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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梨花     江湖博txt下载     江湖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三十九章 少将风发

    汴梁一战之后,朱元璋大军挥师洛阳,时至近日,明军所至洛河关口,翘首以待蒙元守军……

    蒙元方面,得知前方战报,欲以穷兵固守。汴梁失守,河南一带军事倾颓,几无抵御之力,即使是坐拥古朝的洛阳都城,也不过朱元璋眼中的迟早囊物。

    守将方面,坐镇乃洛阳太守蒙元国公陆幸,以及蒙元大将脱因帖木儿。陆幸虽为汉人,但一生效忠蒙元朝廷,年轻时曾随北都军将,北上抵御外族,奋勇拼杀、战功赫赫,不失为蒙元虎将一名。只可惜,如今年过甲子,身得重病,早已没了青年时的意气风发,久时卧病于床。正逢朱元璋起兵反元,自己身为朝廷国公兼洛阳太守,深知体病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上与燕只吉台、薛羌等人同命,身为关前重将,履受朝廷乱党排挤,如今朱元璋大军压境,可谓是内忧外患。

    而脱因帖木儿自不必说,济南一战,被秦羽“离间计”打得大败而逃,再遇先锋部队,足当是闻风丧胆。此次所闻汴梁失守,朱元璋大军挥前,脱因帖木儿只身一人立于府上,每日惶惶不安……

    这天,得知了明军压境洛河关口,脱因帖木儿独自一人,将军府中焦躁不安……

    “报——”然而就在脱因帖木儿一筹莫展间,府外传来了士兵的报告。

    “切,这种时候有何事相报?”脱因帖木儿有些心浮气躁,冲门外士兵不屑道。

    “报告将军——”士兵将一封信件呈上,随即报道,“潼关方面,扩廓帖木儿大人寄来密信,奉于将军——”

    “是哥哥?”得知是自己哥哥寄来的密信,脱因帖木儿眼神一边,随即命道,“把信件呈上来——”

    “是——”士兵呈上信件,遂离开了府中……

    脱因帖木儿二话不说,拆开密信,将内容一一看来——

    “吾弟见信,得知汴梁失守,朱元璋挥军前来,意在洛阳,特此密令相告——洛阳军乏,未能长久而守之,陆国公病入膏肓,不久将去,却握城府之兵权。洛阳可丢,潼关未能弃也,请弟想方设法,夺得兵马,弃之城池,与愚兄会之潼关。届时我等兄弟齐心相向,举兵共克敌贼!”

    扩廓帖木儿信上所说,认为洛阳不久沦陷已成定局,是让自己弟弟想方设法从国公陆幸手中夺得兵权,转移潼关……

    脱因帖木儿看明白了,深知哥哥的心思,他明白扩廓帖木儿的目的,乃一箭双雕——其一乃信上所说,夺得兵权补充潼关边防,以备持久之战;其二乃趁此机会,与朝廷党派共争,除掉曾经得罪无数朝中权贵的陆国公……

    “哼,哥哥还是这样,喜欢命令别人去解决麻烦——没办法,谁叫我是他的弟弟呢……”脱因帖木儿感叹一句,将信揉成一团,置于烛前烧毁,遂命门外侍卫道,“传令护卫,随本将军前往相府一趟!”

    看样子,脱因帖木儿是最先打算,光明正大去与病重即终的陆国公交涉……

    洛阳相府,后院寝室……

    “咳咳……咳咳……”卧房之中,陆国公陆幸重病于床,咳嗽不断,年过甲子的他,身染重疾,甚至有不久将终于世之迹。可这时正值朱元璋大军压境,自己又得朝廷之令军务在身,对于一个垂危之人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年轻时曾为朝廷虎将,却也得罪过不少朝中权贵,游走政治官场数十年的陆幸,又怎不知此番朝廷之令,乃是朝中乱党趁机想要害死自己,借敌人朱元璋之手,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的诡计?只可惜自己年迈将危,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蒙元江山,葬送在奸臣乱党手中,心中甚是绝念……

    “咳咳咳……咳咳——”陆国公还在咳嗽不止,一旁的郎中却是百般照顾,虽然他也清楚,陆国公命不久矣,却依旧竭尽着最后一丝力气。

    “大夫……咳咳……老夫的病……”陆国公似乎还有话说,躺在床上,喘声吃力道。

    郎中摇了摇头,但为了不让陆国公绝望担忧,郎中只是缓缓说道:“国公大人体病在身,还是少些言语,多作歇息为好……”

    “可是朱元璋大军压境,老夫身为朝廷忠臣……咳咳……不能眼睁睁看着洛阳城都……葬送敌手……咳咳……”陆国公直到生命将近尽头,依旧惦记着江山社稷,奋力呼声道,“老夫还有……咳咳……没做完的事……”

    “放心吧,这一切不需要国公大人操心了——”然而,正说话间,寝室门外,却是传来了一声轻蔑的放笑——是脱因帖木儿,不顾府中守卫阻拦,仗着自己大将军的职位,随意出入其中。

    “你们……”郎中看着脱因帖木儿带着手下侍卫,“肆无忌惮”闯进了卧房,心生愤怒道,“国公大人现在病重在床,帖木儿大人您却携带重兵闯入房中,万一陆大人重病有个三长两短……”

    “没关系……”谁知,陆国公却是努力坐起,不屈眼神直望着脱因帖木儿,回应郎中道。

    “大人,您现在病重,不能起身啊——”郎中看着陆国公强忍病重,不禁担心道。

    “没事儿,这点儿难受……老夫还撑得过去……咳咳……”陆国公似乎是猜出了脱因帖木儿此行的意图,转而坚毅道,“帖木儿大人此番前来……咳咳……恐怕意在守卫洛阳一事吧……咳咳……”一边说话,陆国公一边病重咳嗽道。

    “陆国公果然还是心知肚明啊……”脱因帖木儿轻蔑一笑,直接切入正题道,“本将军也不拐弯抹角,今日前来,是为请求国公大人交出洛阳兵权一事——”

    “你说……什么?”似乎是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陆国公眼神凝视道。

    “别这么憎恨我,本将军怎么说,也是为了国公大人您着想不是吗……”脱因帖木儿继续轻笑道,“如今国公大人身染重疾,行动不便,不可能像年轻时那样,身着披甲,带病上阵——所以本将军自告奋勇,接受洛阳重兵之权,替大人您守卫城池,这是好事啊……”脱因帖木儿拐着弯子,逼迫年老病重的陆国公交出兵权。

    “你……休想……”谁知,陆国公一眼看穿脱因帖木儿的阴谋,愤声拒绝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咳咳……交出兵权……咳咳……”

    “哼,一把老骨头,还在装强硬,明明活不过几天了,还这么倔强……”脱因帖木儿听完,心中不悦,索性恶语伤人道。

    听到这句,陆国公像是心头一痛,表情痛苦,咳嗽声也愈加剧烈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脱因帖木儿,你——”郎中看着脱因帖木儿故意恶语相向,起身指责道。

    “哟,一个小郎中也敢忤逆指责本将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脱因帖木儿仗着威严,瞪了郎中一眼。

    郎中心有后怕,敢怒不敢言,只得暂时退到一旁,愤恨眼光怒视着脱因帖木儿。

    “反正现在本将军是在求国公,陆大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脱因帖木儿继续朝冲陆国公轻蔑道,“今日守军护卫在此,大人您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说完,脱因帖木儿带着手下上前几步,看样子是要采取强硬手段了。

    “脱因帖木儿,你……”陆国公咬牙怒视着脱因帖木儿,如果不是因为病重,他甚至又想要起身和脱因帖木儿同归于尽的冲动……

    脱因帖木儿冷冷一笑,拔刀上前,抽出一份卷帛道:“这是转让军权的协议,如果大人您不签押,那休怪本将军采取非常手段了……”

    陆国公没有办法,威迫在前,自己无能为力……

    “呼——”然而掠过一道疾风,一个身影闪现而过……

    “砰——”“啊——”身影挡在床前,重重一脚踢在了脱因帖木儿的腹下,脱因帖木儿毫无防备,惨叫一声,随同身旁的守兵护卫,一起向后跌倒而去。

    “将军——”“将军……”后面的侍卫见了,纷纷上前搀扶道。

    “是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冲本将军动手?”脱因帖木儿即刻从地上爬起,抚着腹痛,咬牙问道。

    “谁敢动我义父,我取了他的狗命!——”一道血气方刚的少年之声——只见陆国公床前,一个身披红甲,头戴精盔,腰缠青钢之剑的少年将领,屹立于此。此人年约二十,神情硬朗,似有不屈精魂之将威,眼神中又不失处事大局的冷静与沉着,一股将才之风油然其间。

    少年名陆翎,是陆国公中年时收养的流浪孤儿,因年幼有通晓卓越军事之才,且武功身手不凡,陆国公亲自培养,将毕生之所学教赐于义子。陆翎其身之命,乃义父陆国公所赐,终生立誓为陆家人忠心耿耿。而今义父病危,脱因帖木儿身为朝中将臣,却是以军威胁,陆翎自当看不下去,犯上之行阻拦。

    陆翎不但文武双全,而且一身是胆,自己性命既由陆国公所赐,自然立誓效忠于陆氏族人。所以,较其而言,陆翎的忠心,并不是为蒙元朝廷——陆翎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报答义父陆幸,以及陆家人的养育之恩……

    “翎儿……住手……咳咳……”陆国公看在眼里,伸手阻拦道。

    “放心吧,义父,有孩儿在这里,没人敢动您!”陆翎眼神坚毅道。

    “可恶,你这个黄毛小子……”脱因帖木儿怒视着陆翎,愤怒中依旧蔑视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陆大人收养的义子陆翎是吗……哼,只不过是被捡来的养子,竟敢这么嚣张,真以为自己是陆家的人了……”

    显然,脱因帖木儿是在冷嘲热讽陆翎的身世,借此羞辱陆翎。谁知,陆翎虽然面对义父“被胁迫”心感愤怒,但反驳回击,却也不失冷静与针对:“没错,我陆翎的确只是养子身份,并非陆家人……不过正因如此,我陆翎一生只会效忠陆家之人,尔等朝廷走狗若是刁难,我陆翎俱不放在眼里!”

