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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皮范儿     圣贤天皇巨星txt下载     圣贤天皇巨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决战在即(下)

    万事开头难,第一个字写完,泉胤灵机一动,后面的字也就水到渠成了:“兹【暗黑天使部落】一众,聚众生事,矫圣贤诏,行干戈事,天兵既来,不思臣服,犹图抗拒。今决战在即,望诸君引颈受戮,甘愿伏诛,免天朝猛士多有劳累,免生黎百姓多有疲态,吾天朝上国,气度宏大,定将尔等首级深埋于青山之上,以儆效尤。”泉胤写罢,吹干墨迹,拿给仙尹看,仙尹拿过来一边捋顺胡须,一边小心审阅,泉胤以为不能通过,谁知仙尹和颜悦色地说道:“嗯,很不错,既有些诙谐,又有大将风采,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泉胤嘻嘻一笑,全没有想到,仙尹的初衷就是不要太多的文采,所以才让泉胤来写,符合要求才是文章不好的体现。其实泉胤心里本也不会写什么檄文,只是把心里的话变成文言写了一遍就是了:“你们【暗黑天使部落】这帮人,没事瞎起什么哄,还拿圣贤说事,侵占土地,我们来都来了,你们还不投降,跟我们打了个不亦乐乎。现在终于决战了,赶紧束手就擒吧,否则我们还得累一回,我保证你们死了管埋还不成吗?!”

    泉恒见仙尹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檄文已经写完了,给他们送过去吧!”哈奴曼听罢,说道:“既然如此,就由我来送吧。”

    泉恒摇头道:“你是我军左膀右臂,不可以离开军营,我们还是另选旁人吧。”

    泉胤在旁边,看没人应这门差事,寻思在营里还是要听外公罗唣,不如寻个机会出去耍耍。于是自告奋勇:“父王,让我来送这封信吧!反正我又没有什么事情。”

    仙尹笑道:“你送最好,旁人看不懂,你这个大作者还能解释解释,只是送信使者许得是一文一武才好,你跟天琪换身衣服,用那瞬身之法到了圣弗朗西斯城中,亲自给他,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相信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快去快回吧。”

    泉恒恼他总是擅自做决定,全没把他三军主帅放在眼里,可既然他都说了,公然不敢拂他面子,可是心里已经有把他遣走的想法。

    泉胤听仙尹答应。立刻兴高采烈地回帅帐换衣服,天琪也打过招呼。回了自己营帐。少时两个人大门口会面。泉胤见天琪穿着自己给他的水蓝缎子做好的战袍,显得英姿飒爽,心里高兴,嘴上说道:“妹子,你别说,穿上我给你的缎子。更是标致了!”

    天琪怒道:“你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说这种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泉胤嘻嘻哈哈的。丝毫不在意,笑道:“你快点吧,我还没用过你的传送之阵瞬移过呢,我跟你说,我老爹的【空间转换】现在已经炉火纯青了哦,上次一眨眼,我们就到了满地金了,不像以前,走马观花的,晃得我眼睛都晕了。”

    “太子殿下的【空间转换】,是唯一能够和【传送之阵】媲美的瞬移之术,较之【缩地】还有【镜心】更为方便,而且他的优势在于,可以立刻离开对于自己不利的环境,使自己先处于不败的地位,不过速度上,可能【传送之阵】更快一些。”

    “我记得我父王以前曾经想让不才区区在下大人布一个【保存之阵】,结果那货还没布好,就被当时野生的【啸风】打伤了,【保存之阵】究竟是什么啊?”

    天琪解释道:“【保存之阵】是一种强力的,能够把敌人拉进异空间的阵法,不过不像太子的【空间转换】,可以在任何空间任意游荡,它只能把自己和敌人拉进四维空间里面。”

    “四维空间又是什么啊?”

    “我们的宇宙是由时间和空间构成的,四维空间不同于我们的三维空间的地方,就在于它在三维空间长、宽、高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虚数值的时间轴,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对于我和我的宝树王这个样子的人来说,作为‘操纵时间的人’,在四维空间里,可以说是绝对的王者。”

    “姐姐,你说的我一句都没听懂,算了吧,不费那个事儿了,咱们走吧!”

    天琪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足上一点,一道蓝光闪过,两个人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泉胤身子歪歪斜斜,嘴里嘟囔着天琪学艺不精,让他不能平稳着陆。这时他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他们到了一个阴森森的教堂里,教堂正中,坐了一个手拿念珠的年轻人,他的身上不但没有一丝烟火气,反而有些深藏不漏的神秘感。

    天琪冷笑道:“统辖圣弗朗西斯大教堂,作为五方教区之一东方教区的最高领导人,宗教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你,想不到真的就是【暗黑天使部落】人人尊敬的大祭司,刚才是你用咒术牵引了我的【传送之阵】,导致方向偏移,到了圣弗朗西斯大教堂吧。”

    “喂,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圣弗朗西斯大教堂啊?”泉胤问道。

    “你忘了我是专门搜集情报的枢密院的人,帝国上下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那你说咱们眼前那哥们是谁啊?”

    “你放尊重点,他就是红衣主教、暗黑部落的大祭司雅尔达,他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可是一直保持着十八岁的面容。你可要小心,如果打起来,虽然我们都是以速度见长,可是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你怎么知道啊?”

    “刚才就是他把我们从【传送之阵】的轨道中偏离出来,把我们揪到了这里,能做到这份上的,恐怕不会比我和你的宝树王差。”

    雅尔达慢慢睁开眼,看着一对年轻人,都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只听他慢慢说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把东西放下你们就可以走了,告诉泉恒。没有点真本事绝对不会打败我。”

    泉胤听罢大怒,刚要发作却被天琪赶紧拦住,两个人把檄文放到地上,急忙用【传送之阵】回到中军帅帐。

    泉恒坐在帅帐里,脸上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天琪以为他又是恼怒自己在他眼前用了【传送之阵】,立刻呆若冻鸡。

    “老爹,我们回来了。”泉胤看着面色不善的泉恒,起初也以为是天琪闯祸了,后来想一想却觉得不可能。平时泉恒喜怒不形于色,倘或如此恼怒,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寻常的事情。

    泉恒回头看见他们两个站在当场,果然稍微有了点笑容,只听他说道:“雅尔达收到了你们的檄文?”

    “老爹。原来你知道暗黑骑士团离死之前总是高呼的什么祭司大人是雅尔达主教啊!”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哈奴曼笑道:“我就是暗黑骑士团的人,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大祭司是谁?”

    “那平时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过这个人啊?”

    “我们说了啊。”哈奴曼惊讶地说道。“因为他养育了我,所以我叫他‘养育我们的那位大人’,殿下因为曾经跟他关系不错,所以叫他‘那位老朋友’,你不都是在场的吗?”

    泉胤点了点头:“你们说黑话我哪里明白啊!”

    泉恒本来恼怒异常,听了儿子一番糊里糊涂的话。倒是被气乐了:“你这孩子,平时从来都不动脑子,恐怕将来离开我们,让人卖了都还替人数钱呢!”

    泉胤咧嘴一乐:“嘿嘿。我哪里有老爹你和哈奴曼叔叔聪明啊,不过话说回来,您刚才因为什么又这般生气啊?”

    泉恒气道:“你走之后,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炫光,遮天盖日的,我本来以为是海市蜃楼,结果仔细一看半空中出现的人脸我还认识,正是雅尔达那个家伙,他冲着地上的人笑了笑,把金色的光辉普照大地,军营里的人不知所以,以为是神迹,居然向他礼拜,我们的军士的魂魄险些让他勾走了!”

    泉胤问道:“这可怎么办啊,那个人妖真是可恶,总是弄这些神神鬼鬼的!”

    哈奴曼摇了摇头笑道:“多亏殿下有办法,把【骤蓝】幻化了出来,殿下乘着龙头,飞到了人脸的高度,那边是金光普照神祗降临,我们这里是九爪白龙真命天子,这才让地上的军士们恢复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纵然如此,我们军营里面还是有一股消极情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泉胤笑道:“这事好办,今晚炖一锅肉,我保证让他们服服帖帖的,谁敢不打仗,我把他碗里的肉吃光了!”

    泉恒笑道:“你啊你,就知道吃,什么时候能像天琪一样稳稳当当的,也不让我们操心。”天琪头一回让泉恒夸奖,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连忙答道:“不敢不敢,泉胤也有泉胤的好处,他为人豁达开朗,军士们都很敬佩他的。”

    泉恒看着天琪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泉胤,你通知后厨今晚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军士,我们今晚好生动员一下他们,毕竟明天一战,关乎我军生死存亡啊。”

    泉胤闻言大喜,连忙跟天琪告退,除了营帐。

    泉恒看着离开的两个人,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说道:“哈奴曼,你说明天我们的胜负,将会是如何呢?”

    哈奴曼答道:“从兵力来看,我军二十万,敌军十万,而且明天鬼弦伽措的五万预备役应该也会投入战场,这是我们这一年多来招兵买马的全部家当了,武将上,我们有南靖玄、泉胤、天琪三员虎将,应该也不成问题;我担心的还是咒术师的问题,首先我们的咒术师跟对方相比能力太低,水平参差不齐,毕竟我们根基薄弱,兵士易得,咒术师难得,还有咒术师的统帅,如果雅尔达亲自上场,我军只有您自己亲自上场才能与之匹敌吗,而且胜负难料,其他的,如我和鬼弦伽措,遇上雅尔达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啊。”

    泉恒点了点头:“你分析的不错,不过我担心的还有一点。苍龙之国三十二座城池,我们夺下了十一座,暗黑骑士团还有一座,剩下的二十座已有大半被姜国的叛军吞并,芬瑞尔手里还有七座城池,前日还派人来,跟我借茂陵作为依托,我答应了。恐怕我们这里的战斗刚要结束,就要马上投入新的战争,我们的二十五万大军。又不知道会损失多少。”

    “殿下不必担心这些,既然我们已经选择苍龙之国作为依托,就必须打下来,成为我们的资本,否则回到翡翠城。我们根本斗不过三巨头,从而彻底沦为杀人机器。所以打不过也要打啊!”

    泉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贤弟所言极是,那历史的洪流之所以被推迟,就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发生了局部战争,没有关乎全局,届时五方皆动,才是真正的浩劫啊。”

    天琪被泉胤拉着一路飞跑。累得气喘吁吁:“喂,不就是炖肉吗,至于这么着急?!”

    “废话,要是让后厨李大嘴做。我们等着齁死吧,这死胖子真缺德,每回做好吃的都多加盐让我们少吃,自己偷偷把肉蛋克扣下来开小灶,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所以今天这炖肉,本爵爷要亲自督造!”

    “看把你说的,好像真成了什么大事儿似的,你自己去不就得了,干嘛还拉上我啊?!”

    “不懂了吧,要不是看在咱俩是好兄弟的份上,我绝对不可能领你来我的厨房重地的,告诉你吧,今天的炖肉,我来做,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你?我还是吃咸点的肉吧。”

    “为啥啊?”

    “你做连肉沫子都剩不下,肯定全都糊了!”

    “嘿嘿,一看你就不了解我。”两个人说笑着走到了军营后面的露天的锅灶处,这就是所谓的后厨了。

    天琪看着简陋的砖石堆砌的炉灶,上面放了一口大黑锅,一阵哑然,所谓“君子远庖厨”,平日里他哪里能够想到原来每天给他们做饭的后厨这么腌臜简陋呢。

    李大嘴看到泉胤来了,高兴地迎了上来,说道:“子爵大人来了,不知道太子是不是有什么吩咐啊?”

    “嗯,你怎么知道我老爹让我传话来了,平日里我也不是三天两头往这儿跑?”

    李大嘴的儿子用围裙擦着手,走上来说道:“我爹说今天不一样,明天就要打最后一仗了,营里一定得吃顿好的,这不,今天一大早我们爷俩就把猪杀了,要是今儿没有传令啊,我爹才好看咧!”他们爷两个都是一副模样,胖乎乎笑呵呵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厨子。

    泉胤笑道:“李大叔真有先见之明,这不我老爹让我告诉你们,今晚炖肉!”

    “得咧,儿子,烧火,看我露一手!”李大嘴高兴地把腰间的围裙紧了紧,手也没洗就往锅台方向走。

    泉胤连忙拦住李大嘴,笑道:“李大叔,今儿个你歇一会,我给大家露一手行吧!”

    “您?爵爷,平日里光知道您能吃,合着还会做饭呢?”

    “这话说的,会做饭的吃货才是好吃货,你知道了吧!”泉胤解下李大嘴的围裙,系在腰上,让两个胖子帮忙生火,居然真的掌起勺来。

    只见他走到案板那里,取了猪耳朵和几个黄瓜,轻轻松松的猪耳朵成丝,黄瓜成片,连同天琪在内,三个人无不咋舌,他们哪里见过泉胤做菜啊!切好之后,放到锅台边上备用,这时候李大嘴把锅子烧热了,泉胤拿起勺子,舀起一块盛好的猪油,在锅里煎热,等到香味出来了,撒上葱花香菜,再把切好的猪耳朵躲进锅里,随手翻炒了几下,再将黄瓜倒进里面,细细翻炒,过了一会香味四溢,令人馋涎欲滴的黄瓜炒猪耳朵就做好了,泉胤把才装到盘子里端了上来,示意他们三个人趁热尝尝,三个人将信将疑,取了筷子细细咀嚼,黄瓜清脆可口,猪肉入口即化,而猪耳朵特有的嚼劲也原汁原味的保留了下来,香的三个人连舌头都要嚼下去。

    泉胤从小在客栈里摸爬滚打,这烹饪的手段早就炉火纯青了,只是现在锦衣玉食的,很少下厨,倒把一干熟人骇了一跳。

    泉胤回过身来,继续炒下一道菜,猪口条、猪里脊、猪头肉都被做成了精致的小菜,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增。泉胤把这些菜装进食盒里,这是泉恒和一干将领要吃的菜,接着才是重头戏。

    泉胤舀下一大块猪油,煎香煎软,再放进好多葱姜蒜之类,把味道弄得很冲,接着倒入面酱,倒水,一大锅酱油汁在锅里慢慢烧热,又把切成大块的猪肉丢进锅里,慢慢炖煮,等到香气往外冒的时候,把早就削好的土豆切成大块也丢了进去,盖上锅盖慢慢煮,收拾好之后,擦了擦手,说道:“李大叔,过会儿半熟的时候你收一下汁,然后把直接端到广场那里,继续架火煮,这样肉是**分熟的时候,就让他们过来吃,这时候肉显得多一点,他们才够吃,而且吃完不会坏肚子。”

    李大嘴惊讶地看着泉胤,这些做大锅饭的方法,不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摸索,是不会知道的。泉胤冲他们咧嘴一笑,拿好食盒,招呼天琪一起回去。

    天琪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泉胤。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突然间天琪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到泉胤是一个什么人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尔无我诈(上)

    最后的决战终于开始了,双方军马一字摆开,遥遥相望,每个人都是神情严肃,这场战役容不得半点闪失,孤注一掷的双方都把这场生死较量看作是比生命都要重要的过程,因为他们大多数可能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庞大的战役,“年少万兜鍪”,年轻的他们刚刚尝试过血与汗的交融,还没有习惯前一秒还活生生的战友眨眼身首异处。战争对于两个国家或者是两股势力来说只不过是攻城略地、争权夺利的一种手段,可是分配到每个活生生的人的身上,就成了不可理喻却又不得已而为之的杀戮。

    狂风卷集着风沙吹痛每一个年轻人的脸,南靖玄一夹马腹飞奔到了当场,高呼一声:“暗黑骑士团可还有活人敢来领教老子的八瓣梅花亮银锤!”话声未落,从对方旗影里飞出一员虎将,只见那人身穿黑金虎头掩心铠,胯下啸风赤兔胭脂马,手里一柄开山钺,络腮胡子,豹头环眼,倒是一副威风凛凛模样。

    南靖玄在马上,看到对手心里头也由衷地赞了一声“好”,当下马上拱手:“来将通名!”

    那虎将大喊一声,如同半空响彻一道霹雳:“某家暗黑骑士团儒林校尉寒木亓,今日为我哥哥赤木亓报仇来了!”

    南靖玄那头一乐,说道:“你是老亓的弟弟啊,我记得当时我跟你哥打了有一会,不错,他也是使斧头的,闲话少说,来吧,让你爷爷试试你哥哥教你的斧头成没成气候!”

    寒木亓听南靖玄嘴上不干不净,心里更是恼怒,大喊一声。骑了大马追了过来,南靖玄嘴上轻佻,手上却不怠慢,一对银锤一错,“嘣”的一声震耳欲聋,一催胯下马,迎头赶上,寒木亓提过斧头,觑准南靖玄头颅,狠狠劈了下去。南靖玄不慌不忙,左手挥锤硬接斧头锋刃,正听得金铁交鸣之声清脆,两马相交之时,南靖玄忽的伸过右手来。把手里的大锤去捣寒木亓心窝,寒木亓大惊。长斧来不及回救。连忙向后一倒,躲过巨锤势头,这时候两马已经错了过去,双方勒住马头,调转身来。寒木亓刚才死里逃生尚未发觉,此时静下心来。才觉得虎口发麻,已经被南靖玄巨锤震得握不住长斧。

    南靖玄笑道:“我把你个花架子,连你哥两成功力都不够,跑到你祖宗这卖弄。赶紧回去,换个人来跟我放对。你啊,就是再练个一二百年,老子在棺材里都能踹死你!”

    寒木亓双耳一红,那里受得了南靖玄嘲弄,催促胯下马又向南靖玄攻来。南靖玄卖个破绽,让他朝自己左肋刺来,寒木亓不知是计,见他左边空门,果然刺了过去,谁知南靖玄丢下左锤,轻轻一抓,已经把开山钺抓在手里,嬉笑着看着举足无措的寒木亓,寒木亓情知中计,再想拿回开山钺已经不可能了,急切间用力去拔,那长斧如同长在南靖玄手里,怎么也撤不会来。突然大力涌至,身上一轻,自己居然连人带斧朝南靖玄飞了过去,南靖玄哈哈大笑,见寒木亓飞至,挥起右手锤,狠狠砸向他的天灵盖,然后迅速往一边扔去,那寒木亓闷哼一声,摔在地上,隔了一会儿脑浆子才慢慢流了出来,眼看是不活了。

    南靖玄杀了寒木亓,微微一笑,不下马来,从马上侧身提起左手锤,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声,【暗黑天使部落】飞过来一支冷箭,南靖玄背朝敌军,眼看躲不过去,这时泉恒队里一声清啸:“大胆”,只听“嗖”的一声,这边厢也飞过一支利箭,不偏不倚射下来对方的箭镞,南靖玄一头冷汗,回头看时,却是天琪取出画弓,救了自己一命,这一箭不论从准头还是力道上看,都能让人知晓天琪的手段胆识。

    这时泉胤技痒,飞马上前,换下南靖玄,指着暗黑骑士团队上:“你,说你呢,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就是你放的箭,有本事真刀真枪的来,看我不收拾死你!”

    那人怯生生地说:“我是咒术师。”

    泉胤笑道:“你划下道来吧,老子奉陪到底就是。”

    那人还待要推脱,却被战友推到阵前,【暗黑天使部落】绝对不会纵容一个胆小鬼,泉胤见他脸色煞白,似乎有些惊恐,笑道:“喂,你刚才射人的胆子哪里去了,咒术师先生,过来吧,打个架而已,你丫相亲呢!”泉胤说罢,引得己方一片哄笑,【暗黑天使部落】的人更是抬不起头来。这时候从【暗黑天使部落】跑出一个人来,上来二话不说把先前那人拉下马来杀了,指着泉胤说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我认得你,你是中央帝国太子的儿子,想来你不过承蒙祖上福荫,没有真本事只图嘴上痛快的。倘若你真是血性汉子,可敢与我步战?”

    泉胤笑道:“我若不敢,岂不是让你把泉氏觑得低了,来吧!”说罢跳下马来,收起熟铜棍,取出大剑。那大汉冷笑一声,取出一把吴钩剑,道了一声:“你先来吧!”

    泉胤“哼”了一声,说道:“我不客气了!”提起长剑便向那汉子刺去,那汉子颇有眼力,见泉胤深得剑法其中三昧,连忙抖擞精神迎头赶上,两个人你来我往,剑光闪烁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泉胤有攻有守,章法不乱,敌方剑法超群,手段高明,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泉胤见平常剑法没能降住对方,知道要使一些非常手段,当下一挽剑花跳出圈外,敌方紧随其后,不留喘息机会,泉胤见他追得紧,只是轻笑,继续躲他来势,一时间只守不攻,走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路数。那汉子知道他这是缓兵之计,说不定一会儿会有惊人招数,虽然知道手上需得加紧,否则让他有机会出招自己可能不利,可是人啊,就有这么个奇怪之处。越是行家里手,越是想知道对方会什么自己不会的招数,好让自己有一个突破,于是那人不但不加紧攻击,反而缓上一缓,想让泉胤出绝招,泉胤哪里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见他手上慢了,还道体力不支,心里大喜过望。剑影一闪,使出了【九天十地擒龙斫首剑】,剑光闪处,那人眼睛一眨,忽的不见了泉胤踪影。连忙回头寻找,却发现泉胤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于是也不客气。挥剑来刺,突然自己阵营里面有人呼喊:“快回头啊!”心中一愣,再一眨眼,却发现泉胤早就不在那里了!还没回头,料定泉胤在自己身后,连忙用剑不住挥舞。挡住自己上身,可惜为时已晚,泉胤笑着摇了摇头,长剑虚刺。一会儿功夫刺出了无数的圈花,那人闭着眼睛胡乱抵挡,哪里挡得住【九天十地擒龙斫首剑】?只见他腰腿中剑,仍然镇定如常,还待要与泉胤一较高下,蓦地黑影一闪,泉胤鬼魅一般又不见了踪影,这次这汉子卖了个乖,身子转了一个圈,手中长剑乱舞护住周身,随后定下身子,才看清了泉胤不丁不八站定,一柄长剑直刺自己咽喉,那人还待要躲,却见这一剑虽然朴实无华,却是无比正大光明,让人无法躲闪,于是使了一辈子长剑的他,终于死在了一个年轻的剑客的手里,一命呜呼!

    泉胤浸淫【九天十地擒龙斫首剑】一年有余,早非当年吴下阿蒙,刚才的【凤双飞】,通过诡异异常的身法,在一瞬间借助光影,让敌方无法寻找到自己的所在,一时之间让人误以为对方同时出现在了两个地方,因此手忙脚乱不能兼顾,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泉恒见泉胤斩了敌将,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嘉许,泉胤也不贪功,骑马闪回队列,看双方主将安排。

    这时对方阵营里又出来一个黑袍将军,手里提了一杆长矛,冲泉恒这边喝道:“兀那太子大官,某家来会会你!”

    这边南靖玄喝道:“我方主帅岂是你个无名小卒能够挑战的,看你家爷爷来会你!”刚要拍马冲上,却被泉恒拦住,只见他手提金顶开山钺,面带微笑,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南靖玄知道他这是技痒难耐,也就不好拂了他的心意,退了回来。

    泉恒骑马小步走了过去,那边黑袍将军一脸桀骜,喝道:“某家【暗黑天使部落】偏将军战韬全,今日取你性命,你记住老子,否则阎王爷那里怕你无处伸冤!”

    泉恒冷笑道:“好一个战韬全,小王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取了小王性命!”说罢一挥长钺,迎面拍马奔去,那人不敢怠慢,提了长矛正面交锋,两马相交,金铁交鸣,俄而一声惨叫,泉恒大斧把那战韬全连人带矛一并斫成两段,泉恒调转马头,回过身来,就见战韬全坐下烈马不堪一斧之力,居然摔倒在地,也是不活了。

    哈奴曼见泉恒得胜,连忙催促大军赶上,趁胜追击,那边队列一阵喧嚷,也冲了过来,双方进入混战阶段,泉恒这边兵强马壮、数量上也占有优势,移动速度快的骑兵按照先前的经验绕道进攻远程攻击的咒术师,泉胤领人带头冲杀,时时顾忌一下后方跟进的队伍,不能把他们甩得太远,毕竟孤军深入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泉胤左冲右突,切菜砍瓜一般杀灭敌将,随着他的亲信士兵都很卖命,很快他们就吞掉了大量的暗黑骑士团的士兵,巨大的缺口被泉胤撕开,这一直都是他极为擅长的,天琪调兵遣将负责接应,见泉胤那里的攻坚部队已经完成任务,连忙调集后续部队帮助泉胤豁开缺口,哈奴曼、泉恒亲自督战,只留下很少的卫兵,有些暗黑骑士团的中的精英部队冲破重围,来到泉恒眼前,都被哈奴曼轻松收拾了。战斗从上午打到接近中午,一向心高气傲决不投降的暗黑骑士团终于开始撤退,泉恒没有管退进城中的骑士团,反而令各路大军迅速包围切割咒术师部队,二十万大军齐声呐喊,英勇无畏的冲上前去,很快包围了不可一世的咒术师阵营,这个时候骑士团看到大事不妙,居然从后方又包抄了回来,正准备袭击泉恒后路。突然又是一阵呐喊,一队骑兵旗帜鲜明精神抖擞的斜刺里冲杀过来,鬼弦伽措赶来了!

    鬼弦部队成功牵制住四万骑士,泉恒趁着这个机会层层推进,消灭敌军有生力量,被包围的咒术师开始绝望沮丧,最初的盛气凌人早就消失不见了,突然不知道是谁率先丢下了赖以生存的灵魂道具,蹲在了地上抱头痛哭,所有人被感染了似的全都坐到了地上。南靖玄以为他们这是要使用大规模咒术,急忙命人射箭攻击,哈奴曼急忙拦住,战场上大喝一声:“同胞们,离开黑暗吧。给随我们,像我一样走向光明!”

    有的人在啐哈奴曼。有的人置之不理。有的人嗤之以鼻,他们没有投降,没有反抗,他们一起念起了赞美诗!

    “我怜世人兮忧患实多,我痛世人兮大智不得,我哭世人兮水深火热。我念世人兮未逢大化,圣贤转生,历千百二十三世,今日为众人。众人苦痛兮,跪求天地,天地不仁兮,万物为刍狗,我不愿为兮,挣脱天地,开天、射日、补天、逐日,纵横上下五千里,不见一人曾脱去,圣贤醒兮,见其万子,怜我世人兮涕下沾襟……”哈奴曼的眼角噙着泪水,他终于明白昔日的同胞们要做什么了。

    熊熊的火焰从他们的骨骼血肉中升起,如同这世上最显眼的花朵,这生命之花璀璨万分却眨眼凋零,泉恒看着这样的场面,也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遍地的黑土浇灌了希望的泪水,待到来日,圣弗朗西斯的郊外,那一片一片娇艳欲滴的若梦浮花开得灿烂,有人指着那片土地,饱含热泪的说道:“这是曾经的先烈,用生命浇灌出来的花,它象征着我们,谁都不能夺走的,自由!”

