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闯了四道
“这个女娃娃,诗词水平为五品,可是……”孟老叹息道,“她这算术棋艺,老夫处在这个位置,棋弈算术天赋极高的少年见多了,可还没见过她这么强的。”
李老眉心皱起:“莫不是她把状元楼闯关的算术题都解出来了?”
三月三状元楼九道题。
对联为入门,诗词为第一道卡,算术为第二道卡,书法、棋弈为最后一道卡,大理民众来状元楼看新寺生闯关,最感兴趣的除了开始的对联,其次的诗词外,就是这算术了。
概因算术一道,和诗词不同,不需要多少学问,只考人的逻辑,最是考验一个人的心智运转。
“若只是解出来了,倒也罢了,可偏偏她还反出了一道题,把我们都难住了。”孟老叹息道。
“连你也做不出?”李老很惊讶。
孟老真名叫‘孟述圣’,字继儒,为大理文坛三圣第一圣,精研易理术数,其算术在大理是顶尖的。
“我倒不是做不出,而是我做出有什么用?难道告诉那下面的寺生?”孟老苦笑,若是孟老做出,再告之答案就是舞弊,孟老苦读圣贤书,自是不会去做这丢脸的事。
“也对。”李老也点头。
就算孟老真这么做,难道那小姑娘不会出第二题,第三题来个当面考究,到时那答题的答不出就漏馅了。
“这小姑娘这么一来,完全就是打脸了。”段老呵呵笑道。
“嗯,这一记耳光抽得天龙寺真够痛的。”张老叹声道。
三月三天龙寺上一期的考新寺生,本就是给新寺生来个下马威,可这小姑娘一来,完全一个耳光重重反抽在他们这出题者脸上,他出的题你解不出,你出的题,她能解,你还在这炫耀什么?
而且她也只是十一二岁,而你们已经二十多岁了。
可以说,就算最后这一期的寺生考得狗屁不通,出考题的上一期新寺生也没任何成就感,反而同样颜面扫地。
“这高升泰的孙女,我倒是听过,只是没想到,她聪明到了这种程度。”段老感叹一声,笑道,“这下好了,整个天龙寺的风头都被她一个丫头压下了。”
“其实我说么,高升泰做得过份了点。”孟老说道。
“嗯。”张老也是点头,“他高家在大理的名望已经够高的了,居然还不满足,连天龙寺招寺生都要插一脚,确实过份呀。”
李老哼了声:“他高家呀,我看就是想做皇帝,老段,你小点就是。”
“小心什么?”段老呵呵一笑,“高家虽然名气大,可那是应得的,我相信高家是忠臣。”眼睛看向楼下,笑道,“就是这次风头让高明真这丫头抢尽了,这新来的寺生以后怕是压力很大呀!”
“若只是压力就好啰,关键是脸面!我天龙寺的脸面!”李老沉声道,“如今,只有期望后来还没来的几个新寺生们,能出一两个妖孽。”
“老李说得对。”张老哈哈一笑,“现在就看段海峰他们那一批呢,他们那一批好像还有四个书生,这些书生里只要有一人能解出那丫头的题,压下她的风头,颜面虽然也有损伤,可就好多罗!”
众人也都点头,天下的事往往是第一便占据了八成的目光,只要今天有人能压住高明真,不管是谁,至少百姓的谈论焦点都会聚集到那人身上,谈论高明真的虽然也很多,可相比之下影响就小很多了。
说着话,坐窗旁的张老忽然朝楼下瞥了一眼,眼睛一亮。
“这批孩子动作蛮快的嘛,都到了。”张老说道。
下面秦朝、关诗皓等二十多人此时都上了那状元坛和那群解题的新寺生混在一起正说着话。
“在下张鹏阳!”
“我叫瞿有丰!还未请教……”
“我,段海峰,见过鹏阳兄,有丰兄!”
秦朝、秦龙、秦虎还有秦启、秦树打着招呼,同时一个个新寺生也介绍着自己的名字,没多久颇此有些熟悉了。
“嗨,诸位仁兄。”
嗓门最大的胡清秀开口道,“现在状元楼九道大题,我们闯过了四道题,还有算术3道,书法1道,棋弈一道。”
“四道?这么说诗词都过了?”关诗皓连插嘴道,他对诗词最擅长,自然也最关心。
“这是自然。”很多少年笑了起来,相比算术,大部份在诗词上都是很有些功底的,那胡清秀一指旁边表情有点冷淡的少年道,“诗词这一关是我们的鲁宝佳大哥给闯过的,哈哈,鲁宝佳大哥的诗词都达到了四品哦。”
“四品?”关诗皓眉一挑。
张九才、杨启先、王忠和、段昌业都看了一眼那鲁宝佳。
“能达四品,不错。”张九才说道,不过话里虽然赞扬,语气反有股不在意的淡然。
“今天吃多了点,脑袋有点昏,表现得不好,不然……”这鲁宝佳淡淡说道,眉眼微微一耸,“不过四品也勉强够了。”他眼神看了一眼张才九,“我就这水平,剩下看你们这新来的一帮了!”
“好说。”杨启先笑呵呵说道。
“除了鲁宝佳外,南宫中他的诗词也到了五品。”魏双插嘴道,眉飞色舞的,“而且南宫中他不止诗词,这让人头痛的算术题有一道也是他解开的。”
“哦?”关诗皓连看向那南宫中,他诗词不错,可看到数字就头痛,对这能解算术难题的自然特别关注。
“我也就运气好,那道题正好以前做过类似的。”个子不高的南宫中笑说道。
“不管什么原因,能解出一道算术题就值得我玉白佩服!”关诗皓很亲热,很多少年看向南宫中的眼神也同样不同,人就是这样,自己熟悉的领域,往往他人表现再好,都不佩服,不熟悉的,他人有一点点成就都感觉很厉害。
“嗯?”秦朝看向那南宫中,他看得出南宫中眉眼中有一丝落寞。
“落寞?”秦朝迷惑,状元楼过关九道题中,第一关卡是诗词,第三关卡是书法棋弈,诗词是这个时代读书人必学的,上私塾学的就是这个,所以,对新寺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难题,每一期几乎都有诗词过关的,可接下来的算术。
这时不像后世,数学最为发达而且极为受人重视。
大部份的书生,学的算术并不多,而且都是些极简单的,所以能够在算术有强大才能的,往往也被称之为神童,天龙寺算术这一关卡也是最受人重视的。
毕竟后面的书法棋弈,几乎都不可能有人能过关。
“这南宫中能解出一道算术题,在这一期寺生中算是很了不得,怎么反有惭愧落莫之色。”秦朝不解。
“状元楼这一关。”杨启先说道,“闯过了诗词便算基本及格,解了一道算术题便算不错,我本来还以为四道题都……没想到南宫兄你居然也懂算术,嗯,我也学了点,能不能解开剩下的几题就难说了。”
“启先,别说了,先看题,希望不要太难。”张九才微笑说道,他也是全才,不仅工诗文,还精算术。
“对,先看题!”杨启先连说道。
状元楼的考题是写在这状元坛两旁的榜楼上的,张九才,杨启先都冲向南边的榜楼,秦朝、王忠和、段昌业也连跟过去。
“嗯,九章算术?”
秦朝只是一看,顿时有些乐了。
只见榜楼墙上的红纸上一列列拳头大的端正楷体字,左边第一列写着:
“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没想到是《九章算术》里的题。”秦朝心中微微计算着。
这道题叫做‘两鼠穿垣’。
题意是有垛厚五尺的墙壁,大小两只老鼠同时从墙的两面,沿一直线相对打洞。大鼠第一天打进1尺,以后每天的进度为前一天的2倍;小鼠第一天也打进1尺,以后每天的进度是前一天的一半。它们几天可以相遇?相遇时各打进了多少?
这题在前世也是非常有趣的一道智力题,秦朝虽然没算过,只是略看过有这么一道题,可他毕竟经过前世的数学熏陶。
眯着眼睛计算,没多久,便心中有了答案。
“海峰兄,这题可有答案?”这时旁边的秦龙挤过来冲秦朝一挑眉笑问道。
第十八章 获取资格
秦家寨时秦朝也曾和秦龙等人讲过一点算术知识,可那都是加减乘除的基础,现在这种术数难题,秦龙虽然一向对秦朝有信心,可还是忍不住询问,话一出口就有些担心,毕竟这时离秦朝看题还才一小会,这点时间有些思维迟钝的还在思索题目意思,秦朝再聪明怎么能算出答案。
秦朝扫了一眼四周,只见王忠和、段昌业、杨启先、张九才等人都看着这题思索,一些还在手指划着什么。
“看来这些题对他们也不是件易事。”
秦朝想了下,这才看向秦龙,微一摇头。时间太短,秦朝也不想说自己就有答案了。
“真没?”秦龙瞪着秦朝,随即道,“也对,你才看完题哩。”
秦朝笑看着秦龙:“难道你这么久就没算出点名堂?”
“算了。”秦龙扬着眉道,“我就算出这两只老鼠前二天打了4尺半,绝用不了三天,具体的是多少绕着绕着就被绕糊涂了。”
“能算出不用三天,还算你动了脑筋。”秦朝轻声说道,秦家寨的传统,十岁之前虽然要入私塾识字,可这绝不包括算学,秦朝往常也传了点秦龙等小孩简单的算学知识,可毕竟不是主流太简单了,能算出不超过三天,至少秦龙认真在想。
“你真没算出?”秦虎也挤过来低声道。
“真的!”
秦朝冲两人眨了下眼,这一眨眼,两人立时明白了。
“就知道你行的。”
两人眉一扬笑了,秦虎瞥了一眼题说道,“可惜你来晚了,这第一道算题是最简单的,偏偏南宫中解出来了,后面的要解出就难罗。”解答出来了的,再解答就没意思了。
秦龙也重重点头:“这算术是一题比一题难,那南宫中第一题没用太长时间就解出了,可这第二题想到现在,两个时辰了还没想到答案。”
秦朝看向了那榜墙,只见第二列写着:
“今有圆材,埋在壁中,不知大小,以锯锯之,深一寸,锯道长一尺,问径几何?”
“这题很难么?”秦朝一愣。
这道题意思很简单,就是用锯子锯一根圆材料,锯进去一寸深,这时用尺量锯道,深一寸,长一尺,问这根圆材料的直径。
看了这题秦朝脑中立时迸出两个定理——勾股定律、垂弦定律。
勾股定律在前世是非常有名的,懂了这两个定律,这道题基本等于小学生都能做出来的。
“26寸。”几乎眨眼间,秦朝脑中便冒出这个答案。
这时秦虎又凑过头,指着这第二列低声道:“你看这题,什么深一寸,长一尺,径几何?我头都晕了,前面那题还可以掐着手指慢慢算,可这道题根本就是让人无处下手。”
“是有些麻烦。”
秦朝微笑,又瞥了眼第三列,这一列却是空着的。
“这算术就是这样,必须解出了第一题,才会出第二题,解了第二题才有第三题,现在就等着有人解第二题。”秦虎说道,这时——
“哈哈,有了,这第一题的答案,我知道了……”一道声音高高响起。
众人连看向张九才,段昌业,段无丙等人来这看题也没多久,这张九才就能算出答案?那旁边下棋的姑娘也笑看了过来。
“两天两鼠共打进了4尺半,第三天大鼠打进了3尺外加17分之8尺,剩下的就是小鼠打的。”张九才说道。
秦朝眼睛不由一亮。
“书中说张九才少时极聪慧,心比他人多一窍,这题虽然不算太难,可能这么快算出,这张九才还真是名不虚传。”秦朝微一颌道。
张九才说的答案和秦朝所算出的完全一致。
旁边的下棋姑娘眼睛也一亮。
“这人,莫非就是那几个小孩嘴里的‘他’?”这姑娘微微笑着收回视线。
“南宫兄!”张九才眼神看向南宫中,“怎么样,有没有错?”
南宫中微微一点头:“没错,这答案和我算出的一模一样,不过九才兄比我算起来这速度可快多了,这第二题不知?”
“对,第二题九才兄可能解开?”胡清秀也连询问。
第一题南宫中早就解出了,现在大伙最需要的是能得到第二题的答案,一个个少年都看着张九才。
“这第二题,比较诡异。”张九才说着,眉一皱,“我暂时没有思路。”
“这题很难!”
“别急,慢慢来!”
南宫中,耿亚文等都说道,张九才这么快算出第一题,众人对他也有些了期盼。
“我没急,急什么!”张九才扬眉一笑,“这第二题,需得静下心细细想,大伙先给我准备纸笔,等下我再来解决。”
“嗯,纸笔都是现存的,你坐我的桌子便是。”旁边的楚平光说道。
张九才一点头,看向杨启先等人。
“启先、昌业、忠和,我们三个先去闯第一关,好汉楼,海峰兄他们表现得好,我们帮不上忙,可这里,我们可得好好闯一闯,绝不能弱了东屋的风头。”
“嗯。”
“没错!”
杨启先、段昌业、王忠和应声,随即王忠和看向状元楼,大声喝喊道:“各位师兄们,我们要闯关,烦请出来一下。”
“哦,还有要闯关的?”
声音响起,便见状元楼一楼大门口走出一个高瘦书生,这高瘦书生眼神扫了王忠和等人一眼,淡淡笑道:“你们这几个小师弟,现在才来闯关,也真够自信的,就是不知腹中有几两墨水?”
“没点墨水和自信,岂能来天龙寺?”王忠和笑着说道,又一扬眉道,“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蔡文友!”高瘦书生微笑道。
“蔡文友?”秦朝认真看了这书生一眼,蔡文友在大理一带也有点小名气,秦朝先前大街上都听到有人谈他。
“哦,原来是‘万里白云送我归’的蔡师兄呀,久仰,久仰!”王忠和拱了下手,“小弟王忠和,见过蔡师兄。”
“王忠和,这名字好,王师弟,要闯这状元楼,首先得赢取资格。”蔡文友淡笑道,“而这资格么,就是对对联,时间是盏茶功夫,对好了,便是过了第一题,后面的八道题,你可以挑着自己擅长的解答,王师弟你听好了,我第一联上联是:‘月缺月圆,缺似梳而圆似镜’。”
联一出,整个四周人群,除了看热闹的围观者,纯粹的武夫,大部份人都陷入沉思中。
秦朝也陷入沉思中,没多久心中一动,想出一个联来,他不动声色,看着四周,这时也看出各人的资质来,有些凝思苦想,有些根本就没想,这自然是纯粹的武夫,而苦思的人中,以张九才第一个眉角舒开,笑容展现,显然也想到了对子,而后便是关诗皓、鲁宝佳、南宫中、杨启先、段昌业。
在耿亚文也露出恍然神态时,王忠和出声了。
“我对的下联是‘雪飞雪缀,飞如絮而缀如银。’,蔡师兄,如何?”王忠和颇为得意道。
王忠和这联,雪对月,月缺月圆,对雪飞,雪缀,一是静词,一为动,而且后面飞如絮,缀如银同样对得很工整,可以说很少有比这一联对得更贴切的。
“好小孩!对得好!”四周人群一片喝彩声。
蔡文友也点了一下头:“不错,这一联对得韵律工整,意境也很生动贴切,你第一题过了,可以挑着解答另外八道题了,下一个是谁?”
“小弟段昌业,还请出题!”段昌业叫道。
“段昌业师弟你听好了,这一联比较长,叫做:‘乌须铁爪紫金龙,驾祥云出碧波洞口。’,同样限你盏茶工夫内对上。”蔡文友微笑说道。
这出考题,向来都是越往后越难。
这联一出,很多人眉就皱起了来。这一联长且不说,其中还夹杂了‘乌’、‘紫’、‘碧’等颜色词,要对到极工整,下联必须也有三个颜色词才是最佳。
一个个都陷入沉思中,大约快到一盏茶工夫时,段昌业嘴角弯了起来。
“蔡师兄,我对的是‘赤耳银牙白玉免,望明月卧青草池中’。”段昌业高声道。
蔡文友眉一挑,很有些惊讶,而后——
“杨启先请蔡师兄赐教!”杨启先道。
“听好了,这一联是‘马笼笼马马笼松,笼松马跑。’。”蔡文友说道。
“‘鸡罩罩**罩破,罩破鸡飞。’。”没多久杨启先便高声道。
“咦?又一个过关。”人群哗然,耿亚文,胡清秀等少年也有些意外。
蔡文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激起了斗志,眼神一瞥秦朝、段无丙等最后一批来的少年,高声道:“下一个是谁?”
“张九才有请蔡师兄见教。”
“是张九才兄!”
郝连敏,楚平光,甚至一向漫不在乎的鲁佳宝也都来了精神。
只见张九才跨前一步,眼神挑衅一样看着蔡文友:“蔡师兄前面出的对子,都太简单了,对出来也没劲,这一次希望不要让学弟失望。”
“简单?”蔡文友眉一耸,随即笑了,出对子考新寺生,是一道比一道难,先前他出的对子,真说起来是一点都不简单,而且难度是一题高似题的。
“那你听好了,上旬上,中旬中,朔日望日,对吧!”蔡文友吟出这一个对子后便笑看着张九才,眼里有着嘲讽。
“上旬上,中旬中。”秦朝眉一挑。
这个时候每个月前十日即初一到初十被称为‘上旬’,其中初一便被称为上旬上,这一日又被叫做朔日,而中间十日(十一至二十)为中旬,十五(即中旬中)为望日。
这句中,除了朔和望外,所有字都是重字。
“张九才有急智,不知这次……”秦朝好奇看着,他心中是有答案的。
“有趣!”很多人也都望着张九才,要想对上这个对子,除了日期名号外,还得重字,怎么对?
