱不过是给漠北看,成更好不成也罢,目的还是楚昊宇。”
这刻,黑衣壮汉更糊涂了,最后摇头说道:“不懂,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不过,现在你的机会来了。刚才传来消息,楚昊宇从东门校场离开后就不知所踪。现在,三大校场都在寻找他,要不我们也去找他?”话到最后,黑衣壮汉嘴角更是露出一丝狰狞。
玄衣文士并没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曾与龙卫交手,感觉如何?”
黑衣壮汉虽奇怪这个问题却是想都不想的答道:“这要看人了,不过起码也是我这个水平,与我不相上下。”
玄衣文士轻哦了一声,接着问道:“如果让你去看护楚昊宇,会看丢吗?”看黑衣壮汉不言,玄衣文士再次陷入沉思。
沉默之中,黑衣壮汉沉声喝道:“你是说楚四在利用楚昊宇做局,想引我们上钩。”
玄衣文士摇摇头,缓声说道:“楚四万万不会做这样的局,一定是楚昊宇那小子想出来的,看来他恼怒了。”此刻,玄衣文士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说道:“传令下去,全力寻找楚昊宇,找到后立即出手。”
盯着玄衣文士,黑衣壮汉满脸的震惊,惊呼道:“既然知道是陷阱,你怎么还往里面跳?”
玄衣文士自顾一笑,从容说道:“难得楚昊宇布下一局,我岂能不闯一闯。引蛇出洞,打草惊蛇,哼,可不要没打到蛇反被蛇咬一口。”
黑衣壮汉似乎明白了玄衣文士的意思,点点头却是又开口说道:“要不我亲自去?”
玄衣文士摇摇头,片刻的沉默后缓声说道:“不,让三儿去西门校场。”
顿时,黑衣壮汉不由一愣,随即用力点点头,道:“我这就去找他。”说话间黑衣壮汉直接转身离去,似恐玄衣文士看到他眼中的不忍。
玄衣文士如何能不知壮汉心中所想,目光虽平静然而其中却是有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无奈。当壮汉消失在山林之中,玄衣文士摇头发出一声轻叹,道:“这才是我所要布的局,楚昊宇,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楚元敬恢复了原本的相貌,不过身上依旧是破烂之极而且湿透了的衣衫,骑高头大马且带着几名护卫,看去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而更为怪异的是,他脸上虽有着急切神色,一双大眼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且不时扫过身侧的一瘦弱老头。
老头看去五六十岁年纪,身材虽佝偻然而满头乌黑长发随着马儿颠簸飘荡,脸上虽有皱纹堆起,不过转动的眼珠却是透着灵动,没有一点老成样反而如同一顽皮少年。
看楚元敬不时望向自己,瘦弱老者没好气的说道:“小敬,你小子到底看什么呢?笑,还笑?”
随着楚昊宇的话,楚元敬眼中的笑意扩散到整个脸庞,笑道:“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就忍不住,哈哈……”
瘦弱老者确是楚昊宇所扮,妆容虽像,奈何一双眼睛将他出卖。怒瞪着楚元敬想要发火,然而在两人对视中,楚昊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通过楚元敬的眼睛,楚昊宇似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笑道:“刚才是个病鬼,现在变成一个老头,哼,就不能将本公子变的英俊一些。”
又是一声大笑,楚元敬接口说道:“我看你小子还是扮小厮比较像,瞧你这小身板,小眼睛,贼眉鼠眼的,怎么看都像个跟班。”
看楚元敬又笑了出来,楚昊宇努力止住笑容,叫道:“好了,不许再笑,不然老夫非要出手教训你小子不成。”说话间,楚昊宇自己都差点笑出来,只是这幅表情令楚元敬的笑声越发洪亮,以致楚昊宇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088 骚乱
急促的马蹄声没能打断校场上的热闹,然而看到来人,楚昊渊却是松了口气。
快到点兵台时候楚元敬直接从马上跃起落在点兵台上,躬身行礼叫道:“五叔,小七找不到了!”话语虽急切,然而神情却是骗不了人。
盯着楚元敬,楚昊渊发出一声冷哼,叫道:“胡闹!”扫过几名护卫,楚昊渊很是轻易的就将楚昊宇给找了出来,冷声说道:“你们几个,都给本王上来。”
虽不愿意,楚昊宇却也只能跟着其他三名护卫走上点兵台。
再次扫过楚昊宇一眼,楚昊渊沉声说道:“你们几人小心看护敬郡王,不得他离开点兵台半步,省得走丢。”说完后,楚昊渊再不看几人,挥手叫来身边卫士,吩咐道:“传本王令谕,严查校场,一旦发现七王爷踪迹立刻来报。同时命众军严格戒备,若有骚乱,立刻镇压。”
“得令。”随着卫士躬身退下点兵台,楚昊渊的脸色才稍散开一些。
刚才那番话,看似命护卫看守楚元敬,实则是不允许楚昊宇离开点兵台,离开楚昊渊的视线。对此,楚元敬自然没有意见,而楚昊宇则有些不乐意了,这可是他布的局,现在却让他当一个旁观者不能参与,他如何能高兴起来。
盯着楚昊渊,楚昊宇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不满,不过终是没有出声,扭过头去。
看楚昊宇吃弊,楚元敬嘿嘿笑了声,尤其是看楚昊宇怒瞪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此刻,楚昊渊倒是瞪了楚元敬一眼,张口说道:“你笑什么呢,说出来让五叔也乐乐?”
