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又被打劫了
端坐在京兆尹大堂,李承奉一脸怒容,眼中更是射出欲择人而噬的光芒,看得一众衙役、奴仆都将脑袋深深低下,生恐引来这位爷的怒火,此刻,大堂内唯有一人面色不变。
此人约莫四十岁年纪,个子不高,所以看去有些胖,不过两眼平静,一看就是沉稳之辈,此人正在这京兆尹的府尹李怀仁。
看李承奉的怒火正盛,李怀仁轻笑了声,劝道:“李公子,为一个小乞丐生气,不值。本官已经撒下去上千名衙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公子稍等就是。”
当李怀仁的话落下,站立一侧的瘦高之人立即接口说道:“公子,李大人都如此说了,你就放心好了。一旦抓到那个小乞丐,下官亲自将他交到你手里,到时候,嘿嘿……”
听着少尹彭泽江那谄媚的笑声,李怀仁眼中有过一丝不喜,只是瞬间便隐去无人察觉罢了。
不见李怀仁出声,李承奉脸色才舒展一些,只是声音依旧冰冷,道:“非是本公子恼怒,今日被一个下贱的乞丐打了,本公子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等抓到他,本公子非剁了他的爪子不可。”说到这里,李承奉象征性的抱拳冲李怀仁行了一礼,道:“李大人和彭大人高义,本公子先谢过两位大人,随后一定禀明家父。”
李承奉虽然纨绔却也知道自己能有现在的威风不过是借着父亲的名义罢了,而且,面对正三品的朝廷大员,他虽然不惧却也不敢过于放肆,何况,李承奉还知道李怀仁深得皇帝信任,毕竟京兆尹这个官帽,可是不谁都能带的。
听到李承奉最后一句,彭泽江已经笑开了花,甚至得意忘形先府尹大人开口说道:“李公子太过客气了,都是下官该做的,该做的。”
扫了彭泽江一眼,然而还不等李怀仁开口,却是有衙役前来禀告道:“启禀李大人,彭大人,有压差发现了小叫花子的踪迹,在城西松子巷,而且,还带回来一颗金豆子为证。”
看到金豆子,李承奉已跳了起来,叫道:“这就是我的金豆子,李大人,赶紧派人将那个小乞丐给我抓回来。”
看到李承奉的神情,彭泽江开口叫道:“大人,下官亲自带人去将那个乞丐抓回来。”
心中虽不喜,李怀仁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变,颔首说道:“既然彭大人开了口,本官岂能不答应?赶紧去吧,千万莫叫小乞丐跑了。”
看到李承奉望来的目光,彭泽江露出一副坚定神色,道:“大人,李公子,你们就放心好了,下官一定将小乞丐捉拿归案。”
看彭泽江自信满满的走了出去,李怀仁笑道:“李公子,由彭少尹亲自带队,你总该放心了吧?”
点点头,李承奉脸上终是浮现出一丝笑意,冰冷又残酷,道:“承奉多谢李大人了。”
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李怀仁笑道:“李公子见外了,来人,还不添茶。”
这次,李承奉终是端起了茶杯,见此,李承奉身边几名奴仆才算松了口气。
沉寂之中,猛然看到有衙役跑了进来,李承奉立即张口问道:“抓到没有?”
摇摇头,衙役禀告道:“启禀大人,李府大管家在门外求见。”
“章叔?”自语了一声后,李承奉脸上有过一丝疑惑,叫道:“章叔怎么来了,还不快请。”
看自己大人点头,衙役才退了下去,此刻,李怀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猜到了什么。
很快,一灰衣老者便走了进来,正是李府的大总管,章万全。躬身冲李怀仁行了一礼,章万全开口说道:“章某见过李大人。”
李怀仁轻笑了声,道:“章老哥太可气了,请。”
章万全并没有坐,反而再次躬身行了一礼,道:“李大人,我家少爷给你添麻烦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听章万全如此说来,李承奉眼中有过一丝疑惑,只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害怕自己的老爹,而章万全身为他老爹最信任的人,李承奉硬是将嘴边的话给忍住了。
呵呵笑了声,李怀仁开口说道:“老哥这是哪里话,打兄弟的脸吗?我和李公子想聊甚欢,章兄,坐、坐。”
章万全依旧不曾移动脚步,道:“不用了,章某只是来替我家老爷传话。”说到这里,章万全才望向了李承奉,躬身说道:“公子,老爷命小的请你回去。”
盯着章万全古板的脸庞,李承奉虽不愿意也只能点头,大管家前来几乎等于他老爹亲至,他如何敢逆违?站起身来,李承奉却是望着李怀仁说道:“李大人,那个小乞丐可……”
未等李承奉将话说完,章万全已将他打断,道:“老爷吩咐,案子交由京兆尹处理。”
看大管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父亲压自己,李承奉心底不由一阵恼怒,发出一声不满冷哼,拂袖离去。
望着李怀仁,章万全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让李大人见笑了,告辞!”
笑望着章万全,李怀仁终是站了起来,抱拳说道:“老哥慢走,不送。”
看李承奉和章万全离开,李怀仁脸上露出一丝有趣神色,挥手招过来一个衙役,道:“去看看彭少尹抓到人没有,要是没有,就告诉他说李大公子已经等不急回府了。”
当衙役跑了出去,李怀仁又坐了下去,端起茶杯静静品尝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衙役匆忙跑了进来,叫道:“大人,不好了,李大公子又被打劫了。”
听到衙役的叫喊,李怀仁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强忍住笑,喝道:“愣什么呢,还不带本官过去。”
骑在马上,李承奉一脸冰冷,使得一众奴仆纷纷低下脑袋,连脚步声都微不可查,然而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李承奉心里更加不喜,挥动马鞭叫道:“驾!”
看骏马狂奔起来,一众奴仆面面相觑,却匆忙迈步跑了起来,生恐不能跟上少爷被他责罚,唯有大管家章万全依旧不紧不慢踱着步子。
策马狂奔在大街上,看行人纷纷避让,李承奉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快感,这刻,脸色才稍稍舒展下来。突然,李承奉想到一个办法,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寒光,同时勒马停住,只是马儿速度太快,差点将他掀翻在地。
稳住身躯,扭头看一众奴仆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李承奉发出一声冷哼,叫道:“李子。”
听到主人的叫唤,李子心底一寒却硬生生压住粗气,堆起笑容道:“公子,你有何吩咐?”
“过来。”大叫声中,李承奉却是爬在马背上,见此,李子赶忙将脑袋凑了上去。
对着李子的耳朵,李承奉小声说道:“你立即赶到城西松子巷找到彭大人,告诉他说,抓到人后不要压回京兆尹,直接交给你,另外告诉他,事成之后本公子定有重谢。”
听李承奉说完,李子满脸堆笑的说道:“公子高明,小的这就去,公子你就放心好了。”说完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李子远去,李承奉眼中露出一丝寒光,冷哼道:“敢打本公子,要是不玩残你,本公子就不姓李,驾。”
这次,李承奉并没有狂奔,非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前面就是五柳巷。五柳巷里都是朝廷重臣,有些人比他爹爹还要显赫,他根本不敢放肆。李承奉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一众奴仆了,一个个都将脚步放到最低,唯有哒哒的马蹄声静静响起,传出甚远。
静静之中,一道黑影从路边树荫中突现,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将李承奉抓在手中,而后站立马背上。
望着被抓在半空的李承奉,听着他急促的呼吸,众奴仆终是回过神来,不过,没有人敢出声,直直盯着魁梧壮汉。
痛,尤其是咽喉被掐住后,李承奉呼吸都是一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两手不由自主的想要掰开壮汉的铁掌,只可惜白费功夫。
单手举起李承奉,壮汉另一只手在李承奉怀里摸了起来,可惜钱袋子早就被人顺走了。
不见钱袋子,壮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是想到什么却又笑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叫道:“都将钱袋拿出来,不然,哼!”
冰冷的声音中,壮汉手上突然加重了力气,将李承奉一张脸庞憋得通红,大张的嘴边也不知是想要呼吸,亦或大喊大叫。
还不见有人拿钱出来,壮汉又是一声冷哼,而且这次不仅加重了力道,更是一巴掌扇在李承奉的脸庞,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看到自家少爷通红的脸庞,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尤其是看到他望来的凶光,众奴仆纷纷将钱袋子取了出来。
嘿嘿笑了声,壮汉大叫道:“都扔在地上,滚。”
这次,没有人敢动弹,其中一人更是开口说道:“好汉,放了我家公子,一切好说,不然……”
不等他说话,壮汉便将他打断,叫道:“不然怎么样?”说话同时,壮汉再次加重了力道,使得李承奉的双脚乱蹬,一副快死的模样。
见此,众奴仆虽不甘也只能放下钱袋离去,惹得壮汉一阵大笑。随手将李承奉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壮汉捡起钱袋子离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众奴仆跑了过来,李承奉身体还控制不住一阵抽搐,脸色更是通红通红,不过边喘气边嘶哑着声音说道:“追、追,给我抓住他,我要他他不得好死。”
046 大闹飘渺阁
已经子夜,李府内依旧灯火通明,李家家主、户部尚书李天念却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曾睡去。李天念个子中等,只是身材消瘦,尤其两颊,几乎看不到肉,使得脸庞越发严肃,紧闭双目,犹若一尊雕像。
此刻,李承奉半躺在软榻之内,脖间的乌青虽然消散不见,不过脸色还有些僵硬,五道手印子依旧清晰可见,而一众奴仆则跪在大堂内,一个个将脑袋深深低下。
沉寂之中,李承奉突然咳嗽了声,道:“父亲,已经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稍顿了下后,李承奉接着又道:“京兆尹那群家伙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抓到人,一群饭桶。”
当李承奉的话落下,李天念才睁开眼睛。平静的目光似不含任何感情,然而在李天念的注视下,李承奉不由颤了下。
扫过李承奉一眼,李天念才开口说道:“好啊,还知道关心为父了,可怎么尽给老夫惹事?饭桶、拆了京兆尹,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好大的胆子。”
听到父亲的大喝声,李承奉眼皮一跳,赶忙解释道:“爹,孩儿只是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哪能当真?再说,孩儿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一个小叫花子打了,不说孩儿的面子,我李府的脸面往哪搁?”
冷哼一声,李天念开口说道:“李府的脸面?我李府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看看你们几个,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都给本官滚,谁要是再敢踏进我李府一步,断腿。万全,给老夫给记住了。”
当李天念的话落下,章万全立即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老奴明白。”而后转身望着跪在地上的奴仆,章万全淡淡说道:“诸位,请吧。”
顿时,一众奴仆纷纷抬头望向了李承奉,毕竟他们都是李承奉的跟班,只是看父亲正处在怒火上,李承奉如何敢逆违,极其恼怒的叫道:“听不懂人话,滚。”
在李承奉的怒喝声中,众奴仆虽愤怒却也不敢有任何情绪流露,一个个乖乖走出了出去,甚至有人因长时间跪着两腿发麻而跌倒在地,看得李承奉越发恼怒,喝道:“一群废物。”
看到李承奉的神情,李天念不由摇摇头,道:“你也滚。”
李承奉先是一愣,只是听出父亲的怒气,李承奉便不敢多嘴,站起身来说道:“那爹爹也早点休息,孩儿先告退了。”说完后,李承奉一瘸一拐的走向后堂,这是刚才被打劫时候摔的。
随着李承奉的离去,大堂再次陷入沉寂,李承奉甚至闭上了眼睛,思索着李承奉被他的可能。一次被抢可以说是意外,然而接连两次被打劫,若再说意外,他李天念如何能够坐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如何在杀人不见血的朝堂上立足。
沉默良久,一灰衣人悄无声息的走进大堂,冲李天念行礼拜道:“老爷。”
睁开眼睛,李天念淡淡问道:“查清了?”
灰衣人并不曾起身,恭声答道:“小叫花子身份不明,至于打劫大少爷的壮汉,应该是敬郡王,现在去了飘渺阁。”
顿时,李天念一直平静的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寒光,直直盯着灰衣人。
在李天念的注视下,灰衣人并不曾有任何神色变化,而是开口说道:“我们只是查到壮汉去了飘渺阁,至于他的身份,是夫子传来的。”
思索片刻,李天念挥手说道:“下去吧,以后少跟他联系,万全。”
走到李天念身前,章万全躬身拜道:“老爷。”
轻哼了声,李天念开口说道:“传我命令,武试期间严谨大少爷出府,要是他敢跨出府门一步,就不要再回来了。”
当李天念的话刚落下,大堂后面猛传出一声嘭响,想来是有人心中震惊不小心碰到了东西,不过随着一阵脚步声,大堂很快就陷入了寂静。
章万全似不曾听到后堂的脚步声,低头说道:“老奴记下了。”
看章万全离开,李天念眼中再次有光芒闪过,只是很快就隐去。
飘渺阁作为京城内最大的销金窑,盖得极尽奢华,即便隔了甚远,小叫花子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热闹。这刻,已不能再称呼其小叫花子了,换了一身锦衣,小叫花也成了个佳公子,只是相貌委实太过普通,而一双眼睛又转个不定,怎么看都像个小厮,也是因为此故,倒也无人拦他,当然,也没有姑娘招待他。
走进飘渺阁,望着一对对放浪形骸的男女,小叫花子眉头轻皱,只是很快便笑了起来,拉住一大红衣裳的姑娘问道:“怜玉姑娘在哪儿?”
望着小叫花,红衣姑娘先是一愣,随机便大笑起来。忍不住的大笑声中,胸前两团高峰都是一颤,同时大叫道:“姐妹们,听见没有,这位公子想见怜玉姑娘。”
当红衣姑娘的话落下,喧嚣的大堂竟是一静,所有人都扭头望向小叫花子,随即便是一阵轰然大笑,其中更有人大叫道:“小屁孩,毛都没长全,竟然也来找姑娘玩。”
顿时,又是一阵大笑,热烈的笑声,似要将飘渺阁的屋顶给掀翻。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叫花子也不恼怒,再次问道:“怜玉呢?”说话间,小叫花子翻手便是一片金叶子。
顿时,不少人都吃了一惊,毕竟,随手就是一片金叶子,一般人可舍不得。
看到金叶子,红衣姑娘眼中已放出光芒,可惜她终不敢伸手,而是满脸谄笑道:“公子,怜玉姑娘不接客,要不,奴家为你介绍几个?”话到最后,红衣姑娘更是挺了挺傲然的胸脯。
红衣姑娘不敢,不代表其他人不敢。一绿衣姑娘如电一般蹿出,一把将金叶子抓在手中,甚至将小叫花都拉到了怀里,笑道:“公子,你可是找怜玉姑娘?”
看到嘴的金子跑了,红衣姑娘大怒,先小叫花子开了口,叫道:“绿萍,你干什么?没见到这位公子是我的客人?”
听到红衣姑娘的话,绿萍反倒紧紧抱住了小叫花子,笑道:“红玉姐姐,咱们姐妹,还分什么你我,不都是伺候公子爷。”
看到绿萍的目光,再看看正要围上来的姐妹,红玉愤愤瞪了绿萍一眼后只能选择屈服,脸上的愤怒瞬间不见且换成笑容,变化之快,看得小叫花子目瞪口呆。
拉长小叫花子的手,红玉媚笑道:“公子,不就是怜玉吗,姐姐这就带你去见他,而且,姐姐还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极乐。”
看红玉和绿萍想要吃童子鸡,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不过一个个又将注意放在身边姑娘上。
在绿衣和红衣姑娘的包围下,小叫花子有些不习惯,最后硬抽身出来,叫道:“带本公子见怜玉姑娘。”
握住小叫花的手掌,绿萍更是将他的手掌带上自己的胸膛,娇笑道:“公子,急什么吗?”大叫声中,绿萍更是故意耸了耸白花花的胸脯。
摸在一团温软上,小叫花子不由愣了下,回过神来后更是急忙将手抽了回来,而这又惹得绿萍一阵大笑,同时开口说道:“公子,舒服吗?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我们姐妹一定把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
此刻,红玉也抱住了小叫花另一条胳膊,笑道:“爷,走吧,今晚,我们姐妹肯定不叫公子你失望。”最后一句,红玉更是在小叫花耳边轻轻吐道,惹得小叫花心里一痒。
在红玉和绿萍的软磨硬泡中,从不曾经过这种仗势的小叫花眼中竟有过一丝迷茫,只是很快便清醒过来。
挣开两人的怀抱,小叫花开口说道:“谁带我见怜玉,这金子就是谁的。”说话间,小叫花手中又多出两片金叶子。
看到金叶子,红玉和绿萍眼中都冒出光芒,同时伸手抓了过去,只可惜小叫花子这次学怪了,轻轻松松躲了过去让两人抓了个空。
望着两人,小叫花嬉笑道:“本公子有的是金子,带我去见怜玉。”
这次,望着明光闪闪的金子,红玉和绿萍都不曾出声,见此,小叫花子不由一阵好奇,张口问道:“怎么,怜玉不见客?”