张九才也是眉心一拧,随即眼里暴出精光。
“这个么,还有点难度,不过……”他渡了两步,忽然高声吟了起来,“五月五,九月九,端阳重阳!”
片刻。
“好!”
“好对!”
彩声四起,‘五’‘九’‘月’‘阳’都是重字,而且五月五正是端阳节,九月九也是重阳节,可谓是绝对。
蔡文友也是一愣。
“这个对子么,也就这么点难度,真是没劲。”张九才叹息一声,正要转身。
“李玉白请蔡师兄赐教!”一道声音响起。
“玉白兄?”
张九才一怔。
段无丙、甘逸夫、高世霸、燕飞等好汉堂最后一批来的少年也个个怔然看向关诗皓。
“玉白兄,难道文才方面也……”高世霸惊讶道,文武双修是有,可这种人一般每门成就都不高,可关诗皓的武如何,大伙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平日里读过几首诗,也想试试。”关诗皓微笑说道。
“试试?”张九才眉一挑,笑道,“玉白兄这时才出来答题,有这种自信,怕是这试试不简单吧!我还真看走眼了,没想到我们这东屋,还有玉白兄这种文武全才的高手。”
“玉白兄,你选择这个时候上,这一联可不好对,小心点。”旁边杨启先反应过来也说道。
“嗯。”关诗皓点了下头,看向蔡文友。
“蔡师兄,学弟的要求和九才兄一样。”关诗皓拱着手说道。
“和张九才一样!”蔡文友嘴角都抽了一下,这一次一连出四个上联都被对出来了,特别是张九才那一次,对方让他出最难的,可出了后还是被对上了,这在外人看来,反倒不像是他们这上一期的师兄考新寺生,反成了新寺生来考他们一样。
“听好了!我这一次出的联是‘三才天地人’。”蔡文友冷笑说道。
“三才天地人?”秦朝一怔,这个对子在前世也是非常有名的。
“你对吧!”蔡文友冷笑看着关诗皓。
周围却是一片寂静,这怎么对,三才天地人,别人总不能也对个三什么的,可对四、五、二……等其它数字,这后面跟着三个字就不对了。
关诗皓眉头也皱起来了,他渡着步子苦思。
第十九章 三绝诗书画
而这周围,状元坛上,一个个寺生少年张九才、鲁宝佳等,百姓中自认有几分文墨的也都在苦思下联,秦虎想了一会便放弃了,一抬眼,见秦朝正东张西望的十分悠闲,顿时一笑。
“海峰兄,答案是什么?”秦虎连凑近笑嘻嘻的低声问。
秦朝瞪了他一眼,看向状元坛上的日冕,这对下联的时间是盏茶工夫,此刻这日冕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盏茶功夫了,很多人都放弃思索了,而是将目光投向张九才、关诗皓、鲁宝佳等人。
“海峰兄。”
段无丙一看关诗皓眉心拧紧,不由有些着急的道,“你说玉白对得上么?”东屋其他人也有些急,关诗皓说了大话,这一联对不上的话就丢脸了。
“一定对得上。”秦朝说道,关诗皓其他不说,诗文绝对是非常不错的,这对对子,秦朝不相信他对不上。这时周围人群也开始议论起来,时间过去,都快接近盏茶功夫了,关诗皓还在苦思。
“嗯?”秦朝一皱眉。
“看来得提点他一下了。”秦朝想着,连晃到关诗皓身旁。
“玉白兄喜好读四诗,风雅雅致,怎么对不出?”秦朝装作不在意的嘀咕着。
“诗,雅?”
这声音一落关诗皓耳中,便如一道炸雷响起,他眼睛便是一亮,随即一拍手掌。
“有了。”关诗皓抬头看向那蔡文友,眉飞色舞道,“蔡师兄,我的下联是‘四诗风雅颂’!”
“四诗?风雅颂?”
周围一片安静,‘风雅颂’不是只有三个字么,还有一个呢?
可这状元坛,还有人群中一些人却是拍掌大声喊好,蔡文友神情一怔,看向关诗皓脸色复杂。
“你这下联,对得很贴切,算是过关了!”
蔡文友声音低沉,也有股不服气,这时间堪堪就到了,偏偏就对上了。
“过关了?”
“怎么回事?”
人群中一些对古籍经典不懂的人询问着,状元坛上一些习武的少年也在询问,同时也有人得意洋洋的解释。“他说的四诗‘风雅颂’,风是《诗经》中的国风,颂是颂诗,而‘雅’,其实包括‘大雅’、‘小雅’,所以‘风雅颂’是《诗经》中国风、大雅、小雅、颂诗四部分。”
“下面,还有谁要来?”蔡文友眼神瞪向秦朝一伙人,完全有了股火气。
“学弟段海峰。”秦朝文绉绉的站出来一抱拳,“还请蔡师兄多多指教。”
“海峰兄?”
东屋这边,燕飞、张九才等十多少年不由都看过来,先前关诗皓文武全才,难道这秦朝也。
那张九才眨了眨眼,吐了一口气:“海峰兄,你怎么……”秦朝是最后一个上,还排在关诗皓后面,而且秦朝好汉堂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还请蔡师兄出联。”秦朝说道。
“好!”蔡文友沉声道,若是早先遇到秦朝言语客气的学弟,蔡文友绝对会出个不算难到极点的绝对,可这一次,被张九才、关诗皓一激,火气完全来了。
“听好了,我的上联是,三绝诗书画!”
声音一出。
整个四周一片寂静,片刻。
“这也太那个了吧?”
“先前三才天地人,现在三绝诗书画,这和上一联是异曲同工,上一联都是绝对,还出这种联不是为难人么?总不能再对四诗风雅颂吧?”人群中有人议论起来。
“可不止哩,这一联比上一联更难,你知道三绝是什么意思么?告诉你,这三绝指的是一个人,一个历史名人,这人诗书画都达到顶尖,这孩子要对上,必须也说出一个同样不亚于那三绝的历史名人,哈哈,看来蔡文友真是被激起了火气,不然,不会出这种绝对的。”
人群议论着,这坛上张九才、关诗皓却是歉意的看向秦朝,这俩人都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闯关的,为了炫耀,才激怒蔡文友,没想到自己过关了,却害了后面的。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秦朝望着南方叹息道。
很多人一愣。
“对吧,这一对,我给你两盏茶功夫!”蔡文友也觉得自己有些做得过份了,沉声道。
秦朝瞥了一眼蔡文友:“蔡师兄,我刚才已经说了下联了,你没听出来么?”
“说了下联?”蔡文友一愣。
“咯咯!”
一道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傻瓜,他的对子就是陶渊明啦!”
“陶渊明?”很多人还在懵。
只见那下棋的小姑娘旁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十二岁女孩子,这女孩子咯咯笑说道:“你们想想,这三绝指的是唐玄宗、唐肃宗时的诗人郑虔,这郑虔诗书画皆工,时称‘郑虔三绝’,而这位哥哥刚刚吟的诗,是陶渊明的名句,他对的下联,说的是东晋时期的名士陶潜陶渊明,这陶潜最有名的就是不作官,在彭泽令上挂冠归隐,作《归去来辞》……”
她的话没说完。
张九才已经高声叫了起来:“没错,海峰兄的下联是‘一官归去来’,诗书画,归去来,哈哈……好联,蔡师兄,不知这联可对得工整!”
蔡文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工整,再没比这更工整的对子了。”
人群中听到这解释也是一片哗然,这一次两个对,‘三才天地人,四诗风雅颂’,而后‘三绝诗书画,一官归去来’,不仅仅考急智,更考的是知识见识阅历,不知道古籍经典,谁能对得出四诗风雅颂,不懂历史名人,晋朝诗词,岂能知道东晋有名士陶渊明写了首《归去来辞》?
“下面,还有谁要对?”
蔡文友沉着脸看向秦朝这一群人中剩下的甘逸夫、燕飞、韩明秋等人,心里有些紧张,解题难,出题也不是件轻松活,他出的对子,出到现在,再出更难的已经有些黔驴技穷,很难找出更难的绝对了。
“谁还要上?”
鲁宝佳,姬思德,楚平光,魏双等人都看着后来的一群人,而甘逸夫、高世霸等人也是大眼瞪小眼,关诗皓、秦朝一出,他们也有些怀疑自己东屋这些习武者,其余众人是不是个个都文武全修。
数个呼吸后。
“再没人出声,我便回状元楼啦!”
依然是沉默一片,蔡文才松了口气,转身进了状元楼。
“哈哈,真够爽快的!”
胡清秀笑了起来,拇指冲秦朝等人一竖,“刚才你们这几联对得真够痛快的,哈哈,你没看那蔡师兄脸都黑了,我看他是对怕了。”
耿亚文、姬思德、楚光平等也笑着感叹,这一次无论出对还是答对,比他们先前可精彩多了。
“对联这一关闯过了,剩下的诗书词弈,还有术数八道题大伙可以随意挑着去闯。”王忠和笑看向众人,“你们都准备先闯哪一门?嗯,我准备挑战一下这诗词关。”
“我也是诗词,其余的我不在行。”关诗皓淡淡道。
“加我一个,那数字我看了就头痛。”段昌业也说道。
“你们都选诗词,我便去看算术。”那杨启先笑说道,又看向张九才,秦朝,“如何,一起挑战算术吧?”眼里有丝挑衅。
张九才眉一扬:“诗词关反正都过了,若是没被人闯过去,我倒是想去试试,现在么,我还是多想一下那圆柱埋壁的题。”这时闯诗词关,除了向外人炫耀一下自己的诗词品级外,对闯状元楼作用根本不大,反而是后面没解开的算术、书法,棋弈才最重要,而且张九才也不怕算术。
“九才。”这时那南宫中凑近低声道,“这算术一题,你得动作快点。”
“嗯?”张九才一愣。
南宫中说道:“先前的四道,我还没解时,就被人给解开了,我们这次若不能四题全解开,风头就被那人给抢了?”
“被解了?”张九才,秦朝等人更懵。
“解了怎么还有题?还要闯?难道……”张九才连询问。
“嗯,不是我们新寺生解的。”南宫中沉声道,“这一次算术若过不了关,以后也难抬起头来做人!”
“以后抬不起头?”张九才、秦朝更愣。
南宫中一指旁边:“看到那下棋的姑娘了么?”他指是正是数丈外下棋的小姑娘,这时那小姑娘见南宫中指来,还抬起头冲众人眨了两下大眼睛。
“怎么回事?”秦朝询问。
这状元坛三月三按理说都是天龙寺新寺生才能上,可这里冒出几个姑娘来,他一直很好奇,只是没有询问。
“那姑娘好像叫高明真。”南宫中说道。
“高明真?”秦朝眼神一亮,脑中闪过一个印象。
“是那个短命的天才少女?”
他记得野史中,高升泰有个孙女叫高明真,自幼才智极高,唯其短命,只活到十五岁便过世了。十五死去,并没有留下什么怪异事迹,却让史书记载说其聪明,这人有多么天才,可想而知。
“这高明真很早便跑来,将出在这榜楼上的算题给解了,还出言挑战我们天龙寺出题的师兄们,几个回合下来,师兄们完败于她手里,这会儿下棋,也是挑战师兄们,下棋很厉害的汤师兄已经败了一局,现在正对弈的是祁师兄,而这祁师兄……”南宫中说着摇了摇头。
秦朝、张九才也看出,那和高明真对弈的青年脸色沉重,而且每次落棋都要想很久,相反那高明真的小姑娘一脸轻松,一双眼睛这么看到那边,还能关注他们这边聊悄悄话,对对联的事,棋艺谁高谁低一眼便明。
“所以,这一次我们若是解题动作慢了,甚至解不出,被这么一个非天龙寺的小丫头骑在头上,以后出门可就不好看了。”南宫中说道,眼中担忧落寞更甚。
第二十章 思路
这周围听着南宫中说话的关诗皓、杨启先、张九才脸色亦都沉重起来,众人虽然自信,可这状元楼的四道术数题,也只是想着能解一两道题,从没敢想过全解出,可是现在……
压力!
沉重的压力石块一样压在众少年心头,特别是还算有点算术才能的张九才、杨启先、南宫中身上。
“居然有这样天才的女子。”张九才眼微微眯起,随即连走向那楚平光身旁,“平光兄,借用一下纸笔。”
“该的。”楚平光连让到一旁,同时磨起墨来。
张九才坐在那椅上,也不多说,立即取过纸笔思索解答起那第二道算术题来。
“我只能尽力而为。”杨启低沉道,也连走到旁边少年让出的座位用纸笔划写起来。
关诗皓、段昌业、王忠和都不擅术数,也帮不上忙,只是歉意看了一眼秦朝、张九才、杨启先便往北边榜楼走去,那边是诗词的考题。
“海峰兄。”
南宫中看向秦朝,“你能对出三绝诗书画这样的对子,显然在学问上很不错,按理说该让你去闯诗词扬名的,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你看能不能……”
“哈哈,诗词我也不在行,就是知道一点历史典故,这才对得上。”秦朝微笑说道。
“海峰兄说笑了。”南宫中连说道,旁边众少年也是表情诡异,说出‘一官归去来’这种下联,诗词不在行?
“这圆柱埋壁题看起来很有趣的,我也来玩玩,说不准还能帮点忙。”秦朝说道,他当然知道南宫中是想让他不要去闯诗词,专攻算术。
“这敢情好。”南宫中眼睛一亮,连笑说道,“海峰兄出手,一定能帮上的,帮不上也没什么嘛!”南宫中很清楚,这一道圆材埋壁题,和别的算术题不同,别的题再难,也是纯粹的算术,可这……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这需要的可能就不止是算术了,而是别的东西。
“这段海峰能顷刻间对上‘三绝’那对子,就算没学过算术,也是少有的聪明机智之人,说不定他这‘算术’外行反而能找到解这题的关键之处。”
若是纯粹考逻辑的算术,南宫中也不会找秦朝。
“烦请诸位兄弟替兄弟准备笔墨纸砚和尺子。”秦朝连吩咐。
“尺子?”
南宫中一怔,其他人也一怔,而后——
“聪明!”
“好主意!”
秦龙、秦虎眼睛亮得像星辰,他们这一喊,很多少年这时也反应过来,这出的算术题,除了必须新寺生自己解答外,并没有规定如何解答,也就是你能用笔在纸上演算,也能拿算盘计算,当然这也能用尺子。
而一用尺子。
这第二道算术难题,所谓的圆材埋壁,只需照着题的要求画出一个圆形,虽然这画圆可能有点麻烦,但只要多试几次,便能画好,而后……用尺子一量,答案便显然了。
其实这也是众人被‘计算’这个思路给限制住了,哪里像秦朝前世动不动就玩些脑筋急转弯,搞些巅覆性创新,思维自然开阔。
“海峰兄,你等着,我这就去借尺子!”那胡清秀一跳老高,连向着状元坛下奔去。
“慢着!”
“等一下!”
两个声音响起。
“怎么,海峰,九才兄?”胡清秀看向秦朝和张九才。
“这算术一关,考的是计算能力。”张九才沉声说道,“若我们用尺子解决了,虽然也不算违规,可这终究还是落入了下乘,让人看笑话。”
“对,大伙是来证明能力的,不是纯粹的为解题而解题。”南宫中也连说道。
他这一说,很多人也想起这一关的用意,一些少年更是瞧向那高明真,若真这样解,就算四道题都解出了,成绩也是被高明真压一头。
其实除了张九才的考虑外,秦朝想得更多,用尺子能得到答案,可这个答案只是近似的答案,运气好便和最终答案完全一致,运气不好便会差那么零点几寸。
“各位,我要这尺子只是因为先前看到这圆柱埋壁题后想找到一个规律,若能找到这规律,兴许能帮助解题。”秦朝说道。
“规律?”众人瞪着秦朝。
“嗯,就是直角三角形,这直角的两条边和弦的长度规律。”秦朝说道。
“直角三角形三条边的规律?”
正为第二题头痛的张九才、南宫中眼睛刹时亮了:“没错,这三角形的三条边长度说不定真有规律,找到这规律,这题也许真能解开,嗯,这尺子必须得找来。”
“对!”
“清秀,快点去借尺子!”
很多少年都冲向状元坛外。
“你们不用去借了。”这时银铃般动听的声音响起,“他说的那条规律是真的。”
只见高明真捏着个棋子笑盈盈的看着众人:“那规律就是任何一个直角三角形,两条直角边长的平方等于斜边的平方,不过这第二题,就算你们知道了这条规律,要想解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好了,你们去解题吧,当然,实在解不出,也可以用尺子量。”
“多谢这位姐姐告之。”秦朝微笑拱手。
高明真哼了声,不理秦朝。
“放心,一定能解出的。”张九才淡淡道,随即坐下,拿起毛笔在纸上划写了起来,有了这规律,再解就不再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海峰兄,你坐这!”一个很俏丽清秀的少年怯怯叫道。
“多谢欣宁兄。”秦朝冲旁边少年微笑点头,这少年女孩子般脸微微一红:“海峰兄,你记得我姓名?”
