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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排云掌     新列强时代txt下载     新列强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三章 拙劣的表演

    首先是江西抚州、建昌的收复。

    抚州是太平军在江西的大本营,石达开入浙之前特留手下得力将领余子安率部份军队驻守,与建昌同为入浙太平军的后方。

    但是,由于抚州天地会首领叛变,在城中与守军相杀,引城外湘军梯城而入,余子安不得不于6月1日率众突围,抚州失守;四天以后,势单立孤的建昌守军也被迫弃城往与余子安部会合。

    失去了稳固的后方,逼得原本在浙江一路风声水起的石达开部不得不撤军继续向南挺进。

    就当清军在浙江各地损兵折将,失城失地的战报如同雪片一般不断传入北京,使朝廷为之震惊。

    而入浙太平军已经进入浙江最富庶的金华府属地区,兵锋直欲指向严杭之时,石达开却突然放弃了入浙计划。

    7月中旬,太平军开始从衢州城下撤退,向处州、缙云方向转移,同一时期,占领金华府武义永康县的石镇吉陈享容部太平军也开始向同一方向撤退。

    朝廷看出石达开部有入闽意图,企图阻止,但石达开军行迅速,很快占领了处州南部的龙泉县,入闽已成势在必行。

    8月上旬,浙江太平军在龙泉集结完毕,为摆脱清军的追击,石达开在层峦叠岭的龙泉布置了一场狙击战,以小股部队将追兵牵制了3天,确保了大队顺利从仙霞关进入福建浦城,断后部队在完成任务后也随后抵达与主力会合。至8月下旬,石达开部已全部转入福建地区。

    而在此之前,在石达开率军进取浙江的同时,由太平军大将杨辅清分兵入闽,开拓毗邻浙江的福建根据地,故浙闽太平军可声气相通互为奥援。

    幸好,这年7月下旬至8月上旬,就在浙江太平军开始向福建转移的时候,太平军大将杨辅清突然脑子抽风,竟将福建各处部队向浦城集中主动放弃了清军久攻不下的松溪、政和、建阳等城,其后更是全军迅速撤向江西,从此回到天京政权节制之下狠狠摆了石达开一把。

    而朝廷在应地石达开部的入浙作战过程中,表示那叫一个拙劣。

    早在西安将军福兴探知石达开“直下苏杭”意图之初,就曾咨请两江总督何桂清派军赴常州、玉山布防。

    哪知何桂清奏说清军正在加紧合围天京,并称金陵城大地广,欲图合围,尚虑兵单,无力援应。

    朝廷当时的指示是先顾石达开,乃令何桂清依福兴所请派军前赴常山、玉山,可何大总督一直拖延就是不出兵。

    及石达开兵逼广信,胡林翼急奏福兴不足当石达开一击,请调李元度赴浙,后李元度所部湘军平江勇至玉山,常山一带,与石达开留在常山开化地区的拒援部队周旋。

    湘军果然是朝廷最得力的救火队员,南方战场哪里有麻烦哪里就有他们的身份,这是吴可听到手下汇报后心中涌起的古怪念头。

    尽管朝廷为了对付石达开调兵遣将,福兴,明安泰,周天培,周天受,江长贵,田应科,饶廷选,李定太,田兴恕等人先后赴援,仍然无法改变浙江战场损兵失地的被动局面。

    石达开部入浙后一个多月内连克衢州,严州,金华,处州四府多处重要城镇,全浙震动,严重扰乱了天京城下江南江北大营的战略后方,何桂清在5月31日的奏章中指出:“若再相持一两月,即使杭州幸保无虞,而有兵无饷,江、浙、皖南同归束手,虽有善者亦无可如之何也。”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堂堂的两江总督难道还抽不出足够人手支援浙江前线?

    吴可听到这话连连冷笑:还不都是存了保存实力的想法?

    当然朝廷也不是一味容忍各地督畏缩不前,截至6月初,仅江南大营就抽调兵勇5000人赴援浙江。

    大营原有总兵五人,除一人专办翼长营及临时带兵策应外,剩余四人中二人赴浙,顿觉将领匮乏;加上从江西、安徽等省赴援的清军。

    而石达开部在入浙不到两个月内就已牵制清军多达数万。又据两江总督何桂清奏报:“所有大营军饷入夏以后,因来源阻塞,筹划倍难。”

    很显然地,新开辟的浙江战场打乱了朝廷的全局部署,削弱了天京战场上清军的力量,也使上游清军兵力有所分散,有力地支援了天京及周围战场的战斗,为太平军在天京战场上布置反击战创造了有利条件。

    当时吴可正率领一万大军与英法联军糜战天津,剩下的两万多乡勇队战士和一万余楚军,还得负责淮北跟整个河南的防务,根本就没办法抽调人手支援浙江作战年,当然吴可也不愿意橡湘军那般招摇自爆实力。

    在广阔的安徽大地,特别是局势混乱的淮南地区,可是有不少地方团练武装盘踞,不受安徽提督控制各自为战。上述所言的援浙安徽清军,就是这些得不到淮北地区支援的散兵游勇。

    朝廷显然也知道吴可的难处,加上当时他正全副心思跟英法联军在天津互耗,加上淮北地区安徽清军还得防备金陵城内的太平军发难,所以也就没有特别要求安徽清军一定要援浙作战。

    只是让吴可没想到的是,为了应付浙江战场的不利局面,朝廷甚至曾欲调督办江南大营钦差大臣和春亲自赴浙主持军务,但是和春托病不敢赴浙。

    这家伙真不是玩意,当初要不是安徽清军出兵帮忙,只怕当时由向荣主持的江南大营几万将士将彻底完蛋。要不是安徽清军及时出手帮忙收拢溃兵稳定局势,哪有他现在的好日子过?

    没想到只是援浙这么点小事都不敢出动,还能指望他什么?

    要知道江南大营可是建在金陵城外,随时都回面临太平军重兵集团的突然突然打击,到时候和春又软了怎么办?

    而在这种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朝廷被迫亮出最后的王牌,作出了原本最不愿意做的一个决定:起复曾国藩!

    曾国藩自从逃出南昌后便以“丁父忧”回籍守制,私下曾为复出一事多方奔走,但皆无结果,

    一方面是因为朝廷对其疑忌很深,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让他再掌兵权;另一方面,天京事变和石达开被逼离京两次变故之后,太平天国元气大伤,使朝廷看到了攻破天京的希望。

    曾国藩本人在1858年初也说,清军同太平军作战“昔如移山,今如拉朽”;“洪杨股匪,不患今岁不平”一语正代表了朝廷上下的普遍判断。

    所谓“飞鸟尽,良弓藏”,既然朝廷认为消灭太平天国已经指日可待,又何必再用曾国藩,给自己徒增“后患”呢?

    所以尽管胡林翼等人一再为曾国藩说话,朝廷始终不为所动,就连湘军攻陷湖口,胡林翼建议以曾国藩统兵,乘胜沿江东下,都未能获得允准。

    吴可听到这儿不由连连冷笑,这就是太过招摇的下场。

    本来老曾当初一封奏折就恶了咸丰帝,后来的湘军那更是搞得轰轰烈烈天下皆知,而且在初期还表现得极其精艳,朝廷要是不忌惮丫那真就奇怪了。

    哪像乡勇队,无论是初期还是后来驻防淮北都显得极为低调,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湘军绝不是乡勇队对手,可湘军名头却比乡勇队要大得多,这就是湘军遭忌的地方,枪打出头鸟嘛。

    当时吴可被拖在天津实在脱不得身,不然京畿动荡那才是真正要命,不然哪还有老曾起复得的机会?

    直到石达开进军浙江,全省震动,胡林翼、官文、骆秉章等人再次请求起复曾国藩,并向咸丰帝痛陈利害说:“贼中著名头目能为患者,无过石达开、陈玉成两逆。……逆贼陈玉成一股,尚可无虑。惟石达开率大股窜浙……况石逆狡猾凶顽,十倍他贼,无论惯于避贼如福兴者,断难遏其凶;补勇如邓绍良、周天受,恐亦非石逆之敌……”

    “现在援江各军将领均前兵部侍郎曾国藩所深知之人,非其同乡,即其旧部,若令其统带楚军(即湘军)赴援浙江,则将士一心,于大局必有所济……”

    咸丰帝才终于被‘说服’,同意再次起用曾国藩,乃令湘军萧启江,张运兰,王开化三军向江西铅山河口镇集结,曾国藩一到,立即由其统率入浙。

    这妥妥的就是逼宫的节奏啊,为了一名大臣的起复,这么多封疆大吏同时使力说话,换了老子是皇帝一定也是猜忌不已,吴可满带恶意想道。

    1858年7月1日,清廷谕令曾国藩速援浙江。

    7月13日,曾国藩在湘乡接旨,喜从天降,但却不敢轻率行事,他于17日离家后先后奔走于湘鄂,与骆秉章胡林翼面商援浙事宜,直到8月29日才到南昌,再从南昌启程前往铅山。

    而这时距离石达开自衢州撤围已有40余日,距离石达开部入闽也已有十多天了。于是,曾国藩不久又接到改援福建的最高指示,急忙重新着手部署移师福建事宜。

    而就在曾国藩疲于奔命,朝廷手忙脚乱地向浙闽调兵遣将,天京危局因清军兵力的减少和筹饷的困难而有所缓解之际,陈玉成和李秀成精心策划的一场天京解围之战,已在周密的部署之下即将展开了。

第四百零四章 实例教学

    以曾国藩的“复出援浙”为标志,朝廷已经彻底推翻了当初认为攻破天京指日可期的判断。

    当然,要不是吴可跟手下一万乡勇队在天津表现英勇,整得英法联军无可奈何的话,朝廷也没有这闲情逸致调整啥部署,都被英法联军打刀家门口来拉。

    不过石达开进军浙江是太平军第一次用进军朝廷的经济命脉来缓解天京战场压力,以外线扯动配合内线解围的尝试。

    尽管内部矛盾的激化使石达开未能将这一尝试继续下去,但次此用兵却启发了太平天国领导集团,使他们充分认识到浙江在战略上牵一发而动全局的重要地位,看到了清军惶急之中暴露的致命弱点。

    一年半后,李秀成,李世贤等正是沿袭并发展了石达开的故智,采取“围魏救赵”之计,取得了重创江南大营的重大胜利(“围魏救赵”是常见的战术,但攻击点的恰当选择往往是成败关键)。

    当时,李秀成与李世贤采取了以皖南兵团的机动配合入浙兵团迅速深入腹地的战略,收到了奇效。

    这一战略,同时汲取了太平军在一解京围时经略皖南和前次入浙“分金陵之势”的经验并予以发展,可以看出太平军对于苏浙战场对天京战场之影响的认识和把握是在逐步深化中。

    从1856到1858再到1860,前中后战略思想的发展实际都有一脉相承的关系。此外,石达开部的入浙也为后来太平军从江西大规模进军浙江摸索出了一条进军路线,打下了良好的群众基础。

    后来李世贤进军浙江之初,基本上就是沿着石达开部队当年走过的道路前进的。

    此时张亮基升任闽浙总督,左宗棠又是浙江巡抚,这苦日子又得吃了。

    吴可对于太平军有着深刻认识,好比后世的几次反围剿战争一样。不能让太平军机动兵团有大的活动空间,不然其破坏力将是极其惊人的。

    幸好淮北地区经过乡勇队多年治理,已经没了太平军活动空间和发展余地,只要扎紧了篱笆,就不用担心太平军小部队在皖北之第搞风搞雨。

    从浙江撤离后,石达开有两种进军方向的选择,或重回江西,或移师福建。

    而朝廷在这上头又判断错误,大部分朝臣认为石达开在江西拥有很高的声望和雄厚的群众基础,判断他将反攻江西,可没料到石达开却不按常理出牌,最终却做了后一种选择。

    报告这事的将领很是感叹:“当初留守安徽的乡勇队内部也不是没有过猜测,大家都觉得石逆返回江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长毛这江西的根基不是开玩笑的,真可谓振臂一呼应着云集!”

    在座一干将官齐齐点头附和,当时他们还紧张了好一阵子。毕竟太平军当时在安徽北部,江西和浙江的人马总数超过二十万,这还是机动兵力数量,如果加上各地城池守军数量那将更加恐怖。

    按吴可常说的数量引起质变,二十来万大军横扫江西根本没有问题,之后肯定就要对稳定富足的淮北地区动手。虽说留守乡勇队真动员起来,起码也能拉出上十万的队伍,挡住太平军的人海攻势应该没有问题。

    可真到了那时,整个淮北都得搭进去实在得不偿失。

    在座将官哪一个在淮北之地没有布置产业的,他们可不想跟长毛一场大战下来,只留下一堆破破烂烂。

    就连吴可都感觉暗暗后怕,真要出了那样的事,三年多来花费在淮北之地的努力将全部付诸东流,真是好险啊好险。

    “是啊,当时张抚台,哦不应该叫做张督台甚至开始暗中动员,就连身在河南的左大人都得到消息,相约淮北一旦有事立即来援……”

    “怎么这事我不知道?”吴可有些不高兴打断了这厮的感叹。

    “当时督台您还在天津作战,担心扰乱天津战事,加上当时情况不明也就没跟督台大人您汇报!”立即便有留守将官拱手解释。

    这还差不多!

    吴可脸上神色稍缓,告戒在座诸位以后有什么大事一定要及时禀告,莫要再出现这样的隐瞒事件,不然他可不保证不追究众人的责任。

    在座将官自然唯惟弱弱忙不迭答应,欺瞒上官的罪名他们可承担不起。

    吴可没有太过纠结这事,先起身站在巨大的简陋地图前,拿着特制碳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根据手下将官讲述的当时战况,太平军的地盘以及人员部署,还有清军这边的布置全部标准出来。

    将当时的局势在脑海中模拟一遍,顿时明白了朝廷的决策有多偏颇。

    “你们这帮家伙也不多动动脑子,当时江西方面湘军主力重兵集结,萧启江,张运兰,王开化,刘长佑诸军严阵以待。其时湘军主帅曾国藩复出必定士气大振,官军又于不久前刚刚攻陷了长毛在江西的大本营士气高涨之极!”