不等两人开口,一锦衣老鸨走了过来,带起一阵香风。望着小叫花子,老鸨笑道:“这是那家的公子,长得真俊。”说话间,老鸨更是想要摸摸小叫花的脑袋,却是被他躲了过去。
见此,老鸨心道真是个雏,不过看着小叫花手中的金叶子,老鸨笑道:“公子爷,怜玉姑娘不接客,除非入了怜玉姑娘的法眼,不然见都见不到。不过,我飘渺阁什么样的姑娘都有,只要公子开口,老身保证公子满意。”
听老鸨如此说来,小叫花子越发好奇,张口说道:“我就要怜玉。”说话间,小叫花手中已多处一个钱袋子,正是从李承奉身上顺来的。
看到鼓鼓的钱袋子,老鸨眼中也有光芒放出,只是想到如此小的孩子能拿一袋金子出来,那家世……想到这里,老鸨却是不敢放肆了,陪笑道:“公子,你若真想见怜玉姑娘,老身这帮你去问问,只是能不能成,老身可就不知道了。”
思索片刻,小叫花子终是点下脑袋,同时将两片金叶子拍在老鸨手中,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却是有冰冷的声音响起,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要是有金子能见到怜玉,老子早娶她回家了。”
开口的是一白衣公子哥儿,而且稍顿了下后,白衣公子竟是扔出几片金叶子,落在地上发出声声脆响,叫道:“滚,这是爷给你的赏钱,滚出京城,不然……”
在拉长的声音,飘渺阁大堂竟是一静,因为开口的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玉书生陈远鸿。
众人自然知道陈远鸿恼怒的理由所在,他苦等怜玉十几日都没能见上一面,看到一个想要花钱买怜玉的人自然是极其恼怒。
沉寂之中,突然有人附和道:“捡起来滚吧。”大叫声中,更是将手中酒杯扔了出去。见此,不少人起哄将酒杯、干果甚至骨头扔向小叫花子,激烈的气氛,大堂像是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面对众人扔来的骨头、干果,小叫花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有趣神色,同时躲在绿萍和红玉身后。仅仅眨眼工夫,两女已不复花容月貌变得狼狈不堪,然而就在此刻却是有一声冷哼响起。
冷哼声并不大,却是极其霸气,瞬间响彻整个大堂,使得所有人都望了过去,尤其小叫花子,眼中既有着震惊,也有着好笑。
冷哼之人相貌普通,衣衫破烂,只是身材魁梧,尤其一双浓眉,看去极具霸气。震惊过后,便有人起哄,因为壮汉完全是凭借着金子才走进飘渺阁。
离开包房走进大厅,盯着玉书生陈远鸿,壮汉冷声说道:“刚才是你扔的金子?”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陈远鸿还没能认出他究竟是谁,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陈远鸿如何能丢了面子。颇为不屑的撇了壮汉一眼,陈远鸿淡淡说道:“是又怎样?”
点点头,壮汉连说了两声好,叫道:“有钱是吧,爷爷也不差钱。”大叫声中,壮汉抛出一个钱袋,而当钱袋落在半空,壮汉又是一掌拍了过去。
顿时,钱袋已然炸裂开了,其中的金豆子、金叶子、碎银子向四周飞散,而作为壮汉特别照顾的对象,更有数片金叶子直飞陈远鸿而去。
此刻,大堂已乱成一锅粥,不少人都被金豆子打的隐隐作痛,尤其陈远鸿,更有金叶子刺入胸膛、手臂,鲜血顺着金叶子淌下。
扫过四周一眼,壮汉发出一声不屑冷哼,叫道:“这些金子足够你们看病了,给本公子滚!”
盯着壮汉,陈远鸿冠玉脸庞竟是扭曲起来,大叫道:“打,给本公子打,狠狠的打。”
047 英王
飘渺阁后院一独立庭院内,一白一玄两人正相对而坐,一杯清茶一盘玲珑局,看去好不悠闲。突然,白衣人眉头稍皱,轻喝道:“进来。”
话刚落下,一锦衣壮汉便进了院子。躬身冲白衣人行了个大礼,锦衣壮汉开口说道:“非是小的打扰五爷,只是前院有人闹事,小的无法做主。”
听说有人闹事,白衣人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有趣神色,张口说道:“竟敢来本王的地方闹事,倒是好胆子。张伟,跟本王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再次躬身行了一礼,锦衣张伟才直起身子,道:“回五爷,闹事之人有三,一人是陈家陈远鸿,一人小的虽没有见过,不过身材、声音、脾性酷似敬郡王,最后一人,小的无法得知。”
沉默片刻,白衣人开口问道:“那人身材中等、偏瘦?”
虽有些惊讶,张伟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恭声答道:“是。”
摇摇头,白衣人一直漠然的脸庞上竟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张口问道:“他们两个都做了什么?”
将大堂内的事情讲过一遍,张伟开口问道:“五爷,现在大堂内已乱成一团,还请五爷定夺。”稍顿了下后,张伟接着又道:“今晚,京兆尹正在大肆搜捕两个要犯,说是打劫了李府的大公子。”
顿时,白衣人竟是咳嗽了两声。似好笑似无奈的咳嗽声中,白衣人轻摇脑袋道:“他们两个啊,真叫人不得安生。”
望着白衣人,玄衣人眼中露出有趣神色,笑问道:“怎么,王爷认识他们?”
轻哼了声,白衣人开口说道:“怎么不认识,一个是我七弟,一个是我侄儿,能不认识吗?”
再次摇摇头,白衣人却是轻叹了口气,道:“早晨入宫面圣时候,看皇兄面带喜色,本王就问他何事如此高兴,他只说打发了个小麻烦。当时本王还在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知道了,麻烦却是找上本王啦,张伟。”
听到白衣人的叫喊,锦衣壮汉赶忙答道:“在,五爷有何吩咐?”
望着张伟,白衣人开口说道:“你去叫他们两个进来……”说到这里稍顿了片刻,白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道:“还是拿本王的玉佩去吧,不然,你可请不动他们,不过要记住,不可点破他们的身份。”
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玉佩,张伟开口说道:“五爷放心好了,小的知道怎么做。”说完后看白衣人挥手,张伟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
看张伟离开,玄衣人开口笑道:“既然王爷有事,那赵某就不打扰了,告辞。”话到最后,玄衣人已站了起来。
站起身来,白衣人淡淡说道:“今日让韦兄见笑了,改日再向韦兄讨教。”
“客气,告辞。”冲白衣人抱拳行一礼,玄衣人飘然离去。
跟随张伟走到飘渺阁后院,小叫花子再忍不住问道:“小敬,你怎么在这?”
壮汉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小叫花问道:“先说说你吧?小屁孩一个,竟也敢逛青楼,还怜玉姑娘,真没想到啊,小七。”
此两人正是楚昊宇和楚元敬,至于打扮成这个模样,是因为楚昊宇想玩,楚元敬想要参加武试。
听到楚元敬话语中的揶揄,尤其是看楚元敬挤眉弄眼,楚昊宇轻哼了声,道:“你不也来了,我怎么不能来?”
这次,楚元敬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叫道:“没想到小七也长大了,哈哈……”大笑声中,楚元敬更是拍了拍楚昊宇的肩膀,做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开口问道:“你哪来的银子?”
嘿嘿笑了声,楚元敬开口说道:“你从哪来的,我就是从哪来的。”
轻嗯了声,楚昊宇颇为不满的叫道:“什么意思?说,别卖关子。”
又是哈哈一声大笑,楚元敬更是拍着楚昊宇的肩膀说道:“你不是打劫了李承奉那小子,今天晚上,我也抢了他一次。”
看楚昊宇一脸惊讶,楚元敬越发得意,叫道:“听说李小子被一个乞丐打劫了,我就猜到是你小子干的,也只有你才干的出这事,而我呢,穷的连饭都吃不起,自然要想法弄点银子,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李小子,反正他老爹是户部尚书,不差银子。”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突然大笑起来。欢快、愉悦的笑声中,楚昊宇开口说道:“李小子也够倒霉的,一天被打劫两次,不过,二哥特意将咱俩分开,这一天没到头,咱俩可又碰一起了,哈哈……”
在楚昊宇忍不住的大笑声中,楚元敬也笑了起来,然而就在此刻,锦衣张伟却是停住了脚步,道:“两位公子,五爷在里面,请!”
迈进院子看凉亭内的白衣人正阴沉着脸盯着自己,楚昊宇不由一笑,叫道:“五哥。”
扫过两人一眼,尤其是他们两人的相貌,英王楚昊渊忍住笑且故作不悦的发出一声冷哼,道:“笑的很开心吗?京兆尹正在大肆搜捕两个朝廷要犯,你们说本王这飘渺阁,让不让搜呢?”
就在楚昊渊说话间,楚昊宇已走进凉亭,笑道:“怎么不让搜?飘渺阁光明正大,怕什么?或者,五哥害怕什么?”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也不待五哥楚昊渊同意就在他对面坐了下去。
坐下后,楚昊宇又是一声贼笑,望着五哥楚昊渊说道:“要是我被抓了,我就回去找大哥说,五哥把我出卖啦。”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敬刚止住笑容的脸庞又是一阵抖动,然而看到五叔的目光,赶忙躬身行了一礼,拜道:“元敬拜见五叔,五叔安好!”
轻哼了声,楚昊渊颇为不悦的说道:“本来挺好,见到你们就不好了,真想把你们两个送进大牢。”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眼珠转动已有了计较,笑道:“五哥尽冤枉好人,你看看这棋,都快输啦,我们来帮你解围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进门就是一个下马威,有你这么做兄长的吗?来人,还不上茶!”
大叫了声,楚昊宇却是又小声嘟囔道:“连喝杯茶都要自己叫。”。
望着楚昊宇,楚昊渊一直漠然的脸庞上竟是一阵抖动,好久才将眉头松开,沉声说道:“小七什么时候懂棋了?不对,父皇还真教过你,而且还从来没输过,最后总能把棋盘搅乱。”
楚昊宇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我棋下的不好,不过,想来五哥也只能赢我。”话到最后,楚昊宇随手拿过一个棋子把玩着。
看着楚昊宇的无赖模样,楚昊渊眉头轻皱,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楚昊宇却是先口说道:“五哥,我不过是说你了两句,你不会想发火吧,我可是还有事要问呢?”
盯着楚昊宇,楚昊渊没好气的说道:“看见你我就想发火,三年不见,不见你长大,倒是更调皮了。”
楚昊宇嘿嘿笑了声,却是张口问道:“五哥,这飘渺阁真是你开的?”说话同时,楚昊宇随手扔掉棋子,端起小丫头送来的茶水轻呡了口,一脸悠闲。
瞪着楚昊宇,楚昊渊发出一声冷哼,道:“要不是我开的,估计你俩能把这飘渺阁给拆了。”话到最后,楚昊渊又瞪了楚元敬一眼,接着说道:“坐,还站着干什么?要是小七因为这个再到老二那告我一状,本王以后是不是都不敢进武王府了?”
放下茶杯,楚昊宇开口说道:“二哥说笑了,那能呢?”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将脑袋探了过去,嬉笑道:“二哥,既然这飘渺阁是你开的,肯定知道怜玉,传来让我见见。”
这次,楚昊渊漠然的脸上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容易止住笑,楚昊渊悠悠说道:“怎么,小七你怎么想见怜玉,莫非长大啦?”说话间,楚昊渊更是瞟了楚元敬两眼。
看到五叔楚昊渊望来的目光,楚元敬如何能不明白五叔的想法,要是宫里那位也这么想……楚元敬再不敢想下去,赶忙说道:“不是,五叔,我只是来吃饭的,碰到小七纯属偶然,小七,你开口说话啊。”
看到两人的神情,楚昊宇还有些迷茫,然而此刻,楚昊渊却是开口说道:“那打劫呢,为何是李承奉?”
“我,我……”在楚昊渊的注视下,楚元敬张口却是说不出,最后只能说道:“五叔,我只是来吃饭的,这就离开。”
看楚元敬站了起来,楚昊宇却是不乐意了,开口问道:“小敬,你小子跟李承奉究竟有什么过节?”
不见楚元敬回答,楚昊宇眼珠一转似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莫非是怜玉?”
楚元敬与李承奉的瓜葛,虽有怜玉的缘由,不过更多是因为其他,只是,楚元敬并不想跟楚昊宇解释,便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见此,楚昊宇更加好奇了,望着楚昊渊说道:“五哥,那个怜玉倒地是怎么回事,传来我见见。”
摇摇头,楚昊渊开口说道:“不急,倒是你们两个分别把李承奉打了,知道后果吗?”
冷哼一声,楚元敬大叫道:“怎么,他要是敢找来,我再揍他一顿。”楚元敬憋了半天,听到五叔楚昊渊的话便忍不住放了狠话,可惜换来的却是楚昊渊的冷眼。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渊不咸不淡的说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你打了人家的儿子,李天念要是肯放过你俩,那他就不是李天念了。”
又是一声冷哼,楚元敬大叫道:“我现在就到李府说人是我打的,他能把我怎么样?”
这次,楚昊渊并没有立即回答,瞪了楚元敬片刻才慢悠悠的说道:“李天念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二哥最少禁足你一年,而且没有人会给你求情,即便皇兄。武试、漠北,你小子连看都不能看,只能想了。”
听到武试和漠北,楚元敬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低着脑袋坐了下去。
望着五哥楚昊渊,楚昊宇颇为奇怪的问道:“五哥,真有这么严重?”
048 四大世家
在楚昊宇和楚元敬的注视下,楚昊渊轻点脑袋,张口说道:“如果李天念仅是一个户部尚书,自然会想法息事宁人,只可惜这个户部尚书偏偏是李系首领。而且,被你们打晕的李承奉,他外公还是钱家家主。”
听到五叔楚昊渊的话,楚元敬竟是愣了下,随即又释然,自语道:“钱家?“我说这小子怎么敢跟我作对,原来身后还有一个钱家。”
这刻,楚昊宇也稍愣了下,满是的疑惑的问道:“五哥,钱家又是怎么回事?”
看楚昊宇眼中的疑惑不似造作,楚昊渊不由一阵沉默。终是久经风浪,片刻间楚昊渊已回过神来,心底长叹了口气同时,望向楚昊宇的目光也柔和许多,淡淡说道:“四大世家你知道吧?”
“四大世家?”自语了一声后,楚昊宇立刻问道:“世家我当然知道,跟江湖门派差不多,难道钱家也是其中之一?”
点了点头,楚昊渊开口说道:“我朝四大世家分别为孙、陈、钱、宋。孙家就不必说了,太后娘娘正是出身孙家。陈指的是京中陈家,世代书香门第,门人子弟遍布全国各地。钱家本为一商贾,不过做的太大甚至能够登堂入室,李天念正是钱家在朝堂的代言,何况,朝堂本就是一场豪赌。至于越中宋家,本为前朝大族,天下大乱后就占地为王,父皇平定天下后宋家明面上进贡称臣,却始终将越中之地牢牢控制在手中。”
说到这里,楚昊渊端起茶杯轻呡了口,而后笑望向楚昊宇说道,“小七倒是好福气,此次选亲,非陈即宋,到时候五哥我定送上一份大礼。”
楚昊宇本来还大感兴趣,可听五哥提起选亲不由撇了撇嘴,只是好奇心盛终开口问道:“五哥,你怎么知道非陈即宋?”
看着楚昊宇那疑惑中还有点无奈的眼神,楚昊渊更是高兴,一直沉寂的脸庞上浮现起一丝笑意,笑道:“猜的。”
见五哥竟然打趣自己,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不满的叫道:“五哥,问你话呢,你怎么尽打趣我。”
顿时,楚昊渊竟是大笑起来,而此刻,楚元敬却是开了口,叫道:“小七,你今天怎么变笨了?武试过后就要征讨漠北,皇伯伯肯定想要稳住宋家,所以就把你卖了,肯定是宋家。”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都能看出来五哥怎会不清楚,要是知道怎么还会说非陈即宋,笨蛋。”
楚元敬先是一愣,随即又焉了下去,不过两眼却是望着五叔楚昊渊,想听他解释。
当笑声落下,楚昊渊脸上又是一片寂然,接着刚才说道:“四大世家,孙家一向不显山露水最是神秘,陈家弟子门生遍及天下极有人脉,钱家富有堪称敌国,宋家割据一方实为一方霸主。”
说到这里,楚昊渊心底却是一声暗叹,四大世家盘踞朝廷、江湖、地方,然而父皇都不曾同楚昊宇讲过,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想到这里,楚昊渊的眼中多了丝温情,继续说道:“我楚家虽为天下之主受万民敬仰,可若非必要也不愿与四大世家交恶,若因为小敬你与钱家生出是非,你说结果会如何呢?何况小敬你刚才也说了,为征讨漠北,皇兄都打算把小七卖出去。”
听楚昊渊说完,楚元敬真有些傻眼了,以致本就丑陋不堪的脸庞挤成一堆,张口却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用两只眼睛瞅瞅楚昊渊再看看楚昊宇,目光中尽是哀求。
看到楚元敬的憋屈模样,楚昊宇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容易止住笑后才对楚昊渊说道:“五哥,你都说半天啦,喝口茶润润喉。”话到最后,楚昊宇亲手为楚昊渊倒满一杯茶,双手并举递了过去。
盯着楚昊宇的眼睛,虽知道楚昊宇又耍起了小聪明,楚昊渊却是将茶杯接了过去,轻呡了口。
看五哥楚昊渊喝下一口,楚昊宇嘿嘿笑了声,厚着脸皮说道:“五哥,既然您都说了出来,那就定有应对之策。再说,我和小敬都被赶了出来而且身无分文都要乞讨度日,现在小敬又惹了麻烦,五哥您可要好心收留我们一段时间。”
噗嗤一声,竟是一向不喜形于色的楚昊渊将刚喝进口的茶水喷了出来。
听到楚昊宇的话,再看看五叔的反应,猛然惊醒的楚元敬大喜,满脸堆笑的说道:“就是,五叔您怎么说也是亲王,总不能让我楚家丢了颜面。何况,要是我们在你地盘上被李家人教训,朝中那些唯你是瞻的大臣会怎么想?”
楚昊渊喷出一口茶水后更是咳嗽了几声,然而看楚昊宇半躺在椅子上一副我就是赖定你的模样,楚昊渊顿觉哭笑不得。
苦笑一声,楚昊渊摇头叹道:“小七啊,我怎么碰上你就倒霉。以往在宫里时候,明明是你捉弄我,回过头我还得挨父皇训斥,现在喝你一杯茶,你小七闯的祸就到我头上了?”
不以为意的轻笑了声,楚昊宇嬉笑道:“父皇不是常说能者多劳么,五哥你就不要推辞啦。”
楚昊渊满是无奈的摇摇头,张口说道::“我要回府了,你们两个今晚先住在这里,莫要惹事生非。”
看五哥站起身来直接离去,楚昊宇终是离开椅子,嬉笑道:“那小七恭送五哥。”
此刻,楚元敬也赶忙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叫道:“元敬先谢过五叔了,五叔一路走好。”
看五叔走出院子,楚元敬再忍不住大笑起来,同时拍着楚昊宇的肩膀说道:“小七,真有你的,你看五叔那脸色,估计再不想见你啦,哈哈……”
嘿嘿笑了声,楚昊宇却是望着楚元敬说道:“也不知刚才谁被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开口问道:“对了,我问问你,刚才五哥说的李系是怎么回事?一般不都在皇上无能朝纲混乱时候才会有派系之争,可大哥怎么看都不像昏君啊?”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摇起脑袋,一副疑惑模样。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楚元敬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张口说道:“小七,先不说你是真傻还是不要命,就凭你的话,就能让我楚元敬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到这里,楚元敬更是躬身冲楚昊宇行了一礼,而后才接着说道:“这话,估计也只有你敢说,要是别人,早拉出去砍了。”说话间,楚元敬还故意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不满的叫道:“你倒地说不说?”
