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高人
“大胆刁民!胆敢当众敲诈勒索,你知道他是谁吗?”身后几个侍从全都发飙了,在他们看来这卖画的根本就是个疯子,而且离死期不远了。敲诈当今二皇子与皇傅,这是何等罪名?想想就能知道。
而且他们还怀疑这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因为从他们的穿着和阵势上看,就是再愚钝的人也该知道他们非富即贵,不能轻易招惹。
这个人竟敢这般敲诈,还说的如此义正言辞,如果不是疯傻了,那脸皮之厚就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看到那几个侍从靠上来,斗笠之下的声音,也是突然冷了几分:“怎么,还想动手不成?”
“动手就动手了!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简直大胆包天!”
一名手持金刀的大汉上前一步,怒目圆睁。似乎是这群侍卫的首领。他的手已经抬起,正准备下令砸摊,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喊出,脑袋便被那贵气少年狠狠的削了一下:“让你们退下,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二皇……少,小心被骗啊,此人居心……”那不长眼的侍卫还想提醒几句,可惜话只说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就被自家少爷一道凶神恶煞的白眼给瞪的咽了回去。
见这群人退下,贵气少年连忙躬礼道:“让大师受惊了。这些人向来粗鲁,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调教。”
“哼,我这画只卖有缘人。点一只睛一万两黄金,两只一共两万两。若是不点。出一千两也可以卖给你。”斗笠下传出一声冷哼:“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就不要耽搁我功夫了。这个时候按理说,老夫已经收摊回家休息去了。”
“买买买!自然要买!”柳姓老者道:“只是小老儿今日囊中羞涩,两万两黄金实在不是比小数目,大师能否先帮老朽点上睛,留下地址,老朽派人将钱送过去?”
“老夫累了,不如老夫回去将眼睛点上,明日这个时候。再行交易?”说完,他二话不说将画收拢,准备离开。
见状,老者一把将他抓住,面朝身后喝道:“还不取钱来!”他顿生间有种感觉,只觉自己今日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日后便再也见不到这个高人了。
事实上,老头的感觉不假。其实,卓一凡正有换地方卖画的打算。但这老头现在一把将他抓住,又让卓一凡觉得有点意思起来。他停下脚步,将画重新递给老者。
与此同时。一千两巨额金票也呈了上来。
众人只见到那卖画人直接取走这张金票,甚至连真假都不验,直接放进怀中。然后推着小车匆忙离开。
老者如愿的得到了画,看着后者的背影,突然说道:“老朽柳长卿,不知高人尊姓大名?若是高人何时有空,请务必要帮小老儿点上眼睛。老夫定然带上足够的钱财。”
听到这句话,卓一凡心中一条妙计顿生。他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说道:“这些画并非老夫所作,只是老夫徒儿的拙作,你要点睛,可以去找他。”
“请高人务必留下令徒姓名!”后方声音传来。
卓一凡脚步顿然一滞,徐徐说道:“龙空轩,林凡。”
而后卓一凡便接着斗笠掩饰大步离开了,留下了正在思索中的柳长卿与二皇子北堂欢。
“想到谁了吗?”柳长卿看向北堂欢,问道。他平日久居深宫,这种酒肉之地很少去,就连这趟出宫也是奉了国主的命令将北堂欢带回而已,实在想不到什么人。
龙空轩,林凡?北堂欢呆立在原地想了很久,他是龙空轩的常客,里面的高层贵族他都识得,却愣是没听过一个叫林凡的,难道是新来的掌事?
……
从坊市回来已经时至午夜了,卓一凡抱着画桶回到工舍,将画作一一收拢,简单的一番洗漱后,便是仰头睡去。这次他收获颇丰,不仅收获了那一千两,解决了日后开销。更重要的是,他已笼络到了两名皇室成员。
这并非他刻意为之,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自己的乖徒儿铺路。
事实上,早前他曾收到龙空轩传出的消息,说是宫中华妃诞下一名皇子,国主北堂贤龙心大悦,打算在这月选出三天大吉之日,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而这名皇子,正是卓一凡的好徒弟,林凡的转世。
天未亮,卓一凡却是早早的醒了。不知是不是林凡转世,命运牵动的缘故,这些日子他一直无法深眠。
趁着时间还早,他开始整理起工舍。
空荡荡的工舍中,堆满了画作。卓一凡扫了一圈,将父母亲人的画卷收好以后,便是将其与的画全部收进画桶里,打算拿去火房烧了。
对于自己的这些画作,除去父母亲人的以外,其余的卖了也好,烧了也罢,卓一凡根本不会在意。因为这些东西仅仅是他用来感悟道意的工具而已,或许在别人眼里价值千金,但在他眼中却无益于一堆废纸,半文不值。
时间尚早,处理完多余的画作,卓一凡领了早食,就在火房开始了工作。
卓一凡添了一捆柴,一双眸子略有些失神的望着火口喷薄而出的火苗。
这一刻,所有的思绪都停止了,一种宁静安然于心。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热度与寂寥。这种燥热不堪的环境,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安。好比一只漏斗,可以滤去身心中所有的杂质。
“我的道……我的心……”瞳眸中道印着火口的热火,卓一凡慢慢偏过头,看向自己脚边的画桶,此时此刻桶中还有最后一幅画作。那是老樵夫送他他翻版“芦苇星河图”。
卓一凡盯着桶看了很久,其目光闪烁着深邃,而后一点点悄然消散。一个月前因为杀人而积聚在身上的煞气,彻底消失了。此刻的卓一凡,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灵力,不懂灵学,更没有精神力,不知魂术,不知飞行,甚至连最基本的吐纳都全然忘却了。
“就让我的道,融在这堆火里吧。”
最后,他轻然一笑,用火钳牢牢夹住画桶中最后一幅画作,毅然决然的送入了火口,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未完待续。。)
第三五八章 朝堂风浪
谁都想不到,次日的朝堂之上,简直比坊市都来的热闹,未等国主上朝各党派官员已是聊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事实上,与其说是聊,倒不如说是调侃。
而且,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围绕昨日东城坊市的传闻,所展开的话题。至于话题的焦点,自是不必多说。因为就在清早时分,北堂皇傅柳长卿千金买画的消息,已经一传十十传百。不说举国,至少举都上下,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这一举动,很多人都不理解,包括国主殿下,上朝途中看着默立在一边淡然接受所有议论的柳长卿,也不禁露出怪异的神色……千金买画,在北堂贤眼里,柳长卿一直是个行有所论的人,不该做出如此荒诞的举动啊。
望月城的中枢之地,北堂皇朝,位处泱泱大国的正中间。
皇城之外,是一条宽大的护城河,河上九曲十八弯修建了许多青玉长廊,光滑如镜,贵气逼人。偌大的皇城城楼,更是高达三十余丈,砖石相砌,充塞流金,其华美威严绝非一般。
皇城外,皇家禁卫军不停轮换巡逻,这些都是北堂朝中从各地网罗到的一等一的高手,最弱的一名也是炼体期大成。
这些禁卫军体格高大,个个身背金甲,腰挂大刀,如一个个守城巨灵神,环视着皇城,注意一切动静。
在皇城中,戒备更是森严,八人一组。足足有百组的禁卫军不停的在皇城中巡逻。路过层层叠叠的大殿。数以千计的宫厥,保卫着安全。
而这些皇家禁卫军都是明着的,若是有修为高深的修者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屋瓦上,婆娑树影间有人影活动的蛛丝马迹,这是当今国主的御用特务机构,也可以称为暗卫,除去保护国主安全。另外还要秘密监视官员们的行动。同样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天色已经大亮,两排金甲禁卫军整齐排列在金銮大殿侧门两旁,足足有百余人,气势勃发,神姿威武,迎接国主亲临。
巨大的帝王华盖下,威严的身影徐徐迈动脚步,在身后,两位美丽可人的宫女手执张扇,徐徐掀动。展现出一股不可一世的帝王之威。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先一步迈上千层台阶。来到金銮殿边,尖声高叫道:“国主驾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国主北堂贤手下的大太监,掌管东厂三千人。别看此人语尖,却是北堂贤手下的第一高手,具体修为不知,但据说是炼体圆满的人在他手下,都过不去两招。
听见大太监陈时俊高声呼喊,朝堂之中登时肃静了起来,纵是众人知道今日议论弹劾的焦点是柳长卿,但至少在还没开始弹劾之前,柳长卿依然是国主身边的红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皆是把想说的话在肚子里酝酿,谁都没有事先插嘴,因为这和作死没区别。
柳长卿从前是北堂贤私塾中的同学,现在又是大皇子与二皇子共同的皇傅,与北堂贤交情一直很深,同时也是最得重用和信任的人。除去皇傅一职,事实上他还充当着“把关人”这个角色,许多丞相绞尽脑汁都未必能让北堂贤答应的议事,只要柳长卿肯点头,基本上就会通过。
所以不论文臣武将,平日里都与柳长卿走的很近,因为只有打好了这层关系,在朝堂上才拥有发语权。
对于柳长卿,朝中众臣可谓是眼红许久了,平日里对方安分守己久居深宫,抓不到什么把柄,可如今终于抓到话题弹劾,那些早早就想将他拉下马的人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北堂贤在宫女侍卫的簇拥下,坐上龙椅,大臣们呼啦啦跪倒一片。
“众卿平身。”一道和悦的声音旋即响起,但见那龙椅上,北堂贤头戴九龙冠,身着金丝龙袍,面白如玉,唇红齿白,两道剑眉斜拉而过,自然而然的有股执掌天下的大气魄。
“这清早好生热闹啊,不知诸位爱卿在议论什么?”北堂贤却是政治局中的高手,淡淡的余光扫过底下的柳长卿,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
而这句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却是彻底拉开了弹劾的序幕,那些官职低微的文臣武将还没开口,就是最前方号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几名宰相大人,已是跪倒下来,满面肃容。
“陛下,今日清早微臣就受到来自东城百余位百姓的诉纸。”一名老臣相微低着头,双手捧着一封信纸。
“呈上来。”
北堂贤蹙着眉头,一旁的大太监陈时俊轻甩了下拂尘,取过信纸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捧过信纸双手奉上。
北堂贤不徐不疾的打开信纸,认认真真的看起来。他早猜到信纸里大概写的是什么,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目光快速扫了一遍,结果与他所想无异。
“民告柳长卿千金买画,行事高调,公然炫耀财富,疑有贪赃枉法之嫌。柳长卿,这是何故,你可否告知朕?”北堂贤气冲冲的撇下信纸,一脸愤懑。
哪知国主殿下这句话开始开启了话槽,柳长卿还没说什么,顿时朝中数十名文臣武将开始集中开火,好像手中已经掌握了许多证据似得,指责他公然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等,甚至还替北堂贤做出决议,要将他革职论处,秋后斩首,凌迟处死等等。
柳长卿目光淡淡,扫视了一下这群人,依旧默立台前,面对唇枪舌剑,老脸都没红一下。
“柳长卿,枉费朕一直信任你,你既为当今皇傅,该知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有河罪名?”北堂贤声音严厉,似乎愤怒了。
柳长卿立刻上前一步,躬礼说道:“启禀陛下,臣昨闻华妃娘娘担下小皇子,着实为陛下高兴,为北堂高兴。老臣就寻思着要送一件礼物给小殿下。为这事,老臣苦思夜想,正巧昨日在坊市老臣遇到一位高人,老臣习画多年,那位高人之画老臣看过。老臣以为,这幅奇画,以千金买之都不为过。这千金为我祖上基业,为当年先祖赏赐,有案可查。请陛下明鉴;但老臣昨日当街以千金买画,行为确实欠妥,还请陛下责罚。”
北堂贤嘴角一抽,强压住笑意,心说不愧是自己的老同学啊,手段果然高明。千金买画送皇子,用的还是祖上留下的基业、如此重情重义之臣,若是责罚,岂非自己要成了昏君?