    吴可不满的冲着手下小弟怒喝道:“你们当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清楚?”

    在座一干将官被他吼得满头雾水莫名其妙,却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吴可却是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继续咆哮怒吼:“你们这些猪脑子啊,湘军当时正准备入浙追击长毛军,若此时石达开部长毛军折返江西,湘军便可以逸待劳正中下怀!”

    一干乡勇队将官只听得一愣一愣的,吴可却是不管他们拿起一根细长棍子充当指挥棒,在标满记号的简陋地图上指指划划侃侃而谈:“在说石逆所部长毛军,怎么说都入浙作战三四个月,部队已经有些疲惫。又是被迫放弃大好局面和已经建立起来的新根据地,对士气的打击更加不可低估!”

    “而在这种情形下与以逸待劳的湘军主力正面决战乃是下策,没见之前还在浙江所向披靡的石镇吉一度企图独立向江西发展,结果刚到江西新城就被湘军所败,不得已又折回福建就是很好的证明!”

    目光掠过手下一干将官若有所思的神情,吴可手中细棍重重拍在桌子上,斩钉截铁道:“石逆可是长毛方面一等一的大将,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级错误?”

第四百零五章 不爽

    营帐中一干乡勇队将官,被吴可一番实例教学,说得灰头土脸尴尬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吴可见此心中满意嘴里还是不饶人:“换我是石逆我也会选择福建为进军方向,还有你们不要忘了江西建昌,宁都地区正在流行严重的瘟疫,而长毛大将杨辅清正由福建撤入江西,以石逆的为人怎么可能会主动与之正面相遇,难道不怕造成不必要的摩擦么?”

    只是让他感觉尴尬的是,石达开的动作实在太啥了点,让他有种自扇耳光的不爽感觉。

    在座将官继续讲述当时战况:石达开部进入福建后,军事上还算顺利,连续攻克了政和,崇安,建阳,泰宁,建宁,宁化,汀州等府县。

    但是这些地方比较贫瘠,连年灾荒,粮草供应困难,士兵又水土不服,多有病倒者,部队非战斗减员很大,不宜长期停留,因而石达开在十月十七日攻克汀州后不久即分兵三路进入赣南的地区。

    “这石逆,当真是贼性不改!”

    吴可转身立于巨大的简陋地图之下,手中细棍在地图上比比划划没让手下将官看到自己脸上的尴尬之色。

    还以为石达开真有什么大能耐,可惜依旧改变不了流寇本性,目光还是太过狭隘成不了大事。

    尼玛的此时福建防御极其空虚,要换做吴可的话,可不会管手下因非战斗减员损失了多少,大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口。

    只要能拿下福州,那石达开便拥有了割据一方的本钱。

    要知道福建地方山特多,朝廷就是想派大军过来都施展不开,这就给了石达开足够的空间和时间休养生息壮大自身。

    而且福建紧挨着广东,此时的广东因广州城被破,亮光总督被掳正乱作一团。只要石达开派出小股部队过去便能迅速壮大成为手头一股强大力量。

    进了广东,距离太平军的起家之地广西也就那么点距离。

    以太平军在广西的良好根基,无论石达开想招兵买马还是固地自守都轻松许多。朝廷在没解决入侵甜津津的英法联军之前,可没精力顾忌最南方的福建。

    最重要的是,占据了福建之后,便有了直接连通外海的优良港口,泉州福州等地都有停泊远洋巨轮的深水良港,可以直接跟洋人取得联系,够才优良军械壮大实力那自然不在话下。

    他就不信石达开看不到这些好处,可没想他他竟然依旧流匪习性不改,又改道重兵云集的江西南部掀风起浪去了,真是白瞎了这么好一机会。

    “是啊,虽说石逆所部进入福建本身只是杨辅清部脱离后的应变之举,加上粮草缺乏水土不服,战略意图又不明确都影响了部队士气,难以谋求长期在闽立足,加上洪逆重建五军主将,虽说实际上以“中军主将”取代了石达开“通军主将”的职务后,石达开在长毛逆匪中的地位变得十分尴尬,与其他长毛军的关系又再次变得极不明朗……”手下将官急忙连声附和说道。

    吴可点头说道:“自古以来,将帅不和就是兵家大忌,在这种情况下,过去一年多仍保持“通军主将”名义与各部联络及配合作战的的石达开多少有些进退失据,做出如何错误举动来也可以理解。”

    “弟兄们要吸取教训,以后遇到类似情况可不要学石达开这厮!”

    “大人说的是,石达开这厮眼下处境艰难那是他活该。虽说这不是因为军事上的受挫,而是非战斗减员和缺乏明确的战略目的造成士气不振。”

    吴二牛难得的开口说道:“可也不能带着疲惫之师乱闯啊,福建那地方就算再贫瘠养活他手下那帮长毛应该也不难吧?”

    “呵呵,倒是便宜了附近的官军!”

    另一位将领忍不住搞怪开口,顿时引来营帐之中一片大笑之声。

    话说石达开在福建的各据点旋占旋失的主要原因是太平军根本无心固守,往往稍触即退,故而入闽期间罕有激烈战斗,各据点多是占也轻松失也随意,不过却让附近清军白白捡了便宜立了功劳。

    “石逆显然也意识到了手下人马的不足,这才率军进入官军力量较弱的赣南地区。显然是是为了让部队得到休整,并借休整之机拟定下一步今后的战略。”

    吴可跟着大笑一通,而后摇摇头说道:“可惜啊可惜,他就这么放弃了福建的大好地盘,治理得好了那也是一块膏腴之地啊!”

    对此话题众将不可接口,他们对地方民政并不熟悉,淮北之地能有如今的气象也全都依赖张亮基和吴可这两位大佬,督台既然说福建治理得好是块膏腴之地那就是吧。

    “只是便宜了曾国藩那厮,硬生生拖到石逆入闽这才出山,难怪朝廷如此猜忌于他!”此时却有将领愤愤不平说道。

    “就是,朝廷要他入浙剿匪,他却是拖拖拉拉一耗几个月不上任,直到石逆都出了福建地界这才迟迟缓缓接手那几万湘军!”

    曾国藩的行为显然早让营中一干将官不爽,此话题一起立即便有其它将领跟进附和。

    “大您不知道……”

    见吴可面露不解之色,立即便有将官绘声绘色解释道:“当时石逆在浙江搅风搅雨,朝廷急令回籍奔丧的曾国藩赴浙救援。”

    “恩,之前听那么说过!”

    吴可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吗,曾国藩不是出山了么?”

    “他是出山了没错,可是出了跟没出没两样!”

    吴二牛连连冷笑,接着沉声解释道:“一八五八年七月一日命骆秉章传旨,此时曾国藩的旧部有数万人在江西,随时可以入浙救援。他们接到曾国藩的命令后均至江西铅山候命。”

    “可曾国藩又如何做的呢?他十三日正式接旨,十七日离家,却没有直接去铅山,而是二十二日至长沙与湖南虚浮骆秉章“商谈军务”,八月三日到武昌和官文以及胡林翼“商谈军务”,直到八月二十九日才施施然到南昌。”

    吴可听后一阵无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他觉得曾国凡的行为太啥了点,既然对朝廷有怨气那干脆不接旨不就得了?

    既然你接了旨就要把事情办好,如此拖拖拉拉只会让朝廷更加嫉恨,除非立下不世之奇功,否则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见吴可没有多说什么,二牛便自顾自继续说道:“曾国藩而后才由南昌前往铅山。而此时距石达开部队陆续撤离浙江已有一个半月,石达开部入闽也已经有半个月了。”

    说到这儿,他不爽的挥了挥手:“结果曾国藩在前往铅山与部队会合的途中又接到朝廷命令而改援福建,但石达开部在福建转战两个多月,并没有遭遇到湘军的阻击。等曾国藩将部队集结于分水岭准备进军福建崇安的时候,石达开已经准备撤离福建了。”

    “这样,从曾国藩奉旨援浙到石达开移师江西为止,前后三个月时间,被“急调”赴援“浙闽”的曾国藩却始终未与转战浙闽的石达开部主力接上仗。”

    吴可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曾国矾这一手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明知道朝廷忌惮于你,做事还如此的不痛快,这不是甩脸子给朝廷看么?

    不过转眼一想,他便明白了曾国番打的什么主意,顿时冷笑起来不屑道:“石达开离开后,洪秀全猜忌异姓,任人唯亲,竟致三军无帅,其亡国之因已种,曾国藩又怎么甘心放过这建立奇功的大好机会?”

    “嘿,真真是痴心妄想,有咱们乡勇队在一天,攻破金陵的大功哪轮得上湘军?”吴可的话提醒了在座一干将官,顿时引来不满怒喝。

    “就是!”立即有将领跟着附和道:“眼下大人正式督管两江一应事务,湘军那帮家伙想要在两江地区捞取战功,还得问问咱同意不同意!”

    “……”

    营帐中一干将官纷纷激烈发言,表达着心中对湘军的不爽。

    吴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他怎么忘了手下小弟也一个个心高气傲,尤其是乡勇队自从组建以来便几乎没有败绩,要说心气在座哪个都不比湘军悍差甚至更大。

    可吴可一贯实行韬光养晦政策,虽然乡勇队实力强劲堪称清军翘楚,可平日里低调做人名胜不显。不像湘军声势浩大轰轰烈烈,就连不相干的市井小民都听过他们的名头,认为湘军是一等一的天下强军。

    这让在座一干将官脸往哪搁?

    不就是打了几个胜仗有什么了不起的,之前在江西不也一样被长毛军痛揍,曾国藩差点就被抓住还不是被堵在南昌城里好几个月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一听曾国藩竟然把属意打到金陵城上,在座将官自然不爽了,他们可一直都把金陵城中的太平军当作自家囊中之物的,又岂容湘军随意觊觎?

    手下弟兄有这份心气是好事,吴可也没理由给他们泼冷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最后谁能笑到最后那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他眼中闪过丝丝锐利光彩……

第四百零六章 ‘中兴之象’

    好好的发泄了一通对湘军的不满之后,乡勇队将官们对南方之前所发生有关太平军之事的讲述还在继续……

    有将领说道:“由于官军年在浙江一带的部署被打乱,这才有了后来长毛军的二破江北大营之战和三河镇之战!”

    另一位将官接口道:“咱们驻守的庐州也受到长毛军大兵冲击,幸得将士用命打退了他们的凶猛攻势。”

    接着又有将领大声讲述道:“当长毛逆匪李秀成部攻陷扬州后,江南大营主帅和春、两江总督何桂清咨浙江巡抚胡兴仁,要求援浙对付石达开的周天培军回援江北。”

    “嘿,那些家伙滑头得很,怎么会这么听话?”吴可听到这儿忍不住冷笑出声,这么些年过来他对于清军那些老派将官的习性可是了解得很。

    那位将领满脸佩服道:“大人猜测得不错,浙江巡抚胡兴仁以周天培远在福建与石达开作战为由不予答应,只让宁国郑魁士募勇赴援。”

    吴可摇头冷笑:“难怪这家伙的巡抚之位被革,朝廷眼下正是最敏感之时,这时还不知道表现真以为朝廷是瞎子啊?”

    他真有些不明白,有乡勇队上万将士顶住英法联军在天津的攻势,朝廷权威依旧不小的时候,这些封疆大吏怎么一个个脑子糊涂了呢?

    先是曾国藩拖延怯战,接着又是堂堂的浙江巡抚跟朝廷玩心眼手段,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尼玛的以为这是清末民初军阀混战的世道啊,真不怕朝廷给丫们穿小鞋?

    那将领呵呵一笑没说什么,话锋一转继续讲述道:“之后江南大营主将和春等又连连奏咨,江北事急,速调援浙闽各军回援。而当时福建战事正紧。石镇吉、石镇常率部占领连城县,闽浙总督王懿德令总兵绕廷选往攻,可饶廷选托病不出被奏革职。”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连连冷笑:“王懿德正为福建战事发愁时,连得江北调兵命令,于是奏咨曾国藩分军策应江北。”

    “曾某人真真是位好的救火队员!”吴可摇头轻笑:“哪里有事朝廷就调他去哪,比起咱们来可要忙碌得多!”