“说、说!”大叫声中,楚元敬在楚昊宇对面坐了下去,道:“朝堂上永远少不了派系,只不过,英明君王利用派系,糊涂君王被派系利用罢了……”
不等楚元敬将话说完,楚昊宇便将他打断,叫道:“等等,小敬,谁教你的?这可不像你的话。”
面对楚昊宇那充满疑惑的目光,楚元敬嘿嘿一笑,满是得意的仰头说道:“本郡王也是读过书的,文武双全。”
举起茶杯,楚昊宇大叫道:“我扔你脸上……”
见此,楚元敬赶忙挥手说道:“好好好,我说,你放手、放手。”看楚昊宇放下茶杯,楚元敬才有个正形,正容说道:“这是皇伯伯对小博说的,不过恰巧被我听到了,嘿嘿,后面还有一句,要是不想被人愚弄,就得做个明君。”
这次,楚昊宇才释然,点头说道:“就知道你小子说不出来这样的话。”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眼中却又有过一丝兴趣,张口问道:“小敬,你跟我说说现在朝中都有几个派系,不要我也撞枪尖上了。”
撇了楚昊宇一眼,楚元敬的目光中尽是不敢相信,道:“你小子会害怕,分明是好玩,五叔就是一个党派首领,你刚才不一样捉弄了?”
楚昊宇可真是吃了一惊,张口问道:“当真?”
看到楚昊宇眼中的震惊和不敢相信,楚元敬点头说道:“现在朝中主要有三个派系,以李小子他爹为首的李系,以中书令曹玄颍为首的曹系,还有就是五叔的英王党。”
愣了片刻,楚昊宇却是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五哥也挺好玩吗,又是青楼又是英王党。还有曹玄颍那个老头,以前父皇还想让他给我做先生,没想到竟然是一系首领,呵呵……”
听楚昊宇提到曹玄颍,楚元敬也是一个哆嗦,叫道:“我就怕跟那些老头打交道,满口之乎者也,能把人酸死。”
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确实酸,不过,呵呵,听那么一群老头吵架倒是挺有趣的。”突然,楚昊宇猛得拍了下脑门,叫道:“刚才一个高兴怎么把五哥放走了,他还没有告诉我怜玉是怎么一回事呢。”
说到这里,楚昊宇望着楚元敬说道:“小敬,你跟我说说怜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嘿嘿,你是不是狠狠打了他一顿?”
楚元敬听到怜玉还挺高兴,可是提起李小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止住,叫道:“真想知道?你自己看去。”说完后楚元敬站起身来,走向房间。
望着楚元敬的背影,楚昊宇反倒更感兴趣,笑道:“你小子放心好了,我会打听到的,嘿嘿……”
049 清晨
清晨,飘渺阁后院,楚昊渊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一个人走进小院。扫过楚元敬一眼,楚昊渊的目光落在正打坐调息的楚昊宇身上。
沐浴着晨光,楚昊宇周身浮现起一层淡淡白光,尤其是脸上的淡然与纯真,看的楚昊渊肃然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也不说话,楚昊渊缓步走到石凳上坐下。
将最后一口浊气吐出,楚昊宇猛然睁开的眼睛纯净仿若一块璞玉,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闪着熠熠光芒,只是这光芒随着眼珠的转动变成调皮笑意,而当笑意扩散到嘴角时候,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
猛然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楚昊宇不由转过身来,看五哥正盯着自己,楚昊宇有过一丝意外,可随即便笑了起来,随口说道:“五哥,你怎么来了?”根本不待楚昊渊回答,楚昊宇接着说道:“还在山里时候,就听四哥说过,五哥你早就到达先天境界了,怪不得我没察觉你呢。”
听楚昊宇提到四哥楚昊旭,楚昊渊眼中有过复杂神色,只是瞬间便已敛去仿若虚幻,楚昊宇根本不曾察觉到。
走到楚昊渊对面坐下,楚昊宇又开口问道:“对了,五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二哥那样达到天人境?”
这刻,楚昊渊脸上的笑容已经隐去,淡淡说道:“不知道,或许,终生无望。”
盯着五哥楚昊渊,楚昊宇轻哼了声,随即便又笑了起来,道:“没必要这么悲观吧,五哥。”
看着楚昊宇脸上那纯真犹若婴儿的笑容,楚昊渊轻摇脑袋,缓声说道:“先天虽困难,只要勤加修炼再加上一定的机缘,便可悟得,就像小七你,虽然调皮贪玩,可是生性单纯尤其心无杂念,练起功来事半功倍,经历过老四的事后一举突破先天境界,然而天人境全靠一个悟字,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天之骄子用尽一生工夫却止步于此。”
说到这里,楚昊渊更是发出一声似无奈似自嘲的苦笑才继续说道:“老二能够突破先天达到天人境,是因为他一心追求武道,其他几个谁不是心有所牵。能够有现在的境界,五哥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天人境,是想都不敢想的。”
再次摇摇头,楚昊渊却是望着楚昊宇问道:“小七,你可知道何为悟?”
望着五哥楚昊渊,楚昊宇一脸嬉笑的说道:“怎么,五哥这是想给我将大道理吗?”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却是静想片刻,然后开口答道:“天地万物自有其灵,悟就是去寻得其中的灵。”
轻颔脑袋,楚昊渊甚至轻笑了声,道:“看来小七你也开窍了,不过,也只是说对了一半。”
停顿之中,楚昊渊脸色恢复寂然,静静说道:“天地万物,人之所以被称为万灵之首,是因为人有智慧、感情、追求,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这个悟,不仅要体悟天地之道,更要去悟自身之道,追寻自身与天地之道。”
看楚昊宇陷入沉思,楚昊渊接着又道:“二哥能够放你出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世间百态,然后寻得自身的道,雄鹰只有经历风雨洗礼才能搏击九天。”
说到这里,楚昊渊更是直直盯着楚昊宇的双眼,道:“小七你生性贪玩,虽然打通任督二脉,可心智依旧懵懂无知犹若孩童,不要说体悟自身之道,恐怕你还不曾体悟出阴阳二气,如何谈及武道?马上就是武试,武试过后大哥就要个你开府,太后娘娘也在为你选亲,要是错过此时,哼!”轻哼声中,楚昊渊并不再多话,只可惜楚昊宇根本没有听楚昊渊不曾说出的话。
愣了片刻,楚昊宇突然拍了下桌子,张口叫道:“我说呢,二哥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早就给我下好套儿就等我钻呢,哼,说不定我不想法他也要赶我出来。”
想通这些,楚昊宇一脸恼怒,大叫道:“小敬,还不过来,装什么装。”
楚元敬也是刚吐息完毕,只是听五叔正在考校楚昊宇,就想着继续打坐以便逃过一劫,可惜他的武功弱于两人,气息稍有变化就给两人察觉。
虽然不愿,楚元敬也只能站了起来,走到石桌前躬身冲楚昊渊行了一礼,道:“元敬见过五叔,五叔早安。”
根本不等楚昊渊开口,楚昊宇怒瞪着楚元敬说道:“小敬,说,这些你知不知道?”
见楚昊宇直直盯着自己,楚元敬满是疑惑的问道:“知道什么?”
看了楚昊宇半天,楚元敬似在突然间开窍了,张口说道:“小七,大早上的,你不会是想……”最后的话楚元敬没有说出来,却是拿余光瞟向五叔楚昊渊。
楚昊宇自然明白楚元敬的意思,却也更加恼怒,大叫道:“你说什么呢,我问你知不知道二哥为什么放咱俩出来?”
听到楚昊宇的话,楚元敬越发摸不着头脑,摸着脑袋说道:“小七,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还是你说服父王的。”
楚昊宇能够看出楚元敬是真是不知情,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猛然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对五哥楚昊渊说道:“五哥……”
楚昊渊自是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甚至清楚楚昊宇想要说什么,直接将楚昊宇打断,道:“小七,你们两个打扮成这个样子,该是为武试吧。”
看楚昊宇点头,楚昊渊接着又道:“武试对你来说,想来也只是场玩闹。”
这次,楚昊宇稍想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脑袋,答道:“算是吧,五哥,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次说完,别吊我胃口,好吗?”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更是歪着脑袋盯着五哥楚昊渊。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楚昊渊竟是轻笑了声,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丝毫没变,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渊双眼中猛射出一道精光,沉声说道:“小时候有父皇为你做主你可以为所欲为,你说,现在要是有人欺负你了,谁来替你做主?”
满不在乎的发出一声轻哼,楚昊宇开口说道:“谁敢欺负我,打小就是咱去捉弄别人。”说到这里猛然想到什么,楚昊宇直直盯着楚昊渊说道,“五哥,你不会是说你吧?”
点点头,楚昊宇轻声说道:“看起来还不算太笨。以往在宫里时候,被你捉弄还要挨父皇训斥,现在,欺负你你能怎么样?”
听到五哥楚昊渊的话,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出来,笑道:“五哥,你倒是说说怎么来欺负我?还有,你大早上来不会就为这个吧?”
楚昊渊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问道:“昨晚睡的可好?”
想都不想,楚昊宇直接答道:“还行。”
见五叔楚昊渊的目光望向自己,楚元敬也开口说道:“很好,很好。”
看到楚元敬的神态,楚昊宇有些不满了,叫道:“你小子跟猪一样,睡那都一样。”
“好就行。”说话间,楚昊渊却是将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缓声说道:“小七,你以后要跟小敬学学了,外面不是每天都有床睡的。”
这刻,楚昊宇终是明白五哥楚昊渊的意思了,张口问道:“五哥,你要把我们两个给赶出吧?”
根本不待楚昊渊回答,楚昊宇却是发出一声冷哼,直接说道:“五哥,你今天来,先是讲一番大道理,然后再恐吓,不就是想赶我们俩走?策略不错,不过……”
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嘿嘿笑了声,道:“你让我走,我还偏偏就不走了,我就是赖定你啦!”话到最后,楚昊宇更是翘起二郎腿一副无赖模样,脸上挂起的笑意似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刻,楚元敬总算是明白了五叔楚昊渊的意思,望去的目光有着疑惑,也有点不敢相信。
望着楚昊宇,楚昊渊神色不变,张口说道:“武试呢?”
看楚元敬将目光望了过来,楚昊宇盯着五哥楚昊渊说道:“五哥,你大早上就想把我们赶出去,不会是大哥下的命令吧?”
不见五哥开口,楚昊宇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愤声说道:“还真是大哥的注意,等我回宫,一定找母后……”话到这里,楚昊宇猛然想到自己已经长大,不能再依靠母后,而楚昊渊恰在此刻开了口。
望着楚昊宇,楚昊渊淡淡说道:“莫非还要太后为你做主?”
听五哥如此说来,楚昊宇心里一直恼怒,叫道:“不用母后,我自己会找大哥,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宇发出一声冷哼,道:“一个激将法,五哥以为小七会上当吗?”
轻哦了声,楚昊渊开口说道:“那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话间,楚昊渊已站了起来。
虽然知道五哥使的还是即将法,楚昊宇却是挥手将他拉住,开口说道:“五哥,想让我们离开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先让我见见怜玉姑娘。”
望着楚昊宇,楚昊渊竟是笑了起来,张口说道:“没想到小七也长大了,那好,五哥就告诉你好了,怜玉出身圣教……”
“什么?”忍不住的大叫声中,楚昊宇一脸震惊,不仅楚昊宇,楚元敬望去的目光也有着不敢相信。
不理两人的反应,楚昊渊接着说道:“怜玉出身圣教乐门,小敬曾听过她的弹琴,当知道她的琴道造诣。”
看楚昊宇望了过来,楚元敬点头说道:“听她弹琴,我都有些傻了,那句话是怎么说呢?对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绝对的余音绕耳。”
听楚元敬这个莽汉竟然吟起诗来,楚昊宇越发好奇,张口说道:“五哥,传她过来我见见,完了我就走。”
摇摇头,楚昊渊开口说道:“怜玉来此只为炼心,并非我飘渺阁的人,五哥也指挥不动,你若真想见她,明晚水云涧等她便是,而且不止怜玉,明晚圣教六门传人都会前去。”说完后,楚昊渊直接离去。
望着五哥的背影,楚昊宇眼中露出有趣神色,而此刻,楚元敬开口问道:“小七,你不去?”
轻哼了声,楚昊宇反问说道:“你说呢?”
嘿嘿笑了声,楚元敬张口叫道:“当然去了,我正想见识见识他们这群魔崽子呢,千万别叫我失望。”
050 坊市
楚家立国近二十年来,可谓是国泰民安,尤其兴商令颁布以来,上京城更加繁华热闹,也使得坊市兴起,尤其天桥坊市,说书的卖唱的杂耍的应有尽有,酒楼茶馆、琴棋书画无一不缺,吸引着无数人前来游玩,再加上武试的缘故大量人涌入京城,不到午时,天桥已是人潮涌动,看的楚元敬眉头直皱。
看楚昊宇手拿糖葫芦盯着两个正打架的木偶叫好,那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看到楚元敬大摇脑袋,心道带他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要来天桥,唉!
再一次听到楚元敬的叹息,楚昊宇撇了撇嘴,颇为不满的叫道:“好了,不就是看一会儿木偶戏,都听你叹一上午了。走,吃饭去。”大叫声中,楚昊宇却是随手扔出一锭碎银子,惹得不少人发出一声叹息,能扔几个铜板就不错了,扔银子的几乎没有。
走至楚元敬身侧,楚昊宇眼中再次露出有趣神色,张口问道:“天桥都有什么好吃的?别鸡鸭鱼肉的,就是小吃。”
撇了楚昊宇一眼,楚元敬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瞪着楚元敬,楚昊宇开口说道:“你可是纨绔,小霸王,连这都不知道?”
轻哼了声,楚元敬颇为不屑的说道:“对啊,我是小霸王,不是地痞流氓,这点小事,怎么会知道。”
听到楚元敬的话,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然而就在此刻,有大喝声响起,道:“你个小崽子,竟敢偷钱,等老子逮到非打死你不行。”
愤怒的大叫声中,一满脸凶悍之色的壮汉大步奔向一个小孩,只可惜人真是太多了,壮汉连挤带撞也没有小孩在人群中窜的快。
看小孩浑身破破烂烂,黑兮兮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楚昊宇顿起怜惜之意,刚要开口不想小孩已蹿到了他的身后,而且,也不知是无意亦或有心在楚昊宇腰间蹭了一下。
眼看小孩就要逃窜,楚昊宇挥手便将小孩抓住,而被抓住的一瞬间,小孩先是一愣,随即便挣扎起来,眼中更是露出惧色。
看小孩颤抖的厉害,楚昊宇露出一个自认最和善的笑容,笑道:“小弟弟,不要怕,哥哥给你做主。”
当楚昊宇说完,尤其是看壮汉已经到了身前,小孩挣扎的更加厉害,然而他一个小孩又如何能够挣脱楚昊宇的手掌。
看小孩被人抓住,壮汉也是一愣,随即便大叫道:“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偷老子的东西,老子打死你。”大叫同时,壮汉挥手煽向小孩的脑袋。
楚元敬本就闲的发慌,看到来事了不由起了兴趣,冷哼一声,将壮汉的手臂牢牢抓在手中。
挣扎几次都没能抽出来,壮汉怒瞪着楚元敬叫道:“朋友要管闲事?”看楚元敬目无表情既没不开口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壮汉接着说道:“这可是天桥,奉劝朋友看住自己就行。”
随着壮汉的话,又有几人围了上来,一个个卷起衣袖不怀好意的盯着两人。见此,楚元敬发出一声不屑冷哼,依旧不曾开口,等楚昊宇说话。
自几人围上来,小孩挣扎的越发厉害,楚昊宇能够感受到小孩心中的不安、害怕。拍拍小孩的脑袋,楚昊宇开口说道:“小弟弟,不要怕,这事本公子管定了。”
最后一句明显是对壮汉的回应,壮汉顿时大怒,大叫道:“还真是稀罕事儿啊,两个小叫花子也想装大侠?也不看看你那小身板,老子一拳就把你打飞了。”
顿时,不少围观之人都哄笑起来,确如壮汉说,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根本不像公子哥,倒跟乞丐差不多,只是,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声尖叫尤显刺耳。
听到壮汉那句“老子”,楚元敬面色一寒,手上更是加重了力道,叫道:“你说什么?”
手臂上的疼痛,让壮汉高声尖叫起来,只是脸色越发凶狠,叫道:“敢情有些能耐啊,不过,他偷了老子的钱,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管的着吗?”
听壮汉如此说来,楚昊宇再次愣了下,尤其是感受到小孩的颤抖,楚昊宇不由望了过去。小孩的眼睛还很清澈,不仅倒影出了楚昊宇的身影,楚昊宇更是感受到小孩那种深深的惧意和害怕。
与小孩对视片刻,楚昊宇开口说道:“这事我还管定了,说吧,偷了你多少钱,我给。”说话间,楚昊宇伸手摸向钱袋,不想摸了一个空。
看楚昊宇愣了下,楚元敬开口问道:“小七,怎么了?”