“哦?那画真有如此神奇?”见到其余人都不说话了,北堂贤饶有兴致的问道。
柳长卿点点头:“老臣找人鉴定过,这幅画应该是一件上等法宝,可以驱凶造吉。”
“上等法宝?!”顿时,朝堂中无数人目光一亮。(未完待续。。)
第三五九章 奇画
两字一出,吵嚷的朝堂上顿然肃静,就是连那不问世事,上朝时分仍然闭目养神的武亲王姜楠也是肃然起敬,一下抬起头来。
寂静了片刻以后,很快就有朝臣提出质疑,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为北堂兵部重臣,同时也是姜楠的得力下属之一。只见他一步站出,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兵部去年花费重金,举国搜寻法宝,才收拢到区区两件下品而已。法宝之珍贵稀少,我想这里每一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如真是上等法宝,这等价值别说千两黄金,就是万两黄金也值得。呵呵,可是依照柳皇傅方才所言,他仅仅是路过坊市罢了,就慧眼识珠认出了一见上等法宝?还用低廉的千金买之?可真是好运气啊!”
“如此说来,柳皇傅这是要自误了。公然借着法宝的名头,掩盖千金买画的事实。这是欺君之罪,大家说说,该如何论处呢?”这中年男子说完,他手底下马上又有人附和,嘿嘿冷笑着。
“放肆!”大殿突然之间吼声传出,只见一名身着金衣,面容肃俊的少年从殿口闯了进来,瞪着那兵部尚书:“赵启,你是什么东西。老师再不是,他也是北堂皇傅,本皇子的老师,正一品北堂大学士!何等身份,岂容你等在此叫嚣!何况事情尚未查明,你有什么资格做结论?你以为你是父皇吗?还是说,你想替代替父皇?自误的人,似乎是你啊!”
二皇子北堂欢突然出现,随之而来的咆哮。把朝堂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赵启也没料到。这个二皇子会突然闯上朝来。
不及众人还神。北堂欢对着那群炮轰柳长卿的人轻轻一哼,旋即面向北堂贤,跪倒下来:“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主圣明,微臣,微臣没有这个意思!”赵启回过神,也跪了下来,磕头连连。
“都起来。”
北堂贤深深地看了赵启一眼。旋即转向北堂欢,慈祥的笑着,似乎刚才完全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欢儿素来懂事,今日闯入朝堂,可是有急事吧?慢慢道来,父皇听着。”
北堂欢这一站出来,朝中众臣都不说话了,甚至连那些刚准备开口炮轰的人也是审时度势的闭上了嘴。且不说这二皇子现在最得北堂贤欢心,那张嘴巴也叼得很,十分毒舌。就例如刚才那可怜的赵启。被他三言两语间,灌上了谋权篡位的名头。
北堂欢环视了下四周。旋即上前几步,根柳长卿站在一起:“父皇,老师所言句句真实。这幅画,是儿臣找专人做的鉴定,确认为上等法宝无误。若悬挂宫中不仅能够驱凶造吉,而且似乎还能运用于战斗之中。”
“用于战斗?”周围众人发愣,明显不怎么相信。
因为目前兵部中所征收到的六件下等,三件中等,一件上等,一共十件法宝。哪怕是那件上等法宝,也顶多起到造福避凶之用。而且这上等法宝只是一件木雕,别说用于战斗了,火烧刀砍都能轻易将它毁掉,更别说用来战斗了。
而北堂欢现在却说这副画可以用作战斗?这归根结底只是一幅画而已,还能经得住刀劈火烧水浇不成?
“父皇,儿臣已经将画带来了,如是不信,大可在殿中试一试。”话说间,北堂欢拍拍手,后方两个身姿曼妙的宫女,一人持着画卷的一端,徐徐走上前来。
北堂欢回身,轻轻拉着画卷下端,将之展开。
当画卷展开时,北堂贤轻轻的咦了一声,眼眸精光顿放,边上的大太监陈时俊,一甩拂尘,盯着这幅画,目光略有些深沉。
“好逼真!”许多人看着画卷,皆是一怔。只感到喉咙一紧,这画中妖物太过真实了,仿佛要从画卷中跃出,摆开那带着倒勾的长尾卷住人的脖子拖进画里。
观摩良久,陈时俊点点头,轻轻启口道:“陛下,这确实是一件法宝。”
北堂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看向北堂欢,柔声道:“欢儿打算怎么试?”
北堂欢道:“据儿臣所知,赵启赵尚书似乎是炼体圆满之境,可以让他举刀劈画,试上一试。”
赵启闻言,神色有些变换,眼眸间那点深邃深不见底:“既然陈大人已经说了这是一件法宝,还是不要试了吧。万一将法宝劈毁,微臣该当何罪?”
“呵,不用你当罪,若是劈坏了,一切后果皆由本皇子一人承担。”北堂欢道。
“好!”
赵启点点头,看向北堂贤,笑着:“如果国主陛下没意见,微臣不介意一试。”
“只管一试,我不治你的罪。”北堂贤捋了把胡子,道。
赵启点点头,拔出腰间金刀,顿时间大殿上空扬起了狂风,气势狂放无比,陈时俊眼神微眯,拂尘一甩,护住那些没有修为的文人臣子。若是没有这等守护,遇到这样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这些文人臣子根本承受不住。
“竟是劈空斩!”身上有修为的人一眼就看出,这一招是赵启的拿手绝迹。劈空斩,以快铸称,炼至巅峰可以凭空展开气浪,撕开一切,威力无穷。
金刀若流星灌空,一斩而下,空气呼啸,还没砸下的时候,大殿中就鼓起两股无形气浪。
赵启使出这招拿手绝迹,显然是刻意想将这画劈断,好公然来报北堂欢数落他的一箭之仇。
然而就在刀锋将近画卷的刹那,赵启心中一怔,不知怎的,他感觉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吞噬他手上的力道。这一刀的力量分明力拔千钧,而真正接近画卷的时候,却让他有种劈在了一团棉花上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赵启已经来不及多想,画卷就在眼前,他猛然暴喝一声,刀下力道陡然加深,猛然斩下!
他手中的金刀为精铁铸造,奇硬无比,对上的却是一张软绵绵的画纸。谁也想不到,两种反差甚大,截然不同的东西竟在这一刻产生了交集。
很快,刀锋切下,就在两者相交的刹那,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猛然爆散开来,以那副画卷为中心,大殿中铺地的金砖在一刹那爆碎,裂成一面直径足有四米的原形蛛网。
扶画的宫女被甩出去三四米,而拿刀砍画的赵启则更为悲惨,像个稻草人一样飞了出去,狠狠撞在殿中的一根金柱上,捂着胸口,噗的喷出一口血,遭到重创!
看着这幕,殿中所有人骇然,皆是呆呆的望着那张落在地上的画卷。
这画卷在那一刀强力的劈砍下,居然完好无损,根本找不到刀痕破损,画面干净整洁的令人害怕。
“啊!这画!”有人惊叫,指着画卷。所有人皆是揉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幕,他们看见画中的妖物居然动了!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扭摆了一下那漆黑而粗长的尾巴。(未完待续。。)
第三六〇章 寻找神秘高人
赵启倚在柱旁,大口咳血,看着一手的血红,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执掌整个兵部,这些年中更是一直负责网罗天下法宝一事,可以说论起与法宝打交道的经验,放眼整个金銮殿,都没人能比得上他。
在他眼中,法宝仅仅是一些沾染了灵性,类似于吉祥物之类的东西,可是刚刚,自己竟然就是被这样一个“吉祥物”反噬了攻击,遭受重创!
场中,望着软倒在边的赵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文武众臣皆是唏嘘连连,眼光复杂的看着地上这件威能恐怖的法宝。
轻叹了口气,北堂贤高高抬手,刚欲喊人扶赵启下去疗伤,却哪只那赵启的脸色,却在此刻猛然一变!
远处,几乎瘫在地上的赵启,忽然犹如一头匍匐的猛虎猛然弹起身子,原本淡淡的红色罡气,忽然在此刻暴涨,脚掌在金砖上猛然一踏,身形暴冲而出,所过之处无不碎裂,碎石四射。
猩红的目光有些森然的望着那幅画,赵启嘴角上的血迹,显露出无限的狰狞:“都是你这破画,看我不撕了你!”
“大胆赵启,放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殿中文武大臣皆是一惊,紧接着一声暴喝传来,然而此时被羞恼与愤怒蒙蔽大脑的赵启根本听不进去,疯一般的朝画卷扑过去,作势要将它撕开。
场中的忽然变化,惊得四周一震惊呼,国主北堂贤也是怒的一拍龙椅。猛地站了起来。他虽不懂武。但也能感觉到此刻的赵启究竟有多么疯狂!倘若这副奇画,真的被赵启撕毁,无疑对整个北堂而言,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陈公,动手!绝不能损了这幅画!”北堂贤低语,龙颜大怒。
“不可,这幅画有诡异。回国主陛下,赵启这么做。只是自取其辱罢了。”陈时俊冷冷的盯着赵启,心中一哼。这副画刀都劈不开,难不成用蛮力可以撕开?
“轰!”
果然,就在所有人惊魂未定的时候,赵启又一次被一股冲击力弹飞了。
“噗!”
这一次冲击,赵启受伤更加重了,那副画中所噬回来的罡气如同毒虫一般无孔不入,透过躯干直达五脏六腑,这让赵启面色面色发白,当场大吐一口血水。紧跟着晕倒过去。
这一下,连武亲王姜楠都是震惊不已。目光无比深邃的看着这副妖物图。赵启的实力姜楠是知道的,纵然不能与他手中的先天高手相比,但却有一身子蛮力,若真较起劲来,先天前期的高手都拿他不下。
而这副画居然能将他伤到这个地步,就着实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了。
“柳皇傅与欢儿随朕回去,其余人……都给我散了!退朝!”北堂贤怒不可遏的看了眼重伤的赵启,甩袖离去。
一众文武大臣恭送国主离开之后,陈时俊淡淡的目光扫去,看了眼赵启,尖声道:“赵启公然挑衅龙威,暂革兵部尚书一职,先行押送天牢治疗,听候发落!”
一句话,直接宣判了赵启的未来。
对此,一众人沉默,没有人发表言论。
最后,整个大殿中除去陈时俊还有武亲王姜楠,以及遭到重创瘫倒在地的赵启以外,其余文臣武将都已离去,这时几名天牢侍卫也是匆匆赶来。
侍卫们来到殿中,看到陈时俊与姜楠,纷纷向两人躬礼,拖起赵启就走。
“亲王救我……”在被天牢守卫拖走途中,赵启伸手拉住了姜亲王的衣袖。
姜楠一语不发,轻轻扯开了染上了几点血渍的袖袍,不再看他一眼。
直到最后一刻,赵启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卖了整整二十年命的人,居然就这样被抛弃了。
“陈大人好大的本事。”临走的一刻,看着赵启被拖走的方向,姜楠微微偏头,言语中带着一些戏谑。
“微臣本领通天,又哪及武王大人十万分之一呢?”陈时俊谦卑的躬身,用一种低不可闻又略带苦笑的声音,说道:“另外卑职需提醒武王大人,平日行事还是收敛为好,国主陛下不说,却也不是看不见的。”
姜楠一笑,什么话都没说,一甩袖袍,径直离开大殿。
……
御书房中,北堂贤坐在台前,柳长卿与北堂欢则是恭敬的站在其前。
“来到这里就不必拘礼了,都坐下吧。”北堂贤和颜悦色,对他而言在这里他只有两个角色,一个是柳长卿的同学,另一个是北堂欢的父亲。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而已。
“是。”
柳长卿与北堂欢倒也不客气,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陈时俊微微点头,给一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呈上了两碗热茶来。
“这幅画不简单。”北堂贤品了口枣茶,“我想听听你们昨日的经过。”
柳长卿轻轻点头,便是一五一十的,将昨日买画的经过据实道来,而随着柳长卿诉说,北堂贤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惊奇,当听到柳长卿说起万两点睛的事情时,北堂贤目光一动:“嗯?这幅画只是半成品,还缺两只眼睛?那卖画之人居然要求一万两点一只睛?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难不成点了睛后,这法宝灵性还会更大?”
“或许吧……”柳长卿不确定的点点头,旋即道:“不过,这卖画之人,与作画之人并非同一人。据这卖画之人所说,这作画之人似乎是他徒弟。两者为师徒关系。”
“师徒?”北堂贤目光微微一惊,这徒弟作的画尚且如此,那这师傅画一幅画岂非要逆天了?
想到这里,北堂贤顿时激动起来,他问道:“你可知道卖画高人现在身在何处?”