    泉恒回军,接应鬼弦部队继续攻打骑士团,随后泉胤部队接着刚才骑士团城门打开的空档,飞奔上前,泉胤一松缰绳,让胯下马自回营帐,这匹白马深通灵性,从来在军旅之中我行我素,但是定时回营吃料,颇有乃主之风,泉恒结召唤通灵印,召唤出【啸风】飞在天上,“喀拉拉”两声,在半空之中砍坏正在升起的吊桥,那吊桥“砰”的一声落在地上,烟尘四起,泉胤部队见主帅得手,一个个奋不顾身冲杀在前,把守城敌军打得措手不及,南靖玄紧随其后,领本部人马,见泉恒和鬼弦伽措已经把对方打得溃不成军,知道这里已经无事,索性进城跟泉胤抢抢头功,于是和天琪两个,率领奇袭部队和后援部队,跟随泉胤的攻坚部队进入圣弗朗西斯,泉恒回头一看,立刻大惊失色,就凭泉胤几个,哪里是雅尔达的对手,和哈奴曼招呼一声,由他组织消灭敌军,自己双翅一震,也跟着飞进了城中。

    泉胤部队一入城中,立刻与守军进行了交战,已经丧失了斗志的守备军很快被泉胤率领的精英消灭殆尽,内城的城门被彻底打开,泉胤一声呐喊,冲进城中,宣布不得扰民,迅速解决暗黑士兵,手下骑兵听罢,立刻分散开来,把四处逃窜的部队消灭抹杀,让敌军用巷战抵抗的阴谋没有得逞,天琪与南靖玄协助泉胤攻下了一条条街道,把残余的部队全部赶进了圣弗朗西斯大教堂,泉胤南靖玄立刻就要攻进去,天琪连忙拦住,说道:“我们不是雅尔达的对手,何况这千百年的圣地,不容兵刃相见,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太子殿下示下吧。”

    泉胤急着要活捉匪首,还待要进入教堂,南靖玄毕竟老成持重,就拦住了他,要他在这里好好地等,于是泉胤也只好听从天琪的计策,传令三支部队把整个圣弗朗西斯大教堂围得水泄不通,雅尔达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三个人下马等在圣弗朗西斯大教堂门口,静等泉恒的安排。

    泉恒急急忙忙飞进城中,见各处已经清理停当,心中愈发焦急,一直等到看见泉胤三个静静地站在那里,全神戒备,才放下心来。

    天琪拱了拱手,说道:“太子殿下,我军将敌军全部残余部队剿灭,只剩下圣弗朗西斯大教堂中,剩下一部分小股势力连同匪首一直在负隅顽抗,我等三人不敢私自作出决定,在此等候殿下示下。”

    泉恒见状,表示嘉许,又夸奖了南靖玄一番,让他们好好地在门口等候,不能让任何人走进里面,泉胤三人领命,泉恒整了整衣冠,走了进去。泉胤竖着耳朵倾听,过了一会听到【骤蓝】的吠声,随后就是许多人的惨叫,泉胤回过头来冲天琪和南靖玄颇有深意地摇了摇头,两个人情知他是在说这帮人运气不好,对手是泉恒本人,估计凶多吉少啊。于是情不自禁地会心一笑。(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尔无我诈(下)

    泉恒一边走,一边施发咒术,很多人连惨叫声都没有留下就死了,【骤蓝】就不是这么文雅了,凶性大发的它用牙咬,用爪子抓,冥劲都没有使用,硬生生在泉恒身前开辟了一条道路。

    雅尔达还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动不摇,泉恒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啊。”

    雅尔达说道:“是啊,有四五年了吧。”

    泉恒笑道:“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就已经不是使节与主教大人了啊。”

    雅尔达睁开眼,说道:“你打不过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更斗不过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听从他的?”

    “不想。”

    “你很聪明。”雅尔达说罢,从蒲团上飞身而起,在半空中向泉恒袭来,泉恒微微一笑,说道:“换个地方吧,千年经营,实为不易!”说罢划破虚空,连同雅尔达一起,飞进了空间缝隙,空间裂缝在雅尔达进入之后立刻弥合。【骤蓝】焦急地吠叫着,它被挡住异空间之外,没能跟着泉恒进去!

    雅尔达站在蓝色的深邃的夜空之中,笑道:“洪荒星空?”

    泉胤点了点头算作回答,轻轻地落在了一颗行星上,等着雅尔达。

    雅尔达微笑着跟了下来,冲泉恒笑道:“我先出招了。”

    泉恒躬身施礼:“理当长者先行。”

    雅尔达还礼,还未抬起头来,突然虎啸一声,一张巨大的人脸冲泉恒飞来,泉恒见状,微微一笑。手挥一道黑光,迎着那张人脸,把它打了个粉碎。

    雅尔达有些惊奇,却还未当回事,接着手上不停,冲泉恒飞出无数尖锐的冰凌,泉恒见状,只用手上黑光相对,将那些冰凌都打了个粉碎,雅尔达见状。更是心增疑虑,连忙又用新的咒术对敌,雅尔达是水属性的大宗师,水属性的咒术炉火纯青,可是泉恒也不是寻常角色。尤其对水属性的掌握更是技高一筹,可雅尔达的杀手锏不是这些简单的水属性咒术。而真正让他怀疑的是。将水属性看做制胜关键的泉恒,从头开始就没有动用过一点水属性,那些黑光是什么?没人懂,没有活人懂。

    雅尔达收住手,试探道:“你在用纯精神冥劲?”

    泉恒手腕扬处,又是数十道黑光:“你好生应对便了。若是不能抵挡,这黑光可不是易与。”

    雅尔达闻言失色,更是心中忐忑,索性心中想到他的【骤蓝】不在。实力大打折扣,自己另有依仗,而今只是试探便了。于是将手里的印诀结完,开始用风属性对敌,泉恒也不惊慌,只是沉着应对,那黑光好似无穷无尽,也不用结印就可以完成,雅尔达见风属性不能占优势,又换作火属性,将【火龙弹】连续释放,以为这次可以有所突破,可是那火球遇上黑光,立刻奄奄一息,没了原来的亮度和热度,雅尔达似乎早有预感,蓦地变招,脚下一顿,无数的藤蔓从土里钻出向泉恒袭去,泉恒面容沉静,也是脚下一顿,一层黑光贴着地面飞了过去,把那些缠人的藤蔓快刀斩乱麻一般砍得粉碎。

    雅尔达见状,心道那种纯精神冥劲也叫做纯能量冥劲的力量虽然是相同吞歌中破坏力最大的力量,可是绝对不会让差异这么明显,而且那惊人的副作用摆在那里,雅尔达绝对不相信泉恒会不清楚,这里是洪荒星空,无论怎样外人都不会知道,现在想来,泉恒也是害怕自己的这种力量为外人觊觎而一直不敢在人前使用,而这种惊人的差距究竟是什么呢?!

    雅尔达慢慢飞起,落到了另一个星球旁边,大力涌至,将巨大的星球飞向了泉恒,泉恒飞起身来,脚下将自己方才站立的星球踢了过去,两个巨大的星星相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泉恒连忙飞上,雅尔达也紧随其后,两个人各自推动一个星球向对方撞去,可是力量均衡,忽的“轰隆”一声,两个巨大的星球不堪两个人类的挤压双双碎裂了!

    泉恒笑道:“看来我们都是怪物啊,真不知道我们两个怪物究竟谁更厉害呢?!”

    雅尔达有些狼狈,散乱的头发中露出了尖锐锋利的眼神,只听他冷冷的笑着,说道:“哈哈哈,对啊,我都忘了,我的对手是名为杀人机器的你啊,长期以来我只觉得自己是怪物,可是我忘了,你也是一个大怪物呢!既然都是怪物,不知道又是谁更厉害些呢?”

    泉恒答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雅尔达摇了摇头,说道:“【暗黑天使部落】的人不喜欢拖拖拉拉,像刚才那样的能量碰撞我们可以打到下个世纪,现在让我们玩玩别的游戏吧!”

    雅尔达有些癫狂,没有了往日的神圣庄重,泉恒笑着说:“哦,玩些什么呢?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雅尔达狂笑着说:“当然了,我们就比比谁更像怪物好了,我觉得我赢定了呢!”

    “这可不一定哦!”

    雅尔达诡异的笑容没有吓退淡定从容的泉恒,反而他静静地悬在半空之中,看着雅尔达并不复杂的手印——每一个咒术师这一辈子怕结过不止千八百次的手印,召唤通灵印!

    强大的冥劲气流吹过,泉恒如同漂在浪潮中卑微的蜉蝣被巨大的冥劲吹得无法直立,渐渐地风声止息,泉恒定住身子,看着那个巨大冥劲的来源。

    那只巨兽浑身漆黑,七丈有余,只有一只眼睛一条腿,一双牛角无比锋利。它瞪着一只漆黑的牛眼,看着渺小的泉恒,似乎充满了戏谑:“雅尔达,就是这个男人让你不得不动用我的力量了吗?”

    雅尔达阴测测地笑道:“对啊,我们在比赛,看谁更像怪物呢!”

    “那这根本不用比了。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人的怪物!”那灵兽似乎根本就没有把泉恒放在眼里,回过头兀自跟雅尔达交谈,突然心中升起一种警觉,回头看时,泉恒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它的头上,用一双澄澈的蓝色双眼,静静瞪着自己的牛眼。泉恒笑着说:“原来你会说话啊,【夔牛】先生!”

    【夔牛】听罢,有些惊奇:“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泉恒笑道:“大名鼎鼎的你。又有什么人不知道呢,别的不说,您标志性的独脚独眼就把自己暴露了呢!”

    【夔牛】怒道:“小子,我最讨厌别人嘲笑我的独脚独眼,你最好抱着必死的觉悟。因为我会让你死得很惨,雅尔达。我在战斗的时候必须保持苍龙之国的稳定。所以你一定在我旁边小心提醒我,否则我暴走的话会很危险。”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你眼前的这个家伙用【空间转换】把我们送到了异空间来,在这个洪荒星空里,你可以大展手脚。”

    【夔牛】环顾四周,说道:“怪不得这么熟悉呢。小子,你会【空间转换】,那么猴子你一定认识喽?”

    泉恒说道:“你说猴子?难道是奥兹四世,他在奥兹国的史书上已经死了几百年了诶。不过我的【空间转换】倒真是他的亲传啊。”

    “是吗,已经过了几百年了啊,像你们人类这种卑微的生灵,是绝对不可能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寿命的,包括我的宿主雅尔达,我也只不过保证他比寻常人多活个一二百年。嗯,小子,你的实力不俗,放到人类的世界恐怕力量绝对在上品,就是跟我的后辈【万象】相比也不遑多让,不过你今天倒霉,碰到的是我,束手就擒吧!”

    泉恒笑道:“你一向都是把人说死的吗,要上就赶紧上吧。”

    【夔牛】怒道:“你这是找死,那么我满足你要求!”说罢,两只有力的臂膀杵到地上帮助移动,向泉恒冲了过来,泉恒见它来势汹汹,只是轻笑,取过长铗,装好刀鞘,向【夔牛】飞了过去,【夔牛】见泉恒不但没有惊慌失色,反而向他打了过来,心里也有些奇怪,觉得这个小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当下张开大口,冲泉恒吐出一股毒雾,泉恒不敢直撄其锋,连忙避过,零星一些雾气也都被翅膀拍走,【夔牛】生存在奥兹大陆怕不有几亿几千万年,可以说是阅人无数,知道艺高人胆大,眼前这个人虽然不起眼,但是肯定有制胜手段,否则不会如此轻松自在,于是绷起神经,目不转睛盯着泉恒,看看他究竟能够耍出什么花招来。泉恒见【夔牛】体型庞大,又是独脚,欺它速度比自己慢,半空中打了不知几个圈,偶尔伸出【长铗】在他身上搞些破坏,谁知【夔牛】皮糙肉厚,饶是【长铗】锋利无比,【夔牛】也是毫发无伤,而且独脚得天独厚,借住双拳的力量在地上旋转速度奇快,如同大陀螺一般,泉恒本来以为自己速度远胜于它,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只能保证不能被它抓住,而且每当他准备进攻它的独眼,它比他还要明白自己的软肋,三番五次泉恒不但没有得手,反而让它的毒雾逼得到处乱飞。

    【夔牛】怒道:“你这小子,说打架不好好打,到处乱飞什么,跟个苍蝇似的,你敢不敢跟我一对一真刀真枪的来?”

    泉恒飞到远处,朗声笑答:“【夔牛】先生活了那么久,怎么连这个还不明白,我打不过你,跟你硬碰硬可不是找死吗?”

    【夔牛】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只是见过我的人就必须死,作为四大圣兽之一的我,轻易是不可以被人类看到的,即使你是维持人类与灵兽微妙平衡的宝树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泉恒奇道:“四圣兽?哪四圣兽啊,能够超越八大灵兽的,不就是只有你吗?”

    【夔牛】笑道:“原来你不知道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的奥兹四世虽然在冥劲上赶不上你,可是凭借出神入化的【空间转换】也能险些把我抓起来,可是现在的你们只剩下了一些低级下流的阴谋诡计,至于真本事。那是一点也没有的。”

    泉恒乐道:“【夔牛】先生似乎对帝国的现状很有成见啊,过一会打完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谈谈!”

    【夔牛】冷笑着说:“我虽然总是沉睡着,可是大劫将至的预兆也感受到了,想来你也是应劫而生的,否则不会有此惊人艺业,尤其手中的宝器,更是轻易不能出世,我现在要不是因为受人控制,绝对不会跟你这种人做对手。”

    泉恒说道:“你说受人控制,恐怕是我哥哥搞的鬼喽。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前因后果告诉我,让我可以帮助你。”

    【夔牛】还待要答话,突然下面雅尔达喊道:“【夔牛】,你不要废话了。我们受那个人的操控,如果违背他的意志。肯定永世不得超生。这个人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我们的,你赶紧杀了他,恐怕晚了,那个人又要想方法摆布我们……”

    【夔牛】听到这番话,突然身躯一震。似乎十分恐惧“那个人”的手段,于是抖擞精神,冲泉恒喊道:“小子,我帮不了你了。现在你必须死,如果你有逃跑的本事,也不妨使出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能放过你。”【夔牛】急切之间,居然忘了自己就只有一只眼睛,泉恒见它作为上古神兽,居然万分害怕泉枫,心里也是犹疑,暗想他究竟会如何炮制这么巨大的家伙。当下见【夔牛】使出真本事,泉恒也不敢怠慢,手里扬起无数道先前的黑光,向【夔牛】击去,【夔牛】先是一愣,有些怀疑,可是过了一会似乎释然了,伸出一只巨拳,将千万条黑光击得粉碎,泉恒似乎早就料到刚才的攻击对【夔牛】起不了作用,于是手捏印决,组织出新的咒术,【夔牛】哪里会给泉恒机会,两手一腿轮回交替,向泉恒奔来,突然见黑光一闪,一条巨大的黑色金鱼状能量体冲【夔牛】击了过去,【夔牛】躲闪不迭,居然被打得站不住脚,“轰”的一声落在一颗卫星上,把那颗卫星砸出一个巨大的环形山。

    【夔牛】惊道:“你怎么会有【阴】的力量?”它抬起头来,这时才发现泉恒的模样已经有了变化,本来光洁的额头上慢慢浮出一颗圆球状的蓝色物事,那蓝色圆球在泉恒的额头上不停旋转,慢慢升起,直到在他的额头上露出三分之一个半球的大小才停止了转动和上升,那圆球似乎是透明中空的,只是里面盛了蓝色的液体才表现出蓝色,突然间【夔牛】眼前一花,似乎见到那液体之中有一个黑影闪过,就像是那液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泉恒的头发变回金色,一对翅膀出现了蓝色的漩涡纹、紫色的云雷纹、黄色的后土纹和绿色的山峦纹,更为惊人的是,他的身后居然出现了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年轻女子,正在用身体抱住泉恒,似乎充满了依恋和爱惜。雅尔达在远处,看到那个散发金色光芒的年轻女子,失声叫到:“悦铃皇后!”

    是的,站在泉恒身后似乎在抱住他的,就是他的母亲,母仪天下但英年早逝的悦铃皇后,葬在乐陵青冢却总是对泉恒魂牵梦绕的悦铃皇后!

    泉恒蓝色的眼睛里流出泪水,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没有张嘴却有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心源,你长大了!”接着,泉恒原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母后,儿臣想你!”

    “看到你长大了,母后就很开心了,可惜我没能见到自己的孙子,不过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体里陪你度过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的,你不要害怕,不要觉得孤独,做母亲的会义无反顾留在自己的孩子身边。现在,做你想做的事吧!”

    泉恒噙着泪水,张开嘴哽咽道:“二十年了,我又听到了你的声音,母后,孩儿想你啊!”这句话说完,已经没有了回答,短暂的沉默让洪荒星空的宇宙里凝结出冰晶一般的泪水!

    【夔牛】看着似乎已经疯掉的泉恒,冲着雅尔达苦笑着说了一句话:“伙计,我们输了,那个家伙,才是这世上最恐怖的怪物!”(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阴阳两极(上)

    雅尔达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悦铃皇后出现以后,你会这么恐惧,但我相信你的判断,那个家伙,的确是个恐怖的怪物。”

    【夔牛】说道:“你说的那名女子,是秉承天地之气的英魂,虽然**无法达到不老不死,可是灵魂可以超脱于三界之外,不受六道轮回的控制,现在的她几乎已经可以算作仙人了。但对于我来说,她的杀伤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真正让我震惊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无论在地位上还是在冥劲上都已经超过我的【阴】的宿生者。也就是说,现在称他为你们嘴里没日没夜念叨着敬仰着的圣贤也不为过,因为【阴】是跟圣贤一起降生于世界之**同治理奥兹大陆,保证奥兹大陆几亿年来的两级平衡的灵兽,是我们一切灵兽的母亲,不,【阴】没有性别,它既是我的父亲,又是我的母亲,所以我自动认输的原因就是,我绝对不可能去跟生育我的先辈进行斗争,这是违背伦理同时也违背整个灵兽的生存法则的事情。”

    泉恒慢慢从远处落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夔牛】,【夔牛】有些心惊胆战,连忙匍匐了下来,表示臣服,泉恒点了点头,似乎对它的表现表示满意,雅尔达看着泉恒,觉得有些陌生了,他盯着泉恒的额头,这时却意外的发现,那个埋在泉恒额头之中的圆球里面,一条活泼的黑色小鱼正在不停地游动,活灵活现得十分可爱,他有点哑然,难道那个连巨大的【夔牛】都要害怕的灵兽,就是这么一条毫不起眼的黑色金鱼?!

    泉恒似乎对雅尔达的好奇有些不耐烦了。他瞪着【夔牛】有些生气,似乎想要吞掉眼前这个大家伙,【夔牛】瑟瑟发抖十分害怕,连忙把雅尔达按到地上。

    “喂,你干什么?!”

    “小点声,它生气了,按照它的脾气,吃掉你我都不是在开玩笑!”

    “你是说【阴】可以依靠吃掉别人,来增加能量了?”

    “你别开玩笑了,你和我的冥劲对它来说。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就算被吃掉,可能连消化都不需要。你别说话,听我说,我们是好朋友。虽然被那个人控制有些无奈,但是凭良心来讲。你是跟我最对脾气的人之一。可是在【阴】的意识里是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传说中圣贤曾经想要捕捉【阴】或者【阳】中的任何一个作为自己的灵兽,后来发现不论捉到哪一个,都会导致奥兹大陆既有的秩序被破坏,所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跟它们交上了朋友。所以在【阴】看来,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能力远远低于圣贤的两足动物,是低于灵兽的存在,完全是作为仆役而没有被灵兽击败的下等生物,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应该扮演的角色,是我的仆人,你明白吗?如果现在你有任何一点忤逆我们的想法或者行为,它绝对有让你生不如死的能力,因为六道轮回完全是它创立的一种用以消遣的秩序。为了让我们能够继续活下去,暂时忍耐吧。”

    “天啊,原来我们这些所谓的咒术师,凌驾在普通人类之上的存在,对于他和它们来说,只是连玩物都算不上的刍狗吗?”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创造了我们这些生物的他和它们,从来都没有把我们看做是跟他们平等的存在。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他和它们生养了我们呢,我们只好做一个孩子或者说臣民应该做的了!”

    雅尔达抬眼偷偷看着泉恒,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们说了这么久,泉恒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因为宿生者在和【阴】交涉。”

    “交涉?”

    “没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家伙的母亲跟【阴】的关系非比寻常,只有仙人体才能勉强承受住【阴】那么强大的冥劲,而且按照那个人的年纪是绝对不会有接触【阴】的机会的。那个人很少释放【阴】,在他的身体里,【阴】沉睡了那么长时间,所以生性好动的它似乎不愿意重新沉睡下来,可是那个泉恒似乎有些焦急,所以他用人格在跟【阴】进行交流,现在【阴】似乎真的被说动了啊!”

    “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啊?”

    “你忘了我的独眼,能够看清人的灵魂了,所以他们深层次的精神交流我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还有表面上的变化你应该也能看出来的,你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他的眼睛还是蓝色,可是却比刚才多了一层黑色的水雾,那层水雾就是宿生者渐渐失去意识让【阴】出面的表现,可是现在你看那层水雾正在逐渐淡去,所以他的人格正在逐渐恢复。”

    “你们嘀嘀咕咕够久了啊。”泉恒换了一种眼神,有些伤感,他缓缓地说道,“【夔牛】先生,我有一点问题想要问你,还望你不要推辞。”

    【夔牛】低着头说道:“大人不必如此,圣贤都无法做到让【阴】大人臣服,而您却真的成为了它的宿生者,这只能说明,您的力量已经可以超越神明了。”

    “你们起来吧,我知道你们畏惧的只是它而已,现在它睡着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必要这么生分的。”

    【夔牛】和雅尔达站了起来,仍然恭恭敬敬,【夔牛】问道:“你是怎么……”

    泉恒苦笑道:“不是我,跟你猜的一样,是我的母后,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曾经把【阴】当做一条普通的小金鱼照顾,【阴】很感动,所以成了我母亲的灵兽,并在她死后,借着她的执念,成为了我的灵兽。因为双胎噬的缘故,我拥有两个炁海,所以平时的时候,它只负责镇压我身体里的多余的纹路和瞳孔,轻易我也不敢请它出来,若不是我的老朋友居然让四圣兽的你……”

    【夔牛】叹道:“我若是知道你是它的宿生者。杀了我也不敢出来啊。”

    泉恒说道:“好了,我们切入正题吧。”

    “大人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第一个问题,四圣兽都有谁?”

    【夔牛】有些惊讶:“您真的不知道四圣兽?”

    泉恒心情明显有些不好,只听他喝道:“让你说你就说,问那么多干嘛,有些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了,我随口问你。看你答得是否跟我知道的一样,若是不一样,那么其他问题的答案就值得商榷了。”其实泉恒真的不知道四圣兽是谁,可是这时候不能露怯,与其和盘托出。不如诈一诈这头笨牛。

    【夔牛】笑道:“你不必如此,这些问题的答案跟我完全没有利害关系。四圣兽是指连我在内的【黄鸟】、【饕餮】、【独龙】四个始祖级别的灵兽。我们是【阴】【阳】养育的最初的四个孩子。秉承最澄澈的地水火风元素,拥有的冥劲和经验都凌驾于后来的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八只灵兽,四圣兽的名字其实是圣贤给我们取的,全称应该是四方圣兽,我们驻守四方,实力绝强。是协助【阴】【阳】的最佳助手,为了守护四方龙脉,不是天下大乱的话我们绝对不会出现在人类眼前。”

    “那么四圣兽除了你现在都在哪里?”

    “除了掌管走兽的我在苍龙之国之外,掌管飞禽的【黄鸟】在特拖瑟王国。掌管蛇虫鼠蚁的【独龙】在西方,龙的始祖【饕餮】在中央帝国,我们中最强的应该就是【饕餮】,它在中央帝国看守四海神鼎,让五方龙脉汇聚中央,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央帝国始终都是那么强盛的原因。”

    “【饕餮】?说他是龙族的始祖有点过了吧,不是说龙生九子吗?”

    “呵呵,恕我冒昧,说实在的,你们人类让【饕餮】跟【赑屃】那种大乌龟齐名,未免连同我们都被觑得低了。”

    “好吧,就算是你说得对,那么为什么南部福克斯王国没有灵兽护持呢?”

    【夔牛】答道:“大人有所不知,南部之国有两件神器护持,尤其是后来又营造了【战魂归宿】这种地方,数以千万计的灵魂道具和那两件神器一起成功保护住了南部之国的龙脉,所以不需要四圣兽这样的灵兽护持。”

    “两件神器?哪两件?”

    “第一件是【女神的腕镯】【地藏之球】,第二件嘛,就是方才您的灵魂道具。”

    泉恒惊讶地从腰间拿过【长铗】,说道:“你说这【长铗】是一件神器?”

    “大人管它叫【长铗】吗,我们都是叫【藏天铉】的,【地藏之球】虽然神妙,但毕竟只是神器八分之一的力量,可是【藏天铉】不一样,它是圣贤的灵魂道具,它的实力绝不仅仅是您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我曾经有幸见过圣贤本人舞动它,当时风云变色,真的让人叹为观止啊。”

    泉恒看着手里的长剑,笑道:“原来它叫【葬天】,是说它能把天空都能击灭吗?”

    “不不,我们对那个字的发音不同,第一个字应该是‘藏’,藏天,藏之于天,是说这把剑轻易不能离开圣贤大人出现在人间的意思。”

    泉恒惊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这把剑会跑到【战魂归宿】里面去,又是为什么会到了我的手里?”

    【夔牛】苦笑道:“大人,下面我说的话有些违背常理,对您和我的朋友可能都会产生极大的震撼,但是我现在想说的话听上去无论多么可笑荒唐,请您都不要怀疑它的真实性。”

    泉恒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

    【夔牛】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们每天都在期盼的那个能够拯救你们的人,也就是圣贤,已经死掉了!”

    泉恒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怎么可能,圣贤可是我们的创世之神,连六道轮回和地狱天堂都是他自己创立的,他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呢?”

    【夔牛】笑道:“您还是怀疑了,圣贤的确已经死了,但究竟怎么死的,死了多久,已经不是我的权限范围能够知晓的了。其实您可以用人格直接问问【阴】,它肯定比我清楚。当然如果圣贤确实已经死了,那么您得到【藏天铉】也就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因为【藏天铉】颇富灵性,在【战魂归宿】中呆了这么久,选择一个主人重新出世绝对不是什么怪事。”

    “那么它为什么选择了我?”

    “这个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它觉得您跟它脾气很合,或者说它在您的身上感受到了圣贤的气息,这都是可能的。”

    泉恒奇道:“他怎么可能从我身上感受到圣贤的气息,难道我是圣贤的转世?”

    【夔牛】笑道:“没有人能够称作圣贤的转世。因为他强大的精神力是无法留在一个凡人的身体里的,如果您真的认为,圣贤转生了,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说他的精神分裂成几份。然后形成了不同的灵魂借助新的**转生成了几个凡人,而且这几个凡人绝对不可能同时在一个时代出现。或者说第一个转世灵童快要死的时候。下一个转生者在离他千里万里的地方诞生了,因为如果两个或两个转生者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那么这场灾难是空前的,两个转生体互不相让,都想要吞噬掉对方的精神力,成为新的圣贤。而这个过程,绝对是浩劫。”

    泉恒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我不是转生体了。”

    【夔牛】摇了摇头。笑道:“不,大人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支持圣贤转生这个理论的,我一直都认为每一次人类的浩劫,都是下一代转生体向上一代转生体挑战的结果,也就是说,圣贤,才是人类灾难的根源。”

    泉恒惊道:“那么现在浩劫迫在眉睫,就是说新的转生者要挑战我的叔父,上一任转生者喽?”

    【夔牛】说道:“不,帝泉哲是不是转生者我们谁都不知道,不过,坊间流传了一个民谣,倒是有些参考价值。”

    泉恒嘴里呢喃道:“赤炎星,机关算尽俱成空;长庚星,是非成败人心冷;双子星,双花并蒂命不同;帝后星,八曜和合万象生。”

    【夔牛】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由此可见,这次浩劫的规模绝对堪称空前绝后,不亚于当年八位圣者与八大灵兽的战斗,因为赤炎星、长庚星、双子星和帝后星这四到六个人里面,绝对有不止两名圣贤的转世,那么这个热闹可就大了,已经不是我们这些圣兽能够出面干预的级别了。”

    泉恒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另外我想问你的是,我的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夔牛】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的独眼可以看清人的灵魂的颜色,人的灵魂大抵相同,都是淡淡的青色,而有些咒术师因为长期对精神力进行锤炼,他的灵魂就是蓝色,宝树王更容易分辨了,他们的精神力超过咒术师,所以是绿色,而您的母亲不同,她的魂魄是紫色,那么这就说明,她的精神力已经超过了宝树王,达到了精神不死不入轮回的仙人状态,可是悦铃皇后的仙人状态似乎十分不稳定,可能是因为这份顽强的精神力仅仅来源于一个脆弱的母亲临死前对儿子的依恋,这份精神力化成一种执念,使她以纯能量的状态,出现在您的身体里,可以说,悦铃皇后如果继续修炼,总有一天可以以元神的状态出世,不必依附在您的身上,而现在她只有在您的冥劲大量释放的情况下才能以如此不稳定的状态出现。不过,我觉得您母亲生前的魂魄就已经是紫色的了,因为只有至少半仙人体才能勉强支撑住【阴】的宿生,所以这么不稳定仙人体在目前看来,还不能成为什么大器。”

    泉恒急忙说道:“你是说只要以后我迸发出极为强大的冥劲,我的母亲就会出现了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阴阳两极(下)

    【夔牛】笑道:“是的,只要您利用【阴】,释放出来那种创世的神力,您的母亲就会出现,不过建议您不要这么做,因为这里是洪荒星空就罢了,万一哪天你在奥兹大陆使用【阴】的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因为【阴】的冥劲已经可以算作创世力,只有【阳】以另一极的冥劲跟它相对应以外,这个冥劲是绝对无法消失的,能量守恒定律告诉我们,能量是不会消失的,所以毁灭的冥劲只有铲平奥兹帝国让万事万物重归于混沌才能罢休,这一点,我想您的母亲也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泉恒说:“这些事情我知道,寻常的小事,【阴】也绝对不会出来的,它比你明白什么叫创世力,另外,我要问你的就是,我哥哥,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你们这样毕恭毕敬地遵从他的呢?”