    霸气却又不失正理的回击,天生的统将之威,陆翎年少却能彰显得淋漓极致、不畏权贵。

    “你——臭小子,敢这样忤逆朝廷,就不怕本将军以大逆不道之罪,将你处决?”脱因帖木儿继续威胁道。

    “你可以试试看啊——”陆翎依旧毫不畏惧道,“如果今天,将军大人能走出这里的话……”说着,陆翎将手握于腰间佩剑剑柄之上,似乎下一刻便会血溅当场。

    脱因帖木儿看在眼里,心中略显惊慌……一旁的侍卫见了,急忙凑至脱因帖木儿耳边,悄声提醒道:“大人冷静啊,传闻陆家义子陆翎,文武双全,一身是胆,就算府上百来精兵齐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他说的没错,他只是个养子,命不值钱,也从来不为朝廷效忠——要是把他惹急了,说不准他还真会不顾一切,伏尸当场……”

    脱因帖木儿听了,看着陆翎如同死神般的眼光,不由冒出一股冷汗……思考几番后,脱因帖木儿最终决定放下武力,暂时服软……

    “行,你小子有种……”脱因帖木儿作样子在陆翎面前“放狠”一句,遂冲身旁的守卫士兵道,“传令,收兵回府!”

    “收兵回府——”亲信侍卫重复命令道,跟随一起的士兵守卫及脱因帖木儿本人,才心有不甘地离开了相府……

    见脱因帖木儿离开了,陆翎才放下心,转身关心病重的陆国公道:“义父,您没事吧?”

    “为父没事……咳咳……”陆国公躺在床上,稍稍缓和气息,抚着陆翎的手道,“倒是翎儿你……咳咳……刚才实在太冒险了,万一他们来硬的话……咳咳……”

    陆国公没有子嗣,因此在自己眼里,陆翎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其百般的疼爱和担忧。

    “放心吧,义父,有孩儿在,这帮家伙不敢对义父您乱来——”陆翎倒是毫不畏惧道,“这帮家伙不过朝廷中混吃的走狗,欺善怕恶,我们没必要向他们低头!”

    “可是,朝廷中的政治斗争,翎儿你并不懂……”陆国公像是心有感慨一般,缓缓说道,“翎儿,咳咳……为父有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什么请求,义父请讲——”陆翎百般孝心问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章 怀恨在心

    “放心吧,义父,有孩儿在,这帮家伙不敢对义父您乱来——”陆翎倒是毫不畏惧道,“这帮家伙不过朝廷中混吃的走狗,欺善怕恶,我们没必要向他们低头!”

    “可是,朝廷中的政治斗争,翎儿你并不懂……”陆国公像是心有感慨一般,缓缓说道,“翎儿,咳咳……为父有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什么请求,义父请讲——”陆翎百般孝心问道。

    陆国公面对陆翎,满含不舍的眼光,深情道:“翎儿,你是为父当年战乱中收养的流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为父一手将你栽培,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只希望……咳咳……你能平安长大……只可惜,咳咳……碰上这乱世……如今为父疾病渐深,命不久矣,只希望翎儿你……咳咳……不受战火荼毒,远离残酷的争斗……”

    陆翎知道,义父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但身为养子,陆翎立誓一辈子敬忠于陆家人,心中早已作出决定……陆翎安抚了陆国公一阵,关慰说道:“义父,孩儿知道您担心我的安危……可眼下战事将近,朝廷却置您于不顾,病重之际却是命守城池——义父体病不能,守兵迎战之事,交给孩儿就好!”陆翎说得义无反顾,对守军御敌一事不但坚定,而且自信。

    “不,翎儿,你不可以……咳咳……”陆国公一边咳嗽,一边竭力说道,“守城御敌,乃是为父……报效朝廷、忠勤王事之举……翎儿你是为父一手养大,父母之死皆因战乱,无需背负起效忠朝廷的……责任……咳咳……要是因为战事,翎儿你……生死殒命,那岂不是……咳咳咳咳……”陆国公说得十分卖力,心中害怕纠结义子陆翎的安危。

    “不,义父,既然是您将孩儿一手养大,孩儿须得知恩图报——”陆翎坚定不移道,“义父说得对,孩儿无需背负效忠朝廷的责任……孩儿所做一切,全是为了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您从小教我习武、教我兵法、教我统兵,而今身怀将才,是到了该报答的时候!孩儿姓名既由义父所赐,孩儿发誓,今生今世只为陆氏一族忠心不变;义父既然有难,身为义子,又怎能知难而退、避而趋之?”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哎……”陆国公躺在床上,眼见陆翎对自己誓死“愚忠”,心中感动之余,却是带着遗憾和悲悯,“只可惜啊,为何是在乱世相遇……翎儿你意气风发,却是进了我陆家,如果当初收养你的不是官职在身的为父,而是别人,说不定……咳咳……你的日子,要比现在幸福太多太多……”

    “孩儿说过,命运即此,孩儿一生效忠陆家,无论世道如何,绝不改变!”陆翎站起身,义正言辞道,“义父,您好好歇息吧,剩下的一切事务,交给孩儿就好……”说完,陆翎转身,缓缓不失坚定,离开了寝室。

    陆国公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义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将军府中……

    “可恶,真是气死我了——”从相府回来的脱因帖木儿,想起刚才陆翎对自己的“不敬”和“威胁”,依旧怀恨在心,自己的手下还没离去,不禁站在桌前,大声叫骂道,“那个陆翎,根本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还敢几番挑衅!哼,不过是个陆家当年捡回的流浪孤儿,真当自己是小王爷了,竟对本将军如此忤逆——”

    亲信侍卫在一旁所见,上前安慰道:“将军莫慌,他陆翎不过是被陆国公当做亲生儿子,有点公子脾气也很正常……再说了,眼下战事在即,何必为了一个毛头小子的‘犯冲’,纠结不已呢?”

    “你也知道战事在即啊——”一提到战事,脱因帖木儿立刻变得心浮气躁,难以平稳道,“正是因为朱元璋大军压境,眼下胜机难寻,所以本将军才生气——哼,哥哥叫我想办法夺了陆国公的兵权,现在有个不怕死的陆翎在这儿碍事,我怎么放心的了?”

    亲信想了想,转而一笑道:“嗯……既然不怕死,那干脆就随他意,让他陆翎去死好了……”

    “让他死,哪有那么容易?”脱因帖木儿狂躁不止道,“那毛头小子是陆国公亲手栽培,文武双全,统军兵法将才集身,想弄死他,可没那么简单……如果玩儿阴的,只能暗中找破绽对付他——可这家伙本就没有官场地位,政治上没有把柄,刚才在本将军面前还敢放言‘市野之民不畏朝廷’,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家伙,恐怕软硬手段都不好使,要怎么弄死?”

    “既然我们不行,可以让敌人帮我们这个忙啊——”亲信诡异一笑道。

    “敌人?你说朱元璋——”脱因帖木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禁问道,“要怎么做?”

    亲信像是心中早有计策,悄声说道:“扩廓帖木儿大人不是下了命令,要求将军您夺得洛阳的兵权吗?如此说来,无需认真与朱元璋硬碰硬……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些,和敌军简单对峙一二,也当是放松陆国公对将军您的警惕……”

    “蒙蔽陆国公?为了什么——”脱因帖木儿依旧不解问道。

    亲信继续答道:“蒙蔽的不仅仅是陆国公,还有陆翎……虽然军权在陆国公之手,但陆国公体病在身,无以带兵,所属军权,自然交给自己亲信的义子陆翎手中。既是如此,陆翎之意,必是主战——先表面上答应与陆国公统一战线,共同对付朱元璋,首战将军亲率兵马坐镇,与敌军斗阵数回后,军议陆翎带兵支援……”

    “然后呢?”脱因帖木儿紧接着问道。

    亲信继续道:“然后由陆翎的部队与敌军正面周旋,将军您可以假借回城调兵之际,趁机行事——主将陆翎在外,陆国公病重,军权必然松懈,将军您就可以趁此机会抢得兵权,迁移主力部队退至陕州以及潼关一带,留下陆翎和少量的部队,在洛阳都城等死……这样一方面夺得了兵权,一方面还借敌人之手杀死了陆翎,岂不一举两得?”

    脱因帖木儿听了,微微一笑:“哈,这倒是不个错的点子——借刀杀人,这也是哥哥经常惯用的伎俩……行,就按这主意来,等一有军事行动,我等即刻去找陆翎那个小子商议……”

    “报——”正说着,将军府外,传信的士兵匆匆赶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脱因帖木儿心觉有战事情报,不禁问道。

    “报告将军——”士兵跪身道,“前方探子来报,敌军挥师五万,正朝洛阳方向逼近,现如今已经到达洛河关口!”

    “来得正巧,刚刚说到,朱元璋这么快就大军压境了……”脱因帖木儿冷冷一笑,随冲刚才出主意的亲信说道,“就按你刚才说的,去通知陆翎将军,本将军要与他紧急商议……”

    亲信听出脱因帖木儿的口气,遂应声令道:“是,属下这就前去——”说完,转身离开了将军府,前往陆家府中赶去……

    “哼,你这个臭小子,既然这么碍眼,那就让你惨死敌军手中好了,可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脱因帖木儿在心中暗暗咒骂一句,歹毒计策酝酿而起……

    陆家府上,后室房中……

    陆国公日渐重病,许多军务上的杂事,自然是交由义子陆翎一手承担。加上汴梁沦陷消息即出,朝廷上下日渐紧张,离近的洛阳更是不说。军事上烦杂劳累甚多,陆翎忙于管理,经常日夜未有合眼,睡眠规律不定,时常鲜有闲暇一段,便是卧室休寝……

    今日也不例外,刚从义父房中摆平了脱因帖木儿的“闹事”,这会儿回来趁着空隙,陆翎倒在床上歇息少许。然而也许是过于劳累,往往合眼片刻,便是进入梦乡……

    可梦中的画面并不美妙,从未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陆翎梦境中,多是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记得最多的,还是自己七岁那年,模模糊糊,义父陆幸在战乱废墟中,好心收养自己的一幕。虽然朦胧,却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但今天的梦境有些不同,除了自己的义父,似乎还有一个陌生的背影……

    “你……是……谁……”陆翎衣衫褴褛,蜷缩在废墟之下,眼见有人出现自己身前,用颤抖的声音不禁问道。

    “我乃当朝国公陆幸,安置此地战乱废墟……”陆国公微微一笑,低头望着眼前的孩子道,“我说这么多,可能你也听不懂……可怜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爹娘尚在何处,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爹……娘……出生就没……见过……”陆翎蜷缩着身子,颤颤巍巍道,“名字……我不知道……我和一些朋友一起,他们都叫我‘二牛’……这里打仗,死了好多人,我和朋友走散了……”