    哈哈……

    营帐之中发出一阵响亮哄笑,想想还确实如此。

    要说乡勇队也就是安徽清军的名头也不小,可是吴可一贯实行韬光养晦之策,几万弟兄分散在淮北和河南两地很不起眼,加上当时乡勇队一部主力还在天津奋战,所以朝廷也没太过‘打扰’一直很低调的安徽清军。

    “确实,湘军太过张扬了!”就连二牛都忍不住轻笑开口:“曾国藩当时正与进入江西泸溪、新城的石达开部作战。正其时当江西建昌、宁化大疫,曾国藩所部湘军军士染疾,被围在江西一派狼狈。”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他们穿小鞋,皇上这时还命曾国藩遣军赴洋口,与石达开作战,同时严令周天培回援扬州。”

    说到这儿他更加可乐:“也不知是不是周天培倒霉,闽浙总督王懿德先是奏留他剿延平、洋口之石达开军缓赴江北,却是没有得到朝廷允许。于是王懿德再次上奏表示汀州、连城、宁化,逆势猖獗,周天培一军,正由顺昌、将乐乘胜进攻,可助迅速聚歼。若稍涉松劲,攻败垂成,以后补救为难。且周天培即令折还,江宁进途纡远,诚恐缓不济急。”

    “同时还要求汲云南楚雄协副将张腾蛟赴援,仍要求曾国藩酌拨劲旅,一并赴援。由于其态度坚决朝廷不得不让步,最后决定,俟曾国藩入闽后,即饬周天培驰回江南,交和春调度。”

    “结果到了最后,曾国藩、周天培谁也没调回江北,都留在赣闽对付石达开,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可浪费了不少时间!”说到这儿,他不屑的撇了撇嘴。

    之后的事情不用详细介绍吴可都清楚,就在南方清军各处兵力紧张,为调兵援江北而互相扯皮时,太平军将**之敌团团围困。敌乞援予江、皖各营,德兴阿等节节退避,不遑回顾。

    湘军悍将李续宾奋力苦战攻陷舒城后。为解庐州之围扑向三河镇。可由于他部长期苦战,损兵折将已不满5千人,渐成强弩之末。

    正当李续宾孤军深入时,金陵太平军前军主将陈玉成统大军进至三河镇南30里的金牛镇,包抄了李续宾军的后路,并急檄围困庐州城之悍将吴如孝派兵截击舒、桐援敌。

    于是李续宾四面受围。后军主将李秀成挥师又至,陈、李两军以及附近之太平军地方部队奋力猛击,大败李续宾部于三河镇。

    湘军悍将李续宾自缢而死,太平军更是阵斩曾国藩之弟曾国华,元戎参佐文武400余员及入犯湘军全军覆没。

    之后陈、李两部太平军又乘胜拿下庐州南部之舒、桐、潜、太等州县,一度导致湘军元气丧尽,四年纠合之精锐覆于一旦。

    再一次逼迫湘军退守鄂东,制止了湘军长驱直入之势,对稳定天京及整个太平天国的战局,起了重大作用。

    现在想来,洪秀全正是利用了石达开创造的形势,才能够腾出手来,整肃内部,编练军伍,重新形成了以陈玉成、李秀成为骨干的军事核心。浦口、三河两次战役的转机,甚至一度使太平天国一度有了中兴之气象。

    这边陈、李两位年轻将帅大发神威迅速崛起,那边石达开也是活动频频给予湘军极大压力。

    一八五八年秋冬,石达开部先后攻克江西瑞金,连城,南安。部队在这里休整。

    而在一八五九年一月,也就是吴可还在河南晃荡之时,太平军大将杨辅清部正在景德镇与清军进行激战,石达开看准这一时机,派出两路军队分别攻占了江西的崇义和信丰,牵制清军,以配合杨辅清部的作战,并有进攻赣州,进一步与杨部联合收复江西的意向。

    结果,在石达开撤离福建后已经把注意力转移至对付太平天国在江西的势力的曾国藩急忙调萧启江部前往应战付石达开,造成了对杨部作战时兵力上的分散给了太平军可趁之机……

第四百零七章 互相试探

    曾国藩到底想干什么?

    了解清楚了南方战场最近的动态后,吴可十分不爽的给身处江西前线的湘军主帅曾国藩,写了一封语气不是很好的质问信。

    “一个投机客而已,大人又何必跟他计较?”

    眼见吴可如此赤落落的找曾国藩麻烦,吴可身边亲信惊讶之余忍不住轻声安慰:“咱们乡勇队跟湘军一向井水不犯喝水,犯不着为了一点小事引起湘军一干将官不满甚至抵触!”

    “哼,这是小事么?”

    安徽提督衙门,此时吴可暂时停驻休息之所,听得手下劝告吴可气得差点甩了手中文件,不满怒吼道:“这是小事吗?你个人头猪脑的家伙,也不想想现在我是什么职位,湘军要是在江西出了问题,最后少不了我的责任!”

    “对对对,卑职想得差了,是应该跟曾国藩那厮说个明白!”

    一直跟在身边的亲信心腹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忙不迭改口说道。

    眼下吴可可是署理两江总督,名义上两江地盘上的所有事务都跟他有关,当然实际情况自然不会如此美好。

    淮北地区好说,乡勇队经营了三年有余,只需他一声令下便能轻松调动过万机动兵马,随时都能直扑战斗最前沿。

    江南大营主帅和春也好说,最起码他得承吴可的情,要不是吴可跟乡勇队帮忙,他哪能如此迅速重建江南大营,跟太平军打来打去丝毫不落于下风?

    有了安徽清军跟江南大营的支持,两江地区基本上已经没有敢于反抗的地方武装势力,唯一可虑的就是实力强劲盘踞江西的湘军大部。

    别看他挂着一个署理两江总督的牌子,曾国藩肯不肯给面子还两说呢。

    老曾可是正宗进士出身,一度做到兵部右侍郎的老官僚。别的不说在朝廷的根基和关系网就不是吴可比得上的。

    没见为了让朝廷起复老曾,上至湖广总督官文和湖北巡抚胡林翼,下至朝廷某些言官御史,一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帮忙说话推动?

    这就是底蕴!

    要是换作其他人,不是在自己最春风得意的时候遭遇惨败,甚至一度被太平军堵在南昌大半年难以脱身,遭遇如此情状之后还能不能嘴度振作,朝廷还给不给他翻身的机会,最起码想要重新起复没个五六七八年想都别想。

    就是吴可本人,每次出征无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阴沟了翻船,导致以前的大好形势全盘被否,甚至再无出头之日。

    可曾国藩呢,咸丰七年下半年才假托直系亲人去世从南昌脱身,这才没过一年时间便又重新起复,帮忙说话之人个个地位非凡,这能耐和底蕴实在让人羡慕啊羡慕。

    最明显的反面例子就是向荣,向大军门当初何等风光,执掌江南大营位列金陵城下,统领南方清军何等意气风发?

    最后结果如何?

    江南大营被破他立即被朝廷问罪,连降四级现在还跟着僧格林沁在山东剿匪呢,这都过去两年时间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够起复。

    “不过大人,曾国藩会听咱们的招呼么?”

    亲信心腹却有些担忧问道。

    这确实是个麻烦,以曾国藩的资历和年纪,哪会轻易听从吴可这个小年轻的号令。不要说乡勇队极少轰轰烈烈的大胜和狂胜,湘军那帮心高气傲的家伙不一定会认帐,就算乡勇队表现比湘军好也被指望曾国藩会老老实实听话。

    他们在两江的地盘上又如何?只要乡勇队不露出整整的獠牙,人家就不可能服气。更何况湘军将帅一个个都是文人出身,最看不起的就是像吴可这般纯武人出身的武将,没给你甩脸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他们老实听话?

    别的先不去说它,之前发生的三河镇大败,不就是湘军悍将李续宾事先不打招呼,一味猛冲猛打杀到三河镇之时已是将疲兵累,结果被太平军十数万大军围住一顿狠揍,驻守庐州的乡勇队人马甚至还来不及做出救援动作就败了。

    最让人生气的是,最近两江和湖广官场私底下可是流传着安徽清军见死不救,任由湘军悍将李续宾部被灭的传言,甚至李续宾的兄弟李续宜还口不择言,在某次酒宴上说出了很多难听的话,目的对准的就是安徽清军。

    吴可虽然对官场上颠倒黑白之事早有耳闻,但亲身经历却还是头一遭。

    在河南之时土狗暗地里将事情跟他汇报后,他确实气得够戗,扣屎盆子也不是这么一个扣法吧,尼玛的真当乡勇队是好捏的柿子不成?

    “他愿不愿意听招呼那是他的事情,我有没有招呼就是我的问题!”

    吴可呵呵一笑,也算是从那件扣屎盆子般的传言上学来了一招:“你们看看湘军在江西的布置,嘿嘿纯粹就是给石达开送战功去的。我要是现在不提醒提醒,以后要是出了事他们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怎么办?”

    “大人有心了,咱们确实不得不防着一点!”

    ……

    果然不出吴可所料,他的那封质问信在湘军高层当中引起轩然大波。

    作为文人掌军的典范,湘军高层确实很看不起像吴可这样的纯粹武夫。

    因为这份措辞强硬的信件,曾国藩难得的在如此紧要关头,还将能抽出身的几员湘军大将招来议事。

    当这封信件被几位急匆匆赶来的湘军大将轮流赏阅之后,之后自然就是一顿毫不客气的尖锐批评。

    反正在自家地盘,不用担心防备什么,说什么难听话怪话的都有,总之就是很看不上吴可这样的纯粹武夫,他没资格对湘军事务指手画脚什么的。

    怎么说他们都是湘军中独挡一面的统兵大将,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乐意头上突然多出一位老大来?

    吴可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一个幸运的乡下小子而已,也没见这小子有什么过人表现,怎么就突然爬到了两江总督这样的高位了呢?

    他们自然不服气得很,认为要不是湘军起家晚了几年,哪还有吴可这等乡下幸运小子的出头之日?

    他们也不想想,吴可能从一文不名的乡下小子,一步一个脚印发展到眼下这种天下瞩目的地步,能是易与之辈么?

    不说别的,单单乡勇队从成立之初就从没吃过败仗,就这一点湘军万万比之不上。军队虽然干得轰轰烈烈时让热心潮澎湃,但‘兵者,国之重器也’,最重要的还是稳定而不俗的表现。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吴可和乡勇队就是最好的明证。

    一干湘军大将却是有意无意间忽视这一点,不过就是因为利益使然而已。真要是乡勇队能放开手脚跟湘军抢功的话,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好,一干心高气傲的湘军大将们自然有意无意了忽视了这种让他们不爽的问题。

    手下大将都如炸了毛的猫一般愤怒激动,曾国藩自然也是气愤得很。他觉得吴可太不给面子了,无论在朝堂上的资历还是声望,尽管吴可眼下高居两江总督之位,依然比不上他这位湘军主帅。

    当然,他心中也很有些不平衡。

    想他曾某人表现如此之佳,在与长毛的战斗中屡战屡胜,夺武昌战江西可谓战功赫赫,可朝廷就像瞎了眼般整日里提防戒备,说好的官职不算数不说还明里暗里打压削弱湘军实力。

    在看看如今身居两江总督高位的小年轻吴可,一路扶摇直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人和人的命运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当然心中不爽归不爽,怎么说湘军都在人家的地盘上作战,以后想要直接攻打金陵立下不世之奇功,还少不得人家的支持,曾国藩还是勉强压下心头不悦,给吴可回了一封言辞客气的回信,解释了自己的猜测和目前如此行为的主要用意。

    回信送出去后他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一点都没有因为吴可的质问而有所改变。

    至于两江总督吴可接信之后是什么想法他管不着,反正已经表明了自家态度,至于吴可是欣然赞许还是不满恼怒他都不在乎。

    湘军可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除了他的话其他人的话可不会听。

    ……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湘军果然都是一帮桀骜之辈!”

    当吴可接到回信的时候,正大典行装准备离开赶赴两江总督临时驻地正式上任,看到信件里虽然客客气气但却不容质疑的内容,他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闪闪道道锐利光芒。

    “哼,不识好人心,以后遇上了看老子怎么让他们好看!”

    作为吴可堂弟,绝对心腹的二牛气得够戗,一把将信件丢到一边气咻咻道。

    “呵呵,有机会的!”

    吴可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神色莫名心中已动了无名之火。

    尼玛的太不给面子了,真以为没了你们湘军江南战事句不成了?

    就连钦差大臣江南大营主帅和春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之前还特意抽空亲自赶到庐州恭贺他上任两江总督一职,并送上丰厚贺礼表示以后大家精诚合作共同对付长毛逆匪云云,好话套话一箩筐……

第四百零八章 赴任

    “既然他曾国藩不听就算了,你们都给我做个见证,以后湘军在两江的活动我可是没能力管!”

    说这话的时候,吴可的目光却是放在过来‘探望’的新任安徽巡抚翁同书身上,个中意思不言自明。

    翁同书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记耳光,真是犯贱好好的怎么跑来跟眼前这位套近乎,现在好了被人家给盯上了。

    他才不愿意参合到两位军方大佬的暗斗中去,支持哪一方都不是好事。

    可惜形势比人强,他想坐稳安徽巡抚的位置,要是没有安徽清军的支持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上任之前他已经做过简单调查,安徽清军在淮北经营三年时间,虽说还不到铁桶一般的状况,但安徽清军的触角已经深入淮北地区方方面面,与各地实力派人物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接收到吴可的信号。

    心中对于曾国藩不无埋怨,你说你在两江地盘上打仗,怎么能这么不给两江老大面子,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要说翁同书与曾国藩在京城之时,还有那么点交情。老曾是出了名的经学大家,他翁某人在经学上的成就也不容小麴,在京城时他们就经常聚在一起辩经论道,倒还真有那么点交情。

    可现在身处地方啊,地方上能与京城相比么?

    而且就他上任安徽巡抚这些日子的观察,淮北地区实乃膏腴之地也,其富裕繁华程度实在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淮北可是出了名的穷乡僻壤啊,当初他运作的可是江苏和江西两省巡抚啊,最后却搞到了安徽巡抚,当时还好一阵心灰意冷。

    可是来到淮北赴任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捡了多么大一便宜。

    百姓安居乐业,商贾往来不绝,这哪是贫瘠之地,分明繁华盛闹之处啊。

    他对前任张亮基的能力真是景仰不已,如此能耐到现在才位列天下九督之一,实在是太过屈才。

    可等他真正深入了解才明白,张亮基固然民政能力不俗,了要是没有吴可跟安徽清军的全力支持,淮北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乱像。

    别的不说,能在长毛老巢附近守住地盘,而且还能大体保证地盘内的稳定局势,单这一点就让他十分震惊了。

    至于之后效果明显的计划经济手段,要是没有安徽清军的大力支持,还有对治下地盘的全面掌控能力,那也是不敢想象之事。

    尽管之前淮北的大户已被长毛梳理一遍,但新近崛起的豪强也不是开玩笑的,张亮基能够让下面的土皇帝们老实听话,这能耐可不是一般的大。

    等到他翻阅巡抚衙门以前封存的公文资料,得知淮北实行的大部分经济和治理计划都是出自吴可之手时,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原本以为吴可只是一个粗鲁的武夫而已,能够在小小年纪得登两江总督高位,靠的完全就是战功和手头实力。

    现在他才明白,这小子不仅战功赫赫实乃大清名将,而且治理民政的手段也不一般,眼下繁华喧闹的淮北地区就是一个最好例证。

    只是这家伙实在太会藏拙,几乎将所有民政事务上的功劳全部推给了前任张亮基,自己却是半点治政方面的风声都没传出。

    面对这样善于隐忍的狠角色,要说翁同书心中没点忌惮那不可能。

    同时心中也很是钦佩吴可的做法,能够眼睁睁放弃到手的功劳和名望,一般人铁定难以做到。不过也正是如此,吴可才没有受到朝廷忌惮一路扶摇直上吧?