    雅尔达说道:“这个问题还是让我回答吧,老朋友。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啊,其实你知道的【暗黑天使部落】是我早年创立的一个贫儿唱诗班,他们跟随我学习教义,同时也学习一些简单的咒术,可是很快我发现,那些天生有些残缺的小孩进境奇快,于是我费尽心力,让他们努力学习,让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也就是浩劫来临之时,贯彻真理,在奥兹大陆进行布道,而我教他们的咒术既可以自保,又可以拯救生黎,他们是生存在黑暗里的小天使,所以我叫他们黑暗天使。”

    “可是后来,教皇大人找到了我,要求这群孩子由我培养,让他们加快进化的进程,变成怪胎。然后这些黑暗天使将在浩劫来临之时,让所有臣民笃信圣贤教。”

    “当时我是十分支持泉枫的举动的,在我的教区,我能够发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对圣贤产生怀疑,甚至有的家伙已经开始在教堂里大放厥词,人们没有了坚定的信仰,开始迷茫,开始粗野,这一幕幕场景让我觉得圣贤教已经开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灾难,必须有像是泉枫这样的人以政治的手段巩固我们的信仰。所以我接收泉枫送来的那些身体残缺的孩子并用他传授的教育方法培养他们。可是后来,我突然发现这些孩子的盲眼好像都是人为造成的,还有那种扼杀人性、培养杀人机器的教育方式,也让我不能苟同。”

    “所以我直接面见泉枫大人,向他抗议这种灌输给他们一种答案一种信仰的扼杀人性的教育方式。还有要求他不要用显而易见的毒药刺瞎这些嗷嗷待哺的婴儿,让他们没有走向光明的权力。可是他一口回绝了。于是我决定。在翡翠教堂的塔楼里,杀掉他,即使背负恶名,也不可以让这么危险的人继续存留下去。”

    “泉枫有一种极为凌厉的咒术攻击,完全不同于其他八种属性的咒术,但是对于我来说。那种纸咒术未免儿戏了些,泉枫再厉害,也只能从外界吸收冥劲,即使塔楼里冥劲充足。也不及拥有炁海的我,而且外界的冥劲同时也可以为我所用,理论上来说,跟这个残疾人相比,我占有绝对优势,可是当我马上就可以毙其于掌下的时候,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纸放了下来。”

    “我见他放弃抵抗,也就放松了下来,可是很明显,我太过掉以轻心了。他说:‘雅尔达前辈,你的咒术十分厉害,我不是对手,可你忘了,我是教皇啊,圣贤的先知啊,你以为我没有料到你会有今天逼宫的场面吗?’我听了这话有点惊讶,我们对于先知能够接受神谕这件事从未怀疑过,所以我当时立刻被骇了一跳,以为他在塔楼里藏了帮手。”

    “他笑着说:‘你不要害怕,我没有埋伏什么宝树王在这里,这种圣洁的地方只有像我们这样的,对神绝对衷心的人才能踏足,但是你不觉得,你的身体跟刚才相比有些区别了吗?’我听了这话,有些惊讶,这时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突然发现那天我穿的绿色袍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我抬起头,突然发现泉枫的轮椅后面,一个沙发上坐着一个纸人,动作十分僵硬的纸人,只见他一手拿着调色板,另一只手拿着画笔,正在画画,而看到那幅画我惊呆了,画里的我正好站在现在的位置,可是本来应该是泉枫的位置上却画了一个纸人,而我,被画得惟妙惟肖,让我震惊的是,那个纸人在给我的袍子涂上血红色的颜料。”

    “泉枫告诉我,他有一种方法,能够控制人的灵魂,在我上次跪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就预见到了今天,并且提早加了防范,现在,中了他的咒术的我,必须效忠于他,否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起初我还不相信他的威胁,可是那个纸人随手在纸上画了一把刀,刺进我的小腹,我的肚子就毫无征兆的,毫无征兆的破了,我不敢激怒他,只好重新向他表示臣服,回到我的教区之后,我以为能够摆脱它的控制,可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的脑海里会立刻浮起一个画面,一个动作僵硬表情诡异的纸人,冲着我慢慢走来,给我看他的新作,看完之后,让我意外的是,不论画面多么凌乱抽象,我却都能明白那个意思,虽然大多数的命令都是我强烈反对的,可是我只能照做,否则,太恐怖了,纸人知道你内心里最害怕的东西,我不得不服从,不,是屈从。于是【暗黑天使部落】这样一个完全是他一个人组织出来的种族就形成了,他们嗜杀,对我和他绝对忠心,有纯粹的信仰,对于命令绝不多问,对于无神论者绝对抹杀,对于强势绝不屈服。看着这些孩子,我的心都碎了,可是没有办法,我也只能受制于人。泉恒,我的朋友。事到如今我能够帮助你的真的不多,但我真心感谢,你能让玄冥那个孩子迷途知返,他是所有的人里面,心地最善良的,完全学会了我的【化生】之术,可以迅速的愈合大规模的伤口,有他在,可以保留很多冥劲用在战斗上,而不用考虑伤口。”

    泉恒告诉雅尔达:“现在玄冥已经改名叫做‘哈奴曼.泉’。他已经是我军的中流砥柱,官位是军师将军,他是一个好弟弟,我觉得我的父王和母后也不会介意我赠送给他‘泉’这个姓氏的,他确实担当得起。”

    雅尔达点了点头。表示欣慰,这时候【夔牛】插口道:“大人。我的遭遇跟雅尔达差不多。那个惊世骇俗的纸咒术是我生活了几亿万年都没有见过的一种全新的咒术,我知道他说的能够接受神谕完全是放屁,可是不得不说,这个人心机很深,有着强烈的危机感,能够瞬间趋利避害。头脑冷静,心狠手辣,绝对是这次浩劫中不可忽视的一极。我听从他的命令,成了雅尔达的灵兽。不过同病相怜的我们很快就成了相见恨晚的朋友,可笑的是,我们这两个一度叱咤风云的存在,都败给了一个孩子!”

    雅尔达叹了口气:“不错,那时候泉枫才十几岁,就把我们两个老家伙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想来,他的纸咒术肯定水涨船高了,所以泉恒你要小心。还有,你这个蠢牛,难道你还不明白‘双子星,双花并蒂命不同’说的就是泉恒和泉枫吗?”

    【夔牛】乐道:“我不是不知道,可是圣贤转生历劫千回,在你们这些凡人看来,也许作为真神圣贤的转世是一件极为自豪的事情,可对于我们这些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岁月的灵兽来说,转生体是害人害己的代名词,所以我一直避开直接对泉恒大人是圣贤转世这一事实的说明,就是害怕泉恒大人不喜。”

    泉恒摇了摇头:“害人害己这句话不假,我短短二十几年的生命,果然是命途多舛,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从泉枫和我记事开始,就从未断过你争我夺的竞争,时至今日,我泉氏家族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坐在一起,和颜悦色言笑晏晏地吃过一顿家常饭菜了。”

    雅尔达叹道:“你也不必多愁善感,既然被故事选中,站到了时代的舞台之上,那么就好好把握吧,若是创出一番事业来,名垂青史也是好的。”

    泉恒笑道:“对啊,被故事选中,没资格懵懂啊。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两人一兽又感慨了几句,泉恒突然想到:“你们在奥兹大陆需要受泉枫的控制,可是这里是异空间,这世上活着的人里面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够自由自在的穿梭于无数个异世界之中,所以其实如果你们一直呆在这个一世界里,虽然有些寂寞,可是好过受人摆布啊。”

    【夔牛】笑道:“其实刚才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我还有守护苍龙之国一处龙脉,因为我作了别人的灵兽,无法恪尽职守,已经让整个苍龙之国陷入危机了,如果这次彻底离开苍龙之国,恐怕这个几千年的国度就此覆灭也不一定啊。”

    泉恒点了点头,正要同意【夔牛】的说法,突然灵机一动,跟【夔牛】说道:“我在游历四处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能够和奥兹大陆相连的异世界,可惜那里是北之国的领地,恐怕用处不大。”

    【夔牛】听罢,眼前一亮,笑道:“还有这样的所在?太好了,四方圣兽里面我跟【黄鸟】关系最好,如果我到了特拓瑟王国,守护住北之国的龙脉,【黄鸟】自然能够感应到,以它的速度肯定会迅速赶往苍龙之国,帮助我完成对东部王国的守护,这样一个简单的换防,我就可以轻松地拜托泉枫的控制了。”

    雅尔达喜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跟你一起去北之国,我们两个好友既可以长久在一起,又能甩脱泉枫,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夔牛】说:“你虚怀若谷,跟我走了不怕长久寂寞,我有你作伴也是趣事,索性一并去了北地,做个隐士罢了。”

    泉恒笑道:“那这样的话,我们这就走?”

    【夔牛】忙不迭应道:“快走吧,我是一刻也不想受那腌臜气了,你的恩德。我两个一辈子记住了,将来泉枫死了,你对我们两个有什么用处,我们任凭驱使便是。”

    雅尔达说:“你这夯货,这会儿嘴里也没有个把门的了。”

    泉恒笑道:“不妨事,只是【夔牛】先生体格太大,我不能带着你穿越太久,还望您先回去雅尔达的炁海,我好带着雅尔达,让你们两个一起去到北海海底。”

    【夔牛】点头称是。它是圣兽,冥劲庞大,雅尔达又不是仙人体,不能像【骤蓝】【啸风】一样直接回到宿生者体内,所以需要结印。直接它反过来结过一遍通灵召唤印,一阵乌光闪过。【夔牛】已经不见了踪影。雅尔达小心用神识探查【夔牛】已经安顿好。才向泉恒点头示意,泉恒让雅尔达抓住自己衣襟,划破虚空,钻进空间缝隙,万花筒似的风景一过,雅尔达抬头看天。却见到乌漆漆的天空里鱼龙之属各自游动,他们显然已经到了海底,雅尔达连忙叫出来【夔牛】,让他看此处风景。【夔牛】笑着说:“这下大喜过望了,这般好风景,怕【黄鸟】知道了不跟我换哩!”

    泉恒说:“没有我,【黄鸟】也进不来,所以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地盘了,你们‘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这里神仙去处,修真也好,隐逸也罢,都是你们的事情了。”

    雅尔达连声道谢,似乎十分满意这等住处,【夔牛】点点头,闭上一个独眼,沉默良久,才睁开眼说道:“好了,【黄鸟】已经去了苍龙之国,只是我两个一换防,各处要乱上一阵,也应了浩劫将至的道理,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了,这次真要谢谢你了,泉恒大人,你为人谦逊,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转生体,但愿你能一统天下,再博取一千年太平,届时纵使不能亲自道贺,我两个也一定留下讯息在这里。”

    泉恒摇了摇头,笑道:“你们说这些还是太早了,动辄千年万年的,哪怕是真的太平了,小王也无从得知,只是既然命运选择了我,我也只能做到无愧于心罢了。”

    雅尔达应道:“我了解你,你性子淡薄,本不喜欢这争名逐利的事情,只是天生桀骜,若有人以腐鼠之饵,行鴟枭之事,你虽为鸾凤,也是要争一争的,再者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你身为帝国太子,必须在这场浩劫里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所以既然不得已而为之,索性做到最好就是。”

    泉恒颔首,赞道:“雅尔达果然深懂我心,虽然我们先前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平时称呼对方的时候,都以老友呼之,足见神交一事,往往是有的。”

    雅尔达笑道:“不错,昔日我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品性高洁,绝不是寻常膏粱子弟,果然率领大军行动,指挥有方,更难得礼贤下士,是一位难得的君王。”

    “主教大人谬赞了,小王只是略尽其力罢了,只是毁了你苦心经营的【暗黑天使部落】,望你不要在意。”

    雅尔达叹道:“我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恨你大兵压境之时,未曾举一城兵力投降,免得双方死伤。”

    泉恒没敢告诉雅尔达,他培养出来的死士都在没有转机的情况下引火**了,只是劝慰他不要在意,两军交战,有死伤也是难以避免的,雅尔达沉默良久,点了点头,说道:“可惜我等,都看不到圣贤重新回到人类身边了。”

    【夔牛】笑道:“你莫要想他,假使他现在活着,也不一定能够爱民如子,圣贤已死,我的意思是他就不要回来了,反正奥兹大陆有【阴】【阳】护持,两级平衡,不会出现大的危机,不伤根本,就已经很好了。”

    泉恒这时也是感慨,跟雅尔达两个唏嘘良久,少时算到时候不早了,跟雅尔达【夔牛】告了别,说自己闲暇时会来拜访两位,划破空间,一闪身不见了踪影,【夔牛】雅尔达相顾无言,或悲或喜,都是不能排遣,只有动极思静,在北海海底好好修真便是。

    “老爹,你可回来了!”泉胤见到泉恒连忙迎上,还有【骤蓝】也是紧随其后,不停地摇头摆尾。

    哈奴曼.泉问道:“殿下,那个大人他……”

    泉恒冲他笑道:“你放心,他没有死,我让他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哈奴曼怔了片刻,和泉恒会心一笑,明白了泉恒的作为。泉恒见圣弗朗西斯全境解放,大教堂里面负隅顽抗的信徒也都伏法,心下稍安,少时走出教堂,上得城楼,见众军退出城池,整齐划一地站好队列,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英勇的骑士们,还有亲爱的咒术师们,在你们的不懈努力下,【暗黑天使部落】毁灭了!”城里城外的士兵百姓,不住地欢呼,仿佛黑暗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就彻底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新的征程(上)

    泉恒由南靖玄哈奴曼引着,到了郡守府邸,业已荒芜败落的门厅未曾给兴高采烈的他们蒙上一层阴影,洒扫的军士紧锣密鼓的工作,南靖玄领着泉恒先进了方才已经收拾停当的内室,诸位准备交差的将官已经站在屋里等着泉恒,泉恒冲他们微笑致意,然后坐到了内室的太师椅上,哈奴曼与泉胤一左一右站在后边,南靖玄自己回到两排将官之首的位置站定,泉恒冲这些将军笑道:“这次多亏了各位将军鼎力相助,小王才能平定祸患,稳定帝国,少时论功行赏,还望各位不要谦逊,诸位战场上浴血奋战,功劳官位都是真刀真枪拼来的,不比朝中文臣舞文弄墨之乎者也即可高官厚禄,所以小王的意思是,各位先各自出城安营扎寨,安顿好之后呢,都到南靖玄那里报功,报多报少呢,各位自己酌情处理,我看大家也都累了,南兄不妨领着大伙转回营区,我这也不是赶大家,只是咱们行伍出身粗豪惯了的,走在街上刀枪剑戟的,实在扎眼。一会儿鬼弦伽措安抚百姓之后,我们几个也会回到营区,跟大家好好摆一顿庆功宴,届时大伙开怀畅饮,今日我等不醉不归!”

    泉恒简单几句话,正说到了这些将领的心坎里,早有识趣儿的走上前说道:“太子殿下体察我等劳苦,实在感激不尽,只是若非您老人家指挥有方,我们怎么可能打了这么多胜仗呢,所以您老人家不要谦虚,咱们的头功啊,还是您的。既然这里已经用不上我们这些大老粗了,我们也就回转营区,早早摆好酒席。恭迎太子殿下和子爵大人,届时和您说的,不醉不归!”

    泉恒点了点头,又跟他们周旋了几句,起身将一众将官送走,又着落南靖玄好生看视,防止手下军士兵变或者与百姓冲突,南靖玄领命,躬身退下。少时天琪回来,告诉泉恒说鬼弦伽措已经安抚好百姓。问泉恒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要紧事,大雪山那里有些情况,需要他回去解决,所以他就不能直接跟泉恒告别了。泉恒先是慰劳了几句。告诉天琪回复了鬼弦伽措让他先走,又让天琪之后再持了一封早就写好的文书通知芬瑞尔。告诉他苍龙之国北部祸患已除。跟他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天琪也领命,欠身出府。泉恒见众人都已经走了,才和哈奴曼泉胤两个回到内室,商量以后的事情。

    泉恒先让两个人都坐下,其实而今他能够倚重的。也就只有南靖玄、哈奴曼和泉胤三个,所以外事全部命南靖玄去办,内事则都是哈奴曼运筹,泉胤天琪跑腿。免去了当年事必躬亲的麻烦。

    泉恒说道:“【暗黑天使部落】终于平定了,可是我们的任务才完成了一半,我想询问贤弟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是直接前往南部解放被占领的国土,还是继续在北部休养一段时间?”

    哈奴曼答道:“北部十二座城池,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我们的根基,是绝对不能丢的,根据眼下的情报,芬瑞尔手里,大约也就剩了七八座城池,恐怕他的江山也是坐到头了,眼下叛军势力强大,我们不能在他们势头正盛的时候直接跟他们冲突,所以我的意思是,先休整一段时间,然后抽调现在三分之二的实力援助芬瑞尔,剩下的三分之一,就留在大本营,帮助我们好生维护,这样即使前线战事不利,我等还有翻盘的机会。”

    泉恒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道:“贤弟所言非虚,那么我们休整一个月,再做打算吧。”

    哈奴曼说道:“不过眼下让我犯愁的事情就是,这十二座城池的江山在我们走之后谁来替我们管理,而且不能鸠占鹊巢。”

    泉恒颔首,有些为难地说:“我们手下真正可以依仗的,其实也就只有你和南靖玄,到时候你两个肯定要跟我走的,另外几个忠诚倒是忠诚,可是当不了大任,这十二座城主的人选,果然是个难题。”

    哈奴曼点头说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殿下不妨说几个人选,我和泉胤两个也选几个亲信,说不定这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呢。”

    泉恒想了一会,说道:“圣骑士营里,南靖玄的副官绿擎李倒是可以做一方城主。”

    哈奴曼点了点头,说:“不错,此人为人谦逊,又极为佩服殿下为人,可以任用,另外我手下谋士曲铿还有参赞蓝雨都是可以的。”

    泉恒叹道:“唉,可怜我两个想破脑门,也就只能想出这么几个了。”

    这时泉胤问道:“你们说了半天,到底什么样的人能用啊?”

    哈奴曼答道:“须得是我们的亲信,绝对效忠殿下,再者为人聪颖,能够顶起大梁,或者擅长周旋社交,能够从军队和百姓中取的一个微妙的平衡,都是可以的。”

    泉胤乐道:“这样的人不是一抓一大把吗?”

    泉恒笑着说:“你莫要说的那么轻松,连我和你哈奴曼叔叔都没有人选的。”

    哈奴曼听了泉胤的话,反而起了兴趣,说道:“泉胤,你若是有人选,不妨说出来!”

    泉胤翘着二郎腿,掰着指头数到:“我手下将官乌蒙作战骁勇,跟着我们从翡翠城打到现在,忠心耿耿;为人聪颖嘛,我那个狗头军师小三子脑子就不错,上回战场上还替我挡了一刀;顶的起大梁的,肯定得说我那秋程哥哥,这爷们上次在我不在的时候,领着几百个弟兄杀出重围,跑了回来,当时看着他我眼泪都下来了;擅长周旋的,肯定是绮鹏,每次营里的军士打架肯定是这兄弟从中调解,还有父王你上回让天琪送给淑芍氏寿礼,也是我让绮鹏跟着才没出事儿,最后天琪还让你夸了一回,私底下这都是人家绮鹏的功劳;对了,还有那个那个琅森。就是跟着我一起去见你,你在他走后说这个人可以重用的,那都是跟我平时玩得挺好的哥们儿……”泉胤夹七夹八的说了半天,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泉胤这半天推举出的手下怕不有十几个人,虽然前者看不太出来,可是后者却是让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而今的世道,不正是如此吗?

    泉恒和哈奴曼两个人相顾无言目瞪口呆。万想不到泉胤嘴里说的这几个人都是满足要求的,只是两个人还有些犹疑,让泉胤赶紧把这些人带过来看看,但是先不要告诉他们是为什么找他们。泉胤答应下来,使用【镜心】跑出城外。回到自己的营区,吆喝了这些人。前呼后拥地又骑着马往回走。

    这些人在泉胤眼前活蹦乱跳的。到了泉恒面前都收敛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见过了泉恒,泉恒见他们一个个目光有神体格精壮,都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儿。当下泉恒问了这几个人几个问题,这些人或是对答如流,或是铿锵有力。都是难得的人才,泉恒哈奴曼心中都是大喜过望,当下也不点破,只是让他们回到营区好生休养。将来建功立业,功劳不可限量。一群人走后,泉恒两个都是赞不绝口,连声夸奖泉胤知人善用,哈奴曼说他颇有乃父之风,泉恒更是自愧不如,当下敲定了十二个人选,让乌蒙、长三几个泉胤的亲信还在他身边听用,留下的几个也都是泉胤平时的狐朋狗友,战阵里经过血的考验的,再加上方才的绿擎李曲铿还有蓝雨三个,十二城主的人选终于盖棺定论。泉恒哈奴曼两个长出一口气,心中都是感激泉胤解了燃眉之急,另一方面看着泉胤的成长干兄弟两个也都是十分欣慰,只有泉胤自己,本不知道自己立了一个大功劳,见一向不愿假以辞色的泉恒、哈奴曼都是一叠声的夸奖,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泉恒跟哈奴曼又商量了一阵,让泉胤把这几个人叫回来,再让他把先前的绿擎李、曲铿、蓝雨一并请过来,泉恒在这里直接任命,不让仙尹插手,直接让他们接受官职走马上任。

    泉胤见十二城主有九个都是自己的手下,心里也是喜不自胜,听了泉恒安排二话不说跑了出去,把那九个人,和泉恒看好的三个都叫了过来,泉恒先是慰劳嘉奖了他们一番,然后才切入正题,把挑选城主的事情跟他们说了,十二个人喜从天降,哪里有不情愿的,嘴里也感谢泉恒的栽培泉胤的提举,泉恒让他们不要谢自己而是要记住泉胤哈奴曼的恩德,因为是他两个举荐了这批人,这批人于是又向泉胤哈奴曼道了一次谢,哈奴曼自称愧不敢当,泉胤不懂这些,大喇喇的,只是说“大家都是兄弟,哪里用这么客气的!”泉恒说事不宜迟,让他们即刻到任,一定要体恤民情,搞好军民、官民的关系,不要丢奥兹帝国的脸,泉胤手下都是苦出身,想到一朝功成名就,都是喜出望外,尤其是对泉胤更是感激涕零,当下嘴上忙不迭答应泉恒,说自己一定尽职尽责。泉恒见十二个人都能当重任,十分高兴,亲自写了文书,刻了印绶,给了十二个人,十二个持了两样物事,谢过三人,除了蓝雨任圣弗朗西斯的城主不必移动外,其余十一人连忙马不停蹄赴任,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泉恒心中一块巨石也算是落了地。

    隔了一会儿,南靖玄骑马来报,军营已经扎好,宴席也摆了下来,只等泉恒等人赶到开席,泉恒点头,令南靖玄下马休息片刻,自己和哈奴曼泉胤三人脱了袍铠换过了寻常衣服,才又出来和南靖玄一起上马出城,泉恒衣带飘飞俊逸潇洒,走在城中引人围观,泉恒点头冲他们微笑,这一方面是太子在人前应该保持的礼节,另一方面也是心里的难事已经解决,自然而然的比平常多了一份畅快飘逸的气质,这种气质表现出来之后,就是一种游刃有余亲切爱人。

    进了军营,军士们见到泉恒泉胤,都是不住欢呼,很多军士跑到泉胤身边去拉扯泉胤的衣服,四个人下得马来,泉胤身边更是围了一群军士,一时间四个人走都走不动了。南靖玄笑骂道:“你们这群痞子。今天想造反啊,都给我滚犊子,别惹老子心烦。”南靖玄本是大家公子,彬彬有礼,只是后来进入军营,不骂些粗话镇不住别人,到了如今,这些粗话跟语气词一般脱口而出,泉恒等人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什么唐突的地方。只是南靖玄御下甚严,他这一骂,果然不少人退了下去,接着泉胤喊道:“嗐嗐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今天为什么把我拦在这。你们这群混蛋是怕小爷把你们的肉都吃光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肯定上当了。再搁这胡搅蛮缠,一会儿连汤都没有了,还有我站的久了,肚子更饿,你们等着刷锅吧!”泉胤如此说完,军士居然一哄而散。果然都去抢肉了,这些军士平时劳苦,起得早睡得少,吃的还不好。有一口好吃的就心满意足了,所以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肉更能打动他们的心的东西了。泉胤掐着腰,看着这群跟自己一样强壮的大男孩快乐的样子,心情似乎也被感染了。

    欢宴已罢,泉恒哈奴曼几个人回到营帐,和南靖玄商量出兵南部事宜。

    南靖玄说道:“兵力在精不在多,芬瑞尔大军两百万,打不过一群野路子的叛军,我们先时只有一万多的兵马,现在却壮大到了五十万,这就是两个很好的例子,这里的老军士呢,跟我们平定【暗黑天使部落】也已经一年多了,现在让他们接着往南走,恐怕心里有些埋怨,而且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从圣弗朗西斯一直南下,别说到了南部战场,光说去茂陵,这一路吃喝就是一大笔开销,实在太过麻烦了。所以我的意思是,让我统领的二十万前沿部队散入各地变为驻屯军团,将原先隶属于鬼弦伽措的十万支援部队变为前沿部队,再从原茂陵、万方等地驻屯军团抽调十万军士,这样,我们将帅动兵不动,减少粮食消耗和军队行进过程中的不必要麻烦。”

    哈奴曼接口道:“南靖玄计策不错,而且与【暗黑天使部落】截然不同的是,我们新的对手完全没有咒术师的概念,所以这次我们派遣的前沿部队,一定要以我军优良的骑兵为主,至于咒术师,行进速度慢,战场上机动性不足,无法适应新的对手不按套路出牌的战斗方式,所以能少带就少带。”

    泉恒点了点头,觉得两个人说的都很有道理,于是让泉胤把命令传下去,让军士们散入兵力薄弱的圣弗朗西斯、城阳、玉清三城,原前沿部队将官一部分转变为驻屯军的官长,一部分跟随泉恒等人进军南部,至于如何安排,各部自行决定。

    泉胤领命出帐,想到自己的副官将要有人跟自己分别,心里便不是滋味,走在路上,看到打招呼的军士,想到马上就看不到他们了,鼻子更是一酸,这些人和他一起浴血奋战一起枕戈待旦,若是没有铁打的交情,怎能有今天巩固的军团?