    “真可怜,从小不见父母,如今又是战乱,害得你们无家可归……”陆国公心生怜悯,伸出手来,冲着孩子微微笑道,“不介意的话,以后我收留你,你就做我的义子好了……”

    “义子……那我该叫恩公‘义父’?”陆翎略显灵性地问道。

    “嗯,从今以后,你就是陆家的人……”陆国公微微笑道,“没有名字是吗……就取名叫‘陆翎’好了,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你就是我陆家的儿子——”

    “‘陆翎’……是吗……”陆翎颤抖一阵,随即满怀感恩道,在陆国公面前磕头道,“谢谢你,恩公……不,义父……”

    看着孩子单纯却不失灵性的模样,人至中年未有子嗣的陆国公,对这个孩子甚是喜爱,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亲切道:“走,翎儿,陪我回家,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父亲,会好好将你培养长大,不再让你受战争之苦……”

    “谢谢……义父……”陆翎点了点头,起身准备与陆翎离开……

    梦中的场景模模糊糊,如云雾般朦胧不定,梦过无数次的回忆画面浮现之后,如泡沫般渐渐消散在视野中,只剩下陆翎一个人,被“囚禁”在不知所云的冰冷黑暗里……

    “又是这个梦……当年义父收养我的那一幕……”陆翎口中默默念叨,心中却是感触中杂乱无章……

    梦境没了,可一尊尊背影,依旧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义父,师长,以及见过的朋友,好人,坏人……纷纷在眼中稍纵即逝,见证了十几年来,自己走过的点点滴滴……

    “总是梦见这些,到底是欣慰还是寂寥……”陆翎不禁感叹道,无数次类似的梦,让自己已然没有从前的感动……

    可是接下来出现的,却是自己从未见过,新鲜而又陌生的背影……

    这尊背影有些特别,看得见轮廓却看不见面容,漆黑一片,不知何许人也,黑暗之中站在自己身前,像是站立一动不动,却又像漂浮般渐行渐远……

    “你是谁,为什么没见过你……”陆翎眼神疑惑问道。

    背影没有答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只是伫立在原地,像木板一样,被刻在梦境的石墙之上……

    “我不认识你……”陆翎看着漆黑的背影,却莫名喃喃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你身材不高,与我一般大小,不是我的父母,却感觉很温馨……你到底是什么人……”

    背影依旧没有说话,还是原地中一动不动……

    “我陆翎发誓,这辈子,只会对义父,对陆家人忠心耿耿……”梦境间,陆翎听到了自己曾经在义父陆国公面前立下的誓言。

    “呵,这梦境可真可笑,居然能听到自己曾经的立誓……”陆翎不禁感叹一句,可听到萦绕在耳边的“誓言”,继续朝莫名背影的方向望去,那种亲切信任感却是愈加强烈,就是说不上为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陆翎愈加觉得好奇,心中传来不知是难受还是开心的滋味儿,默默念道,“为什么我感觉……我和你很熟……我很相信你……”

    背影还是没有回话,漆黑身形,一动不动……

    “我陆翎,一辈子只对陆家人有忠心,有亲情,可是你……为什么……”陆翎继续喃喃道,“你为什么能让我感觉……那样的亲切……那样的信任……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回背影终于有了反应,但是并不是回应问话,而是……渐渐远去,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不要走——”陆翎想要伸手追喊,可在梦境的黑暗中,自己像是被莫名束缚般,动弹不得……

    “将军……将军……”背影逐渐消失,可陆翎耳边,却传来模糊断续的叫喊……

    “谁在叫我……”陆翎意识朦胧一阵,眼前梦境的黑暗,也渐渐浮现光亮……

    “将军……将军……将军……”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光亮逐渐映入眼前……

    陆翎心中惊顿一阵,突然睁开了双眼——他醒了。

    “将军——陆将军!”终于听清了,陆翎坐起转头一看,是门外的士兵叫醒了自己……(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一章 战局欲动

    “将军……将军……”背影逐渐消失,可陆翎耳边,却传来模糊断续的叫喊……

    “谁在叫我……”陆翎意识朦胧一阵,眼前梦境的黑暗,也渐渐浮现光亮……

    “将军……将军……将军……”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光亮逐渐映入眼前……

    陆翎心中惊顿一阵,突然睁开了双眼——他醒了。

    “将军——陆将军!”终于听清了,陆翎坐起转头一看,是门外的士兵叫醒了自己。

    “什……什么事?”恍惚中,陆翎坐起身来问道。

    “陆将军你醒了?”士兵关心一句,随即道,“刚才帖木儿将军传来军令,命将军你即刻前往城府——朱元璋的大军已经抵至洛水关口,帖木儿大人有军事相议!”

    “什么,敌军动作这么快?”听闻敌军进犯的消息,陆翎清醒一阵,随即应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帖木儿将军,陆某一刻就到——”

    “是,将军——”士兵得令一声,遂转身离开了房间……

    得闻敌军动向,陆翎精神抖擞,重新披上战甲,站起活动筋骨,腰缠佩剑,做好随时动兵的准备。不过想起之前在义父寝室的“冲突”,稍有心眼的陆翎依旧心有余悸:“这个脱因帖木儿,刚才在义父那里,对我百般不屑,加之被我教训,一定怀恨在心……现在敌军进犯,他倒是毫不含糊想起我来,不提‘旧仇’,虽然大敌当前须得团结一心,可这‘行事果断’不太像是那家伙的风格……我还是小心点为妙,先看脱因帖木儿到底想干什么……”

    陆翎时刻都没有忘记对脱因帖木儿的提防……整理完了着装,准备前往将军府,临走前脑海中却是朦朦胧胧想起刚才梦境的画面,心中不由一顿。

    “刚才那个梦……”陆翎喃喃自语道,“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却是亲切的背影……那个人到底是谁,姓甚名甚,是男是女……为什么从未相识,却是如此的感觉欣慰……”

    但梦毕竟是梦,往往醒来回到现实,权当是虚空一场。眼下战事紧急,守卫洛阳城都才是重中之重,陆翎没有犹豫太多,为了报答陆家的养育之恩,这次已然抱定决心,替父出征……

    城关之外,常遇春大军率先抵达洛水关口,部队驻扎在浅水游滩附近,与洛阳城池隔火相望。作为河南最后的屏障,拿下洛阳势在必得——这次朱元璋命常遇春集结精兵五万,欲以强攻而下,作战勇猛的先锋军,也自当为常遇春部队主力排头,讨伐城池身兼重任……

    酉时时分,常遇春部先锋军军营……

    此时中军营帐,唐战正站在门外巡视着部队的集结情况,虽然常遇春还未直接下达攻城讨伐的军令,但为做好应对,唐战命军队将士随时保持作战状态,以备进攻之举……

    “骑兵五营,列阵前排!”中营大门,作为先锋军骑军主将的秦羽,正一丝不苟整顿着骑兵的布置,一旦城前战事开打,自己自当是作为军中先锋主将,身先士卒,拼杀最前。

    而在骑兵列后,则是慕容樱负责步骑阵型的连接,赵子川等将领殉职,原先“五绝阵法”略有变动,骑兵将领出现匮乏,慕容樱也是身担重任。

    但慕容樱并未因困难重重而退缩,相反,失去兄长、发奋自强的她,在哥哥坟前立下了誓言——即使为女儿之身,作为慕容家唯一的血脉,定会背负起族人的使命,继承亡兄的遗志,统兵征战、斩杀夷狄……

    唐战看着营中一切整兵就绪,稍许满意点了点头。正巧这时,苏佳全副武装从一侧走来,摆了摆新挂上身的臂甲,不禁冲唐战道:“真是,第一次穿这种铠甲,我和阿天都有点不太适应……”

    “可不是嘛,毕竟子川兄弟还有南宫慕容兄弟他们走后,你和萧兄弟补上了边翼骑将的位置……”提起赵子川等人的逝世,唐战语气略显低沉道,“比起铠甲不适,应该是这个骑军将领的位置不适吧……早点适应吧,大军西进北上,‘五绝阵法’还得实用,你和萧兄弟可不能落下……”

    原来,萧天和苏佳是补上了原来南宫俊和慕容飞的位置,原先身居后营的二人,不得不为军前阵,担当起边翼骑兵统领的责任。

    “对了,怎么只有苏姑娘你一个人,萧兄弟呢?”眼见只有苏佳一人,萧天不在身边,唐战不禁问道。

    “阿天他到营后去了,据说是在等常遇春将军的消息……”苏佳淡定道,“攻城号令随时都有可能传来,如果常遇春将军下达军令,我们自然是冲锋最前……”

    “是啊,汴梁一战结束不久,我们也要继续征战……”唐战不禁感叹道。

    “对了,菁妹人呢,一个人在营里?”苏佳看着帐篷里的灯火,却是没有任何动静,不禁问起道。

    “嘘——”唐战做了一个悄声的手势,缓缓说道,“菁儿现在在营里休息,战事开打之前,还是别叫醒她……”

    “攻城战役随时都会打响,菁妹怎么这时候休息?”苏佳有些担心问道。

    “哎……”唐战叹气一阵,关心中略显无奈道,“这不洛阳战事在即,前些日子一直和常将军他们商议军情,菁儿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我怕菁儿过于劳累,所以让她战前稍许休息一阵,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儿……”

    “两天没合眼?”苏佳听了,吃惊问道,“有必要这么劳累吗?菁妹她……没事吧?”苏佳继续关慰道。

    “还不是因为心系子川兄弟他们的牺牲……”唐战继续叹息道,“汴梁战事结束不久,菁儿还没从亲友离去的阴影中走出……眼下洛阳战事当前,又轮到她出谋划策,菁儿心力甚劳,为了不让朋友战死的悲剧再次发生,她说什么也要想出完美无缺的计策,战局完全把握,因此这两天为战事过于操劳,没有足够休息……”

    “菁妹她真是乱来,只是因为汴梁一战的惨烈,朋友战死愧疚于心,连自己身体都不在乎……征战之旅未完,长久这么下去,她身体肯定吃不消……”苏佳想了想,凝眉说道,“不行,我得去劝劝菁妹,不能再让她这么‘乱来’了——”

    唐战也同意苏佳的说法,随即点头道:“嗯,我也这么想……但现在菁儿好不容易休息一阵,现在攻城军令还没下来,我们还是过些时候再进去吧……”