“当然,禹欣宁,很好听的名字,怎么会记不住?”秦朝说着在少年让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对了,欣宁兄,那高明真解题都用了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这我也是听说的。”禹欣宁很开心的说道,“那些人说她第一道题,只是看了几眼便答出了。”
“只看几眼?”秦朝讶然,天龙寺出的算术题,对秦朝来说不算难,可这是因为秦朝是来自现代的,古人能看几眼便算出这题,数学天份可以说非常强悍。
“第一题虽然看了几眼便得出答案,可她接下来第二题,却用了一盏茶功夫。”禹欣宁继续说道,“第三道没到二盏茶,第四道用了三盏茶功夫,而后她也出了一道题给师兄们解,可一题便将师兄们给难住了。”
“一题就难住了?”
“嗯,这道题,在那个姑娘手中。”禹欣宁说着一指,指的是站在高明真身旁的姑娘,也是先前第一个猜出秦朝‘一官归去来’对联的姑娘,秦朝可以看见那姑娘手中拿着一个折纸。
“倒底是什么题?”忽然秦朝对姑娘手中所谓的难题感起兴趣来。
“好了,不打扰你了,海峰兄,我可是非常看好你,你一定要帮我们解出那些题哦,特别是那个高明真出的题。”禹欣宁笑说道。
“嗯。”
秦朝提起毛笔在纸上随意的划写着。
“有了勾股定律,这题张九才他们应该能解出吧?”秦朝写得很慢,眼睛不时盯向那日冕,很快便到了一盏茶。“还没解出?”秦朝眉一皱,连在纸上写下答案,正要起身。
“哈哈,答案出来了!”张九才的声音响起。
“多少?”
“是多少?”一道道声音响起。
“26寸。”张九才兴奋说道,这时胡清秀已经冲状元楼大喊起来,“诸位师兄,有人解出第二道算术题了,烦请出来一下。”
“解出来了?”
状元楼内声音传出,怪异的是反而有点惊喜,而后一个方脸青年兴奋的冲了出来:“是哪位师弟解出的,答案是多少?”
“26寸!”张九才连说道,冲着那青年拱拱手,“不知这答案是否正确。”
“没错!”
这青年很开心,眉一扬,“你能解出这道题,那么接下来的第三道题我现在便贴出来。”他大步走出,很快便到了状元坛南边榜楼下。
“笔来!”
胡清秀递上狼毫,这青年抓过后便在左边第三列写了起来:
“一百炊饼一百兵,长官三个更无争,小兵三人分一个,长官小兵各几人?”写完后放下笔,笑吟吟看着张九才,“在下彭先建,还未请教师弟高姓大名。”
“彭先建?”
张九才连拱手,“小弟张九才见过彭师兄。”
“张九才,哦,想起来了,你就是刚刚‘端阳重阳’的张九才,不错,那圆柱埋壁都能算出,很了不得,不过这道题么,有个要求。”彭先建微笑说道,“这题,必须用两种思路来解出答案。”
“两种?”众人一懵。
那彭先建冲张九才点了下头,便进了状元楼。
第二十一章 诗定五品
众人连看向这第三道题,张九才、南宫中只是略看一会便都一怔,这出题是下一道远比上一道难,可这第三题,三人只是这么想了一会,便似乎有了点头绪。
“嗯?”秦朝也是一愣。
“百兵争饼?”他眼睛一亮,连看向秦龙、秦虎,“鹏阳,有丰,你们也来解解这题,挺有意思的。”
“我们?”秦虎、秦龙愕然,第一,二道都算不出,还让他们算第三题!
秦朝微微一笑:“这道题和上一题不同,你们仔细想想,说不定能解出来,嗯,都拿上纸笔,别空想。”
“那好!”秦龙、秦虎对秦朝的话向来信服,当即连找了个座位坐下思索起来。
“这第三题,应该是白给分的。”秦朝眯着眼,相比前两道题来说,这第三题难度并没有提升多少,甚至在秦朝看来更简单,那彭先建是要求必须用两种思路解出,可秦朝这么一想,便有了三种,再一想,答案便已经知道了。
“这道题只要理清了头绪,便能做出,用来考iq倒是不错的。”秦朝在纸上随意写划着,“这一题这么简单,第四道肯定很难,那高明真手中的更难,这一题我就没必要和别人抢风头。”写划着,很快便写出了三道解法,而后秦朝直接扯过一张纸盖住那答案。
“除了算学外,这一次的诗词题倒是有点意思。”秦朝微微瞥向北边,北边的榜楼大红纸上写着碗大的欧楷字‘咏塔’,“这咏塔应该就是咏这崇圣三塔,历年来状元楼考题数次都是这题。”考得多,烂大街一样的考题,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对诗家来说,反而是最大的难题。
当年李白被封为诗仙,是何等的诗才,可到了黄鹤楼,却一声长叹‘眼前好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作不出什么诗作,为何,就是因为别人写了,而且写得好,把容易写的都写完了,你再写,难度就呈几何倍提升了。
“梵宇弘开壮帝都,碧天空起玉浮图。”
百无聊赖中,秦朝在纸上写着诗句。
“咦?”旁边的禹欣宁一瞥秦朝写在纸上的字,便离不开了,没看几眼,眼睛越来越亮。
“浮图千尺起层层,半入虚无看不明,……望尽人间多少事,身在大干几沧桑……”禹欣宁满脸都是兴奋,“好有意境,这是海峰兄的咏塔诗么?”
秦朝没注意到禹欣宁的神色,只是不时看向那日冕,至于UU小说写了些什么,根本就是任意而为,忽然秦朝瞥向关诗皓。
“这咏塔词,我已经做好了。”只见关诗皓高叫着站起身,“还请师兄们前来审题。”
“哦,速度蛮快的嘛!”
状元楼门口闪出一人,个子比较矮,笑眯眯的几个大步便到了关诗皓身旁,“我记得你叫李玉白,对‘四诗风雅颂’的李玉白,能对出这样的下联,不知是不是真的熟读四诗。”这书生说着低头看向桌上关诗皓写的诗词,只看了几眼,便眉一扬。
“好一句‘高立浮屠塔,海明舍利光!’,嗯,这后面的也不错。”说着他又看了一会,便将他桌上写了诗词的宣纸卷起,“李玉白师弟,我这先拿进去给其他师兄弟们品评,再共定级别,你请稍等。”
正要迈步。
“师兄,请慢。”一道声音响起,只见王忠和抬头笑道,“我这诗词也完成了,烦请一并带进去品评。”
“哦?”
书生讶然,连来到那王忠和身旁,同样先看向桌上那诗,只一会儿便点头。
“不错,你这‘满天星灿烂,一水浪收痕,塔上云涛急,佛镇洱海平。’很有些意境。”书生也点头颌道,一把收起王忠和的诗词,转身进了状元楼。
“你说,他们会得多少品级?”
“应该不低,你没听那书生念的么,这几句诗可是很让人耳目一新。”
观看的人群都很关注,特别是对关诗皓诗词的等级很期待,毕竟关诗皓对对子表现得很不错,没多久。
“关诗皓,还有王忠和,你们俩位师弟的诗词定的品级都是五品。”声音从状元楼中传出。
“五品?”
“才五品?”
人群一阵唏嘘声,从先前那矮书生吟诵的句子来看,这两首水平都非常高,很多考了功名的秀才举人,自忖自己是万万做不出这种佳句的,可最后居然才得五品。
关诗皓、王忠和也都一皱眉,显然也对自己诗词评品不满,不过诗词文章这东西就是这样,好坏很难说得完全清楚明白。
“我们这东屋,现在就看段昌业的,不然诗词这一关完全就是在丢脸,以后都抬不起头。”王忠和看向段昌业,这时段昌业眉一挑,也放下了笔。
“哈哈,各位师兄,在下的诗词也出来了,还请点评一下。”段昌业高声叫道。
“哦,让我看看。”先前的矮书生又出来了,几个大步到了段昌业身旁。
“嗯,你这‘宝瓶影射天边月,金铎声传海上风。’和‘远眺可观千里外,高登似在九霄中。’颇为可观。”矮书生眼睛发光说道,而后一卷纸进了状元楼。
“会是几品?”
段昌业微微倾着身子,而状元坛上,关诗皓,王忠和,高世霸,甘逸夫等东屋的少年都有些紧张。
很快声音传出:“段昌业,你的诗词品级是五品。”
“又是五品?”
段昌业眉皱紧,高世霸、王忠和等也脸色不好。
“可惜了!”人群中一阵哗然。
“从吟出的句子看,这三人的诗词就算不达到三品,也能得四品。”新寺生中很多人也是有些不平,其中那鲁宝佳眯着眼,看向状元楼,“就是不知他们的全诗如何,不过这品评评了就不能改了,就算全诗很好也没办法。”
“昌业,玉白。”王忠和沉声道,“这事,我们没办法辩,现在就看海峰、九才、启先他们的表现了。”
“嗯,只能看他们了。”关诗皓板脸道,确实,诗词这东西主观印象很重要,好坏全凭评审者一张嘴,根本是有理无理都说不清,可算学,那完全是板上钉钉,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真解出了答案,别人想打压胡说都不行。
三人都看向秦朝、张九才、杨启先三人。
四周人群议论着也一个个在等这帮新寺生算学方面的闯关。
“海峰兄。”
这时禹欣宁一指秦朝纸上的字,“不如你也把这诗交上去……”
“诗?”秦朝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后世的咏塔名作写在了纸上。
“哈哈,随便乱涂的。”秦朝连大笔一划,几下便将写好的诗给划花了,“欣宁兄,这事别告诉他人,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秦朝微笑说道。
“嗯。”禹欣宁脸蛋红红的点头,“我一定不乱说的,不过好可惜哦,我觉得那诗很好。”
“谁写诗?海峰兄,你也写诗?”
关诗皓、段昌业、王忠和走了过来,都看向秦朝那纸上,此时上面的诗句虽然被秦朝划花了,可隐约还是能见到‘云中影,夜半钟,惟扫塔’看起来很有些不错的字词。
秦朝一笑:“别看了,乱涂的,嗯,想不出这第三题的解法,便随便写了些,当不得真。”
“随便?”关诗皓眯眼一笑,“海峰兄随便写的,我看意境挺高的。”
段昌业、王忠和也点头,虽然看不完整,可光看的,似乎很不错,这还是随便写的,认真写会怎样?
“我还是攻一下算学,这诗词写得再好也没用。”秦朝一笑,在纸上第二遍写起解答过程来。
“嗯,解算学题也好。”关诗皓、段昌业、王忠和点头,三人的诗词其实非常不错,完全有入四品的资格,可最后……。
秦朝的诗,要想获高品级怕也难,只能从解算题上赢回脸面。
“鸡兔同笼法,假设百人都为长官。”
秦朝在纸上写着解答的过程,三人也一旁无聊的看着。
“哈哈,出来了,答案出来啦。”忽然南宫中的声音兴奋响起。
“解出了?”
关诗皓、段昌业、王忠和一喜,连看过去,周围人也一个个看过去。
“解是解出来了,可是……”只见那南宫中兴奋的神色一闪而逝,便皱起眉,“答案没错,可我这只是用一种思路解出来的,另一种思路是什么?”自语着又开始写划起来。
四周一阵叹息,这时——
“我也解出答案了,不过,也还差一种解法。”张九才说了声,正要做题。
“哈哈,海峰兄,我做出来了。”只听秦龙手舞足蹈的,“小兵是75人,长官是25人,有没有错?”
“哦?”
张九才、南宫中、杨启先连看过去。
“鹏阳兄,你的答案确实是正确答案,厉害!”南宫中一竖拇指。
秦龙眉眼耸动,笑道:“也是碰巧,不过我这只是一种思路。”
“一种?”
张九才、南宫中、杨启先面面相觑,一种思路解出来了,你大呼小叫什么,现在谁不是已经用一种思路解出了,三人不理秦龙,继续思索。
时间流逝,秦朝写解题思路写得很清晰,旁边那对算学根本没兴趣,不是很在行的关诗皓、段昌业、王忠和开始只是漫不经心的看,可很快便精神头来了,都看出点名堂,甚至思维运转快的关诗皓已经心里在计算着,秦朝第一种思路写完,答案完全正确,而后他不加停顿的写第二种解法,而这第二种比第一种更简洁,秦朝才写到一半。
“按海峰兄的方法,后面应该是100除以4,那就是25。”
关诗皓猛的眼睛一亮,“对,答案小兵是25个,我这也是,海峰兄这第二种思路也是正确的,嗯?”关诗皓一转头。
只见张九才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九才兄,你解出了?”旁人立即询问。
“嗯!”
张九才点了下头,便冲状元楼兴奋叫道:“师兄,还请阅题。”
“好咧!”
立时那彭先建便出来了,走到张九才身旁,看着他写在纸上的解法,一会便颌首笑道:“没错,是这答案。”
第二十二章 不定方程
“哦?第三题也解出来了,居然把第三题都解出来了。”整个人群一片哗然,三月三能闯到第三关可以说是非常少。
“这一期还真是怪。”
“对呀,先是来了个小姑娘,把四道题都给解了,还出了一道题把上一期的寺生都考住了,现在又……”
对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算学是非常麻烦的,以往状元楼闯关顶多解出第一道算学题,今天却是一下三道,不过在那高明真连解四道,反难住寺生的成就下,人群中很多百姓还是有些怀疑。
“那高明真能解出四道题,说不准今年的算学题都比较简单。”
“嗯,很有可能。”
“现在就看第四道题,前面的容易,总不能最后一题也容易吧?”
人群议论期望着第四道算学题,状元坛上的少年们也都看着彭先建,有些紧张的等着最后一道算学题。
“希望不要太难。”这时候即便是张九才这种自信满满的人都有些忐忑。
彭先建微微一笑,走向南边榜楼,顺手抓过一只沾了墨的狼毫,在那第四列挥毫写道:“鹿十八,兔三斤,鸽子四两不用称,九十九个一百斤,问兔鹿鸽子各几何?”
“鹿十八,兔三斤……”
众少年看着题一懵,这道题只有寥寥几字,可一细想,便发现一个问题,里面的未知东西太多了,条件不够,怎么解?
“张九才师弟,慢慢想,不用急的。”
彭先建淡淡说道,放下毛笔,背手进了状元楼。众少年苦苦思索,这状元楼内一楼大堂,此刻十桌大酒席摆开,坐着的都是上一期的天龙寺寺生,彭先建一进门。
“先建,那张九才你看如何?”
大门旁一桌的蔡文友说道,而这一堂的寺生都有些面带郁愧之色。
“难说。”彭先建眼中有着忧色,“那第二题是最难的,若是这张九才独自解出来倒算是不错,可偏偏。”
“是啊,要不是那段海峰提醒,张九才怕是根本就解不出来。”那先前收集关诗皓、王忠和、段昌业诗词的矮青年也摇头。
“这段海峰,我一开始还对他,没想到……”蔡文友叹息道。
秦朝能想到找直角三角形的规律,对对子时也对出‘一官归去来’,大堂众书生当时都很看好他,可偏偏第二道,第三道算学题最后都是张九才,而不是秦朝解出来的。
“谁也不可能是全才,这段海峰对对子不错,思维也敏捷开阔,算学差一点也正常,这次只希望张九才把第四道算学题解出来,大伙勉强面子也过得去。”矮书生说道。
“嗯,应该能的!”
“一定要解出!我绝不相信没人压得住那高明真一个女娃娃。”
一些书生也接口,若不是高明真逼得太狠,第三道算学题他们何必出得那么容易,而这第四题,虽然难一点,可只要真正聪明,总归能想到办法解决的。
一旦解出来。
这一期的新寺生也解了四道算学题,风头至少能和高明真相抗一阵,众人出门在外,也好多了。
“我们这一期是没指望了,只能指望他们这新来的。”
“是啊,要是他们这一期也出一两个妖孽,像高明真那样的妖孽,甚至能解出高明真的难题的人,那就好办罗!”一些书生摇头感叹,可人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是做梦。
高明真出的那题有多难!
他们到现在都没解答出来,怎么可能是新寺生能解出的?
状元楼外。
“怎么解?”
一个个少年看着南边榜楼苦思。
“咦,不定方程?”秦朝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在意了,这道题在古人眼里也许很难,可对秦朝来说,不过是小学题目而已。
“九才兄,怎么样?”南宫中沉脸道。
张九才摇了摇头:“还差一两个条件,不然这题倒很简单,可现在……慢慢算吧,现在我还没把握。”拿起笔在纸上写划起来,那南宫中、杨启先还有一些少年也拿起毛笔开始写了起来。
“海峰兄。”
秦朝旁边那关诗皓、段昌业、王忠和都看着秦朝,先前他们三人看秦朝解第三题看出了味,这会自然也想看,就算解不出,可看看秦朝的解题思路也是好的。
秦朝一皱眉,这道题也就是个二元一次不定方程,前世真不算什么。
“也罢,就露一点吧。”
微微一思索,秦朝提起笔便在纸上笔走龙蛇起来,他用的方式自然是二元一次不定方程的办法。
“你们说,这次他们能不能解出?”