    不像湘军主帅曾国藩,明明身处行伍却挂着个文官头衔。这还不算什么,可他手下大将一个个也都是职位不低的文官头衔,这就有问题了。

    丫的这不摆明了说湘军高层几乎全是一帮文武双全的家伙么?

    再加上手下一帮能征惯战的骄兵悍将,真要趁势而起文武班子都是现成的,比起长毛的破坏力可要大得多,朝廷不忌惮防备那真就见鬼了。

    眼下曾国藩无礼在先,此时他又是两江官员,如何选择自然不用多说。

    ……

    手里有了曾国藩无礼的回信,吴可也彻底放下一桩心事,以后不管湘军是死是活他都不用理会,谁叫人家主帅不领情呢?

    本来他想在安徽过年的,等过了年再去两江总督府临时驻地赴任不迟。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才刚刚将淮北地区乡勇队各大营巡视一遍,跟手下商量发现的错漏和不足,以及整改整改意见争取让乡勇队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可是两江总督临时衙门所在,和江南大营主帅和春几天一封告急信件搞得他烦不胜烦。

    无那之下见淮北地区无论民政军务一切安好,有他没他都能正常运转,所以也就打定主意趁腊月时分赶去两江总督临时衙门所在赴任。

    他是个标准的行动派,既然做出了决定便会立刻执行。

    先跟手下核心小弟们通了通气,确定好随行兵将人员,原提督督标亲兵自然要跟随前往,再从淮北各大军营抽调三千精锐填充总督卫队不足之数,而后带上心腹幕僚便是全部随行人员。

    之后几天得到消息淮北各大军营主将纷纷赶来庐州送行,整体大宴小宴不断基本全泡在酒池肉林当中。等到和安徽文武好好吃了一顿送别宴后,时间已到了腊月初,他再不迟疑率领早已准备好的总督卫兵直接开拔。

    等新任两江总督和五千总督卫队,以及一干随行幕僚赶到两江总督衙门临时驻地常州之时,距离过年也就只有十数天。

    一路上倒没碰到什么麻烦事儿,沿途光复更是殷勤招待,极力奉承想在新任两江总督面前露一露脸留个好印象,吴可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为了了解两江总督辖下最核心之地江苏之情,他还特地绕道苏北宿迁,而后走淮安,盐城,泰州再到目的地常州,整整围着太平军老巢金陵绕了一大圈子。

    沿途所见倒还算不错,起码百姓的生活水平和质量都达到这世道的标准线以上,当然问题也是不小这些都需他以后慢慢解决。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到常州临时总督衙门上任,交接还没弄完情况都没摸清咯,麻烦就找上门来……

第四百零九章 往昔峥嵘

    “什么。你等麾下已有三月未领军饷?”

    吴可高坐两江总督临时衙门正堂之上,满脸不可思议望着下面几列文官武将,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狗日的何桂清,给老子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怎么之前没人跟本督说过此事?”

    对着手下一干还不甚熟悉的文武官员,吴可不客气质问道:“要是早知如此,与前任何大人交接之时,本督也不会轻易承下这个莫名其妙的担子!”

    这话就说得很不客气了,不过这也是他心中真实想法。

    尼玛的这不坑人么,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何桂清与他交接完之后,可是带着十来辆马车财物离开的吧?

    堂下一干文武官员顿时沉默不语,引得吴可心头火气上涌差点拍桌子骂娘。

    尼玛的你们这帮混蛋什么意思,以为老子年轻好欺负吧?

    做梦,以后有得你们的苦头好吃!

    正如他所料那般,堂下一干文武官员,还真的打着拿捏他这个新任总督的主意。这也是没办法,如果有可能的话谁都不愿轻易得罪顶头上司,搞不好以后有穿不完的小鞋。

    可问题是之前何桂清搞得太过,大肆搜括苏、浙钱粮供给清军江南大营,搞得民怨沸腾怨声载道,可人家资历摆在那呢哪容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置喙?

    吴可就不同了,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初来乍到总要给他们这些老人面子吧?

    再说了他确实年纪太轻,比堂下所有文武官员都要小上不少,不遭人暗暗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其它人不清楚,他们这些邻省之人还不清楚么,淮北那地儿可是富得流油,吴可此次赴任哪没带点家底来,正好解了此次燃眉之急。

    此时年关已近,手下近十万清军还欠着三月饷银,这要是还不快点解决麻烦,说不定会引起军中哗变。无论是堂上这位新任两江总督,还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吃不了兜着走。

    吴可显然也明白这点,虽然知道堂下这帮家伙不安好心,但他也不想自己刚上任便出什么乱子。

    好好的训斥了堂下文武之后,他话锋一转提到了正事:“库房呢,库房里难道一点存余都没有了?”

    “回大人的话!”

    文官序列中总理粮台查文经走了出来回答道:“之前两江开销一直都很大,加上还要支援江南大营部分粮饷,此时库房极为空虚,里头的银钱大概刚刚过万两左右!”

    “怎么这么少?”

    吴可的脸色很是难看,近十万清军三月的粮饷啊,而且过年期间肯定还得一笔额外奖赏的钱财食物,在心里默算一下起码都得上百万两银子打底才成。

    “大人,本来江南乃膏腴之地,江苏更是江南地区的精华所在,民间之富更是不需多说!”

    总理粮台查文经苦笑连连道:“可是自从长毛兴起之后连年战乱,江苏常年重兵云集,人吃马嚼的消耗实在太大。江苏每年的赋税还得按时上交朝廷,自身能留下的钱刚刚能过日子,稍一遇上大点的麻烦就入不敷出,下半年长毛可折腾得不轻,府库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

    “是啊大人,咱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哎呀,都是这该死的长毛,搞得大家连个年都过不好!”

    “大人还要快快个办法,不然下面的弟兄可要闹腾了!”

    “……”

    查文经话音一落,堂下文武官员好似商量好了一般,一个个忙不迭的大倒苦水,七嘴八舌全都是埋怨之言。

    “你们够了!”

    ‘啪’的一声脆响传出,吴可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顿时将堂下喧闹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目光冷冷的扫过堂下一干装老实的手下文武,他忍不住怒极反笑轻喝出声:“你们心中那点小算盘我清楚,不就是想让本督拿钱出来吗?”

    堂下文武官员呼吸顿时一滞,以他们的沉府和官场历练,自然不会将吴可话中的讥讽放在心上,能解决问题就好甭使出的招数有多无耻。

    “哼哼,要本督拿钱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吴可强忍心头火气,目光冰冷盯着堂下一干露出欣喜之色的文武官员,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沉声道:“这些钱我不会交到你们手上,必须由我麾下亲兵亲自监督,分发到每一位士兵手中!”

    “这个不好吧,大人如此行事不合规矩啊!”

    堂下几员武将脸上欣喜的笑容还没彻底消退,闻得吴可的要求顿时脸上变色,立刻就有一员总兵官出声反对道。

    一旁的几位文官却是默不做声,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本来嘛这糊糊事儿就跟他们没啥关系,要不是担心兵变遭那池鱼之殃,他们都不会答应与那帮丘八联合起来找新任总督要钱,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有钱的就是最大的规矩!”

    吴可连连冷笑,看都不看堂下那几位脸色难看的将官一眼,大手一扬豪气道:“既然要本督出钱就要听本督的,如果你们不情愿的话那就不要跟本督提钱的事。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们几个也不用把我当傻子耍!”

    “大人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不怕寒了弟兄们的心么?”

    堂下的总兵熊天喜不乐意了,仗着在军中资历老根本不把吴可放在眼里,预带威胁大声道:“难道城中近十万官军当真闹腾起来,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大人就不怕朝廷到时候怪罪!”

    “你这是威胁本督吗?”吴可眼睛微微眯缝沉声道。

    “卑职不敢,只是形势所迫希望大人按照规矩办事!”

    熊天喜低着脑袋,眼中嘴角却是闪过满满的不屑。

    “熊总兵,有胆子你就带着手下那几万人马闹一闹试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可还有什么好说的,身子向后轻轻仰靠在椅背上,目光冰冷的盯着熊天喜,摆了摆手一脸不屑说道:“别跟本督摆你那套军中老人的嘴脸,本督可不吃这一套!”

    “你……”熊天喜一张粗矿的大脸涨得通红,怒视着吴可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拉怎么是怎么拉,怎么说得好好的就顶起来拉?”

    总理粮台查文经一见情况不妙立即出声打圆场,狠瞪了不服气还想说什么的熊天喜一眼,而后转头满脸微笑冲着吴可道:“大人,熊总兵一个粗人不会说话,您千万不要计较!”

    “是啊大人,老熊一时糊涂还忘大人见谅!”

    “大人宽宏大量,不要跟老熊一个粗人计较!”

    “老熊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向大人请罪?”

    “……”

    周围文武官员们反应过来,立刻手忙脚乱拉人的拉人求情的求情乱作一团。

    吴可不发一言冷眼旁观,直等到堂下的喧闹声音停歇下来,他这才不紧不慢开口说道:“怎么心中不服,不服的话你就拿拿军功来根本督比比啊。只要你熊大总兵的军功比本督的大,你说什么本督一切照办!”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丝狂傲之色,没理会堂下复杂难明的脸色和眼神,只是自顾自说道:“本督出身于鄂南某个山区小县的偏远山村,咸丰二年带着一帮穷得叮当响的族兄弟因剿匪之功被当时县城的团练千总,也就是安徽副将马山东看上加入当地团练!”

    堂下一众文武官员直愣愣站在那儿听着吴可回顾往昔峥嵘岁月:“之后带兵横扫县境匪患就不说了,咸丰三年之时太平军陆路大军从县中过境,当时知县和县城大户害怕长毛对其不利早早跑路,本督亲率八百将士力阻太平军陆路主力一部长达五日,最后以手下伤亡六成的代价全身而退!”

    牛人啊!

    堂下一干文武听得目瞪口呆,当时长毛主力通过鄂省之时那是何气势如虹,没想到堂上坐着的那位满脸缅怀之色的青年,表现却是如此惊人。

    八百对近万?

    想都不敢想啊,清军哪有过这么彪悍的战绩?

    “嘿嘿,等到长毛陆路主力过境之后,我便率军横扫鄂南诸县几无一合之敌!”

    说到这儿吴可满脸红光眉飞色舞:“后来承蒙张亮基张大人看中,将本督调去武昌,随后又与江忠源江大人联合歼灭上万入鄂捻匪!”

    “随后奉调救援江西与长毛多次大打出手,力保九江不失!”

    “之后转战河南本督未尝一败,河南清军更是威压地方那些捻匪差点连喘气余地都没有!”

    吴可嘿嘿一笑神采飞扬继续回忆道:“之后本督又移防安徽,与近在咫尺的长毛军大战不断小战无数,却是从来都没有吃过亏!”

    “之后还配合向军门时的江南发营作战横扫淮南,打得逆匪石达开都不得不绕道而行!”

    “不是本督吹牛,别看最近几年江南之地风起云涌,一会长毛大占上风一会官军气势如虹,可淮北地区在本督率领之下却是从没在长毛手上吃过亏,反而金陵城靠近庐州方向长毛只能龟缩于城防工事之中不敢冒头,不知堂下诸位能否做到……”

第四百一十章 各怀心思

    一干隶属于两江总督衙门的文官武将们震惊了……

    尼玛的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吴可别看年纪轻轻可这战功却是极为彪悍。

    就是把在场一众文官武将的战功集合起来,都不一定抵得过吴可一人的赫赫军功,差距实在太大。

    之前跳出来的熊天喜此时更是尴尬得不行,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难看到了极点,吴可回忆的话就像一记记响亮耳光扇在他脸色好不难受。

    人家确实有狂的资格,就算心中有万般不甘也无可奈何,只得默不做声不再炸刺,心中却是后悔得要死不该那么冲动。

    吴可满意的望着堂下一干目瞪口呆表情极不自然的文官武将,心道这下知道哥们的厉害了吧,哼哼看你们还有脸挺直腰杆说话不?

    回忆完了往昔峥嵘岁月,堂下依旧静悄悄一片一众文官武将还没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便听吴可话锋一转冷冽道:“军队里的那些破事大家心知肚明,也没必要拿出来丢人现眼!”

    冰冷的眼神再次扫视堂下那几位将官时,他们一个个脸色难看闭口不言,竟是没一个敢与他对视。

    吴可很满意眼下的状况,见堂下几位将官被震住,他这才放缓了声音直白道:“如果用的是朝廷的银子,本督自然无所谓一切照旧!”

    这话说得在场文官连连点头暗道正是此理,旁边几位丘八打的什么主意他们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刚才心里还羡慕嫉妒着呢,没想到新任总督被看年轻对里头的门门道道却是十分清楚,这让他们震惊之余不免生处丝丝幸灾乐祸之感。

    “哼,可是这钱是从本督私囊中拿出自然不用再按规矩来办!”

    吴可冷眼如电,身上散发强大威势镇得堂下几位绿营将官浑身一颤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只得老老实实听从吩咐:“本督不想出什么冤枉钱你们也别想打什么主意,要是不服就让手下弟兄闹一闹试试?”

    威胁,赤落落的威胁!