柳长卿摇摇头:“卖画高人不肯透露身份,不过他却是说出了自己徒弟所在。”
“什么地方?”北堂贤顿时来了兴趣。
柳长卿如实道:“他叫林凡,在东城龙空轩中工作,似乎是一名新来的高层。”
“龙空轩?”北堂贤微微一怔,在他印象里龙空轩只是酒池肉林,鱼肉混乱之地,这等作画神人居然身在这种地方?
“这是卖画高人亲口所说,千真万确。”似乎看出北堂贤的疑虑,柳长卿肯定的点点头。
“好!无论在不在,朕都要去找一找!”素来镇定的北堂贤这一刻激动了,他站起身子,看向一旁的陈时俊道:“陈公替我安排一下,朕要出宫!”(未完待续。。)
第三六一章 国主驾到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春日初晨,阳光普照,温和的阳光照的人浑身酥软。
北堂东城区,素来热闹异常的东城大道,龙空轩在每日例行的一个时辰整顿后,又展开了一天的营业。
早上的生意有些冷清,帐台前的美丽女子扫过厅中几道寂寥的身影后,便是低垂着头,用那纤细的玉指快速拨弄起算盘来。
如在平时,贺新兰这个时候还在深睡着。可不知怎的,兴许是觉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贺新兰昨夜辗转难眠。这不,今日又起了个大早。
“究竟是谁要来呢?”贺新兰核好了昨日最后一笔账。她搁下算盘和账簿,有些心神不定的看向门外。
事实上,她感觉很准。也正在她垂眸思量的时候,忽然惊愕的发现一辆白玉辇车疾驰而来,停在龙空轩门口。
白玉辇车前,两匹毛光雪亮的汗血宝马正低喘着起,高傲的发出低鸣。
如是平时,区区一辆马车,贺新兰根本不会在意,但这一刻她整个人肃然起敬!因为她认得这辆车,这是皇室的辇车!这等皇室辇车,再配上两头汗血宝马……车中之人的官级至少也为正一品啊!
“这……究竟是谁?”
贺新兰赶紧迎了上去,这一大早的皇室的辇车怎么会到龙空轩?
车帘掀开,当贺新兰看到出来的老者后先是一惊,来人居然是最近闹腾的满城风雨,那位千金买画的北堂大学士——柳长卿?!嗯。不对。似乎在他身后还有两人……分别是一名玉树临风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始终低垂着头服侍中年男子左右的老者……
对于这二人。那名中年男子贺新兰并不认得,但她对那名老者却有那么些印象,具体的名字她说不出,但知道对方的来头很大,好像是宫中的一名太监,目前东厂的掌舵人。
心中正思忖着,三人已先后跨入门槛而来。
“柳师傅到此,真是有失远迎。小女子新兰有礼了。”贺新兰上前,端庄行礼,婀娜多姿。礼数上找不到半点瑕疵。
“这次为急事而来,柳某多有叨扰,请贺掌柜一同前往内间一叙如何?”
“柳师傅哪里话,若是有用得到新兰的地方,只管言明便是了。”贺新兰微笑,连忙移动莲步将三人引入三楼的天雅间,这间雅间平日并不对外开放,是专门用来应对皇室权贵的。
“梅玉。兰玉,竹玉。菊玉,还不过来沏茶招呼客人?另外通知火房厨房立刻开工!”走到二楼的时候,贺新兰轻喊了一声,梅兰竹菊四个酒楼丫鬟连忙排成两列迎了上来。这是龙空轩最漂亮的四个丫鬟,待遇极高,也是龙空轩专门从茫茫人海中挑选出来,专门服侍权贵们的人。
“贺姐。”
微微对贺新兰躬了一礼,一个身穿粉妆的丫头站了出来,这是梅玉,也是四个丫鬟中的主事。
“梅玉,怎么回事?”见到梅玉有些为难的表情,贺新兰问道。
“潘公子昨夜宿醉,一直在天雅间中不出。”梅玉蹙着眉头,说道。
“这个潘武!前日无故打我酒楼工人,我已将他驱逐龙空轩,列为黑名单中。他是怎么进来的?”说起潘武,贺新兰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原本以为借故将对方开除后,对方就不会纠缠自己了。哪料此人竟是如此难缠。
见状,柳长卿本着低调,徐徐摇头道:“既然这公子已经醉了,就不打扰他休息了。这次我们来找贺掌柜是有急事,随意找个包间商议就好。”
“那便委屈三位了。”
贺新兰点点头,刚欲将三人带离,哪料天雅间的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一个身穿淡银色丝绸的年轻人醉步虚浮的走来,一把拦住贺新兰的腰,调笑道:“新兰,来来来,陪我喝一杯!我舅舅……我舅舅是武亲王……嫁给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潘公子,请你自重。”贺新兰突然脸色一变,重重推开潘武。
“臭娘们儿!你敢推我?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可知道这皇都中,想和我潘武上床的有多少人?”潘武醉意上头,被推了一下,觉得极没面子,顿时怒了,怒瞪着贺新兰,三两步急走到她面前,啪的一声甩了贺新兰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甩在贺新兰右脸上,贺新兰白净的玉容上顷刻间多出一道火红的掌印,她捂着脸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跟我回去!”
抽完这巴掌,潘武依然一脸凶神恶煞,拽着贺新兰的手往天雅间拖去。
“这位潘公子,请你立即松手。”柳长卿道。
“你个老帮菜,也不会去撒泡尿照照镜子,敢和老子抢女人,不想活了吗?”潘武醉酒,眼中迷糊糊,认不得这老者是什么人,指着鼻子就是一通骂。
“哼,年纪轻轻,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而且污言秽语不断。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父母教子无方。”后方,身着一袭白袍的中年男子也听不下去了,三两步走上前,直接用折扇拍开潘武的手。
“妈的,你敢打老子?来人,将这些人给我丢出龙空轩!”潘武马上对自己身后的几名护卫挥挥手,大声喊道。
那几名护卫,应声后便是急冲过来。他们一直跟着潘武,这种事可没少干,早就习以为常。反正出了事,也有这大少爷担着,他们只管奉命行事便是。
整个望月城,有千百万人口,而真正见过当今国主的除去皇室重臣外,基本上没有。就算有很多人知道北堂贤这个名字,可也从没有人见过北堂贤本人。
北堂贤很少出宫,平日里一直深居宫中,处理朝政事物,就算偶尔出宫也是低调行事,穿着打扮只与一般世家公子相当,也不会惊动他人。
所以,直到这个时候,周围还没人认出北堂贤。
龙空轩中围观的看客越来越多,他们知道这三个人要倒霉了,纷纷叹息。这潘武仗着舅舅姜亲王,行事向来嚣张霸道,被他盯上基本就没好果子。
那几名护卫狞笑着冲来,这几个人无疑都是练家子,有一把好力气,拳脚立刻施展开来,马上要将三人抓住。
北堂贤看着这幕,安若不动,边旁的陈时俊在这时陡然爆射而出,对面几个守卫只感到眼前人影一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抓住了脚踝,直接从三楼被甩下下去,重重砸到一楼的地砖上。
砰!砰!砰!……
富有节奏的落地声响起,很快这一众守卫被全部解决。
“呼!”
这一切还没结束,只见陈时俊飞快的闪身到潘武身边,一把扭过对方胳膊。
“咔!”清脆的响声后,潘武只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醉意大解,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舅舅是什么人,你……”
啪!潘武话没说完,陈时俊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道:“哼,武亲王若知道有你这么个侄儿,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周围所有人都傻了,都震惊的看着楼上的三个人影。这三人到底是谁啊?连潘武都敢收拾?!
潘武定了定神,仔细打量眼前的三人,忽然轻笑起来:“哟,我当是谁,这不是传闻中搜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千金买画的柳皇傅吗?”
啪!
话音刚落,潘武只感到脸上一辣,又被抽了一个巴掌。只是这次打他的,不是眼前这个老者,是另一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
正当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时候,只见那名只身一人就收拾了潘武全部护卫的老者又开口了:“老爷……此人该如何处理?”
“派人押去姜楠府邸。既然他父母不好生管教,便让他这个舅舅教教他如何做人。”留下这句话,白袍男子径直走开了,赶忙向贺新兰询问那作画高人的事情。
潘武怔怔的看着三人离去,心中正想着该如何报仇。直至一群皇家侍卫出现,他才明白自己今天是真的撞到铁板了。
……
“老爷,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了,他在火房工作。”贺新兰将北堂贤引到了火房。方才她得知了这名白袍男子的身份,到现在还有些震惊未定。而让她更加吃惊的是,对方来找的人,竟然是那个被自己利用过的林姓少年。
这个林姓少年究竟是谁?有什么身份?居然能让当今圣上屈尊来访?(未完待续。。)
第三六二章 热与静
“贺掌柜确定?”感受到火房外逼人的热度,柳长卿微微一愕。他怎么也无法将那烧火的柴夫与那作画高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你们要找的是林凡,那就只有这里了,龙空轩中姓林的伙计不少,但是叫林凡的却只有一个,绝对不会有错。而且……这个林凡还是我新招的伙计,我对他印象很深刻……”贺新兰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尴尬了。之所以印象深刻,这个理由没人比她更清楚。她心中思忖着,若是这个人真的与皇室权贵有关系,自己必须要好好补偿补偿才行啊。
“火房里很热,要不要叫他出来?”
“不必……既是不请自来,理当主动探访,以表诚意。”北堂贤一摆手,却是打开了房门,径直走入其中。
身后几人陆续接踵而至,进入里面后,北堂贤只感到一股热气迎面而来。这里的热度惊人,尚未入夏就是如此,北堂贤无法想象若是在夏天,这里的人该承受这种温度?
陈时俊运转灵力,架起一道屏障驱散了这里的热气,在贺新兰带领下深入火房。火房的大汉们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手中的动作同时顿住了。
他们一个个虽都是大老粗,书读的不多,但不代表没有见识,很多人一下子就认出了柳长卿,脑子都有些糊住了,想不开这样一个北堂一品大学士,深得圣心的人物,怎么会来到龙空轩中最难熬的火房?
贺新兰美眸微动,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角落里道:“老爷看看。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他?”
所有人目光望去。只见到一个身着青色工夫的少年。正手持一把火钳,夹着一捆柴火送入火口,兹拉兹拉的冒着火星。
少年背对着一众人,专心致志的工作,根本没在意身后的目光。
此时,火房刚刚开启工作没多久,尚不是火房中最热的时候,但若是常人在这里待上片刻。绝对会大汗淋漓。可让人惊奇的是,这个少年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这里的热度似得。完全与其余赤身**还布满汗珠的大汉不同,他穿戴整齐,浑身上下没有一滴汗渍。
他静的出奇,静的神秘,让人远远看上去就能感受到一股舒爽的凉静。
他就是作画高人?
柳长卿不敢确定,他走近几步,看到了少年的侧脸,第一印象便是怀疑。因为这个人太年轻了,与他心目中的作画高人实在相距甚大。他有些迟疑的看着对方。看着这张脸,极力的想看出些什么。却感到那宁静的面庞下。有着几抹难以言明深邃。
他为一国大学士,除去教导两位皇子外,还要教导国士院上下数万子弟。可谓是阅人无数。但这一刻,柳长卿惊愕发现,自己居然看不透这少年。
柳长卿虚眯着眼,看着少年极度静谧的背影,愣的出神。渐渐地,他有种错觉,只感到这道背影与当天在坊市上那道神秘卖画人的背影叠在了一起,忽然让他心神一跳!
这一刻,他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肯定,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那名卖画高人的弟子!
常言道,文者,宁静致远。作画的时候身空心静,作出的画也就愈发传神入微。在这少年身上,柳长卿就感觉到了这种静的感觉。甚至于,这种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或者说已经在“静”这种境界之上了,多了一种“寂”的意味在里面。
柳长卿出神的看着少年的背影,发出微微的一声自嘲。他从文数十年,阅书无数,积累而来的静意,与这少年想必起来,实在差的太远太远……
“贺姐,你找我?”卓一凡盖上了火口,平静的看向身后的几人,这几人来找他早在自己意料之中,因此并未感到惊奇。
贺新兰摇摇头,面容略带笑意的同时转向了柳长卿三人,旋即对火房中的一众大汉说道:“都熄火吧,出去一下。”说完,她对三人微微一躬礼,自己也退了出去。
很快,火房中的人都走光了,只留下卓一凡与柳长卿三人。
“小兄弟,你就是林凡吧?”