又是一声轻哼,楚昊宇有点无奈的说道:“钱丢了……”突然想到什么,楚昊宇低头望着小孩说道:“是不是你拿了?刚才还在,你碰我一下就没了。”
见小孩低着脑袋不说话,楚元敬倒是明白过来,盯着壮汉叫道:“好啊,敢情你们是一伙的啊,哼,还不把钱拿出来。”大叫声中,楚元敬再次加重了力道,使得壮汉发出一声痛苦惨叫。
此刻,壮汉凶悍的脸庞已扭曲在一起,不过脸色依旧凶狠,狠声说道:“兄弟是不是道上的,连规矩都不懂?那兄弟就要教教你规矩了,上!”话到最后,壮汉另一手握成拳砸向楚元敬的胸膛。
看壮汉动手,楚元敬鼻间发出一声不屑冷哼,抬腿一脚直接将壮汉揣倒在地,脑袋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同时还有一声惨叫。
惨叫一声,壮汉以手支地想要站起来却是又重重摔下。见此,其他几名混混如何不明白楚元敬身怀功夫,对视一眼,纷纷从怀中取出了兵刃。
看动起了刀子,人群立即四散,只是有人却直直盯着楚昊宇两人,不过目光各异罢了,有好笑,有担心、也有默然,其中更有一人伸手到怀中却是给人挥手制止,最后只能露出不甘的眼神。
看几个地痞混混竟也敢对自己动刀子,楚元敬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一个跨步冲了过去,挥手如刀砍在一人手腕上,顿时便是一声脆响同时还有一声惨叫,想来是骨头断了。还没有结束,楚元敬随意一脚正中一人脚髁,又是一人倒地发出痛苦呻吟。
楚元敬的动作极快,一个呼吸间便将几名混混打翻在地,一个个发出痛苦呻吟。完事后楚元敬更是拍拍手,一脸不屑的说道:“就你们这种废物,还想跟爷爷动手,真是脏了爷爷的手。小七,交给你了。”
看壮汉全都倒下,黑脸小孩不再挣扎反而紧紧抓住了楚昊宇的手掌,似恐他们离去,闪烁的目光中有着害怕、担心,以及一丝期望。
有点疑惑的望了小孩一眼,楚昊宇拉着小孩走到壮汉身边,而此刻,小孩更是躲到了楚昊宇身后不敢看壮汉。
望着壮汉,楚昊宇突然蹲了下去,笑道:“你刚才说什么道上规矩,说给本公子听听。”
抬头盯着楚昊宇,壮汉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色,翻手间一柄匕首突现,向着楚昊宇的咽喉划去。见此,不少人都是一声忍不住的惊呼。
楚昊宇虽吃惊却并不惊慌,轻轻松松就将利刃抓在手中,任凭壮汉如何用力都不能晃动丝毫。看着壮汉那似喷火的眼睛,楚昊宇依旧面带微笑,问道:“你的江湖规矩呢,莫非就是这个?”
还不等壮汉回答,楚元敬重重一脚踩下。看壮汉动刀子,楚元敬虽然不担心楚昊宇,然而心中着实恼怒,一点点加重着力道。
顿时,壮汉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然而就是在如此高昂的叫喊声中,不少人却是清晰听到了壮汉手骨碎裂的声响。
楚昊宇自然听到壮汉骨头断裂的声响,看壮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狠狠盯着自己,楚昊宇站了起来,然而就在此刻,数名官差围了上来。
当头衙役有点奇怪的看了眼趟在地上的壮汉,而后便将目光放在楚昊宇和楚元敬身上。两人衣着破烂相貌普通,不过能在京中办差那个没点眼力劲,两人能轻松将几名混混打倒,那功夫自然不差,而且面对众官差丝毫没有惧色,想来是有所依仗。
想到这里,当头之人抱拳冲两人行了一礼,道:“敢问两位少侠姓名,出身何门何派?”
这次,楚元敬倒是先楚昊宇开了口,冷哼道:“无门无派!”至于姓名,楚元敬则是懒得跟这些捕快撒谎。
看到楚元敬的神情,不少捕快都露出愤怒神色,当头之人刚要开口,不想身边一人凑了上去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再次打量了楚昊宇和楚元敬片刻,当头捕快眼中有过一丝惊讶,只是很快便掩饰过去,开口说道:“既然两位不愿说,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口上说的客气,几名衙役却是将手按在刀柄上。
看一众捕快这就要抓人,尤其是楚元敬竟打算出手,楚昊宇张口叫道:“慢!”
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尤其楚元敬,目光中有着不解。
嘿嘿轻笑了声,楚昊宇开口问道:“那他们呢?”说话间,楚昊宇伸手指指地上翻滚的几个小混混。
听楚昊宇如此说来,衙役才算松了口气,叫道:“当然是一并带走,抓起来。”随着当头捕快的话,几名衙役立即出手将几名混混架了起来,而后一个个盯着楚昊宇和楚元敬。
看到楚元敬那不解的目光,楚昊宇又是嘿嘿一笑,转动的眼珠间更是闪烁着调皮光芒。突然,察觉到小孩的手抓得更紧,楚昊宇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轻声说道:“放心好了,没事。”
这刻,楚元敬如何能不明白楚昊宇的想法,只是看有捕快竟想抓自己,怒瞪了那人一眼,愤声说道:“本公子自己会走。”说完后再次瞪了楚昊宇一眼,抬起了脚步。
看楚昊宇和楚元敬给官差带走,围观之人纷纷散去,而其中几个却是跟了上去。
051 牢狱之灾
将楚昊宇几人带进衙门,领头之人望向楚元敬的目光很是古怪,最后发出一声冷哼,叫道:“先关起来。”
或是因为到了自家地盘的缘故,领头捕快的声音与刚才截然不同,脸色也有些阴沉。
几个混混明显是衙门的常客,而且看似跟领头那人相熟,其中一人忍着疼痛凑着脸皮上前说道:“今天张哥留值啊,这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小意思,张哥拿着喝茶。”说话间,小混混已将一个钱袋塞进领头捕快手中。
掂着份量不轻,领头捕快脸色终于缓开了些,不过依旧冷着声音说道:“经常跟你们说少惹点事,哼,尽给哥几个添事儿。”
看小混混张口,领头捕快直接挥手将他喝止,叫道:“好了,分开关起来。”说完后领头捕快就要离开不想却是被人阻止。
“慢。”开口是的楚昊宇,看众人都望向自己,楚昊宇颇为疑惑的问道:“这就关起来了?”
望着楚昊宇,捕快、小混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领头捕快更是笑道:“怎么,莫非还想我们伺候两位?”拉长的话语中,引得众衙役又是一阵哄笑。
冷哼一声,楚元敬冷声说道:“还不带路!”
听着楚元敬吆喝奴仆一般的腔调,有人不高兴了,阴仄仄的说道:“呦,敢情还是位爷啊?不要以为有些功夫就可以嚣张,在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领头捕快也是极为恼怒,不过眼珠一转已有了计较,道:“关最里面一间,让他们也知道监狱究竟什么样。”
盯着捕快,楚昊宇自然明白他们不会有什么好心思,却也不以为意的说道:“行,不过他得跟我们走。”
从开始到现在,小孩一直紧紧抓着楚昊宇的手臂,尤其进了衙门更是紧张,所以楚昊宇才会如此说。
领头捕快再清楚这小孩就是他们几个混混专门用来偷盗的工具,有点不耐的说道:“你愿意就带着吧。”说完后,领头捕快直接离开。
望着楚昊宇,一衙役开口说道:“两位,请吧。”
冷哼一声,楚元敬率先迈出了脚步,只是走到牢房门口时候,楚元敬不由顿了下。
正午的阳光炙热,可阴暗的牢房仿佛张口嘴巴的巨兽,令人感到阴冷,再加上其中的霉味和腥臭,以及不时传来的哀嚎声,看的楚元敬眉头轻皱。
冷哼了声,楚元敬板着脸说道:“小七,你去什么地方玩不好,牢房也想逛逛,哼,走吧。”说话间,楚元敬抬步走了进去。
牢房虽然黑暗,然而楚昊宇修为不俗已看了个大概,最后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此刻,小孩似乎更害怕了,紧紧抱住楚昊宇的胳膊。
领两人走进最深处,衙役打开牢门说道:“就这儿,还不进去。”
这次,楚元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了进去,与躺在墙角那人对视一眼后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摇摇头,楚昊宇更是苦笑了声,而后拉着小孩走了进去。扫了黑衣人一眼,楚昊宇望着楚元敬说道:“小敬,你以前来过这种地方,这地方你也坐的下去?”
轻哼了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没有,不过去过比这更恶心的地方。”
楚昊宇先是一愣,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什么地方?”
楚元敬并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楚昊宇,张口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来这吗?我就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表情,而且,还想看看你怎么走出去,对了,提醒你一句,千万别忘了咱们出来时候是怎么说的。”说完后,楚元敬闭上双目凝神调息起来。
再次一愣,楚昊宇脸上堆满苦笑,不过终没有出声,选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去,而黑脸小孩依旧紧紧拉着楚昊宇的胳膊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沉默片刻,楚昊宇将目光放在了小孩身上,问道:“你叫什么?”
犹豫片刻,小孩才开口答道:“孙七。”
望着小孩,楚昊宇眼睛都瞪直了,满脸的不敢相信,叫道:“什么,孙七?”
小孩也不知什么说错了,有点害怕的望着楚昊宇一眼,一个劲点头而不敢再说话。
此刻,楚元敬竟睁开了眼睛,笑道:“小七,你们两个还真有缘啊,你不也叫孙七?”
看到小孩眼中的疑惑,楚昊宇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拍着小孩的脑袋说道:“没事,不用怕,我也叫孙七,哈哈……”
孙七,是楚昊宇离开武王府时候想的名字,而这也是他们两人能够出来的条件之一,不许暴露身份。
大笑声中,楚昊宇再次问道:“你也排行第七?”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小孩轻点脑袋,而且极为小心的说道:“是,因为我最小,就把我给卖了换钱。”
望着孙七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楚昊宇一脸吃惊,惊呼道:“卖了?”
不等小孩回答,却是有声音响起,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出身富贵。”
说话之人躺在墙角,而孙七明显没有看到那里有人,竟是给吓了一跳。
楚昊宇和楚元敬根本不曾想到他会开口,尤其是说两人出身富贵,不由打量起那人来。
一身破烂的衣裳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换洗过,已然看不出原有的颜色。脸上虽然干净却因久在牢中不见阳光的缘故,白皙的有些吓人,以致年龄都无法判断出来。头发脏乱随意披在肩上,口中嚼着一根脏兮兮的草秆。不过让两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神平淡无波,非但没有身处牢狱的沮丧反而给人以懒散的感觉。
盯着那人,楚元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冷声问道:“你刚说什么?”
撇了楚元敬一眼,那人似嘲讽般发出一声轻笑,道:“你们两个周身散着至阳气息,一人霸道如炽一人温润如玉,年轻轻轻内功就练到这个地步,除去楚家天阳决,还能是什么功法。”
不见任何动作,楚元敬已站了起来,直直盯着那人的双眼沉声说道:“没想到阁下还是个高手。”
对于楚元敬的战意那人仿若未闻,而是望着楚昊宇说道:“小小年纪竟然能够迈入先天境界,只是看你的样子,想来是借外力打通任督二脉,不过能够成功,还真是好运气。”
盯着那人,楚昊宇眼中也有光芒闪过,张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在两人的注视下,那人淡淡说道:“一犯人罢了。”说完后再不理两人,双眼又望向虚无处。
冷哼一声,楚元敬沉声说道:“阁下眼力、见识不凡,想来功夫也不差非无名之辈,为何要屈身在牢中?”
这次,那人并没有回答,见此,楚元敬再次说道:“不想开口,那我就打的你开口。”话到最后,楚元敬飞身而起直扑那人而去。
疾快的速度,瞬息间楚元敬的拳头已然落在那人头顶不足数寸的地方,然而那人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就这么盯着楚元敬。
与那人对视片刻,楚元敬发出一声冷哼,叫道:“真以为我不敢打吗?”冰冷的话语声中,楚元敬停住的拳头再次动了起来,打到那人的鼻梁上。
楚元敬的力道不小也不大,打的他鼻子冒血,然而那人的神色却不曾有任何变化,更不要说动手了。见此,楚元敬再没了任何兴致,又靠墙坐了下去,使得牢房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火光传来,其中更有脚步声响起,嘈嘈杂杂的脚步声,想来人数不少。人真的不少,而且拿着枷锁、铁链,看势头似要提审犯人。
众衙役最后在几人的牢房外停了下来,领头之人正是刚才抓楚昊宇和楚元敬的捕快。打开牢门,众衙役一股脑的涌了进来扑向楚元敬,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看到衙役的动作,楚元敬大怒,高声叫道:“住手。”
这一声大喝,楚元敬已用上了内力,还真将众衙役给震住,一个个都愣了下,只是很快就有人回过神来,怒喝道:“小子,到了这里还这么嚣张,真是不知死活,动手。”
楚昊宇也站了起来,将孙七护在身后说道:“你们为何要捉拿我们,偷东西的是那些人吧?”
这刻,领头衙役再没了刚才的客气,发出一声冷笑,道:“昨晚打劫李大公子的,是你吧?”
对于这一众衙役,楚元敬真的是不屑撒谎,冷声说道:“是又怎样?”
领头捕快本来只是有些怀疑,听楚元敬竟然承认,脸上露出兴奋神色,叫道:“还真的是你。打劫了李大公子不远走高飞也就算了,竟还大模大样的逛天桥,白痴。上,拿人。”
随着捕快的叫喊,立即有人扑了上来,却是给楚元敬一脚踹翻。
顿时,众衙役是真是愣住了,毕竟谁都不曾想过壮汉进了牢房还如此嚣张,而就在此刻,楚元敬沉声喝道:“我看谁敢上。”
052 大大出手
京兆尹后院,李怀仁正在小憩,却是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坐起身来,李怀仁张口说道:“进来。”
随着李怀仁的话,屋门已被推开,走进一衙役。躬身冲李怀仁行了一礼,衙役轻声说道:“启禀大人,抓到打劫李公子的壮汉了。”
顿时,李怀仁细小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张口说道:“田寿,你仔细说给本官听听。”
微弓着身子,衙役田寿开口说道:“禀大人,今日马捕头在天桥坊市巡查时候,刚好碰到何老二在行骗,只是被人识破后狠狠打了一顿,马捕头便将他们全部带了回来。其中一身穿灰衣,身材壮实,而且出手阔绰,与昨晚打劫李公子那人很像。马捕头禀告彭少尹后,彭少尹便想提审一下,不想壮汉竟然承认了,而且拒捕,说不得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听田寿说完,李怀仁不由沉思起来,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昨晚有人说劫匪进了飘渺阁,我让你去查,有结果没有?”
田寿轻摇脑袋说道:“属下无能,进入飘渺阁后,只见一壮汉与陈家陈公子起了冲突,最后更是大闹飘渺阁,不过,人被飘渺阁关了起来,后面的事,小的就不知道了。”
其实不要说他一个小衙役,就是李怀仁亲去,飘渺阁不愿说的,他也不敢强求。对此,李怀仁再清楚不过,摇头问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在李怀仁的注视下,田寿开口说道:“刚才属下特意去看了一眼,有点像,都很霸气。”
当田寿说完,李怀仁不由陷入沉默,思索着其中的联系。李怀仁能够成为京兆尹府尹主管京城治安,故是皇上信任,其本人也心思敏捷之辈,要知道京城王公大臣无数,更有无数帮派混混,真可谓是龙蛇混杂,这个位置,还真不是谁都能坐的。
如果真是牢中壮汉大闹了飘渺阁,那么他敢大闹牢房也就不足为奇,只是,大闹了飘渺阁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出来,那么他究竟什么身份,要知道,飘渺阁可是五王爷开的,不要说纨绔子弟,王公大臣都不敢在飘渺阁放肆。
想到这里,李怀仁不由想起了昨晚的打劫,其实昨晚李怀仁就有些奇怪,谁人如此大胆敢第二次打劫李承奉,而且还故意打人。
就在李怀仁的沉思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跑进大堂,衙役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不好了,有人在牢里打起来了,彭少尹已经带人赶了过去。”
听衙役说完,李怀仁眉头竟是跳动起来。要知道公然拒捕形同谋反,可壮汉偏偏在狱中动起手来,那不是傻子就是来历太大了,大的可以将一切都当做一场玩笑。两种原因,李怀仁期望是前者不过心里却是清楚,多半是后者。想到这里,李怀仁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叫道:“走,牢房。”
“大人。”大叫声中,田寿赶忙说道:“大人,犯人武功高强,而且敢在狱中行凶,定然是目无王法之辈,大人不若等我们将他拿下后再……”
不等田寿说完,李怀仁便开口说道:“还不带路。”说完后李怀仁当先走了出去,见此,田寿赶忙跟了上去。
李怀仁的脚步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看得田寿心底好奇,一向沉稳的府尹大人今日是怎么了。
很快,李怀仁就赶到了大牢门口,而少尹彭泽江正在门口焦急的踱着步子。看李怀仁赶了过来,彭泽江先是一愣,赶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大人。”
望着彭泽江,李怀仁依旧是一脸沉寂,不咸不淡的说道:“免礼,人呢?”
看到府尹李怀仁的脸色,彭泽江不由扫了田寿一眼,而后笑道:“大人稍等,我京兆尹的好手都进去了,相信很快就能将贼子制服。”
说到这里,彭泽江眼中更是露出兴奋神色,笑道:“昨晚我们忙碌了一个晚上都没搜到,不想这个笨贼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逛天桥,哼,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笨贼?”李怀仁暗叹了声,心道你真是鬼迷了心窍,却也不理他,抬步走向大牢。
见此,彭泽江赶忙说道:“大人,里面脏晦,您还是稍等片刻,想来很快就能把贼子押解出来。”
似在回应着鹏泽江的话,一衙役跑了出来,叫道:“大人,不好了,犯人武功高强,我们快挡不住了。”
彭泽江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叫道:“还真是反了他了,你们也是一帮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犯人都拿不住,养你们何用?大人……”看府尹李怀仁迈步走了进去,彭泽江虽不愿也只能跟了上去。
楚元敬身为龙子龙孙自幼霸道惯了,这一声大喝还真将众衙役振住了,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使得牢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沉寂之中,一声痛苦呻吟突然响起。这是被楚元敬踹飞的衙役所忍不住的痛苦呻吟,同时也将众衙役唤醒,一个个扭头望向当头捕快。
在楚元敬的注视下,捕快头皮发麻,不由向后退去,同时大叫道:“你敢拒捕?”
冷哼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拘捕?谁说我们犯罪了?”不见有人回答,楚昊宇继续说道:“既然没有犯罪,怎么是拘捕呢?”