    泉胤传令的速度很快,有些已经得到不用打仗的消息的士兵都奔走相告,十分高兴,另有一些想到要跟率领自己的官长分别的,也都在为即将奔赴另一个战场的他们祈祷。泉胤走回自己的营帐,已经明白太子的钧命的他们默默地站在营中,看着发愁的泉胤都默不作声,一边是自己的老部下,一边是自己的老朋友,两边都难以割舍,所以这样残酷的安排,全都着落在泉胤身上了,泉胤沉默不语,只是噙着泪花看着每个虎背熊腰的兄弟。终于,有人开口了,手下一个将领上前,说道:“子爵大人,我是想跟您一起去打仗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大家都知道,只是我知道,每个军队里能跟主将去打姜国的人就两个,这个名额我不要了,您不要发愁,只要您能记住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泉胤站起身来向他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强自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咱们说好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儿子的干爹,我还没见过我干儿子长什么模样呢,我怎么会忘了你呢?”那个汉子听了泉胤的话,再也坚持不住了,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放声大哭,只见他紧紧抱住了泉胤说道:“兄弟,到了那边小心点,我听我媳妇说叛军闹得挺凶的,到了黑水城,去找老黑家,乡里乡亲的都知道的,到时候让我媳妇给你做碗鸡蛋汤,那婆姨就**蛋汤好喝,帮我看看我儿子,跟他说他爹不是孬种!”泉胤含泪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到了黑水城,上你家喝鸡蛋汤。”(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新的征程(下)

    虽然不舍,但是还是要做选择,最后决定乌蒙长三和聘凌三人跟随泉胤打仗,其他的作为驻屯军的官长分散各地,这个决定大家都同意,在他们眼里,泉胤还是小孩子,得有靠得住的人在他身边看护。这看似平静的一天,终于在一群男人饱含热泪的《骊歌》中拉下了帷幕。

    “家国外,山水关,红霞染云天。戚风苦雨秋梦寒,一别须经年。天无涯,地无边,无边尽予念。一瓯枫酒须尽欢,来日客无船。”

    灯火通明的夜,好多人夜不能寐,因为也许明天,曾经可以跟他们嬉闹的人睁眼看不见,可他们是战士,年轻的战士,无论有多么不舍,也绝对不能打破军队的铁律。他们从离开家的那一刻开始,命运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他们没有想过,他们可以在这里遇上这么一群人,一起欢笑一起哭,所有人的伤悲能够连在一起,分别是注定的,相聚是短暂的,即使马上就要分道扬镳,可他们却始终相信,凭着他们现在的交情,可以在战友的脑子里年轻地活一辈子!

    军队第二天开拔,泉胤和乌蒙、长三等人统领仍然驻扎在圣弗朗西斯城外的后援军团的五万兵马,驻守圣弗朗西斯的驻屯军是南靖玄部的一部分,他们迁到圣弗朗西斯北郊,防止波茨公国暗黑骑士团残部侵袭这千年来一直保存下来的宗教圣地。

    泉胤脸上还带着泪痕,让乌蒙几个办理交割,自己到了泉恒营帐里,仙尹监军的任务期满,已经回国,新的监军还没确定是谁。天琪在芬瑞尔那里没有回来,除了一如既往的傻傻的元宝,几乎泉胤熟悉的人事物都在慢慢消失。泉恒看着眼珠子都是红色的泉胤,向他微笑着说:“怎么,难过了?男子汉怎么可以哭呢,你应该高兴啊,我们来的时候,你怎么能想到会遇上这么活泼的一群人,并且跟他们交上朋友?你应该好好记住他们,这些鲜活的人是依靠想象无法得到的。他们永远是你的朋友,想到他们你永远不会孤独,这是你这辈子最珍贵的财富!”泉胤点了点头,接受了泉恒的教诲,过了一会儿哈奴曼南靖玄忙完。进得营帐,把泉恒吩咐的事情交过了差。看着泉胤的兔子眼。自己也都是百感交集。军营里已经没有大事了,几个人坐在一起闲谈,倒也惬意,泉胤渐渐放下难过的心情,展开了笑容,泉恒看在眼里。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泉胤对于他来说,无论长到多高,都是应该守护到死的孩子。

    几个人正在谈笑。忽然地面上升起一个蓝色的光圈,在场的人都很熟悉,因为他们都已经见过了无数次这种传奇的瞬身之术【传送之阵】,但令众人诧异的是,那光圈在地面上闪上几闪就消失不见了,四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谁都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蓦地,那蓝色的光圈再度升起,这一次终于,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血迹斑斑的年轻男子,那个男人面色苍白,满脸血迹,在那里似乎要跟泉恒行礼可是晃了几晃居然马上就要摔倒,泉胤急忙上前把他扶住,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焦急的泉胤,已经听不到他的话语。天琪闭上眼睛之前说了一句话,他说:“苍龙国国主东伯侯芬瑞尔.泽,战死。”

    泉恒哈奴曼大惊失色,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这么快?!”

    军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开拔了,本来为期一个月的休息日不知道什么原因提早结束了,军人们以服从为天职,他们没有多说一句话,五万大军收拾起营帐,与他们在这里挥洒去的青春告别,走向了新的征途……

    行军两天两夜之后,天琪终于从伤病中醒来,哈奴曼的【化生之术】果然非同凡响,起死回生说不上,但那惊人的愈合能力,连宝树王的级别都无法达到。天琪醒过来,就吵着要见泉恒,泉恒立刻和哈奴曼来到天琪身边,他们今晚在野外露宿,只给他一个伤员搭建了帐篷。

    天琪仍然十分憔悴,看着泉恒连忙道歉说自己不能行礼,泉恒说不要紧,哈奴曼给他诊过脉,发现脉象虽然有些虚浮,但已经没有大碍。泉恒向天琪问道:“两天前你说,芬瑞尔死了?”

    天琪咳嗽了两声,说道:“殿下让我去南部战线的时候,双方正在交战,我军虽然装备精良,可是斗志薄弱,碰上如狼似虎的敌军居然节节败退,所以,我刚刚踏进战场,就听到了芬瑞尔.泽高呼撤退,听到了主帅的命令,我军更是不要命地向后跑,叛军进退攻守毫无章法,在见到我军后队改前队,拼命后撤的情况下,居然疯了似的冲了过来,于是一个逃一个追,芬瑞尔率军且打且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芬瑞尔老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的队伍退到埋伏圈,然后与伏兵夹击这股散兵游勇,可是就在行进过程中,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只骑兵,这支骑兵装备尚可,可是跟我军的仍然没有办法比,可是这股从斜刺里钻出来的部队彻底打乱了芬瑞尔的行军路线,部队仓皇逃窜没有战意,只有芬瑞尔的亲卫队仓促应战,终于因为寡不敌众,被敌军包围全部阵亡,而彻底走投无路的芬瑞尔看到这个情况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所以决定在敌将抓到他之前自刎。”

    “我不止一次的劝过他,跟着我可以用【传送之阵】逃到这里,可是芬瑞尔坚决不同意,他说他已经一千多岁了,死亡对于他来说是归宿,他不愿意看到他的国度生灵涂炭,而且他已经知道了宿命,所以更加不会畏惧,于是他取下了【黄金右眼】,让我带回来,然后在我面前……”天琪的情绪很激动,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一群粗野狠辣的对手,他们在战场上不是想杀掉对方而是吃掉对方,杂乱无章的编制和良莠不齐的队伍没有影响他们超强的战斗力。和心里的杀意,那种积蓄已久,业已爆发的杀意!

    泉恒和哈奴曼回到露营地,哈奴曼给火堆里加了些柴火,泉胤从林子里捉了一些斑鸠,现在正在夜间加餐。

    泉恒叹道:“如此看来,芬瑞尔早就明白自己将死于苍莽一战。”

    哈奴曼奇道:“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泉恒说:“他能够得知自己的死期应该有两个方法,首先他弟弟邱泽的【黄金左眼】就有这种功能,不过它能够显示出来的,只有人们黑暗的未来。另外,那就是《太平要术》!”

    “《太平要术》是什么?”

    “贤弟有所不知,早年间有一个智慧超群的人物叫做波风衍的,曾经写过一本《太平要术》,预示了自己身后百年间的动荡变换。这本书一直保存在芬瑞尔那里,连我也无缘看到原著。不过那本书的大概内容。都在芬瑞尔进入我的梦境的时候,刻进了我的脑子里,所以我对未来大致有一个了解,可是这本书很多内容都被芬瑞尔篡改或者隐瞒了,因此我根本不知道苍龙之国未来的运数,本来我以为到了苍莽城。可以直接向他询问,可是没想到,老先生已经作古。”

    哈奴曼劝慰道:“芬瑞尔死了对我们来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殿下您仔细想想。凭您与芬瑞尔的交情,咱们占了他的十二城池,早晚得还给人家,将来如同丧家之犬,连个根基都没有,可是现在,他这一死,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十二城池划归我们名下,不过东伯侯之位,恐怕要传给那个刁蛮公主千叶衍了,她对我们的态度如何,还要经过几次交道才能明白。”

    泉恒说:“贤弟所言极是,坊间流传的双子、赤炎、长庚、帝后的传闻,与书中描写一般无二,现在想来,恐怕是这个小老儿故意传出,置我于风口浪尖,好保他苍龙之国的太平,可怜此人趋利避害,已经活了一千多年,到头来还是沦落到身死国灭的境地。”

    哈奴曼思索片刻,突然从怀里取出一枚纯金的假眼,当然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右眼】:“人之将死,其行也善,殿下有没有想过,芬瑞尔在这枚眼睛里,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线索?”

    泉恒答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枚眼睛干系重大,是流传至今的为数不多的神器之一,想从中得到线索,恐怕要将神眼戴上,可是神眼是否能够选中这个人却还是未知数,倘或神眼与宿生者产生排斥,宿生者恐怕凶多吉少。”

    哈奴曼点头,笑道:“殿下,我想戴上试试!”

    泉恒惊道:“万万不可,所谓一啄一饮自有定数,不是为兄小气,倘或你戴上【黄金右眼】,无法驾驭它的神力,我军可要少一个左膀右臂啊。”

    哈奴曼说道:“你也说了,一啄一饮自有定数,这枚神眼能够到了我的手里,不正是天数使然吗?”

    泉恒仍然劝阻他说:“无论怎样,我们而今餐风露宿的,没有好的医疗器械,我怕你移植眼睛容易感染啊。”

    哈奴曼答道:“殿下忘了,我就是这整个苍龙之国名列前茅的医师,就是现在我们在圣弗朗西斯城中,我们也找不到能够达到我的境界的医师啊。”

    泉恒说到后来近乎耍赖:“总之现在还是太过唐突了,我们不必着急,可以在迅速抵达下一个城池之后再做移植手术。”

    哈奴曼笑说:“我不怕殿下您笑话,我也不是贪图宝物,而且我生来洁癖,对于别人的眼睛肯定心生厌恶,只是从这枚眼珠子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就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说,这枚眼睛就是我的,也许冥冥之中,我与这【黄金右眼】有着难以分割的联系呢?!”

    泉恒听罢,又想起了长庚与【青螟】的往事,心中也被哈奴曼说动,只好做出了让步:“既然如此,贤弟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吧,为兄在旁边好生护持就是。”

    哈奴曼点头,居然二话不说马上就要开始移植手术,只见他把冥劲汇聚在双手之上,用左手缓缓按到了右眼眼睑之上,只见他停了片刻。深呼吸了几次,下了狠心一般,用手将眼睛取了下来,那一刹那鲜血淋漓,纵然哈奴曼铁打的汉子也不禁倒吸了几口冷气,接着右手换过,将【黄金右眼】装到眼眶之中,随后右手按在眼睛上,浅运冥劲慢慢止血,过了片刻。血泪渐渐止息,哈奴曼放下右手,结果泉胤递过来的手帕,将脸上血迹擦干,又连忙取过铜镜。细细检查自己全新的器官,那枚【黄金右眼】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居然十分合适。泉恒父子见过芬瑞尔戴上【黄金右眼】,居然也不如哈奴曼此刻严丝合缝的移植,哈奴曼看着惊愕的两个人笑道:“早知道不安这个劳什子了,本来就丑,这下子更不敢见人了。”

    泉胤快人快语,说道:“叔叔你别这么说。带上去之后挺帅的,比那个瘦高个老头帅多了。”

    泉恒问道:“贤弟可有什么不良反应,身体是否觉得有些难受?”

    哈奴曼摇了摇头,说道:“它在我的眼眶里。没有任何的异物感,我反而觉得,这只眼睛本来就是我的。”

    泉恒笑道:“可见贤弟是大福之人,跟这枚神眼有着莫大的缘分。”

    泉胤笑说:“哈奴曼叔叔戴上这眼睛挺帅的,下次碰上天秤宝树王,跟他那里把右眼也盘过来,给哈奴曼叔叔凑上一对。”

    哈奴曼嗔道:“那我岂不是成了瞎子?!”接着拿起来自己多余的那枚眼珠,看了一看,有些感慨,泉胤见那眼珠子血迹斑斑的,有些恶心,说道:“叔叔,你把这东西扔了吧,反正现在也没用了。”

    哈奴曼笑道:“这是我那未曾谋面的父母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扔掉呢?”说罢,从怀里取出几个药瓶,配了一剂药水,将那眼睛跑进了药水里。

    泉胤问道:“你这是要泡药酒啊?”

    哈奴曼说:“泡酒你喝啊?我觉得有备无患,先把这个眼睛保存起来,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呢!殿下,《太平要术》果然就在这个眼睛里,不过,不是芬瑞尔故意隐瞒,而是真的没有苍龙之国的国运!”

    泉恒惊道:“难道波风衍留了一手,将苍龙之国运数隐瞒了下来?可这是为什么呢,他都已经死了,按理说苍龙之国的国运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啊!”

    哈奴曼摇了摇头,提醒泉恒说道:“您想想,芬瑞尔的孙女叫什么名字?”

    “千叶……衍!你是说,千叶衍是波风衍的女儿?”

    “作为芬瑞尔的孙女姓衍本来就很奇怪,另外芬瑞尔千岁高龄已经不能生育,他的后辈几乎已经都先于他去了极乐世界,也就是说这个千叶很可能是波风的后人。”

    泉恒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恐怕芬瑞尔为了掩人耳目,让波风的外孙跟随母姓也不一定。他为的恐怕就是今天,为了给他身后留一个储君啊。”

    哈奴曼点头认可,说道:“这些虽然都是猜测,可是眼下也只能这么想了,波风衍既然有如此大智慧,肯定也明白不久的将来他的后人将取代芬瑞尔,所以他故意抹去苍龙之国国运也不一定啊。”

    泉恒叹了口气,三个人唏嘘了一阵见天色不早,斑鸠的肉有些凉了,三个人随手撕了两口吃了,分别靠着大树休息了起来。

    翌日大早,部队继续前进,一路无话。

    这一日来到万方地界,泉恒跟泉胤哈奴曼指点着昔日埋伏的场所,谈笑风生,都是感叹时光荏苒,想不到已经过了一年有余。

    突然林子里风声大作,一个大汉从林中越了出来,那人一头狂发如同雄狮,脸上的刀疤显示出昔日的血战,只听他口里高喊:“斯山是我开,斯树是我载栽,若打斯路过,留下买命财!”

    泉恒几个见到那人,心里都是一阵暖流划过,哈奴曼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可是【黄金右眼】的功效绝非易与,只见他定睛一看那位彪形大汉,回头看着泉恒惊道:“是他!”

    泉恒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悄悄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把这个人的身份说出来,泉胤见到那个汉子,高兴地下得马来,抱住浦净笑道:“大伯,我们有日子没见了!”

    浦净哈哈大笑,向泉恒拱了拱手,说道:“贤弟,你义兄接到你的书信,马不停蹄到了翡翠城,谁知你已经到了苍龙之国了,我们找不到你,寻思打道回府,却正好见到了茜拉妹子,有她引荐,我们才拜会了弟妹,前日大圣宝树王下得命令,让我领精兵十万前来助阵!”

    泉恒和哈奴曼下马,欢迎浦净的到来,泉胤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跟着三个大人边走边聊,终于按捺不住,问了一句:“大伯,鲤瑾哪里去了?”

    浦净回头,耳朵一红,搔着脑袋笑道:“她现在已经怀孕了,正在家中养胎哩!”(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兵者不祥(上)

    “她啊,已经怀孕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瞬间把他击得外焦里嫩,泉胤颤声说道:“你,你说谁怀孕了?!”

    “鲤瑾啊,我把她送回太子府之后,教皇和元首两位立刻说要接见我俩,我本不知道为的是什么,后来是元首告诉我说,我虎背熊腰,精神矍铄,更是膂力惊人,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要任命我为武卫校尉,还有教皇大人说要亲自做媒,把鲤瑾许配给我的。”

    “起初我跟鲤瑾谁都不同意,我两个都差出一代人来了,我管她叫侄女都行,可是,教皇大人说他跟这个姑娘有缘,所以要密谈几句,谁知谈过之后,鲤瑾欣然同意了,更兼教皇从旁不住威逼利诱我,我也只好和她成婚,元首亲自喝的喜酒,还在城东给我们赐了宅邸,这一晃一年有余,她本来是王储,东奔西跑的,现在肚子也大了,只好在家里养胎。结婚的时候没叫你们,到了孩子满月的时候,你们这杯酒可是要喝上的!”

    泉胤听罢,几乎要晕厥过去,哈奴曼连忙在背后撑了他一把,聪颖如他,怎能不明白个中情由,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不能由着泉胤胡来。

    泉恒仍然面不改色,和浦净有说有笑,不住说些祝福浦净马上就要初为人父,等回到翡翠城一定要包个大红包之类的话。

    泉胤浑浑噩噩的,也听不进去泉恒跟浦净久别重逢如何客套,走着走着就偏离了队伍,哈奴曼看在眼里,又不知该如何劝慰他,这时泉恒看到了泉胤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也是焦急。嘴上笑骂道:“这孩子,许是又跑到那里去玩了,大哥你先上马,继续行军,我先去找一下泉胤。”说罢又向哈奴曼使了个眼色,让他跟浦净继续周旋,自己一提气,纵身跃进密林深处。

    泉胤慢慢地走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脑子里只是鲤瑾平日里的音容笑貌和浦净的那一句“她怀孕了”。走着走着,未曾看到前边一根树枝,正好扫到了他的额头上,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扑的一屁股跌到了地上。泉胤这一摔,倒是清醒了一些。想到往事历历都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回忆。终于忍不住鼻头一酸,放声大哭了起来,林子本来清幽,他这一哭,倒惊起了无数飞禽走兽。

    泉恒正发愁找不到这小子,突然见到飞鸟惊飞。寻思肯定是泉胤的手笔,于是身子一纵,向那鸟雀惊起处跃去,果然见到泉胤正在那里嚎啕大哭。一时间痛彻天地。

    泉恒按下身子,走到他身边把他搂住,笑道:“大男人哭什么哭,也不怕人笑话。”

    泉胤回头见到父亲,心中更是悲戚,突然想到往事,心中无处埋怨,一股火全撒在了父亲这里,他冲他吼道:“若不是你将我们带走,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泉恒听到泉胤说出来自己一直以来最害怕听到的话,身体有些不住地颤抖,可是他仍然需要勉强微笑,假装毫不在意。“孩子,那女孩水性杨花,被人轻易说动嫁给了旁人,在我看来也是一件好事,你好好想想,如果我不把你带出来,你怎么可能认清她究竟是什么人呢?爱情本来就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磨练和挫折才能愈发闪耀出光辉,如果两个人不能一起承受住艰难险阻,那么这份感情注定以失败为结束,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寻求你的原谅,做父亲的,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好好的,不要受伤,看着你这个样子我于心不忍,我没有养育你,我没有资格跟你说一些唐突的话,我知道,你终究还是怨我的。”

    泉胤虽然伤心难过,可是终究还是父子连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伤了父亲业已千疮百孔的内心,心下也有些着急:“我,我,父王,其实我不怨你,我也不怨鲤瑾,是我太小孩子了,做不了顶天立地的汉子,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

    泉恒看着清瘦的泉胤,有些伤感,更多的是叹息:“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合欢树】吗,这种树生长于西部泰歌王国,是她的故乡,我知道,你听茜拉说起过她,可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地爱她。她是哑巴,可是她跟我说过,说西部有一种合欢树,这种树生前呢,经常会两棵缠在一起,就好像情侣一般不可分割,俗话说在地愿为连理枝,我想就是合欢树这样的一副情景吧。她临走的时候留给了我一句话,是一首诗里的两句,工工整整地写在一个手绢上,那么美,那么像她,她说:‘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们活着的时候要像合欢树一样恩恩爱爱地在一起,即使死了也要化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同一朵灰烬,她想跟爱人海誓山盟天长地久花前月下浓情蜜语,这是一种神仙一般,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一种爱情,可惜,我没有机会给她。”

    “在她离开我之后,我才发现,爱情对于我来说是那么重要,我不知道她是否爱过我,我只知道我的心里一刻都不能没有她,于是我在那张手帕上,留下了另外两句诗,现在,我想我应该把它送给你了。”

    泉胤从泉恒手里接过那个已经发黄变皱的手绢,手绢上有很明显的折叠痕迹,显然是被人反复折叠过了又时常展开造成的,泉胤怔怔的看着那个手绢,两种字迹同样隽秀,但一者纤弱一者挺拔,他情不自禁地念了起来:“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与卿生别离,死作相思鬼。死作相思鬼!”泉胤看着泉恒,他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个温柔沉静的父亲,内心是如此的暗流涌动,他开始明白,无论自己受过多少挫折,跟眼前这个男人比起来,都是,都是儿戏……

    泉恒继续说道:“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跟她在一起才会满足,有时能够知道她过得很幸福,你可以在远处默默地为她祝福,就可以很欣慰了,爱不是占有,而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只要她们幸福,我们甘愿忍受孤独。”

    “只要她们幸福,我们甘愿忍受孤独,只要她幸福。我甘愿忍受孤独……”泉胤反复念叨着,不住思考,有时终于有些放宽心境,可是一想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还有现在两个人头重脚轻的结局,却又忍不住抽泣。泉恒也明白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一个年轻的父亲几句过来人的话能够解决的。没有人会在没有时间的沉淀的情况下轻易释怀。泉胤无法派遣,唯有抱着父亲放声大哭。泉恒抱着儿子。此刻有苦说不出,只是心中暗暗恨道:泉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却说哈奴曼这边同浦净上马,两个人并辔而行,哈奴曼尽说一些久仰大名的话,套浦净的词。可是浦净为人粗枝大叶,无论哈奴曼问什么都是和盘托出没有隐瞒,哈奴曼见他应该不是泉枫派来的奸细,慢慢放下心来。

    “浦净大哥为人豪爽。令小弟佩服,只是而今行军打仗,不能跟大哥好好喝上一杯,真是可惜。我听殿下说过,您是他的结义大哥,不知可有此事?”

    “确实有这么回事,泉恒殿下还有海岚殿下不弃,让我做了大哥,我哪里有这般荣耀了,我们做臣子的,一辈子都是臣子,结义的事情还望老弟私下里不要往外说,这都是两位殿下平时的玩笑罢了。”

    哈奴曼见浦净没有把结义之事看得太重,性格恬淡,果然是可以深交的人,心中更是欢喜,欢喜手上又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大将,此刻见他推心置腹,更是把自己的问题一下子都问了出来。

    “刚才您说,嫂子是王储,不知道是哪个宝树王的……”

    “哦,内子是贪狼宝树王王储,在十二宝树王的王储里面排名最末。”

    哈奴曼奇道:“我听说贪狼王储是殿下的徒弟长庚啊,怎么……”

    “我也不清楚,我见过那个叫长庚的小伙子,当初在泉恒身边十分恭敬,人长得不错,谈吐举止也都可以,只是性子略有些油滑,人有些贫嘴罢了,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确实还是王储,不过等我到了翡翠城,他已经进位宝树王了,许是前任宝树王死了也不一定,他们咒术师的事啊,神神秘秘的,我也懒怠得管。”

    哈奴曼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由此看来,泉恒不在的日子里,翡翠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来应该加紧在苍龙之国的行程,以免泉枫在朝中误事,泉恒还没有回来,没人跟他商量,哈奴曼心里有些想法,倒是没有机会跟他说。

    过了一会儿,大军行进到了万方城下,五万后援部队与浦净的十万中央军汇合一处,安营扎寨,今日要在万方城好生休息。

    泉恒父子一直到傍晚才回来,两个人虽然各有心事,在浦净面前却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泉胤跟浦净比比划划,聊得不亦乐乎,把哈奴曼在旁边看得十分惊奇,本来他还以为泉胤这会儿要提剑杀人了,可是他现在这副模样,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拿眼神来询问泉恒,却见到泉恒双眼红肿似乎是哭过的模样,心里更是迷糊了起来,泉恒见到哈奴曼在看自己,只是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反而很早就回去休息了。哈奴曼叹了口气,奇怪两个人今天怎么都转了性儿,想来爱情这种东西,可真是碰不得,它的杀伤力高于任何一种咒术。哈奴曼摇了摇头,就是再聪明绝顶的人,让他分析爱情里的男男女女,也是不能的。

    夜,静谧,清冷的晚风吹皱夜的柔波,细腻的感情在其中蔓延,泉恒托着脸腮在帐篷顶上坐着,任凭思念肆虐如同暴动,把寂静和平的夜晚撕裂成无数回忆连绵。

    南靖玄一直在后方抽调各处兵力,所以是第二天早晨才到了军营里面,三方势力在此汇合,三十万大军今天从万方出发,经过茂陵城很快就到他们起事的鹿儿港,可是军情紧迫,他们此刻需要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南部地区,和仍然坚守在那里的弗烈多斯和赫克可洛斯汇合,共同剿灭姜国来势汹汹的叛军。

    众人不停抽打马匹,快马加鞭地向南部移动,人在马上不住颠簸,马在人下不停奔跑,眼看人马俱疲,泉恒下令放慢速度,并且在云梦泽河畔停军饮马,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将士们再度上马,继续向前奔跑,人们在马上休息在马上饮水吃饭,其中的苦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一向爱说爱笑的泉胤揩了一下额角的汗珠选择沉默。泉恒更是面容严峻始终看着前方,哈奴曼不住在心中盘算。只有浦净和南靖玄偶尔谈笑。但是很快被吹来的风沙堵住了嘴巴。

    白水城终于到了,人们带着犹疑的脸色看着泉恒一行人,泉恒等人顾不上许多,和白水城城主打过招呼之后,立刻下地休息,炊事班埋锅做饭。军士们已经没有力气安营扎寨,索性现在天气暖和,风餐露宿好过身心俱疲。

    泉胤帮李大嘴父子把火烧好,现在是行军所以每一营的军士自行做饭。李大嘴只负责给泉恒这些将官做些热乎的,泉恒看到士兵们烧好水,从怀里掏出干粮泡着热水吃,心里感慨万千但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他回过头,发现刚才还疑神疑鬼看着他们的乡亲聚到一块,正在目不转睛盯着他们,泉恒虽然已经很累了,可是仍然冲他们微笑了一下,向他们走了过去。那拨人看到泉恒走过来,居然一下子全都散了,泉恒哭笑不得,只好继续在一块石头上坐着休息,这样的急行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超负荷的运动。

    泉胤用一根树枝在汤汁里不停搅拌,因为没有新鲜的食材他们其实也只能吃一些干粮和肉脯混在一起熬成的糊糊,说实在的,泉胤真的不爱吃这种东西,可是没有办法,他只能在糊糊里面多加一些盐巴,让口感好一些。烟熏火燎的,柴又有些湿,泉胤瘦削的脸庞蒙上一层黑色的烟渍看上去有些滑稽。泉胤抬起头,突然发现好多老百姓又走了过来,男人们背着麻袋,女人们顶着瓦罐,小孩子兴冲冲地跑过来,把手里的糖果塞到累倒的军士手里。泉胤站起身来,跟着泉恒走到了他们眼前,领头的是一个老者,看到泉恒走过来不再躲避,反而从身后的女人手里取过来一个瓦罐,颤微微地走到泉恒眼前,把瓦罐里的甜酒递了过去。泉恒双手接过,有些受宠若惊,说道:“老爷子,你们这是……”

    老人摆了摆手,说:“我听不见了,孩子们,你们辛苦了,快喝点酒休息一下吧。”说罢,就托着那瓦罐要往泉恒嘴里灌,泉恒知道拗不过老人,只好将手中的瓦罐放到嘴边,一饮而尽,老人很高兴,因为嘴里的牙齿掉光了说的话泉恒也听不明白,他身后的那个中年女人向他笑道:“大人,我们家老爷子听不见了,他想问您您是不是叫泉心源?”