    堂下几位绿营将官气得着实不轻,一个个心头怒火狂涌真想不管不顾乱来一通,让高坐堂上这位年轻总督知道知道厉害。

    吴可察言观色自然不会给他们发彪的机会,目光冷冷扫视着堂下一干武将,冷笑道:“你们手下有多少人愿意跟着冒险,不是本督看不起你们,本督手下三千火枪手干翻十倍之敌不在话下,再把白花花的银子亮出来,嘿嘿……”

    原本心中确实憋了一口气,想给吴可这狂妄家伙一个深刻教训的武将们,顿时心生寒意直冒冷汗,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手脚发软,想象吴可话中情形顿时吓得连打寒战。

    “不敢不敢,大人说笑了!”

    “是啊大人,我们全听大人的!”

    “大人开玩笑了,我们又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

    堂下将官,不管心中做何想法,此时却都是诚惶诚恐伏低做小,生怕吴可怪罪下来找他们其中之一做了那杀鸡骇猴的鸡。

    开玩笑,他们刚才也只是口头上威胁威胁而已,真要他们做那乱臣贼子可没那胆量。他们能爬到眼下总兵副将的高位也不容易,怎么可能因为一时利益之争,就毫不犹豫把自家前途身家全部搭进去?

    正如吴可所言那般,他们就算真的想找死,要是不能一击命中,手下弟兄也不会跟着一起亡命的。

    对于吴可口中以一敌十虽然不信,但安徽清军可是出了名的强军,作为吴可亲兵的战斗力只会更强,就算做不到以一敌十,想要阻上他们一阻却还是毫克仪办到的,为了那么些利益实在不值当。

    “呵呵,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下去准备吧,等下午开始本督属下亲兵便会带着足够的银子下到各营的,你们切记要做好准备和安保工作,哪里出了事情本督就追究上官的责任,本督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堂下将官服了软吴可也不为己甚,挥了挥手让将官们先行离开。

    ……

    十来位隶属于两江总督衙门麾下,一向风光无限的将官灰头土脸从临时总督衙门出来,互视一眼齐齐摇头苦笑不已。

    “原以为来了个好捏的柿子,没想到却是头凶口獠牙的大老虎!”

    “谁说不是呢,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战绩那般彪柄,实在让人又羡慕又嫉妒啊,难怪能年纪轻轻爬到如此高位!”

    “最让人郁闷的是,这家伙对军中事务门儿清,以后咱们想要捞点油水就不容易了!”

    “要我说还是前任何大人做得太过,只知搜刮不愿流出半点好处,这才搞到库房空虚有如此窘境!”

    “是啊,自从知道两江总督衙门要更换新主人之后,前任何大人前前后后可是带走不下三十车财物!”

    “我说老熊,你那缺额那么大,不会出问题吧?”

    “去尼玛的,你那的缺额还少么?就是不知道这位新来的总督大人,会不会网开一面当作没看见,不然这年真就难过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吴大总督这次带了多少钱上任?”

    “……”

    这些官场老油子一个个奸猾似鬼,根本就没谁多提一句刚才被扫了面子的事儿,互相试探不落把柄于人,当然要说心中没半点担忧也是骗人的。

    不过此时形势比人强,正如吴可之前所言那般有钱就是规矩,他们还得仰仗吴可帮忙安抚手下弟兄,可不敢再往自家身上揽什么麻烦。

    ……

    两江总督临时衙门正堂,少了一干粗鲁武将,加上刚才一番疾言厉色的表现,吴可此时已完全掌握话语权,直接询问总督府的粮食物资储备情况。

    所幸江苏膏腴之地不是开玩笑的,尽管财政被前任何桂清搞得一团糟,但隶属于总督衙门的仓库里粮食物资倒不怎么缺乏。

    当然话是这么说没错,按粮台查文经的汇报,支持十数万官军加官吏到夏粮收获没有问题,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具体查看过仓库的情况他可不敢胡乱相信。

    前世电视小说里演得实在太多,满清官场之**让人触目惊心,谁知道那些掌管粮食物资储备的官吏,会不会有那包天之胆……

第四百一十一章 阳谋

    常州南门外某清军大营

    此时大营校场之上沸反盈天热闹非凡,除了必要的巡逻警戒不得脱身之外,营中几乎所有五千来位官兵已经全部集中到此。

    “站好了站好了别给老子丢脸,等会总督府的人过来发粮饷,谁要是给老子捅了篓子老子饶不了他!”

    之前在总督衙门被吴可狠狠整了一顿,弄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的总兵熊天喜,此时却是耀武扬威意气风发,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溜圆,站在点将台上大手挥舞唾沫横飞,很有后世领导讲话的派头。

    轰!

    尽管各级将领努力维持着秩序,但聚集在兵营大校场,于凛冽潮湿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清军却是不管不顾找上相熟同伴议论开来。

    “大毛,你说总兵大人的话说部市真的?”

    “这我哪里知道,希望是真的吧,老子还想领了饷寄回家给父母呢!”

    “是啊是啊,我家都快戒不开锅了,希望这次是真的吧!”

    “……”

    另一头几个大头兵围住一位身着千总官服的落腮胡大汉不放。

    “千总大人千总大人,总督府真的会给咱们发饷吗?”

    “总兵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当然就是真的了!”

    “可是总督大人有这么好心么?”

    “你小子知道什么,之前的何总督已经御任,新任总督已经上任,你们肯定听过他的大名!”

    “谁啊,竟然这么傻?”

    “你小子知道什么,新任总督可是大名鼎鼎的前安徽提督吴可吴大人,他要是傻子你们又是什么。连傻子都不如的笨蛋吗?”

    “啊,竟然是那位……”

    ……

    此时南门挖大校场的景象很是怪异,总兵熊天喜站在点将台上唾沫横飞侃侃而谈,而下面的五千官兵却是各自聚成小圈子自说自话。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么有维持多久,等到五十名矫健的乡勇队亲兵战士押着数十辆堆得满满的马车进入大营,校场里闹哄哄的声音却是突然一静。

    哗啦!

    等到一袋袋白花花的大米还有粗粮搬上点将台高高垒起,一箱箱白银在深冬温暖的阳光下闪耀迷人光彩,整个校场顿时沸腾了。

    “哇,好多银子啊!”

    “还有大米白面,足够咱们弟兄分润了!”

    “真的发粮饷啊,真是太好拉!”

    “……”

    前排的清军战士像是被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和粮食晃花了眼,一个个不管不顾向前猛挤。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还不快后退想找死不成?”

    熊天喜一见手下弟兄有失控迹象,吓了一跳急忙带着身边亲卫冲了过来,手头马鞭劈头盖脸就抽了过去,在一阵凄厉的哎哟声中堵在清军战士与点将台之间,不让那些被钱粮迷花了眼的家伙做出什么不可收拾之事。

    砰砰砰……

    十几声清脆枪响回荡在偌大的校场上空,一股浓郁的硝烟味顺着凛冽的寒风四下飘荡。原来闹哄哄热闹不已的校场突然安静下来,数千双眼睛直愣愣看着那一排十来位举枪冲天射击的总督府亲兵。

    熊天喜跟手下亲卫却是被近在咫尺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惊疑不定的看着跟前站成一列身躯挺得笔直,高举长枪威风凛凛的总督亲兵,脸色一阵青红变幻心中好不气恼。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都老老实实站着,谁要是敢乱来小心老子的枪口不认人!”

    此行的总督督标卫队小队长是个年纪不大的精悍青年,一脸不屑的扫视着在场乱哄哄的清军官兵,站在点将台上毫不客气大声开口道。

    “你小子什么人啊,凭什么命令我们?”

    “就是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毛长齐了没,再大喊大叫没个规矩小心大爷狠狠揍你一顿!”

    “哪来的小心如此猖狂,竟敢在你王爷爷米哦按前如此嚣张?”

    “……”

    军中最不缺的就是兵痞一流角色,更何况还是底子烂透了的绿营?

    督标亲卫小队长的话不仅没能威慑住校场中的官兵,反而引来一阵毫不客气的言语漫骂。

    熊天喜心中恼怒这厮不给面子,见此情景没有出面弹压的意思,反而站在一边看起热闹来。

    “哼,我有什么资格?”

    站在点将台上的督标卫队小队长面对如此情况却是夷然不惧,冷哼出声大声说道:“就凭我脚下这些钱粮,就凭老子掌握了分发钱粮的大权!”

    他此行认为极重,可不想跟一帮兵痞没完没了的互相嘲讽,不风校场里的清军战士反应过来他又继续说道:“此时总督衙门府库空虚,这些钱粮可都是新任总督大人亲自掏的腰包,谁要是不想要尽可以离开!”

    此话一出,原本还准备闹上一闹的校场一下子又安静下来,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死盯着堆在点将台上的钱粮,就算心中再不爽也只得忍着,要是得罪了台上的大爷不给发钱可就不妙拉。

    同时督标卫队小队长话中透露出的另一条消息,让校场中站着的几千官兵心头一震。他们这才知道点将台上的钱粮,原来都是新任总督大人亲自掏的腰包,心中恍然的同时也不免生出感激之情。

    “好了好了,想要拿粮饷的就给我老实点,按营头排好队列一个一个来……”

    负责此次分发粮饷的督标卫队小队长摆了摆手,而后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熊天喜,拱了拱手客气道:“总兵大人,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那就开始吧!”熊天喜见此也不好阻绕什么,喊来营中管理财务的亲信心腹,让他们在一旁帮衬着点。

    军人办事一向爽快利落,很快点将台下便搬来了一溜长椅长桌,跟来的帐房文书分坐三处,在五十名卫队战士的护卫下,有条不紊的开始发放钱粮的活计。

    “李小二!”

    [帐房文书旁边站着营里管理财务的人员,他们拿着花名册一个一个按照营头点名,点到谁的名字谁就过来领取拖延了三月才发的钱粮。

    “李小二,年庚二十,可领白银五两米面粗粮两百三十斤……”

    跟随督标卫队而按理的帐房文书,一边确认对方身份一边另行登记造册,吴可可是精明得很,怎么可能白白吃了这么大一亏不知道捞点好处?

    不出钱粮是不行的,他正好借着发放钱粮的机会摸一摸底,顺便将在籍清军官兵的数量登记造册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熊天喜尽管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可没办法钱粮掌握在人家手上,除非他想冒着手下哗变风险,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又无可奈何。

    吴可这也是没办法,清军当中陋习重重,吃空饷喝兵血那是常有的事,虽然乡勇队在他的严管努力下基本上杜绝了这样的糊糊事儿,可是经历得多了又跟其它清军部队多有配合,里面的黑暗实在让他砸舌不已。

    以前还是安徽提督之时自然不用理会这些,无论是乡勇队还是楚勇都还没沾染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眼下他可是堂堂的两江总督,手下直接指挥上十万人马,安徽的乡勇队跟江西的湘军不必理会,窝在常州附近的近十万清军总该有个大概了解吧,免得到时因为判断失误吃了败仗,他该找谁哭去?

    原来他还烦恼着怎么破局,没想到刚来便碰上欠饷这样的大事。正好趁机摸一摸这近十万大军的底子,只求别都是一帮没用的绣花枕头就好。

    除了趁发放钱粮之时登记造册之外,这些随军已久的帐房文书还有另一项任务,那就是查看登记造册的清军战士的精气神和年龄结构。

    刚开始时自然情况还算不错,念到名字的清军战士大多年纪在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的青壮,尽管一个个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也看得出一个个身体素质不错,稍微练一练拿出手却是不成问题。

    可是好景不长,熊天喜所部大营官兵总数超过五千,可是登记造册了两千多还算合格的成年青壮后,接下来念到名字的基本上都是或年纪不小,又或者年纪太幼的清军战士。

    如果说他们身体单薄还有提升机会的话,可是那些满脸病容哈欠连天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总兵大人,这些人是不是吸食了鸦片?”

    负责此处兵营的督标卫队小队长满脸严肃,走到熊天喜跟前小声问道。

    “不就是喜好一口福寿膏吗,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熊天喜早就心中不爽得很,小小的一个九品武官也敢跟他如此态度,说话的饿语气不免就有些难听。

    “呵呵,只是问问……”

    督标卫队小队长打了个哈哈也没继续下去,来之前他早得了授意,不管看到了怎么不合理的东西都不要声张,等回去之后再慢慢计较不迟。

    点将台下发放钱粮的工作不紧不慢还在继续,领到了钱粮的清军战士们自然个个欢喜不已,不是立即请假出营就是背着大袋小袋米面返回各自营房。

    等到点将台上原本堆成小山的钱粮米面发放得差不多了,他们的工作也已经持续了差不多半天时间,而还在排队准备取走钱粮的老弱清军战士却是不足百人,眼看着发放钱粮的工作即将结束,可是点将台上还留下几乎足够千人领取的钱粮。

    负责此次发放钱粮的督标卫队小队长眉头轻轻一皱,却不想负责大营钱粮帐目的李千总笑西西凑了上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过分

    “牛队长辛苦了辛苦了……”

    尽管双方品级相差不少,可李千总依旧满脸巴结讨好,‘辛苦了’‘劳累了’之类的好话套话不要钱似的送上,差点把督标卫队牛小队长说晕了去。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李千总急忙道出真实来意,明里暗里表示除了在场这过百弟兄之外,还有近千弟兄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本人前来领取粮饷,希望牛小队长网开一面让他代为领取。

    督标卫队牛小队长顿时清醒过来,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尽管心中鄙夷气愤不已,可来时上头早有交代不要做得太过,他也只能无可奈何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认了归认了,他可不会如此轻易让姓李的这厮得逞。

    他装作很为难的皱起眉头,表示上头交代人不在可不成,也不知那近千人手都干啥去了?

    李姓千总顿时冷汗都吓出来了,急忙摆手表示这些人要么是与长毛战斗时受伤不方便,要么就是家在附近出营探亲去也,替他们领取钱粮也是不得已云云。

    督标卫队牛小队长一脸恍然大悟,立即表示这些没来之人确实情有可原,既然如此可否方便他探望那些还在营中的受伤弟兄?

    李千总这下真正惶恐了,心中暗骂姓牛的太不识趣,可这话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一双滴溜溜眼睛急急转动,寻思着怎么阻止牛小队长的异想天开,他急忙表示伤兵之处污垢之地怎么能让牛老弟以身犯险?