见到人都走光了,柳长卿才含笑看着他,“那幅妖物图,可是你作的?”
卓一凡毫不犹豫点点头:“正是在下拙作。”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得到明确的答复,柳长卿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包括背后的北堂贤与陈时俊在内,皆是感到浓浓的震惊!
“这幅画真是神了啊!”柳长卿赞叹不已。
“只是随手涂鸦罢了,说不得神奇,与我师傅相比,简直是天壤之距。”卓一凡一挑眉,看着对方。
既然他装了一个师傅,自然要装到底,只有他自己技艺越强,才能彰显他背后师傅的强大。
北堂贤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神人存在的,对于他而言,这个少年就是一个神人,他们举国上下搜寻的法宝,还不如对方随手一涂鸦,实在叫人有些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如果北堂,能有幸拉拢到这位少年……想到这里,北堂贤彻底激动了,简直比他登基的那一刻都要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心绪,恭敬问道:“冒昧问一下林兄弟,家师尊姓高名?现在又身处何方?”
若是有皇室权贵在这里,一定会感到吃惊。
因为这里的三人个个在北堂地位超绝,一人是当今圣上自是不必多说,另外两个,一个是正一品北堂大学士,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地位甚至超过丞相。另一个则是如今东厂首领,当今圣上手下第一高手。三者在外出行,从来只有别人向他们行礼叩拜的份,如今却同时对一人行礼,这种场面着实令人震撼!
卓一凡看着三者,淡淡道:“家师云游四海,行踪无定。前些日子卖了画,给我留下几锭银子后,便离去了。我出生在北堂边域,很小的时候就遇上了师傅,传我画技。”对于身份卓一凡并未刻意造假,林凡的身份是很好的掩饰,而且若是对方查起来,也有案可循。
北堂贤老脸一红,道:“这……都是在下冒昧了。希望林兄弟不要介怀……家师画技高超,又云游四海行踪无定,想必定然是宗门中的高人了,这等高人的确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过问。”
尽管北堂贤说了不过问卓一凡师傅的事情,但还是想旁敲侧击出一些事情来。毕竟这是传说中的宗门高手,若是能拉拢来,对北堂绝对有大好处。
天域中,尽管北堂与南郡两国加起来几乎九成九的人都是凡人,但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宗门。因为在他们眼里,宗门之中都是出仙人的地方。
如今北堂与南郡关系看似平和,实则水深火热,一旦交战,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但如果能拉拢到宗门力量支持,这种局面就会改变!(未完待续。。)
第三六三章 心境
卓一凡岂能看不出北堂贤的心思?他一笑:“师父与我说过,他只是一介隐士散修,并非宗门人士。”
北堂贤听后,感到十分羡慕:“隐世好啊!世道纷乱,若我能有机缘放下这帝位,放下这一国之责,过着山野隐人,闲云野鹤的生活倒也是极好的。你的画技已然骇世,令师的画技与心境想必更为高超,也许那些宗门中人都远远不及吧。”
对于北堂贤而言,这些传说中的宗门仙人已是传说中的存在了,这些人的修为心境都绝非常人可及。他顿时有些好奇,这个少年的师傅究竟是何等境界,又是何等心境?
“放下一国之责,功成身退,倒也豁达。陛下能如此心意,实属国民之幸也。”
卓一凡看着他,表情依旧淡然,说道:“师父的修为我不知道,但他老人家的心境,身为徒儿还是能感受到些的。归根结底,可以归为八字。”
“哪八字?”场中三人目光均是一亮,生怕漏听了一字,他们知道这种机会难能可贵。
卓一凡目光一定,缓缓说道:“如我无心,无欲无求。”
这八字平凡而又深邃,三人乍然一听,却也没觉得什么稀奇,但细细品味后,却如吃了蜜饯般,越嚼越有滋味。
尽管北堂贤与柳长卿都是凡夫俗子,但这八个字依然是令两人浑身一震,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若有恍悟。
卓一凡让三人思索了片刻后,继续提点道:“这八字真言。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但道理是一样的。下面我说说我的理解……”
“如修者。放弃杂念,无求无欲,为修行而修行。其所能及之彼岸,就愈加深远。”
“如文人骚客,放弃杂念,无求无欲,为词藻而钻研。其诗词歌赋,就愈加珍贵。”
“也如帝王国君。放弃杂念,无求无欲,为一国而尽责。其举国之力,就愈强盛。”
“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俱全,若无法做到十全十美,那只专心做一件事,这件事若是做得好,就是十全九美,也不枉此生了。”
“原来如此!”
北堂贤喃喃自语。目光中流露出一份浓浓的敬佩与骇然。少年这番犹如醍醐灌醒的话顿时让他有些明白,为何那位高人要收其为徒了。因为少年的悟性。着实让人发自内心的震撼,若是再假以时日,这少年想必不出多久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
回想这八字真言,回想着少年的话,柳长卿不禁长声一叹,感慨道:“可笑我五岁从文,到现在七十岁,整整六十五载,本以为心中了然一空。没想到今日才发现居然还有这么多漏洞,当真是白活了啊!”
柳长卿一脸激动与感概交杂的神色,卓一凡看了心中一叹,这便是凡人了吧,当有所成后自以为了得,却不明天外有天的道理,不过现在明悟却也不晚。
于是,卓一凡道:“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柳皇傅有如此明悟,倒也不晚,日后一定更有所成。”
柳长卿摇摇头,苦笑道:“林兄弟别叫我皇傅了,与林兄相比老朽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若我在入土前,能从林兄这里得悟,知道我的本心所在,哪怕万分之一,也死而无憾了。”
柳长卿的话带着些萧瑟,就是卓一凡听了也不禁感概,自己若不是能得到《万物天衍》之法又有幸得到高人指点,只怕是连柳长卿这份心境都没有吧?最多只能借着这残体为了仇为了恨无限的纠结下去,最后在这北堂的边域中一点点落魄,抱憾死去……
柳长卿回味了很久,终道:“林兄你我一见如故,若是林兄不介意,你我就做个忘年之交吧,日后相见不论辈分,不论兄弟,同辈相称如何?”
现在世俗之人大多都被一颗心所桎梏,就凭柳长卿能够看清自己这点,卓一凡对他也身有好感:“是林凡高攀了。”
“不不,是柳某人高攀了才是。”柳长卿客气道,旋即转向北堂贤:“陛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这龙空轩中请林兄弟共饮一杯如何?”
“长卿提议尚好,不知林兄弟意下如何?”北堂贤也笑了起来:“另外,日后在林兄面前也别叫我陛下了,大家都兄弟相称吧,免得弄得生分了。”
卓一凡微微思量后,便答应下来,道:“柳兄,北堂兄,还有陈兄,对于我师父的事情,还请三人一定保密。”
虽然卓一凡故意捏造了一个师父来掩饰自己,接近皇室,但是还是要小心一些,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那躲在暗处的“新天地”。
北堂贤当然知道卓一凡的疑虑,旋即道:“林兄弟放心,今日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你知,就只有我等三人知道,绝不会泄露出去。不过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事相求林兄,不知林兄可否将那妖物点上眼睛?”
“不行。”卓一凡摇摇头。
北堂贤脸色一尬,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直截了当的拒绝,忙说道:“家师说的两万两黄金,我一定照价支付!”
“并非钱财的问题。林某既有幸与众位称兄道弟,又怎能收这钱财断了情义?”
“林兄抱歉,是我唐突了。”听到这里,北堂贤老脸一红。
卓一凡看了北堂贤一眼,随意一笑:“点睛之事,且留着罢。等小皇子十五岁成人时,我会亲自过去将眼睛点上,当做礼物。”
“此意尚好,就全凭林兄做主了。”
北堂贤大笑起来:“陈公,通知贺掌柜在天雅间设宴,我要与林兄弟共酌一杯!”
陈时俊微微点点头:“是的,老爷。”
当贺新兰听到北堂贤要请卓一凡吃饭,不由露出惊容。北堂贤是什么人,北堂国国主,当今圣上啊,居然如此恭敬的请人吃饭?貌似与他关系最好的柳长卿都没这待遇啊。
更让她掉眼珠的是,北堂贤似乎是勾着林凡的间从后方中走出的,而且两者明明年龄相距甚大,谈话时居然以平辈的模式相处论交。
这个林凡,究竟是何方神圣?(未完待续。。)
第三六四章 金银二老
这一夜,四人在天雅间中相谈盛欢,一醉方休直到天明。
而林凡这个名字,也成了龙空轩近来最热门的议论对象。风头之盛甚至盖过了柳皇傅千金买画的事。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的真实身份,因为能让一代国学大士屈尊相邀共酌的人,其背后来历绝对不简单。
不过很多人又想不明白,倘若要是来头真不小,那又何以来龙空轩当一个火夫呢?这可是龙空轩中最累人的职业,能在里面吃苦的人也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急需赚钱养家,否则谁会愿意待在这样一个油闷又热的地方烧火受罪?
可让人费解的地方就在这里。
一个能让一代国学大士请客吃饭的主,能穷到哪儿去?可这个主,就偏偏愿意在火房做事,连贺新兰让他做龙空轩掌事的邀请都拒绝了,对此许多人都感到不解。
言而总之,林凡这个名字,就在这一夜中热闹起来。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在东城,乃至皇宫中都有了名气。
后来,这个名字传到了潘武的耳中,当即将他吓得大病了三天。因为他不久前才叫了几个人将林凡教训了一顿,天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告诉北堂贤,替他出一口恶气?
潘武蛮横不错,但他再蛮横再硬气,还能硬的过当今国主圣君不成?
经过这么一出,这位爷算是彻底收敛了,跟个守寡的妇人似得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龙空轩都不去了。直到有一天。姜王府的老总管登门拜访。让他去姜王府一趟,才胡思乱想的出了门。
来到姜王府,他便直奔青园中,抱住姜楠的大腿,嚎哭起来:“舅舅救我!不要让国主治我的罪,我再也不敢了!”
“起来,堂堂七尺男儿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给你十息时间。给我停下来,不然就滚出去。从此以后,别说是我姜楠的侄儿,老夫可丢不起这人!”
武亲王淡淡的说着,语气很冷,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潘武虽然爱闹,却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自己还未被彻底放弃,连忙抹去泪,止住哭声。
“你可听过一个叫林凡的人。”
武亲王扶着院中石椅。面色冷冷的发问道。
潘武只感到身上凉飕飕的,被这道眼神逼出了一身冷汗。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嗯?”看见潘武不回答自己,武亲王冷嗯了一声。
这冷嗯之声弥足慑人,整个青园中温度都骤降了不少,分明已经快要入夏了,潘武仍然感到浑身冰的发凉,有种冻僵的错觉。
“回舅舅……听,听过……”潘武低下头去。
他倒是知道自己舅舅的性子,面对他的时候最好还是老实回答,若是撒了谎,轻则板杖,重则割舌。这些规矩可不只是对管教下属,就算是身边的至亲也一样,哪怕是父母……
武亲王抿了口茶,徐徐道:“那你可见过?”
“见,见过……”听到这里,潘武已经知道姜楠已经知道自己派人打了林凡的事了,不由一阵紧张。
“对于此人我很好奇,相信你也很好奇。前些日子宫里有一桩奇事,我怀疑与他有关,打算派人去查查。可是在此之前,我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武亲王道。
“此人,他……我……”
“你不必紧张,如实说就好。你也知道此人与圣上的关系。若圣上真动了怒,我顶多保你不死。但你若是让我满意,我不介意为你再擦一次屁股。”武亲王毫无表情的说。
“回舅舅,此人在我眼里只是个山野村夫,穷小子一个而已,没有任何价值。”潘武硬着头皮道:“前些日子我与他发生了些矛盾,派人将他收拾了一顿,结果这人至始至终缄默,甚至连手都不敢还,又瘦弱又没骨气,简直可笑极了。”
“你派的几个人?这几个人什么境界?那人伤势如何?”武亲王一听,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略微思索后,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一共三人,炼体中期。我只让他们教训一顿,别在龙空轩中闹出人命。我记得很清楚,那小子当时被揍得鼻青脸肿,肿如猪头,我还去羞辱了他一番。”潘武如实说道。
“他没有伤到筋骨?”