    泉恒有些吃惊,说道:“心源确实是我的乳名,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那妇女听泉恒说自己就是心源,十分高兴,招呼后边的人箪食壶浆,赶紧劳军,接着回头跟泉恒说道:“这就对了,你啊,就是碧波神预言的那个救世者!”

    泉恒奇道:“碧波神又是谁?”

    哈奴曼走了过来,在泉恒耳边说道:“这些人脖子里都挂着一个金像,刻的都是波风衍的模样,这里是衍之【芊】家族曾经的聚集地,波风衍应该曾经在这里住过,所以我想波风衍就是他们所谓的碧波神了。”

    那妇人搀着老人,向泉恒笑道:“碧波神在一百多年前预言了苍龙之国在未来要生灵涂炭,一直等到您的到来才能真正地带给我们和平与安定,所以我们一代又一代的等着您的降临,终于,在苍龙之国满目疮痍的时候,您真的来到了!”

    泉恒完没有想过波风衍的预言还有自己的内容,老者从怀里取出一幅画,似乎刚刚从墙上揭下来的,泉恒帮他展开,发现上面绘制了一个很夸张的神人模样,可是无论怎么看,那个神明都酷似自己,他有些吃惊地问道:“这画是哪里来的?”

    妇人说:“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供奉碧波神的牌位和您的画像的。”

    泉恒让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搞得晕头转向,他想继续问一下关于预言的具体内容,谁知老人和妇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泉恒无奈,只有谢过他们劳军的功绩,让手下士兵接过乡亲们手里的饭食和低度苹果酒随意吃喝,那些乡民一直等到士兵们吃罢,才又接过食盒瓦罐,冲泉恒行过礼之后离开,连那妇人在内,都消失在了夜幕里,让人觉得如同梦幻一般,吃饱喝足的军士相互依偎睡了下来,旷野里只能听到窸窣虫鸣和咕咕枭叫,泉恒思考了一阵,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过荒唐,索性想都不想了,也寻了个青草茂密处躺下,沉沉进入梦乡。(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兵者不祥(下)

    过了白水城在某种意义上就已经算作进入了南部战场,泉恒命人小心谨慎,尽量不要发出声响,以免提前打响遭遇战,人们在马上吃干硬的面包喝前日补给的河水,都不敢发出过多的声音,直到苍莽城出现到了他们的眼里。

    这里显然发生过很多次的攻防战,被轰开的城墙缺口因为战争来不及补上,士兵们趁着现在短暂的安宁正在忙着修理,主帅弗烈多斯正在城墙上看着士兵们的赶工,紧张的战争让他时刻心弦紧绷,眼睛上密布的血丝说明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睡。泉恒的大队骑兵来到城下,鲜艳的旗帜和整齐的队列不同于弗烈多斯以往的对手,弗烈多斯看到了身穿白色咒术师长袍的泉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毫无预兆地轰然倒下了,那山峦一般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劳累的精神。赫克可洛斯下令放下吊桥,让泉恒的士兵进城,整个苍莽城已经没有了非战斗人员,上了年纪的老人不愿接受国破家亡的现实选择提早结束自己的寿命,年轻的妇女为了给英勇的丈夫兄弟留下足够的口粮带着小孩全都跑到相对安全的西郊挖食野菜隐藏起来,年长一些的身体还算强壮的中年人作了民夫,给他们无畏的儿子挑土筑城,全民皆兵的苍莽城即使战败,留给敌军的也只有一腔热血!

    泉恒登上城楼,看着荒芜的城市疲惫的士兵,只有感叹战争的破坏力。赫克可洛斯把现在的情况简单地向泉恒汇报了,在得知苍莽城的士兵已经有几天几夜没有吃过像样的粮食之后,泉恒连忙让南靖玄把随军运来的补给带上来给苍莽城的士兵,尚有五十五万士兵的苍莽城和三十万的泉恒部队汇合之后,将近一百万的战斗人员的口粮是最严重的问题。

    赫克可洛斯说:“我们的军队装备强过对方。将领也不比对方差,可是对方有充足的兵粮来源,可我们的苍莽城,因为芬瑞尔的错误判断和指挥,导致大量的军队集结于此,兵粮无法满足如此众多的士兵需求,军队在没有军粮之后陷入恐慌,最后仍然效忠的,就只有二十万王室亲卫军和三十多万苍莽城驻屯军,其他的都已经临阵脱逃或者倒戈相向。”

    泉恒叹了口气。问道:“那么现在,敌方有多少士兵了?”

    “少说,两百万!”

    泉恒拍了拍赫克可洛斯的肩膀,这时哈奴曼上来跟泉恒说到:“圣剑宝树王已经没有大碍,他只是疲劳过度了。”

    泉胤看着辛苦的兵士们。回头向年龄相仿的赫克可洛斯问道:“叛军为什么没有把我们包围?”

    赫克可洛斯答道:“他们在两天前跟我的宝树王达成条约,以我们还给他们三十个俘虏为代价。让我们有三天时间能够体面地给我们的战友办个简单的葬礼。但是根据我们对他们的了解,我们决不能相信他们的誓言,所以这两天时间里,我们拼命坚固防御,弗烈多斯大人已经将近一周没有睡过囫囵觉,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我们要时刻戒备他们的偷袭!”

    泉恒接着向赫克可洛斯问了一些苍莽城的情况,几个人又去教堂瞻仰了一下芬瑞尔的尸体,慈祥的他躺在加长的水晶棺里面色苍白再也不用打理冗杂的军务国事,也算是彻底的解脱。泉恒几个按照宗教的礼节向他敬礼,然后退出,事实上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用来伤感,大战在即,芬瑞尔的死能留给他们的,就只有无限的战意。

    浦净代替弗烈多斯担任了巩固城墙防御的指挥,精神充沛的泉恒军代替了原来的驻屯军,包括赫克可洛斯在内的所有人都需要休息,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是残酷的。

    趁着黑色的夜幕,偷袭真的开始了,泉恒苦笑了一下,显然对方的运气比自己当初好,否则月亮不会这么识趣的隐藏在乌云里面,给了怕光的**一个抬头的机会。城下乱作一团,泉胤浦净的马队左冲右突,将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分作两队的泉胤浦净从东门出发,分两个方向向西门前进,人数远远多于两支马队的叛军也兵分两路开始追击,要报刚才泉胤偷袭他们的偷袭部队的仇,叛军粗野的吆喝,凶残的怒骂,拼命的向前奔驰,跟着泉胤浦净绕圈子,终于“泉恒军”走投无路,被合围的敌军追上,“负隅顽抗”的“泉恒军”不停地咒骂着和对方交上了锋,拼命的厮杀让双方都损失惨重,泉胤打了个哈欠,和浦净两个回到内城睡觉,南靖玄和哈奴曼继续托着脸庞看着城下的厮杀,蒙在鼓里的叛军终于在皓月西匿金乌东升的时候发现了自己上当受骗了,看着死于自己刀下的战友他们也只能灰溜溜地退走,精疲力竭的他们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只有趁着夜幕还没有完全结束赶紧离开,泉胤看着狼狈回窜的敌军哈哈大笑,令手下放箭,让他们再吃一回亏,敌方将领回头见到泉胤放箭,只有催促马队迅速离开,他们死都没明白,昨天明明在追杀敌军,为什么到最后成了两股士兵自相残杀。

    哈奴曼叹了口气,这帮叛军英勇异常,可是太过愚笨,昨晚他令浦净泉胤兵分两路杀敌,在对方措手不及怒气正盛的时候兵分两路,引他们追击,然后趁敌军不备,在南门北门接应他们让他们进城。两股敌军不明所以继续追击,听到前方愈来愈近的马蹄声,都以为是敌军放弃逃跑开始反抗,于是相互厮杀在所难免,哈奴曼不费一兵一卒,让敌军吃瘪,怨只能怨:“昨晚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泉恒率领大队人马,昨天的战斗和交流已经让双方军士没有了隔阂,也让弗烈多斯和赫克可洛斯看到了这个昔日的朋友如今的成长,泉恒毫无悬念的成为主帅,先锋是赫克可洛斯还有泉胤,南靖玄浦净分领左右两翼。弗烈多斯与哈奴曼一左一右在泉恒身边护持,泉恒人在马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场某种意义上的苍龙之国的南北战争,终于要打响了!

    泉胤打了个哈欠,跟赫克可洛斯一边闲聊,一边前进,赫克可洛斯比泉胤大了六岁,今年已经二十二了,因为长期的败仗让他性格忧郁,虽然谈吐不凡。可是心里的悲观念头总是让泉胤想离他远远的。两个人一个乐天派,一个愁眉苦脸,这样一对先锋官果然旗帜鲜明别无分号。

    约定的战场已经抵达,泉胤令人观察地形,向泉恒哈奴曼汇报。又让军士聚在一起不要分散,防止偷袭。轻轻松松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赫克可洛斯见泉胤指挥有度,冷静沉着,显然是经过了许多场战役,想到他们父子已经收复了北部,自己和宝树王却屡战屡败,自己在马上不由得又开始怨天尤人了起来。

    泉恒的大部队在得知泉胤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敌军还没有抵达战场的消息后,立刻命手下加快行军速度,立即赶往预定位置,弗烈多斯一言不发。看着泉恒指挥调度,心里也是感叹,昔日以杀戮为乐的孩子,没想到而今成了帝国最耀眼的明星,连自己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知人善用和临场作战指挥能力。

    部队毫无悬念的到达了指定地点,敌军的动向仍然不明,哈奴曼令泉胤派几个探马寻找敌踪,自己则帮助泉恒将战阵摆开,以备届时的大战。这个时候泉恒有些心惊肉跳,突然心生警兆,他回过头对哈奴曼说道:“贤弟,为什么我今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哈奴曼宽慰道:“殿下不必惊慌,他们只不过是新的敌军我们还没摸清他们的战斗模式而已,等到熟悉了他们的战法,也就不会紧张了!”

    泉恒点了点头,稳定了一下心神。却说立在泉恒右前方的军士,原先写了一封家书,跟着泉恒来到苍莽城之后尚未来得及送出,今日出得苍莽城与敌军作战,便把这封信藏在怀里,此时泉恒坐下龙驹立在当地左右无事,突然嗅到草香,这草香的来源自然就是家书,于是那白马便把头探了过去,那军士此时心弦紧绷神情紧张,突然感到怀中异动,低头看时突然见到一张马脸伸了过来,骇了一跳,于是就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嗓子,谁知这一下又把马惊着了,白龙驹人立而起不住嘶鸣,泉恒始料未及被跌到马下,索性见机得快,左手按地堪堪滑了出去,才免于马蹄踩踏之厄,弗烈多斯连忙下马,勒住泉恒白马缰绳,将那白马按住,不住安抚,那马才渐渐平静了下来,那名军士早就魂飞天外,连忙跪地向泉恒求饶,泉恒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事”,哈奴曼搀着泉恒回来,说道:“殿下坐下马受惊,不妨换一匹吧。”

    泉恒苦笑道:“这匹马跟随我一年有余,甚是聪颖,还从未把我颠下来,看来这一切都是命运作弄,就不换了吧,只是兆头不好,也不知道今日战阵吉凶如何。”哈奴曼本来还欲宽慰,突然人群里窜出一个血人,抓住泉恒的白袍喊道:“殿下,苍莽城失了!”泉恒大惊失色,哈奴曼将那人扶起,这才看出来是自己的参谋,留在苍莽城看守的,于是连忙问道:“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敌踪,苍莽怎么会失了?”

    “咳咳,殿下一走,敌军就从就从城南攻入,我们猝不及防仓促应战,可惜寡不敌众,虽奋勇杀敌可是只跑出了我一个!”泉恒听罢大惊失色,连忙招呼众军后队改前队回援苍莽城,大军回城的命令立刻传下,部队井然有序地开始后撤,泉恒心中焦急,一面西行一面向哈奴曼询问计策,就在这时后方一阵呐喊声震天彻地,泉恒回头时,东边本来安静的旷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窜出一支劲旅,泉恒见状,连忙吩咐迎战,可是军队已经被三番五次的命令搞得晕头转向,突如其来的敌军把所有的计划都搞乱了,泉胤后队又改回前队,身先士卒,一催胯下马迎上敌军开始厮杀,敌军士兵虽然弱小,可是蚁多咬死象。泉胤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敌军冲了上来,连续几次的突杀不成,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泉恒在后面见到泉胤已经开始跟敌军接触上了,连忙派遣军队迎头赶上支援泉胤,虽然他面上不露神色,可是脑子里总是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似乎总有人在他耳边嘀咕,泉恒摇了摇头,也管不了许多了,弗烈多斯将圣剑请出。已经开始厮杀,哈奴曼浦净南靖玄也已经各有对手,泉恒不甘示弱,冲进了敌军深处。

    泉胤打仗一向勇敢无畏,冲锋在前。眼看挡者披靡,于是也渐渐安下心来。突然一声虎啸。一匹烈马箭也似飞了过来,马上一个黑袍老将,看上去已经七十多岁,那个老者冷笑着看着泉胤,喝道:“小子,看你也算有几分手段。可敢与老夫过上几招?”泉胤手下人早有来报,说道此人是我军降将,原玉鳍城主霸天释,泉胤听罢。兀自笑说:“原来如此,我来会会这个老头儿。”说罢,提了手中齐眉铜棍,向那老者攻去,那老者抖擞精神,握住手中青龙偃月刀,一夹坐下马,也向泉胤奔来,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两马相交,两个人又擦肩而过,一老一少再拨转马头,都收了轻视的看法。泉胤两手发麻,暗叹此人膂力与浦净相比也不遑多让,那老者更是吃惊,刚才那一下已经是虎口渗血,几乎握不住大刀,战场上容不得耽搁,两个人又呼和一声,战到一处,这边初生牛犊,棍法精湛,那边老马识途,刀法老道,二人战到三十回合,尚且不分胜败,只是体力不支,都是气喘,尤其霸天释年老力衰,颓势更显。就在这时,泉胤突然听到身后惨叫,还有哈奴曼的惊呼,回过头时,却见到泉恒披头散发,状若瘋虎,在乱军之中,居然不分你我,一味杀戮了起来,泉胤微微发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时泉恒抬眼,一双明亮的双眼此刻充满杀意的看着泉胤,泉胤心头一颤,举足无措,却见到泉恒震开双翅,朝自己扑来,泉胤双手发颤,几乎束手待死,耳听得风声大作,身边人惨叫连连,自己却毫发无伤,睁开眼睛时,却见到泉恒已经把霸天释踢飞,一百多斤的健壮老者,倏忽不见踪影。泉胤长出一口气,以为父亲还是能够分出敌我的,正当他要放心厮杀的时候,却又发现泉恒开始不断地杀戮自己的士兵,有些军士全神戒备眼前的敌人,万没有想到身后会有人取了自己的生命。

    泉胤见此情景,哪里还敢耽搁,提了熟铜棍,越到泉恒身前,泉恒杀性大发,却似乎还保留一丝清明,攻守都不曾伤及泉胤分毫,可是无论泉胤如何呼喊,泉恒就是听不到,泉胤咬了咬牙,决定先制住泉恒再说,于是提了熟铜棍向泉恒攻去,泉恒回身使开山钺格挡,二人使开家传路数,将【圣王御兵法】重新演绎一遍,就如同二人私下里练习一般,泉胤一边牵制泉恒,一边呼喊,可是不论泉胤如何叫唤,泉恒都似听不到一般,二人招式相同,都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下一招会出什么,自己又该出什么,打了一百多合,仍然没有胜负,泉恒一声咆哮,似乎极为不耐,划开虚空取出【藏天铉】,泉胤见状,也急忙取出【大化】,两个人又开始比试【九天十地擒龙斫首剑】,泉恒转换成【大天使模式】,剑法更为立体多变,泉胤只学过一半,很快就陷入劣势,眼见得泉恒马上就要把他杀死,泉胤也不得不动起求生的念头,双脚蹬地,一跃而起,未曾结印【啸风】便被通灵召唤,【啸风】呼扇翅膀一飞冲天,泉胤抖擞精神更加骁勇,【风遁】大开,规模最大的【风刃】【风切】毫不留情的劈向自己的父亲,泉恒太过强大了,无论泉胤怎么努力,他的招数在泉恒眼前还是等同游戏,泉恒在天空之中不住盘旋如同鹰鹫,泉胤拼死相搏只赚的伤痕累累,泉胤明白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他没有想过,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父亲手里。

    攻防一体被【藏天铉】轻易戳破,泉胤卯足力气向泉恒头上狠狠劈了一剑,这一招攻敌之不得不救,泉胤是想要泉恒回防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时间。这时泉恒觑准长剑来势,不慌不忙回转身子飞到泉胤头顶,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倒头从天而降用【藏天铉】狠狠刺向泉胤百汇,泉胤回剑格架,金铁交鸣之后,泉胤感觉到整个心脏如同手套一般被翻到了嗓子眼里——【大化】,毫无征兆的,断了。

    泉恒没有停止进攻,泉胤挥舞断剑不停格挡,突然泉恒退到一边,泉胤正在惊疑他要做什么,突然见他足上加劲。半空中一个飞踢,泉胤闷哼一声便和霸天释一样,飞得不见了踪影。就在泉胤身心俱疲化为流星的前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似乎听到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呼喊:“放箭。快放箭!”

    泉胤生死未卜之后,泉恒也倒下了。万箭穿心的他死不瞑目。似乎充满了不甘,哈奴曼的右眼流着血泪,仍然坚定不移的指挥队伍进行反抗,浦净在哈奴曼的授意下准备搬回泉恒的尸身。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总在特别的时刻特别的地点发生在特别的人身上,突如其来的一只乌黑巨手从天空落下,似乎要把泉恒抓在手里。浦净见势不妙踩着人头快速向泉恒的尸身跑去,手上的【赤霄】被当做矛刺投了过去,可任凭【赤霄】削铁如泥,也未曾将那只手臂伤及分毫。就在这时。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又窜出了两个人影,一人身穿青袍,一人身穿黑袍,三只手都牢牢抓住了泉恒的尸体,不愿把它交给别人,三方正撕扯间,浦净加快速度迎头赶上,终于也抓住了泉恒的一条腿,身穿黑袍的人从远处来,速度跟浦净差不多,可是奇异的左手暗藏机关,虽然人在后面,可是铁质的手臂离开身体有铁链相连也牢牢圈住了泉恒的头发。浦净看着拽住泉恒左边翅膀的青袍男子,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那黑袍的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在天空中只露出一只擎天柱一般的手臂的肯定不是人类,浦净知道自己是四方力量中实力最差的,但是他在那一刻决定宁可死也不能让自己义弟的尸体落入敌人手中。

    就在这个时候,浦净打了个冷战,心中警兆连连,抬起头时,正好跟泉恒对了一眼,只见泉恒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环顾四周,不住晃动着被箭镞戳烂的身体,似乎想要拜托束缚,浦净以为泉恒没死,心中大喜,松开抓住泉恒的大手,从腰间取出大环刀狠狠劈向那黑袍,黑袍浦净从未见过,而且手段最差,浦净觉得先从此人开始料理最好,那人冷哼一声,觑准大刀来势,飞起左腿,狠狠踢到浦净手腕,浦净感到手腕简直是被铁锤重击了一般,吃痛之下,大刀脱手,浦净情知自己不敌,连忙回头看了一眼泉恒,想要看看他是否安全。这一回头不要紧,却把他惊出一身冷汗,泉恒笑了,诡异地笑了起来,说他诡异,是因为人类根本就没有这样一种表达快乐心情的方式!

    他的嘴巴整个咧了开来,薄薄的嘴唇已经快要开到脑后,黑色的浓血从嘴角溢出,泉恒歪着头,充满戏谑的看着星河,身上伤口的血痂已经凝固(没有一个死人死后还在流血),突然间泉恒腰眼发力,如同木偶一般动作僵硬,可是谁都能看出来他是想强制性地要挣脱三方束缚,那巨手见机得快,先将手掌伸展,松开了泉恒,青黑两个人却始终没有撒手,泉恒也不气恼,只是继续保持诡异的笑容,嗓子里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呓语。“撕拉”一声,就像是谁撕下了一块布匹,泉恒拼命的挣扎,使其他两个人只得到了他们手中的泉恒,只见它身上背着千万道箭镞,忽闪着千疮百孔的一半翅膀,迅速飞走,倏忽不见了踪影,那黑袍客冷哼一声,收回铁手,用另一只好手将泉恒的头发择去,随后径直离开战场,天空中的巨手见泉恒已经不见才无奈收回,星河看了一眼吃惊的浦净,叹了一口气,拿着方才撕下的一边翅膀上的翅尖看了一眼,脚下一顿也用【传送之阵】离开了战场,只留下浦净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回想着方才泉恒那副恐怖的样貌,那机械式的相貌和傀儡般的动作。

    兵败如山倒的泉恒军,在连续两个主帅阵亡或失踪之后,高涨的斗志渐渐消散,从背后杀出的,刚刚攻下苍莽城的叛军让这支惊弓之鸟一般的队伍再次受挫,哈奴曼在心中不由得叹息: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我的光明的故事,终于要就此结束了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无冕之王

    啊,胸口为什么这么痛呢?

    就像我们当初一起养的那一池金鱼毫无征兆的一夜暴毙留给我们无限怅惘,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唯一可爱的两个人几乎同时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了我。也许我就是这个样子没有勇气更没有资格去表达我卑微的爱,倘或有人对我稍稍假以辞色老天爷就会毫不吝惜地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

    曾几何时那样爱护我的养父母,现如今已经身为人妻的你,还有那个在我面前活生生的被万箭穿心的生父,你们都在我生命中的某一个片刻成为我的全部,当我认为谁都不会把你们夺走,而幸福马上就要来临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往往是残酷的苍天毫不吝惜地让我顷刻一无所有。

    有的时候爱与不爱就是一种冷暖自知的事,我爱过并不表示你也爱过,我痛过并不能说明你的痛和我相同,如果爱让我们的两颗心贴在一起,而又是什么让你轻易割舍?生命的短暂不在于谁和谁的转瞬即逝,即使此刻我撒手人寰却未能马革裹尸,那么我的宿命和路边的野狗就没有不同,我的悲哀在于,我死的时候,能够为我流眼泪的人都已经远走高飞。留我一人孑然一身躺在荒草飘零孤鹜独飞的傍晚心如死灰吧,你们有着我无法形容的残忍。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做到像泉恒一样心如止水,在我看到你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幸福的时刻,不管怎样教会我淡定从容的人从未平静自己的内心,而他的死除了在我的心脏上落井下石一般狠狠地加了一记重锤之外没有任何作用。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刻薄和狠毒,能够在我视作生命的父亲发疯发狂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身上最锋利的部分刺向他曾经柔软但温暖的肩膀。

    也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见,因为彼此都将选择刻意躲避,但是假如我会在像这样的梦境里和你相遇。我不知道看着你的笑容我是否能够淡定从容,给你一个祝福就相当于给我一次痛苦,原谅我的小肚鸡肠因为不是每个男人都能轻易接受这种背叛,对不起,由于你可能从未爱过我所以我也许用词不当,但是这种被人玩弄的感觉比杀了一个人都更教他痛苦。

    想一想我们的曾经吧,从我的养父还活着的时候开始。

    作为牧羊人的你的父亲,在把你和所有的小尾琴羊托付给我的养父后一走了之,我记得那是一个青黄不接的春天,我跟你说。从此以后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我的客栈就是你的客栈,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那个时候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子像滚雪球似的飞快的过去。你出落得亭亭玉立,却仍旧穿着我母亲生前留下来的破旧的衣服——那个时候我曾经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可是我们的父亲也在我们十二岁的时候听从了圣贤的召唤。我是从来不会信奉圣贤像你那般虔诚的,他夺取了我们曾经多少可以快乐的机会,他高高在上所以冷漠无知,我没有必要将自己辛苦的劳动果实做他不值一哂的献祭。所以现在我受报应了吗,你终于过上了安稳而且幸福的日子,前提是故事的男主角不再是我。事已至此我没有理由要求你偿还我过去的付出,但至少求你不要拿我们的过去做神明的献礼。我爱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在我的灵魂泯灭的那一刻结束。不论你将如何对待一个卑微的我饱含热泪的倾情诉说,反正我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你银铃一般醉人的笑声。沉睡在噩梦之中不愿苏醒的我是否会这样死去,当曾经死去活来的爱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芬瑞尔活着的时候说过,我的心里没有一点阴暗面,当时的我有一些无奈,对于单纯的我来说,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温暖,我都不愿意去想自己经历过的那些苦痛,虽然这是一种麻醉自己的方式,但至少不会让我沉浸于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现在,天都塌了。

    当他穿着那件白色的长袍,长袍上还带着熊熊的火焰,他站在我面前,面色祥和,那时候他的眼睛里还充满了希冀,即使他承受了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品尝的痛苦,他都不愿在自己阔别已久的儿子眼前稍稍表露出来,他给我的,是无微不至的爱,而将所有的重担扛到了自己的身上。我知道,他爱的不是我的母亲,可是在我面前他还是会和母亲表现的那样温存,他说他要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其实对家的诉求他比任何人都强烈。

    倘或他当时娶了茜拉的姐姐,然后生一个省心的儿子,安安静静地做他的帝国太子,和他的爱人“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我觉得那样的他一定不会死。他想给我撑起一片天,纵容我的无知放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崇敬的男人,我可以想象当他站在权力的塔尖统御万国的模样,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痛苦的根源是他有一个从未懂事的儿子。

    也许是父子连心吧,虽然我们只差了十岁,站在一起更像兄弟,可我从不认为年龄可以是一个男人引以为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资本,而他更没有把我当做一个任性的孩童,在我面前他总是那么和蔼,可从别人看他的眼神里面我能明白,曾经的他是那么桀骜不驯,有人说常胜宝树王的存在就是杀戮,可是泉恒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提及我们的责任,铁血手腕只能让人畏惧,爱与和平才是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泉恒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可笑的是在他教会我之后,他和我的爱双双星陨,也许百年以后有人会把我写进书里,用一个滑稽可笑的笔调极尽嘲讽,我不在乎,我都死了不是吗?

    有的时候我渴望像表面表现的那样简简单单,不把那么多心思揣在怀里。可我做不到啊,你说我会把视作生命的爱情轻易割舍吗?还是不再担忧我那时常忧心忡忡的父王?

    当他的一脚踢中我的心口,我感到整个世界都塌陷了,周围的环境都变得模糊,都变得不那么真实。先前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把自己的往事写成一个故事,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们都是活在故事里的人,否则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出现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一个大男人会把始乱终弃这个词用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你究竟怎么看待我呢,我是一个傻子,从来都没能真正的活在你的心里。以往的如胶似漆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或者说你在遇到一个比我更优秀的男人之后立刻把曾经的甜蜜当做儿戏?!

    父王说,一个男人的大度在于,他可以豁达的看待心爱的女人寻找到了没有自己的幸福,并且默默祝福。如果我能够这样一定会变成另一个泉恒,做我的父王没什么不好。只是太累。不能像现在这样自作多情触景生情。

    还是假装看不见吧,这是我能以最快的速度摆脱你带给我的痛苦的方式,即使这样显得我软弱无力,也好过心如刀绞地冲你微笑,然后恶心着你揪心着我。你难道真的没有想过你当初的决定将要伤害一个无辜的我吗?还是我在你的生命里从未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记得那群债主在带着借据来到我那破旧的客栈告诉我我的养父的死讯的时候,你哭喊着跟他们说让他们给我留下这个客栈。否则他们的债务将更加无法偿还,当时呆若木鸡的我看着你泪流满面却不断争取,我以为可以跟我相依为命的人绝对不会离开我。我不敢想象那时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苦求他们,我不想把曾经在我的脑海里纯洁善良的你蒙上一丝不单纯的阴影。虽然我们直到最后都没能还清利滚利的债务,还是长庚用郢元结束了我们的还债生涯,可对于我来说那时候苦一点没关系,因为我有你,作为一个男人,你是我那个时候自始至终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动力。可能你不知道,可能你知道了也并不在意,事到如今我们也无法追溯。

    我相信你是找到了真爱的,因为不论在地位还是金钱上,现在的我都高于你的丈夫,你这样的抉择显然经过深思熟虑,我还是要祝福你,祝福你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当我认为我们终于苦尽甘来可以尽情享受的时候,你带着我的爱情和思念远走;当我把你当做军旅生涯中辗转反侧不能安眠时的依恋,你毅然决然打断了我梦想的腿。我们曾经的暧昧关系成了很容易解释的误会,我们的误会就在于我自作多情,而你只是路过的新娘。还好我们都年轻,我觉得直来直去的你肯定会在下次相遇的时候这么说,你会说我会找到比你更好的人生伴侣,可那又算什么呢?算作对我的宽慰还是冷嘲热讽?