躲在众衙役之中,捕快感觉安全不少,大声喝道:“既然没有犯罪,为何不敢对质公堂呢?哼,公然反抗公门中人形同谋反,本捕快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不然……”
听到捕快阴沉的声音,楚元敬冷笑道:“不然怎样?”
叫了一声好,捕快开口说道:“看来你这是要公然谋反了,上。”
冰冷的大叫声中,众衙役拔出刀子扑了上去。冰冷的刀光,在忽明忽灭的火把照耀下散着幽幽寒光。
看到明光闪闪的刀子,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发出一声似愤怒的轻笑后,一步迈出已落在人群中,每次挥出的拳头下总要有人倒下。
见壮汉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而看似密集的刀芒竟然不曾落到他身上,领头捕快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寒意,大叫道:“上,杀了他,杀了他!”大叫同时,人却是匆忙向后退去。
一个杀字将楚元敬的怒火完全点燃,又是一拳将人打翻后顺势夺过一柄长刀,双手暗运内力,长刀竟是寸寸断裂开来,如同暗器向众衙役射去。
顿时,一声声惨叫在牢房内响起,尤其是靠近楚元敬的几人,断刃不仅刺入他们的身体,人更是承受不了楚元敬的内力而向后倒去。
在几人倒地后,众衙役一个个虽举着刀子却再也不敢上前,而楚元敬每迈出一步都能让众衙役后退两步。很快,楚元敬已然走出牢房,而众衙役虽将楚元敬围在中间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先上。
领头捕快一看形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走,不想却是传来楚元敬的一声大喝:“站住!”
冰冷的大喝声不仅夹杂了内力,尤其是楚元敬身为皇室中人所养成的威势,使得领头捕快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此刻,匆忙赶来的李怀仁也被楚元敬吓了一跳,既为话语中的霸道,亦因这声音很是熟悉。
身为京兆尹,李怀仁如何能不熟悉京城中的几个纨绔,而楚元敬作为武王府的长子、圣上亲自册封的郡王,可谓是纨绔中的纨绔,李怀仁再熟悉不过。
稍愣了下后,李怀仁的脸色又变得极其古怪。此刻,李怀仁突然明白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打劫李府大公子,大闹飘渺阁后还能大摇大摆的逛天桥,可想清楚了却也更加苦恼,现在敬郡王被请到了大牢中且如此恼怒,自古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怎么才能把这位爷送出去呢?
跟在李怀仁身后,彭泽江也被这一声吆喝吓了一跳,只是随即便是大怒,张口叫道:“放肆……”话不曾说完,却是在李怀仁冰冷的目光下硬生生止住。
“瞧你办的好事。”冰冷的声音中,李怀仁却是甩开众人跑了起来。若是敬郡王被人伤了,那他如何给武王爷交代。一边奔跑,李怀仁一边叫道:“统统住手,都给本官住手。”
看到自家大人如此神情,众人都吃了一惊,却也不敢迟疑,纷纷追了上去。
李怀仁的速度很快,看楚元敬没事后才算送了口气,只是看一众属下还提着明晃晃的刀子,心又提到了喉咙上,吆喝道:“还不把刀放下。”
说完后,李怀仁又望向了楚元敬,然而看到楚元敬的相貌后却是再次一愣,丑陋不堪的相貌,衣裳更是破破烂烂如同叫花子,这还是敬郡王吗?
就在李怀仁的迟疑中,楚元敬却是发出一声冷哼,叫道:“李大人带出来的好手下啊!”
听到壮汉的话,李怀仁再没了任何怀疑,相貌可以作假,然而神态、气度却是改变不了的,尤其是那种目无余子的眼神,太像了。
这刻,李怀仁已经可以确定壮汉的身份,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一路小跑过来的彭泽江倒是大叫起来,道:“放肆,竟敢跟我家大人如此说话,当真无法无天了,还不将他拿下。”
说到这里稍顿,彭泽江更是阴仄仄的望着楚元敬说道:“打劫李公子,殴打公差,咆哮朝廷命官,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话不曾说完,却是被人打断。
“放肆!”冰冷的大喝声,是李怀仁所发,而且望着彭泽江,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估计彭泽江就要在李怀仁的目光中碎尸万段。
顿时,彭泽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才好,望向李怀仁的目光满是疑惑和不解,可惜李怀仁根本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而是冲楚元敬躬手说道:“敬……”
李怀仁的话刚出口,楚元敬就将他打断,叫道:“别,别,我今日只是陪别人出来玩的,那是我家小七,小七,哈哈……”
听到楚元敬笑声中的揶揄,品味着他特意加重的两个字眼,小七、七……顿时,李怀仁心神巨震,望向楚昊宇的目光充满不敢相信。
053 小贼孙七
虽没有见过七王爷,可近段时间到处他的各种消息,调皮贪玩、替兄守孝、开府赐婚等等,而且,李怀仁身为京兆尹能够知道很多常人难以接触到的东西。
想要下跪,只是看到楚元敬的目光,李怀仁突然明白两人为何这种打扮了。不敢下跪,李怀仁却是恭恭敬敬的躬身拜道:“见过七公子!”
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一个个望向李怀仁的目光都有着震惊和不敢相信,便是躺在地上翻滚的衙役也停止了哼哼,在心底暗道府尹大人这是发什么疯。
看被人认了出来,楚昊宇撅撅嘴,颇为不满的发出一声轻哼,道:“没意思,我还当小敬你要打出去呢。”
这刻,楚元敬已没刚才的火气,然而随意一眼依旧看的一众衙役心惊胆战。冷哼一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本来想看你小子怎么出去,没想到最后还是我出头,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元敬缓声说道:“自古有言,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就看看李大人如何一个请法。”说完后,楚元敬又走进牢房坐了下去。
看到楚元敬的神情,李怀仁心里苦笑了声,如果真叫两人在这种呆一天,要是传到皇上、皇太后耳朵里,自己……李怀仁根本不敢想下去,此刻,李怀仁恨不能将抓他二人进来的衙差大卸八块。
彭泽江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看看楚昊宇和楚元敬两人明显就是两个叫花子,真不知有何特殊的地方,便冷声说道:“本就没打算放你们走,哼,留在这里最好。”
说到这里,彭泽江再不看李怀仁的脸色,冷声说道:“他们两个打劫李公子,围打公差公然拒捕,这可都是重罪,来人,还不将他们拿下。”
“放肆,谁敢动手!”大喝声中,李怀仁更是怒瞪着彭泽江,使得一众衙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办才好。
短暂的沉默后,彭泽江瞪着李怀仁说道:“怎么,莫非李大人要包庇朝廷要犯,那明日本官倒要奏明圣上了。”
李怀仁自然知道彭泽江敢为何敢违背自己命令,因为他是李尚书李系的人马,因为抓到打劫李承奉之人可是大功一件,能够讨好李府。只是,李怀仁就是再傻,也不会因为一个李系同时开罪三个王爷,何况这三位王爷中,一人武功高绝为皇族之柱石,一人执掌三大派系之一,最后一位虽没有官职却最最得圣上喜爱。
盯着彭泽江,李怀仁脸色冷了下来,道:“不劳彭少尹大驾,明日本府自会向圣上奏明原委。”稍顿了下后,李怀仁冷声说道:“来人,还不请少尹出去。”
毕竟李怀仁才是京兆尹,高出彭泽江一级。听到李怀仁的话后,终有衙役硬着头皮来请彭泽江。
既然擦破了脸皮,彭泽江也就不再顾忌李怀仁的面子,狠狠瞪着李怀仁说道:“好,好,李大人,你就等着吧。”说完后,彭泽江拂袖离去。
终是久经官场,当彭泽江消失在通道尽头时候,李怀仁脸色已堆满笑意,望着楚昊宇和楚元敬说道:“家事、家事,惹两位公子见笑了。”
说话间,李怀仁已走进牢房,笑道:“两位这身打扮,想来是不愿给人识破身份,这里人多眼杂,不若换个清净之地说话?”稍顿了下后,李怀仁接着又道:“而且此地阴暗污秽,呆时间长了难免影响心情,先出去如何?”
楚昊宇还真不喜欢这种地方,终是点头说道:“好吧,不过,也没这么容易就算了。”说话同时,楚昊宇拉着黑脸小孩站起身来。
看到李怀仁望来的目光,楚元敬并不多话,不过人却站了起来,只是离开时候又看了墙角那人一眼。
虽然奇怪楚昊宇怎么领了个小孩,不过看两人离开,李怀仁大喜,赶忙开口说道:“七公子,这边请,请!”说话同时,李怀仁更是跑到最前面为两人领路。
领两人走进京兆尹后衙一精舍,李怀仁屏退左右一跪到地,恭恭敬敬的拜道:“下官李怀仁,参见七王爷!”
颇为不满的轻哼了声,楚昊宇却是开口说道:“起来吧。”看李怀仁再次一拜后才站起身来,楚昊宇眼珠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把本公子抓来了,就别想着本公子这么容易离开。”话到最后,楚昊宇随便找个椅子坐了下去,露出一副懒散神态。
楚元敬也找了椅子坐下,虽没有开口,然而神情明显与楚昊宇一致。
心底苦笑,李怀仁脸上却堆起笑容,道:“两位爷能亲临京兆尹,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两位往外面赶?”
稍顿了下后,李怀仁笑问道:“正午已过,不知两位公子吃饭没有?”
冷哼了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正准备吃呢,就被你的人抓到这儿。”
李怀仁与楚元敬极其熟悉,自然知道他的脾性,急忙笑道:“都是下官管教不严,给两位公子惹麻烦了,这就给两位公子赔罪,来人。”
当李怀仁的话落下,守在门口的田寿立即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大人。”
望着田寿,李怀仁开口说道:“田寿,你立即前往福满楼要一桌饭菜过来,要快。”
田寿能够成为李怀仁的亲信,自然是机灵之辈,看自家大人的神态,如何能不明白这两位爷身份非凡,要知道,自己大人为了他们两个,可是与少尹都闹翻了。不敢有迟疑,田寿一礼躬身说道:“小的这就去,大人,两位公子,稍等。”
当田寿离开,李怀仁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孩身上,笑问道:“这位是……”
望着孙七,楚昊宇笑道:“孙七,跟我一样排行第七,而且还姓孙,跟我有缘吧,哈哈。”
看楚昊宇笑了起来,李怀仁脸上堆满笑容,笑道:“他能够遇到七公子,自然是大大的福缘。”
摸着小孩的脑袋,楚昊宇开口问道:“孙七,刚才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跟那群混混在一起?”
孙七自幼便在街头混,自然有些眼力劲,如何不明白眼前人身份非凡,便小心翼翼的答道:“家里穷,就把我卖了,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他们手里。”
轻哦了声,楚昊宇又问道:“然后你就跟着他们在街上混了?”
点点头,只是突然间想到什么,孙七眼中有过一丝惧色,小声道:“我要是不听话就没有饭吃,后来,必须偷够一定的钱才有饭吃。”说话间,孙七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楚昊宇,道:“这是你的钱袋。”
这刻,楚昊宇才想起自己的钱袋被他拿了,不过脸上神色不变,张口问道:“你怎么把我钱袋拿走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见小孩不语,楚昊宇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拿起钱袋同时说道:“这样,我把钱袋收起来,你再偷来一次我看看。”
此刻,楚元敬也起了兴致,刚才虽说是楚昊宇没有注意,可毕竟是先天高手,身边有丝毫异动就会马上感知,这完全是武者的本能。
盯了孙七半响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楚昊宇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在三人的注视下,孙七低下脑袋,轻声说道:“贼不能在别人的注视下偷东西,只能在不注意的时候出手。”
轻哦了声示意明白,楚昊宇开口说道:“刚才,那些混混先是大喊大叫把我的注意吸引,你顺势拿走我的钱袋,要不是我刚好抓着你,你们早就跑没影了吧。”
看楚昊宇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孙七才开口说道:“是。”
盯着孙七,楚昊宇再次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轻点了点头,孙七轻声说道:“当官的,还是大官。”
楚昊宇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开口说道:“知道就好,只要你今晚还能将钱袋拿走,我就饶了你,不然……”
在楚昊宇拉长的声音中,孙七更是将脑袋深深低下,两手也拘束的垂下似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而就在此刻,有衙役送上了点心、水果和茶水。
挥手示意衙役退下去,李怀仁赶忙为楚昊宇和楚元敬倒了杯茶,笑道:“七王爷,敬郡王,先喝些茶水吃点水果,饭菜马上就到。”
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口,楚昊宇点头说道:“不错,来,你也吃一块。”
望着楚昊宇递来的糕点,孙七非但没有接反而不安的颤抖起来,眼中更是露出伤心欲绝的神色。犹豫片刻,孙七终是壮着胆子问道:“为什么?”
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撇嘴说道:“就是让你吃点东西,还能为什么。”说到这里,楚昊宇又张口问道:“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似感觉有些拗口,话到最后楚昊宇自己倒嘿嘿笑了起来。
盯着楚昊宇的眼睛,孙七小声说道:“我还在家时候,吃饱一顿饭后就被父母卖了,后来又吃一顿饱饭,就落在何老二手里。”
“你是说那个混混?”看孙七点头,楚昊宇哈哈大笑了声,张口说道:“放心,有本王在,再没人敢卖你,吃吧。”
与楚昊宇对视半响,孙七沉声说道:“我信你。”说完后,孙七更是跪了下去,冲楚昊宇连磕了三个头。
接连三拜后,孙七并没有起身,不过抬起的手掌间却是多出一个钱袋,正是楚昊宇刚收入怀中的。
054 送神
震惊,不仅楚昊宇,楚元敬和李怀仁望去的目光也是不敢相信,吃惊孙七竟然在他们的眼皮下将钱袋偷了去。
望了孙七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出来,道:“好身手,练过武功没有?”看孙七摇头,楚昊宇接着问道:“几岁了?”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孙七小声答道:“九岁。”
或是因为长时间不能饱食的缘故,九岁的小孩看去只有六七岁大小,不过楚元敬的目光却是有过一丝异色。
“九岁。”自语一声,楚昊宇再次问道:“你学这个多少年了?”说话间,楚昊宇将孙七手中钱袋拿了起来,一次次抛起又接住。
“五年。”孙七的声音依旧极小,似还有些害怕楚昊宇。
轻哦了声,楚昊宇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孙七的手掌上。孙七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唯有一双手掌还算干净,五指细长匀称没有任何疤痕,尤其让人称奇的是,小指、无名指、中指和食指这四根手指几乎齐平。
盯着孙七的手指,楚昊宇开口问道:“这也是练出来的吗?”
点点头,孙七答道:“是,想要有饭吃,就必须偷够一定的银子。”说到这里,孙七望了楚昊宇一眼才接着又道:“很多跟我一样的小孩,就是因为手脚不够快,被打断手脚在街头行乞,而且,要是讨不到足够的银子,一样没饭吃。”
当孙七的话落下,从不曾听过这些的楚昊宇大怒,以致用力过猛将钱袋拍碎,使得金豆子、金叶子散落一地,发出一声声脆响。
不理弯腰拣金子的孙七,楚昊宇一声冷哼后将目光放在了李怀仁身上,沉声说道:“李大人,那些小混混你要如何处理?”
听到楚昊宇话语中的怒气,李怀仁赶忙躬身答道:“七王爷放心好了,下官一定将这些目无王法之辈绳之以法。”
楚元敬并不关心几个小混混,却一直在看孙七拣金子。孙七的手很快很稳,看的楚元敬有些目不暇接,突然,楚元敬开口问道:“你真没练过武功?”
听到楚元敬的话,孙七抬起脑袋说道:“没有。”
盯着孙七,楚元敬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也不见任何动作,人已站了起来,抬手便是一掌拍向孙七的肩膀,同时更有一股天阳真气涌入孙七瘦小的身体,沿筋脉游走
孙七自然看到楚元敬的动作,心中虽吃惊却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楚元敬的手掌拍下。
看楚元敬突然出手,楚昊宇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口问道:“小敬,你干什么呢?”
在楚元敬霸道的天阳真气下,眨眼工夫,孙七竟颤抖起来,脏兮兮的脸庞上更是布满汗珠,而当楚元敬的手掌离开,孙七似虚脱了一般差点软到在地。
收回手掌,楚元敬似没事人一般坐了回去,轻声说道:“还真没练过功夫。”
“嗯?”楚昊宇很不满意这个回答,直直望着楚元敬。
端起茶杯,楚元敬轻呡一口后开口说道:“根骨不错,是个好苗子……”
楚元敬的话没有说完,楚昊宇已将他打断,叫道:“你小子不会打算收个徒弟玩吧?”
不耐的冷哼一声,楚元敬开口说道:“本公子才懒得收徒呢,不过你倒是可以让他拜个高手为师。九岁还不算太晚,努力一些,还能成个好手。”
望着楚元敬,楚昊宇颇为吃惊的问道:“小敬,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不过,今天你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啊。”
又是一声冷哼,楚元敬傲然说道:“本公子不仅文武双全,还是个有涵养的谦谦君子。”说完后楚元敬更是呡了口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噗嗤一声,楚昊宇忍不住笑了起来,叫道:“就你,小霸王?你要是谦谦君子,那本公子就成圣人了。”
再次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的目光却是落在孙七身上,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给你找个师父也不是不行,以后,想要什么东西就让你帮我借来,嗯,这个主意不错。”
看孙七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李怀仁笑道:“还不赶紧谢过七王爷,跟着七王爷,不说荣华富贵,起码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再不用担心给人卖了。”
顿时,猛然回过神来的孙七跪在地上一个劲冲楚昊宇磕头,发出嘭嘭声响。
看孙七磕个不停,楚昊宇不由笑了声,开口说道:“好了,我可不喜欢这个,先去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笑望着楚昊宇,李怀仁抱拳行一礼,道:“下官恭喜七王爷收得一个得力属下。”
当李怀仁的话落下,恰有敲门声响起,道:“李大人,饭菜好了。”
听到田寿的声音,李怀仁又是一笑,叫道:“赶紧拿进来。”看田寿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李怀仁笑道:“两位公子,先吃点东西,一会儿下官在给两位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歇息片刻。”
很快,田寿便摆了一桌子菜上来,一盘盘散着醉人清香,引得楚昊宇和楚元敬食欲大动纷纷拿起筷子,而李怀仁就在一侧为两人添茶倒水,唯有孙七,肃立一侧不敢动弹。
看到孙七的神情,楚昊宇不由一笑,道:“吃吧,没事。”
望了楚昊宇片刻,孙七终是拿起了筷子,不过依旧极其小心,生恐引得两人不高兴。
酒饱饭足,楚昊宇端起茶杯呡了口,却是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张口问道:“李大人,牢房那人是谁?”