“没有。”潘武想了想,摇摇头。
“好了,我很满意。你的事,我会想办法帮你摆平,不过最近还是收敛些为好,东城的龙空轩暂且就不要去了。”武亲王告诫了几句话之后,摆摆手道:“你去吧,早些回去。莫要让姐姐担心。”
……
送走潘武后,武亲王走到大殿中,尚在殿外便听到里面低低的交谈声。
武亲王倒也不见怪,走进殿中后命左右侍从退下,向殿中分坐两侧的银衣道人与金衣道人躬了一礼,道:“姜楠,见过二位仙长。”
金衣道人摆了摆手,随口道:“武亲王何须拘礼,坐吧。”
“武亲王出去半天了,调查的如何?吴氏兄弟乃是我宗重要子弟,突然失踪,总要有个交代才是。”银衣道人开口道。
“姜楠刚刚查到些眉目,只是暂时还无法确定。”武亲王道:“不过姜楠却有一事,两位仙长一定会感兴趣。”
“哦?”金银两道皆是挑起眉头,满脸不屑的神色。
“我查到一个有趣的小子,随手作出的画,竟能成为法宝。”说到这里,武亲王看到两位道人神色一滞,旋即笑了笑:“前几日,柳皇傅千金买画一事想必两位仙长也有耳闻。而那幅画,正是那小子所作。而且在宫中大发威能,重创了我一名炼体圆满的部下。”
“此话当真?!”两人神色一惊。
“姜楠可不敢诓骗两位仙长啊。”武亲王阴阴笑着:“我还查到,这小子其实是从边域来的,而且有个师父,自小在边域传授他画技。一个月前,师徒两人才赶到这里。如今徒弟在龙空轩火房做工,师父暂且行踪无定。”
“恩?一个月前来到这里?吴氏兄弟的消息好像也是在一个月前断的!那武王你的意思是……”听到这里,金银两道人不由露出疑色。
“所以姜楠才说暂时还无法确定。但以两位仙长的本事可以去试这小子一试。就算这小子与此时无关,但他画的那些画,也是无尽的财宝啊,若是掠夺过来,二位对宗门的贡献可就太大了。”武亲王笑了笑,旋即镇定思定,说道:“只是,他那个师父行踪无定,既不知境界来历又神秘,不知是否在暗中守护着他……”
两位道人脸色阴沉,心中不停思量着,旋即其中一名金衣道人上前一步,冷冷说道:“哼,我金银二老在宗门中也是一方人物。他师父再强也只是一介散修而已,怎敌我正统修者?我们就去会会他,看他待我们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六五章 画地为牢
自从知道卓一凡与当今圣上的关系后,贺新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后悔,尽管卓一凡什么也没说,但贺新兰知道对方恐怕已经在心里深深的记恨自己了。
然而事实上,贺新兰想多了。
对于贺新兰利用自己,招来潘武一顿胖揍的事,卓一凡只当做凡人生**验。其实,他还要感谢贺新兰,因为这么一出,使他在凡人之中的生活更加圆满。这对感悟道意很有益。
不过贺新兰不这么想,三番两次找上他要替他换工作。卓一凡实在经不起这女人的软磨硬泡,最终答应了火房副总管这个职位。
为了补偿,贺新兰特意在火房边上造了一间新舍,作为副总管室。而卓一凡也就这样在里面住了下来,清早出了门右转就能直达火房,倒也方便。
副总管室很豪华,其布局格调甚至超越了天雅间,分为内外两间。内间主以休闲娱乐为主,甚至还有一口巨大的汤池。
每日工作结束后,卓一凡都会邀请火房一众兄弟们来内间泡个热澡。他还特意在内间多设了几间床榻。火房的弟兄们若是累了,可以在直接在里面休息,不回工舍也没关系。
就这样,因为卓一凡的缘故,被人们唾弃、厌恶的火房,成了一个让所有人为之羡慕的场所。
而不知不觉中,卓一凡也成为了火房的一部分,与这里的生活,与这里的人合一。
他的大方、热络。深得火房这群大老爷们的心。每个人对他诚心以待。甚至达到了肯为他卖命的程度。
……
这天夜里,天空一片清明,不见星月。
火房中的人一些在泡了澡后回去了,另一些实在累得不行便在内间中歇息。
卓一凡在内间小憩的一会,移步到了外间的桌台边,他抬眼望天,沉着了好片刻,徐徐酌了一壶酒。酒水划过肚肠。这种辛辣、甘甜的滋味,却是饱含浓重的凡气,冲去了深埋灵魂的那股凶煞,同时也削淡了修者世界那股血海尸山的杀戮之气。
这一夜很平静,但是龙空轩门口,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金长老,此子随手作画即成法宝,那他的师父只怕不是寻常之辈,万一同是修出了那种力量的强者,我们这种境界的。就是再来千个万个,也不是对手啊。”银衣道人望着人进人出的龙空轩。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这不可能。”金衣道人闻言,立刻摇了摇头,说道:“宗主大人为了感悟道意,甚至不惜自损修为,又耗费了将近百年才险象成功。这几年里,多少来自曾经地域的高手模仿宗主大人,走他那条感悟之路,结果都失败了,甚至有很大一部分落得终生止步的下场。所以,要修出道意,何其之难,你我都很清楚。”
“况且,来到这一域,要穿越门扉,新天地一直有人在那里看守,所有进入地域的人都有明确记录。这个叫林凡的,我已经叫人查过,根本没有记录,只是天域土著而已。既是土著,他的师父很明显也是这一域的人。”金长老摆摆手,轻笑道:“呵呵,对付两个土著而已,还有什么好怕的……银长老,你说呢?”
“道意难修,自古难成。既然是两个土著,按常理来说,自是不会有什么作为。只是这一域中,并非全部都是凡士,还有一些隐秘的存在。我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万事还是谨慎一些来得好……”银长老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跟着二者身形一闪,轻若羽毛一般,只一闪身就进入到了小院中。
他们早查到了卓一凡的住处,寻找起来并不困难,二人来到那栋新工舍门前,以灵识一扫,却惊奇发现对方正在外间作画。
“嗯?有意思,此子居然在作画?且看看他在画什么。”金衣道人深吸一口气,凝练灵识,盯着地上那副怪画。旋即眼中露出浓重的惊骇之色,待惊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贪婪。
“金长老,这幅画……”银衣道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激动不已。
“太久了……自离开地域之后,太久没有感受到这股气息了……”金衣道人也激动直哆嗦:“这是神性啊!此子真是奇了,随手一作画,居然能显露神性!”
两个人震惊是一定的,如果说这作画的少年修为高深莫测,所做的画能表露出神性来倒也没什么奇异,可偏偏他们已经反复查看过,这少年身上分明没有半点灵力,完全是一个凡人。然而却能画出神性,这种发现对二者而言,弥足震撼。
要知道,现在很多人效仿新天地宗主靠自损修为的方式来感悟道意,而最终他们往往不慎破坏了体内神性,而在天域中又没有神性来修补,因此才导致了终生止步的局面。
所以,神性的重要在天域中已是不言而喻,对很多人而言这简直是拯救他们的神丹妙药。
“神性啊!好浓的神性!这是巨大的宝藏!”金衣道人大笑,眼中贪婪之色更浓,袖子一甩,顿时房门被打了开来。
另一个银衣道人,则是一进门就抛出乾坤壶,将桌上的画作尽数收纳其中。
卓一凡放下画笔,拍了拍灰,从地上站起来,平静的看着两人:“劳烦二位动作轻些,别打扰了我兄弟休息。”
“小子,我问你,这些画你是怎么画出来的?”金衣道人看了看卓一凡,灵识再次一扫,更加确认了对方是个普通的凡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当然是用笔画出来的。”卓一凡淡淡的说道。
“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金衣道人哼了一声,继续问道。
“这位仁兄,你声音太大了,会吵到我兄弟休息的。”
卓一凡目光一扫,看到画桶,桌上的画都空了,旋即对二人淡淡开口:“桌上五副妖物图,画桶中十副禽兽图,一共一万两黄金。二位夜半到访买画,真是承蒙二位惠顾了。”
“呵呵,小子,既然你装疯卖傻不肯说。那就只好跟我们走一遭了。”
“看来,二位是没钱了?”卓一凡声音平平,说道。
“对,我们就是没钱,你奈我何?”金衣道人冷笑起来。
“看来二位是故意找茬的了,若是二位不给我一个交待,那么……”卓一凡眸光淡淡,轻轻俯下身,在地上那副画上添了一笔:“……今日一个都别想走。”
在这一笔添下的瞬间,金银二老两人神情顿然一滞,他们这下终于看明白了少年此前在地上画的是什么了,居然是一个牢房!
如今少年添上了这一笔,却是将牢门给拴住了!
而他们两人,正深处这牢房中,浑身上下变得无比僵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住,居然动弹不得!
“呵呵,这是画地为牢,师父教我的手段。我很久没用过了,倒是变生疏了。”看着二人无比惊愕的眼神,卓一凡徐徐地解释道。
“你……你你……”金银二老惊得说不出话来。即便他们再愚钝,此刻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少年绝非普通人,非他们能够招惹。
“一万两黄金,有么?”
望着牢中二人,卓一凡声音平淡,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六六章 撞到铁板
如果此时,金银二老再看不出眼前这个年轻人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那么他们百年来所积累的道行就算是白修了。
双人四目皆是大张,惊恐万分的盯着脚下以画笔铸就的牢房。
显而易见,这个少年在地上画牢房,显然早知道他们要来。甚至还知道他们要来闹事。金银二老想不通这次的行动究竟是怎么败露的。在这一刻,他们只觉得身上上,就是灵魂都冒着层层冷汗。
不知怎地,二者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只觉得有一双能够洞悉魔眼,正潜伏在他们灵魂深处不断窥伺着、扫视着他们。让他们凶性毕露,逃无可逃。
撇去这点,更令二人惊骇的,还是少年这画地为牢的本领。
这种本事,他们不曾听过,几乎见所未见。但此时此刻心中的这种骇然,或许将令金银二老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
他们的的确确的被禁锢在牢房里,而且还是画出的假牢房中。一股仿若来自地狱九冥般寒冷,幽冥的神秘力量缠绕着躯干,使得他们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金银二老在地域中曾经也是金丹级别的强修,尽管现今修为倒退了,但这几百年来的修行经验却不是假的。虽不说是博古通今,却也见多识广。
然而,在这一刻,他们竟然无法判断这股神秘力量的来源,这种力量简直像是四不像,像灵力又非灵力,像神性又非神性。像精神力却又非精神力。但却比任何一种力量。都要霸道强硬。慑人心神。
“啊!你……”与眼前少年目光相交的刹那,金银二老突然不受控制的叫出了声。
眼前的少年完全变了,身上的书卷之气,居然被浓浓的凶煞之气所替代。原本清澈的眸子里,被地狱深渊的无尽魔气所侵染,一头乌丝也转为了浆红色,似来自九冥地狱的岩浆。
这一变,来的太过突然。眼望着一个还透着稚气的少年变成了魔神,二人皆是震惊失色。这种震撼就好比一只渺小的蚂蚁,突然摇身变成了豺狼虎豹,使得他们难以接受。
“二位如此穿着,并不像是穷酸之人,区区一万两黄金而已,都没有吗?”清冷的话语牵回所有的思绪,金银二老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少年还是原来的少年,所有的所有都重归常态。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过眼幻觉,已经烟消云散了。
少年正看着他们。手拿着画笔默立在他们跟前,面庞清秀,眼如辰星,依稀还流露着稚气。依然,是那么的平凡。平凡的仿佛只是尘世中的一粒沙子,丢入一片汪洋里便再也找不到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灵力波动,更是没有煞气,清澈的像一波清水。
但饶是如此,两名道人此时也不敢再轻视这个少年了。他们无法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个凡人会令他们感到一种临近死亡的惊恐。
只觉得,这个少年,诡异!诡异的叫人害怕!诡异的叫人不敢靠近!