“应该能吧,这题目看起来挺短的,应该不复杂?”
“不复杂?别看这一题字数少,可题目绝对难,不信你自己算……”四周的人群低声议论着,状元楼上很多食客也不时看向下面。
“z等于99减去x和y。”
旁边有人盯着,这次秦朝没故意磨蹭偷懒,这样一来,在他人眼中很难的题,秦朝几乎是顷刻间便将过程以及答案写下来了。
“3,8,88!”
三个数字一写下,秦朝还没说话,旁边的关诗皓已经高叫起来了:“哈哈,鹿3头,兔子8只,鸽子88个,加起来正好是99个……”
刷!
一双双眼睛连看过来。
“他说答案是3,8和88……”
而后很多正坐在桌前的少年连抓起笔在纸上划写,只是套答案自然很简单快速,很快。
“没错。”张九才看向关诗皓,很惊讶,“玉白兄,按你刚说的3只鹿,那它的重量是54斤,而后兔24斤,鸽子22斤,正好是一百斤,这答案完全正确!”
“对,完全是这答案!”南宫中也说道,瞪着眼睛看着关诗皓,很是诧异,“玉白兄,你不是说自己只擅长诗词,别的不在行么,怎么?”
“对呀!玉白兄,你这解得也太快了!”
“真是太聪明了!”
很多少年都看着关诗皓眼睛发亮,毕竟这答案是从关诗皓嘴里念出的,而且从出题到现在才多久,就算出答案了,这份算学才能。
“这,不是我算出的。”关诗皓连摆手,一指秦朝,“我只是看海峰兄写出了,照着念而已。”
“对,这题是海峰兄做的,先前第三题,其实他也做出了。”王忠和连说道。
“海峰?”
众人目光又落向秦朝。
“让我看看。”秦虎一下便窜了过来,分开关诗皓,连看向那纸上的解题过程,张九才也是连跑了过来,兴奋的看向秦朝写在纸上的解答过程。
“居然是这样算的!”张九才一看之后,连手指划动演算着。
而旁边人群。
“咦,他们有人解出来了?”
“解出来?这才多久,不会是错误答案吧?”
“谁知道!反正等一下那彭先建出来就知道了。”人群议论纷纷,都看向状元楼,而段昌业也冲着状元楼高喊:“各位师兄,这第四题答案已经出来了,还请审阅。”
“哦?就出来答案了?”惊咦声响起,便见彭先建冲了出来,眼睛先是看向张九才刚刚座位处,发现人不在,才看向秦朝处,“哪一位解出的?”
“这里,是海峰解出来的。”王忠和连指道。
“什么?是段海峰?”彭先建愣了一下,随即眉一扬,惊喜道,“快,我来看看。”两个大步便冲到了秦朝这边,众人连让开,彭先建来到秦朝桌旁,眼睛一落在那纸上便一愣。
“设鹿有x只,兔有y只,鸽子有z只……”
纸上除了写着正常繁体文字外,还有一些完全不认识的符号。
“彭师兄,怎么样?”
一些新寺生少年连紧张询问,虽然演算答案似乎是正确的,可这是第四道算学题呀,真的就这么轻易被解出了?
彭先建眉一挑。
“这样解的……”他又看了几眼,眼睛便眯起想了下睁开,闪着光道,“不错,这样的解法不仅能用到这一题上,还能用到解其他算学题上,而且同样很方便。”秦朝这解法就像一张纸,没捅破前他人很难想到,可一捅破,聪明人便能举一反三,想得很远。
“这么方便的法子,难怪能这么快解出,哈哈。”彭先建哈哈一笑,“你这位段师弟,还真是个鬼才呀。”
秦朝用的方法自然是方程,再加消元……。
用符号方程来解数学题自然远比现在这种写着复杂文字的解法不知要简便快捷多少倍。
“嗯,真的很简便。”张九才,南宫中看着也连点头。
“解出来!”
“这算学一关闯过了!”
四周的新寺生少年都兴奋起来,闯状元楼,四道算学题都一一闯过,历史有几次?
虽然不是他们自己闯过的,可做为同一期的寺生同样脸面有光。
“今天这闯状元楼。”彭先建高声道,“对联一道,诗词两道,算术四道你们全都闯过了,而这第四道算学题,段海峰师弟不仅仅是算出了答案,而且用时非常之短,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彭先建的声音在整个状元楼上空飘荡,传到大街很远。
“什么?”
“这人说四道算题都被闯过了?”
“他叫什么名字?段海峰!”
“就是段海峰,这段海峰好强哦,我这半个饼都还没吃完哩,居然就把题解出来了,这加起来还没半柱香吧,不过也怪,这段海峰前二道算术题,根本没做出,这第四题怎么就……”
大街上从状元楼附近到数十丈外很多人都打听着,而这周围观看的那些文人秀才和姑婆们,看着秦朝,张九才都是眼睛发亮,这天下很多人诗做得不错,可一到算学,便头痛,能诗能算,这样的人才培养得好,未来不可限量。
“诸位师弟,现在闯状元楼,就只剩下最后书法和棋弈了,我等着你们闯过去。”彭先建大声说道,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且慢!”
“嗯,高明真小姐?”
一道道眼神都看向那坐在棋盘旁的小姑娘。
第二十三章 五猴分桃
高明真手中棋子敲着石桌,似笑非笑的看着彭先建:“两鼠穿垣,圆材埋壁,百兵争饼再加上这物不知其数,不错,天龙寺这一期新寺生果然很不错呀。”她明亮的大眼睛里似有一丝嘲弄。
彭先建一皱眉,这一次他们出的题,虽然不算是历年最难的,可也都达到基本难度要求。
“高明真小姐,你想说什么?”
彭先建沉着声音,难度达到基本要求,他就不怕对方说自己这些人放水。
高明真嫣然一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们这一批新寺生很强,一个时辰,接连攻克三道算学题,咯咯,这在历史上也是少有的,这一次让我碰上了,岂能不交流交流,请教请教?”
“请教?”
彭先建脸色一变,双手按着石桌,盯着高明真低沉道:“高小姐,这没必要了吧,他们虽然解了四道算学题,可毕竟还是第一天入天龙寺,还没有正式学习过,岂敢当得上高小明的请教。”
“哼!”
高明真旁边站着的高挑小姑娘鼻子一皱,哼声道:“他们没正式学习过,难道我高姐姐就学习过,这算学考的就是脑瓜子,他们都能被选来天龙寺,便是全国各地挑选出来最聪明的人,我高姐姐向他们请教有何不可?”
“姜姑娘此言差矣。”彭先建说道,“你和高小姐虽然没进天龙寺学习过,可你们都师出名门,自有名师大家教导,他们岂能比。”
“天下有名师的,又岂止我和高姐姐两人。”姜姑娘撇嘴道。
高明真也是笑眯眯的:“我有名师教授没错,可你们在天龙寺学习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名师教导的,他们这新寺生,难道都是生而知之,教他们的人不是名师?”
彭先建眉更皱紧,他自然不可能说新寺生原先的老师都是庸材。
“彭大哥,小女子只是来请教学问的,既然我出的这题你解决不了,何不让他们出手。”高明真脆声说道,而后眼神一扫南宫中、杨启先、秦朝等新寺生少年,最后落在张九才身上。
“几位哥哥,你们都是天下精英,人中龙凤,小妹这有一题,还请各位哥哥不吝赐教。”高明真说着眼睛眨了眨,甜笑嫣然的拱手道,“小妹可是真心求教,诸位哥哥可千万不要拒绝。”
彭先建叹息一声,高明真直接向新寺生挑战,他也不好再多嘴了。
状元坛上新寺生,南宫中、关诗皓等众少年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他们又不是傻子,连上一期的天龙寺师兄们都无法解出的难题,他们这些新寺生怎么可能解答得出,可是能回绝么?一回绝更落了新寺生的气势,被传出去,便成了连应战都不敢的孬种,以后表现再好都是污点。
“高明真小姐千万莫要说这话。”杨启先哈哈一笑,连笑着道,“这天下谁不知道善阐侯的孙女聪明天下无双,乃世间第一奇女子,算学天赋更甚当年的高相爷,这算学上,要求教的,也是我们这帮沽名钓誉,运气好才被选到这天龙寺的无知小子向你求教才对,这题,顶多相互探讨,互相研究。”
“对,我们再聪明也万万比不上高相爷,大伙一起探讨,别说什么请教。”胡清秀也连说道。
“高小姐说话太客气了。”
“大伙儿也很想看看高小姐这绝世难题,能不能解开,只能尽力而为。”
……
一个个少年高声说道,能被选来天龙寺的岂能简单,一个个都想得明白,既然拒绝不了你,那就事先就把你捧起来,这样万一事后做不出题,丢了脸也好下台,而且杨启先说得也没错,你是高升泰的孙女,本身又聪明,有高升泰悉心**,大伙乡村野孩子比不上也属正常。
“姜司。”高明真也没跟众少年打嘴仗,而是一示意旁边的高挑小姑娘,“把题目挂起来吧,让各位天才哥哥们看看,好给我们解惑。”
“好的!”
姜司冲众人笑了一下,也没见她怎么动作,身子便凭空窜起,“啪!”只见她一抬手,手中那卷起的条幅便挂在了旁边遮阳大青伞的支钩上。
“题意有不懂,可以询问我,至于其他的废话就不必多说了,我高姐姐还要下棋哩!”姜司说完,眼神挑衅的瞥了南宫中、秦朝和张九才三人一眼。
伞沿的条幅缓缓落下。
众少年连屏息看过去,秦朝、张九才、南宫中也没理那姜司,而是视线投到那条幅上,看向那道难住了天龙寺上一期寺生的绝世难题。
雪白宣纸条幅上,只见清秀娟丽的四行字,分别是:
“今有五猴来分桃,约定平分拿一堆,大猴五分余一个,吃完带走一堆桃,二猴五分亦余一,吃完带走一堆桃,三四五猴类此推,请问当初几多桃?”
看完这一题,一些书生脸色都苦起来了。
“怎么是这样的题?”
题一落眼,秦朝脑中便轰的一下,只觉得晕眩眩的。
“靠,这还用解么,都有现呈的答案!”这题是如此熟悉,在前世更是大名鼎鼎得让秦朝不得不去钻研一番。
这题名叫‘五猴分桃’。
原题意思是5只猴子一起摘了一堆桃子,因为太累了,它们商量决定,先睡一觉再分。
过了不知多久,来了一只猴子,它见别的猴子没来,便将这1堆桃子平均分成5份,结果多了1个,就将多的这个吃了,拿走其中的1堆。又过了不知多久,第2只猴子来了,它不知道有1个同伴已经来过,还以为自己是第1个呢,于是将地上的桃子堆起来,平均分成5份,发现也多了1个,同样吃了这1个,拿走其中的1堆。
第3只、第4只、第5只猴子都是这样……,问这5只猴子至少摘了多少个桃子?第5只猴子走后还剩多少个桃子?
五猴分桃题目在国外又叫‘水手分椰子’,最先是由大物理学家狄拉克提出来的,这一貌似简单的问题曾困扰住了他,经过努力,他只是获得了相当繁琐的求解方法。为了获得简便的方法,他把问题提供给当时的一些数学家,有意思的是竟然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
“前世这题之所以在中国有名,除了他是狄拉克提出来的外,主要是因为李政道访问中科大少年班,用这问题来考问现场学生。”
前世李政道和杨振宁曾荣获诺贝尔物理学奖,也正是由李政道提议成立了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他在访问中科大少年班时,拿出这题来考问,结果无人能答。
“这题虽然当初狄拉克询问数学家时没有满意的结果,可后人不断努力下,很多简便方法已经涌现了。”秦朝撑着额头,“我该什么时候抛出答案?”
微微一眯,秦朝便有了主意,直接扯过一张新宣纸,秦朝开始写了起来。
五猴分桃的题能困扰住后世的大物理学家,现场的少年自然不是这么容易理得清的,主攻学问的所有少年,那张九才、南宫中、杨启先、鲁宝佳一个个都愁眉苦脸。
这状元坛下。
“嗨,你说这批新寺生能解出么?”
“解也?开什么玩笑,连上一期的寺生都被难住了,这新来的能答上?”
“可他们不也和高明真一样,解开了四道算学题么?”
“那不同,兴许他们新寺生解的算学题难度没高小姐的高,总之,高小姐可是善阐侯高相爷的孙女,聪明在整个大理都是有名的,她出的题,绝不会有人能解出,这一期的新寺生也不例外。”
很多行人百姓商家也不做事了,都围等着答案,而整个状元街、文汇街,沿着状元楼往外。
“高明真和新寺生对上了!”
“快去看,新寺生也过了四道算学题的关,正在解高小姐的题哩!”
一个个小道消息疯狂般传出,一些来看热闹的本来只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偶尔打听一下,可听到这小道消息都坐不住了,连往状元楼附近赶去,想亲眼看看现场的比拼,很多好汉堂跟来,因为人太多,街上太拥挤一直没挤到状元坛附近的人再也坐不住了,都挤了过去。
状元楼六楼上,刘不醉,黄天都,吴万里等划拳谈笑吃喝时,一个个不时看向下面状元坛,段老、孟老、本释等人喝着茶,也不时盯向下方。
“哼!”那李老眼耳尖得很,早看到附近街道上那涌动的暗流。
“这高升泰也太不像话了,不就是一个比试么,用得着四处传播?”李老哼声道。
那张老也是板着脸,“他当然得传播,我们这一批的新寺生长脸,也把四道算学题给破了,成绩压平了他的孙女儿,现在他孙女为难新寺生,他当然得传播,好让自家出风头。”
“你们两个何必发火。”段老笑呵呵的,“善阐侯是光明磊落之人,绝不会做那种事的,那些传播,不是过是大理城对这高明真丫头有好感的普通百姓,百姓们自发传播,没必要怪到善阐侯身上去,孟老你说是不是?”
孟老眼神瞥着下面街道,微微一皱:“百姓们拥戴高家是事实,这传播么,不管高相有没有做暗手脚,百姓自发传播前来观看是有的,李老,张老,你们也没必要发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准这次的新寺生便能把题给破了。”
“这次的新寺生,最后来的那里面的张九才。”张老沉声道,“他是我张家的人,能连解两道算学题,解出这姑娘的破题希望还是有的。”
“那另一个也不错。”这桌窗旁,微眯着眼淡然喝茶的道人‘照真人’忽然开口道。
“对,那段海峰也很不错,哼,只要他们俩破了这鬼题,便成了高升泰孙女丢脸!”李老哼声道,依然气鼓鼓看着下面。
五猴分桃题,连孟老都觉得麻烦,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能解出么?谁也不会相信。
第二十四章 第一解法
时间过去,专攻武道没做题的少年一个个都很有些焦急,沉不住气。“小朝出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秦虎一脸笑容,东瞧瞧西看看一幅成竹在胸,悠哉悠哉的轻松模样,这时瞥到人群东边处。
“鹏阳,别想了。”
秦龙眼睛亮得像星辰,连拉了身旁的秦龙一下,秦龙一愣,从苦思解题中抬起头,这时也发现整个状元坛四周和先前不同,此刻密密麻麻都是拥挤的人头,而且这些人很多都是张望着这边状元坛,一些还指指点点的向向自己这此少年。
“怎么?”秦龙低问道。
“买卖来了,你看,那里……”秦虎一指东北角的货铺,只见这货铺门前左右壁上贴着大红纸,上面写着‘段海峰’、‘高明真’、‘张九才’等字样。
秦龙眉一挑:“我听说这城里动不动就喜欢开赌局,那应该是开赌局了。”
“没错,就是开赌局了,还是刚刚开的。”秦虎眉飞色舞的,碰了碰秦龙,“我们也去下一把注,这么好的机会,不多赢点钱才真是笨蛋。”
“这……”秦龙微一迟疑,秦虎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去,经过苦思做题的秦启、秦树身旁时,又一伸手把秦启、秦树给拖了出来,四个人挤到那东北角。
“段海峰十贯!”
“全给我买段海峰赢!”四人都纷纷掏出身上的钱压在秦朝身上。
“段海峰?”开赌的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一开始,下注的多,可大都下高明真,少数下张九才,买段海峰赢的不多,这四个少年一下就买了数两银子,他自然开心。
“咦。”秦启忽然看向旁边墙壁上,“这纸上写着的叫巩舒国的人是谁,赔率这么低,还有这展才佩……他们的胜率比段海峰都高?”
“哈哈,小哥,他们当然比段海峰那孩子强。”那开设赌局的老板笑说道,“听好了,巩舒国、展才佩,还有这些人名都是你们天龙寺上一期的算学高手,你说他们会比不上新寺生?”
“是我们天龙寺的师兄们?”秦启点了下头,看向状元楼,他这位置正好能透过大门窗户看到里面的酒席,不过这时里面的青年寺生们很多都没有吃喝酒席,而是捉笔狂写。
“这道题倒也不是做不出来。”
状元楼一楼大堂中蔡文友低声道。
“没错,这题要解出,需要数个时辰,现在巩师兄已经解了一半了,只要给他时间,一定能解出的。”矮书生杨不才也说道,大堂内众书生脸色都不好看,甚至比新寺生解出四道算学题之前更加紧张。
先前解不出,已经够丢脸,而现在高明真更是拉上了新寺生,他们这一批压力就更大了,若是外面的新寺生接题后一下便把答案解出了,而他们还没解出,倒时脸面往哪搁?