顿时,楚元敬也来了兴趣,张口叫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有一身好功夫,怎么甘心呆在牢房?”
看到两人的神情,李怀仁知道不说不行了,稍稍整理了思路开口说道:“那人叫谢志远……”
李怀仁刚开了口却是被楚元敬打断,摇头说道:“谢志远?没听过。”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颇为不满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知道。”
冷哼一声,楚元敬张口说道:“本王不才,京中有多少先天高手还是知道的,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江湖中似乎也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见楚元敬将目光望了过来,李怀仁点点头,道:“敬郡王没有听说过也属正常,毕竟都快二十年了。”稍顿了下,李怀仁才继续说道:“前赵氏王朝覆灭之前,举办了最后一届科考,谢志远正是那届的状元。”
顿时,楚昊宇和楚元敬都是一惊,望去的目光充满惊讶,毕竟谁也不会将一个堂堂的状元郎和一个衣衫不整的犯人联想到一起。
在两人的注视下,李怀仁开口解释道:“那时赵氏王朝已是飘摇欲坠,不过那届科考中却是着实吸引了不少有才之辈,现吏部丁侍郎就是那届的探花,不过最耀眼还属谢志远。”
稍顿了下后,李怀仁平声说道:“谢志远不管相貌、性情、才华都是上上之选,而且出身也不凡,高中状元后,更是被前朝皇帝所相中并将最心爱的安平公主赐婚于他,成为真正的状元驸马郎,真可谓是一时风光无限不知羡煞多少人,只可惜花无百日红啊。”
长叹了口气,李怀仁摇头说道:“后来前朝覆灭,谢志远本欲带安平公主远走高飞浪迹天涯,然而不知何故,安平公主惨死宫中。有人说公主被赐死,有人说公主是遇害的,也有人说公主自尽身亡,不过安平公主死去后,谢志远单人独剑闯入皇宫将安平公主的遗体带了出来,出来时候,一身白衣都被染成血色……”
“慢,慢。”挥手将李怀仁制止,楚昊宇满是疑惑的问道:“你说这个,是父皇入京前还是入京后?”
望着楚昊宇,李怀仁笑道:“是先帝入京之前,下官表述不清,七王爷勿怪!”说话间,李怀仁更是躬身冲楚昊宇行一礼,而后才继续说道:“本以为谢志远会自此消失,不想先帝入城后谢志远竟又折返回来,至于他如何会在京兆尹大牢,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嗯?”楚昊宇和楚元敬都是一声轻哼,望去的目光更是疑惑。
苦笑一声,李怀仁开口说道:“下官接掌京兆尹时候,他已经在牢中住十几年了,当时下官也很是好奇,还特意查了以前的卷宗,可惜没有任何记录。”
说到这里,看两人眼中有着疑惑和不甘,李怀仁心思一动,笑道:“两位公子若真想知道,可以问问楚四爷,想来楚四爷是清楚的。”
点点头,楚昊宇自语道:“回头问问坤叔……”说到这里,楚昊宇心思一动,转口说道:“小敬,你说让坤叔教他武功如何?”
楚元敬好武,而且父王又是天人境高手,自幼见识不凡,点头说道:“不错啊。他身体偏寒,而且四爷爷的武功胜在灵巧,正好适合他。”
听楚元敬如此说来,楚昊宇已经有了主意,叫道:“孙七……”又是一顿,楚昊宇撇嘴说道:“怎么这么别扭,你就没有名字?”
摇摇头,孙七开口说道:“没有了。”
点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那好,我就给你起了个名字吧。”思索片刻,楚昊宇眼中突然一亮,叫道:“盗亦谓之窃,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以后就叫孙侯吧。”
当楚昊宇说完,除去孙七,就是不通文墨的楚元敬也愣了下,而李怀仁更是直直盯着楚昊宇,眼中充满震惊,要知道这番话若是传入有心人的耳朵,怕是直接就给打进诏狱了。
沉默片刻,楚元敬终是反应过来,苦笑道:“小七,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轻哼了声,楚昊宇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孙侯、孙侯,听着还不赖。”
孙七虽然年幼不懂这些大道理,然而久在混混之中还是有些眼力劲的,赶忙跪拜道:“孙侯谢过公子赐名。”
点点头,楚昊宇嘿嘿笑了声,道:“嗯,起来吧,吃饱没?”看孙七点头,楚昊宇站起身来,道:“那好,咱们这就去找坤叔。”
楚元敬终是好奇谢志远的事,点头站了起来,见此,李怀仁大喜,张口便要恭送两位,不想恰在这个时候楚昊宇又停住脚步,看的李怀仁心跳都停了那么一下。
转身盯着李怀仁,楚昊宇开口说道:“李大人,知道我们为何打扮成这样吗?”
李怀仁如何能不知,赶忙点头说道:“公子放心好了,下官知道怎么做。”
瞪了李怀仁片刻,楚昊宇轻点脑袋,转身离去。
055 萧府
萧府,再普通不过的一所宅子,然而有心人听到这个名字,怕是要心惊肉跳的,因为,萧府正是楚家天卫所在。
当楚昊宇三人走至门口,一青衣小厮已迎了上来,拜道:“七王爷,敬郡王,请随小的来。”
被青衣小厮一口叫破身份,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说道:“你是何人?”
在楚元敬的注视下,青衣小厮不紧不慢的答道:“小的奉四爷之命前来迎接两位,请随小的来!”说完后,青衣小厮并不入门而是沿墙走向后院。
萧府并不算大,只是院中多高大树木看去甚为幽静,而且多为枫树,伴随着清风有黄叶飘零,透出幽寂、清远的味道。
走在青石小路上,看枫叶飘落,楚昊宇心中很是安静,同时间,楚昊宇似明白这庄子会叫萧府。小路尽头是一八角亭,亭中石凳石桌,桌子上更是摆了壶清茶,只是人却在亭子外面候着。
看楚昊宇和楚元敬走来,灰衣灰发的楚坤一跪到地,恭恭敬敬的拜道:“老奴叩见七王爷、敬郡王!”
见状,楚昊宇一个箭步窜到楚坤身边弯腰想拉他起来,同时说道:“坤叔,你怎么如此见外?”
楚坤并不起身,躬身拜道:“都是老奴考虑不周,使得小少爷遭贼人暗算,奴才罪该万死。”话到最后,楚坤更是冲楚昊宇重重一拜。
楚昊宇使劲想要将楚坤拉起,可根本不能拉动楚坤丝毫,最后只能说道:“坤叔,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此刻,楚元敬也拉着楚坤的手臂劝道:“坤爷爷,赶紧起来吧。小七这不是好好的,再说,不让他小子长长见识,他还以为他天下第一呢。”
瞪了楚元敬一眼,楚昊宇开口说道:“四叔,你起不起,再不起我可走了。”
楚坤终是站了起来。望着楚昊宇,楚坤平静的双目有过一丝欣慰,道:“小少爷长大了。”
稍顿了下后,楚坤沉声说道:“我们兄弟五个,老二老三早已过世,现在大哥守候在主人身侧也算是终生无憾,老五生性鲁莽,楚四自当尽心保护小少爷安危。先前楚四已知有人欲对小少爷不利,还使少爷为人所伤,此事,楚四一定会给少爷和主母一个交代。”
摇头苦笑了声,楚昊宇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走向凉亭同时开口问道:“坤叔,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楚坤并不意外这个问题,开口答道:“京城防范极严,有任何风吹草动天卫都会得知,何况此时京中人多且杂,谁敢放心小少爷一个人在外。”
“什么?”大叫声中,楚昊宇直直盯着楚坤问道:“坤叔,你是说,一直有人保护我们?”
楚坤并不回答,躬身冲楚昊宇行了一礼,道:“还望少爷勿怪。”
冷哼一声,楚昊宇端起茶杯却是又放了下去,问道:“四叔,你安排了多少人,我怎么没有察觉,你呢?”
看到楚昊宇望来的目光,楚元敬摇摇头,道:“我也没有发现。”
对于两人望来的目光,楚坤仿若未闻,淡淡说道:“少爷放心,他们只是负责你两人的安危……”
楚坤的话不曾说完,楚昊宇却是已将他打断,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知道身边总跟着不少人,那还有什么乐趣?”
楚坤平淡无奇的脸上并不曾有任何变化,不紧不慢的答道:“楚四只是想告诉小少爷,武试期间,有很多人都在惦记着少爷,一定要小心些。”
看到楚坤是脸色,楚昊宇顿觉无趣,摇摇头端起了茶杯,轻呡一口却是发出一声惊讶,出口问道:“坤叔,这不是父皇常喝的蒙顶甘露?”
楚坤点了点头,张口说道:“主人还在世时,每年枫叶变红,总会来这儿坐坐,喝一杯清茶。”
轻哦一声,看看楚坤再看看碧黄清澈的蒙顶甘露,楚昊宇似有点明白楚坤为何要将自己带到这里了。轻笑一声,楚昊宇开口说道:“坤叔,坐。小敬,你也坐,站着干什么?”
看两人都坐了下去,楚昊宇眼珠一转便将孙侯拉倒身边,笑道:“坤叔,今日我找你可是有事,你看这小孩怎么样?”
扫过孙侯一眼,楚坤缓声说道:“资质不错,不过,随我练武太苦。”
听眼前的灰衣人说完,孙七如何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跪到地并大声叫道:“孙侯不怕,见过师父!”磕了一个头,孙七却是再拜不下去,不由抬头望向灰衣人
受了孙侯一大礼,楚坤开口说道:“我传你武功,但并无师徒之名,一拜足矣。将来武功有成,好好跟在公子身侧效鞍马之劳,不然,我必取你性命。”
听到楚坤的话,孙侯先是一愣,随即便沉声说道:“孙侯谨遵先生教诲,定不负公子。”
“起来吧!”楚坤随口一句后又望向楚昊宇,道:“少爷,马上就是武试,少爷你就把他留在这里就好了。”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又开口问道:“四叔,谢志远是怎么回事?”
楚坤早就知道楚昊宇要问这个问题,直接开口说道:“谢志远,前朝末年状元驸马郎,而今却在京兆尹大牢中,少爷可是觉得奇怪?”
点点头,楚昊宇又开口问道:“还有,安平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望着楚昊宇,楚坤开口说道:“前赵氏王朝最后一位君王虽称不上圣主却也并非无能之辈,只是前朝大厦已倾他已无力回天。安平公主是他最喜爱的一位的女儿,赐名安平可知喜爱,也可知其志向。如此一位公主,自然是朝中大臣、各大世家争取的对象,然而最终赐婚谢志远。”
“谢志远出身岭南谢家,谢家声明虽然不显,却是真正的千年大族,不仅在当地有着极高的威望,在不少隐世家族中都有着不弱的声望。赐婚于谢志远,故在于他的相貌和才情,也是想给安平公主留条后路,只是前朝覆灭之时,安平公主终是死在了暗影手中,也就是现在是天刺,不过……”说到这里稍顿,楚坤才继续说道:“安平公主的死虽说是天刺所为,却也由我们和谢家联手促成。”
楚元敬正听的有趣,不由问道:“为什么?”
看楚昊宇眼中也有着疑惑,楚坤开口解释道:“因为安平公主不能活着,不管对谢家来说,还是我楚家。”
楚昊宇本就是聪明之人,很快就明白了楚坤的意思。安平公主若是活着,即便她只是想平平静静的活着,可有心人会放过她吗?到时候,谢家要怎么办,楚家又该如何。
沉默片刻,楚昊宇开口问道:“那谢志远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呆在大牢里?”
楚坤平声答道:“是我下的命令。安平公主被杀后,谢志远单人独剑闯入皇宫,不过皇宫禁地,哪怕将要覆灭,也不是一个人能够闯的。谢志远能够带安平公主的遗体出来,故是宫中那位不想伤他,更因有人在暗中帮他,而那个帮他的,极有可能便是影子。”
盯着楚坤,楚昊宇忍不住叫道:“影子?”
楚坤自然知道楚昊宇的疑惑,解释道:“暗影的统领称为影子,意指赵皇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至于影子为何会帮他,一是想趁其失意时候加以引诱使他加入暗影,另一个原因就是谢家。”
思索片刻,楚昊宇似有点明白了,开口说道:“所以你就把他关进了大牢?”
楚坤轻点脑袋,道:“这二十年来,老奴费尽心机都不曾打探到影子的消息,谢志远既然见过影子,老奴自然想要从他口中得知影子的消息。”
望着楚坤,楚元敬大叫道:“既然如此,坤爷爷你怎么不用刑呢?哼,任凭他再坚强,大刑之下,保证他什么都说出来。”
摇摇头,楚坤张口说道:“他毕竟是谢家的人,而且主人怜其才和忠义,并不允许对他用刑。”
轻哦了声,楚昊宇又开口问道:“这都十几年了,他都没有开口?”根本不用楚坤回答,楚昊宇撇了撇嘴,叫道“还真是个怪人。”
“不对。”大叫了一声后,楚元敬开口说道:“坤爷爷,他既然敢单人独剑闯入皇宫,武功自然不差,京兆尹的大牢还困不住他吧。”
点点头,楚坤面色虽平静却是发出一声轻叹,道:“其实,对他来说,牢房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属。”
思索片刻,楚昊宇也是一声忍不住的叹息,毕竟一个如此风流人物成现在模样,如何能让人不为之惋惜,不过楚元敬并不这么认为,发出一声冷哼,叫道:“一个大好男儿却如此做作,空负一身功夫和才学。”
猛然想到什么,楚昊宇望向楚坤问道:“四叔,影子真就这么难找,就没有其他线索?”
摇摇头,楚坤缓声说道:“历代影子都由赵皇亲自指派,可以是身边近侍,也可能是朝中大臣、江湖豪杰,甚至是一毫不起眼的普通人,除去皇上,极少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影子。而且,为了迷惑众人,影子每次出现都会带上面具,连声音也各不相同。这十几年来,天卫与天刺明争暗斗不休,却从未打探到影子的消息。”
稍顿了下后,楚坤接着说道:“就是因为影子他隐藏的太深,才更有威胁,主人一生曾遭数次暗杀,大都是天刺所为。而且,十几年过去,他们的少主已经长大,定然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听楚坤提起暗杀,楚昊宇一直平静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而就在此刻,楚元敬却是开口问道:“少主?”
楚坤点点头,道:“对。当年攻入京城时候,赵氏一族几乎被斩尽杀绝,可依旧有漏网之鱼,老奴更是亲自带队追杀这些人,任何敢与赵氏扯上关系的,一律格杀,不过,还是有两名皇子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楚坤直直盯着楚昊宇说道:“少爷,老奴之所以告诉你这些血腥往事,就是想你知道,你的身份在那些人眼中究竟有着多重的分量,千万不要因一时贪玩而被有心人所逞。”
在楚坤的注视下,楚昊宇冷哼了声,沉声说道:“我还怕他们不来呢,早晚我要把影子找出来。”
056 圣教二代弟子
水云涧,取自古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句,而水云涧有山有谷,有水有云,端是人间胜地。当夜幕降临云雾升起,清冷的月儿洒下如水光辉,让人不由得沉浸在这静谧、朦胧的夜色之中。
缓步走在如梦似幻水云涧,楚昊宇却没有欣赏风景的雅兴,反而撅嘴叫道:“小敬,水云涧这么大,怎么找?五哥也是,不就是反驳了他两句,小气。”
楚元敬能够前来,是想与魔道二代弟子较量一番,冷哼道:“再找找,要真找不到,一句魔崽子,就能叫他们出来。”
顿时,楚昊宇眼睛一亮,叫道:“这个主意不错,嗯,你这就叫吧,也省得找了。”说话间,楚昊宇更是拍了拍楚元敬的肩膀,只是看楚元敬正瞪着自己,楚昊宇又开口说道:“你不会是不敢吧?”
“什么?”忍不住的大叫声中,楚元敬眉头更是一阵跳动。
看楚元敬要发火,楚昊宇挥手说道:“好了,好了,没有你楚元敬不敢做的事情,赶紧叫吧。”
狠狠瞪了楚昊宇一眼,楚元敬张口就要大叫,然而就在此刻,有琴声在两人耳边静静响起。
淡淡的琴音,如同月儿撒下的月光,飘渺空灵;又似不时吹过的微风,如梦似幻,让人不知琴声从何处响起,又在何时落下。
不知琴声落下多久,楚昊宇才回过神来,道:“还真是神乎其神,厉害,走。”大叫声中,楚昊宇飞身而起顺着琴声飞去,楚元敬紧随其后。
背山临水一八角亭内,一白衣女子面水而坐,虽还看不清真容,然而清冷月光、粼粼水波、朦胧云雾,再加上不时的清风扶起她的长发、白衣,飘飘欲仙想来也不过如此。
望着怜玉,即便只是一个侧影,还不谐男女之事的楚昊宇竟是愣了下,心道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女子,完全就是不沾尘埃的仙子。
此刻,有声音响起,道:“一年不见,师妹你的琴中已然有物,红尘炼心,果不欺然。”
清朗的声音中,一白衣公子飘然而至。俊朗的面庞上挂着温和笑意,然而两道剑眉却透着一种傲然,明朗的双眼似笑非笑仿佛在笑看风云,明明有些矛盾却又给人说不出的好感,加上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当真算得上尘世中的佳公子。
白衣公子的脚步似缓实快,当话语落下人已在凉亭内站定,同时笑望着楚昊宇这边说道:“两位朋友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喝杯茶呢?”
顿时,凉亭内数人都将目光望了过去,唯有怜玉不曾有任何动作,仿佛除了手中琴,再无他物能够引起她的兴趣。
盯着白衣公子,楚昊宇不由笑了声,而楚元敬眼中则闪过一道寒光。他和楚昊宇虽没有刻意隐藏却也不曾暴露,然而白衣公子后至却能点破两人的身形,可知其武道修为。
轻笑声中,楚昊宇飞身而起,灵动的身姿看的凉亭众人又是一惊,而楚元敬沉稳、霸道的步伐,让众人不由得陷入沉默,猜测两人的身份。
看到楚昊宇的身法,白衣公子一直平静的目光中有光芒闪过,抱拳笑道:“再下白墨生,不知两位贵姓?”