    见姓李的千总被吓得不轻,督标卫队牛小队长见好就收,脸上露出为难神色最后还是没有去伤兵营探望。

    此时清军的伤兵营那叫一个脏乱差,污水横流臭气熏天那都是简单的,包扎伤口的布条很多都是那种看不清本来面目的玩意,除非身体素质特别好的,否则很难熬过那种伤口持续不断发炎的折磨。

    当然乡勇队没这情况,自从起兵以来吴可都十分关注医疗卫生状况,这么些年的经营下来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而又非常有效的军中医疗卫生体系,几乎每座大营都有五位以上水平不差的郎中坐镇。

    至于培训的医疗兵更是数以百计,一些不太重要的伤势当场便可以解决。一些大伤重伤也能在战场上获得简单治疗,然后送到后方再次进行精细化疗养。

    因此,冷兵器时代最伤兵员的医疗问题,在乡勇队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处理。要不是这时代人难以接受西方外科治疗手段,吴可都准备和洋人教会合作,凭请一部分精通外科手术的传教士进入军中帮忙。

    督标卫队牛小队长表示人没到场他也很是为难,先让李姓千总将那些没来人员的花名册拿来,确认了具体人数之后才为难表示只能拨付一般钱粮,不然他回去之后不好跟上头交代。

    李姓千总脸色很是难看,又纠缠了一阵见确实讨不到好,这才满脸勉强之色急匆匆回去汇报一番,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有些郁闷的同意了牛小队长的提议。

    督标卫队牛小队长急忙命令手下,将剩下来的钱粮物资互出一般交给李千总,而后谢绝了李千总的热情招待邀请,将还剩下近五百人份的钱粮物资搬运上车,而后招呼一声便打马离开。

    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熊天喜所在大营,凡是距离常州不远的清军大营或早或晚都发生了这类事情。

    顿时原本笼罩在各大兵营头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不时爆发阵阵热烈欢呼呐喊声,那些兵营主将齐齐松了口大气,钱粮的事情终于解决了。

    不过让诸位兵营主将不爽的是,新任两江总督吴可尽管按照承诺发下钱粮,可是也派下足够的监督人手一一核对派发钱粮,这让他们少了太多动手脚喝兵血的机会,也就是损失了不少的经济利益。

    更让他们气愤的是,那些挂着名字的空额总督卫队竟然只认一般的帐,这让他们的收入再次锐减,要不是大家都想过个好年非闹腾起来不可。

    ……

    吴可一直紧张关注钱粮发放事宜,正如他之前跟手下将官所言那般,他既然出了钱就要看到切实的效果,不然打了水漂岂不冤枉?

    等到散出去发放钱粮的卫队战士一一返回大营,常州附近各兵营的情报统计纷纷送了过来,他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

    “这帮家伙可当真厉害,一处五千人以上的兵营,空额竟然达到近千之巨!”

    不要说吴可,被他招来的一干随行官员无不大吃一惊,被驻扎常州附近各兵营主将的胆大妄为给惊得不轻。

    在乡勇队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每次发放钱粮之时,基本上都是后勤部派员,联合军法处以及部队主官共同监督见证,将钱粮一一发放到每一位战士手中。

    正因为在钱粮方面根本就没有上下其手的机会,所以跟随而来的乡勇队将官们才如此吃惊,尼玛的这要多猖狂才能做到这一点啊。

    “不可能吧,难道下面的官兵就任由各营主将操弄不成?”

    有那心知口快的家伙已经脱口而出心中疑惑,满脸的不可思议震惊之色难掩。

    要知道乡勇队不仅有完善的军法机构,低层官兵要是受了委屈,完全可以一封状纸告到军法处,之后军法机构连同上头负责纠察各部的监督官员会第一时间查清事实,有罪论罪无罪澄清着实让军中风气一直维持在正常水平。

    刚开始确实有军中,将官不把这当回事,可是等两三位犯事将官被革职拿问之后,就再也没人胆敢轻身犯险。将官对待手下的态度也是和蔼和亲不少,极少出现那种一言不和出手打骂的情况,除非那位将官已熄了往上攀爬的心思。

    “怎么不可能,外头官军可不同咱们乡勇队!”

    吴可一翻白眼,没好气解释道:“那些营中主将基本上就跟土皇帝差不多,有良心的还手下一口饭吃,那些黑心的家伙简直坏到掉渣,才不会管手下弟兄死活,只要能充实自家荷包就好!”

    “那也太过分了吧,这样的人马还有何战斗力可言……”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头疼

    “什么战斗力不战斗力的,哪比得上白花花的银子啊?”

    吴可不屑冷笑,轻敲了敲桌子指了指摆放在桌案的一堆文件,摇头讥讽道:“他们要是真的在乎战斗力的话,这仗也不可能打成这副摸样!”

    一干随行将官顿时默然不语,吴可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别看太平军出手就是几万几十万大军,可里头包含了不少挟裹的老弱妇孺,真正的战兵能有四成左右就该烧高香了。

    而清军这边,报上去多少人马,除去空额的数字之外其余都是正骨战兵,真论起来人数比起同等数量之太平军要强得多,可结果却是让人无语。

    要是乡勇队人数过十万,早就一路横推太平军了,哪还有太平军那几位大将蹦达的机会?

    原来还有些不太理解清军一再受挫,现在明白了这完全就是自己作死啊。

    “这些空额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还是这些清军官兵的身体啊!”

    吴可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念头甩开,拿出一份简单文件叹气道。

    “这这这,这也太过了吧?”

    这份简陋的统计文件在一干官员手中传递一遍,顿时引来一阵面面相觑内部知该说什么是好。

    这份文件是前去各大兵营发放钱粮的卫队战士,在吴可的要求下暗中做的一份调查统计。时间太短想要做到太过详细不可能,但是做个粗略的大致统计还是没啥问题的,其中反应出来的问题实在让人感觉触目惊心。

    “烂透了,当真是烂透了!”

    之前那位心直口快的参将忍不住愤愤开口,一把将那份简陋统计文件扔给下首的同僚,呼吸粗重胸起伏不定下定显然气得不轻。

    只见他张开嘴巴嚷嚷道:“按统计所述,各大兵营能战之兵不过区区半数不到,其余全都是老弱病残这仗还没打就输了一半!”

    “是啊是啊,这些家伙确实做得过分了,各部简直就是烂得不成样子!”

    “幸好咱们发现得及时,不然以后等跟长毛战斗时还按照正常套路来,那结果可真就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

    看过统计文件之后乡勇队一干随行官员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尼玛的这也太坑人了吧,他们还想跟着吴老大建功立业呢!

    “看来咱们已经后的日子有得忙了!”

    吴可接过传阅了一圈的简陋文件,忍不住苦笑连连。

    他手上的统计文件也没说别的,就是手下卫队战士趁着去各兵营发放钱粮之时,亲眼观察到的清军将士精气神的一个大概统计。

    情况很不容乐观,跟着这份统计文书上的内容显示,目测之下各营算得上身强体壮又处于颠峰状态的将士不足五成。

    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按照乡勇队的标准,能够达到上战场厮杀条件的清军将士,各大兵营能拿出手的,都不会超过一般人马。

    如果出战之时,这些能拿得出手的青壮将士,还阍者着那些老弱将士一同行动的话,战斗力还将大打折扣。

    也就是五千人马,能发挥出两千正常战士的战斗力水平就不错了。

    这样的结果,又怎么可能不让在座几位感到郁闷心焦?

    “还有,各营清军官兵都有不少吸食鸦片的,这些人的身体肯定都垮得差不多了,都是一帮海群之马,可得找个机会趁早清理出去!”

    这时负责汇报情况的将领一脸忧虑,很有些担心的建议道。

    “什么,兵营之中有人吸食鸦片?”

    闻言吴可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急问道。

    急忙将桌上文件重新翻看一遍,没有发现有介绍各营官兵吸食鸦片的啊。

    不怪他心中吃惊,虽然经过第一次鸦片战争,英法等国列强大肆向大氢倾销鸦片,但因为势力范围不足的原因,鸦片只在沿海英法等国列强实力庞大的地区泛滥成灾,内陆地区却并不怎么常见。

    当初他执掌安徽和河南两省军务之时,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私下却是没少扫荡两省烟馆,搞得两省明面上的烟馆根本经营不下去。

    特别是当他亲自处理了几位吸食鸦片成瘾的乡勇队军官之后,乡勇队上下完全明白了老大的心思,谁吸了鸦片谁就得倒霉!

    而且巡抚张亮基也很是支持他的做法,同样以莫名其妙的名义处理了几位吸食鸦片的官员后,安徽省内基本上见不到鸦片的踪影。

    也是因为太久没有听到与鸦片有关的消息,这才使得他如今这般惊诧。

    “是啊,人数虽然不多但大人也不得不防!”

    那位起头的将领满脸沉重说道。

    “嘿嘿,庙小妖风大池深王八多啊!”

    吴可轻轻捏了捏酸痛的眉心,嘴角一撇不无嘲讽道。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没有料到,江苏这边的情况竟然如此复杂恶劣。如今朝廷威仪还在,有充足财政拨款的军中情况还算好的,可就是如此情况依旧让他感觉十分棘手。

    这一次摸底的情况让他心忧,各大兵营能战之兵不足半,至于具体战斗力几何还不清楚;那些身体赢弱不能胜任战斗任务的将士,他还得找机会干脆清除出营或直接转入后勤序列也是一桩麻烦事。

    战兵和后勤人手的待遇相差不小,除非一点雄心都无混吃等死,又没有家庭负担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货色,基本上没谁愿意到脏活累活一大堆,却又没多少油水的后勤部队报道。

    现在又出了一桩官兵吸时鸦片的麻烦,正如身边亲信将领所言那般,这些家伙就是纯粹的老鼠屎,他可不愿意本就糟糕的兵营再被他们祸害污染。

    可想要将人赶走也不容易,能吸得起鸦片的官兵不是家庭一般比较殷实,在军中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会闹出大乱子来的。

    这还是相对比较单纯的兵营问题,只要手段得当解决起来虽然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处理,最让他头疼的还是民政问题。

    只能说,战乱确实是个大祸害,原本的膏腴之地江苏,经过五年时间的拉锯战,靠近金陵一带地区被打得残破不堪民生艰苦。

    虽然那几位隶属于两江总督衙门的高级文官说得含糊,但他又不是没经历过世事的菜鸟,哪能听不出他们话中的言外之意?

    总而言之可以用‘民生艰苦’四个字来形容。

    之前从安徽绕了个大圈子赶赴常州,一路上也见了一些端倪,总之情况不是很妙就是。

    别的不说,几十万大军囤积两江三省,安徽淮北之地还算好的,经过乡勇队多年经营问题不大,起码再交足朝廷分摊下来的各种奇葩税收之后,百姓还能有点余钱改善生活质量。

    江西就完全不用说了,这几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算再富有底蕴再深厚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还要应付朝廷以及地方官府的盘剥克扣,百姓的日子有多苦可想而知。

    而且湘军的军纪也不砸样,经过干出兵过如匪的勾当,用‘民不聊生’四个字来形容最恰当不过,吴可暂时没功夫搭理也不愿意太过搭理。

    江苏的情况介于安徽与江西之间,由于这里没有像吴可这样的强力角色弹压,又没有与吴可配合默契的张亮基治理,要不是仗着地理条件优渥只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之前太平军两破江倍大营,致使江苏精华所在的扬州两次经历严重兵灾,使得江苏能够收取上来的税收下降近两成之巨。

    江苏一省的税收,不仅朝廷要拿走一部分,当地官府也需一部分运转,十来万清军的粮饷很大一部分也从其中支出,再加上地方官吏还要往自家荷包搂银子,可想而知对百姓的盘剥有多厉害。

    百姓活不下去,最后揭杆而起倒霉的还不是他这个两江总督?

    除了这些军务民生问题之外,眼下放在吴可案前最棘手的问题就是上海的列强租界。

    美国公然在租界竖旗,英国人更是狼子野心想要扩大租界地盘。幸好之前在天津狠狠教训了洋人一通,这才让他们这段时间老师不少,不然又是麻烦不断。

    租界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吴可倒也不怎么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手段整治那帮嚣张狂妄的洋人。

    摆在眼下最重要的完体是,如此尽快收回海关权力还有取回被洋人截留的数百万两海关税银。

    要是能够取回那笔数额庞大的海关税银,很多问题就将迎刃而解。

    再有海关源源不断收取的税银支撑,他完全可以军务民政一起搞,还能搞得有声有色打仗发展两不误。

    别的不说,搞个战时经济应该不成问题,只要手头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支持。

    可问题是,洋人在天津吃了大亏,又没有达到几乎扩各自利益的目标,好不容易抓住了大清国的海关权利,列强诸朵又哪那么容易轻易放弃?

    头疼啊头疼……

    脑中尽是这些有的没的恼人之事,他猛然摇头摆手说道:“这些事情大家心中有数就成,眼下快过年了做什么大动作不合时宜,还是等到过年之后咱们在好好整顿整顿吧,诸位不要懈怠了才好……”

第四百一十四章 谈话与表态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过年好过年好……”

    “祝大人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也祝诸位芝麻开花节节高!”