“真的没钱么?”卓一凡声音平淡,看着二人。
金银二老默不作声,心中浓浓的惊愕感已经令二人完全忘却了来这里的初衷。只是面露尴尬的摇了摇头,想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哎……看来你们真的没钱,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必须要补偿些损失才行。”卓一凡叹了口气,径直走入地牢,往银衣道人腰间一抓,拿走了乾坤葫芦,举起画笔轻描淡写的在葫芦底画了一口黑洞,顿时那银衣道人面色一红,喷出一口鲜血。
他眼中骇然之色更浓,卓一凡这一笔,居然强行扯开他与乾坤葫芦的联系。换言之,这葫芦里的东西,少年可以任意夺取。
轻轻一倒,其内被银衣道人夺走的所有画卷随着一道道流光飞出,重归桌面、画桶,原封不动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接着,他再一倒,葫芦里又喷出了许多东西,大多都是丹药之类,对于这些东西卓一凡看都不看,随后他目光一亮,伸手像那半块红玉抓去:“你们半夜三更来捣乱,这半块碎玉,就当做补偿吧。”
金银二老看清了卓一凡手中之物,皆是变色:“前辈,这……”
“夜深了,到此为止吧。我要休息了。”卓一凡说着,随手一抛,乾坤壶立刻被送到那银道人手中,旋即他取出一幅画,陡然将之展开,那是一副雪景图。
随后,两人只感到呼呼的雪声迎面而来,身体皆是不由自主的飘起,被一股神秘力量推出门外。这一飘,就是数十里,最后落在了青玉山中。
二者眼中惊异错乱,只觉得这个少年太过恐怖,而且这还不是地域修士,只是一名土著啊!什么时候这平凡的地域中多了这样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强者?
而且更糟的是,经了这么一遭祸事,血傀玉也丢了!
这是大事,绝对有必要报告宗门!
二人互相对望一眼,心中镇定思定,打算连夜赶往新天地的落脚点,第一时间将此事报告给宗主。
但岂料,正欲走的时候,两人的肩膀上却是悄无声息的多了一只手,将已经离地半尺的金银二老拽了下来。
“两位洗劫了老夫徒弟,就这么走了,恐怕不合乎常理吧?”冷冷的笑声,听得两人身子不禁一抖,二者回过身,却看见一个举着破斧,背着竹筐的老樵夫,正沉着脸,负背双手,阴阴的盯着他们。
金衣道人惊愕,急忙用灵识扫了一遍,发现这老樵夫似乎也是个凡人,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他丝毫不敢大意:“你就是此子的师父?”
“不错。”老樵夫笑了笑。
“那前辈可知,令徒已经惹火上身了。”银长老哼了一声:“他夺走了我宗门之物,前辈若是不想令徒落得被全天下宗门追杀的下场,还是请前辈劝劝令徒,将那块碎玉还来吧。此等神物,并非凡人可以染指。”
“凡人?”老樵夫看着二人说道:“两位居然被一个凡人欺压到这等地步,不觉得可笑吗?我看了很久了,对我徒弟的表现很满意,而你们两个,手段如此卑劣下作,居然忍心对一个凡人下手,简直是道界败类。”
“你……!”听得对方所言,金银二老震惊的呆滞住了,想到这老头一直在监视他们就一阵毛骨悚然:“你绝不是这里的土著!你潜伏在这里到底有何目的,我等是宗门派来,这次若回不去宗门一定会派人调查,到时候你和你徒弟一个都跑不了!”
“哦?是吗?”老樵夫眼神略显阴沉的看着两人,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好了。你们宗宗主只是修出了道意,优越感有这么强?我指点过无数人,最快的一个仅用了十年时光便悟出了道意。你们刚才见到的,是老夫的新弟子,以他的天赋,只怕是要打破老夫这里的记录了。”
“你到底是谁!”两人大骇,对眼前此人已经吓得不知所云。纷忙祭出兵器应敌。
“死人,没有必要知道。”然而,老樵夫根本没有留给他们任何出手的机会,双眸淡淡一扫一脚向前踏去,硬是将撕扯而来的光华震碎了,同时另一只脚迈出,一股劲风撕面而来,两人只感到浑身犹如车裂,轰隆一声化作两团飞灰,消散不见。
随后,老樵夫看了眼二人消失的地方,背身取过破斧,走进了山林深处。(未完待续。。)
第三六七章 千金画舍
时日流逝,不知不觉卓一凡已当了两年火工了。这两年中那老樵夫再也没有出现过,更是没有人来找他麻烦。老樵夫不辞而别,贺新兰也很无奈。因此火房的总管之职,顺理成章的落到卓一凡头上。
两年时间,火房的改变很大,多了好几个通风口,不像从前那般炎热,伙食也变的比以前更丰盛了,除去霍村、王元春几个老牌,其余的弟兄们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唯一没有变的,只有那个每日静静坐在角落里烧火的少年。尽管已经当上了总管,可以免去烧火的工作,但卓一凡依然每日做工,从未停下过。
因为这点,尽管火房换了很多人,但对这个年轻的总管,所有来这里工作的人都感到由衷的敬服。哪怕是有些人熬不住,在龙空轩换了份别的工作,平日里见到卓一凡都会喊一声:卓总管好。
经过两年人世间的打磨与历练,少年脸上的稚气化开了许多,少了秀气,多了坚毅。身体也更加壮实了。
白天,卓一凡烧火做工,到了夜晚就去东城的画舍中作画歇息,至于火房边的那间总管工舍完全成了火房众弟兄的闲乐之地。累的人可以在这里泡个澡、唠唠家常,甚至直接在歇息,贺新兰每日都会派专人过来打扫。
再说那东城的画舍,当初卓一凡决定在这里开画舍的时候,柳长卿和北堂贤都是吃惊不已。
画舍初时,十分冷清,卓一凡为了营造一个低调肃清的氛围。愣是连一串炮仗都没放过。甚至左右店铺的邻居。等知道这个皮革铺换了主人。并且被改造成一间画舍,都已是在三天之后。
所有人对这件画舍最初的印象都不深刻,有人说这就像个鬼铺,不知不觉的就在东城落脚,并出现了。
画舍开张的三天后,总算有人注意到这里,走进一看,发现这里的画一共被分为三大类。人间百态,野兽猛禽与妖魔鬼怪,种类繁多。
但无论哪一类,都令所有人惊诧不已,感叹技亦灵怪矣哉!
画人的,画女子,美赛天外飞仙,从动作,到神态,再到穿着打扮皆是清丽可人。画男子。有的是神态俊逸的书生,有的神武不凡的侠客。还有的则是百家常态,有母子亲昵温馨,也有爷孙同乐的祥和。
至于画兽的,画妖魔的就更是不必说了,那些凶怪的利牙细齿,鳞片毛发都是历历可数,有的鼓吻奋爪,有的呲牙咧嘴,猖獗凶恶,狰狞恐怖,看久了让人几乎有种要从中跳出的错觉。
这些画太过凶狞骇然,使得很多人不敢细看,但是依然有不少人注意到,野兽猛禽以及妖魔鬼怪的两类画作,无论是飞禽猛兽还是所化的魑魅魍魉,都没有画上眼睛。
来画舍中的,有不少文人学士,自然也不乏画师前来观摩。这些画师都是行家,自然知道画作好坏,当即想要买几幅回去揣摩画路,揣摩研究一番。
“店家,这几幅画多少钱?”一名年轻的画师指了指挑出的画。
卓一凡扫了眼,微微一笑,指了指一块小木牌,说道:“自己去看看吧。”
这块小木牌悬挂在门环上,极不起眼,听到卓一凡的话后,很多人都将目光汇聚过去,只见到那名年轻画师三两步的走到门边,拿起小木牌看了一眼,居然踹开了门,骂骂咧咧的愤然离去了。
看到年轻画师的作为,舍中许多人暗嗤不已,心说不就是几幅画么,画的这么好就是价钱贵一点,也不至于这样吧?然而,等他们疑惑不解的看到木牌上的标价时,一个个全都抓狂了,因为这画舍里,最便宜的一类画,也要一百两黄金!
结果,许多人之前还说好不生气的,这一刻却是一个个踹门离去了。
就这样,画舍正真意义接客的第一天,所有来客皆是不欢而散,更有甚者污言秽语不断,明言诅咒画舍尽早倒闭。对于这些人,卓一凡并未理会,采取听过且过,一笑了之的态度。
虽然这天很不顺利,不过这间千金画舍的名头,却是在东城的一片闲言碎语中,彻底打响。
但是名头虽然响了,但是卓一凡作为画舍的店家却是臭名昭著,许多人都说这是个想钱想疯了的疯子。
然而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在这一天过后,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黄昏,卓一凡结束了火房工作,早早来到画舍,不同于之前几天的冷清,此时此刻画舍门前聚集了许多人,不说人山人海,也是人头攒动,热闹不凡。
卓一凡走近了几步,正不解是怎么回事,却看见一个老者正在舍口焦急的踱着步,身边停了好几辆马车。
“柳兄怎么来了?”卓一凡见到来人,迎了上去。
“快看,这是那个卖画的疯子!”
众人当即认出了卓一凡,同时心里不禁一阵腹诽,这人果然是疯了啊!居然与当今皇傅,北堂正一品大学士称兄道弟,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虽然心里不忿,但周围众人并未出声,只等着看这疯子的洋相。
“林兄弟,你可算来了,可是让我好等啊!”柳长卿在周围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三两步的飞奔到卓一凡面前,恭敬的作了作揖。
今日一早,柳长卿就收到一条消息。说是东城区开了一间臭名昭著的画舍,一问原因,才知道这画舍卖画奇贵,最便宜的也要百金。原本柳长卿并不感兴趣,哪知道就因为这画舍千金卖画,顿时目光亮堂起来。因为在这一刻,他已经可以判断这间画舍的主人是什么人了!如此行事,如此作风,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他当即向北堂贤说明了情况。因为种种缘故,北堂贤不能亲自前来,而柳长卿却是得到应允后,就放下手上要务,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身后还备了好几辆马车,准备用来装画。而这种架势,也引来许多人围观。当人们看清来人是柳长卿后,都是一阵诧异。想不通一个堂堂的北堂一品大学士,比丞相都要尊贵的人,来这疯子开的画舍做什么?
“柳兄要来,也不提前告知一声,我大可放下工作过来。”卓一凡躬身回了个礼,笑道。
“你这小子,真是该打,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和兄弟商议,便自作主张了。”柳长卿故作恼怒的看了眼卓一凡,吹胡瞪眼的笑骂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傻了!这年轻人居然与柳长卿平辈论处?到底是什么人?
“看柳兄这架势,似乎是有备而来啊。”卓一凡看着五辆皇家马车,无奈的耸了耸肩。
就在人们错愕无比,还没从这少年与柳长卿的关系中反应过来时,只见到柳长卿指了指五辆马车,大笑起来:“那是自然!今日,你且看我将你这画舍搬空!”
这一句话,听得场中所有人顿时僵愣,全部石化了!(未完待续。。)
第三六八章 都滚吧!
众人都傻了眼,眼前的这两人,一个是布衣画师,另一个是穿着绫罗绸缎身份显贵的一品大学士,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居然在此称兄道弟,相谈甚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柳皇傅平日久居深宫,不会轻易外出,上次外出这这次外出居然都是为了买画?”
“这画虽然不错,但也太贵了!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两黄金啊!”
“这要是全部买走,少说也要支出上万两黄金吧?”
“就是就是!万两黄金买画,实在不值得!”
……
众人议论纷纷,有惊诧,也有错愕,更多的则为恼怒。看着笑语中的两人,几个年轻的儒士再也按耐不住,几步走上前当众数落起柳长卿的不是来,说他乱用俸禄,浪费了百姓的税收。更有甚者指着柳长卿的鼻子当众污蔑他收受贿赂,甚至直接动手,拉开了卓一凡与柳长卿,说什么也不让柳长卿买画。
柳长卿在文坛中地位甚重,举国上下无数人拥戴,哪怕是他做错了什么事,也从未有过文人敢当着他的面直接动手。而如今,突然发生这种变故,柳长卿始料未及。
清冷的目光微微扫过这几个年轻的儒生,喧闹的场中忽然响起了几道略显蔑视的掌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卓一凡轻鼓着掌走出,宁静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微笑:“早闻国士院人才济济,却没想到这人才堆里也有莽汉?现在可讲究物证认证,几位如此污蔑柳兄。可有证据?俗曰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们的行为。是在替国士院蒙羞!是在提你们的老师蒙羞!更是替当今北堂蒙羞!”