    我会独自吞下这次爱情的苦果,让你能够安心幸福,当让我曾经尊敬和感激的人成了彻底打败我的情敌的时候,亏得我还得像以前那样在他面前装作懵懂无知天真无邪!不过我真的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在我不在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体弱多病的你,你也不会把嫁给他的事情做得这么轻而易举,如果你的孩子跑到我的面前管我叫叔叔,我觉得我可以演的很像一个长辈,直到他成年的时候,也许我会告诉他我与你的纠葛,可那个时候他会平静地倾听吗?这太神奇了,当我觉得我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你居然马上就要做母亲了,也许小孩子的身份始终都是我一个人无法脱掉的外衣吧,我不该不去注意你曾经的暗示。

    有些人有些事物都是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虽然我觉得我一直很爱你,可是直到你离开的时候,我疼痛的心才告诉我是有多么的离不开你,还有我明明在昨天还在冲泉恒发脾气,今天我们就天人永隔。泉恒说芬瑞尔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我觉得泉恒的驾鹤西去其实有着一样的效果,芬瑞尔还没有走远,他们在天上可以做伴,我就不行了,即使我现在去死。不敬神明的我也只有堕入地狱饱受轮回之苦。人活在世真的好累啊,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操心,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蹲在院子后面喂金鱼我跟你说的一句话,我说下辈子我一定要做金鱼,每天在水里悠闲地游弋,然后在突如其来的某天让自己的生命戛然而止,即使死掉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没有太大的伤害,而且我的尸体也会比现在好处理很多。你的名字反过来就是锦鲤,我最喜欢的鱼类,你不喜欢这种说法。我现在才懂你,你不愿做鱼,不愿和我一样。

    你的婚礼根本就没有通知我,是怕我伤心难过,还是我对于你来说原本就是无足轻重?我突然发现一个男人可以在失恋的时候变成一个心理学家或者是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因为女士的抛弃可以让他们顷刻推翻原有的世界观开始认为她们给他们的一切都是虚妄,你抛弃了现在的我。对我来说就是彻底否定了我们的过去。

    泉恒也这么说过。他说忠贞的爱情要时刻面对挫折和磨砺,如此得到的爱情果实才可以恒久,也许我们的过去还是太过一帆风顺了,使你我之间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成了心的距离,你爱或者不爱,对我来说只是痛或者更痛。如果你爱我,却离开我,我会觉得是我耽误了你,如果你不爱我。那么我将毫不留情的讽刺嘲笑那个以前把你视若珍宝的自己。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一直以来都羞于用爱来说明,原因就是我感觉爱这个词对于我们来说都太遥远了,我们还年轻,我们还可以有很多故事,可是事实证明我错的不止一星半点,重要的是当我毫不犹豫地说我爱你的时候,我只能在无边无际暗无天日的梦里。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成为和我一样的王储,一直以来我认为我那并不见坚强的肩膀可以保护住弱小的你,事实证明,你还是会在我离开的时候顷刻变强,强到我都不敢直视,你永远都是一个女强人,我不该让你在我心边做一个小鸟依人,牵强的演绎让我们都觉得身心疲惫,所以你我都没有了继续装下去的勇气。

    当你身穿婚纱跟另一个男人走进教堂,你白皙的双脚踏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你们的爱情得到了所有人的羡慕和祝福,我相信那个时候的你的光辉,光芒四射地照亮了整个翡翠城的夜晚。

    “鲤瑾,你是否愿意让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当执事穿着黑色的袍子,站在你们和混沌之间,面色严肃地看着你询问你的时候,我想知道你的“我愿意”是否颤抖。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没有了意义,毕竟无论如何,你都成了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的母亲,我难以想象,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在一脸幸福地相夫教子。这究竟是圣贤对我的惩罚,还是他对你的虔诚的回礼?

    我们在一起已经将近七年,你和他的邂逅仅在一年之前,当我无所顾忌地找寻我们在一起更为合适的理由的时候,我发现在为了爱情已然失去理智的你的面前什么样的对比都仅仅是我输得彻底的根据。我不得不认输,并且忍受孤独。在我眼里你的选择是一次疯狂的冒险,沉下心来我才想到其实疯狂的人只有我自己,我没有必要将我们的过去渲染的那么华丽,因为所有人站在我的立场都会斥责你的负心,而他们换做是你,又何尝不会做出这样一个选择,面对这些见仁见智的旁观者,我只能相信当事人自己的判定,那就是既然你幸福了,那么我对于你来说就成了无所谓的存在,而对于我来说,你的离开,是我冷静并且成长的机会。

    我的养母去世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完了,我们的父亲亡故的时候我们觉得天塌地陷,事实证明无论多苦我们或者说我都闯过来了,所以你不要担心,即使爱和我亲爱的父王一起离我而去,我都不会因此沉湎于痛苦无法自拔从此颓废,所以你要一直快乐幸福地做你的小女人,不要和我一样在惊魂未定的梦里想起那一年那些年一起走过的伴侣。我很好,我会很好,真的。

    虽然我很笨,但我仍然在成长,你和他的离开让我的心灵开始坚不可摧,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比这个更让我伤心难过的事情发生了,也许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人爱我,我也不会向曾经那样付出我的真心,但是以后的路即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我是谁?我是打不垮的元宝啊,我是乐天派的泉胤啊,曾经的我在人前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现在我依然可以掩饰好哭红的眼睛。我不是凡人,我不愿平庸,所以我要继承父亲的遗志,即使那个被人渲染得无比恐怖的浩劫即将到来,或者说已经到来(它不会像你带给我的噩耗那样特征明显),我都会毫不动摇的坚定自己的信念,带领着信任我和我的亡父的臣民走向祥和。我是双子星的我的父王的儿子,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母同胞的人会这么残忍地对待他的兄弟,但我开始相信父王在那天告诉我的事情,除了父母,谁都不要相信,谁都有可能骗你。他在临死之前还在告诉我说,我们会有今天的窘况完全是泉枫的手笔,我不知道能不能打败这个连我那聪慧无比的父王都不能击败的敌人,但是事已至此我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拼得身死国灭,我也要像他一样将贤明的遗志流传给后人!

    我就是因为太善良才会让你搞得举足无措,但是以后我不会了,我发誓。也许我曾经伤害了你,所以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不该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你头上,因为爱我失去了理智,因为痛我开始逐渐成长。本来我以为下次见面你会惊讶我的变化,可是没想到一切变化的都太快了,身为一个成年人现在的我必须打破幻想,现实愈加残酷所以我更要以千百倍的努力向你证明,我会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过去的事情让我们都忘了吧,你我的故事简单老套没有观众,说出来只会让你与现在的生活有一个对比,而对比的结果无论胜负对我都将是进一步的伤害。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许多,对很多事情都开始提不起兴致,开始开不起玩笑,不过现在的我确实已经不适合做这些事情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当我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奥兹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要做的事情不都是噩梦里的想象,对于明天没有任何憧憬的我来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不管怎样,我都得走在通往梦想达成的路上。

    我是还没有被认可的泉氏家族第三代,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即使现如今我仅仅是自己的王者,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拼搏和斗志,我将用乐观的态度面对现实带给我的痛苦。此时此刻我心中所想的,就只有——

    成为真正的王者。

    是的,我,泉胤,即将成为帝国最耀眼的明日之星,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雨后春笋(上)

    “娘,他醒了,他醒了!”泉胤刚刚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就被一个欢快稚嫩的声音吓到,他睁开眼睛,一张白皙的小圆脸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子,他有些吃惊地坐起身子把后背贴到身后的柱子上,这时他才发现坐在自己脚边的是四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和她的三个女儿,那个女人包着头巾,穿着一身月蓝色粗布衣裳,面色黝黑,身后的大女儿大约有十二三岁,模样跟她母亲差不多,只是更为瘦削,在她身后的二女儿和吓到泉胤的小女孩都是一张圆脸,跟她娘不像,脸蛋白里透红,也不是黝黑的。

    “你们是谁……”泉胤刚刚张开嘴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沙哑,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有另一个声色在不断重复,听起来带着回音也不像自己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在睡梦中走进了变声期。

    那个妇人冲他十分牵强地笑了一下,神色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王师?”

    泉胤说:“我不叫王师啊,这里是哪里?”

    那个妇人先是有些失望,思索了片刻笑道:“我知道你不叫王师,我是问你是不是跟着东伯侯收复南部失地的?”

    泉胤想了想,暗中藏了个心眼,说道:“算是吧,不过他老人家已经驾崩了,您不知道吗?”

    那妇人叹了口气,又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们当然知道了,他都死了三个多月了,小伙子,你说咱们苍龙之国的军队还有没有希望收复咱丢掉的土地?”

    泉胤惊道:“三个多月了,我睡了多久?这儿是黑水城。不可能啊,我不是在苍莽城吗?”

    那妇人打量了泉胤几眼,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尽说些糊涂话,人怎么可能不吃不喝睡了三个月?这儿是黑水旧城,当初云梦泽支流黑龙江改道把这儿淹了,黑水城逃难的百姓在离这儿东边三百多里地又建起了一座黑水新城,大约在一年前黑龙江再次改道,黑水旧城又露出来了,我们娘四个从外地逃难,要往黑水城投亲戚。来到这个废墟里面,见你睡在这里,好像是生病了,照顾了你几天。”

    泉胤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又跟那女人聊了几句,才明白过来。当时泉恒一个飞踢把自己踹到几千里之外。自己行尸走肉一般睡了醒醒了睡大概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三个月前还是风和日丽的初秋,现在已经是冬月里了,泉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队伍和战友们都怎么样了。

    那个妇人是个自来熟,跟泉胤聊了会儿觉得泉胤没什么架子。就跟他套近乎说:“小老弟我看你这打扮就知道你是军营里的什么官儿,看你这个样子呢,估计是病倒了让战友丢在这了,我看你不如跟着我走。去黑水城,一来呢互相有个照应,二来呢,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当兵没得丢了性命,不如跟着我去黑水城做生意,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是财不外露你明白吗,我们家掌柜的,孩子他爹,那是黑水城有名的生意人,你到了黑水城,我们肯定照顾你,要不然说实在的,你也看见了,我一个人带了三个女儿,实在太过招摇了,我怕碰上什么坏人,再把我们几个劫了去,这年头叛军到处都是,太吓人了!”

    这个女人叫西诗华,女儿没名字,就是老大老二小三子的叫,本来她在娘家走亲戚,结果到了地方发现亲戚都死光了,于是赶忙往回走,路上保镖马夫又让贼人杀了,自己有先见之明摸了黄泥在脸上,躲在草丛里免遭杀身之祸,现在也是身无分文,到了黑水旧城见到泉胤躺在那里,觉得把他救起来护送自己也是好的,于是抱着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心理用凉水救了泉胤一命。泉胤跟西诗华聊了几句,才知道叛军势大,起初攻占苍莽城之后又连下几城,把弗烈多斯逼到东南角大雪山,不过后来叛军因为派系林立,没有严明的军纪导致部队良莠不齐产生分化,加之各地原住民对叛军烧杀抢掠的憎恶,弗烈多斯和中央军(原泉恒部队)又收复了一部分城池,现在双方实力势均力敌,还没有一方把另一方打倒的势头,只是跟随泉恒父子援助弗烈多斯的哈奴曼等人的生死,西诗华一个大脚女人就无从得知了。

    西诗华看着陷入沉思的泉胤,觉得这个年轻不简单,于是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军营里是个什么职务啊?”

    泉胤回过神,不敢实言相告,觉得自己已经跟过去毫无关系,再以帝国皇孙的名义出现,一是没人相信,再者自己心如死灰,实在不想再接触一些冗杂的琐事:“我,我叫元……元胤”胤这个字是泉恒送给自己的,即使他不想再将重如泰山的泉氏顶在自己脑袋上,这个名字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割舍,于是泉胤急中生智,给自己杜撰出一个新名字。西诗华绝顶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泉胤说的是假名字,于是眼珠一转,冲泉胤笑道:“元胤啊,这从此以后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彼此倘或不能推心置腹又怎么能行呢,你大姐我啊,早就看出来你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我看你是不是……是不是怕打仗才跑出来的?”

    泉胤搔了搔脑袋,笑道:“大姐,我真的叫元胤啊,我嗓子这么哑,说话不清楚,所以您才听不真切,大姐我不怕您笑话,我本是军营里的一个小官,本来是带队执行任务,结果遇上匪军全军覆没了,我也不敢回军营,我们的大帅一向严苛,所以在这附近四处流浪,这几日生了病,若不是您悉心照料,我这条小命就没了!”西诗华听罢,虽然也知道泉胤所说有些不尽不实,可是她为人圆滑,知道此时咄咄逼人谁都下不来台,自己还要依仗他。于是顺水推舟又说了几句漂亮话,才算切入正题,只听她说道:“元胤老弟啊,我看你这身战袍着实是好,可一是脏了,二呢太过招风,不如你先脱下来,大姐帮收着,你呀,先穿上我弟弟的衣服。咱们乔装打扮过了才好上路。”

    泉胤觉得此事在理,于是听了西诗华的建议,将外袍除下,又就着废墟里的洼地积的雨水,简单的洗了一下裸露在外的身子。再把脸揩了一把,收拾干净之后才穿上西诗华拿出来的粗布男装。还别说。真的挺合身的!其实西诗华的这些粗衣都是在乡下偷得,原先自己的那些绸缎全都不穿了。换上这些衣服再把脸涂黄涂黑,她们娘几个才不会太过碍眼,从这也可以看出她防患于未然还有财不外露的精神劲来。西诗华见泉胤打扮妥当,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可是难掩一种美男子的气质。心中也是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好:“老弟,你穿我这衣服还真漂亮,主要你这人啊,底子好。穿啥都这么英俊,真不错,你大姐要是年轻几岁啊,肯定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泉胤有些不好意思,跟西诗华又聊了几句,续了年齿,西诗华今年三十有九,大女儿已经十三岁,泉胤说自己只有十六岁,不能再叫西诗华大姐,还是改口称大姨才是,西诗华客套几句,也应了这声“大姨”,拉过三个女儿,跟泉胤说:“这是你三个妹子,以后还要托你多加照料,老大老二小三子快过来,叫大哥!”三个小姑娘扭扭捏捏跟泉胤见过了,尤其老大说话的声音细若游丝,不仔细听根本听不真切,小三子开朗些,跟泉胤聊了两句熟络了,便活蹦乱跳地跟着泉胤转,泉胤也认下三个妹子,看着活泼可爱的小三子,想起昔日的鲤瑾,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西诗华察言观色,知道泉胤这是有心事,刚要询问,突然一阵“咕噜”声,西诗华虽然泼辣,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大侄子不要笑你老姨,老姨娘几个,可已经两天米不粘牙了。”泉胤听罢,笑道:“既然如此,我先去找点吃的。”说罢就要出了遮蔽自己一个多月的断壁残垣,又想到自己没有兵刃器械,寻思找一样能当武器的尖石之类,正寻找间,忽然见到自己原先躺的地上有一个东西放光,连忙走了过去,将地上的黄泥慢慢拂去,才发现原来地上似乎埋了一件利器,应该是一把大刀,若不是它埋在泥里,泉胤躺在它上面几乎要被片下肉来,泉胤捏着露在外面的一节锋刃,稍一使劲便将它拔了出来,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把利刃根本不是什么刀,而是已经断掉的【大化】!

    泉胤摔到这里昏迷之前,因为一直抓着断剑,所以【大化】跟着他也落到了这里被黄土掩埋,若不是泉胤突然灵光一闪,哪里还会找到这把神剑?【大化】本来就是加长重剑,虽然跟【藏天铉】交锋之后短了一截,但是它的长度仍然比寻常刀剑稍稍长了一寸多,所以拿在手里仍然十分趁手,泉胤心中高兴,居然顺手舞了起来。西诗华见泉胤好俊品人物,武功架势也是不凡,尤其手中长刀与他丝毫没有违和感,愈发觉得此人不同寻常,自己与他交善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害怕此人非池中之物,自食前言,将她们抛在这里,于是赶忙说:“大侄子出去找吃的很好,只是怕你人生地不熟的,不如让我们老大跟着你,两个人还有照应。”泉胤自丧父之后,心智虽然一度大乱,但是看清形势之后,头脑反而清楚了起来,他听西诗华这么说,自然明白是她怕自己跑了,只是自己确实人生地不熟,先前答应人家的事也不好推诿,看着那面黄肌瘦的老大,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咒术师,走得快,你能跟上就来吧!”西诗华听说泉胤是咒术师,心中更是喜忧参半,于是连忙让泉胤抓住老大的手,说道:“大侄子你慢点,等等妹子,你们去吧,老姨腿脚不好,就搁这吃现成饭了,老二你带着小三子在眼前拣点柴火,一会儿我们烤烤火也是好的。”泉胤拉着老大出了废墟,连忙把手撤了,老大虽然人长得不好看,但是一双小手柔若无骨。肌肤更是滑腻,让人有一种不想松手的感觉,泉胤不好意思拉着她,见离得西诗华远了,才敢把手放下。

    “老大”人小鬼大,虽然只有十三岁,可是跟着母亲走南闯北久了,对男女之事多多少少也有些明白,于是“噗嗤”一笑,觉得泉胤好古板。泉胤听到笑声低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于是没话找话说道:“你真叫‘老大’?”

    “老大”说:“你也算见过世面的,怎么连这点江湖规矩都不知道?我们女孩家的花名其实你们轻易能知道的?”

    泉胤笑说:“原来如此,我打仗时间长了,有些事不清楚。”

    “老大”说:“你才多大啊。说话老气横秋的,在我娘眼前我不爱说话。你还叫我‘老大’。就咱俩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名字,我叫‘郁金香’!”

    泉胤听到“咱俩”两个字的时候心头一颤,想到自己孑然一身,能跟自己说“咱俩”的人寥寥无几,想着想着。眼圈变红了,在小孩子眼前又不敢哭,只好打趣说:“你叫郁金香,那你姓什么?”

    “我娘说姑娘家将来跟丈夫姓。自己在闺中便不用姓氏,我娘自己就是跟我爹姓,我爹姓花,我们姐妹就用花名做自己的名字,所以我是郁金香。”

    “那你两个妹妹呢?”

    郁金香冲他做了个鬼脸,有些赌气地说道:“你一下子想知道那么多姑娘的名字,肯定不是个好男人,你若是想知道,自己问她们去吧!”

    泉胤见她有些不豫,却不明白哪句话得罪她了,郁金香虽然面色黝黑,可是举止行动间却带着一种令人神清气爽的气质,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两个人边走边笑,突然泉胤说了句“噤声!”便不再前行,他耳音甚好,两个人站了半天,郁金香还在糊涂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正看到一个体型巨大的野猪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那样子憨态可掬,只是一对獠牙显得阴森可怕。

    郁金香说:“我们还是走吧,这野猪好大,斗不过的。”

    泉胤说:“就是它了,你大哥我肚子大,小猪吃不饱!”于是身形一纵跑上前去,那野猪见到生人,立刻狂怒,便朝泉胤奔去,泉胤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见它奔了过来,悠闲自得地披上冥劲外衣,也冲了上去,可是粗心大意的他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异样,直等到跑动了一会才发现身子沉重,不似往日来去如风,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外衣已经完全没有了风属性,取而代之的则完全是雷属性,所以风的轻盈完全被雷的奔放所取代,虽然卖相很好,防御技能也没有削弱,但是原先为人称道的高速度已经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泉胤有些心慌,他没有来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他浅运冥劲,却发现自己只能使用雷属性,对风的感应只局限于炁海中的一个小角落,而且被压制的风已经完全没有了活力,根本不能用于战斗,泉胤细细检查,才觉得自己以后恐怕更为任重道远,因为,【啸风】没有在自己的炁海里!

    “元胤大哥,你在干什么?”郁金香柔弱的声音急切相告,泉胤突然惊醒,见那凶神恶煞的野猪奔来,他虽然实力大减,也不至于栽在一只野猪手里,于是将雷属性冥劲覆盖在【大化】上,觑准野猪来势,身子一扭让过野猪,转头冲着野猪的后背便将【大化】刺了进去,被雷属性覆盖的断剑极为锋利,十分轻松的切肉断骨,泉胤始料未及,力气用过了头,扑的闪了一下腰,索性野猪已经让【大化】穿透钉在地上,泉胤一边揉着腰,一边拔出【大化】,又补上一剑,结束了野猪性命,才算做罢。

    郁金香见泉胤得手,略带些吃惊的神色走了过来,走到近前见那野猪舌头翻在外面动也不动,知道野猪是死绝了,再看泉胤虽然愁眉苦脸的模样,却丝毫没把野猪当回事,愈发觉得这个少年非比寻常。

    泉胤一手按腰,一手提剑,心里不住盘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左思右想始终得不到一个好的解释,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能使用雷属性的冥劲,那么星河送给他的【雷音电龙】就能派上用场,连忙从炁海中取了出来,定睛看时,【雷音电龙】已然黯淡无光,似乎失去效用,泉胤见此情景,更是摸不着头脑。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仍旧是三等宝树王王储?泉胤一开始兴奋地想到泉恒其实没有死,可是一个人被万箭穿心都死不成那未免也太过夸张,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与泉恒交手的时候,自己的镌刻纹路受伤了!泉胤仔细检查了一边镌刻纹路,可是纹路太过复杂,他哪里知道以前什么样子?索性不再去想,还是填饱肚子再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雨后春笋(下)

    原来当日泉恒踢了泉胤一脚的时候,因为泉胤跟【啸风】冥劲互通,当时正好把风属性冥劲全部传送到了【啸风】身上,谁知泉恒飞来一脚,泉胤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冥劲就跟【啸风】失散了,摔到了黑水旧城之后泉胤昏迷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因为风属性实力大减,跟风属性相克的雷属性有了可乘之机,趁此机会壮大自己压制风属性,此外还将【雷音电龙】里的雷属性也全部吸收,自此,雷属性终于在泉胤身体里完胜风属性,于是泉胤也从风属性的咒术师转换成雷属性的咒术师,只是这种高阶的属性转换本来就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式,再者全过程又是在泉胤昏迷时完成的,所以后知后觉的泉胤自己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泉胤明白自己理不出头绪,干脆不要想这么繁琐的事情,为今之计还是想想怎么把野猪做熟了才是正理。郁金香见泉胤眉头舒展,也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连忙夸奖泉胤说:“大哥你好厉害,这么大的一头猪你都能杀死!”

    泉胤苦笑道:“这算什么,只是好久没有活动手脚,刚才用力过猛把腰闪了,恐怕我们不好运走这头肥猪!”

    郁金香笑道:“我们切下一些肉来,就够母亲她们和我们的口粮了,只是猪这么大,究竟切哪里好呢?”

    泉胤一听郁金香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致:“这你就看我的吧,猪身上什么好吃我是最知道的啦!”说罢提了断剑,先将猪耳朵和猪拱口条之类切了下来,用旁边摘下来的大树叶包好让郁金香拿着,接着又从猪身上片下好大一块里脊肉。泉胤将它搁在一边,又将后臀尖连尾巴切下,才算心满意足,从旁取了树叶将肉包好,自己扛在肩上,拉住郁金香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郁金香有些害羞,却没有把手从泉胤的手心里撤了回来,只听她柔声说道:“等一下,我看见那边有个水泡子。我想把猪肉洗洗!”

    泉胤觉得在理,两个人也不着急回去,先往郁金香说的那个水洼走去。泉胤跟着郁金香走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看见水洼,知道走到近前,才发现池塘四周被枯黄的芦苇挡住。轻易是很难发现的,泉胤问郁金香:“隔了这么远。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水塘的?”

    郁金香低头说道:“我嗅到水味。料想这里会有水塘的,我们常年在水边长大的人,对水味很敏感。”

    泉胤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还没说两句话就害羞了起来,我们赶紧把肉洗净。要不然大姨她们等急了。”

    郁金香急忙说道:“等一下,我先洗把脸!”说罢赶紧把手里的猪肉放下,然后蹲到水边,掬起一捧清水。初冬的水塘杂质沉淀又没有结冰,远远看去波光粼粼十分美丽,泉胤站在郁金香身后,见她瘦削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怜惜,觉得她们小小年纪就要东奔西跑着实不易,想来战争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只有痛苦和磨难,再正义的战斗因为生灵涂炭也成了一种罪恶,泉胤突然有一种不想打仗的感觉,他想永远的站在冬日里的阳光下,看着一个人的背影,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可是责任让他不敢说这种话,对于他来说,只有坚定不移地继续走下去。

    郁金香把脸洗净,突然发现泉胤许久没有出声,以为泉胤跑了,连忙回过头,却发现泉胤正在发呆,于是把手伸过去轻轻地笑道:“元胤大哥,你怎么啦?”泉胤回过神,低头把郁金香拉起,郁金香温柔的笑着,泉胤看着郁金香又是一愣,只见她面目白皙,虽然瘦削但别有一种纤美,泉胤笑说:“妹子,原来你那么美。”

    郁金香嗔道:“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混账话,好了,你把肉拿过来,我们洗了,这里水很凉,你不要碰了。”于是甩脱泉胤的手,拿起猪肉开始清洗,泉胤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觉得心里暖暖的,很少有这种幸福的感觉。郁金香洗完,回头看到泉胤看着自己发呆,脸颊一红,冲泉胤说道:“你快把肉收起来,这里水好清,我们打一些回去好给我娘她们洗刷,另外还要一些喝呢。”泉胤答应了,从腰间取下水囊跑到小水塘另一边装好了清水,又从旁边摘下一张大树叶,卷成杯子样,满满盛好了水,走回来让郁金香捧好,自己提起两包猪肉往回走,两个人手都占着,不能拉手,泉胤走得很慢,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种渴望,渴望拉住她的手,他心里有些别扭,因为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这样依恋,听到她的柔声细语,自己会变得那么安静,那么祥和,这种感觉,别人称之为什么呢?

    他们走回废墟,西诗华连忙迎了上来,她的左脚有点跛,走路有点费劲,郁金香赶忙迎上去,把手里的东西让老二接了,自己搀着西诗华让她不要乱动,泉胤也让她赶紧坐下,将怀里的猪肉也放下,先前小三子到处乱跑不愿捡柴,倒是寻了一口破锅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枪,铁枪小三子拿不动,拉着泉胤去找,泉胤来到废墟原先应该是庭院的位置,见到一把黑枪躺在砖石之下,于是蹲下身子将铁枪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感觉入手沉甸,是个好兵刃,于是连忙从地上取了一块破布将铁锈除了,又将枪尖在石头上打磨一番,再拿到手里,见这把枪黑沉沉的锋利无比,心中大喜,随手舞动起来,呼呼风声作响,十分趁手。泉胤心说自己失了【啸风】和熟铜棍实力大减,这黑枪来的正是时候,连忙提起长枪,牵着小三子回屋,这时西诗华也洗刷停当,露出本来面目。虽然终日颠簸风雨洗礼,但是白皙的面庞风韵犹存,可以想见她年轻时也是个美丽的女子。西诗华跟泉胤说世道不太平,自己平时跟大女儿都是乔装打扮,现在有了泉胤,也就放心了,可以恢复本来面目,泉胤也夸赞西诗华小心驶得万年船,果然是老江湖。郁金香姐妹把锅刷好,泉胤添好柴。便开始做饭,虽然荒地里没有作料,可是泉胤手艺高超,加之野猪本是野味,口感极佳。泉胤做好了猪拱猪耳,娘们几个便开始大快朵颐。等到第三盘猪尾巴煮好。四个女人家便吃不下了,泉胤笑她们饭量小,方才还说饿极了,于是将后臀尖做好,又把里脊肉炖在锅里,留着以后做口粮。自己盘腿坐在地上,用手抓着肉吃,也算打了一会牙祭,小三子玩耍半天。现在吃饱了也累了,趴在她妈怀里一会便睡了过去,隔了一会老二也睡了,西诗华还在跟泉胤说话,劝他多吃,说着说着也睡了过去,泉胤郁金香相视一笑,不再说话,郁金香蹲在泉胤身边,看他吃肉,泉胤也不敢狼吞虎咽,只是细细咀嚼,偶尔看郁金香一眼,就觉得心头一暖,十分惬意。

    就在这时,只听废墟外一声呼喝,泉胤回头时,见一个黑瘦大汉,颔下续有长须,手中提了一把朴刀正怒气冲冲看着自己,泉胤不敢怠慢,随手提了铁枪,站了起来,冲那人喝道:“来者何人,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

    那大汉冷笑道:“你在我家祖宅之中饕餮,反倒让某家不要自找麻烦,好大的口气,某家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

    泉胤听说这里是他家祖宅,心说没有必要跟人争竞,于是收枪拱手,笑道:“小弟不知此地为阁下祖宅,我们几个离去便是。”这时西诗华早就惊醒,搂着两个女儿应道:“是是,我们这就走!”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晚了,你们一男四女在我祖宅说不得做过了什么苟且之事,我祖宅的风水怕让你们这群非奸即盗的人坏了,某家怎么可能饶你?!”