不说他们这一期被说成了废物,就是天龙寺的名声怕也会因此受损,怎能不紧张?
一个个疯狂的苦思着,甚至一些向来不沾算学题的书生,一些纯粹的武夫也开始思索起这题的解法,向真正算学师兄高手出瞎主意。
状元坛。
“九才,可有眉目?”
南宫中写了一会便将笔搁下,揉着额头低声询问旁桌的张九才,张九才捏笔的手微微一顿。
“南宫兄,方法倒是有一个,可这种解法有点耗时。”张九才说道,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他想到的方法是能解出,可那样解出得花多少时间,就算最后解出了,也是让人看笑话。
“是啊,这题我们不仅要解出,而且还要方法简捷,速度快,越快越好。”南宫中沉着脸,眼睛看向秦朝处,第四题是秦朝解出来的,而且是很快便解出了。
“咦?”南宫中讶然看向秦朝身旁的关诗皓。
关诗皓、段昌业、王忠和、禹欣宁一直在看秦朝解题,这时关诗皓脸上露出明显的笑容。
笑,这时还能笑得出来?
而且不仅关诗皓,旁边的段昌业、王忠和、禹欣宁看着秦朝写解答也开始露出恍然的笑容。
“难道……”南宫中心怦怦然起来。
“出来了,解出来了!”关诗皓第一个叫了起来,而后王忠和、段昌业也吼叫了起来,“答案出来了,绝对没错。”两人嗓子都很大,声音一下向着四周传开去。
整个周围一下安静下来。
状元坛下一直喧嚣说话,不时指点这坛上的人群全都停下了说话,看向那状元坛,而状元坛上一个个少年,没解题的,正苦思,在纸上划写的全都停下手中动作,看向秦朝。
“解出来了么?”
从高明真出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盏茶功夫。
先前高明真解四道题时,最长的一道也才三盏茶工夫,现在她出的题,三盏茶都没人解出,一些人甚至都已经认定这一场要结束了。
“不知道那解的答案对不对!”
四周观看人群,状元楼里的寺生,六楼的段老、李老们都紧张看着下面。
高明真这时在棋盘上下了一粒棋子,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秦朝,不由微微一怔,那关诗皓、段昌业、王忠和都说解出了答案,可秦朝还在埋案狂写。
“桃子数量为3121,解法一完。”秦朝写下这几个字,便将宣纸往旁边一拖,交到关诗皓手中,又拖过一张纸而后狂写起来。
“还在写?”很多人疑惑。
“高小姐。”关诗皓拿着纸笑眯眯的走向高明真,“请看解答。”
“姜司,把解题拿来。”高明真说道,立时那姜司便上前一步接过关诗皓手中的宣纸,在一旁桌子上摊开,一直坐着的高明真也连起身走到桌子前观看起来,她没看前面,而是先一扫最后那行字。
“数量为3121。”
看到这个准确到极点的答案,高明真眉心便是一跳,她不动声色,目光看向纸上面,开始看起解题过程来。
“有没有解错?”
这状元坛上张九才、南宫中、杨启先、高世霸等一个个新寺生都紧张盯着高明真,特别看着她的脸色,只有秦虎兴奋莫名,一幅赢定了的神态。
天地一片静悄悄的。
高明真神色一直平平淡淡。
没多久,她抬起头来冲众人微微一笑,点头颌道:“没错,答案确实解正确了。”
她这一点头开口。
整个状元坛上一片呼气声,众少年寺生都觉得心里一松,仿佛块巨石落地一样。虽然算学题一旦说解出了基本便没大错了,可高明真看题时表情一幅淡然模样,看着就让人心悬,而且秦朝也还在写,这一切都让众少年,让站在天龙寺这边的围观者心头悬着。
“不过,你这一题虽然解出了。”高明真笑盈盈又开口说道,“可你这后面写着解法一,看来这只是你的一种解法,你现在应该是在写第二种解法。”
“第二种解法?”
众少年,人群都是一懵。
这道题不是难题么,不是连上一期的寺生都至今没解出的难题么,怎么这少年不但解出了,还不止一种解法。
“难怪他明明解出来了,还在埋头狂写!”很多人也恍然了,为何秦朝一直没停笔,可也更震惊,像先前百兵争饼,虽然张九才用两种思路解出了,可张九才第一种写完后,是想了很久才开始动笔的,从一种到另一种解题思路,这比想出一种解答法更难了数倍。
“海峰哥哥,既然你有了第二种解法,那小妹便拭目以待,希望这第二种比这第一种解法更简明易懂。”高明真清脆的声音响起。
“简明?”秦朝心里一笑,若不简明我还不写哩,可以说五猴分桃真正有意思的不是解出来,而是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出来,这才是魅力所在。
高明真的声音又响起:“海峰哥哥这么聪明,想必不会让小妹失望吧!”
“不会的。”秦朝说了句,便又埋首写起来。
“够酷的!”秦龙、秦虎等很多少年笑了起来,同时一些也连往放在桌上的第一种解答纸走过去,“住手,得先我看!”姜司一瞪众少年,见众少年止步,这才笑眯眯的观看起秦朝答案来,看了一会这才哼了声走到高明真身旁,众少年观看解答,张九才、南宫中、杨启先却没去看,而是回到自己座位思索起来。
“海峰兄能解出,而且还不止一种解答方法,我们也能。”张九才、南宫中都有一股傲气,除了他俩,很多少年也同样,没看秦朝的答案,而是独自思索起来。
这时——
“兀那段海峰小兄弟,你这第二种要多久?”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第一种解法,秦用了四盏茶功夫,这次要等多久?
秦朝还没说话,高明真抬头冲人群一笑:“你们别担心,这第二种他绝不超过三盏茶工夫。”高明真声音响起,这道题她自然是自己解过,也得到了两种解法,第一种自然就是秦朝已经写在纸上的,第二种还要简单一点,用时高明真略一算就知道只有两盏茶,这才这么说。
“不超过三盏茶?那我就等等。”
“我也等等,反正已经等了那么久,不过先前解题都用四盏茶,我还以为解不出准备走人,幸好没走,哈哈!”
……
第二十五章 化繁为简
很快时间接近一盏茶。
“咦?好像出来了!”人群中一道尖锐的女子声音响起,立时一道道目光投向秦朝身上,可秦朝此时正专注的挥毫。“看那孩子旁边的人。”这尖锐声音又响起,众人便都发现秦朝左右站着仿佛保镖一样的禹欣宁、段昌宁、王忠和、关诗皓几人,这几人一向都是秦朝解题他们旁边看,一旦露出笑脸,便表示题目已经解出来了。
“没错,他这第二种解法是出来了。”很多人看着面露微笑的关诗皓连说道。
这时——
秦朝写得很快的笔猛的停下,便见关诗皓拖过他桌上的纸,往高明真走了过去。
“这么快?”
高明真向棋盘落下一子,看着走来的关诗皓很有些讶然,她预料是二盏茶功夫,可秦朝这一次明显才一盏茶。
她正要接过那解答纸。
“快看,那段小兄弟还在写?”一道声音响起。
高明真一瞥秦朝处,都有些懵住了。
只见秦朝头端正,肩背挺拔优雅的居然又在纸上狂写起来,似乎还在解答。
“拿来!”
高明真回过神后,连接过关诗皓递来的解答纸,照样先扫向这纸最后一行字。
“3121,解法二完!”
看到这几个字,高明真俏眉微微一皱,她没说话,而是从头看起解题过程来,只看了数行,眼睛便不由自主的一亮,而后整个心神都吸引进去了。
“哈哈,这一题一定解得很妙!”
“当然,海峰兄这一次可是只用了一盏茶时间,而且你看那高小姐,眼睛都在发光……”
和上一次紧张不同,状元坛上的新寺生们一个个都很轻松,虽然高明真还没宣布答案,可有了上两次的事,大伙对秦朝都有了信任,认定这解答绝不可能错,而且就算错了又怎样,顶多略丢点脸面。不仅他们新寺生,四周围观的普通百姓,书生,姑婆,小孩子们也一个个都认定了秦朝的答案是正确的。
高明真将整个解答看了一遍后,又看了一遍才放下。
“嗯,这一种解法比之上一种,要高明很多。”高明真微笑着淡淡点头,“看了海峰哥哥这解法,小妹心里也算是吁了口气,这一次请教算是没白来,小妹多谢海峰哥哥啦!”
“不客气!”秦朝嘴里说着,手中笔走龙蛇,片刻也没停顿。
众人看得不由暗暗称奇。
高明真也是眼睛一亮:“看来海峰哥哥还有第三种解法,这还真是让小妹很惊喜呀,嗯?”高明真眉一皱,看向南边。
只见一阵大风刮来,天地似乎微微有些暗淡。
众人都看向那南方天空。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天边多了很多云,有些云已经移向这正天空。
“这天……”一直沉浸笔上的秦朝也抬头瞥了一眼远处天边,眉微微一皱,大风刮来,乌云生起,显然这天快要下雨了。
“海峰哥哥,你这第三种解法,还要多久?”高明真连询问道,“若是不便,不如我们移个地方再慢慢来?”
“不用,这第三种,很快就会解完。”秦朝淡淡一笑说道。
“那好,小妹就再等等。”高明真说道。
姜司却是瞪着眼,冲秦朝叫道:“海峰哥哥,你说这第三种解法很快会解完,可你,倒底还有几种解法,若是有十七**种的,那这么解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对!还有几种?”
“是呀,段小哥,你还要解到什么时候?”人群中也传来喝问声,解算学题都是极度耗时的,特别是用毛笔,而非算盘算,若是天气晴朗,大伙也不妨多看会热闹,可这天要变了,可就不能一直呆下去。
秦朝抬头淡淡一笑:“虽然还有两种解法,可没必要,我写完这第三种,便不再解了,嗯,你们也不用等了,这第三种解法,我……已经写完了!”说着笔‘刷刷刷’连写几下便一搁,他这一搁笔。
“写完了?”
四周围观的人群很多人都愣住了,一双双目光望向那正吹着墨迹的秦朝。
这才多久?
第二种解法写完后,高明真也只是刚刚看完再和秦朝说一两句话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就用第三种解法解完了这难倒了上一期天龙寺寺生的绝世难题?
“呼!”
拉风箱般的呼吸声响起在四周,很多新寺生,特别是张九才、南宫中、杨启先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秦朝。
状元楼一楼那有着上一期天龙寺寺生的大堂中。
“我没听错?”
数十名青年寺生都停止了说话,整个大堂一下子鸦雀无声。
那一直在演算着,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没停笔的巩舒国、展才佩感觉到这死一般的安静,也不自主停止了演算,诧异看着众人。
而这大堂其他人则是都眼睛盯着大堂外的状元坛,盯着那秦朝和高明真。
高明真也是愕了一下。
“玉白,把解答拿去吧。”秦朝笑说道。
“嗯!”关诗皓兴奋无比,双手捧着秦朝这张写了第三种解法的宣纸仿佛捧着个宝贝一样,走到高明真身前。
“高小姐,请看!”关诗皓将纸摊开摆在桌子上。
高明真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视线投向纸上,只是看了两眼,身体便一僵,而后整个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四周一双双眼睛死死看着高明真,状元坛上一些新寺生呼吸也有些急促,顷刻间写出的解法,会是正确的么?若是这题这么容易又怎么会难住那么多高手?
即便是事不关已的围观百姓都有些禁不住怦怦然。
“呼!”
高明真这一次和平时不同,看得非常快,看完后便抬起头微微闭着眼睛想了一下,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怎么样?高小姐!”关诗皓得意道。
高明真目光投在秦朝身上,眼神中似乎有种莫名东西:“海峰兄,这一种解法确实是最简单,最易懂,最方便的。”高明真心中真的有一种惊艳,秦朝的第二种解法,便是她所不知道的一种全新解法,比她自己的解法更加高明,当时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可看了这第三种,才是真正的美的享受。
秦朝写在纸上的第三种解法,只有寥寥不多的字,可第一行那一句话‘借四个桃子给五猴’点出后,这道题的性质便完全变了,每只猴子分的桃,数目不再是多出一个,整个题一下变成了难度不高的算学题,只要懂一点算学的,像张九才、南宫中、杨启先等人都能很快算出最终答案。
“哈哈!”
秦虎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这第三种绝对是正确的,这算学题,我们要想的是天下有什么题能难得住海峰兄。”
“对!”
“海峰兄威武!”
其余新寺生也一个个笑了起来,那胡清秀还故意朝姜司做着鬼脸。
“海峰兄。”高明真站起身子,“这道题,小妹也算是请教过不少算学高手,以海峰兄你这解法为第一,而且今天看你的解答法子,居然想到了用那种简便符号代替复杂的汉文书写,让人眼前完全一亮,这一招,小妹以后解算学题怕是离不开罗。”彭先建都能想到的,高明真自然也能看到,甚至她看得更远。
“这种代号和数学符号。”秦朝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原创。”
“哦?”高明真大眼睛看着秦朝。
“这些数字的书写,是一些大食商人的写法,那几个符号,是更加西边的国家一些文字,我把他们融合起来,便是你看到的计算法。”秦朝说道。
“大食人?西方国家?”
高明真眼睛依然明亮:“这也就是海峰兄能留意到这些,嗯,这大食和西方的某些东西确实值得学习,这一套算学方法,虽然初学时不便,可熟悉了之后,算起题来比之我们常用不知简易快速多少倍,海峰兄大才,请受小妹一礼。”说着微微一躬身。
秦朝连闪开。
“高姐姐。”姜司一撅嘴道,“你千金之躯,向他一个普通小孩行什么礼,而且你不是还有一题么,也拿出来考考他,说不准那道五猴分桃,正好他看过类似的。”
“什么?还有一题?”
众人一愣,四周的围观百姓顿时更加兴奋了,状元坛上新寺生则是很多皱起眉,秦朝虽然强,可守久必失,也不可能什么难题都能解出,一旦马失前蹄。
“好了姜司。”高明真转头瞪了姜司一眼,“海峰兄人中龙凤,这第一题都能想出三种解法,那道题说不定也能解出,我们没必要拿出来考,免得人家说我高明真小气。”
“那可不一定,那道题比这第一题还要诡异多了,他绝不可能答得出的。”姜司脆声道,随即嫣然一笑,“高姐姐既然爱才,不忍看他丢脸,那就算了。”
高明真没理姜司。
“海峰兄,这次你解出了小妹的算学题。”高明真笑盈盈看着秦朝,“礼尚往来,不知海峰兄可有什么题要考考小妹我?”
“考你?”秦朝一愣,脑中闪过前世一道道iq智力题,奥数题。
第二十六章 其实我会做
那些题,特别是有些被人拿到网上来调侃的,可是连智商达到200的超级牛人短时间也做不出,眼前这小姑娘。
秦朝沉吟着。
高明真的智商能在武林史传中流名,显然是极高,秦朝也很想用前世通用智商测试题来测一测这个小姑娘的智商分数,不过现在么。
“呵呵,高小姐你这可把我给难住了,我这人解题还勉强,可要我出题考别人,这可头痛了。”秦朝微笑着说道,微一沉吟,道:“既然这样,我便随便出一题,我想应该难不住高小姐。”
“海峰兄请出题!”
高明真眼睛一亮,对她来说,解算学题越难越兴奋。
秦朝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崇圣塔,笑吟道:“远看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倍,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尖头几盏灯?”秦朝出的这道题,是明朝程大位写在《算法统宗》中的浮屠增级歌,其意思是说有一座雄伟的佛塔,上面挂满了许多红灯,塔一共有七层,每层悬挂的红灯数是上一层的2倍,全塔共有381盏灯,请问顶层有几盏灯。
这道题对于这时代的书生来说,确实有点难度,可对真正的算学高手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在秦朝看来像张九才、南宫中、杨启先等都能做得出。
“这高明真,虽然历史留名,可终究是个可怜人,十五岁就早早病死,没必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她。”看着眼前漂亮明净的清纯小姑娘,秦朝心里隐有怜悯。
“浮屠增级?”
高明真微微垂目思索了一小会,随即展颜一笑:“海峰兄,这道题还真有点难度,小妹一时也没思路,只能回家后细思,等想到了再来告诉海峰兄,可好?”
这话一出,秦朝便愣住了。
“做不出?”
不仅秦朝,那张九才、南宫中、杨启先等少数少年人都愣住了。
这一道题要解出答案很容易,只要先列出各层灯的比,而后把这比加起来便是灯的总份数,最后用381除以这总份数,便是答案,何其简单,这聪明无比的高明真怎么会解不出?
“这高明真,先前咄咄逼人,怎么现在反而?”秦朝微微一皱眉,想不通为何这高明真在自己面前示弱认输。
“海峰兄,小妹这次来这状元楼,能结实各位英豪,看到如此多的高手,尤其是海峰兄这种算学高手,算是不虚此行!”高明真盈盈站起,向秦朝拱了拱手道,“海峰兄,小妹以后还会来找你探讨算学,希望到时能见到海峰兄真正的难题,后面有期!”抬步便向外走去。
众人一愣。
“等一下!”一道声音急促响起。
“高小姐,这一盘棋还没下完哩!”那一直和高明真对弈的青年,抬着苍白的脸诧异看着高明真说道。
“不下了!”高明真脆声道。
“不下?可这还有……”那青年说道。
高明真嫣然一笑:“你真想下完?”