这番话连消带打,反击的漂亮,说的几名儒生顿时面红耳赤。他们虽然为打人,不过却扯着他人衣襟,所作所为失态至极,确实非儒生所为。
几个人自知理亏,怔怔的撒下了手,退到了一边。
看着同伴退下。剩下三个没有动手的儒生却是突然开口说道:“国士院一直教导我们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为德贵和。如今老师有错,出了错学生自当指出不是,况且这是我国士院的事,与你何干?”
听得儒生这般说,周围众人纷纷点头应和,而卓一凡却是出奇的没有反驳,他看向脸色有些青紫的柳长卿,淡淡道:“柳兄今日钱带够了吗?”
“够了。”
看着自己教出的学生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的闹事。柳长卿自是无法做到与卓一凡一般淡然,隐忍着怒意点了点头。
“老师如此执着。学生实在痛心疾首至极,这件事情学生一定会上报国主。”那儒生见两人无视自己,做了个揖,愤懑说道。
而对于这句略带威胁之意的话,柳长卿与卓一凡却闻如耳风,根本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进行交易。
店铺中的画作,经人清点,总价为一万两千两黄金。
最后,这笔一万两千两的巨额交易,就在周围众人极度惊愕下完成了。
望着那十二张金光灿灿的金票,周围众人的目光中皆是带着浓浓的嫉妒。一万两千两黄金啊!多少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而这人竟然只是卖了区区几幅画就轻易到手了。怎能让人不心生异样?那几个儒生看着这幕,更是气的直跺脚,但却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店铺中那些画作被搬上马车车。
望着愈渐愈空的画舍,卓一凡心中不禁一阵怅然,清冷的眸光扫过身周一圈人,轻轻叹了口气,居然扬起手将十二张金票丢在了那群儒生脸上。
呼的一声,微风吹过,金票飘散而开。
很多人在震惊过后,纷纷加入了拾金的队伍,偌大的东城长街,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中。
最慌乱的莫过于那群儒生,几个人手忙脚乱,慌忙将遗落四方的金票拾起,其中一个儒生大怒,瞪着卓一凡:“哪儿来的疯子!不要以为你认识老师就了不起,这些金票上都有北堂国印,你随意丢弃,这是对北堂大不敬的行为!重则斩首,轻则发配边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卓一凡的行为无疑给这些儒生抓到了话柄,几个人七嘴八舌,居然提升到了对国的大不敬上,柳长卿听后心里苦笑连连。他心中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儒生并非路过这里这么简单,只怕是被他的某个政敌买通了,故意来这里闹事。
不得不说,这几个儒生嘴上功夫了得,煽动情绪渲染氛围的手段更是一等一的高超。使得卓一凡在此刻彻底沦为众矢之的,千夫所指的对象。
这会儿没人动手了,但这唇枪射炮却是厉害,久而久之连柳长卿也听不下去了,想站出来说两句。卓一凡微微摇头,将他拦住。眼眸划过四周,带来这种清冷光泽,散出一种清冷的温度,瞬间浇灭了热火。
只在一瞬,周围瞬间寂静了!
那些儒生与这少年的目光对视,不知怎的,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说完了?”
卓一凡看着周围众人,悠然而笑:“我林凡从边域来到这里,为人卑贱。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我卖画,只卖给懂画的人。懂画的人,真心求画,我分文不取。但不懂画的人,在此类狂犬乱吠,这是对我的侮辱。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一万两千两黄金,既然汝等怀疑来源,我一分都不要了。就劳烦几位,均分给望月所有百姓吧。”
场面顿时一僵,谁也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要将这些钱均分给百姓。
那几个儒生闻言,抓着金票的手顿时一抖!
一万两千两黄金看上去很多,但要均分给望月城千万百姓,一户人家才能分到多少,一个铜板还是两个铜板?而且就算可以分,他们几个人一家一家的送,这得送到什么时候去?更糟的是,万一这些黄金,若他们不慎丢了,这些损失就是将他们卖了也赔不起!
“你……要分你自己分去!”想到这,这些儒生顿时怕了。
“呵呵,我林某人只是一个与收受贿赂之辈来往的小人,哪里比得上汝等几位正人君子。”看见一人要将钱还给他,卓一凡发出一声冷笑:“金票在几位手上,想必全城的百姓都会安心许多。柳兄,你说呢?”
“林兄所言甚是,我等小人,怎敌的上这几位君子?”柳长卿知道卓一凡的意思,一人一句话,如同两柄利刃,顷刻间捅破了这些人的铜墙铁壁。
这群儒生被两人的话膈应了一下,直接被定在哪儿了,看着钱面面相觑,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哼!”卓一凡冷哼一声,唰的把袖子一甩,丢下三个字:“都滚吧!”随后微微向柳长卿做了个揖,大踏步走进画舍,砰一声将门关上!(未完待续。。)
第三六九章 重燃的修罗之火
自那买画风波结束后,林凡是彻底出了名。简陋的画舍,每日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慕名而来,男女老少、商贩平民、皇室权贵,各路人因有尽有。可以说,在望月几乎是红出了头。哪怕百年老字号的龙空轩,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也远远不及这等阵势。
还未临近傍晚,小小的画舍前便是排起了长龙,很多人手里揣着金票,静静地等待着画舍开门。
可令人失望的是,这一夜,那位少年并未过来。很多人白白等了一夜。
事实上,当晚卓一凡工在作结束后,来过这里,只是看到这么多人守在这里。顿时失了性质,只得半道折回。
他想要给画舍造势不假,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不是他想要的。他造势,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林凡铺路,了断前生的因果宿命。他自然自己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更不是圣人。所以不需要这么多人的追捧。
人生在世,有所为之,有所不为之。
卓一凡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追求的是什么。但至少现在,他只求做好自己,做好卓一凡!重拾回逝去的一切!他要体悟一种感觉,那种不被因果,不被命运束缚的感觉。
接下去整整一月,画舍一直紧锁着门户,人们的兴致也渐渐淡了。一切似又回归如常。
这一日,清晨时分,画舍的门开了,卓一凡望着空空如也的画舍,心中一阵怅然。他在此默立了许久。寻找着心中那点被深埋起来的沉静。
画具准备完毕。卓一凡轻轻提起笔。他已有三十多天没有作画了,但不曾感到生疏,反而有一种熟悉感漫上心头。
轻点上湛蓝色的彩墨,卓一凡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在一副足有五米长宽的方形画卷上,描绘崭新的世界。
这一次,他要重现那副“芦苇星河图”,那张差点令他走火入魔而死去的禁忌!
自那次走火入魔以后,那本天衍之法就成了他心中无法磨灭的一粒疙瘩,他一直没有触碰。或者说是不敢触碰。因为卓一凡害怕,害怕自己以稚嫩的心智,会再次着了道。
不过,此时此刻的少年,却是不可同时而语了。
两年的时间,少年备受炽热与世俗的磨砺,早将他的心智,心境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尽管外表年轻,但内心却是要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同龄少年,都要成熟千百倍。坚毅千百倍。
洁白的画卷与指尖上的那点灵韵仿佛融在了一起,少年手中的画笔于星辰中来回穿梭。如星河图中的那根芦苇,散发着无尽神能!
望月城中若有修士,一定会发现,此刻天地之间多了许多灵异,便是连那稀薄的天地灵气都是要比以往浓厚的许许多多。
修士们欢呼雀跃,在这一刻抓紧一切机会修行,但却不知在那灵异背后,是何等力量的觉醒……
在这一刻,修罗之火被重新点燃了!并召集了整个天地的灵气汇聚到这里,告诉人们,第十代大阿修罗魔帝,即将复苏!
整整七日,卓一凡身居画舍不出,谱写着手下的星辰,缔造着截然不同的浩瀚。
终于,第八日正午,这副芦苇星河图终于完成。那根芦苇,那个老道,整整八千零六颗星点,极尽完美的呈现而出。只看上去,与原图近乎一出一撤,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
因为这幅图,融合了卓一凡的意!
正观摩间,咯吱一声。门舍被推开,一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
这是个很小的孩子,还不到三岁,刚刚学会走路,走起路来歪歪扭扭,步履蹒跚,却是很硬气,不肯让身后的侍从搀扶。
孩子走了几步,来到卓一凡身边,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出神的盯着那副星河图。
卓一凡望着孩子,带着笑意,伸手轻轻摩挲着少年的小脑袋:“这幅画,你喜欢吗?”
“咿呀!”孩子似乎听懂了是什么意思,口中奶气的发声。他吮着手指,望着眼前的少年,天真无邪。像是个瓷娃娃,可爱稚嫩,憨态可掬。
卓一凡哑然一笑。将画徐徐卷起,顺手从旁抽了根红绸,将之绑起,轻轻交到孩子手中。
孩子接过画卷,脸上都笑的开了花儿,露出两口浅点在颊边大的小酒窝,对着卓一凡咿咿呀呀的叫了好几声,似在道谢。旋即便是满脸笑容的朝门口走去。
卓一凡起身,跟着孩子,只见门口,站着一名绝色女子,衣衫胜雪,广袖飞举,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通身若有淡淡的花香。女子看着孩子,眼神中带着慈爱,看见孩子捧着一副画卷跌跌撞撞的跑到她怀中时,目光顿时一亮。
她踌躇一番后,徐徐将画卷展开,结果大吃一惊,受宠若惊的捧着画走近,微微对卓一凡做了个揖,说道:“华容不请自来,希望林前辈不要怪罪。华容虽不懂画,却也知道此画价值不可估量,这份礼太贵重了,华容万万收不得。”
门口的几个侍卫丫鬟,看见华妃娘娘居然反对这个少年毕恭毕敬的行礼,皆是目露讶色。他们是华妃娘娘的亲近之人,这些年都不曾出宫,并不知道卓一凡的身份,也不知道千金画舍的事情。
在这些人诧异的目光下,卓一凡俯身抱起少年,摇头说道:“只是一张白纸罢了。在他长大前,请娘娘务必要替他好好收着。”说完,他看向门外,轻道:“陈兄可是来了?”
言罢,只见一名老者从门外走来,恭敬作揖道:“老朽在此!”
看到这,后方人心中又是一抖。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怎连陈公见了,都要卑躬屈膝?
“来了就好,这幅画甚是重要。一会就劳烦陈兄路上多操点心了。若是落在恶人手里,会很麻烦。”卓一凡说道。
“老朽记下了!”陈时俊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且不说这画有何玄奇,单是从这巨大的篇幅,就伊然能看出不凡了。陈时俊目光肃然了几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一点都大意不得了。
华容将画卷交给陈时俊,随后卓一凡与华容单独说了几句话,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交给了华容。
此时,华容脸色有些难看:“林前辈……”
“不必紧张。”卓一凡定定的看着她:“帝国百年,兴衰更替,是为常事。北堂对我有恩,若是有一天,这里不太平了。娘娘只需取出布包中的那枚松针,虔心祈愿。我会亲自前来,助贤兄一臂之力。”
“多谢……前辈。”
华容小心翼翼的收起包裹,面容一定,很快恢复了常色。临走前,她忍不住多看了少年两眼。她从未想过,自己认识了两年的少年,竟是那传说中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三七〇章 回到起点
华容走后,一切尘埃似将落定。卓一凡让她带话给柳长卿与北堂贤,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日,但是没说自己究竟还回不回来。
这一晚,卓一凡悄悄的去找贺新兰辞去了火房的工作。离开时,特意在贺新兰面前提点了霍村与王元春二人,想让他们担任火房总管与副总管的职位。这两人,在他初来火房时,便对他照顾有加。必须还上这一段情缘与因果。
“真快啊,已经两年了……”
卓一凡此时,正倒骑在一匹马儿上,回望着自己生活了两年的望月,不禁发出一阵叹惋。
两年时光,他远离了杀戮,远离的修道,身上感受不到丁点的杀戮之气,拥有的仅仅是一份平和与淡然。这两年,火房的积蓄,卖画的黄金,他积累到任何一个凡人也许用去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财。
可卓一凡走时,却是两袖清风,除去身下那匹马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便是只有那只一直伴随着他的青玉龟壳了。
这青玉龟壳,是重新开启一切的钥匙。卓一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打开那扇门,来到崭新的世界,不过他始终坚信着那天一定会来到!因为,修罗之火已经重燃,岂有再被湮灭的道理?!