    泉胤听罢大怒,一挽枪花,率先便向那人刺去,那人道了一声“来得好”,舞大刀迎上,金铁交鸣,两雄交锋,你来我往不可开交。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泉胤枪出如龙,大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那人刀法严密,认泉胤如何抢进都不能攻进,反而偶尔的反击倒是让泉胤有些手脚慌乱。那人笑道:“你这一法通万法通的法儿不错,只是遇上行家便露了底,你这小子赶紧束手就擒吧!”泉胤回敬道:“你好吗,守多攻少,正是怕少时你力气耗尽,拼不过我这个年轻人,倘或你真能斗过我的枪法,那就试试吧!”两个人互相揭短,都是怒气横生,手上加劲,那人知道泉胤并非易予,开始转换打法,手上大刀大开大阖,将泉胤攻了个猝不及防,泉胤也不怠慢,抖擞精神,将枪花舞得水泄不通,用那【圣王御兵术】跟那人打了个不分胜负,两个人交到了五十合,那人渐渐体力不支,泉胤气息也有些不匀,突然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料想敌人来了帮手,连忙挥舞手中长枪,加紧进攻,怕一会儿自己寡不敌众,自己脱身容易,身后几个累赘想走可不容易。

    那人见泉胤加紧攻势,岂有不明白他是害怕自己的帮手的道理,事到如今也明白自己轻易斗不过眼前的孩子,少时帮手来了他想脱身也很简单,那人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伤及身后妇孺,越发器重泉胤人品,于是高呼一声:“娃子,我看咱们今天的事全是误会,不妨我们一起收手,好好聊聊罢!”泉胤怒道:“你少说风凉话,你来了帮手,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那人也不气恼,说道:“你耳力倒是不错,我美髯公仝敬雷从来就是说一不二,说不打就不打了,再说凭你的手段,我的帮手来了也没用。”说罢率先跳出圈外,将朴刀收在身后,泉胤尚自惊疑,虽然也停止进攻,却仍然把长枪护在身前。

    仝敬雷见泉胤心思缜密,越发敬佩,当下拱了拱手,说道:“某家太平军统领,美髯公仝敬雷,跟老弟有礼了!”

    泉胤见他身上杀机已敛。稍稍放下心来,拱手答道:“小可元胤,领着姨母连同三个表妹投亲,误入贵宅,未免唐突在先!”

    仝敬雷夸赞道:“贤弟好俊品人物,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我俩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泉胤苦笑道:“大哥谬赞了,只是荒山野岭有肉无酒,促膝谈心也是好的。”

    “男子汉大丈夫,交朋友怎能无酒?好朋友少歇。某家送酒来了!”一声雷鸣一般的呼喝,从废墟外面又有三个大汉走了进来,一个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声若洪钟地说道:“老弟。你是我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某家无酒不欢。随身带着酒咧,只是怕你少时舍不得好肉!”

    西诗华在废墟里听到这话,她也是女中豪杰,应道:“大肉管够,几位兄弟进来说话吧!”

    几个人相视一笑,泉胤请四个人进屋。三个女娃子躲在西诗华身后,西诗华坐在地上跟他们说道:“几个老弟嗓门儿大,把老妹妹吓坏了,现在不方便站起来给几位见礼。还望恕罪!”四个人连道“不敢”,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坐下,泉胤将大锅打开,肉香扑鼻,几个人都是赞叹,说荒山野岭吃到一口野猪肉哪里还有比这更漂亮的事儿?!

    那个大汉将三个水囊取出,里面装了满满的高粱酒,另一个瘦高汉子从怀里逃出酒杯,摆在几个人面前,西诗华见没有自己的,连忙说:“这位老弟,赏姐姐一碗酒喝。”那人笑道:“姐姐不让须眉,小弟佩服”。说罢也将杯子放到她眼前,第三个个子不高,有些矮胖,将酒水轮着倒满,倒是一言不发。西诗华率先举杯,说道:“相逢即是有缘,我西诗华今日见着几位好汉,也是十分敬佩,先敬大家一杯!”几个人见西诗华这般爽快,连忙举杯一饮而尽,而后才开始叙话。原来后来的三个人都是仝敬雷的手下,那人高马大的破城虎砦兰恒,清瘦的秀士是白面郎君卢修斯.柴,矮胖的是军师赫莱。泉胤和西诗华也自报家门,几个人把酒言欢,不一会儿便熟络了。

    仝敬雷说道:“贤弟,方才见你使枪哥哥心里难受啊,实不相瞒,这把枪本是家父遗物,当年我在姜国,听说老父身死,也没有机会回来,后来这里被水淹了,若不是黑龙江再次改道,恐怕我是再也没有机会到这里来啊。”

    泉胤面色如常,给仝敬雷斟满了酒,装作不经意地笑道:“大哥,要不说咱们几个有缘呢!不过小弟有一事不明,我听说姜国的军队那是叫天和军,早些时候苍龙之国的叫护**,从翡翠城来的啊叫泉氏军,方才您又说了一个太平军,做兄弟的就糊涂了……”

    “嗐,老弟你有所不知,”砦兰恒嘴快,没有心机,说道:“我们啊,原来就是姜国的天和军,说白了就是叛军,只是后来我们大哥看不上叛军头目互争利益范围,贪图享乐,把当年分田分地的誓约全都忘了,便联合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自作一拨,叫做太平军。我们本来只有几千人,这个月有原来的玉鳍城主霸天释引本部十万大军来投,后有原先的部将跟我们会师,现在也有二十多万。我们不跟叛军一起打苍龙,反而专门打双方名声不好的军队,替天行道。后来泉氏军的统帅我听说是个姓泉的,那家伙人不错,派人跟我们议和,说我们只要打的人该打,他们绝不过问,但是让我们不要跟叛军同流合污;叛军呢,虽然是我们娘家,可是又看不惯我们,说他们打江山就是为了作威作福的,于是派遣精锐来跟我们对抗,我们也不怕他们,我们已经打了有三四天了,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大哥心烦,引着我们出来散心,没想到碰到老弟你。”

    泉胤说:“几位大哥军务繁忙,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让小弟赚到此地,真是罪该万死啊,只是不知道,那个姓泉的壮士,可是当今太子泉恒?”

    仝敬雷摇头叹道:“本来我们还以为是谣言,直到霸天释投诚之后才告诉我们,据他手下亲眼所见,当日泉恒太子真的在第二次苍茫大战中身陨,皇孙泉胤至今下落不明,可怜此人高义。某家一直对其心驰神往,不料未曾谋面此人便已作古,可怜一世枭雄,据说死相极为惨烈,死后连全尸都未曾落得。你砦兰恒大哥说话一向杂七杂八,没说清楚,现在泉氏军是由帝**师将军太子义弟哈奴曼.泉统领,此人学识渊博见识不凡,也不是池中之物啊,现在护**势微。大有唯此人马首是瞻的趋势。”

    泉胤点了点头,虽然已经明白泉恒已死,可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如今他需要隐姓埋名以图后计。外人面前强忍着眼泪,仍然谈笑自如。值得欣慰的是。哈奴曼还健在,泉恒军有了此人,定能发扬光大。仝敬雷和西诗华等人不住说笑,郁金香和两个妹妹见事情有新认的大哥处理都放下心来,姐妹三个相互依偎着又沉沉睡去,卢修斯心细。招呼砦兰恒小声说话,六个人吃喝了一阵,仝敬雷率先站起,泉胤连忙扶着西诗华站起。仝敬雷拍了拍泉胤的肩膀说道:“兄弟,哥哥看你方才手段绝不是一般人物,也不知道将来我们是敌是友,和你刚才所说,相逢即是缘分,如今哥哥军务缠身不得闲,将来定当跟老弟一醉方休。不过做兄长的这里有一句话你要听好,事到如今苍龙之国各方势力如同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可是哥哥看来,这几股势力无外乎都得遵循一句话,叫做‘顺民者昌,逆民者亡’,哥哥劝老弟好自为之,不过不管怎样,我的太平军这座小庙,始终为你敞开着,家父这把大铁枪就留给你了,将来你找哥哥有事,拿这把枪来太平军,自然有人接引,另外哥哥也有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以后倘或见到同样使大铁枪的人,老弟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不要取了他的性命。”

    泉胤点头说道:“哥哥说的话小弟记住了,大哥不用担心,小弟一生只要听到太平军三个字,绝对不会动干戈,小弟也希望哥哥旗开得胜,‘顺民者昌,逆民者亡’八个字,小弟自当牢记在心,时时提醒。大哥慧眼如炬,只是小弟如今落魄至此,也有难言之隐,真实身份不便相告,但到来日,小弟必将跟哥哥促膝长谈,届时还有砦大哥几个,我们不醉不归!”仝敬雷点头,越发器重泉胤为人,依依惜别之后,出了废墟,跨马扬尘而去。

    西诗华见几个人走了,立刻软了下来,若不是还有泉胤扶着,几乎要摔倒在地,泉胤搀着西诗华坐下,西诗华连声感谢泉胤解了眼前的危难,果然年轻有为,泉胤叹了口气,又客套几句,自己倚着墙壁便不再说话,胆战心惊的西诗华也终于安静下来,劳累过度加上刚才的烈酒,让她跟着自己的三个女儿也步入了梦想。

    看着四个人泉胤也不住心潮起伏,仝敬雷“顺民者昌,逆民者亡”八个字在他的脑海里不住回荡,一时间他仿佛突然看到了曙光……

    冬天的苍龙之国夜晚来的特别早,清新的空气伴随着月明星稀的夜幕给了睡眠的人一个舒适的温床,虽然此时的微风带着一种凛冽,可是柔弱的南部的气候总是让人联系不到“冷”这个词,泉胤合上衣服,看着明亮的月光默默沉思,他突然想起远在天边的故乡满地金城,他突然是那样的怀念满地金城洁白无瑕的雪,还有那个曾经在雪地里一尘不染的人,他叹了一口气,跟自己说道:“都过去了不是吗?都过去了,一切都是将要过去的。”

    水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承载一切同时有可能淹没一切,在水下沉默了几十年的城市在几十年后仍然保持原貌,破旧的废城之中蕴藏了无数可以使用的东西,泉胤早早起床,凭着在军队里练就的夜眼寻找废城之中有用的东西,等到西诗华几个起床的时候,泉胤已经开始修理一架被水泡得有些烂的推车,小三子醒来之后就在泉胤身边跑前跑后看他劳动,老二跟着母亲生火,郁金香被西诗华派过去给泉胤打下手,虽然材料有些稀少,可是自从属性转换之后攻击性迅速提高的泉胤可以从大自然中寻找到可以替代的物事,【大化】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却被泉胤用来伐木,不知道奥兹二世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吐血。天彻底放晴的时候,推车终于修好了,郁金香把包袱里的破衣服和棉被之类扑在车上弄得暖和和的,小三子爬上去趴在上面不愿下来,两个人看着她那个小模样都是忍俊不禁。泉胤提着捡来的水桶从先前的水塘里打了冷水,五个人洗刷之后,吃过了早饭,泉胤让郁金香扶着西诗华坐上了推车,小三子也乖乖钻了上去躲进母亲怀里,老二被郁金香拉着跟在推车的泉胤身后,泉胤把铁枪掖在被子下面方便抽取,这样一个引人注目的“旅行团”终于上路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顺民者昌(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天气越来越冷,泉胤虽然身强体壮,可四个女流之辈却受不了风寒,荒山野地里也没有买卖家,就算想买衣服也是不能,索性泉胤有自己的办法,以后但凡捉到飞禽走兽之属,是否吃肉尚在其次,先把人家的皮毛羽翼扒个精光,扑在车上可以给几个人御寒,不过野兽毛皮天然带了一股腥臊味,没有鞣过总是不堪使用,泉胤只好把毛皮压在被子下面,然后将鸟雀羽毛铺在上面,老二擅长女工,随手带了针线,将羽毛经纬连缀,制成一件大氅,平时扑在车上,天气冷时给一直跟在泉胤身后跋涉的郁金香披上。冰冻雪滑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车上的三个人依偎在一起,郁金香裹紧大氅,顶风冒雪继续前进。冬日里夜晚来得早走得晚,一天里就那么几个时辰赶路的时间,眼看天色将晚,泉胤将车子停在一棵雪松下,用【大化】又砍下了一根松枝,连着大树搭了一个简单的草棚用以遮雪,泉胤让郁金香也上车,让几个人躲进被子里取暖,自己提了铁枪出去打猎。冬日里千山鸟飞绝,泉胤走了几里路都没有看见一个活物,手里提着大铁枪格外寒冷,于是停下脚步,在手里哈了一口热气开始往回走,黑水城还有两天的脚程,泉胤盘算着带着她们少说得走四天,口袋里的干肉已经不多了,他叹了一口气,踩着脚下新下的薄雪大步流星地前进,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结了薄冰的水塘,当下心中大喜,想到如果郁金香在这里的话一定刚才就发现了,于是用铁枪凿开薄冰。浅运冥劲,将雷属性冥劲集中在手上,从【风割】到【雷光掌】的变化现在的泉胤已经完全掌握,强大的电流带着“噼啪”的声响有着出乎意料的破坏力,泉胤把【雷光掌】放进水塘里,一阵电流涌动之后,大大小小的鱼虾都被电麻浮了上来,泉胤喜出望外,连忙捡了四五条巴掌大的鲫鱼放到岸边,其他的小鱼小虾隔一阵子就会清醒过来。他见塘水清澈,又把随身携带的水桶装满,才提了几条鱼的尾巴回到简单的窝棚那里,回来时几乎要走过了,原来泉胤走后。郁金香别出心裁,又折了好多松枝搭在一起。这样窝棚不但能遮雪还能挡风。泉胤夸赞了郁金香一番,将桶里的冷水倒在锅里,端出来烧热,只是松枝都已经湿了,根本无法点着,不过泉胤有方法。用刚刚领悟的【电火花】把松枝点燃,虽然有些不好烧,但总算点燃了,到了后来。松枝多油,火焰居然旺了起来,而且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郁金香走出窝棚,走到火堆旁烤火,看泉胤洗鱼,泉胤做活很认真,鱼肚子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随后将鱼丢在锅里,开始熬煮鱼汤,看到鱼汤渐渐泛白,泉胤连忙舀了一勺给郁金香尝尝,郁金香趁热抿了一口,觉得鱼汤香浓幼滑,再没有比它更美味的东西,泉胤笑了笑,盖上锅盖等了一会,才把锅端进窝棚,郁金香添了添柴,才走进窝棚,他们只有一口锅一个大勺,所以泉胤端着,让她们拿了大勺轮流舀着喝汤,小三子喝了几口,嫌汤水味道太淡便不再喝了,老二多喝了几口,吃了点鱼肉也吃饱了,西诗华量大,也只是比两个女儿多吃喝了些,郁金香就着锅喝了几口,抿了些鱼刺,也说饱了,泉胤知道西诗华和两个小姑娘是真饱了,郁金香是想让自己多吃点,便逼着郁金香再喝一些,郁金香拗不过,便又持了勺子喝了几口,抬起头时,又正好跟泉胤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神触碰之后立刻分离,脸颊不约而同地开始发烫,郁金香把勺子放下,说:“我吃饱了,你快吃吧!”

    泉胤有些痴怔,隔了一会才缓过神来,“哦”了一声蹲到一边开始吃鱼喝汤,这次郁金香在旁边看着,她摸着自己的脸,心里想到:奇怪,怎么会这么烫呢,难道是发烧了吗?

    休息了一晚,泉胤继续前进,宝石蓝色的天空证明夜的依依不舍,小三子躲在妈妈怀里睡的很香,泉胤推起车,郁金香在后面跟着指路,跟往常一样向着黑水新城的方向前进。

    “哎呦,元胤啊,你摸摸小三子的脑袋是不是热的?”走了一会,西诗华突然惊道。

    泉胤放下车把,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轻轻地把手放在小三子额头上,害怕凉到她,泉胤的手很冷,所以反差很大,泉胤说道:“真是,小三子发热了。”

    “那怎么办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不是要了命了吗?!”西诗华急道。

    泉胤宽慰她说:“你给她多盖一些被子,少时我们找个避风的地方给她炖口热汤发发汗说不定病就好了。”

    西诗华连忙点头说“好。”她平时虽然为人精明,可是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没了主见,全凭了泉胤的安排。

    又走了大约一二里路,泉胤远远看见有一处山洞,连忙跟她们打气道:“一会儿我们在山洞里生起火,就暖和了。”说罢加快脚步,让身后的郁金香跟上,往山洞走去,走到近前,才发现山洞里已经有了人,泉胤走了进去,看见里面男男女女蹲了三二十个人,都穿的破衣烂衫,生起一堆火正在烤火,见泉胤走过来都充满敌意地看着他。泉胤连忙陪笑道:“诸位,出门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小弟和三个妹妹连同姨母到了此地没了宿头,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将就一宿……”说到这里,就见到一群人都似乎放下了戒备,一个带着破毡帽的老者笑道:“都是老天爷造的山洞,哪里有你的我的,赶紧进来暖和吧!”泉胤连忙点头感谢,然后让郁金香把西诗华搀进来,自己抱着老二小三子走进洞里,给她们安排坐定,嘴里还说些“万分感激”的话,众人见泉胤和气。也都冲他笑笑,让他不要客气。泉胤把车上的被窝拿出来给几个女流盖好,又取下铁锅,架在火堆上,盛满了白雪,过不多久雪水渐渐融化,渐渐变热,泉胤赶忙把肉脯放进锅里,这一把肉掏出来,突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开始两眼放光了起来。泉胤见状,连忙笑道:“想来大家都饿着,肉不多,大家喝口汤也是好的,少时肉汤熟了。一起喝一些。”这些难民听了,都连声感谢。先前那个老者说道:“小伙子好大方。只是我们们这些人饿久了,怕把你家妹子的肉喝干了。”泉胤笑道:“妹子食量小,大家给他们娘们四个留个一两碗就够了,只是我小妹子打摆子,不知道各位可有药?”那老者起身,说道:“老朽没逃难之前呢。是个郎中,我来帮你看看吧!”泉胤连忙感谢,让他走过来给小三子把脉,那老者把过脉之后西诗华连忙问道:“大夫。我闺女咋样了?”

    “不妨事,吃点草药就好了。”

    泉胤说:“荒山野岭哪里有草药啊?”旁边有人笑道:“他是郎中,怀里揣着咧,你一会儿让他吃口肉,他连保胎丸都能给你现搓出来!”泉胤说:“一定一定,少时大家都有份的。”郎中取出草药,这群难民以郎中为首,但有伤寒小病,都是由他调理。只见他将草药研碎,放在一个小锅里,放在一边备着,回头看泉胤,泉胤见状立即明白,赶忙打开锅,别人取过盐巴,往里丢了些,泉胤搅动一阵,说:“好了,大家来吃吧。”话声说完,没有一个人动手,泉胤有些奇怪,用眼神询问老者,老者说:“小伙子,你办事漂亮,讲义气,我们这些光棍汉子,更是不能失了规矩,你们先吃,给我们留口汤就行!”泉胤见他们都是馋涎欲滴,几乎要把一个锅子看进眼里,但是谁都不动手,果然讲义气,于是连忙扶起小三子,把肉汤喂下,又让其他女眷吃饱,这才把大锅取下,放在地上,跟大家说道:“众位,荒山野岭能遇上不容易,咱也不讲什么规矩了,都来喝吧!”这次话声未落,这群难民便涌上来,然而没有抢肉抢汤,都是很文雅的盛在碗里,先给老者盛了一碗,老者努努嘴,那人立刻给泉胤端了过来,泉胤谢过,拿在手里,第二个人上来,又递给老者,老者方才接过,接着其他人便开始围着锅子喝汤,也不哄抢,都是长幼有序,令泉胤惊讶不已。老者抿着热汤,跟泉胤说道:“小伙子,你别看不起我们,我们平日里都是好受苦人,若不是战乱频仍,我们也不会逃荒至此。”原来这拨人都是左近城池的农户,被叛军占了家业之后逃难至今,都想要去黑水城找口吃的,左近城池都已沦陷,只有黑水城仍然还属于护**的治下,这些百姓都不愿向异国的匪徒臣服,哪怕在黑水城要饭吃,也不愿被匪军奴役。泉胤点点头,赞叹老者他们的气节,人多肉少,其实大家都没吃饱,可是都是心满意足的冲泉胤致意表示感谢,泉胤自来熟,很快跟他们就聊到了一块。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过,洞前又来了一拨人,众人又警觉起来,来的是一小拨残兵败将,看甲胄是护**的部队,那些士兵进入山洞,大喇喇地做到了火堆旁,难民们离得他们远远的,不敢过去招惹他们,过了一会又进来三个人,中间一个人各自偏爱,身子瘦削,脸上带一个面具,看上去有些凶恶,那些人见到这个面具将军都站起身,那人“嗯”了一声,走到火堆旁边,早有人拿了马扎给她坐下,那人伸出一双洁白如玉的的手,在火上烤,似乎十分惬意,泉胤和老者坐在一边,泉胤小声说道:“女的?”老者笑了一下,继续给小三子喂药。那戴面具的似乎听到了泉胤的话,瞪了泉胤一眼跟他手下说道:“怎么有病人在这里,给我赶走!”身边军士一听,连忙走到泉胤眼前吆五喝六,泉胤斜了那走狗一眼,提起倚在一边的大铁枪默不作声,那人见大铁枪不是凡品,立刻软了下来,色厉内荏地说道:“听到没有,我们大……大将军让你们滚出去!”老者息事宁人,走到那面具将军眼前说道:“回军爷话。老儿孙女得了风寒,不传染的,冰天雪地里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大不了往里走一些,不让您闻见药味儿!”那人听罢,趾高气昂地一摆手,似乎是同意了,老者这边早有人帮着把泉胤带来的女眷往里移,那些军士大喇喇坐在当地,只留了很小的空隙给他们这些百姓。这些百姓平日里都是良民,也不敢争竞,都蜷在那里等待天明。

    “对了,管家,我的宝贝儿不能冻着。把它也前进来吧。”那个管家就是先前给她拿马扎的,说道:“宝贝儿太大了。这里山洞太小。恐怕装不下。”

    “我不管,我的马就是不能冻着,实在不行让这拨贱民滚啊!”泉胤听罢,提了铁枪怒道:“你让谁滚?!”护**见到泉胤拿枪尖指着主帅都是魂飞天外,连忙站起来拿兵刃对着泉胤和他身后的百姓。

    老者见今天得不到好去,身后的弟兄也都义愤填膺。料想这群人也不知是哪里吃过了败仗,在这里拿百姓撒气,于是开解道:“将军恁的没有道理,这个山洞是我们先看见了。你们后来我们也没说什么,只是你让一匹牲口进洞都不让我们留在这里,是不是欺人太甚!我们都是苍龙之国的国民,今日不该自相残杀,大不了我们把山洞让出来,先走便是。”于是招呼难民收拾东西,泉胤也让郁金香搀扶西诗华先走,旁边的妇女见郁金香年纪小还要照顾母亲妹妹,都上来帮忙。

    那个面具将军站起身来,笑道:“谁都可以走,你留下!”她指着泉胤,仍然没把人放在眼里。

    老者咳嗽一声,难民纷纷放下行李,瞪着身旁军士,看来今天难以善罢甘休,老者准备跟泉胤一起跟护**斗到底,难民人数比这股残军多得多,旁边军士见此情景连忙走到面具将军眼前耳语几句,那面具将军“哼”了一声,又坐了下来,老者一摆手,趁着风雪,一行人走出了山洞,泉胤走在最后,怕那些人反悔,直到走出洞外,见西诗华已经上了车,方才放松警惕,推着车跟着老者一行人前进。

    泉胤冲老者说:“老先生,今天连累你们了。”

    “诶,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一口锅里喝过汤,那就不是外人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了!”

    泉胤感激的点了点头,一行人另寻了避风之处安歇一宿,以后一同赶路,相互照应,泉胤还跟老者学习医术,逢着野猪野鹿还有因为战乱无法冬眠的野熊,有泉胤帮忙,多大的东西对于这拨难民来说都是食物,四天的路程,因为有了大家的扶持,大家在第三天下午就到了。

    黑水新城之下,已经围了一群跟他们一样的破衣烂衫的乡民,他们走过去跟先来的问道:“老乡,你们怎么不进去啊?”

    “别提了,黑水城城主说了,我们中间有奸细,不能进城,我们饿啊,从今天秋末来了匪军之后,粮食让抢光了,冬天又比平日里冷,我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来到黑水城等着开仓赈济,谁知道现在又……”

    泉胤回过头跟老者询问:“您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老者说:“不管怎样我们都得进城,小三子的病不能乱走了,再说方圆几百里要不是杳无人烟,要不就是敌占区,我们哪里还有退路!”

    泉胤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眼下城外堆积了这么多难民,黑水城主也没有做错,如果里面夹杂了奸细,却是挺麻烦的。”

    “哼,你别把黑水城主看得那么高明,”先前跟泉胤介绍情况的那人冷笑道,“几千难民无处安置,倘或打开仓廪,他老人家就没得吃了,这个酒囊饭袋啊,就知道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明白!”

    “那为什么黑水城能够坚守到今天呢?”

    那人笑道:“因为黑水城位置偏僻,进来匪军忙着清算内战争权夺利,没空打他黑水城,天下乌鸦一般黑,只苦了我们老百姓啊!”

    泉胤恨道:“原来如此!诶,您看,城里的那个建筑好奇怪啊,怎么下边小上边大,设计得跟鱼刺似的?”

    “嗐,老弟,一看你就是后来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郡守府,官老爷坐堂办公的地方。”

    “那为什么设计成这样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顺民者昌(下)

    “设计师拍马屁,将大楼设计成官老爷的姓氏。”

    “我念书少,那这个楼念个什么字啊?”

    “官老爷姓羊,你说这是什么字?”

    “羊?怎么少了一横啊?”

    “又不知道了吧,这种头重脚轻的设计,加上施工方的玩忽职守,前些年最后一横早就掉下来了,官老爷爱惜性命,不敢坐堂,于是这大楼已经空了十年上下。”

    泉胤叹道:“苍龙之国有这样的祸国殃民的人在,怎么不会天下大乱!”

    “兄弟,莫谈国事吧。”那人拍了拍泉胤,蹲在一旁晒太阳,看他手上的冻疮,也有一段时间了,再不诊治一定会恶化。

    泉胤把西诗华推到城下,把官兵不放难民进城的事儿说了,她是个跑生意泼辣惯的,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羊扈隼这个王八蛋,平日里收了我们家恁的多的礼,到这时候不放我们进城,他断子绝孙啊他,楼上的给我滚下去告诉你们城主,他要是再不开门,老娘把他祖坟刨了,大冷天让他先人出来晒晒太阳!”西诗华嗓门大,骂了一会儿早有人通报给了城主,少时城楼上出来一个贼眉鼠眼的精瘦书生,扯着尖嗓子冲城下喊道:“楼下这些刁民们,我劝你们赶紧走,我们城主宽宏大量不追究你们里通外国的罪名,倘或一个时辰之后还留在这里,我可就要下令放箭了!”