青年一愣,随即尴尬笑了笑:“高小姐棋艺高超,我这自愧不如,这一盘下完,我也未必能赢得了,不下就不下!”这一盘棋,青年心里清楚,两人棋技相差太多,无论怎么下,自己是输定了。
高明真离开,她身旁的姜司则是一把折好桌上放着的解题纸,抓在手里,又走向秦朝。
“让开,禹欣宁,你让开点!”姜司三两步来到秦朝的座位前,抓向秦朝桌子上的纸。
“姜司,你干嘛?”禹欣宁叫道,秦朝也是一愣。
姜司瞪了禹欣宁一眼,又冲秦朝笑笑,小手麻利的将桌子上凡是写了字的宣纸都抓到自己手中,“海峰兄,我们那第二题难题,你真不想试试解?很有趣的。”姜司一边叠纸,一边笑盈盈道。
“不试。”秦朝微笑摇头。
“姜小姐,这天都要下雨了,我们得早点离开哩。”王忠和笑说道,他可不想秦朝再解下去,万一没解出,岂不是落了下风。
这时——
“哈哈,那个谁,姜司是吧,什么破题,你直接说出来?你看海峰兄解不解得开?”秦虎哈哈大笑道。
“这瞿有丰!”王忠和,胡清秀等少年心头一紧,连愤怒瞪向秦虎。
“那可是你们要听的哦。”姜司甜甜一笑,“听好了,古时孙膑,庞涓二人都师从鬼谷子学兵法战略,一天鬼谷子给他们出了一道题目。鬼谷子从2到99中选出两个不同的整数,把积告诉孙膑,把和告诉庞涓。庞涓对孙膑说:‘我虽然不能确定这两个数是什么,但是我肯定你也不知道这两个数是什么。’孙膑说:‘我知道了。’庞涓说:‘既然你这么说,我现在也知道这两个数字是什么了。’请问这两个数字是什么?为什么?”
姜司这道题一说出,所有的少年都懵住了。
这是什么题?
这怎么能知道那两个数字?
“好了,你们慢慢想,反正这题你们也做不出的,我先走了,海峰兄,后会有期!”姜司将秦朝的草稿纸叠好后,傲气的一转身,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般追上了前面的高明真。
秦朝张了张嘴,很想说‘我其实会做这道题,可你也得给我点时间呀。’
这孙庞猜数的题,看起来好像茫然无序,可一细想,便能发现其中的规律,秦朝已经找到解答方向,可问题是这解题推算出最终答案总得要点时间吧。
可现在姜司半盏茶时间都不给,便直接甩身走了。
“姜司呀,你怎么把那题说出来了?”状元坛下,高明真清脆的声音响起。
“高姐姐,我这也是为他们着想。”姜司笑意盈盈,“高姐姐你想想,他们闯这状元楼,都已经闯了七关,而且连他们上一期的师兄们都做不出的题,他们也给解了,这可不是好事呀。”
“就你精灵。”高明真一笑,也知道姜司做得没错,状元楼考核本就是对新入寺的天才少年的敲打,可今天她高明真这一搅,因为秦朝把题目都解出了,结果敲打不成,反而让其中一些少年更加傲气,觉得天龙寺不过如此。
“你没看那些男孩,一个个得意的……哼。”姜司说道,忽然眼睛一亮,一扬手中的纸,“高姐姐,你猜我把什么带回来了?”
“这些纸得分我一半。”高明真看着她手中的一叠宣纸连眼睛发亮的说道。
“不行,顶多分你三张,这是我拿回来的。”姜司说道。
两个女孩子何等眼光,秦朝作题时虽然无意‘作书’,甚至还故意将字写得很快,可他数年太极书法练字的功底在,即便是这胡乱写,故意在书法没大成之前藏一手写出的,都有一股特殊的,属于自己,独成一派的大家韵味。
当时旁人都在看解答答案,思索算学的解题思路,两个小姑娘却是发现这字的价值,可两人都鬼精灵似的,一点也不声张,直到这最后要走,才将纸收走带回,这时即便有人发现了秦朝的字的价值怕是也不好和她们抢。
“不行,一人一半,不然以后……”
“一人一半也行,以后他的这个,都一人一半……”
声音越来越小。
状元坛上。
“好了,大伙别再想了。”那秦虎一声大笔,“说不定这道题就是那姜小姐胡乱出的,不可能有答案的题。”
“没错,大伙别再想那题了。”那胡清秀也高声道,满脸兴奋的看向状元楼,“这天越来越黑了,怕是要下雨了,我们现在已经闯过了七道关卡,哈哈,现在就剩最后两道,大伙加把劲,把它也闯过去,大伙今天就可以到状元楼去大吃大喝了,说起来,我这肚子都饿得慌。”
“是得快把最后两关闯过。”
“最后两关,谁擅长,快点动手。”
一个个少年停下思索姜司给的题,看向四周的人,特别是很多都看着秦朝、张九才两人。
“最后两关是书法和棋艺。”秦朝微笑着说道,一摊手,“大伙还是别看我了,书法这里自有高人在,棋弈么,我从不摸棋的,你们谁会下,自己上,千万别找我。”
“我也不擅长书法和棋。”张九才也学着秦朝一摊手苦笑道。
“海峰兄不擅长书法?”一道声音惊讶响起。
“嗯?”秦朝眉一皱,说话的是段昌业。
“这段昌业,江湖史传上他后来可是成为一代书家的,写的段氏楷书如美人簪花,秀丽娟美。”秦朝没说话。
“海峰兄,先前你解答算学题时,我在旁边看。”段昌业满脸疑惑看着秦朝,“你的字,如仙人打拳,佛陀演道,颇有禅味,我觉得境界非常高。”
“海峰兄的字,真这么好?”
旁边的王忠和、关诗皓,和那些看过秦朝的解答的少年都瞪着眼睛。
“昌业兄,你没说错吧,海峰兄的字境界非常高?”魏双说道,一些少年也点头询问看着他。
“境界很高。”段昌业沉声道,眉一皱又道,“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很多流派,可怪异的是海峰兄的字,是什么流派,什么体?我居然一时都看出来。”
段昌业毕竟年幼,只是以为秦朝的字,是模仿他人的流派,而这体,自己见识少没见过,至于想秦朝是自成一派,根本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
第二十七章 海峰兄的书法
“对,先前姜小姐将海峰兄写了字的纸都收走了,说不准就是因为他的字。”那魏双眼睛一亮连说道。
旁边胡清秀,鲁宝佳等一些少年哧的一声笑,但都没说话,段昌业也微微一笑,高明真是当真善阐侯高升泰的孙女,姜司也不是普通人,这样的人眼光极高,什么名帖没见过?要抢他人墨宝,就算是当朝三公范骅、华赫昆、巴天石怕也不够份,怎会抢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的字?
不过众人也没说话,秦朝的成绩摆在那,恭维他两句也没什么。
魏双没注意到四周的哧笑,看向秦朝道:“海峰兄,这书法一关,还得劳烦你代劳。”
魏双也是精怪的,他看出了秦朝这人,和其他少年不同,先前明明算学很高明,可一直隐藏,直到大伙都没办法才开始显露身手,一显露,便是惊世骇俗。
这书法,虽然魏双本人看不出秦朝的字多么精妙,可段昌业那么一说,而且姜司拿走那草稿纸,说不准就是看出了秦朝的隐藏。
“海峰兄。”段昌业也看着秦朝,“书法这一关,你倒是完全可以闯一闯。”
秦朝点了点头,这时再推辞就显得虚伪了。
“写什么诗哪?”
秦朝只是眯着眼睛微微一沉思,心中一动,“就那首吧!”连捏过一管狼毫,禹欣宁连帮秦朝铺好宣纸,用镇石镇好四角。
“诸位师弟!”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耳边。
“嗯?”众人连转头。
只见状元楼大门走出那个矮书生杨不才。
“这一次状元楼闯关,你们这一批新寺生们表现很好,经过商量品评,你们已经闯过了八道关卡,可还有谁要闯最后一关?”杨不才高声道。
“八道?”众人愕然。
对联一道,诗词两道,算学四道,不是只有七道么?
“第八道书法一关,你们已经有人闯过了!”杨不才朗声道,而后声音陡然拔高,“这第八关书法,闯过的人是段昌业师弟,段师弟的字已经达到三品境界,所以,我们一直认为他已经闯过了书法一关。”
“段昌业师弟,书法达到三品?”
一双双眼睛看向段昌业,周围人群也都看着状元坛上的段昌业,都记起来了,先前段昌业提笔写了一诗一词闯诗词一关,当时他的诗词评品为五品,只是没想到那字居然达到了书法三品。
这状元楼是按难度定关卡。
对联第一,诗词二三,算学再次后,越往后越难,书法排第八位,为何?
写字人人都会,而且这时候凡读书人,都得用毛笔写字,都得临帖,可要写好,写到高深境界,却绝不是多写就能达到的,须要天赋,需要训练得法,需要有名师指点,甚至要眼光开阔……总之,书法这一道,来不得半点虚假,练一分钟,是一分钟的效果,不练,脑瓜子再聪明也写不好。
这才定为第八关。
而整个天龙寺历史上,书法关闯过的,也只一两回,加上段昌业这一回,便是第三次被闯过关。
“这段昌业,才十二岁呀。”秦朝也很惊讶,虽然历史上段昌业是成了书法家,可十二岁就书法三品,秦朝可是知道这时候的书法,别说三品,就是更差的五品拿到前世都得称为大书法家,毕竟前世那种社会,苦练书法的人已不多。
“哈哈哈哈!”
胡清秀狂笑起来,“这下好了,状元楼就只剩最后的棋弈一关了,闯过了,我们这一期就成了史上第二次闯过全关的。”
“没错,就一关了!”
“哈哈,哪位兄弟加把劲,把这棋弈一关也一并攻克吧!”秦虎,关诗皓,阎小柔等很多少年也兴奋得直乐。
“诸位师弟。”杨不才声音响起,“第八关书法一关,虽然段昌业师弟闯过了,可还有谁要闯一闯?棋弈一关,谁要闯也站出来吧,不然这时间,还有这天气可不等人啦!”这时四周都起了大风,天空云层更是越来越厚,甚至一些围观的百姓都开始转身离开了。
杨不才这话一出,很多少年也静下来,看向四周。
“谁?哪位兄弟通棋弈,懂书法,快点站出来?”胡清秀高叫着,目光扫向众少年,可大伙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后所有人目光都看向秦朝、张九才。
“海峰兄?九才兄?你们……”胡清秀说道。
“我书法和棋都不行。”张九才沉着脸摇头。
秦朝微微一笑:“书法我可以闯一闯,棋弈么,我还真没摸过棋子,你们让我上,也得先教会我怎么玩再说。”秦朝这次说的倒是大实话,前世信息时代,什么好玩的,锻炼智力的游戏没有,除了极少数人外,谁去玩那东西,秦朝甚至连媒体播放到棋弈便直接跳过,可以说下棋他是一窍不通,当然硬要学,也不是做不到,可有必要么。
两人这一说立时叹息声响起一片。
“以九才兄和海峰兄的智慧,要是学棋,肯定能帮我们闯过这一关。”“是啊,就差这最后一关,偏偏大伙会下棋的高手少,这运气……”
众少年中不是没有会下棋的,可论高手,能过得了师兄那一关的绝对没有,在这**上要下雨的时候,这些会下棋的少年自然不愿上去。
“好了,大伙儿不必丧气,能闯到这第八关,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关诗皓说道。
鲁宝佳也是点头:“没错,我们还是先看看海峰兄的书法吧,然后大伙儿一起去吃一顿!”
“嗯,书法!”
“就看海峰兄的字是不是真如昌业兄说的那样,不过能入个五品就不错了,我先前闯书法,才八品。”众人又开始说笑起来,秦朝提着笔沾了沾墨汁,便写了起来。
“嗯?”
秦朝这一认真,正式用修炼了数年的太极书法写字,整个四周便微微一静,很多少年不由目光凝聚过去,而后正说话的少年感觉莫名的安静,也不由停下了说话,很快也看向写字的秦朝。
“这孩子,还真是个人杰呀!”
“嗯,又聪明,这风仪气质……还这么……啧,真是一表人材呀,丫头,怎么样,看直眼了吧,哈哈,要不要现在就请媒婆王婆婆来?”
状元坛下围着还没离开的汉子,姑娘,妇女,老人,很多人也是眼神落在秦朝身上,他们虽然看不到秦朝写在纸上的字,可秦朝写字时那认真的模样,那坐姿气质……都很舒服,一些人看了会儿更是打趣起旁边的大小姑娘来。
“梵宇弘开壮帝都,碧天空起玉浮图。
浮图千丈起层层,隐入虚空见不明……”
一首颂塔诗UU小说缓缓展开,这次和先前解答时不同,秦朝虽然也无意‘成书’,可终究是认真了起来,只是按着平常练字时的水平写将下来。
立时一个个漂亮的馆阁体字跃然落于纸上。
“啊……”
旁边的关诗皓、王忠和、禹欣宁等人先前也是看着秦朝解答的,可这一次视线再落到秦朝写在纸上的字,视线一下子便吸引住了,而后都屏着息,眨也不眨的看着这字。
段昌业也看过来。
“怎么会……”段昌业是见过不少名帖的,而且对秦朝的书法境界很高也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一看,他脸上都微微泛起红光,甚至手指都照着临摹起来。
“嗯?”杨不开见段昌业、关诗皓等少年眼睛越瞪越大,也忍不住连挤过去,他身子高,隔了数步远便瞥到了秦朝写字的纸上。
‘梵宇弘开……’
一行鲜亮的字跳到了他眼中。
“这是什么体?”
杨不开连分开前面的少年,上身一下前倾,双眼紧紧盯着秦朝的字,他虽然不是主攻书法的,可毕竟天龙寺中浸淫多年,眼光见识自不是众新寺生能比拟的,秦朝的字,明显是一种楷书。
楷书自晋起始,唐朝发展到极致,再到现在宋朝,可以说根本不可能再推陈出新了。
可眼下这楷书。
和柳体比,同样是骨力内含,结构严谨,端正俏丽,厚重遒劲,兼而有之,却比柳体多了一分舒展平和,大气中正,松静自然,和颜体相比,也多一分简洁和顺,轻灵平实。
如果说柳体是傲气凌人的大将军,颜体是正气凛然的正臣君子,那这字则是王气霸气平和兼而有之的王者。
杨不开欣喜的看着这字,双眼发亮,一个个少年也忍不住连挤上来,而后一个个啧啧连声,秦朝写行书,众少年眼力有限,根本看不出什么,毕竟楷书加快后变成行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体,秦朝顶多写得比别人的行书漂亮一些,再加上秦朝故意藏了一手,可这一用正体,一认真拿出全部本事。
顿时有见识的都看出了,秦朝写的楷体和自己见过的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更加完美漂亮端正的字体。
“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很快一道长诗便写完了,而后秦朝搁下笔。
第二十八章 当得二品
“师兄,这字麻烦你拿进去让众位师兄们品评。”秦朝微笑着冲杨不才说道。
“嗯,好好!”杨不才点了两下头,这才猛的一下回过神来,视线从字上移开,深吸一口气盯着秦朝沉声道,“你这一手字,无一笔不规范,无一点不完美,明显比昌业师弟的功底更深,我不用拿进去和人商量,便能直接告诉你,这字,绝对能列入三品。”杨不才自然没想到这字是秦朝自创的字体,只当秦朝是临摹自其他书法名家。
临摹他人的作品,就算你临摹得和书圣王羲之一模一样,能以假乱真,也只能得一品,所以三品,其实已经是相当高的品级了。
“不过具体是三品,还是二品,还请稍候。”杨不才小心的拿着这幅字走向状元楼。
“杨不才,你在外面说海峰兄的字有三品,甚至还有二……”一踏入大厅,便见蔡文才,郭应高等人围了过来,那郭应高还皱眉说着话,可他眼神一瞥到杨不才手中的字,话声便嘎然而止。
“嗖!”郭应高、关容地身形一下便窜了过来。
“应高兄,容地兄,你们是书中大家,你看看这字够不够三品?”杨不才说道,小心的将字摊开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一摊开,郭应高、关容地脑袋便凑了过来。
馆阁体本身是一种完美的楷书体,完美就是一切匀称、协调、工整到了极致,便如现代社会讲究的简约美一样,这样的书法乍一落眼,冲击力是极大的。
郭应高,关容地都没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字,甚至手指还微微比划着,蔡文友,奚丹燕等旁边的书生一看到那字,也‘咦’了声便收不回目光了。
郭应高、关容地、蔡文友等一群书生围着这字,看了许久眼神都没移开。
“诸位!”人群外的彭先建忍不住喝道,“大伙儿还是快点做决定,我们的师弟们可还在外面等着哩。”
“对,应高、容地你们都是书中名手,先把品级评了,而后大伙儿也一起看看。”那展才佩也连说道,那道五猴分桃题,他和巩舒国等众位算学高手都没及时解出,这时就算解出答案也晚了,脸色很不好看。
“这一笔字……”关容地抬起头重重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匀圆丰满,笔笔皆佳,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一种新楷体书。”
“嗯,这种楷书舒展简洁,中正平和,规整秀丽,能写出这样精丽至极的字体,按说理这种新字体的创造者应该名扬天下,可为何?”郭应高微微一皱眉。
关容地、郭应高都是书中高手,这点评自然也是字字见血。
关容地也是一点头:“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书家?有时间得询问一下海峰师弟,这书法是传自何方高人。”天龙寺虽然实力雄厚,历朝历代书法名家都有一些资料,可大理毕竟是偏颇南方小国,关容地虽然是寺中的见识极广的书法高手,也不肯定秦朝这字就一定是从未有人写过的新字体。
“你们……”杨不才笑道,“别想这些无关的,还是先把品级评了吧。”
“品级?”郭应高看向关容地,微一沉吟,道:“我认为当得二品?”