    “好吧……”苏佳点头答应道……

    营帐之中,灯火幽暗,陆菁独自一人靠在榻前,闭目养息……

    “子川兄弟……南宫兄弟……慕容兄弟……玲珑……”陆菁睡梦中,悲伤至极道,“对不起……是我无能,是我带兵无方,没能想出好的计策,害得你们战死沙场……”

    梦境之中,眼前浮现赵子川、南宫俊等人生前一尊尊模糊的身影,渐行渐远。陆菁触手不及,却是愈加悲伤不止,想哭但又流不出泪水,悲痛中不由自主保持着平日行军冰冷的面容……

    ……

    “对啊,就是朕故意算计你们先锋军,是朕害死了赵将军他们……朕也不怕被你知道,毕竟你是聪明人——聪明人面前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幼稚……朕这么做就是让你知道,朕的天下无人可阻,欲成大事,至亲可杀……”

    ……

    然而,梦中的黑暗一角,忽而传来朱元璋曾经的“冷语”,陆菁再次回想听到,像是头顶一股无形的压迫慢慢逼近,令自己窒息难耐……

    “对,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子川兄弟,害死了玲珑……”陆菁看不见朱元璋的身影,只是听到冰冷的话语,内心沉痛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致我们于死地……”

    可是暗恨中发泄了一句,便是再也没了声音,陆菁悲痛中带着苦涩,像是被永远禁锢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暗牢笼中,噩梦难以苏醒……

    但不知何时,眼前略微的一丝光亮,陆菁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很陌生,自己并不认识,可不知为何,望着眼前黢黑的身影,一种莫名的感觉用上心头,陆菁一时难以言表。

    “你是……什么人?”陆菁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不自觉地好奇问道。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身形渐渐模糊,最终在陆菁眼前缓缓散去……

    “啊……啊——”陆菁不禁惊喊一声,想要看清人影的轮廓,可睁大眼,只不过是面前一点微弱跳动的烛光——陆菁醒了,凝视着案上的残烛,原来刚才的一切,竟是自己在做梦……

    “可恶,我睡过头了……”陆菁拍了拍昏醒的脑袋,独自喃喃道,“也难怪,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实在是太累了……”

    从榻上起身,陆菁望了望时辰,知道天色已暗。帐外传来整齐有序的马蹄声响,陆菁很清楚,讨伐战略即将眼前……

    “还是梦见子川兄弟和玲珑他们是吗……”想起刚才的梦,陆菁有的,尽是对故友逝去的悲痛,但是最后的一丝光亮,倒是给了自己一丝好奇,“不过奇了怪了,我最后看见的那个人影,好陌生却又好亲切……他(她)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梦里,我认识这个人吗……”

    不过梦归梦,陆菁没有多去猜想,想到战事在前,自己还有重务在身,遂着装准备走出帐外,观看军事整顿……

    “咚咚——”然而,可能是还没完全睡醒,陆菁起身踉跄了一下,结果膝盖碰到了桌角,将桌上一本书倒落下来。

    “嗯,这是……”陆菁缓缓捡起书,看着封面上的大字——“陆氏兵法”,这才想起来,自己睡着之前,为求心里平静,一直在案前端详自己杜撰的兵法……

    “兄弟亲友战死沙场了,却还剩着这本‘破’书是吗……”想起战争的悲惨,故友离去,命运多舛,陆菁头脑冲血一阵,不禁咬牙,想要举手将自己的“杜撰”狠狠丢弃。

    可是抬起手的刹那,陆菁却又停住了……

    (回忆中)……

    “女流之辈怎么了?菁儿你不是说过,女人和男人一样,都能自立于世吗?”唐战接过《陆氏兵法》,鼓励说道,“我就相信,菁儿你写的兵书,将来总有一天会得到他人赏识,成就一代英豪!”

    “真……真的吗……”陆菁依旧羞涩说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写的兵书,真的会……得到别人的赏识……”

    “当然——”唐战自信肯定道,“也许就在不久之后也说不定……”

    (现实中)……

    突然想起家中那晚的回忆,陆菁停止了“不冷静”,收回了手,望着手中的《陆氏兵法》,自语喃喃道:“真是的,我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不冷静……心里不痛快,干嘛拿自己的‘成就’撒气……傻蛋说得对,人要朝前看,不能因为曾经的失去,而放弃了现在的所有……”

    陆菁凝视着自己的杜撰,自语深情道:“不管怎样,这本兵书也是我一路军旅的心血之作,无论将来能否得用,都是珍贵一生的东西……可我刚才,却差点不痛快将其掷弃,我真是太不冷静了……连樱妹都能重新振作,可我却……却还……”

    “常将军来了……”正在陆菁营中独自感叹,门外却传来了萧天等人的声音。

    “是真的吗……”隔着幕帘,门外苏佳不禁问道。

    萧天刚刚从营后回来,传回了消息……“是的,常将军亲自前来,是要向我等吩咐战局布置……”萧天继续道。

    “那我们先进去等吧,我想菁儿这会儿也醒了……”唐战最后说道。

    果然,拉开了幕帘,唐战、萧天和苏佳三人同时走进。正见着陆菁站在案前,放下书本,唐战不禁关心道:“菁儿,你醒了……怎么样,现在精神好点了吗?”

    陆菁微微一笑,缓缓道:“谢谢你关心,傻蛋,我没事……听萧大哥说,常遇春……常将军亲自前来?”

    “嗯,就在营外,秦羽兄弟带兵先行迎接——”萧天详叙道,“菁妹你是我们的军师,常将军一定会来主动找你,所以事先过来告诉你……”

    “常将军过来,无非洛阳战情一事……”陆菁重新振作状态,主动鼓舞众人道,“你们放心,我已经振作了,心中早已有数——这一次拿下洛阳,一定万无一失!”

    看着陆菁自信满满,并未依旧消沉在往日的悲痛中,众人这才放心……(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二章 洛水之战(上)

    “常将军,战事在即,军师正在营中筹划,未能亲自迎接……”帐外传来秦羽的声音,看样子常遇春已经亲自抵达先锋营。

    “皇上有令,一切以战局为重,只要陆军师身怀攻城破敌之策,身份高低不过了了……”常遇春沉着道,“既然陆军师在营中谋划,本将军自当亲自所见……”

    话音刚落,帐帘被拉开,秦羽陪着常遇春一起,走进了帐中。

    唐战、陆菁等一干人围在案前,像是商议军事的样子,看见常遇春亲自到来,纷纷让开一道……

    “啊——”突然,神经敏感一般,见到常遇春的面孔,苏佳全身一阵冷颤——还是和从前一样,每当看见常遇春,自己都会不由自主哆嗦一阵。

    “为什么……”苏佳颤抖的眼神,心中暗暗道,“为什么还是这样……为什么我见到常遇春,就会有……那样的感觉……好熟悉却又好害怕的面孔,我到底……到底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从军这么久,见到这张脸,我还是会……这样……”

    萧天注意到了苏佳的“不适”,倒也习以为常没有多问,毕竟这不是苏佳第一次有这种反应。虽然苏佳一直没说为什么,就连她自己也记不起来……

    “常将军——”唐战和陆菁二人倒是先行礼道。

    “战事部署准备得如何?”常遇春倒也是直入主题道。

    “回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唐战作为主将,上前汇报道,“先锋军部队两万人马,以骑兵矩阵为排头,后援步兵接应,坐镇洛水关口——若是敌军死守城池,浅滩我军得以汲取水源,与敌军在阵地前持久应战深据优势;若是敌军出城搏杀,我军还能借助浅滩易进难退之势,设下埋伏,必叫敌军将骑有来无回!”

    陆菁恢复表情,振奋回应道:“请常将军放心,洛阳一战攻城势在必得,无需大费人马周折,先锋精兵将士足矣!常将军只需坐镇后中,等待捷报即可……”

    “好,本将军就是想听到尔等决心!”常遇春激昂道,“若是计划之日内拿下洛阳,本将军必当重赏!”

    “谢将军——”众人齐声答道。

    “传令,今晚亥时,先锋军兵发洛阳!——”常遇春最后下令道。

    “是——”众将齐音,志在必得……

    常遇春走后,陆菁继续恢复严谨,一丝不苟看着案前城关的地图。看着陆菁重新振作的神情,唐战深感欣慰,缓缓走至陆菁身边,不禁问道:“菁儿,你在想什么?”

    “浅滩之势,乃是地险,位于城关和我军之间,便于设伏。稍懂兵法者,抢占此地便是先机主动,敌我自当明了……”陆菁低声分析道,“如果我没猜错,今晚敌军不会按兵不动,死守城池,而是出率主力部队,与我军抢夺此地……”

    “菁儿你的意思是,这道浅滩是敌我双方必争之地,谁抢到了谁就占得先机?”唐战不禁问道。

    “没错——”陆菁肯定应声道,“如果双方在此交火,必然会是全部主力的厮杀——此役关系成败,只许胜不许败……”

    “那简单,我们提早出兵,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如果提前赶到,就持阵严加驻守,如果碰上敌军部队,就以压倒兵力将其击溃即可——”萧天从容自信道。

    “说是简单,但也别太轻敌……”汴梁惨烈一战后,陆菁用计行事变得更加严谨,一定确保每一分细节完美无缺,将士安危保证后,才敢动行用兵,于是陆菁琢磨道,“洛阳毕竟还有精兵把守,不像汴梁开战前,左君弼就投降了一半……”

    唐战在一旁看着陆菁收敛紧张的表情,知道她还在为赵子川等人牺牲的事情“愧疚”,心中不免难过……

    “对了,如果敌军出城迎战,他们的主将会是谁?”陆菁抬头问道。

    “之前探子来报,驻守洛阳的是朝廷国公陆幸,以及前济南守将脱因帖木儿,也就是扩廓帖木儿的弟弟……”萧天应声道。

    “扩廓帖木儿……”听到这个名字,陆菁想起了兀良托多——兀良托多生前也是扩廓帖木儿的手下,就是他的诡计,害死了李玉如和赵子川,陆菁一想起来,不禁暗恨咬牙,同时也对扩廓帖木儿忌惮几分……

    “扩廓帖木儿的确算属蒙元英杰,但他弟弟不过是个庸将罢了……”秦羽倒是轻松自信道,“济南一战我有交手,没有几分本事,被我算计还没开打,就弃城而逃,这种人没什么出息……加上洛阳本就没什么将领,要是敌军出城应战,仗着他哥哥的名声,八成是他不会错了……”

    “不,决不能掉以轻心——”陆菁倒是不敢放松,甚至有些过于紧张道,“他哥哥既然是扩廓帖木儿,那不排除他和兀良托多一样,会收到扩廓帖木儿的指示……我们不能轻敌,洛水浅滩一战,必须十足把握!”