就这样,卓一凡开启了自己真正的重生之路!第十代大阿修罗魔帝的重生之路!
他要回到引领自己融入这片世界的地方——西玄村。
“两年了,玄村还好吗?陈叔、陆村长还好吗?”他不禁回忆起曾经在玄村的点点滴滴,思念在心里如一颗蜜糖。被一点点化开。
……
茫茫群山中。四面高峰深壑。树木森森。时有飞禽猛兽穿梭。
临近玄村的一座平顶山上,清晨的朝光如一缕碎金,温和的洒下,笼来一股温腾的暖气。
一群孩子,年纪从四岁到十岁不等,三五成群,整齐划一的被罗列成三排,迎着朝霞哼哼哈哈的修习改良之后的《大衍图》锻体之法。
豆大的汗珠顺着孩子们的脸颊落下。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满脸肃容,大的孩子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小的孩子虽然打的歪扭,却也是练得很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孩子们,这套炼体之法,乃是仙人传给玄村的。练下去对壮大体魄,强健筋骨有莫大好处。如果你们也想像陈叔一样力拔千钧,那么就必须认真待之!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在前方。陈福担任起了这群孩子的指教,认真告诫道:“这句话。希望你们永远记得!都明白了吗?”
“明白!”孩子们齐齐呼和,疲倦的身体也是凭着陈福的一句话,挺立而起。磅礴的朝气,令人观之精神一振。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但卓一凡临走前,那般殷切的嘱咐,陈福却始终记得。看着孩子们艰涩而努力的做出一个个炼体姿势,他微微点了点头。孩子们是玄村的希望,是未来的希望,更是一股让玄村强大起来的绝对助力。
而陈福要做的,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让这股新生力量壮大起来,致而壮大玄村,使玄村变得更强!变得不再受任何恶势力的欺负!
估量了下时间,陈福感受着愈渐升高的温度,喊道:“收气!”一群孩子闻言,皆是密目敛神,随后齐齐一步跨出,吐出一口气箭!
“好了,早上的修行就到这里!现在收功回村!”
应着喝声,所有孩子身子顿时一松,也不顾身下泥土灰尘,矮下屁股蹲儿就印了上去。这里面年龄最小的孩子只有四岁,然而却要像其余孩子一样完成这艰难怪异的炼体姿势,要付出更多的汗水与疲劳。
陈福看着这群孩子,眼神中流露出慈爱,他俯下身,将两个最小的孩子抱起,扛在了肩头:“回村咯!”孩子们应声而起,小心翼翼的跟在陈福身后,走着艰难的山路回村。
山路崎岖陡峭,十分危险,不过孩子们却是一路有说有笑,仿佛根本不在意脚下的悬崖峭壁似得。褪去了老师外衣的陈福,对孩子们而言,有种异常深邃的亲和力。所有的孩子们都发自心底的相信着他,相信着这位无所不能的陈叔,会保护他们不受丁点伤害。
两年时间,玄村又多了几十口人,人虽多了,但玄村人的身体平均素质却是高了许许多多。
村中上下,不论男女老少,皆是通过那神奇的炼体法门,延年益寿,强健体魄,得到了极好的精神头,与一把好力气。甚至还成立了由十名妇人组成的悍妇小队,专门去森林浅层猎杀猛兽,为玄村分担了许多肉粮与衣物的问题。
村口,王四李广遥遥看到了带领孩子们安全回归的陈福,连忙打开栅栏,挥舞起双手呼和。与此同时,丛林的一条小道上,悍妇大队也顺利回归,几名彪悍的妇人手里提着铁牛,剑虎等常见的猛兽,欢欢喜喜的走来。
“今天大丰收,我们找到了兽穴,将其中猛兽一网打尽。”一妇人遥遥高喝,指了指手上那只巨大蜂窝,笑得合不拢嘴:“另外,还收获了虎蜂巢一只,一会可以煮蜜汤当甜品,给孩子们补补。”
对于吃惯了兽肉的玄村人来说,甜品可是难得的调味珍宝。在他们眼中,这只虎蜂巢,远远要比世俗中的金银财宝值钱多了。
在孩子们欢呼雀跃,充满朝气的笑声中,玄村丰盛的早宴,便是开席了。
老村长陆清风站在一块巨石上,举着粗壮的木棍在巨大的黑锅中徐徐搅动,锅中翻腾着虎蜂巢的蜜汁水,香气四溢,那种沁人心脾的甜香,流入鼻息,让人心醉不已。
老村长也是炼体法门的受益者,两年之前连一桶水都提不起来,而两年后竟能举着足有一米之宽的巨大粗木,做着劳力活,这种改变着实有些震撼了。
不多时,老村长笑喊道:“可以拿桶来装蜜汁了,用剑虎肉沾着吃,入入味!”
村人们井井有条,先打来一桶蜜汁让孩子们先品。十几个孩子,吃着沾着蜜汁的虎肉,嘴上沾着黏黏的糖汁,皆是露出无比幸福笑容。
玄村的早宴欢腾的进行着,而与此同时在村口却是多了三名不速之客。
这是三名年轻的道人,估摸都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道袍华丽,黑色的底料中绣着几朵红云。
闻着空气里的那丝甜蜜,三者的目光皆是有些森然的盯着村口,眼神之中,闪烁着无边杀机。(未完待续。。)
第三七一章 小皮蛋儿
“墨师兄,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能轻易杀死吴氏兄弟与金银二老的强者,怎么会在这种偏僻之地落脚?”一名年纪较小的道人问着同行的兄长。
“师门为此事调查了很久,绝对不会有错。许多证据表明,那名强者与这个村子有莫大的联系。”一名头戴玉簪,长发飘逸的少年冷冷一笑,从身上散发出一丝丝黄色灵力。
居然是三玄府境的高手!
这三个新天地核心弟子中,墨涛是唯一的三玄府境高手,其余两名都是先天后期。这三人在很久以前从地域来到这里,通过自损的方法感悟道意,结果三人之中,有两人都失败了,从金丹秘境迫降为先天灵境。
而墨涛,则是唯一一个有所感悟的人,虽然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感悟还差上几筹,却也是无限接近了。同时,他也是新天地新一任副宗主的有力候选人之一。
一个三玄府境,两名先天后期,忽然降临。在犹如凡界的人域,无论在何处,无疑都像是一枚重磅炸弹,注定要炸开花。这三人都是宗门的核心,平日不轻易外出,如今新天地派出这三人来追杀仇敌,可见其重视性。
另一名年轻道人开口,很是沉着,不紧不慢:“哥,传闻那名强者手段非凡,金银二老在他手下似乎毫无还手余力,连尸首都找不到。我们三人虽是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还合修了万绝千杀剑阵,也恐怕杀不死他。反而会被他反杀。”他名叫墨浪。与墨涛是亲兄弟。另一边的少年叫做杨奇,为二人的发小,三人来到血狱后同进同出,彼此照应。几乎形影不离。
“你们只管放心,且不说那名强者今日是否在这里。若不在,我们就屠村,回去依然是大功一件。如果在这里,也不必慌张。临行前宗主给了我一道符诏,这符诏乃由道意所聚。威力披靡,足以困住这天域中所有强者。”墨涛冷冷一笑:“总而言之,此人今日若是不出现就算他命大,如果出现,那便必死无疑!”
“道意符诏?没想到为了格杀此人,宗主居然拿出了这宝物?”墨浪闻言,心中诧异不已。他自深知墨涛所言并非夸大其词。因为除去新天地的宗主,在这片天地中,还没有第二人修出道意。
有了道意符诏在手。墨浪与杨奇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三个人并排站立。轻移步履,缓缓接近玄村,覆上一股惊人的杀气。
玄村内,村人们享用完早宴,正收拾着狼藉,被一股强烈的杀机惊动,陈福立时带人来到村口,正见到三名道人徐徐逼近,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陈福脸色顿然一沉,望着三个年轻道人,说道:“这三人很强,恐怕与之前的两名道士,师出同门。”
“看来是来者不善了,我们该怎么办……”
这三人好歹也是新天地中的顶尖高手,耳目何其敏锐,闻言都是一怔,面露险色,更加坚定了这次杀戮的目标。然而,这村子里的人却让他们惊异,因为据宗门调查这个村落位置偏僻,只有几个炼体前中期的修士而已。但现在他们以灵识探之,却发现结果异然。
因为就在这村口,光是炼体圆满的修士就不下四个了!而且似乎村中还透着一股灵气!似乎是有人进入了先天之境?!
这村子到底是什么来历?里面的人不都是人域土著吗,怎这般强悍?
“咦,今天村里竟然来客人啦?”陈福正低着头紧张思忖着,但不知在何时一个年仅五岁的皮孩子跑了过来,突然开口,将众人吓了一跳。
“陈叔,他们身上的衣服好漂亮啊,绣着红云,看上去很喜庆……不知道能不能借来穿穿?”皮孩子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似得,扯着陈福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胡闹!”陈福不客气的削了这皮孩子的小脑袋:“皮蛋儿,还不快回去!别让村子爷爷焦急咯!”这孩子姓陆,是村子陆清风的亲孙陆子涵,两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不像从前那般乖巧了,完全沦为了一个皮大王。在玄村里,更是有着皮蛋儿的称呼。
“咦?这三人杀气好重啊,原来是坏蛋!”皮蛋儿眼如星眸,望着三人,似乎发现不对。旋即咕哝了一声:“陈叔,他们才三个人,我们这里有却有这么多人,这些笨蛋是来找揍的吗?”
小皮蛋儿扫视着三个人,满脸的不屑。尽管说的很是小声,那三人还是一字不差的收入了耳中。后者眼皮一跳,眸子里闪烁的杀气更甚了。
“三位仙长到此,有何贵干?”陈福见状不妙,一使眼神让两名大汉将皮蛋儿抓到后面,然后独身来到村栅前,与三人交锋。
“寻人的,或者说……是寻仇的!”为首的年轻道人轻轻翕动薄唇。
陈福心头登时一跳,面上却是故露疑色,不解看着对方:“仙长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玄村数代一直生活在边域,不出世不问人,只问田地以山水自居,从未得罪过什么人。仙长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墨涛一笑,“其实,你心里很明白我等来意。若是识相,就交出人来,不从的话,后果就只有挫骨扬灰!”
“快看!前面有一大波笨蛋!”
“的确是笨蛋,来这里闹事,也不多找点人。”后方又来了几个看热闹的孩子,在此议论纷纷。
“就是就是!要被挫骨扬灰,分明是他们。”皮蛋儿点着头。
闻言,墨浪与杨奇的脸色陡然变了,他们自小就是天才,进入血狱后更是一举步入了金丹,如今进入天域,虽然修为倒退,但天才的这种高傲是决不能被侮辱的。
“哼,几个山中野人,也敢侮辱吾等!”
当即,墨浪脚步一震,如一头猛禽跃起,一纵就是数十米,若一道流星从上空穿过栅栏,想对这几名孩子出手。
“互助孩子!快退!”看到此人是先天后期的强者,陈福当即面色一变,暴喝起来。
然而墨浪的度实在太快了,远非他们可及,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近前,抬拳就向前冲来,破风之声呜呜作响。
“子涵!快逃!”
对于陈福的呼和,陆子涵闻若未闻,一双星眸也透着阴沉,盯着眼前极速冲来拳头。
“找死!”
“是你找死!”下一刻,小子涵睁大了眼睛,与此同时,他的气息陡然间变了!
嫩白的小手陡然破出,竟发出了奔雷之声,与墨浪的拳头撞在一起。
“轰!”
这次撞击,若平地惊雷,卷起漫天狂沙,朦胧的沙影中,一道人影飞了出来。
所有人睁大了双眼,竟然发现。这人,不是陆子涵!居然是墨浪!
只见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平地卷起,足足被刮飞五十多米后,才停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苍白的面孔上,七窍流血,居然被打的不省人事了。
在这一刻,包括墨涛与杨奇在内,所有人都张大了嘴,露出满脸错愕与惊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