“二品?”
整个大堂静了一下,那彭先建沉声道,“应高兄,是不是太过了点?”
“是过了点,可是先建兄,我也赞同应高的。”关容地沉声道,“他这字虽然还欠缺一点圆熟老辣的火候,有些凝炼不足,匠气甚重,可二品还是勉勉强强能达到。”
“那就二品吧!”彭先建道。
“如果这字是别人写的,只能三品,可既然是海峰师弟的手笔,二品完全当得。”
蔡文友、奚丹燕、展文佩、巩舒国等人也都点头,算学输给高明真,也输给了秦朝,众人就没别的办法,要想以后能抬起头做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抬高,培养秦朝。
只有让秦朝成为了古往今来,甚至聪明才智远远超过高升泰的高人名士。
那时他们这一批的寺生走在外面,外人才不会认定是他们太差,太不争气,而是高明真、秦朝两人太**,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以后凡是海峰师弟的事,大伙儿都用心点,宁可我们不成材,也得让他成材!”巩舒国沙哑着嗓音道。
“嗯。”
“理所如此。”
商量定那杨不才便走出大门。
“这一次,段海峰师弟的书法!”杨不才也是文武全才,他这话是以内力传出的,整个文汇街、状元街大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这声音,很多人都停下了脚步,张大耳朵。
“其品级为二品。”声音回荡。
“刷!”
一道道目光都看向杨不才,明显能感觉到整个天地间的声音都小了数倍。
“二品?”很多知道二品份量的百姓嘴都微微张开了,先前段昌业三品,他们便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可那毕竟历史上还有先例。
“这绝对是第一次。”
“状元楼第一次出现了二品的新寺生。”
“咦,那人是段海峰,不就是那个比聪明,把高家的高明真小姐都压下去了的孩子么?他的字真的有二品么?不会是郭应高、关容地他们放水了吧?”
街上普通百姓多,可大理城是京城国都,自然富贵人家,书香世家,有见识的文才高士更多,众人也想到了郭应高、关容地等一批上一期的寺生品评时会掺水,可再掺水,那字也绝不会低于三品。
重要是秦朝才十二岁。
“知道么,那段海峰可不止是算学和书法强!他还是个高手?”
很多从好汉堂跟过来的人都兴奋的说了起来,“哈哈,他的身手非常强,你不知道先前好汉堂闯关,那我可是亲眼看见……”
“好汉堂?有这事?”
“我怎么会骗你,正常情况文武并修是都不讨不了好,可这段海峰,是正常人么……”
……
三月三闯状元楼本就是大理百姓最爱的话题,偏偏今天出了高明真、张九才、秦朝这样的人,整条大街自然更是无人不说起这事。
状元坛上众新寺生这时也瞪着眼看向秦朝,算学还可以谓之聪明,可书法也能天生?鲁宝佳、南宫中、关诗皓、张九才、段昌业等一众少年看着秦朝仿佛看怪物般。
秦龙、秦虎、秦启、秦树倒是没什么诧异,秦朝在秦家寨中为练字花了多少心血他们是知道的。
“海峰师弟,今后有什么难处,不要怕麻烦,尽管来找师兄们。”杨不才冲秦朝微笑道,“我,蔡文友,还有大伙儿可都很想结实你,当然九才师弟、南宫师弟,还有诸位师弟,也不用怕麻烦我们,有事尽管找我们。”说着冲众人点点头便进了状元楼。
“现在,这棋弈?”楚平光高声道。
“对,棋弈!海峰兄,你真的不行?”
一个个少年看着秦朝,算学秦朝说不怎么样,结果如何?书法也说不怎么样,结果二品,这棋弈,众新寺生都有些期盼。
“棋弈是真的不行。”秦朝连摆手。
“我看大伙还是早点去吃一顿吧,我可是只吃了一些早点,这肚皮都造反了。”秦朝笑说道,顿时一些少年都笑了起来。“没错,闯关闯了这么久,肚子都饿扁了,走,都去吃一顿,再不吃东西,我这前胸都要贴到后背了。”胡清秀大叫道,还有一些人肚子都有打鸣声。
“走,这状元楼去不了,我们去天然楼,今天我生日,我请客。”
“哈哈,小柔兄请客,大伙儿可要敞开肚皮吃,别怕吃穷了他,反正他有是钱。”一伙少年喝叫着都走下状元坛。
“二品?这些人倒是有些眼光。”秦朝微笑着也跟着众少年往坛下走。
馆阁体说穿了源头,就是按所有楷书共性美来写,这样的字自然最耐看的,不然也不会被明清两代例为官方字体,唯一的缺点就是被人垢病缺少个性,可别忘了,这时还是北宋。
北宋晚期、南宋书法名家,特别是宋未元初的书法大家赵孟頫,明朝的董其昌,他们都还没出世,也就没有赵孟頫的赵体楷书,董其昌的董体楷书,更不会有从赵、董、欧、颜、褚、柳等楷书中找出的公认美的规则。
这时的馆阁体一出,其效用,就算秦朝写得再差,也能得到很高的品级,何况还不算差。
“只是这些师兄也太那个了吧,居然忘了给诗评品……”微微一摇头,秦朝和众少年涌向天然楼。
第二十九章 一切看机缘
近百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涌上大街,消失在远方,这状元楼上,一个个食客也连结帐,坐了几个时辰,该看的都看了,酒席也吃喝够了自然要离开。
六楼外廊,黄天都、刘不醉、张三混等收回视线。
“今天的三月三。”孟老目光一扫众人,说道,“大伙都看在眼里,哪个娃娃跳脱,哪个性子沉稳,哪个善诗,何人善词,今后按着规矩来,别到时扯皮。”
“孟老,那是自然,不过这一次那段海峰怎么办?”刘不醉喝道。
孟老眉微微一皱。
孩子资质好,对有心育人,传衣钵的大家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人才太出众了,也让人头痛,而这段海峰,算学之强,众人能教他的……不多,偏偏书法也达到了二品,十一二岁达到二品,十多年后,若是书法不成家立派,教他书法的人便会被说成是误人子弟,再者看他对对子时,对出‘一官归去来’,**得好,诗词也能成材。
在场众人都是大理精英,不是满腹经纶,就是身怀绝技,可要在诗文、算学、书法三门功夫上同时达到很高境界,根本没有。
“这大理倒也不是找不到能教他的。”本释大师淡淡一笑道。
“那人?”众人都一皱眉。
“本释大师说得对。”段老呵呵一笑,“大伙可别忘了六十年前的善阐侯,老高他那时也是妖孽得出众。”
“高升泰他虽然文武皆出类拔萃,可他也还不够格。”李老一哼,沉声道,“高升泰整体上是远高于我们,可单独论起来,武不如我和老李,文不如孟老,算学不如黄通明,诗词不如颜夫之,书法不如郑照煌,至于佛道更不用提了,让他教,照样是误了这孩子。”
“不能让高升泰教。”张老沉着脸道。
“高相已经有了一个高明真,够了,这个不能给他。”
“岂能让善阐侯费神,那天龙寺还要我们干嘛?”
其余人也纷纷说道,那黄天都更是哼声道,“高家的权威,名望已经够重的了,再把这段海峰推给他,本释大师莫不是真想把段家天下都拱手相让?”
本释大师大师微微一笑:“这么好的孩子,若是误了,绝非我大理之福,天下之福,你们怎么处理,老僧不管,但佛法一道,老僧教定他了。”
“道家一派,由我负责!”那照真人也淡然说道。
两人在大理佛道界都是执牛耳的,这么一开口,众人倒是没人反对。
“好了。”孟老沉声道,“我们天龙寺的规矩,向来是弟子寻师,这段海峰娃娃也不能例外,他要拜谁,不管文武,一切看缘份,看机遇,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段老一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这整个六楼,黄天都,吴万里,张三混等无论是习武的还是学文的一个个都点头,虽然都想收秦朝这样的弟子,可真收了,也是种压力。
*****
天阴沉沉的,狂风怒嚎,一辆豪华马车飞驰着而后停在一座巨大的府邸前,这府邸大门上的牌匾写着‘善阐候府’四个大字。
“高姐姐,快点下去,就要下雨了。”马车上跳下两个小姑娘,姜司和高明真一下马车,便欢快的冲进府邸。
府邸的内院中,一个矍铄老者正饮茶看书。
“咦?两个野丫头回来了?”矍铄老者笑眯眯的放下书,看向门口,只见高明真和姜司冲了进来。“怎么,两个丫头红光满面的,莫不是有中意郎君了?”老者笑呵呵的调笑着。
“爷爷,你胡说什么。”高明真笑说道。
姜司却是眯着眼,笑眯眯道:“高爷爷,这次高姐姐可遇到对手了。”
“哦?”
“那五猴分桃的题,被一个少年前后用三种解法解开了,而且一种比一种简洁快速,最后那第三种,他只用了几句话时间,便写好了解法。”姜司噼里啪啦说道。
“三种?”矍铄老者眼神大讶,连看向高明真,“真儿,司丫头说的是真的?”
高明真一点头:“这个人是天龙寺的新寺生,看模样十一岁左右,很清秀的,对了,他叫段海峰,爷爷,你可知道?”
“段海峰?”矍铄老者摇了摇头,他虽然是大理国相,可也不是什么小事都管,朱丹尘给秦朝安插假身份这事,他是不知道的。
“除了段海峰外,还有一个叫张九才的,也还算不错,算学题第二道就是他解出来的,第一道他也解出了。”高明真淡淡说道。
“张九才。”老者点点头,呵呵一笑,“放心,真儿,还有司儿,这两个少年英杰,我一定会好好打听的,如果人才真的不错,家世清白,爷爷一定替你们去提亲。”
高明真、姜司脸一红。
“爷爷,我们还小,提什么亲。”
“对,再说了,那两个还是小屁孩,等他们长大,还得好多年呢,唉,总之不和你说了。”高明真,姜司说着冲到内屋去。
“段海峰?张九才?”老者看着两个女孩冲进内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新寺生,十一二岁,年纪是小了点,可只要有才,怕什么。”
高升泰将书一放,喝道:“来人。”
“老爷!”立时一家仆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你去打听一下这一期的新寺生的情况,对了,特别是对那叫段海峰、张九才的,一定要打听仔细了。”高升泰吩咐道。
“是!”这家仆连出了门。
“唉,这两个丫头,不知将来能不能嫁出去。”高升泰摇了摇头,今天为何让高明真去胡闹,别人当他是刷名声,可高家到了现在,还用得着这种手段刷名声么。
“今天是三月三,女儿节,男女相会,那道五猴分桃题是让高丫头和姜丫头选夫婿的。”子女聪明,家有神童是福,可是这神童,聪明得不像话的人是个女子,就得头痛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这么强,哪个男子能娶?谁敢娶?
“不过这事还得慢慢来,如果人才不行,宁可高丫头不嫁,也不能随意毁了她。”高升泰坐在太师椅上,拿起书又读了起来。
*****
天然楼中。
“来,海峰兄,我敬你!”
“喝就喝,谁怕谁?”
段无丙、鲁宝佳、南宫中、张九才这些少年大都是第一次出家,没人管教,而且今天闯状元楼、好汉堂取得这样的成果,开心兴奋之下,自然就野了,一到天然楼便放荡形骸,个个喝起酒来,不但自己喝,还到处敬酒,而张九才,秦朝,鲁宝佳、南宫中等今天表演出众的,自然成了众人敬酒的头号目标,一顿大吃大喝,直到傍晚,才醉醺醺的搀扶着回到了天龙寺各自的住处。
秦朝也喝得醉醺醺的,一到东屋,便躺在床上不醒人事。
“铛!”“铛!”“铛!”“铛!”“铛!”
九声悠远的钟声响起,天放晴了,早晨的天龙寺显得格外清凉。
“嘿!”
“哈!”
东屋的大院子中,高世霸扔着水桶般巨大的石墩,甘逸夫则是自顾自打着一套刀法,旁边小房中,朗朗读书声响起,那是张九才、王忠和、杨启先在读书。
“奶奶的,本来还想弄点蒸馏烈酒,现在看来还是别了。”秦朝踢开被子,伸着懒腰,昨天,被众人敬酒灌得最凶自然是他这个功劳最大的功臣,也幸亏秦朝北冥神功吸了不少内力,身体健壮,内功深厚。
洗刷后,秦朝便在院中散着步。
内家拳以走为桩,秦朝就这么走走站站,其实是在模仿前世的内家拳宗师们,当然他现在的功底和前辈们比还是远远不够的。
“厉害呀。”
那关诗皓冲秦朝喝喊道,“昨天你喝的酒至少有三大桶吧。”
“何止三大桶。”那高世霸一把接住石墩,看着秦朝笑道,“每一个都敬了海峰兄至少三大海碗,海峰兄,你文不错,武超群,喝酒也是海量,我都怀疑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确实秦朝喝得的酒量,是第二喝得多的六倍,这么多换一个早就醉得不醒人事,可秦朝,直到回到东屋躺在床上还睡过去。
“好了,海峰兄也起床了,大伙去吃饭吧,再不去,这天龙寺的食堂怕是得关门了。”关逸夫淡淡道,立时段无丙、张九才、秦朝等十个少年冲出东屋。
天龙寺西边的大食堂中,排队领饭菜的分成三大部份,左边则是一律的光头灰袍的天龙寺和尚,中间则是受雇于天龙寺的杂役,文武教员,客人等,右边则是天龙寺新老寺生。
“傅大哥,你昨天怎没去好汉堂,你没看到我们要教的那批新来的寺生,真够强悍的。”
“昨天临时有点事,便没去,我也听说了有个叫段海峰的,是个妖孽!”
这中间方队中,很多人都在谈论着昨天状元楼、好汉堂的新寺生。
“段海峰?”
队伍中一个长须过胸的胖和尚眼里闪着光,“听这些人说那段海峰居然文武全才,而且武能洗八百斤的大石狮,挂第十盏红灯,文能连破四道算学题,书法为二品?”
长须和尚眼里闪着惊讶,怎么会有人天才到这种程度?
第三十章 藏经阁
就在这时,大门口冲进一行人,是九个少年和一个看起来似乎是成人却穿着新寺生衣服的人。
“嗯?”长须和尚眼睛非常尖,而且他也是人精,一眼便看出这十个人走来时,很多老寺生都冲着他们满脸含笑。“怎么回事?”长须和尚满头疑惑,先前进来很多批少年寺生,那些老寺生都是淡然的正常反应,怎么这一批一来,便个个露出亲切平易近人的笑容?
“九才,世霸!过来,这里!”
“海峰兄,再不来,大伙都怀疑你是不是醉得没起床哩!”
……
此起彼伏的打招呼声响起,那些正排队的新寺生少年很多都叫着让这一行人插队。
“海峰,难道就是那段海峰?”长须和尚讶然,仔细看向那十人,视线一落在秦朝身上便是一凝。
“二王子?”
长须和尚心跳都略微加速,虽然秦朝在十多丈外的人群中,可长须和尚还是一眼认出了。
“二王子也进了这天龙寺?”长须和尚嘴角肌肉抽动了一下。
上一次跟丢了秦朝,虽然事后傅思归,段正淳并没有责怪他,可长须和尚自己脸面无光,这些天除了正事外,想着都是怎么找到秦朝和秦红棉,就昨天没去状元楼和好汉堂,也是因为大理南边小镇传来信息,说有秦朝这种模样的人出事,他急着赶去确认,可没想到。
“傅大哥,看,那段海峰来了。”旁边和长须和尚一样被聘来天龙寺的教员蒋大钦一指人群说道。
“哦?”那傅熟常连看过去。
“刚刚进来的十人中,气质最好的那个少年。”蒋大钦说道。
一群少年中,很多都是先冲秦朝叫‘海峰兄’,打招呼再向其他人招呼,而且秦朝的气质也确实与众不同,很醒目,蒋大钦一指,不仅傅熟常一眼便知道他指的是何人,那长须和尚眼睛也一下瞪圆。
“二王子就是段海峰?”