听着五叔楚昊渊不咸不淡的口气,楚元敬脸上的笑意瞬间止住,愣了半天后没话找话似的开口问道:“五叔,你说小七这招能成吗?”
顿时,楚昊宇也望了过来,直直盯着五哥楚昊渊,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肯定,可惜根本难从楚昊渊肃然的脸庞上看出任何想法。
楚昊渊并不吊两人胃口,直接说道:“难。”看两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楚昊宇张口想要反驳,楚昊渊挥手阻止他开口,继续说道:“你们两人布局太过粗糙,如果他们连这都看不出来,如何能与我楚家天卫明争暗斗十几年而不分胜负。”
说到这里,楚昊渊瞪着楚昊宇问道:“小七,你可知此局最大败笔在什么地方?”
楚昊宇脸色逐渐平静下来,思索片刻后轻声说道:“我低估了对手。”
摇摇头,楚昊渊沉声说道:“不是你低估对手,而是你太高看自己了。”看楚昊宇愣了下,楚昊渊沉声说道:“龙卫是我皇室最后的守卫,武功高绝心智非凡,你不过一弱冠少年,如何能够从龙卫高手身边溜走?天刺逆贼曾多次与龙卫交手,如果连这你这个局都不能识破,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听楚昊渊说完,楚元敬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叫道:“对,小七,一定被识破了。嘿嘿,看来你还不够贼啊。”话到最后,又是一阵贼笑。
沉默片刻,楚昊宇点下了脑袋,道:“还真是这样,唉!”无奈的叹息声中,楚昊宇却是没好气的瞪了楚昊渊一眼,叫道:“你早猜出来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害我扮半天护卫。”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故意活动活动手脚。
楚昊渊也不在意,依旧盯着楚昊宇说道:“小七你自幼喜欢捉弄人,那不过是所有人都让着你,而敌人是不会让你的,引蛇出洞,一个不好反要被蛇咬上一口。”
难得楚昊宇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说道:“五哥,我记下了,不过,哼,我早晚会逮到他们。”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楚昊渊脸上总算浮现出一抹笑意,缓声说道:“小七你还是安生些吧,天刺放言要行刺你,故是想混淆视听,却也真有此打算,你一个人在外终是难以让人放心……”话到此处,楚昊渊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直直盯着校场上的骚乱。
顺着楚昊渊的目光,楚昊宇和楚元敬也望了过去。距离不是很远,而且几人武功都已有成,自能够看清骚乱中央之人。一袭破烂至极的衣衫,苍白如酒色过度的脸庞,不是楚昊宇是谁。
此刻,陷入围攻的“楚昊宇”武功虽然不错,奈何好汉架不住人多,而且刺客手握匕首招招刺向“楚昊宇”的要害。蓝汪汪的匕首一看就是沾过毒,刚才有人不小心被匕首刺到,现躺在地上生死不在。
看“楚昊宇”陷入围攻,数人立刻加入了战团,攻向众刺客,只是众刺客悍不畏死再加上手中沾血即倒的匕首,倒是与这些天卫高手战成一团难以分出胜负。
面对这突然爆发的骚乱,尤其是蓝汪汪的匕首,不少人都想要躲开以免殃及鱼池,然而刺客本就是为引发混乱,如何肯让围观之人离开。几人舍弃“楚昊宇”扑入人群,沾毒的匕首肆意舞动,凡不小心被刺中之人立刻便感到一阵麻木。
混乱伊始,一支卫队便赶来,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骚乱的人群,很快就湮灭在骚乱之中,甚至有人至死都不知是被谁所杀。
望着逐渐混乱起来的人群,尤其是卫队也消失在其中后,楚元敬大叫道:“五叔,你不是说被识破了吗,怎么还有人前来行刺小七?”
此刻,看五哥楚昊渊的脸色阴晴不定,楚昊宇也开口问道:“五哥,你是不是猜错了?”