    “我听说,洛阳太守陆幸陆国公,身染重疾,无法立身,即将不久于人世,他是肯定不会亲自带兵……”苏佳沉默了半天,在一旁忽而提道,“也就是说,整个洛阳,只剩下脱因帖木儿有资格和我们勉强对峙,菁妹你别太杞人忧天了……”苏佳也是看出了陆菁的过于紧张,安慰提醒道。

    “我……过于紧张了……吗……”陆菁缓了缓气,想想刚才自己表情凝重、过于担心的样子,知道自己还消沉在汴梁之战的悲痛中,不免冷虚几番。

    “苏姑娘说得对,洛阳最有本事的将领,也不过是秦兄弟的手下败将罢了,洛阳一战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唐战在一旁安慰道,“这些天菁儿你太累了,洛阳一战交给我们就好,你在营中一边休息,一边为我们献计就好……”

    秦羽见了,也自信关慰道:“放心吧,菁妹,脱因帖木儿那个孬种,交给我就行——济南一战,你偷偷潜入我军营中,不也自信我能万无一失拿下城池吗?这次也是一样,等我亲自取了脱因帖木儿的首级,回来告诉你捷报!”

    陆菁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坐在榻上,抚着额头静养一番……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陆菁心中暗暗道,“总感觉,洛阳一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商议一阵后,唐战、秦羽等人,率主军提前兵发洛水浅滩,以占险要关口。而陆菁则是身在后营,一面休息,一面时刻关注着战事的进展……

    洛阳方面,将军府中……

    “帖木儿大人,不知您找在下有何要事?”陆翎来到将军府,暂时收回了在相府“桀骜不驯”的性格,对脱因帖木儿恭敬有加——但并不是奉承,陆翎的表情冰冷严肃,一切以大局为重,一面商议军事同时,一面不放对脱因帖木儿的提防。

    脱因帖木儿自然是对陆翎怀恨在心,只是并未表现出来——何况,哥哥交代自己的任务,自己已然想好了计策,一方面能“夺得兵权”,一方面能置陆翎于死地……

    “陆将军,之前在相府对陆国公不敬,还请陆将军见谅……”脱因帖木儿倒是笑里藏刀,在陆翎面前先言客气道,“如今大敌当前,我等须得团结一心,方能领兵驻守城池,私下的恩怨,还请陆将军能放下……”

    陆翎看着脱因帖木儿的表情,疑惑间也是预料之中——完全不像平常的神态,脱因帖木儿心里肯定有鬼……“客套话就不说了,战事在即,当然以大局为重……”陆翎想要看脱因帖木儿究竟耍什么花样,于是将计就计配合问道,“据前方探子来报,常遇春五万大军已经抵达洛水关口,不知大人有何良策,驻守城池?”

    脱因帖木儿微微一笑,故意谦虚道:“常闻陆国公言,陆翎公子年少聪慧,通读兵法,深得其道……愚将不才,想要请问讨教陆将军一二——”

    脱因帖木儿如此“献殷勤”,陆翎倒是有些不适应,心中提防不敢放下,暂时没有回应。

    脱因帖木儿看出了陆翎的心眼,知道其提防自己,自己却是早已料到,心怀“用计”……“陆将军放心,只是讨教用兵一二,又不会害死陆将军你……”脱因帖木儿继续笑道,“如果陆将军不相信,大不了让本将军挥兵前营,陆将军在后营坐镇指挥,这样总放心了吧……”

    陆翎想着,这样的条件下,脱因帖木儿玩不出什么花样,遂放下几分警惕……“好吧,既然帖木儿大人如此看重末将,末将道出用法未尝不可……”眼下大局为重,陆翎还是镇定认真道,“如大人所见,常遇春大军压境洛水关口,意在洛阳,最终目的在此,可看中的,却是洛水关前的浅滩一带——”陆翎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桌上的地图。

    “浅滩?”脱因帖木儿装模作样问道。

    “没错——”陆翎一丝不苟道,“此浅滩之势易攻难退,两军对峙谁先抢到地势便是先机,落后一方一旦强攻不下便会全身难退,主力葬送浅滩……因此,按兵法之常,趁着敌军未动,我军主力须得全力出击,誓在拿下浅滩!”

    陆菁猜得没错,蒙元方面主将也是想到了这一出。

    “照陆将军的意思是,现在我军即刻出兵抢占浅滩?”脱因帖木儿继续问道。

    “不,我们的确是出兵,但并不是抢占,而是佯攻!——”陆翎突然说出一句惊人的话语。

    “佯攻?”脱因帖木儿兵法略懂,听着陆翎的计策,倒也用心好奇起来,“怎么个佯攻法?”

    陆翎继续道:“我们能想到抢占浅滩,敌军自然也能想到,既然都是强攻,兵力猛将悬殊,我军胜负自然低下……既是如此,我们不妨迷惑他们,佯攻诱之——假借出兵浅滩一带,实则只派少量部队出现在敌军面前;夜下灯火未明,敌军看不清我军人数,以为主力尽来,抢占关口,自然是‘信心满满’以武取胜……至此,我军佯攻部队调头回撤,敌军必以为是我军抢滩失败,主力撤返,身陷浅滩难以撤退,此时敌军必会全军追击——可实则撤退只有少部,真正的部队,则在追击路上埋伏;此埋伏地势与浅滩相仿,易攻难退,一旦敌军主力追击深陷埋伏,我军突起反击,敌军意识过来必为时已晚,再想撤退,身陷浅滩难以回撤,我军必能大获全胜!”

    脱因帖木儿听完,能够想出如此出人意料的“计中计”,不禁佩服起陆翎的计谋与胆识,差点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看样子常人口中所说没错,陆翎的确是集智慧胆识于一身,文武双全的军事天才……

    “陆将军所言妙计也——”脱因帖木儿兴奋拍桌,不禁道,“好,本将军佩服,就按陆将军所言之计动兵!”

    听到这里,陆翎眉头不禁一紧……“既然如此,那究竟派谁充当佯攻主将,率先冒身犯险……”陆翎巧问一句,心中预算若是脱因帖木儿让自己率兵佯攻,不排除趁此机会出卖自己,不予埋伏,心怀诡异置自己于死地,内心甚是紧张。

    脱因帖木儿看出了陆翎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扬……“既然是陆将军的妙计,那作为佯攻的主将,自然……”脱因帖木儿缓缓道,“由本将军亲自担当——”

    “嗯……”陆翎心中一阵,眼神惊异,没想到竟会从脱因帖木儿口中得出这样的答案。

    脱因帖木儿继续笑道:“陆将军的计策,本将军自当执行,既然如此,埋伏乃为计策之重,自由陆将军你亲自调兵。而本将军只身犯险,率兵前线与敌军周旋,届时还得指望陆将军能救险于本将军……”

    陆翎在一旁发呆,久久没有说话……“怎么会……这样……”和陆翎预想的结果完全相反,陆翎心中更是不安,“这……真的是脱因帖木儿吗?不会吧……他居然自己率兵打头犯险,身陷险地,让我……在后援埋伏,不是应该……反过来,趁机暗算我吗?难道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脱因帖木儿看出陆翎的“疑惑”,不禁笑问道,“陆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额……没、没有……”陆翎即刻回过神,只身应道。

    “没有就即刻动兵吧——”脱因帖木儿严肃道,“正如陆将军所说,时间紧迫,洛水浅滩先机之势,要想佯攻骗过敌军,须得做出样子,让敌军以为我们真的是要抢占浅滩……”

    “好……好,末将即刻动身……”陆翎匆匆答应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离开相府,准备动兵的路上,陆翎心中依旧未止,“如果他真的想害我,应该是我去带头犯险才对,可是他却自己担当了佯攻主将……虽然不太放心,但他带兵佯攻在前,至少是没办法害我,暂时应该没有问题……现在大敌当前,还是齐心协力,抵御敌军为好……”渐渐的,陆翎放松了对脱因帖木儿的警惕……

    然而,将军府中,脱因帖木儿似乎另有算计……

    “哼,果然是军事天才,想到如此之计,本将军佩服……”脱因帖木儿整理着出征的战甲,心中暗暗道,“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置你于死地吗……我说我来作为佯攻的主将,只不过是想让你放松警惕……看着吧,就算是我去犯险,一样有办法害死你,而且你这看似‘将计就计’的计谋,反而正合了我的计谋……兵法用计,你是天才,可比起算计人心,你还太嫩了……”

    说完,脱因帖木儿露出狰狞的诡笑……(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三章 洛水之战(中)

    亥时时分,先锋军主力兵发洛水关口,以秦羽慕容樱骑兵为先锋,唐战萧天中将步兵接后,浅滩险地两军交锋,战火一触即发……

    而此时在先锋营,陆菁独自一人身居帐中,一面调生养息看书,一面静待前方战果……

    陆菁看的,自然是自己杜撰的《陆氏兵法》,不知为何,近些日子心烦意燥,陆菁心里一不痛快,就喜欢独自赏阅。倒不是去揣度自己杜撰的行文所在,只是内心仿徨间聊以**的习惯。

    不过今晚陆菁的心情静不下来,显然是在担心前方浅滩的战事——虽然今晚的进攻计划准备十足,但陆菁还是不放心,感觉冥冥中似乎会有变动……

    “呼——”忽然,帐门被人拉开,一道冷风吹过,老九端着火盆从门外进来。

    “老九?”陆菁看着老九前来,放下书本,不禁招呼道。

    “陆姑娘,听唐将军说,你最近身心俱疲,怕有生病,老身特送来火盆,给你暖暖身子……”老九倒是关心慰藉道,“虽然天气转暖,但夜里依旧风寒,陆姑娘你这些天确实太劳累了,行军路上万一病坏了身子可不好……”

    “谢谢你,老九……”陆菁暖暖一笑道。

    “陆姑娘你太客气了,老身以及堂英会的众兄弟,能有今天的立足之地,还得多亏了唐将军和陆姑娘你们……”老九回忆起王家村的事,不禁有感而发道,“是你和唐将军给我们指明了道路,如果当初不是你们,我们现在还在‘野狼山’当山贼呢,衣食不饱……对老身来说,你和唐将军是我们一辈子的恩人——”

    “老九你言重了……”陆菁微微一笑,想起在王家村的那段日子,自己依旧活泼,虽然也有惊险,但回忆乐趣无穷;近段时间压抑已久,离开汴梁后找不到欣慰乐趣,陆菁想起从前的事,不禁向老九问道,“对了,老九,我一直有个很‘幼稚’的问题,不知……相问可否?”