长须和尚嘴都微微张开了,段海峰有多么**,这两天倒处都有人说,他怎不知道,长须和尚微微吸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二王子进了天龙寺,而且还是那个妖孽的段海峰,这事要不要现在就告诉镇南王?”长须和尚眯着眼思索着。
十多丈外,秦朝一边应付着众少年的热情,眼神余光也稍稍一扫,打量这天龙寺大食堂,这一扫自然便看到中间排队的教员和杂工等人。
“嗯?是那和尚。”秦朝眼神凝了一下,而后便收回了。
“这长须和尚怎么也在?”秦朝皱了下眉。
“海峰兄,你们来这插队吧,这一块是我们寺生的,那中间是教员和杂工的,那边都是天龙寺的僧人大师们。”在那排队领饭队伍前方燕飞高声说道。
“教员?”秦朝又瞥了那长须和尚一眼。
“燕飞兄,多谢了,我在这排队就是。”秦朝说道,便在队伍最后面排起队来,虽然这些少年,甚至那些师兄们都愿意让秦朝等人插队,可秦朝又不是真的小孩,自然按规矩来,不会真去插队。
“哎,你们看……”阎小柔忽然一指旁边几个队伍中的人,那都是他们上一辈的天龙寺寺生,蔡文友、彭先建等人都在队伍中排队领饭,可这些队伍中居然有三成人手里捧着书卷,边排队边读,一些还在念念有词的背。
“这些人还真够认真的。”高世霸感叹。
“在天龙寺读书,要这么苦?”段无丙惊讶道,甘逸夫、关诗皓、王忠和也满是惊讶,“海峰兄,这是不是太过了?”秦朝也是疑惑,认真读书,到了吃饭都捧着书,而且还不止一人,是三分之一的人都如此,也就是说书生中有七成人都在抓紧领饭时间读书。
“各位,别惊讶。”旁边的杨启先笑道,“到了这天龙寺,可不是来享福的,我们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
“哦?”众人连看着他,杨启先是大理城人,对这天龙寺的情况,他知道得最详细。
“天龙寺中,都是些牛人,不是牛人狠人,根本出不了成绩。”杨启先连说道,“我听说外面天才学三年的书,他们一年就必须学完,就算这样,一轮十二年的天龙寺学习,九成九的人都无法毕业。”
“九成九无法毕业?”
众人更加惊讶,张九才更是眼中露出不屑神色。
“一年学了他人三年的课,学了十二年,九成九都不能毕业?你开什么玩笑?”阎小柔尖叫起来。
杨启先还没说话,那书生队伍中几个听到这话的青年冲这边一笑。
“这位胖师弟,如何称呼?”其中一个青年笑问道。
“阎小柔!”阎小柔笑说道。
“阎小柔师弟,你是不是认为九成人在天龙寺学了十二年都无法毕业是很夸张的事?”那青年说道。
阎小柔一笑:“我倒不是觉得夸张,而是想不通。”
“别说你想不通,我第一天来,也和你一样,不过,很快你就会想通了,哈哈,记住我叫田中濂。”这青年哈哈笑了声,转过头不理众人了。
“等会儿想通?”众人一皱眉。
杨启先微笑说道:“没什么好想的,这天龙寺一般来说很少有真正毕业的人,因为真正要毕业必须将天龙寺藏书都读得滚瓜烂熟不说,还得对其中的经义都弄得了如指掌。”
“天龙寺藏书很多?”
“多?”杨启先扬眉一笑,“要用一辈子时间来攻读,你说多不多?”
“一辈子?”
“你还别嫌夸张,有七成人在这天龙寺读满一甲子,可他们都没达到真正毕业的程度,所以,真正满分的毕业在天龙寺几乎是很难出现的。”杨启先说到这,压低声音道,“即便是天下人人称赞的善阐侯高相,他也没达到真正通熟天龙寺所有经义的程度。”
“高相都没?”阎小柔、高世霸、关诗皓等个个乍舌,一甲子就是六十年,而高升泰是公认的大理最聪明的人,闯状元楼,甚至就因为他的存在,闯过了一次,可他在天龙寺读六十年居然还没达到真正满分毕业。
“这岂不是说我们也得在天龙寺中学一辈子?”王忠和沉声道。
“这就看你,你要想真正攻学问,那是定然的,若只是渡点金,那只要学满十二年,便能出寺。”杨启先说道。
说着话没多久,便领到了饭,吃着饭众少年也同样闲聊着。
“诸位,今天第二天,还是给我们熟悉寺中情形的,没有正式课,我们先去哪?”阎小柔说道。
“依我看,首先去文华院,文华院汇聚了师兄们的文章,正好看看前辈们的学问到了什么地步。”那王忠和笑说道。段昌业也是眼睛一亮,“文华院好,这些师兄们这么苦读,我想看看和他们差多远。”
关诗皓哧的一笑:“要看师兄们的学问,未必非要到文华院,还可以去讲经坛,那里才有趣哩。”
“讲经坛,我也觉得那地方不错。”甘逸夫说道,眼神看向秦朝,“海峰兄,你有什么建议?”好汉堂、状元楼一事后,秦朝隐约成了众人的头,众少年也都看向他。
“我么,随便,不过我想先去藏经阁转转。”秦朝微笑着说道。
“藏经阁?”杨启先眉角一耸,“我早听说天龙寺有天下最大的藏,便是这藏经阁,只是外人一直无法去得那里,我也赞同先去那里。”
“对,天龙寺的藏书,武功功法大部份都在藏经阁,我也觉得先去藏经阁好。”张九才笑说道。
“诸位。”秦朝微笑道,“我们可以先去藏经阁,然后再去文华院,讲经坛的讲文,要到下午,文华院转完后,下午便去讲经坛,可好?”
秦朝开口,高世霸、关诗皓、甘逸夫、王忠和等也附和,吃完饭一伙少年便冲着藏经阁所在方向而去。
“藏经阁,那里可是藏着一位牛人。”
秦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少林扫地僧,天龙抄书匠!
一提天龙寺名人,秦朝第一个想起的不是天龙八部中大名鼎鼎的‘枯荣’,也不是本观、本因等人,而是藏经阁内一位抄书杂役的服事僧‘本梵’。
和天龙八部中少林寺的藏经阁的扫地僧一样,这本梵也同样是个操执杂役的服事僧,同样是默默无闻,甚至连方丈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或者知道,也只是当成普通的和尚。
“这本梵大师,现在是微不足道,没人知道他的学问,可是二十三年后。”
秦朝记忆中三年后,‘本梵’开始著奇书‘涅槃本经’,再二十年,此书出世,共计七万零八个字,道尽世间一切妙理,遂名震天下。
东屋十人冲向藏经阁。
“嗯?海峰兄他们去藏经阁了。”秦启、秦虎等很多少年也连改变主意跟了过去,藏经阁在天龙寺中属于重地,阎小柔、高世霸等少年虽然一早就住到了天龙寺,可藏经阁还没被允许去过,不过现在三月三已经过去了,自然有资格去藏经阁,路上询问僧人,没多久便到了天龙寺内院西北角的南无峰上,走出一片树林,众人眼前一亮。
只见远处耸立着一座巨大的黑瓦红墙建筑,远远望去便能看到这建筑中央的大门楣上‘藏经阁’三个人高大字。
恢宏,肃穆,雄壮!
巨大歇山顶层层垒起共分三层,建筑的底基是巨大的青方石,每一块方石都有丈长半丈宽,这是一栋类似前世故宫博物馆,却比故宫博物馆高了一层的宏伟建筑。
“好壮观!”
秦朝看着这藏经阁也是震憾。
“这怕是都比得上前世一个省会的图书馆了?得藏多少书?”面对这藏经阁,秦朝也像其他少年一样心里产生一种敬畏紧迫感。
“这么多书,难怪要读完毕业,几乎没人能达到。”众少年瞪着眼前的建筑感叹。
“走,进去看看。”
数十个少年拥向那建筑。
“你们,站住。”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光头布袍的青年和尚,其中一个和尚喝道,“你们新寺生都听好了,要进去看书,必须先洗手,在里面翻看时请小心,这藏书不易,有些是孤本,毁坏了以后就没了,而且在里面只能看一柱香时间,书也不能借走。”
“还要洗手?”
这藏经阁旁边有一条清溪,众少年连过去洗了一下手,这才进入藏经阁,一迈入大门,张九才、段无丙,甘逸夫、高世霸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大堂,密密麻麻的都是直接撑到顶梁的巨大黑书架,每一个书架都是五层,一层层摆着一卷卷或黄,或白,或青的锦帛,一眼望去,长长的书架黑忽忽的仿佛看不到尽头。
第三十一章 老夫孟述圣
看到这么多书,秦朝懵了一下,而后狂喜涌上心头。
“当年的学校学习,一年要攻克数百本书,没想到这古代居然……”和别人的畏惧不同,秦朝眼神中都是兴奋,他前世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发展了三四百年的23世纪,那时的学习……
“我前世,每一门学科要想学到高深处,要学的内容都是汗牛充栋。”秦朝眼里闪着光。
经历了数百年高速发展的现代文明,到了23世纪,科学技术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高的程度,当时的学生,小学、中学、高中还好一点,从大学开始,特别是到了研究生、硕士、博士等,这学习任务就繁重起来,当时即便是二流学校,能上得了的,都是很厉害的角色,因为海量的知识要掌握,要想在一门学科发展点成就,大学只能算是勉强入门,硕士,博士才是基本。
“嗯,当年我的智商也就115左右。”
别看115在二十世纪是不错的天才,可当时,秦朝也就能在二流学校中混了个大学。
“115,真够勉强的,他奶奶的……”想起当年的学习生活,秦朝就忍不住感慨。
虽然是二流大学,可是做一篇论文至少要查阅十多本书,老师动不动就开出几十上百本的推荐书单让你阅读,而且还规定得写阅读心得和笔记,一个星期分组课堂辩论至少要一次。
可以说。
没有海量的阅读记忆,不把那个课题掌握到极深,课堂辩论百分百会被人怦击得体无完肤。
秦朝115的智商,在那时也就是极普通,换一个人也就读得了三流学校,秦朝能在二流学校混完一个大学,自己也是很得意的。
“那时能读完美大,完全是为了一口气,不过还幸亏了那些学习方法。”
秦朝能挺过去,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科学作息安排和学习方法,靠的就是向学习‘牛人’看齐,23世纪,大脑的研究进展相比21世纪依然没什么突破性进展,可比起古人来,终究是有着巨大优势的。
“不过那时的生活,还真够怀念的。”
二流大学的生活,像秦朝这种智力的普通学生,要挺过去,靠的就是一个词——‘疯狂’。
当年普通学生,每天工作18个小时是生活的常态,学习10小时以下是万万找不到的,饭食营养都得跟上,吃披萨,油炸食品,垃圾食品那是自甘坠落,身体锻炼每天必须得满1个小时,睡觉还得用深度睡眠仪辅助,这样八个小时的睡眠能减少到6个小时甚至更少,而且还是一天分两次睡眠。
当年的大学生活虽苦,可大学之后秦朝反而怀念那种每一天都在进步,每一天都有所得的生活,大学出来后的生活反而有点醉生梦死,没一点劲。
“书越多越好,学习越繁重越好!”
经历过前世的知识轰炸,对着这不见尽头的书籍,秦朝自然感觉亲切,涌起了激情和渴望。
这时。
“这得多少书?”一道惊恐的声音响起。
“安静!”门口那守门的青年僧人喝斥道,“这藏经阁内,是寺中重地,你们说话声小一点。”
秦虎没理那僧人,又叫道:“天啦,这么多书要攻读,早知道我就专习武。”不过他声音还是小了点。
“是呀,我早就听说天龙寺藏书为大理第一丰盛,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多。”杨启先也感叹道,“这下好了,以后怕是睡觉也得抱着书了。”
王忠和一张脸都成了苦瓜脸:“这么多书,要读完,这得多难?难怪没人能够满分毕业!”
很多少年,特别是一些习武的少年看到这满屋书,一开始是惊叹,可震惊过后都有些面色沉重,高世霸一摇头:“我本来还想着习武之余,在这天龙寺也学点学问,现在看来,这事还是作罢。”
“对,我本来看着字就头痛,还这么多书,杀了我也学不了。”
后面别屋的一些习武的少年也说道,习武的少年如此说,那些攻文的,没几个不愁眉苦脸的,即便是张九才这时胸脯也起伏不定,显然内心中极为震憾。
“都怕了?”
秦朝瞥了一眼众少年,整个跟进来的,连张九才、南宫中都眉心微微拧着,其余脸色正常的便是那些专门习武的。“不过也对。”秦朝心里也明白,这么多书,他若不是经历过前世的信息轰炸,怕是也会头痛得不得了。
“你们这帮少年,说什么胡话?”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只见书架后面转出一个戴着蒲巾的黑衣老者,这老者一脸严肃。
“我听说,你们昨天闯状元楼,好汉堂很是取得不错的成绩?那段海峰甚至解出了你们师兄们都没解出的算学题,是不是以为就已经很强了,比你们的师兄们还强?不用再多学了?”这老者声音威严,这句话说出来,周围似乎有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众少年一个个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
只听老者又重重一哼:“神童,天才,妖孽,老夫见得多了,比段海峰、高明真更妖孽的老夫都见过,可不上进,照样江郎才尽,泯然众人。”
“天龙寺为何有这名声?”
“为何天龙寺出来的人都是人中之雄?这天下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
“今天是你们正式加入天龙寺第二天,老夫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天龙寺中向来不认聪明,只认努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畏难?若是这样,现在你们就可以退出,天龙寺不要孬种懦夫,不要投机取巧,不肯发狠的人。”老者说到这,目光看向秦朝。
“老先生!”
秦朝虽然感觉到这股压力和气势,可他太极拳法有成,再加内力深厚,只当这压力是春风拂面,丝毫没影响。
“学生段海峰,还未请教老先生大名?”秦朝行礼恭敬道。
“嗯?”
那老者看向秦朝,眼里闪过一丝讶色。
“这段海峰文能闯状元楼八关,武听说也闯了二关,这武力……看来,他在好汉堂还真保留了不少。”老者心中闪过念头,脸色依然严肃,淡淡道:“老夫孟述圣。”说完这话,他瞥向众少年。
孟述圣,作为大理文中三圣之首,名声自然是远扬的,这些少年学文的不可能没听说过,倘若要拜师,拜他是最好的。
果然这话一出,大半少年都神色一动。
“孟述圣?”
秦朝也是眼睛睁大瞪向那老者。
孟述圣何许人也,江湖史传中可是花了不少篇幅来描写的,而金庸老爷子的天龙八部中,也是点到了这位文中圣杰的,孟述圣,字继儒,天文地理经卜医术无一不学,最为精通的是易经。
天龙八部中曾为段誉的师父,教段誉易经、佛学、棋弈,段誉出场时见神农帮帮主司空玄时,被问及师承何门何派时,段誉报的就是孟述圣的名号。
秦朝正要行礼。
这时老者微微一笑,这一笑便如春风拂过,冰雪化解一样,众少年只觉心头一松,顿时——
“孟圣人,学生瞿有丰愿拜孟圣人为师!”秦虎第一个吼了出来,他这一开口。
“学生愿拜孟圣人为师。”
“孟圣人,请收学生为徒!”
赫连敏、耿亚文、王忠和等一个个书生也连行礼叫道。
孟述圣目光扫过众少年,最后落在秦朝身上。
“学生亦愿拜孟圣人为师。”秦朝连也说道。
“孟述圣和本梵相比。”秦朝低着头,“某些方面本梵也许要强一点,可某些方面却不如孟述圣,两人可谓各有千秋,而且本梵会不会收我为弟子还难说。”
“哈哈,看来老夫这名号,还真有几分威力。”孟述圣哈哈一笑,脸色沉了下来,目光落在第一个开口的秦虎身上,“瞿有丰,老夫记得你先前不是抱怨这里书太多了,要从学文转到习武?”
“禀孟圣人。”秦虎连说道,“先前是学生胡闹,不过这事您也别当真,学生也就是过过嘴瘾,就和抱怨菜不好吃,再也不吃了,可下次饿了照样吃一样。”
“孟圣人,学生先前说错了。”
“孟圣人,学生也和有丰兄一样,先前只是表达惊叹,并不是真的畏惧。”其他很多书生也连解释道。
“别当真?”
孟述圣淡淡一笑,声音有些肃穆:“畏难并不算什么,老夫第一次走进这藏经阁,也曾畏难过,可很快,老夫就醒了过来,反而更加开心,人生在世,要的就是迎难而上,若是一切平稳,反而没了意思,你们这种能被选入天龙寺的,若还让你们学的和外面一样,你们自己想想,走出去脸上有光吗?”
“对!”
“我们是天龙寺寺生!”
孟述圣这话一下激起了众人的傲气。
“书够多才够劲!”张九才笑了起来,“来之前,我还担心这里的书太少了,不够我读,现在总算放心了。”
“嗯,有挑战才爽!”鲁宝佳也大声道,他眉一挑,看向南宫中,又扫向秦朝,眼里都是挑衅,“南宫兄,海峰兄,诸位,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学习得再快。”
“比就比,谁怕谁?”
“大伙比一比,我就不信别人都能学得了的,我就不行!”
“嗯,这一次状元楼、好汉堂我们这一期能这样,这天龙寺的学习,也要比其他期的寺生们强!”
……
能被选入天龙寺,众少年早就将自己看得与众不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且这些人每一个从小便被家人亲友捧着长大,自然傲气,先前只是被看起来无穷无尽的海量藏书给一时震住了,这会被孟述圣一激,自然个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