心道好奇怪的名字,楚昊宇却是随口答道:“孙七。”说话同时,楚昊宇打量起凉亭内的数人,眼中更是露出有趣神色。
最左侧男子个子不高,然而面容俊朗眉间含笑,尤其肌肤雪白犹若女子,身穿儒衫手握折扇,犹若游山玩水的柔弱书生。
与儒衫少年相对而坐的是一面带笑容的胖子。胖子一身锦衣,腰挂玲珑玉坠,指带翡翠扳指,看似一富家子。看到楚昊宇的目光,胖子更是咧嘴笑了笑,不过手却不曾停下,肥胖的五指却如蜻蜓点水般抓起一个个瓜子,飞快却又给人灵动之感。
两人中间站立了一玄衣男子。男子面容平静尤其双目,沉寂如同一汪幽谭,双手负在身后,整个人就那么静静而立却给人以一种傲然一种大气,仿佛一切尽在他胸中。
紧挨着怜玉的是一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浑身翠绿越发侧托她白皙肌肤,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直盯着楚昊宇,眼中尽是好奇。
仔细打量了几人,楚昊宇眼中有过一丝疑惑,张口问道:“你们真是魔教弟子?”
白墨生自然明白楚昊宇话语间的意思,自顾一笑后开口说道:“孙兄以为何为魔?”
摇摇头,楚昊宇撇了楚元敬一眼,道:“起码也得像他这个样子吧。”
也怪不得楚昊宇如此说,易容之后的楚元敬身材壮实,面容凶狠,再加上身为龙子龙孙所养成的霸气,看去确实极有气势,反观魔教这一群弟子,一个个都是极其俊美,而且气度不凡,当然,一直吃个不停的胖子除外,不过他脸上那种人畜无害反而看似傻傻的笑容,最难让人与魔道精英弟子联系在一起。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翠绿小姑娘倒是笑了起来。清脆又活泼的笑声之中,小丫头白皙的手掌上却是多出一条尺长碧绿小蛇,不时吞吐着红红的芯子。
看楚昊宇吓了一跳,小姑娘的笑声更是响亮,笑道:“怎么样,这下像了吧。”说话间,小姑娘更是抬手轻轻抚摸着蛇身。
楚昊宇确实给小丫头吓了一跳,不过回过神之后便笑了出来,问道:“你是毒门传人?”
点了点头,小姑娘收起青蛇端起茶壶倒了杯清茶,而后笑望着楚昊宇问道:“敢不敢喝?”
在小姑娘的注视下,楚昊宇轻摇脑袋,道:“不敢。”
望着楚昊宇,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叫道:“胆小鬼。”说话同时,小姑娘却是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也不恼怒,楚昊宇望着白墨生问道:“你又是那门传人,花间、还是极乐?”
噗嗤一声,小丫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叫道:“你这个人还真挺有趣的,白师兄,我就说了,你一看就是个小白脸。”说话间,小姑娘故意冲两人做了个鬼脸。
看到小丫头的笑容,楚昊宇也是一笑,然而不知为何,楚昊宇突然感觉有些模糊,而就在此刻,一声大喝响起,叫道:“魔女,你敢下毒。”冰冷的大喝声中,楚元敬抬手便是一拳向着碧绿女子砸去。
听到楚元敬的大喝,楚昊宇已惊醒过来,只是这刻,楚昊宇觉得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想来是中了小丫头的道儿。
在楚元敬出手的一刻,一直肃立一侧的玄衣男子也动了起来,同时开口说道:“既然朋友有意,南宫就陪兄台玩两招。”当话语落下,玄衣男子挥动的手掌已与楚元敬的拳头相交。
看玄衣人出手,碧衣丫头,锦衣胖子、儒衫少年都有过一丝吃惊,随即便露出思索神色。玄衣人南宫瑾为法门传人,而法门中人素以智计行走天下,很少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何况对他们几人来说,同门之义完全就是扯蛋,不相互争斗已不错了。
楚元敬无法猜测几人所想,不过看玄衣人出手,眼睛却是一亮。对于一个小丫头,楚元敬还有所保留,不过对于玄衣男子,楚元敬却无任何顾忌,凝聚了全部修为的一拳卷起凌厉气势,想要给魔道这群弟子以威慑。
拳掌相交,两人都控制不住向后退去。楚元敬脚步沉重,在坚硬石板上留下数个清晰的脚印,而南宫瑾则借势飞出凉亭,身姿飘逸。
即便只有一击,楚元敬已明白对方绝非弱者,然而恰因为此故,楚元敬心生无尽战意,又是一拳砸了出去。
这一拳不含任何拳法、技巧,就是一个简单的砸,然而随着楚元敬沉重的脚步,整个人的气势在瞬间攀上顶点。那是一种勇往直前有敌无我的气息,一种万千人吾独往矣的豪迈。
盯着楚元敬,南宫瑾一直沉寂的眼中突然亮起一道光芒,缓缓抬起的手臂间,手掌握成剑诀,生出无尽剑意,使得一身玄衣无风自动,
很快,楚元敬的拳头便砸在了南宫瑾的剑诀上,只是这一次,楚元敬给远远震翻了出去,而南宫瑾缓缓后退的步幅间,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个清晰脚印。
人在半空,楚元敬一声长啸压下胸间翻腾的气血,而后自上而下向着南宫瑾扑去,凌厉的气势犹若搏击九天的雄鹰。
硬生生承受了楚元敬一击重拳,尤其是其中的杀气,让南宫瑾极为难受,然而看楚元敬扑下,南宫瑾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只是这一次,南宫瑾却如同一个影子般让楚元敬的重拳落在空出。
看到玄衣人的身法,楚昊宇脱口叫道:“如影随形?”
南宫瑾所使用的正是魔教如影随形身法,而且,楚昊宇脑中更是浮现出郭振星所说过的话。“江湖五大门派,无极观讲究以静制动,天龙寺以身为基讲究稳,在身法上并无太大讲究。圣教如影随形身法,讲究的是一个随,贴身时身动影动难以甩开,闪避时影随身动身影永不重合。本庄轻功身法亦悟自流水,叶入水而不沉是为轻,水遇石则绕道是为重,至于何为轻何为重,就要靠公子自己去悟。”想到这里,楚昊宇紧紧盯着两人。
南宫瑾的身法虽然玄妙,然而楚元敬在也不俗,凭借着凌厉的拳势与南宫瑾战作一团。两人一人霸道,一人沉稳;一人豪迈,一人谨慎,拳来脚往战成一团,怕是短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看两人陷入缠斗,尤其楚元敬正在兴头上,楚昊宇又将目光放在了碧衣小丫头身上。这不过片刻工夫,楚昊宇发现真气也无法凝聚,更不要说运功驱毒了。
苦笑一声,楚昊宇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听到楚昊宇的话,小丫头才将目光从半空两人身上移开,笑嘻嘻的望着楚昊宇说道:“谁让你不喝我的茶。”
轻哦了声,楚昊宇张口问道:“因为我没喝你的茶,你就下毒?”
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小丫头笑道:“既然你怕我下毒,本姑娘还真就下毒给你看看,哼,你也太小看本小姐了,本小姐下毒,岂用得着茶水。”说到这里稍顿,小丫头又是一笑,道:“你的功夫不错嘛,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倒下,不过,我看你还能撑多长时间,到时候,我就让小青喝你的血。”
似在回应着小丫头的话,碧绿小蛇又钻了出来,且对着楚昊宇吐出红红芯子。
057 怜玉
楚昊宇自然无惧小丫头的威胁,只是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威胁,觉得有些好笑,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白墨生先口说道:“好了青青,莫再调皮,还不把孙兄的毒解了。”说到这里,白墨生笑望着楚昊宇说道:“孙兄,师妹调皮,莫怪莫怪。”
还不等楚昊宇有所表示,苏青青倒是发出一声不满冷哼,叫道:“师兄尽帮外人,不过,即便白师兄给你求情,你也得求本小姐,或者……”拉长的声音中,苏青青眼珠转动,道:“你想法让怜玉姐姐笑出来,”
又是一顿,苏青青撇嘴说道:“我都两年没见怜玉姐姐笑了,只要你能让怜玉姐姐笑出来,本小姐马上给你解毒,再给倒茶赔罪,怎么样?”
当苏青青的话落下,楚昊宇将目光放在怜玉身上。不施半点粉脂的俏脸挂着种难以形容的淡然,一双黑亮眼眸明澈如水却又透露出某种超乎俗世的追求和坚定,犹若她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乌黑青丝简单的在头上结了个发鬓,以古朴木簪固定,随意的有一小撮发丝垂下来,更添一抹风韵。
望着怜玉,楚昊宇不由一阵沉默。从两人出现至今,便是楚元敬和南宫瑾动起手来,怜玉的神色都不曾有任何变化,仿似遗世独立的仙子,万物都不能撼动她的心神。这刻,楚昊宇突然有过一股冲动,打碎她那漠然的外壳,竟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思索片刻,楚昊宇突然撅起的嘴角上挂着一抹浅笑,望着苏青青问道:“听说怜玉姑娘不说话?”
也不知是不满楚昊宇这个问题,亦或其他缘由,苏青青轻哼道:“怜玉姐姐以前都好好,都怪张子默那个混蛋,硬逼怜玉姐姐嫁给他,怜玉姐姐给逼的没法,学大和尚修闭口禅,说什么时候琴道上有所突破再开口,再谈婚论嫁。同时,姐姐为了避免张子默的纠缠,离开七情谷入世炼心。”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又开口问道:“武道有先天、归真、宗师之分,难道琴道也有这样的区分?怜玉姑娘,你现在又是什么境界呢?”
似知道怜玉不会回答,楚昊宇接着说道:“其实,怜玉姑娘你的琴技已经是神乎其神了,我刚才还以为是神仙在奏乐呢。你已经修炼到如此造诣,还想要达到什么境界呢?活那么累干嘛。”
看到苏青青眼中的不满,楚昊宇嘿嘿笑了声,同时挥手阻止她开口,继续说道:“要我说啊,怜玉姐姐,你没必要活那么累。武道讲究自然而然,想来琴道也是如此。就像本公子,练着练着就先天啦。”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周围几人都是一怔,一个个满脸震惊的望着楚昊宇,有怀疑有吃惊甚至嫉妒,便是与楚元敬战作一团的南宫瑾也忍不住撇了楚昊宇一眼。
或是为楚昊宇年纪轻轻便迈入先天境界,怜玉终是转过头来,望着楚昊宇。
与怜玉四目对视,即便楚昊宇这种不谐男女之情的顽童也感到一种惊艳,尤其是伴随着一抹清风吹过扶起她鬓角青丝,使得楚昊宇惊为天人。
很快,楚昊宇便回过神来,笑道:“真是先天,不骗你。”说到这里,楚昊宇嘿嘿笑了声,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练着练着就先天,嘿嘿,虽然还没有感觉出阴阳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也是先天。”
不解释还好,听到楚昊宇的解释,以白墨生几人所锻炼出来的心境,都大感浪费,有人眼中甚至有光芒闪过。
望着楚昊宇黑白分明的眼睛,怜玉的玉容上虽不见半点波动,然而坚毅的眼眸中却有所松动透出一抹好笑神色,仿似看到了邻家一顽童。
即便只有一瞬,楚昊宇却是看到了怜玉眼中的那抹笑意,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姐姐你笑了,哈哈……”欢快的笑声如同一个个调皮的音符在凉亭中响起,而且。大笑声中,楚昊宇更是走向怜玉。
点点头又摇摇头,怜玉转过了身去,同时间,一双眼眸再次变得枯荣不惊。怜玉如此,不过其他几人却是神色各异。
看楚昊宇真的引起了怜玉的兴趣,苏青青大喜,咯咯的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震惊楚昊宇年纪轻轻便打通任督二脉,亦或吃惊怜玉的表情,锦衣胖子从不曾停下的手竟是顿了下,而后便冲楚昊宇笑了笑,那表情,那眼神,似在表示对楚昊宇的钦佩,甚至伸出了拇指。
望着楚昊宇,儒衫少年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异色,而后笑道:“还真是很长时间不曾见到怜玉师妹的笑容了,今日托公子你的福了。”
点点头,白墨生开口说道:“叶离所说不差,今日还真是托了孙公子的福。”
楚昊宇并没有理他们,不过听到一个孙字时候,眼珠转动已有了主意,甚至嘿嘿笑了声。
走到怜玉身侧,楚昊宇更是将脑袋凑到怜玉耳边,小声说道:“姐姐,我才不叫孙七呢,我叫……”
在楚昊宇拉长的话语中,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只是楚昊宇却没有说出来的打算,嘿嘿一笑后开说道:“他们都在偷听,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
随着楚昊宇的话,几人又是一愣,随即又变得各异。
怜玉还真给楚昊宇勾起了兴趣,不曾想楚昊宇在最后关头竟然卖了个关子,片刻的失神后,怜玉竟是失神笑了起来,虽没有声音,然而淡淡的笑意从朱红嘴角扩散,如同一圈圈的涟漪扩散瞬间弥漫整个脸庞。
怜玉的笑容虽短暂,可楚昊宇一直注视着怜玉,看的楚昊宇一阵失神,而后便大笑起来,叫道:“姐姐你又笑了,真好看,哈哈……”
在怜玉昙花一现的笑容中,失神的不仅有楚昊宇,白墨生、儒衫叶离,锦衣胖子也都直直盯着怜玉,便是正在争斗中的楚元敬和南宫瑾,竟是不约而同的停手,将目光放在了怜玉的笑容上。
听到楚昊宇的笑声,楚元敬才惊醒过来,同时也是一阵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叫道:“这才是小七,几年不见,还跟小时候一样调皮,不过,你小子终是长大了。”
看楚昊宇竟然真的将怜玉逗笑,苏青青也笑了起来,张口说道:“姐姐,笑起来多好看,非要板着一张脸。”
冲怜玉做了个鬼脸,苏青青还真倒了杯茶送到了楚昊宇身前,道:“喏,本小姐说过敬你一杯,请。”
与苏青青对视之中,看苏青青似要发怒,楚昊宇赶忙将茶杯接了过来,叫道:“我喝,我喝。”
看楚昊宇一口灌下,苏青青撇嘴说道:“胆小鬼。”稍顿了下后,苏青青眼珠转动,张口说道:“毒呢,本小姐信守承诺给你解了,不过呢……”拉长的声音中,苏青青嬉笑道:“不过你勾起了本小姐的兴趣,所以在茶杯中下了点毒,现在,告诉本小姐你叫什么。”
端着茶杯,楚昊宇不由一愣,随即便苦笑起来,刚才他就是用这招逗笑了怜玉,不想这么快就报应到他身上了,然而就在此刻,一缕琴音静静响起。
即便只有几个音符,孙青青却是听出怜玉的意思,颇为不满的盯着楚昊宇说道:“既然怜玉姐姐开口,今天就饶了你,不过,千万别让我碰上,不然……”
听着苏青青的清脆笑声,楚昊宇竟是远远逃了出去,生恐再受到苏青青的暗算。
看到楚昊宇的神情,白墨生不由一笑,道:“孙兄果然福泽深厚,年纪轻轻已打通任督二脉,武道一途不可限量。对了,还没有向孙兄介绍呢,叶离。”
看白墨生指向自己,儒衫少年自顾一笑,开口说道:“花间叶离,希望改日能见到公子真容。”
盯着白墨生,楚昊宇可是真吃了一惊。他这副面容,是二哥特意找易容高手为他打造的,便是楚昊宇自己看了半天都没能发现破绽,听儒衫少年一语道破,楚昊宇如何能不心惊。
还不等楚昊宇开口,苏青青这个小丫头倒是大叫道:“什么,他易容了?”仔细盯了楚昊宇片刻,苏青青开口说道:“你究竟是谁,名字是假的也就算了,还易容?”
眼珠一转,楚昊宇已有了主意,开口反驳道:“谁说我易容了?再说,易容能易容成这个样子,起码也得像他那样的小白脸。”
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更是发出一声冷哼,道:“都说魔教诡异,还真如此,怜玉姐姐仙子一样的人物,被你们逼的修闭口禅,连话都不能说。你这小丫头看似活泼可爱人畜无害,竟然耍毒。”
摇摇脑袋发出一声叹息,楚昊宇又望向了叶离,道:“还有你这小子,长的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模样,没想到也是鬼的很,说不得还有一肚子花花肠子呢。”
看楚昊宇将话题岔开,白墨生笑道:“要是不诡异,谈何魔教。苏青青,想来公子已经认识了,朱状元。”
憨厚一笑,锦衣胖子开口说道:“喊我朱胖子就好,他们都是这么喊的,至于状元不过是家父想我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可惜我自幼贪吃长成了现在的模样,现在想都不敢想了,唐离那小子还差不多。”
望着朱状元,楚昊宇不由笑了声,道:“人不可貌相,说不得胖子你真能高中状元呢?”话到最后,楚昊宇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笑声,张口说道:“马上就是武试,胖子你可以考个武状元嘛,反正都是状元,管他是文的还是武的。”
顿时,朱状元肥嘟嘟的脸庞上笑出了花,只是随即便凋谢枯萎,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想啊,可他们几个都在,那有我的份,尤其是这小子。”
看楚昊宇望了过来,与楚元敬动手的玄衣人开口说道:“法门南宫瑾,见过孙公子。”说话间,南宫瑾更是抱拳冲楚昊宇行了一礼。
058 奇怪要求
望着玄衣南宫瑾,楚昊宇眼中闪过有趣神色,随口问道:“法门?”
点点头,南宫瑾开口说道:“公子似乎对法门很有兴趣?”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是,有空咱们好好聊聊。”说话间,楚昊宇扫过众人一眼,最后望着白墨生说道:“法门,花间,味门、毒门、乐门,你不会是极乐门弟子吧?”
白墨生轻笑了声,开口说道:“白某并非六门中人……”
不等白墨生的话说完,楚昊宇便将他打断,叫道:“你是教主一脉?”