    “哪有问题幼稚不幼稚的?有什么尽管问——”老九倒像是家人亲切一般,随和问道。

    于是陆菁托着下巴,略显俏皮道:“老九我想问你……‘野狼山’,是王家村的人起的名字,可山上……真的有狼吗?”问到这里,陆菁都觉得有些尴尬得不好意思。

    “狼?”老九应和一声。

    “对啊——”陆菁继续回忆道,“我只记得……我和傻蛋,还有子川兄弟遇见了狗熊,可……山上真的有狼吗?”再次提起了赵子川,陆菁脸上抹过一丝忧伤。

    “当然有狼——”老九微微一笑,像是回忆起了往事,不禁提道,“不只有狼,我们堂英会原来在山上,以打猎为生,经常碰到狼……”

    “对哦,我记得那时候你们堂英会的据点,房子里有狼皮……”陆菁继续回忆道,“那你们也有猎过狼喽?”

    “是啊,我们猎狼也是有经验的……”老九先是说了一句,但看着陆菁突然毫无根据问起这事儿,不禁问道,“陆姑娘今天怎么了,突然问起野狼山的事情……”

    “哦,没什么……”陆菁缓了缓表情,不禁道,“只是最近身心劳累,想说说其他的趣事,缓解一下心情……”

    老九听了,心知肚明,唐战近些日子也和自己提过,陆菁心中“不痛快”的情况,老九也想着找些话题,让陆菁放松放松,现在正好是机会……老九想了想,随即道:“陆姑娘你还别说,这猎狼还是有学问的,它可和普通的打猎不一样……”

    “嗯,有什么不一样?”陆菁摆出笑脸,好奇问道。

    “狼是群居动物,无论是逃亡还是捕杀猎物,都是成群结队,有时候身陷绝境还会拼死反搏,对于猎人来说,狼是比老虎还危险的猎物……”老九回忆着说道,“尤其是在高山,地势险要,狼群的生存力极强,我们想要猎狼不但难度很大,而且风险极高……”

    “风险极高?怎么说……”陆菁继续问道。

    “刚才老身说过,狼群被逼入绝境,有时会搏命反扑……”老九耐心道来,“我们这些猎人经常猎狼,把狼逼入险境,都是在高山险地一角……但是把狼逼入险境,我们猎人自己也会陷入险境,一旦狼群走投无路,突然转过头大举反扑,我们陷入其中难以撤退,反倒会被狼群反噬……所以,有经验的猎人,在对付狼时,一定不会把它们过于逼入险境;如果陷入过深,自己也会深陷地势险要之处,难以自拔……此时会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猎狼时要一举拿下,趁着狼群没有逃入险境之地,将其捕获;第二,如果把狼群逼入了险境,自己万万不可因为贪心,孤身追入,否则狼群搏命反扑,自己险境中难以撤退,那便是自食其果……”

    “猎捕狼群,自己又不能身入险境是吗……”陆菁口中喃喃道,忽然间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顿时不安,紧张兮兮道,“等等,这么说来——”

    “陆姑娘,你怎么了?”老九看着陆菁突变的神情,像是想到了不好的预料,不禁紧张问道。

    陆菁二话不说,跑到案前观望地图一二,眼神看着浅滩关口的地势——今夜两军交锋所在之处,眼神瞪大,神情蓦然,一时间头脑冲血,紧张不安。

    “没错,我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陆菁紧张喃喃自语道,“浅滩险境,易攻难退,两军交锋,谁先抢到谁就占据先机……但险境之处乃是相对,若是先机之方追击逃兵,自当是一路披荆斩棘,可一旦逃兵反扑甚至是埋伏陷阱,追击之兵同样也会陷入其中,难以折返应对……我真傻,怎么没有想到这出?”

    意识到了局势的紧张,陆菁没有多想,手持双剑,直接往帐外方向跑去。

    “陆姑娘,你怎么了?”老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菁像是变了一个人,但看着陆菁如此紧张的神情,老九深知,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陆菁加快几步,找到战马,亲驾骑驭,冲声喝令道:“虎营骑兵有令,随我奔赴浅滩关口!”

    “是——”虎营将士得令,遂快速调动战马百匹,准备随同陆菁前去。

    老九这时候才从帐中跑出,看着陆菁迫不及待的样子,担心问道:“陆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菁骑马整理好了武器和腰带,义正言辞道:“之前计划疏漏了一处,来不及解释了……现在浅滩关口有危险,我得即刻去救!老九,你替我料理营中事务——”

    “是,陆军师你自己要小心——”看着陆菁执着的眼神,老九知道事态不轻,应声回答后,转而嘱咐了陆菁一句安危。

    “我知道……驾——”陆菁回应后,快马加鞭,急忙奔赴战场而去。身后虎营骑军紧随左右,百余铁骑夜下驰骋而走……

    洛水关口,浅滩岸前……

    不出陆菁所料,还是自己的部队先行到达浅滩关口。秦羽坐镇军中最前,火把照明通亮,骑军严阵以待。

    “传令,命骑军以襄形阵散开!——”秦羽喝令一句,随即道,“部队驻扎浅水岸口,一旦敌军深入浅滩阵中,军令一出,改以冲锋杀阵!”

    “喝——”众军将士齐声应道,遂踏着铁蹄布阵浅滩水上……

    “哒哒哒——嗒嗒嗒——”马蹄声伴着水溅声循循而至,骑兵布阵浅水之上——正如之前计划所料,浅滩水岸地势淤险,不利于骑兵快速行进,两军若是交锋,必要拼死到底,一旦败退一方想要撤军,其淤泥之故,必会是深陷其中难以折返,正所谓“易攻难退”。所以,两军交战,谁先占据浅滩水势,谁的部队精良勇猛,谁便占据主动……

    先锋军水上布阵皆以完备,接下来只需静待敌军出现……

    果然没让众军失望,不出两刻,浅水关口火把照明——蒙元方面,洛阳守军逡巡而来……

    抢占浅滩即是抢占先机,无论于先锋军还是洛阳守军,皆是如此。只不过,在此之前,陆翎倒是多算一步,与脱因帖木儿联合用计,似有后招……

    洛阳守军的主将,如计划安排,正是主将脱因帖木儿。脱因帖木儿手持长矛,身随蒙元铁骑千余人,缓缓行至岸口——只是从拐角一处现身,火把照明并不彻底,先锋军一时很难看清敌军的人数,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实施陆翎的计划,脱因帖木儿身先士卒,自告奋勇排头将领,亲自带领前锋部队,踏入浅滩关口,与先锋军正面对抗,以作诱饵。不过脱因帖木儿心中有数,似乎还打着自己的算盘……

    “敌军主将何人,快快上前对峙——”脱因帖木儿壮着胆子,部队战马踏入浅水,冲敌阵奋声喊道。

    “是我——”霎时间,雷厉风行般,夜下“银玉麒麟”飞驰而至,正立两军交锋处——是秦羽,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胯下银玉麒麟,将神威风八面——再次见到了老仇人,秦羽气势昂然道,“‘神力将军’秦羽在此,尔等小贼还不快快投降!”

    其声威震如雷,吓得蒙元将士心惊胆寒。“神力将军”的威名,众军将士皆有耳闻,脱因帖木儿更不必说,济南一战自己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再次见到了秦羽,脱因帖木儿倒是胆寒几番,那个熟悉威慑的面孔临近身前,脱因帖木儿战战兢兢道:“秦……秦羽?”

    “脱因帖木儿将军,我们又见面了——”秦羽银枪立然,威慑十足道,“上一次在济南没逮到你,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秦某甚觉遗憾……不过得算是老天有眼,洛阳一战,我们又重逢了,这一次,秦某可万万不会再放过你了……”

    “你……秦羽……”见到秦羽,脱因帖木儿一时毛骨悚然,想起在济南的战败,自己久久不能平息。

    “小贼之人,只要投降,秦某大可宽恕一命……”秦羽冷冷一笑,继续威慑道,“但只有你,脱因帖木儿,今日秦某便要取你项上人头——纳命来!”

    军神怒吼一声,秦羽持枪立马,“银玉麒麟”马嘶长鸣,纵雷飞奔而去。

    “快……快……快给我挡住他!——”自己还没做好准备,秦羽就已持枪飞至,脱因帖木儿甚是惊慌,拼命冲左右将士喊令道。

    “杀——”左右侍卫随主忠心,得令一句,纷持苗刀夹击秦羽而来。

    秦羽驭马飞阵,眼见敌军二骑将至,眼神一凝……突然,神枪一转,纵贯长天,“银枪落月”自天宇而下。一道银光闪过,只是一瞬,两芒穿心溅血,左右惨叫连连——秦羽一枪双将,便将敌军斩于马下,果断决然,干净利索。

    飞马杀敌,“银玉麒麟”速度并未减慢,秦羽持枪而至,凌然一跃,正朝脱因帖木儿身前刺去。

    “纳命来!——”秦羽振奋一道,似要一招便取脱因帖木儿之性命。脱因帖木儿早就在一旁吓得六魂无主,一时竟忘了闪躲……

    “啊——”一声惨叫,还是身边的侍卫挡了一枪——秦羽银枪即过,侍卫穿心毙命而亡。

    护卫以命相救,脱因帖木儿身后仍未回神,待到武器穿体而出,血溅枪头,脱因帖木儿方才惊悚而望,眼神恐惧,坐立不安……

    “将军,快撤——”身后将士提醒一句,脱因帖木儿顿时一震——从秦羽威慑中惊醒,自己这才想起来,此番进军乃是佯攻,意在引诱敌军,假装不敌欲以后撤,以备后方陆翎埋伏之计……

    于是,不等秦羽出枪,脱因帖木儿即刻回头,勒马喝令道:“传令,全军撤退!——”

    众军接到命令,纷纷调转马头,往洛阳方向折返而去……

    “想跑?”秦羽意识到脱因帖木儿又想逃跑,这回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索性一脚将侍卫尸体踢开,眼见敌军落荒而逃,举枪喝令道,“全军都有,起令追击,绝不能让脱因帖木儿活着回去!——”