    咸丰八年的春节,便在鞭炮的噼里啪啦连绵炸响,一干属下同僚的恭贺声中过去,转眼就是咸丰九年正月初。

    吴可抵达常州赴任也半月有余,这段时间除了陆续发放积欠附近清军的钱粮稍微冒了冒头,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慢慢熟悉两江事务。

    之前他一直都在军中厮混,如今一下子执掌两江三省军务民政,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熟悉适应。

    只能用千头万绪来形容他熟悉政务的过程,他既然坐上了两江总督的位子,自然想要有一番作为,需要详细了解的情况可不是一星半点。

    直到真正掌握民政大权,他才知道这里头的麻烦和门道。

    之前在安徽之时,虽说他给张亮基出了不少主意,在安徽淮北地区的民生改良方面取得不错成绩,可当时他只是动动嘴皮子,真正动手执行的是巡抚衙门,之后的事情他只负责查漏补缺,至于巡抚衙门在执行过程中具体遇到了什么问题,哪个阶段取得什么样的成果就是一无所知了。

    政务对于他而言是个新领域,如果不想搞砸或者被手下人淅沥糊涂蒙骗的话,那就得老老实实潜下心来熟悉了解情况。

    而且安徽淮北地区只不过是两江地盘中的一部分,整个两江辖三省之地情况更加复杂,加上眼下又有太平军搅局捣乱情况错综复杂,稍一不慎就有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他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不说要对所有政务的了解达到细致入微的程度,起码也要对某些事情做到心中有数,不会轻易被手下那帮官油子们蒙骗了去。

    所以这个春节,他过得格外忙碌,不仅要应付手下官员们的巴结讨好,还得抽出绝大部分时间学习充实自身。

    还有些必要的宴席也不能缺席,不说真心如何起码要做出笼络的姿态来。而且与江苏,安徽与江西三省巡抚的正式会面也必须认真应对,不能让别人说他在官场规矩上失了分寸。

    安徽巡抚翁同书自然好说,他想要在地方上站稳脚跟,既而有一番作为的话,不可能避得开势力已经扎根淮北大地的乡勇队。

    更不用说还有近在咫尺的金陵太平军威胁,只要乡勇队稍有不配合,在关键时刻漏一漏指缝就足够姓翁的好好喝一壶了。

    幸得这厮也还算识趣,并没有因为安徽巡抚的身份跟自身资历而搞什么小动作。虽然面对吴可时不可能必恭必敬,但该有的礼数和尊敬却一点不少,吴可自然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

    两人会面之时的气氛还算不错,翁同书自然先说了一通恭贺新春之类的客套话,待到气氛差不多了才慢慢转入正题。

    显然他来之前已经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和详细调查,对淮北之地的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虽说还不算太过细致,但以他上任不足两月时间来看,这效率放在大清官场已经非常之高了。

    作为一位傲气十足的文人封疆,翁同书自然想在任上有一番作为,不说青史留名起码也要做到遗泽一方不是?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向吴可提出了支前请求,希望安徽清军能够大力支持他的工作,要是能够收复淮南之地自然最好,就是收复不成他也想为此努一努力。

    这家伙倒是看得明白,以安徽清军的实力,其实想要收复淮南之地并不是天方夜潭,但前提条件是安徽清军必须全力以赴才成。

    吴可没有直接反对也没有直接表态支持,只是询问翁同书对淮北之地的民生如何看法?

    翁同书虽然不明白吴可话中意思所在,但还是很客气的表示,淮北之地目前民丰境实,实在是难得的膏腴繁华之地,前任张大人跟吴大总督功不可没,值得他学习云云之类的好话套话自然不要钱般奉上。

    吴可对于这些奉承话自然不屑一顾,但也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很诚恳的表示淮北的安定富裕不容易,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安徽清军的强力弹压,弹压一切不利于淮北发展的势力和事物。

    他没理会翁同书微微变幻的脸色,继续表示说道翁大人想要有所动作可以,但一切都得保证淮北之地的稳定为要。安徽清军就那么两万来人,就算一下子全部动员起来想要将几十万长毛一次性解决也不可能,希望翁大人能够好好思量缓缓而图,如此才能在保持治下安定的情况下达到收复失地之目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安徽的行动必须与两江的整体行动一致。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之前没有坐上两江总督的宝座,他自然没想那么多,形势都以自身利益与乡勇队利益为主。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他坐上了两江总督高位,自然要以两江整体利益来规划和看待事情,自然有些时候看起来与安徽利益相违背。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难道他还能像之前那样,将手头所有资源全部向安徽倾斜,不管江苏和江西两省的死活不成?

    别说手下官员不会乐意,只怕朝廷也会第一时间将他开除。

    既然有这个机会,他自然要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不管翁同书心中做何想法,他的话已经摆明了态度,你想要争取在任上做出成绩可以,但不能违背我的整体利益和方向,不然会怎么样就难说得很了。

    要说翁同书对于吴可的强硬态度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但谁叫形势比人强,他就算心中再不爽快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除非他包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否则在人家的根基之地就只得老实听话。

    送走了心情不佳的安徽巡抚翁同书后,吴可正准备私下与江苏和江西两位巡抚单独沟通沟通,可这时京城发来的一封信却答乱了他的步骤,同时也把他给气得不清。

    “尼玛的何桂清你丫轻人太甚,别以为劳资年轻就好欺负,咱们走着瞧!”

    看着手里的信纸,吴可气得满脸通红几乎愤怒欲狂……

第四百一十五章 互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搞得吴大总督如此气愤?

    事情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吴可刚来常州赴任之时,第一次招集手下文武官员见面之时,不是遭遇了手下的集体讨薪么?

    之后他从自家小金库里拿出白银上百万两,好不容易才将前任积欠的三个月军饷全部付清,这才没出啥事过了个安稳新年。

    当然以吴可一贯谨慎的风格,自然不会让人在这上面抓住把柄,说他以私利邀买人心云云之类的恶毒中伤。

    之后他便向朝廷上了一封奏折,简单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无奈和形势的险恶。与此同时他还写了几封长信寄给远在京城的桂良与花沙纳,信中详细讲述了这一事件的经过和结果,希望真有万一之时请他俩帮忙说说话。

    毕竟是一同并肩战斗过的交情,这点面子桂良和花沙纳还是肯给的,尤其还不涉及他们自身利益的情况下。

    他这只是下意识的自保行为而已,毕竟如今身居高位谁都知道暗中觊觎之辈少不了。原本也不认为有谁会抓着这但不放攻击他,树知道这一手防患于未然还真的起了大用。

    前任两江总督何桂清显然很不甘被吴可这个矛头小子抢了位置,回到京城之后立刻四下活动,并亲自充当前锋狠狠参了他一本。

    要不说官场之人心狠手毒呢,在何桂清的奏章之中,什么‘以私利邀买人心’,‘用心不良居心叵测’之类的狠毒话语都直接点明出来,就差没指着吴可的鼻子大骂他想要聚众造反了。

    幸好吴可谨慎提前跟桂良个花沙纳打好哦了招呼,何桂清刚刚递上奏章,他那一系官员御史还没跟进,眼见事情真的发生的桂良与花沙纳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拿出吴可写给他俩的长信,再加上吴可之前所上奏章直接扑灭了这股邪火。

    吴可接到京城来信之后自然惊出一身冷汗,心道好险好险差点阴沟里翻船。

    不要怪他如此沉不住气大惊小怪,要知道紫禁城里的皇帝向来对汉人大员防备甚深,曾国藩的经历就是很好的例子。

    要是放在康乾之时,单靠一些不靠谱的传言就能让一位汉人大臣丢官罢职。眼下虽然已到了献丰九年没那么苛刻,但咸丰帝对汉人大臣的防范一点都没有削弱多少,吴可可不想莫名其妙丢了官位。

    他立即又写了一封自辩奏章,再次将他刚任两江总督时所遇麻烦详细道出,并表示那百万两白银是挪自安徽府库,以后上要从两江军费当中偿还的,并不是他私人的财产。

    与此同时,他还要求手下够资格的文武官员一人写上一封奏折,将这里的具体情况说明清楚,免得误人误己。

    那些文武官员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要他们阐述事实而已,又不是要求他们冲锋陷阵挖坑设陷阱,这份陈情奏折写起来毫无压力。

    可吴可接下来的动作,就让他们感觉心惊胆战了。

    他又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别人打了一巴掌还好脾气的不计较,他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处世原则,既然何桂清这么不给面子下死手,他自然也不会跟这厮客气什么。

    本来正月这样的喜庆日子他不想大动干戈,但人家不给面子他也不好视而不见不是?

    正月初八这天,两江总督府突然大肆派出人手,官方和民间两方面同时打探何桂清在两江总督任上的贪赃枉法之径。

    谁都不是傻子,何桂清离任之时带走了几十辆马车财物,这些财物哪里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就是当吴可被手下文武逼着拿钱出来堵窟窿的时候,虽然心中暗骂不止,可他也没找前任的麻烦不是?

    可尼玛的何桂清既然想找茬,他自然也不会客气正大光明的查姓何的旧帐,就不信姓何的屁股底下有多干净。

    明白的人都知道新任总督大人真的火了,被原任便狠狠摆了一道这是要报复的节奏啊。

    不等京城的何桂清得到消息做出反应,隶属于两江总督衙门的大佬们首先就坐不住了。

    这帮文武前两年跟着何桂清可没少捞好处占便宜,一个个搞得荷包鼓鼓好不欢乐。可是吴可这一大动干戈,摆明车马找前任麻烦的举动,让他们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和不安。

    没办法,要查何桂清的黑材料,他们这些帮凶绝对是绕不过去的槛。

    而他们做下的安歇龌龊事儿实在太过查了,无论是从官方渠道直接查他们所掌方向的帐目来往,还是从民间渠道打探他们的日常行径,都逃不掉一个把柄落入人手的下场。

    他们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人家吴大总督找茬的理由光明正大,任是谁在朝堂之上被黑了,差点官位不保甚至有倒霉趋势的时候,都不会心平气和坐视不理,要换做他们只怕手段更加激烈反击更为狠毒。

    但问题是,新任吴大总督找前任麻烦不要紧,关键会牵扯上他们这些‘旧人’啊,搞不好就把他们给搭进去了。

    所以,自从吴可光明正大的找茬行动开始之后,前来总督衙门说情的人就络绎不绝。有总督府下辖文武官员而已个个职位不低,也有江苏省内的富商大贾,总之一句话就是想请吴大总督高抬贵手。

    至于高抬贵手的具体目标是哪位,大家心知肚明就没必要直说出去。

    对于这些说情之人,吴可倒是一一认真接待,以后想在两江有一番作为还少不了他们的支持,不过想要得到他的表态放过他们或者身后之人就不那么简单了。

    不是没人想联合起来跟吴大总督作对,可惜应者寥寥成不了气候。不是这些家伙好心或者看吴大总督顺眼等等原因,关键是吴可出身本就在两江之地,而且势力庞大实力不俗,某些权势人物想要与之作对也得先掂量掂量后果。

    不像前任何桂清这样的外来户,必须倚重他们才能成事。真惹急这吴大总督直接将安徽那套班子迁来,虽说少不了一段‘漫长’的适应期,可人家有实力等得起啊,他们却是没胆子拿自家前程赌这种万一情况。

    就在常州的两江总督临时衙门整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之际,吴可的那封自辩奏折也以四百里加急方式送到朝堂之上,这次倒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只是咸丰帝狠狠训了挑起事端了何桂清一顿,表示这事到此为止不准再谈。

    何桂清吃了个闷亏又在朝堂之上丢了脸,心中自然不爽得很。

    他怎么也没想到,吴可这么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年轻,在朝堂之上竟然也有强大臂助。桂良和花沙纳的地位自不必多说,那绝对是旗人当中的精英咸丰帝特别看重的对象。

    可不少汉人朝臣也帮他说话是怎么回事?

    最让他气恼不已的,还是自身派系当中,也有一些对他针对吴可的不同意见,认为他太过小鸡肚肠不够大气。

    尼吗的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那小子顶的是你们的职位,劳资就不相信你们还能如此心平气和说话?

    这次栽了他惹下又何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两江那是什么地方,两年时间的总督经历可不是白混的,那就是个龙潭虎穴,搞不好身败名裂那都是轻的,稍一不慎连性命都有可能搭进去。

    他以前在两江经营的势力还在,以后真到了关键时刻,他不介意暗示他们动一动手脚好好的坑那姓吴的小子一把。

    可惜他的算盘打得是精,人家能年纪轻轻混到高位也不是开玩笑的。

    这不还没等他想着怎么给姓吴的小子找锸,吴可在两江地区光明正大收集他黑材料的消息便传到了他耳中。

    这小子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经过初时的慌乱和惊惧之后,何桂清很快理清思绪一边赶紧弥补漏洞一边在心中连连冷笑不已。

    他知道自己在两江的黑材料不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没被吴可轻松掌握。

    可是这些黑材料,基本上都牵扯了不少两江当地的权势人物,或多或少形成了一个利益链条,真要把他何桂清搞倒,首先倒霉的就是那些两江当地权势人物。

    不用想也都知道,这些家伙为了保住自家的官帽子,会做出多少疯狂之事来。

    只等两江官场一乱,他再好好推波助澜一把,未必没有一举将姓吴的那小子搞掉的机会。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被牵扯进来的两江权势人物不仅不敢胡乱作为,反为只能寻求吴可的谅解和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吴可吴大总督也是两江的地头蛇,尽管对江苏事务不是那么熟悉,但只要他想,愿意投奔抱大腿的官员可不在少数,盯着那些权势要害位置的中底层官员更是数不胜数。

    这时候谁敢胡乱挑出来炸刺那就是自取灭亡!