点点头,白墨生开口说道:“恩师正是我教宗主。”
轻哦了声,楚昊宇却有过一丝疑惑,张口问道:“怎么不见极乐门传人?还有,你们聚集在这里,有事?”
这次回答楚昊宇的是苏青青。发出一声冷哼,苏青青开口说道:“当然有事了,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问这问那,懂不懂江湖规矩?”
摇摇头,楚昊宇开口说道:“不懂,什么江湖规矩,告诉我。”
盯着楚昊宇,苏青青有些无语,最后冷哼道:“真不知你怎么修炼的,还先天?真是傻人有傻福。”说完后苏青青已扭过头去,再不看他一眼,而且似觉得无聊,苏青青又逗弄起青蛇来。
见此,白墨生开口说道:“再有几日就是武试,我们几个总不能全都参加,只能选个人出来了。”
点点头,楚昊宇直接问道:“谁?”说话间,楚昊宇的目光却是在白墨生、南宫瑾和儒衫叶离三人身上游荡。
看到楚昊宇的目光,叶离一声轻笑后开口说道:“叶某只留恋花丛,对朝堂不感兴趣,若是科考,做个状元郎倒也不错。”
听叶离如此说来,楚昊宇不由得打量了他片刻,而后笑道:“你倒也自信,不参加武试亏了,武状元也不错的,都是状元郎。”说话间,楚昊宇将目光放在了南宫瑾身上,问道:“不会是你吧?”
点点头,南宫瑾神情自若的说道:“正是叶某,可别倒时候遇到孙公子,那南宫只能俯首认输。”
哈哈笑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我不参加武试,不过他小子是要参加武试的,到时候,你们两个可别碰到一起。”
点点头,南宫瑾将目光放在了楚元敬身上,抱拳行了一江湖礼节后开口说道:“兄台功夫不错,有机会,定要与兄台好好叙叙。”
冷哼一声,楚元敬大叫道:“也别以后,来,再打一场。”
南宫瑾已猜到了两人的身份,不然也就不会不问姓名,然而看楚元敬如此直接,南宫瑾还是愣了下,只是马上笑道:“兄台爽快,倒叫南宫汗颜。已经打过一场,我看今日还是算了,不过,兄台真有意,一会儿我请兄台喝酒,咱们酒桌上较个高低,如何?”
瞪了南宫瑾片刻,楚元敬冷声说道:“好,武功不分胜负,咱们就拼酒,看看谁先趴下。”
当楚元敬的话落下,朱状元立即开口叫道:“带上我怎么样?我知道一家酒坊,虽然不大,不过酒都是自酿的,很是甘醇。”
南宫瑾并没有开口,而是望向了楚元敬,扫过两人一眼,楚元敬点头说道:“好,不过酒一定要好。”
听楚元敬同意,朱状元嘿嘿笑了声,道:“公子尽管放心好了,我朱胖子没别的本事,吃喝绝对不差。”
看南宫瑾在如此短的时间搞定楚元敬,楚昊宇不由扫了南宫瑾一眼,而就在此刻,苏青青竟也跳了出来,叫道:“我也去。”
根本不待几人同意,苏青青又望着怜玉说道:“怜玉姐姐,你也去吧?”
怜玉并没有开口,只是轻摇脑袋。见此,苏青青虽有些失望不过脸上笑容不变,叫道:“朱胖子,说,酒坊在哪,咱们这就过去。”说话间,苏青青又瞪着楚昊宇说道:“敢不敢跟本小姐拼酒?”
楚昊宇并不好酒,即便苏青青也算得上绝色,奈何楚昊宇还不懂男女之情,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想听怜玉姐姐弹琴。”说话间,楚昊宇更是走到怜玉身边,问道:“怜玉姐姐,你能不能弹奏一曲呢?”
似不曾听到楚昊宇的话,怜玉既没有搭理楚昊宇,更不曾弹琴,见此,苏青青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叫道:“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还想怜玉姐姐为你弹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
听到苏青青的话,楚元敬也是一阵大笑,叫道:“小七,既然你想听美人弹琴,就努力吧。不打搅你的好事了,走,喝酒去。”说完后,楚元敬大步离去。
随着楚元敬的离去,南宫瑾和朱状元也随之离开。望着三人的背影,苏青青狠狠跺了跺脚却不曾迈步,大叫道:“气死我了,你个死胖子,就知道吃。不去了,省得你欺负怜玉姐姐。”说话间,苏青青却是又走回去在怜玉身边坐下,而且那神情,明显是在防范楚昊宇靠近怜玉。
看到苏青青的神情,叶离不由笑了起来,道:“夜清月明星稀,山重雾弥风盈,佳人如期,归去归去!”大叫声中,叶离飘身而起消失在云雾之间。
望着楚昊宇,白墨生轻笑道:“白某有事先行告辞,他日有缘,再与七公子相聚。”
盯着白墨生的背影,楚昊宇不由一阵沉默,称七公子而非孙公子,莫非他猜到了什么?就在楚昊宇的沉默之中,苏青青却是不满的叫道:“呆子,看什么呢?”
“嗯?”忍不住的叫喊声中,楚昊宇扭头望向了苏青青。
瞪着楚昊宇,苏青青不满的叫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有美人相伴,你还看他干什么?对了,你叫什么,现在没人了,总可以告诉我和怜玉姐姐了吧。”
看苏青青眼珠转动,楚昊宇赶忙挥手说道:“苏小姐,别、别,我算是怕你了。”
很是得意的冷哼一声,苏青青仰着高傲的头颅说道:“说,不然……”
在苏青青的冷笑声中,楚昊宇一脸愁容,叫道:“不是我不说,是我答应了别人不说的,不然,我就得回家。”
点点头,苏青青眼珠转动却是又有了主意,小声说道:“你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反正这里就咱们三个。”
沉默片刻,楚昊宇似下定了决心,只是还有些犹豫,张口问道:“你能保证?”
没有一点犹豫,苏青青将玉手高举,叫道:“我发誓。”
望着苏青青,楚昊宇重重点了点头,道:“我也发过誓。”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苏青青不由一愣,而此刻,噗嗤一声忍不住的欢笑,从怜玉口中发出。
看到怜玉笑容的一瞬,楚昊宇也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张口说道:“姐姐,你又笑了。”
此刻,猛然回过神来的苏青青大怒,叫道:“孙七,找死不是?”大叫声中,苏青青抬手一掌拍向楚昊宇的肩膀,而且,芊芊玉手间却是带起五彩光芒,想来是带了毒。
看苏青青又使毒,楚昊宇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退去,只是这次,苏青青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抬步就追了过去。
虽没有回头,怜玉却是清楚察觉到了两个小儿女的神态。摇摇头,怜玉脸上笑容不变,不过挥动的五指间,一缕琴音犹若水雾般升起,在山谷间弥漫开来。
听到怜玉的琴声,苏青青虽不愿却也止住了脚步,跺脚叫道:“姐姐,你怎么也向着他?哼,不跟你们玩了。”话到最后,苏青青赌气似的走回凉亭,坐在石凳上用双手支着脑袋,气鼓鼓的望着楚昊宇这个罪魁祸首。
冲苏青青笑了笑,楚昊宇却是很快为怜玉的琴声所吸引。缓缓流淌的琴声,就似这无尽夜空,真实又虚幻,近在眼前却不可触及,犹如怜玉其人,而且,在她淡然的琴声中,楚昊宇更是听出她享受生命的欣然,面对命运的傲然。
望着怜玉那张俏脸,清冷的月光给她圣洁、坚定,清风带起的云雾又让她变得飘渺,难以捉摸,楚昊宇是真有些痴了,竟不知琴声在何时落下。或许,唯有这清风明月,才能懂她。
楚昊宇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摇头说道:“想听你弹琴,可又不敢,唉!”低沉的叹息声中,楚昊宇缓步走进凉亭内坐了下去,只是脸上再没了笑容,反而一脸安静,如同一个乖宝宝。
看看怜玉又看看楚昊宇,苏青青眼珠转动,张口问道:“你喜欢怜玉姐姐?”
也不否认,楚昊宇点头说道:“是。”
苏青青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你娶怜玉姐姐好不好?”
这次,楚昊宇是真有些吃惊了,见此,苏青青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满脸不喜的叫道:“笨蛋。瞧你那傻样,能够娶怜玉姐姐是你八百年修炼的福气。听到没有,从明天、不、从现在就开始,你就得追求怜玉姐姐。”
楚昊宇却是喜欢怜玉,可也只是单纯的喜欢,还不曾有男女之情,听苏青青说完,楚昊宇是真的吓了一跳,叫道:“你什么意思?”
看着楚昊宇的痴呆模样,苏青青再次摇摇头,冷哼道:“你就说吧,喜欢不喜欢怜玉姐姐,想不想听她给你弹琴?”
这次,楚昊宇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却不曾开口,生恐苏青青再曲解他的意思。
苏青青虽调皮,却是冰雪聪明之辈,点头说道:“那好,既然你喜欢怜玉姐姐,你就得追求怜玉姐姐。怜玉姐姐,你说是不是?”
当苏青青的话落下,楚昊宇也将目光放在了怜玉身上。沉默片刻,怜玉挥动的五指间,琴声悠扬。
狠狠瞪了楚昊宇一样,苏青青却是得意的笑了出来,让楚昊宇越发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就为怜玉的琴声所吸引,沉浸其中。
059 古易
不大的酒馆,昏暗的油灯,寥寥无几的客人,掌柜都不知去处。
推门走进酒馆,看楚元敬和南宫瑾爬在桌子上毫无动静,唯有朱状元还端坐在凳子上,不过两眼迷离,看似快撑不住了。
看到楚昊宇,朱状元想要站起来却差点摔倒,冲楚昊宇苦笑了声,而后顺着凳子滑了下去。见此,楚昊宇不由笑了出来,而且扫过满地的酒坛,楚昊宇竟是拎起酒坛给自己倒了碗,轻呡一口品尝起来。
酒确实不错,非但没有辛辣味道反而带着淡淡的香味,极是甘醇。品味片刻,楚昊宇将一整碗喝了下去,而此刻,有声音响起,道:“一个人喝酒无趣,要是小哥不嫌弃,过来喝一杯?”
听到说话声,楚昊宇不由望了过去。说话之人身材颇高,着一袭青色长袍,清秀面容上因几道皱纹透着沧桑之感,细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有着看透世事的淡然,一缕灰白色长发自鬓角垂下更添几分风采,即便灯光黑暗,却遮掩不了青衣老者的气度。
望着青衣老者,楚昊宇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欧阳轩,顿生无限好感,笑道:“先生太过客气,那小子就打扰了。”说话间,楚昊宇更是抱拳行了一礼,而后才在老者对面坐下。
拎起酒壶为楚昊宇倒满一杯酒,老者开口说道:“这是桑落酒。自古有言,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说的就是此酒,而且,掌柜别出心机,酿造时候又加了些糯米,使得洛桑酒更加甘醇,公子尝尝。”
楚昊宇并不好酒,连什么酒都品不出来更不要说分辨何物酿造。端起酒杯,楚昊宇笑望着青衣老者说道:“先生见识广博,小子佩服,请!”
放下酒杯,楚昊宇为青衣老者添酒同时问道:“敢问先生贵姓,仙乡何处?”
呵呵笑了声,青衣老者开口说道:“老夫古易,千古江山的古,易经的易,不过,还真跟易经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顿时,楚昊宇眼中露出有趣神色,张口问道:“先生是算命的?”看古易点头,楚昊宇接着问道:“江湖相师不都扛个幡吗,上面写一卦千金、铁口断金什么的,你怎么没有?”
看楚昊宇四处张望似在寻找幡布,古易不由一笑,道:“古某行走天下五十余年,从来不带身外之物。碰到有缘人,古某自会卜上一卦,若非有缘,就是跪求古某,古某也懒得理他。”说话间,古易有端起了酒杯,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轻哦了声,楚昊宇眼珠转动便有了计较,笑道:“先生,你我深夜在这小酒馆相遇,且同坐一桌饮酒,算得上有缘吧?”
哈哈一笑,古易开口说道:“公子可是想老夫算上一卦?”
重重点点脑袋,楚昊宇开口说道:“正是,先生是看面相还是看手相。”说话间,楚昊宇更将手掌放在桌子上。
古易既没有看面也没有看手,而是笑道:“深夜相遇,确是有缘,给公子算上一卦也不是不可,不过,我们这一行,自古就是言不走空,而且,替人算命是泄露天机,要遭天谴的,尤其对于公子这般天潢贵胄。”
听到天潢贵胄四字,楚昊宇脸上的笑意瞬间不见,眼中更是爆射出两道寒光,直直盯着古易,叫道:“你说什么?”
与楚昊宇对视片刻,古易脸上笑意不变,缓声说道:“公子气度不凡,周身更有紫气环绕,除去皇室中人,还能是谁。”
再次盯了古易片刻,楚昊宇脸上的戒备神色散去,颇为疑惑的问道:“紫气?”
点点头,古易出口解释道:“人自出生就带有各种气,如贵气、财气、福气,当然也有丧气、病气、魇气,这也是我们常说的命格。越受天地钟爱,气运也就越厚,世间常用紫气东来来形容吉祥,也就是这个意思,紫微星更是被誉为帝星。”
看楚昊宇一副聆听模样,老者接着说道:“公子正值弱冠,可谓是正冉冉升起的初阳,再加上武道有成,周身紫气已然成型,只要精通相术,不难看出公子的出身。”
听古易说完,楚昊宇的目光并不曾离开古易的脸庞,好半天过去才扫了自己的手臂一眼,道:“你所说的紫气,我怎么看不到?”
哈哈一笑,古易开口说道:“相术中所言的气,类似武学中的精气神,武功高者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机甚至是压制对方的气机。公子武道有成,自然明白这些,只是未曾修习过望气之法,所以看不到相术中所谓的气,老夫也是修行四十余年才摸到一点门道。”
再次望了古易片刻,楚昊宇挥手将钱袋拍在桌子上,道:“先生请了。”
灯光虽昏暗,然而钱袋代开的一瞬,却照得金豆子、金叶子闪闪发亮。
自顾一笑,古易拿起一片金叶子,看到楚昊宇目光中的疑惑,古易笑道:“老夫并不缺钱,只是与人相命必须收钱,祖师爷的规矩不可坏。”
轻哦了声,楚昊宇开口问道:“先生是看手相、面相,还是测生辰八字?”
摇摇头,古易开口说道:“这应该是我问公子才对,不过公子出身富贵,自不会问前程、财运这些,至于姻缘,呵呵……”轻笑声中,古易仔细打量起楚昊宇的面相来,而且,脸上的笑意竟是逐渐隐去。
看到古易脸色的神色变化,楚昊宇张口问道:“怎么了?”
沉默片刻,古易恢复了一贯的轻笑,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公子命格太好了……”
古易的话不曾说完,楚昊宇已然将他打断,张口说道:“我易过容,先生还能相面?”
呵呵一笑,古易开口说道:“古某行走天下六十年,对三教九流都有了解,公子的易容虽然高超,却还难不到古某。何况,相由心生,就是易容也掩饰不住公子的命格。”
点点头,楚昊宇却是开口问道:“你都看出了什么?”
望着楚昊宇,古易缓声说道:“公子天庭地格以及三轮,无不彰显着富贵,只是印堂晦暗难名,此行恐会有血光之灾。不过,公子也无需担心,并无大碍。”
顿时,楚昊宇眼中有光芒闪过,不过脸上笑容不变,问道:“这也能看出来?”
古易并没有解释而是开口问道:“敢问公子,此前可有过血光之灾,而且,不过月余?”
点点头,楚昊宇开口答道:“月初确是见过血,并无大碍。”
轻点脑袋,古易又开口问道:“在此之前,公子从不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要说见血,甚至大小病也少有。”
这次,楚昊宇并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脑袋。见此,古易继续说道:“公子命格太过富贵,而且自幼便受尽万般宠爱,若是普通人家自然一生平安富贵,奈何公子偏偏生在帝王家。”
盯着古易,楚昊宇沉声问道:“先生究竟何意?”
在楚昊宇的注视下,古易开口说道:“公子命理太贵,以前有紫薇相遮掩自然无事。现在,非但没了遮掩,公子还打通了任督二脉,也就打开了命星露出锋芒,只是现今天清地明,公子命格犯冲天地,故而引来天地责罚。”
听到古易的话,楚昊宇脸色逐渐寒了下去,而古易则继续说道:“公子若想化解此局,需要重新寻到紫微星,让其遮掩公子的锋芒,不然,要么为天地不容,要么成就千古之霸业。”
这刻,楚昊宇脸上一片冰冷,直直盯着古易。沉寂之中,有风吹过使得灯光摇曳,就似楚昊宇捉摸不定的心情。
瞪了古易半响,楚昊宇沉声说道:“你到底是谁,有何居心?”
自顾一笑,古易淡淡说道:“古某不过一江湖相师,算命的。”说话间,古易又端起了酒杯自饮起来。放下酒杯,古易开口说道:“已经不早,古某先行告辞,他日有缘再见。”说完后,古易起身离去,洒脱的身姿就似他脸上不变的笑容。
枯坐半夜,楚昊宇被一阵脚步声惊醒。没过多长时间,大门猛的被人踹开,发出一声巨响,通红的火把,照得楚昊宇眼睛微微眯起。
当头老者看似五十岁左右,身材修长,腰板笔直,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鬓,清俊的脸上有种曾经历过长期艰苦岁月磨练出来的风霜,使他看去颇为睿智。扫过楚昊宇一眼,老者便将目光放在了钱袋上。
钱袋由上好的绸缎编织而成,上面绣着福寿图,里面更是金光闪闪,正是楚昊宇从李承奉身上抢来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老者沉声说道:“是你打劫了李公子?”
楚昊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望着楚昊宇,老者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惧色,见此,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异色,只是数遍京中各大家族的公子哥儿,也没能对上号。
不能猜透楚昊宇的出身,老者抱拳行了一江湖礼,道:“老夫冯玉山,忝为四海帮二帮主,敢问公子贵姓?”
轻摇脑袋,楚昊宇不咸不淡的说道:“四海帮,没听过。”
顿时,冯玉山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