楚昊渊并没有回答,而是沉声喝道:“不管任何情况,你们俩都不许离开点兵台,一定要看好他们。”最后一句是对几名护卫所讲,说完后,楚昊渊高声喝道:“来人,随本王走!”当话语落下,楚昊渊率先飞起,向着骚乱处扑去。
见英王楚昊渊出手,几名贴身护卫立即跟了上去。同时间,一队亲卫跑下点兵台,明晃晃的戎刀已然出鞘,带起凌厉的气势。
人在半空,楚昊渊却是锁定一疯狂攻击“楚昊宇”之人,本就凌厉的气势更涨几分。单掌拍在那人头顶,顿时,那人已然如同烂泥软倒在地。
再次劈翻一人,看着越来越乱的人群,楚昊渊沉声喝道:“住手,统统给本王住手!”大喝声中更是夹杂着内力,不少人都是一愣,尤其是那些被卷入骚乱不得不出手的武者,然而他们刚停手便有刺客向他们攻来,最终也只能出手。
这不过数个呼吸工夫,骚乱已然越来越烈,而且校场内也有数处爆发冲突,很多不明所以之人只能被动出手保命。
见亲卫将这里包围,楚昊渊发出一声冷哼,大喝道:“本王数三声,凡退出场者免死,不然,格杀!”说完后,楚昊渊冷眼扫过骚乱现场,口中轻吐道:“一!”
顿时,不少人纷纷舍弃对手想要离开现场,只可惜也只有少数人能够幸运躲开对手。
“二!”再次吐出一声后,只见一道寒箭直射楚昊渊面门而去。竟是一直混迹在人群中从不曾出手的刺客,借势逃离然而在靠近楚昊渊时候射出一道暗器,同时间挥手出剑刺向楚昊渊咽喉。幽幽的寒光,如同地狱中跳出来的勾魂使者,冰冷诡异却又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的绚丽。
盯着已近在咫尺的幽蓝色暗器,楚昊渊双眼不由一紧。幽幽寒光一看就是淬过毒,楚昊渊自不会用肉掌去接。向后退出一步,抬起的手掌上已多出一柄软剑,直劈暗器而去。至于刺客,自有护卫迎了上去。
看似随意一剑,却是重重斩在暗器上,直接将暗器劈落。抖动着还有些发麻的手臂,楚昊渊肃然的脸庞有过一丝阴沉,终是将最后一声三喊了出来。
三声喊出,看人群依旧混乱不堪,楚昊渊高举长剑叫道:“众军听令,杀!”
当楚昊渊的话落下,众军同时发出高呼道:“杀!”沉重的杀气声中,众军摆开军阵,向着混乱不堪的人群压上。
楚家立国尚不足二十年,楚昊渊的这些亲卫大都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随着这一声“杀”的喊出,顿将这一众老兵的血气点燃,凌厉的气势令不少人望而生畏。随着众军的压下,骚乱立刻压缩,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看亲卫压下,楚昊渊抽身退出战场。目光扫过全场,看看其他几处骚乱尤其是众多武者那不明所以的目光,楚昊渊稍微思索便有了计较,提高声音叫道:“今日有乱臣贼子扰我武试,阻诸位功名,当不当杀?”
当楚昊渊的话落下,众军便齐声高呼道:“杀!”
此刻,大多数武者也给这气氛所迷惑,再加上武试刚开始时候楚昊渊镇压骚乱的雷霆手段,竟让很多人随之高呼道:“杀!”
“好!”大呼声中,楚昊渊再次提高声音,叫道:“这才是我大楚热血男儿,才当得时之俊杰。诸位,凡斩杀乱臣贼子者,赏白银千两,赐都尉一职!但……”冰冷的话语声中,楚昊渊冷眼扫过全场,沉声喝道:“凡有趁机作乱者,杀无赦。”
楚昊渊的话令不少人两眼冒光,要知道武试前百名才能获得都尉一职,此时只要斩杀一名刺客就可得到,众武者如何能不心动,何况还有白银千两。
听到楚昊渊的话,众武者纷纷扑向刺客,尤其是被围在军阵中间的,非但没有了沮丧反而露出笑容。
随着众军士的压下,骚乱之地越来越小,尤其沾染鲜血后,众军士似又回到了战场上,血腥味让他们热血沸腾。凌厉的杀气仿若凝成实质,便是以杀人为生的刺客都感到心悸。
看着被逐渐控制住的场面,楚昊渊心底终是松了口气,不过看到场中与自己贴身侍卫战成平手的刺客,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正是他刚才冲自己发射暗器之人,想到这个,楚昊渊挥手说道:“上。”
这些贴身护卫随楚昊渊多年,自然清楚他心中所想,立刻又飞出一人,挥剑攻向那名刺客。两人联手之下,顿将那名刺客压制。
见状,楚昊渊脸色缓开不少,开始思索为何明知是陷阱的情况下,天刺还要往里跳,他们究竟欲以何为。思索片刻,楚昊渊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抬头望向点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