    幸好吴可也没想在两江搅起一番官场风暴的想法,在收集到部分何桂清的黑材料后,等到江苏巡抚和江西巡抚两尊地方大佬前来拜访说情之时,他便顺水推舟放过此事……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两江巡抚

    看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年近花甲的江苏巡抚徐有壬,吴可感觉还颇有些不自在。

    面对这么一个足可以当他爷爷的老人,恭敬的站在身前打千告呼拜见督台大人,他顿时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不自在归不自在,并不妨碍吴可跟这为老成持重的封疆相谈甚欢。

    没错,吴可与这位头发花白的江苏巡抚徐有壬谈得很是投机。

    这老头在民政方面确实很有那么一套,和吴可的观点非常相似,那就是太平军要剿但百姓的生计也要照顾到。不然前面刚刚剿了太平军,后头又冒出来个什么天平军,太干军之类的叛乱武装。

    朝廷哪还经得起这般折腾,最好能在剿灭太平军的同时,能够保证受簿籍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不至于搞到民不聊生赤地千里这样的境地。

    至于为何说这老头老成持重呢,就是因为他并不支持如今朝廷‘速战速决’的主流思想,他表示长毛能闹出这么大声势,大半个南方都深受其害,就算内部出了问题衰落了也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关键是各路清军必须通力合作,不然今天湘军在江西打了胜仗,可明天江北大营败了整个江苏震动,朝廷又慌不忙的将湘军调到江苏解决麻烦,可转过头来江西又被长毛调集大军搞得一团乱。

    不过他也表示,目前南方没有一个能震得住场的角色,毫不讳言吴大总督虽战功赫赫,但无论官场还是军中资历太浅不能服众。

    吴可对此倒是表示认同,也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不爽感觉。

    这本来就是事实,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曾国藩之前就很不给面子的给他写了封信,字里行间很是露骨的表示希望他不要插手湘军的战事么?

    还有江南大营的和春,别看两年前乡勇队帮了他大忙,这厮重建艰难大营的底子都是乡勇队当初收拢的上万溃兵。

    可结果呢,和春自从重建江南大营以来,与安徽清军的联系和互动少得可怜。换句话说,和春这厮有意避开与安徽清军和他吴大总督的联系。

    要知道向荣主掌江南大营的时候,江南大营与安徽清军之间的联系是很紧密的。双方之间中高层军官走动频繁,时常联合一起找太平军的麻烦。

    要不是当初安徽清军实力初起,又忙着横扫淮南找太平军的麻烦,让金陵城中的太平军主力找准机会实行调虎离山之计,最后江南大营被破清军连连惨败,他还不是率领几千安徽清军接应出上万溃败清军么?

    没有那上万清军溃兵作为底子,和春想这么快重建江南大营可不容易。但和春的冷淡态度实在让人生气,安徽清军与江南大营之间的联系也渐渐疏远,除了必要的公务往来之外几乎没啥私交。

    这次过年,和春不要说亲自过来联络‘感情’,连个书信庆祝新春的动作都没有,实在让吴可心里堵得慌。

    不是他愿意装大尾巴狼,官场规矩本就是如此。

    江南大营就逼格再高那也只不过是一处区区的临时军事机构而已,而且地处金陵城不远简直就像在老虎嘴边安家。时刻都处于战备状态稍有不慎就有倾覆之危。

    不仅后勤物资需要两江官府调拨提供,平时也需要两江地方清军帮忙牵扯太平军的兵力,以减轻江南大营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说江南大营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就得跟两江总督衙门打好关系,可是和春这厮却如此不给面子。

    摇了摇头抛开这些有的没的,自家人知自家事想要统合整个两江的力量又谈何容易?

    虽然他很赞同江苏巡抚徐有壬的意见,但他也认为必须尽快解决长毛的问题,这才有能集中精力对付日渐猖獗的列强势力。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随便说出口的,便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有壬很是高兴的和吴可聊了不短时间,除了交流一些心中想法,替某些两江总督衙门官员求求情之外,便是向吴可恭贺新春,并拍着胸膛表示有他在,江苏的政务出不了漏子,只希望关键时刻能得到吴大总督的大力支持。

    吴可自然表示没有问题,至于求情的事根本不必如此,他只针对暗地里搞小动作的前任何桂清一人,至于被牵连的无辜官员不用担心什么。

    当然他话说得漂亮,可那些已经查出的黑材料自然不会轻易毁弃,能够拿捏住一些人的把柄也是好的,以后做事的时候也就少了许多阻力和麻烦。

    徐有壬显然也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只要吴可没有立即追究也就算知足了,至于后面的事情怎么办,那些被查出黑材料的家伙们得自己想办法去。

    送走了高高兴兴的江苏巡抚徐老爷子,吴可又迎来了江西巡抚耆龄的上门拜访。

    吴可真不知道该以何等心情面对这位苦逼的江西巡抚,实在太让人纠结了。

    没错,在吴可看来江西巡抚绝对是个苦逼差事!

    不说太平军在那里势力极大,一度战局了大半个江西,如今虽然风头不如以往但也是实力强劲。

    而曾国矾所部湘军主力如今也全在江西,一边跟太平军打生打死,把个好好的膏腴之地打成了破烂。一边又跟江西当地官府争抢利益,在湘军这条过江强龙面前,江西地方官府可是吃足了苦头。

    曾国藩对吴可这个堂堂的两江总督都不甚恭敬,写信安适要他不必插手江西战事,一切有他跟湘军解决。

    更不要说‘小小’的江西巡抚,面对兵强马壮的几万湘军将士也只能无可奈何。

    前任江西巡抚倒是不含糊呢,结果怎么样,被曾国藩抓住把柄,不顾同科进士和一起在翰林院共事的经历,一封奏折直接将人家搞下台没了翻身余地。

    对于江西巡抚耆龄的抱怨,吴可也只能听着却没啥好办法。要他替出耆龄头与曾国藩交涉可以,可人家听不听的他就不敢保证了。

    对于江西他真没啥太大指望,只要那些重要城镇比如九江南昌之类的不落入太平军之手就成,其它的他真没指望太多,由得曾国藩和湘军去折腾……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安抚

    当然,耆龄除了诉苦之外,还给吴可带来了江西的最新战报……

    话说不是吴可忽视江西的情报,也不是他不能得到准确情报,只是时间上可能拖延得要久点。

    之前他的地盘毕竟一直在安徽,虽然江西有水牛这个钉子户在,可江西局势纷乱想要经营完善的情报网络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其实吴可对江西的情报并不是怎么在意,只要能够在正常时间得到消息就足够了,加上他担任两江总督时日尚浅,对江西官场的影响力还弱得很,有些事情真是着急不来。

    不过能从江西巡抚文俊口中得知,曾国藩所率湘军在石达开部手上吃了不少亏,心中顿时涌起满满的幸灾乐祸。

    1858年秋冬季节,石达开部从福建杀出后进入江西地界,并先后攻克江西瑞金,连城,南安。部队在这里休整。

    一八五九年一月,太平军杨辅清部正在景德镇与清军进行激战,石达开看准这一时机,派出两路军队分别攻占了江西的崇义和信丰,牵制清军,以配合杨辅清部的作战,并有进攻赣州,进一步与杨部联合收复江西的意向。

    然而在石达开撤离福建后,已经把几乎所有注意力转移至对付太平天国在江西势力的曾国藩,闻讯后急匆匆调派湘军大将萧启江部前往应战付石达开,从而一度造成了对杨辅清部作战时兵力上的分散和不足。

    可笑曾国藩上书朝廷时曾言:“此股贼首闻系翼逆石达开,其党贼翼为张遂谋,赖裕新,傅忠信,诸逆首皆从前漏网之贼首。石逆在南安时,景德贼嘱其由赣吉取道北窜,与之合势,与之合势,以窜皖鄂,石逆复称须由南安窜湖南,下趋鄂省,以取上游之势。此书为江西乐平绅团搜获,其蓄谋之狡毒如此。”

    曾国藩明明看出石达开部的行动是应杨辅清的要求而与之配合,其对清军的牵制和对杨部的支援是有意为之,事后还如此大义应对难道不怕两边不得利两边都吃亏吗?

    最可笑的是,在朝廷询问江西战事之时,曾国藩不知合兵一处先解决一路,反而还对朝廷如此表态:

    “赣州居江西之极南,景德镇居江西之极北,相距千有余里,臣驻建昌,距两军各五六百里,调度不灵,转运不便,且两处皆孤军深入……今日详加体察,顾此则失彼,顾南则失北,与其悬心两地,不若专力一方。已咨商江西抚臣耆龄,请其别调劲军,以剿南,赣,兼办团练,以散胁从。臣即专办北路,调回萧启江一军,归并饶州,彭泽等处,在江西则臣管北边,耆龄管南边……”

    这就是赤落落的分权啊,所幸耆龄和曾国藩关系不错,有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之情。在江西战事上耆龄还需要湘军的大力支持,否则只怕早就闹翻天了。

    可结果怎么样呢,江西重镇景德镇就这样被杨辅清轻而易举拿下。

    曾国藩之后的表现更让吴可感觉好笑,景德镇陷后,清军又失利于(鱼严)鱼山,复陷东流,

    杨辅清气焰嚣张猖狂之极,一度扬言欲窜湖口、九江等处。

    再等到石达开率部攻入江西,出瑞全、会昌径入信丰,抵南安界,江西局势一下子有糜烂之象。

    而这时湘军大将张运兰奉檄调自闽赴建昌。曾国藩将人留下并表示:闽事不足虑,信丰,南安贼亦无害,所以调至者,图商景德镇耳。若东犯广信,西踞湖口,则九江危矣。即日拨带劲旅,倍道驰抵景德镇……

    吴可听到这,都有仰天大笑的冲动了。

    老曾真是好魄力啊,就连他吴某人都不敢轻视石达开,对上的话无论其在历史上的赫赫威名还是真实能耐,都得小心应付。

    而此时石达开正是最虚弱之时,刚刚转战浙江和福建两省,兵疲将累正是趁机将其歼灭的大好时机,尼玛的老曾怎么就认为石达开部不算啥捏?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曾国藩对战局的把握是相当精准的,石达开回师江西,北进赣州是对杨辅清的一种回应。

    联系杨辅清嚣张“扬言欲窜湖口、九江等处”,“以窥皖鄂”来看,九江可能才是当时太平军与湘军较量的焦点。

    杨、石欲从江西“窥皖鄂”,位于江西,安徽,湖北交界处的九江无疑是他们要“窥”的。石达开部的行动虽在赣南,用意却非攻城略地,他做出北进姿态,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实际是欲将湘军的一部份注意力从赣北转移到千里以外的赣南,也就是造成湘军“顾此则失彼,顾南则失北”的局面,以此来声援景德镇杨辅清部,减轻杨部的压力,乃至为其进一步进逼湖口九江创创造条件。

    因此,曾国藩所作出的“信丰、南安贼亦无害……若东犯广信,西踞湖口,则九江危矣”的判断,是抓住了战局要害的。

    不得不说,曾国藩能够利用太平军崛起这一机会,组建湘军迅速名扬天下也不是没有道理,最起码他在军事战略上的眼光极其不俗。

    不然在起事之前与老曾有相同条件,甚至更优渥条件的团练大臣又不是没有,就比如安徽籍的那位在位侍郎,在淮南折腾了几年差点没把老命都被折腾进去,现在都已抿然众人矣,要知道那位侍郎大人回香组建团练之时的声势,一点都不比老曾差甚至条件更好。

    可到现在,依旧舰艇如故的只有曾国藩一人,而且还是受到过重大打击的情况下,单单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佩服不已。

    至少吴可就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出错,只要出过一次大错可能以后都没翻身机会了。这也是他一贯行事谨慎,从来不给朝廷添麻烦的原因所在。

    这世上没什么绝对公平的事儿,就连想要获得相对公平的机会都难,能够在乱世之中出头的没一个善类。

    然而,让人感觉耐人寻味的却是,曾国藩尽管看出了赣北战事是重点,却终于只调了张运兰一部去景德镇,而人数犹在张运兰部之上的萧启江部却留在了赣南继续与石达开部对峙。

    曾国藩明知道“与其悬心两地,不若专力一方”,却还是形成了这种“顾此则失彼,顾南则失北”的局面。

    当然这也不能说是种失策,因为石达开的北进姿态虽然在后来看其实是“虚”,但倘若湘军对其不屑一顾,全力争夺赣北,石达开随时可以“虚者实之”,按杨辅清提议的那样“由赣吉取道北窜与之合势,以窥皖鄂”。

    而萧启江部也不足以阻挡石达开部入湘,赣南那些团练武装就更不足以阻止石达开部长驱北进了,而石杨二部“合势以窥皖鄂”无疑是曾国藩最不希望发生的状况之一。

    因此,明知是计,却又不能不中,曾国藩终于将萧启江部留在赣南。

    在回复朝廷之时老曾如此说道:“贼初踞景德镇,势焰熏炽,江右要冲之区,肆行无阻,及南安既复,信丰解围,大为官军所惩创”,

    可见石达开部在南安和信丰的活动,还是给了老曾极大的压力。

    不过吴可感觉老曾太把自己当湖事了,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他与江西巡抚各管一边吗,怎么到了紧要关头他的手又伸得如此之长?

    最让吴可感觉难以接受的是,石达开部竟然能在赣南从容休整了一个冬天,然后调整部署一路长驱直入杀奔湖南而去。

    听完了这样漫长曲折的战事讲述,吴可啥意见都没发表,只是好好安慰了一下苦逼的江西巡抚耆龄,并表示等他腾出手来班会加大对江西的支援力度,不过再次之前江西战场不能再出其它事儿了。

    耆龄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反正石达开部已经转移,湘军也能集中主力人马对付还盘踞在江西的太平军部队,江西战场上的主动权已经被官军牢牢掌握,太平军想要攻城掠地可不容易。

    为了彻底安住耆龄的心,让这厮好好帮他看住江西,吴可很隐晦的表示,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方便的话,而湘军又腾不出手来的时候,他可以去找九江守将吴水牛,明言表示这位可是他吴大总督手下的得力干将,而且大家都是两江势力很多事情做起来比湘军方便得多。

    其实这也是吴可最感觉奇怪的地方,尼玛的九江太有水牛这位乡勇队大将坐镇呢,可江西局势危险之时无论是耆龄和曾国藩都没想到他身上去,而且杨辅清扬言欲抢占九江硬是吓得他们慌了手脚,尼玛的真当乡勇队将士是吃干饭的啊?

    送走了心情复杂的江西巡抚耆龄之后,咸丰九年的正月也已经快要过去。

    整整一个来月的忙碌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起码吴可对于两江政务和军务都熟悉得差不多了,而且手下重要官员基本上摸全了底,眼下就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好时候。

    他首先针对的就是手下直接掌握的那十来万清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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