    “喝——”先锋众军齐令,响声震天,战马擂鼓迭起,洛水浅滩关口,浩浩荡荡而朝蒙元败军追击而去。

    脱因帖木儿的部队则是死的死,逃的逃,军势极为狼狈……(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四章 洛水之战(下)

    “想跑?”秦羽意识到脱因帖木儿又想逃跑,这回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索性一脚将侍卫尸体踢开,眼见敌军落荒而逃,举枪喝令道,“全军都有,起令追击,绝不能让脱因帖木儿活着回去!——”

    “喝——”先锋众军齐令,响声震天,战马擂鼓迭起,洛水浅滩关口,浩浩荡荡而朝蒙元败军追击而去。

    脱因帖木儿的部队则是死的死,逃的逃,军势极为狼狈。但更为致命之关键,浅水地带,铁蹄深陷难以转身,蒙元步骑撤返一刻,阵型顿时大乱——占据地势即为占据先机,无论两军双方,皆心里有数,这一战攻上者为利,收兵撤退即为断送“生机”,或许脱因帖木儿心中早有定数,但只顾逃命的他,已来不及反想……

    “啊——啊……”惨叫声连绵不绝,蒙元众军伏尸倒地。秦羽正军前中,银枪号令,率骁勇千骑,驭驰飞马追杀而去。

    “吁——吁——”撤返身陷浅水泥潭,蒙元部队战马受禁,这一匆忙调头,淤泥之上,蒙元军队顿时变为一团散沙,无以摆阵。逃也不是,战也不是,活生生成了秦羽部队的箭靶,身陷滩中,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驾——驾……”脱因帖木儿管不了那么多,本是受应陆翎的计策,心中还有自己的算盘,可见到了“老仇人”秦羽,顿时如同见到死神一般,吓得魂飞魄散,不顾军队布置,自己孤身驭马,便往回城方向奔逃。

    秦羽驭马紧追其后,银枪锋芒正指前方,披荆斩棘过关杀将,旷宇之下,“银玉麒麟”奔如狂雷,马踏飞溅瀑洗尘泥,狮子迅奋般驰骋杀去。

    “脱因帖木儿,休想逃走!——”秦羽大喝一声,荡马飞扬,皓月天宇,银枪劈落,冲锋开路,直将飞身前来阻挡的蒙元骑兵,杀得人仰马翻、丢盔碎甲。

    脱因帖木儿听到身后秦羽的震慑,已然六魂无主,头都不敢回,摸着漆黑,携着残兵败将,在淤泥之上狼狈逃脱。怎奈水地浅滩马匹受惊,劣马之蹄无以快过秦羽的“麒麟宝马”,秦羽孤军杀阵势如破竹,似乎下一刻便能挥枪而至,及取自己项上人头。

    “快,都给我顶住——给我顶住!”脱因帖木儿一边拽拉着战马叫喊,一边头也不回号令着左右身旁骑军道。

    受其军令,虽然也害怕秦羽的威慑,但全军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蒙元众骑心中不却,三五成群列成“铁阵”,想要将秦羽拦于马前。

    秦羽独将飞驰,甚至将跟随自己的骑军随从甩在身后。杀意四方的他,眼见敌军冷兵相向,持枪立马,喝然雷霆道:“闪开,你们这些杂种!”

    一声惊吼,便是吓得蒙元众军胆战心惊,刚刚还想鼓足勇气反抗,却见银枪飞晃而来,一切幻想都已碎灭——死神临近,“千军神力”挥舞而下,蒙元将士已然一只脚踏入鬼门之地,惊无言语……

    银枪纵穿,血溅漂橹……

    关口阵后,先锋军步兵阵营,唐战等人本想见势支援,一鼓作气歼灭敌军,但看着秦羽独自一人,便将蒙元主军杀得魂飞魄散、弃甲而逃,不觉已然没有必要,神情略显轻松……

    “这就……搞定了?”看着秦羽的部队势如破竹,连克数敌,刚才还战意燃起的他,一下子沉顿下去,不禁耷拉道,“本想着敌军看重兵家地势,双方主力在此交会,必然会有一场苦战。谁知脱因帖木儿也太没骨气了,被秦兄弟一个威慑,吓得魂都飞了,还没开打就逃跑了……”

    “秦兄弟武力惊人,气势如虹,脱因帖木儿又是老敌人,见到旧敌如此甚猛,狼狈而逃这很正常……”萧天看着前方的战利,在一旁轻松笑道,“这不正好,两军险地交战,谁先撤退,必先陷入泥潭险地之中,无以自拔……脱因帖木儿战事未打,便是鸣金收兵,我军未有伤亡大获全胜,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接下来,敌军此役主力溃败,必然军心涣散;我军只要渡过浅滩,压境洛阳,那帮家伙还不是只有开城投降的份?”

    “菁儿之前也是这么分析的,现在战局这么明朗,看样子悬念不大……”唐战同意萧天的说法,托着下巴点了点头。

    然而苏佳似乎心有顾虑,在一旁凝眉疑惑起来。

    “怎么了,佳儿?”眼见苏佳一句话也不说,表情还显紧皱,萧天不禁问道,“你该不会和菁妹一样,担心过头了吧……这次的敌人,不是兀良托多,也不是王大生,战势也不像汴梁一战那么艰难,不要因为之前的阴影担心过头了……”

    苏佳冷静摇了摇头,谨慎嘀咕道:“不,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有什么问题吗?”萧天转而问道。

    苏佳看着眼前的明火,淡定有理道:“如果按照菁妹之前所说,敌我双方都清楚浅滩地势险要之重,自然会派全部主力争夺此地……可是刚才脱因帖木儿与秦兄弟在此对峙,所带军队人数,是不是少了点……”

    “那又怎么样?”萧天倒是并未察觉疑点,继续问道。

    “这不就很奇怪吗?”苏佳不改平日里的沉着语气道,“既然知道是必争之地,自然会派主力大军来抢夺,可脱因帖木儿却只带了少量的部队……要么抢占险要关口,要么闭守城门不出,只有这两种选择。可脱因帖木儿却像是做出了一个不像是身为一君主将该有的,模棱两可的决定——他的确是带兵来了,却只带了少量的兵,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我也觉得不对劲……”听了苏佳的话,唐战这边也暗暗担忧起来,“按理来说,洛阳乃蒙元朝廷军事重地,主力部队绝对不止这点人马……虽然秦兄弟说,脱因帖木儿不过庸将一名,不过只派少量人马前来浅滩,像是故意而为之,这种举动如果不是有精心布置的计划,似乎一个庸将做不出来……我承认,脱因帖木儿见到秦羽兄弟拔腿就跑,的确没有将才之能,可今晚带兵前来的莫名行为,感觉似乎是一个老将沉稳之风,好像故意在算计着什么……”

    “难道说……有高人在背后指使他?”苏佳暗自嘀咕道……

    “驾……驾——”正在三人踌躇间,步营阵后,突然传来熟悉的驭马声……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阵后小道,陆菁带着一百余名虎营骑兵,匆匆赶往前线而来。三人甚是吃惊,因为之前说好的,让陆菁呆在营中好好休息,战事交给自己等人就好;可这时候陆菁匆忙赶来,还是带着虎营精兵护卫前来,不是陆菁又一次“担心过度”,就是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驾——驾……吁——”陆菁快马赶至,一脸严肃紧张的表情,飞身即刻停下马来,快步跑到三人身前。

    “菁儿?”唐战见到陆菁莫名出现,吃惊担心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在营中好好休息吗?”

    “战局有变,之前的计划想漏了一步!”陆菁义正言辞一句,随即问道,“我问你们,前方战事的情况如何?”

    萧天自信一五一十道:“战局十分顺利——我军主力率先到达浅水关口,抢占险地,待到脱因帖木儿部队赶到,我军先发制人,秦羽兄弟列阵迎敌,敌军便是闻风丧胆溃败而去……菁妹你说的没错,浅水关口易攻难退,现在敌军狼狈撤返,却是身陷泥潭难以自拔;秦兄弟率军势如破竹,现在算着,恐怕都快杀到了洛阳城下……”

    “为什么会这么顺利,敌军没有反抗?”陆菁像是在担心什么,加问一句道。

    这回,倒是苏佳抢先汇报道:“我也觉得奇怪——虽然说脱因帖木儿见到秦兄弟就害怕,可主力部队尽在,深知险地撤退乃是‘自杀’,他却一点反抗都没有,任凭部队散乱摆阵,自己落荒而逃……我留心了一下,前方关口敌军部队,数量似乎稀稀两两,不太像是主力部队的样子……”

    陆菁听了,神情一紧……“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虽然只是猜想,但陆菁似乎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捶拳紧锁眉头道。

    “怎么了,菁妹?”萧天和苏佳同时担心问道。

    “这是敌军的陷阱,我们大意了!”陆菁提醒震惊道。

    “你说什么,菁儿?”唐战听了,不可思议道,“你为什么说……这是陷阱?”

    “我们之前商议战事,忽略了一个重要环节——”陆菁转入正题道,“没错,我之前是有说过,两军浅水交战,彼此易攻难退,一旦哪方先行败退,淤泥险地撤返难及,必会阵型大乱,甚至全军覆没——所以谁先抢占此地,对峙便是抢得先机……但是把狼逼近险境,自己也会深陷险境,一旦群狼反扑,甚至是有意识预谋的反搏,陷入险境的,将会是我们——”陆菁倒是用之前在营中,老九给自己讲的“猎狼之事”说道。

    “什么群狼?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萧天倒是反应不及,挠头疑惑道。

    “意思就是,我们只注重自己占据险地,追击敌军,却忘了我们自己也是深陷险境之中……”陆菁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是的没错,我军在此得胜一势,追杀敌军,敌军溃逃陷入险滩,阵型大乱,必然溃败……可现在情况稍有突变,敌军只有少量部队前来此地,与我军交战却是想也没想撤返城池,这也就意味着——在敌军撤退之道,一定会有敌军的埋伏事先等候,等候我军主力追击而去,然后乘势反扑……”

    “所以……呢……”萧天还想继续问,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寒。

    “所以待我军发现敌军埋伏,我军便从追击进攻一方,变成了调军撤退一方……”苏佳冷冷一句跟上道,“也就是说,群狼反扑,形势扭转……发现埋伏,便是转而我军撤退,敌方伏军追击——可是我们并未顾及,自己之前追击残敌,敌军也是身陷泥潭险境;现在转过来自己撤退,险境中反倒是我们成了难以退却的‘禁锢’一方……这样,到时我军撤退,便会因险地骑兵无以展阵,难以撤返,成了敌人伏兵追击的活靶——浅水关口哪方撤退,便是哪方溃败,敌军若有埋伏,我们便是着了道……”

    “怎……怎么会这样?”听明白的萧天,顷刻间恍然大悟,略有担心道,“如果说敌军真有埋伏的话……不对,刚才佳儿说了,脱因帖木儿率兵前来的部队不多,说明……说明撤退之道埋伏的可能性很大……”。

    本来有利的战局,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陆菁努力镇定一番,不禁问道:“追击敌军部队的,除了秦羽兄弟以外,还有谁?”