    “放屁!孙子你敢放箭打老娘试试,你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我西诗华怕过谁?你赶紧把城门打开,再不打开我们放火烧了城门楼子,让叛军直接闯进来,宰了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西诗华在城下丝毫不管那书生的话语,嘴里骂声不绝。本来那些想走的人到这个时候都停住了脚步,乐得看这个热闹。

    那书生本是羊扈隼的第一号狗头军师戴斯林,关城门坚守不出的馊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本来在城头看见西诗华寻思少时偷偷把她放进来,结果西诗华这没头没脸的一通骂把他搞得忒没面子,于是索性撕下脸皮喊道:“西诗华,你亲口承认里通外国,来人啊,给我放箭!”手下军士听得师爷如此说,知道他是城主手下第一个红人。连忙架上箭镞,眼看马上就要把楼下的人都射个穿心透,泉胤在楼下觑得真切,怒道:“我把你们这些作威作福欺软怕硬的贼!”说罢提了铁枪,使提纵术跃上城楼。城上士兵见有人往城上冲过来,哪里敢怠慢。连忙将手中弓箭毫不吝惜的射了过去。泉胤一边拨掉软弱无力的箭镞,一边登城,黑水城久无战事,哪里及得上当年万方城的一半?泉胤三下五除二登上城楼,将大铁枪飞出,用枪杆把守城士兵俱都打落。再飞起一脚,把戴斯林踏倒,伸手提起按在城墙上,冲城下的人喊道:“乡亲们。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平时哪里敢跟官府作对,都是这些祸国殃民的东西,让我们的大好河山都送将出去,今日留他不得!”

    那戴斯林心里害怕,但总是以为这些刁民不敢拿自己怎样,嘴上兀自不老实:“你们这是要造反啊,小心我把你们……”

    “对,我们就是要造反!”老汉一声呼斥,一摆手,将跟随自己的难民发动,开始使用锄头一类的农具砸鹿角砍城门,周围等在城外的难民见有人先动手,也都起了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的义气,抄起手中能拿起的东西,上来帮忙,泉胤在城楼上,挥起手刀,将戴斯林毙于掌下,随后提枪乱打,把涌上来守城的军士还有准备冲城下射箭的士兵都打得抱头鼠窜。这时城中一声呐喊,一对精良骑兵涌出,这是来平定祸乱的援军,忽然间又是一声呼喝,从左近百姓家里,又冲出一拨人来,这些人手拿菜刀擀面杖,望着那队骑兵便劈头盖脸地打,只听一个老妇喊道:“你个不要脸的畜生,你要干啥,你爹还在城外头受冻,你骑马扛枪不打叛军,要来打你爹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被骂的军士不敢回嘴,连忙下马跟老妇道歉,说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怎么会打自己的爹?接着后来涌出的百姓,儿子喊父亲,妻子喊丈夫,都是让他们莫要忘了城外还有自己的家人,不能忘了祖宗,眼看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眨眼便溃不成军,连泉胤也是第一次看到一队兵马会被瓦解的这么快,起初骑兵统领还拿马鞭抽打不听话的士兵,可到了后来他也跟着自己的军士一起加入了乡亲们的行列。接着远处一家大户打开宅门,领了一队家丁,冲出来便往城门跑,还有一个七八岁上下的孩子,手里提了一把砍柴的钝斧,也跑出来砍城门,过不了多久,黑水城便被一群又一群的平头百姓占领了,泉胤冲下城楼,打开城门,放难民进城,城里城外的百姓都围在泉胤中间,已经把泉胤视作这次起义的领导,泉胤喊道:“老乡们,是谁让我们挨饿受冻的?”“羊扈隼!”“是谁让我们不能跟亲人相聚的?”“羊扈隼!”“那又是谁作威作福,把官家仓廪当自家库存的?”“羊扈隼!”“我们还等什么,杀了这个狗娘养的,黑水城是我们老百姓的了!”“好!”所有人齐声欢呼,守城军士和守备军士全部倒戈,加入了自己的父母妻子的阵营,泉胤手提铁枪,冲锋在前,老百姓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平日里位于城中的重门叠户的深宅大院,被三下五除二的卸了门板拆了门户,羊扈隼的狗腿子、护院还有恶狗看到气势汹汹的百姓全都被吓软了,獒犬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羊扈隼躲在正堂的桌子底下,比他的手下好不到哪里去。

    对待这些平时没把老百姓当人看的走狗们,黑水城的市民表现得不像刚才对待驻防军那样宽容,许多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争先恐后的跑上前来,按住他们的狗头,用平日里使惯了铁锨锄头满是老茧的铁拳丝毫没有放水地狠狠砸在他们身上,不到半个小时羊扈隼全部的两条腿或者四条腿的狗都被活活打死。看在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死尸他们指指点点谈笑风生,把他们生前的劣迹斑斑都说出来以慰这群人的“在天之灵”,让他们知道他们是“罪有应得”,泉胤将脑满肠肥的羊扈隼揪了出来,心中想起当年在靖难城被煮熟的城主,两个人都是一副德行,平日里作威作福,到危难关头就屎尿齐流,政绩看不出有什么优异,但如何贪污**挪用公款倒是手到擒来。他抓住羊扈隼的后颈,提麻袋也似扔了出来,许多妇人见到羊扈隼都忍不住啐他,那个提斧子的孩童也忍不住真火,要把他劈成排骨。成年人拦住家人和那个英勇的娃子,都看着带领他们起义成功的年轻人。泉胤看着周围的人的信任的目光。冲大家喊道:“这个死胖子坏事做绝恶贯满盈,若是千刀万剐我都觉得便宜了他,当年靖难城百姓起义,将那个城主活煮了我觉得挺不错的,最后那个死胖子让下酒了,你们觉得咱们也这么对付他怎么样?”

    “好。就这样办!”很多人都这样喊道。

    “等一等!”人群里走出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看他双目炯炯有神,身材中等,腰板挺拔。像个精明强干的人,只听他说道,“壮士,我这里有句话要说!”

    “华财主,你平日里虽然跟这个狗东西关系不错,不过你对我们也是真心的好,从来没说看不起我们,寒冬腊月里,你也时常救济我们穷苦人的,但今天你要是给这个死胖子开脱,我小黑子第一个饶不了你!”那个手提钝斧的娃子说话十分流利,也十分占理,周围的人都是点头。

    那个华财主说道:“我也不是为这个胖子开脱,你们容我先问这个壮士几个问题。”说罢冲了泉胤拱了拱手。

    泉胤回礼之后,说道:“大叔有话请讲。”

    “首先,我想知道足下高姓大名!”

    “老头子,这个小伙子是保护我们娘们回到黑水城的大恩人,跟太平军首领仝敬雷称兄道弟的。”西诗华由着郁金香搀着走进来,跟先前的财主说道。众人听过西诗华的话语,更是对泉胤年纪轻轻见义勇为和人际脉络感到钦佩,泉胤这时才知道人们口中的华财主就是自己的“大姨夫”,于是再次拱手说道:“诸位,小子不肖,改了自家名姓,未曾告诉我西诗华大姨真名,也是小子心灰意冷,不愿再参与世事的原因,今日大家都是好朋友,我便给大家交个实底,我是帝国已故太子征东将军泉恒嫡长子泉胤,帝国子爵平东将军泉胤!”说罢又跟西诗华道了个歉,西诗华大大咧咧的人,笑道:“我早知道你没告诉我真名,没想到今天拿出真的身份还吓了老娘一跳!”说罢率先下跪,向泉胤叩头,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拜倒,泉胤连忙扶长者起身,也让大家免礼,众人见泉胤谦逊,心头更是有了归属感。

    华财主起身,继续问道:“子爵大人虽然位高权重,可是我等还有问题不得不问,少时我们杀掉羊扈隼,可由我们百姓担责?”

    羊扈隼连忙接口道:“我为朝廷命官,你们谁敢杀我?”

    泉胤怒道:“杀你一个肥猪,谁用担责?大家听好了,少时这死胖子该杀该剐,都是我泉胤一个人的责任!”

    华财主又问道:“羊扈隼死后,黑水城主是谁?”

    泉胤考虑片刻,说道:“当年我父王在靖难城,让他们城主自选,如果你们没有疑议,自可将城中德高望重者推到城主之位!”

    华财主和几个老者相互看了一眼,又齐齐拜倒:“那就请子爵大人领黑水城主之位!”

    泉胤推脱道:“我年纪还小,许多事都没弄明白,当不了这个责任。”

    “大人说城主之位德高望重者居之,试问黑水城还有谁的德行高过父子同出翡翠城,斩荆棘,曝霜露,身先士卒,灭掉黑暗骑士团,又领大军解放南部带领我们推翻黑暗统治的功德呢?今时今日我等心甘情愿拜在您的脚下。试问黑水城又有谁能做到像您一样众望所归呢?”

    泉胤叹了口气,考虑了许久,架不住周围拜倒百姓跪地不起,齐声哀求,终于答应了下来:“泉胤不肖,若当不了黑水城主,叔叔婶婶当着我面啐我!”众人听说泉胤答应下来,立刻都站起身,向泉胤表示感谢。

    紧接着华财主下一个问题又来了:“而今各方面势力犬牙交错,我们黑水城究竟加入哪一方阵营还望城主大人给我们明示!”

    泉胤答道:“本来加入泉氏军是最好的了。可惜与我们相隔甚远,我们可以与其结盟;天和军不要想,我们与他势不两立;而今黑水城位置尴尬,与护**联系也很困难;仝敬雷大哥的太平军虽然出身不好,总是同一阵线的队伍。小子意思是,我黑水城自成一派。常言道同有一个敌人的两个人必是战友。所幸我们目标一致,一定要打败天和军,所以我黑水城可与任何能接触到的友军交善,但决计不能跟天和军同流合污!”

    “好,我们黑水城自己成一股势力,不用听人摆布。与其他几股势力平起平坐!”跟随泉胤进城的难民首领老郎中西哈鲁克拍手称快,其他人也都欢呼雀跃。

    最后华财主高呼一声:“乡亲们,我的问题问完了,你们对我们黑水城主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那还等什么。让我们参拜新任城主吧,还有,我玉嶙华宣布,将自己全部家财捐出,作为黑水城兵强马壮的军费!”

    这次泉胤受了百姓一拜,待他们起身,泉胤说道:“小子上任之初,便有一事劳烦诸位,花大叔其实也不必散尽家财,可将财产捐出三分之一足够军费支出,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安置从外边涌来的难民问题,不知大家可有什么想法?”

    西哈鲁克说道:“城主不必为我们担忧,我们在街头讨口饭吃就行了。”

    “这怎么行,老汉你们也出了不少力,而今我们黑水城光复,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虽然做不成老有所养的大同盛世,总归不能让你们挨饿受冻的。”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言辞恳切,众人听罢都是点头。

    泉胤笑道:“这位仁兄倒是提醒我了,而今我们黑水城举城一家,以后大可不必过分分出你我,年老之人和少孤之人我们可以从百姓的税金里抽出钱财好生赡养,至于难民们的住处嘛,这么大的宅子我们还能空着吗?”

    先前那书生说道:“城主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将城主的家宅给难民居住,您究竟住在哪里啊?”

    “就让我大外甥住我家嘛!”西诗华说道,“我家再穷,也有一亩三分地够他住了。”

    泉胤笑道:“我就是一个人,住在哪里都可以,为今之计必然先将安置百姓放在第一位,西哈鲁克老爹你医术精湛可以再找几个大夫给难民治疗冻伤,另外少时劳烦诸位顺便把隔壁那个破办公楼拆了,我看那根鱼刺眼晕,拆了之后好砖好瓦都留下来,将来盖个驿站,做个育英堂,破了的呢,都给我对到城墙那里,做守城用。另外楼中可以变卖的物事都别客气给我卖喽,那个再把仓廪和这个死胖子的家财都给我查一查,我看看咱们到底发了多少财!”众人哄然大笑,有气力的都跑到“羊楼”那里拆房,华财主着人将值钱物事取出登记,众人都是给公家办事,却是如同给自己家办一样尽心竭力,那书生把府库银钱仓廪粮食数目拿给泉胤看,泉胤细细对过,如有错漏,再将羊扈隼自己的自首书拿出来参详一下,就能看出这些东西都在他的家宅之中,少时泉胤亲自查抄将羊扈隼的家财全部充公,未曾有一丝一毫挪为己用,整个黑水城像过节一样热闹,百姓们都穿上盛装走到内城城门内侧,看挂的高高的一处牢笼,牢笼里不是别的,正是羊扈隼那只大肥猪,泉胤说羊扈隼既然十分配合他们将黑水城光复,就不把他涮火锅了,把他挂在城门楼子上,以儆后人。

    泉胤站在即将被拆毁的大楼下兀自感叹,仝敬雷所说“顺民者昌,逆民者亡”八个字,果然如此。(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仁者无敌(上)

    黑水城的事物眼看都步入正轨,人民还沉浸在兴奋中欢呼雀跃新的领导人的随和友善以及大公无私。泉胤命人张榜布告,要求百姓自行将心目中能够当黑水城主左右手的人列举出来,最后华财主成了黑水城掌管财务的金曹掾史;原地方驻屯军骑兵营统领破贼校尉霍斯篪贬为兵曹掾史副统领听用,驻屯军归泉胤直接管辖;西哈鲁克成了户曹掾史,专门掌管黑水城人口户籍;先前出谋划策的书生哈代作了决曹掾史,负责给泉胤提供顾问帮助,其他人也各有职位,众人各司其职,不出半日就将黑水城的各项事务重新运作起来,眼看暮色四合,黑水城的夜晚降临,今夜万家灯火通明,泉胤令人在原城主家宅门口架上大锅,办流水席,全城庆贺,泉胤和西哈鲁克几人把酒言欢,都对黑水城的未来充满了憧憬。这时一直跟在泉胤后面的小孩看着泉胤终于跪了下来,泉胤见状大惊,说道:“小黑子,还没过年呢为啥给我跪啊?”

    那小黑子吸了一下鼻涕,说道:“我大伯说了,奥兹国太子的儿子是我堂弟的干爹,我也想跟城主认个亲戚!”小黑子说罢,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西哈鲁克说道:“城主大人自己都是孩子,哪里跑出来你和你弟弟这么大的儿子来?”

    谁知泉胤郑重其事地冲所有人解释道:“当年我在我父王率领的支援军中做一队主帅的时候,确实跟手下的偏将尤百黑说过,我认他儿子当干儿子,他还跟我说过有朝一日来黑水城找城北老黑家,上他家喝鸡蛋汤,这吃的事我记不错。我还想问城北老黑家是谁呢,怎么小黑子,你大伯是尤百黑?”

    小黑子喜道:“对,我大伯就是尤百黑,人们都叫他老黑,我父母死得早,跟着伯父伯母过活,他给我们写过家信,告诉过我大娘这件事的,您别不认账!”

    泉胤笑道:“认账。今天天色已晚不很方便,明天早晨你领我去见你伯母堂弟,至于你嘛,我看你小子有把子力气,在我眼前敢使斧子的人也不多。你刚才说先跟我结个亲戚,不如给我当徒弟吧!”小黑子听罢。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泉胤受了,让小黑子坐到他身边给叔叔大爷敬酒,小黑子年纪小吃百家饭,跟黑水城的人都熟络,于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量之洪。连泉胤看了也要咋舌。

    欢宴已罢,赴宴的人们没有立刻回家,反而都聚在一起欢天喜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不算过节胜似过节,本来互不相识的人们也被这种令人兴奋的气氛感染,欢快的歌声响彻云霄,喝过烧酒的男人们身子发热,居然都不顾身份地跳起舞来,女人们在旁边欢笑,有些泼辣的女孩也跑上去跟心爱的小伙子一起跳舞,泉胤在一旁看着,心里面突然升起一股寂寞的情绪,辛辣的烧酒没能起到麻醉的作用反而激起了一直潜藏在内心之中的那一股委屈和痛苦,泉胤的鼻子有些酸,可他依然冲着所有人笑,大笑,笑得是那样不自然,让人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醉态。

    “大哥,我娘让你今晚去我家。”郁金香拉起泉胤,她怯生生的声音完全被欢呼的声响遮盖,她只有自己行动起来,小黑子帮着把泉胤扶起,泉胤却把小黑子甩到一边,整个身子都压到郁金香身上,郁金香身子瘦弱,如何受的住泉胤的身躯,可是她没有放弃,反而挺起了胸膛,把泉胤顶了起来,这个男人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在信仰他的臣民面前倒下,郁金香拖着笨重的泉胤,一步一步穿过人群,走向那个离得并不远的家,她的家也是泉胤的家。

    “我们的大英雄!”“我们的大英雄,泉胤,来跳个舞吧!”醉醺醺的百姓们没有看出泉胤的醉态,他们跑到泉胤身边起哄,说一些让郁金香脸红的话。泉胤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冷风带着一股花的香味进入泉胤的身体,泉胤看见了一个弱小的身体支撑着自己,泉胤自己站直了身子,围观的人群让泉胤跳舞,泉胤的脑子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别人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他抱住了郁金香,开始在人群中转圈,郁金香穿着淡金色的绒衣,被泉胤抱着不住旋转,就像一朵真正的盛放的郁金香一样,郁金香面色绯红,看着眼前的男子,纵是臭哄哄的酒味喷了出来化作凝而不散的冷气,她也不觉得唐突冒犯,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是眼前的这个男子的,白水为泉,而今清澈的泉水就流淌在这个年轻的少女的心底……

    那一夜泉胤究竟是怎么躺到了西诗华给他安排的床上泉胤已经不知道了,他的梦里,尽是一个年轻未脱稚气的少女,她冲泉胤喊“元宝哥哥,你快来啊!”正当泉胤要走过去的时候,少女突然变成了两个,另外一个姑娘身子瘦小弱不禁风,怯生生的声音需要仔细辨认:“元胤大哥,你要小心啊!”突然见画面一转,天昏地暗风尘四起的战场上,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带笑容,面带笑容得离开了人世……

    泉胤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他揉了揉脑袋,对于他来说宿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把被子打开,发现自己是穿着衣服睡的,这身衣服还是护送西诗华她们时西诗华送的,他从床上下来,看见新的长袍还有中衣短裤之类的都已经放到了桌子上,泉胤知道这是西诗华的美意,不好推却,于是大大方方脱下短衣,将那一身新装换到自己身上,站到穿衣镜前,看到自己挺拔的身姿和英俊的脸庞,一种对自己由衷的赞叹从心中升起,“唉,小伙就是这么帅!”泉胤走出房间,才发现华财主家的大宅院虽然赶不上羊扈隼的私宅,可也是非同一般,名贵的树木高大的假山。时不时从斑竹之中飞出白孔雀雉鸡之属。一个庭院被打点得错落有致,倒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园林。仆婢见泉胤起身,连忙打了面汤,让泉胤洗脸,又将盐和漱口水给他刷牙,接着几样精美小菜还有各色点心也端了上来,一个看上去十分机灵的丫鬟恭恭敬敬地对泉胤说道:“城主大人,这是我们夫人亲自给您定下来的点心,她说您是京城来的,所以风味都是奥兹国的。若是这些您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另做。”泉胤摆摆手,说道:“这就好不错了,话说你们这儿真大,华财主究竟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主家的事我们不好透露,您可以直接去问我们老爷。但是我们老爷从来都是奉公守法。这万贯家业都是我们老爷从一个挑担的货郎做起,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

    泉胤点头,说道:“我大姨和几个妹妹呢?”

    “夫人正在房中算账,几个小姐也各有功课,我们老爷已经去了‘羊楼’,把各样事物登陆在册。他说您若是酒醒身体可以支持的话就去羊楼那里找他。”

    泉胤说自己明白了,拣了几个点心放进手里直接往门外走,丫鬟问泉胤为何不进餐,泉胤说道:“我都是城主了。怎么可以让他们忙,自己清闲,我现在自然要去工地上,看他们拆房了。”

    那丫鬟“咯咯”笑道:“大人果然大公无私,只是这院子甚大,若没我们引着,第一次来的人肯定出不得内室,大人请随我来。”泉胤听罢只好跟着几个丫鬟出来,几个丫鬟跟泉胤也没什么礼数,一路上莺声燕语问这问那,泉胤鲜少跟这么多女孩子交流,只能硬着头皮跟她们聊天,少时出了宅门,才舒了一口气,这深宅大院果然七拐八拐不好出入,泉胤收拾心情,花府的下人牵过高头大马,泉胤按马踢蹬,不用人跟随,自己一个人来到工地。

    哈代、西哈鲁克还有华财主等人都在羊楼之下看着百姓拆楼,果然按照泉胤所说将好砖瓦放到一处,破石头丢在一边,值钱的物事记录在案,然后放进府库之中,有专门的小吏看管。泉胤来到近前,几个人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向泉胤禀告了一番,难民已经全部住进了养善堂即羊扈隼私宅,羊扈隼家中的财务和羊楼财务也全部记录在册不差分毫,协助拆毁羊楼的百姓一致决定不拿取一天三枚铜币的工钱,义务拆除,泉胤见一切都已经井然有序,也就放下心来。嘉许了他们一番,众人都不敢领受,只赞泉胤生财有道,有远见卓识。

    众人说笑间,忽然有守城军士飞马来报,说有一队人马向黑水城袭来,泉胤问有多少人,军士回说烟尘四起看不出多少人来,泉胤叹了口气,冬日里地面冻结,哪里会有烟尘,只是这些军士许久未曾磨练,事到临头慌了手脚而已。于是自己上马,让西哈鲁克等人只在城中观望,不得出城,自己一夹马腹,向城门处奔去。上得城楼,泉胤向下望去,见一对骑兵约有千人在黑水城外五里停住,正在冲黑水城指指点点不住观望。兵曹掾史霍斯篪走到泉胤眼前请他示下:“大人,对方似乎是护**的部队,大约是吃了败仗跑到我们这里的,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泉胤看了霍斯篪一眼,让他率领黑水城全部军马跟随自己出门迎敌,霍斯篪奇道:“对方才那么一点人,大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小心了?”泉胤不再说话,自己提了铁枪跨了骏马出城,霍斯篪见泉胤令出必行,不敢违抗,赶忙领了全城兵马出城摆开阵势。少时部队集结完毕,泉胤在阵前检阅,细数之后,发现黑水城共有三万骑兵,还有听到消息的健壮百姓民兵也都出城,站在骑兵之后以壮声威,这么算下来,黑水城的战斗人员可以达到五万之多,泉胤大喜过望,当下也不表露出来,只让霍斯篪驱马走到对方阵前,问他们究竟有什么意图。

    霍斯篪领命,骑马上前,冲对方拱手道:“诸位壮士,某家在此有礼了,不知哪位是军中主事,敝上让我问一句,贵军所来为何,我们好安排招待。”

    对面阵中走出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来。身量苗条声音尖锐,坐下枣红马颇为神骏:“费什么话,我们是从国都升龙城来的贵客,你们不但没有以礼相待,反而拿大兵威吓,你们城主羊扈隼不要命了?赶紧让他滚出来受死,滚得慢了,我让他瘦个十斤八斤的!”

    霍斯篪正色道:“阁下注意言行,眼下我黑水城城主已经不是祸国殃民的羊扈隼,而是奥兹国子爵平东将军泉胤。刚才也正是他让我来问你们所来为何,还望你们好生配合,否则少时兵戎相见,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那个戴面具的人正是泉胤当日在山洞遇上的刁蛮女子,听到霍斯篪一通白话。心中早就按捺不住,说道:“好啊。原来是一股叛军。打着一个死鬼的名号来这招摇撞骗,看我的厉害!”说罢,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大镰刀,一催胯下马便向霍斯篪斩去,霍斯篪始料未及,急忙挥刀格挡。怎奈为时已晚,两马相交只一合霍斯篪已经摔落马下身首异处!刁蛮女子尚不满足,催促后军赶到泉胤阵前,指着泉胤骂道:“小贼。原来是你这个跳梁小丑再次作祟,赶快纳命来吧!”

    泉胤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刁蛮丑恶的娘们,兄弟们,这个娘们杀了我们副统领,我们饶得了他们吗?”

    “不能,杀了他们给统领报仇!”黑水城士兵喊道,那声音响彻云霄,那刁蛮女子直感到有无数大鼓在耳边擂响,几乎要被这震耳欲聋之声惊死,坐下神驹不住摇头,似乎也忍受不了这种声音。泉胤一摆手,喊杀声戛然而止,似乎受过训练一般,那女子见泉胤深受手下将士爱戴,心中更是气恼,只听她娇喝道:“你这小贼,难道想倚多为胜吗?”

    泉胤笑道:“我们好男儿怎么会像你个女娃子一样偷袭?兄弟们,对方总共千二百四十四人加上一个只会哇哇乱叫的乌鸦,咱们这儿也出千二百四十四人会会他们,我本事最低,也最倒霉,就让我跟乌鸦对打吧,是汉子的,都给我上前一步,不准怯懦也不准充大个,今天谁都不能给我丢人!”话声未落,早有两千多人出得阵列高喊:“大人,让我上吧!”泉胤看了一眼他们,都是精壮的好男儿,喜道:“好,我黑水城的汉子都不是孬种,大家先看我打个头阵!”说罢一挽枪花,走到场上,用枪尖指着那女子说道:“妹子,来吧,让哥哥好好教训教训你!”这时哈代走到前面,跟泉胤耳语道:“此人戴着面具,看身量打扮都像苍龙之国前任国主芬瑞尔的孙女千叶衍,殿下小心为妙。”泉胤笑道:“我理会得,你去后边吧,我自有分寸!”

    女子见泉胤已经准备停当,也到了场中,怒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只会刷嘴皮子的贼有没有本事!”说罢一挥镰刀向泉胤劈去,泉胤不慌不忙,使【圣王御兵术】中“孔雀开屏”一招,轻松将镰刀拨向别处,女子较于男子,本来就在膂力上吃亏,泉胤有备而来,又怎么会被那女子的快招打败?千叶衍恼羞成怒,收过镰刀反向他割来,泉胤一躬身贴在马背上避过,镰刀本是个奇形的兵刃,泉胤没有理会得,险些被它收割了性命,当下不敢怠慢,提大铁枪直取中宫,一招“蛟龙探海”长枪突刺,尖锐的枪尖堪堪往千叶衍心窝刺去,千叶衍一惊,连忙向后一仰,后背贴在马背上躲过。两个人方才都是险过剃头,都不敢轻视对方,抖擞精神厮杀了起来,一个枪出如龙,攻守兼备,另一个镰刀如火,招招狠辣,两个人都不是小角色。直打到三十几合,泉胤卖个破绽,千叶衍连忙将镰刀伸出,挥镰刀砍他后腰,泉胤哪里容得,一双脚早离了马镫,身子一纵越到半空,千叶衍镰刀扑空重心不稳,泉胤觑准时机,长枪直指,那一刻劲风扑面,千叶衍闭上双眼,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可是隔了一会身上不痛,睁开眼时,对方已经没了踪影,正在惊疑间,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千叶衍大惊失色,可是为时已晚,一张俏生生的脸蛋露了出来,把对面的敌军都看得呆了,泉胤坐在千叶衍身后,两张脸相隔了不到一寸的距离,看着她惊疑不定的表情泉胤童心大起,“啵”的一下亲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对面的黑水城军民哄然大笑,心中都不住赞叹泉胤手段,原来泉胤在马上就要刺向她的印堂的时候半空中一个转身,收回了铁枪,一踩马背作为助力,轻轻松松坐到了敌人马背上,别说敌人没有感觉出来,连坐下神驹都没有做出反应,众人对泉胤的钦佩可谓水涨船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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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模样相仿,年纪相差十岁的父子,生存在一个奇幻神圣的异世大陆,他们是这个世界的王者,可是也要承受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磨难,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试看这危机四伏的奥兹大陆,几人逐鹿,几人问鼎,而最终能得到天下的又会是谁呢? 还有,那个始终躲在幕后的,神秘人。 以及,玄之又玄的“我杀了我”……圣贤天皇巨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贤天皇巨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贤天皇巨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