    唐战凝神回答道:“樱妹也在,应该紧随秦兄弟先锋骑军之后,以作接应……”

    陆菁闭眼沉思一番,似乎是在思考着对策……

    “不行,秦兄弟和樱妹有危险,我们得去救他们!”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又想起汴梁一战亲友殒命的悲剧,萧天不顾一切道。

    “先别冲动!救,肯定要救,可如果想不到好的办法,莽撞行事,我们会和秦兄弟一样,只会身陷泥潭险境,中了敌军的埋伏,到时候部队险境难以撤返,全部都会葬送绝地……”苏佳见着萧天着急,拼命安慰道。

    “那你说怎么办?时间不等人,说不定下一刻,敌军伏兵已经行动,秦兄弟和樱妹有危险!”萧天心里着急,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禁大喊道。

    “真是没想到,看似‘简单’的浅水地势,居然会成为敌我双方的沼泽深渊,哪一方轻举妄动、考虑不周,都有可能命丧于此……”唐战不禁冷汗直冒道,“而且如果像苏姑娘说的那样,真的有莫名高人在背后指使脱因帖木儿,说不定……洛阳一战,我们遇到了比兀良托多和王大生更难对付的对手……”

    陆菁思考了一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而两眼一睁……

    “傻蛋你说得对,看似‘简单’的险滩之地,对敌我双方而言,都是稍错一步、满盘皆输的深渊……”陆菁心中似乎决定了什么,悄声传言道,“但如果我们能好好利用,就能反过来算计对方,以险制险……”

    “菁儿你想到了什么是吗?”看着陆菁神情的决断,唐战知道陆菁一定是想出了计谋,迫不及待问道。

    “没错——”陆菁眼神坚定道,“既然敌人要这样做,那我们也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傻蛋,苏姐姐,萧大哥,你们听我说……”

    陆菁将三人凑在一块儿,悄悄密谋着计策……(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五章 神将伏兵

    “驾……驾——”浅水关口,沿着洛阳折返方向的丛林小道,脱因帖木儿正带着残兵部将,慌忙逃返途中。好不容易逃出了秦羽的视线,惊魂未定的脱因帖木儿,不敢再有回头,马不停蹄折返洛阳而去。

    然而,虽入丛林小道,但这一带依旧地处浅滩,马蹄踏着泥泞,艰难向前奔跑,稍有调转不顺,很有可能深陷泥潭,无以翻身……

    “驾——”脱因帖木儿满目惊慌跑在最前,虽然身后暂时没了追杀,但他依旧不敢松懈,似乎秦羽的身影一直纠缠身后,稍有迟疑,便是银矛飞过,人头不保……

    “吁——”突然一阵马嘶啼鸣,只顾逃跑的脱因帖木儿,没有注意到浅水正道处,一名骑将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愣是将战马坐骑吓得惊慌失措。

    “啊——”脱因帖木儿也没注意到,马蹄落泥,缰绳脱手,大叫一声,连人带马摔了下来——浅水潭中,摔了个泥巴满身。

    “将军——”“将军……”跟着一起逃返的将士所见,皆惊慌不已道。

    脱因帖木儿是被吓着才摔下了马,全身泥泞从水中爬起,抬起头来,却见挡在道中的人,竟是陆翎。

    “额……额……”脱因帖木儿一边喘气,一边艰难从泥中爬出,浑身脏乱、狼狈不堪道,“你疯了,居然在道前挡我……”

    陆翎身披硬甲,则是一脸不顾道:“无论进攻还是撤退,身为一军之将,须得看清眼前的路——陆某只是好心提醒,幸好挡在将军你面前的是自己人,万一是包抄过来的敌人,将军岂不是落入敌套,送了性命?”

    “要你……多管闲事……”刚才那一下,似乎还摔得不轻,脱因帖木儿满脸泥巴看不清面容,眼神嫉愤道。

    陆翎不以为然,继续说道:“看帖木儿大人如此狼狈,想必是被敌将追得措手不及吧……不过无所谓,按照计划,帖木儿大人的任务完成了——末将还得感谢帖木儿大人以身犯险,带军正前吸引敌将,现在在这儿正好交头,大人您带着部队折返城中养歇,接下来交给末将就好……”到头来,陆翎还是感谢脱因帖木儿带头犯险,几乎放下了之前对脱因帖木儿的戒备。

    脱因帖木儿倒是不以为然,似乎心中还在算计陆翎……但想着在此之前,抵挡敌军的计策先要成功,于是脱因帖木儿还是好心提醒道:“你得小心,敌军的主将前锋,可是‘神力将军’秦羽,领兵神威自不必说,他的身手,全军之将亦是无人能敌——虽然在此埋伏算计,但若是小看了他,必然会吃大亏……”

    “多谢大人提醒,接下来交给末将就好……”陆翎自信满满道,“还请大人您按原路继续撤返,等到伏击结束,我军还要与城中主军接应,到时候还得配合帖木儿大人您……”

    “没问题,陆将军用兵如神,本将军一切听从安排——”脱因帖木儿假模假样道……

    于是按照之前计划,秦羽部队仍在追击,陆翎带兵在此据守埋伏,脱因帖木儿则是率队先行回城;等到伏击计划成功,重创敌军先锋,陆翎再与洛阳城中守军合兵一处,继而长久对峙。

    然而,离开陆翎、折返城关的脱因帖木儿,似乎心中仍有算计……

    “哼,姓陆的,你天资奇才想出来的破敌计策,想不到尽会反过来让本将军利用了吧……”脱因帖木儿一边驭马折返,心中一边暗暗嘀咕道,“这是最后的一战,和秦羽的部队硬碰硬,就是让你去送死……我之所以身先士卒带兵犯险,就是为了蒙蔽你,让你放松警惕,这也是我计划的一步……等在这里交头,我回了洛阳,从陆国公手中夺过兵权,就和你永别了,哼哼哼哼……”

    阴谋笼罩下,脱因帖木儿的身影,伴着马蹄声,消失在迷茫无尽的黑夜中……

    关前正道,血染淋漓,伏尸四周,流血漂橹……

    银枪战马下,秦羽纵骑飞驰,连斩数十将骑,一路从浅水关口东岸杀到北岸。蒙元部队险地折返,淖入泥潭,难以逃脱,其余带队一路追杀,倒地血尸无数。可蒙元守军依旧顽强,逃跑不及,便是拼死一搏。秦羽费劲余力,纵身杀敌,沿着脱因帖木儿逃跑方向,一路染血,却是再也没见脱因帖木儿的身影……

    “可恶,逃的还挺快……”拐角眼前丛林小道,却是不见只骑身影,秦羽持枪泄愤一句,为自己再次放过了脱因帖木儿心有不甘。

    “秦将军——”杀至此地,跟随一路的将士也随之赶来,即刻兴奋道,“浅水关前,敌人溃不成军,死的死,降的降,这一战可算杀得痛快!”

    然而,秦羽却不以为然,眼神始终望着前方的黑暗,不甘心道:“可没有亲手杀了脱因帖木儿,本将军可不痛快……反正浅水一战,敌军已然涣散,我们乘机由浅滩登陆,骑兵与后援接应,举兵压境,包围洛阳城池,不能让敌军主将逃出生天!”

    “是——”将领激昂一声,遂命一路骑军令道,“全军都有,登陆浅滩,压境城池!”

    “喝——”众军齐令,响声震天,杀敌破阵至此,以秦羽为排头,继续沿着丛林小道,徐徐前进而去……

    秦羽走在最前,侍卫骑兵分居左右,千来将骑循循而进,小道正中火把通明,阵势如虹。然而,殊不知等待他们面前的,却是敌人蓄谋已久的陷阱……

    秦羽像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完全没了之前追杀脱因帖木儿的霸气,四周谨慎凝视几番,好似有黑影蠢蠢欲动……

    “嗖——”突然,夜下一直暗箭飞驶而来。

    “吁——”秦羽的坐骑“银玉麒麟”,似乎察觉敏锐,马蹄前扬一阵,发出惊慌的嘶啼。

    “麒麟,怎么了?”秦羽一手持枪,一手拉着马缰绳,紧张问道。

    “吁——”然而,“麒麟”像是惊慌过度,甚至马蹄有些慌乱起来。俯视足下,一支箭矢从中飞过,险些划伤了“麒麟”的小腿。

    以“麒麟”的反应,躲过这样简单的暗箭,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可“麒麟”却是惊慌过度,秦羽看了看马蹄铁下,突然意识过来——这里还是浅滩一带,马蹄深陷泥泞之中,无论人足还是战马,脚下行动难以掌控;刚才暗箭飞来,“麒麟”是察觉到了,可腿脚却是深陷泥中,差点反应不及,因此才会如此惊慌……

    “这里是浅滩泥地,敌军前方有有埋伏……难道说——”秦羽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嗖嗖嗖嗖嗖——”霎时间,林道两侧,漫天暗箭飞袭而来,目标正对先锋骑军阵中。为了追击脱因帖木儿,骑军主力追杀至此,现在丛林小道簇拥一团,马蹄陷入泥淖又是难以调头——这完全就是上演了刚才蒙元败逃的艰难一幕……

    “啊——啊——啊……”箭雨密密麻麻,又是难以眼见,暴露目标的骑军将士,纷纷中箭死伤,摔落马下——一时间,严整的骑军部队,顿时乱作一团;更关键的,骑兵马蹄陷入泥中,无论折返还是散阵,根本无以展开,几乎成了敌军箭手的活靶子……

    “啊——啊……”死伤还在继续,秦羽身旁的亲信侍卫,几乎全部中箭落马,只剩下秦羽独自一人,挥枪飞斩,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截下。

    “呀——”秦羽持枪怒吼一声,内力油然迸发,“斩龙之刃”拔地而起,形成一道冲天的屏障,一口气将“暴雨梨花”尽数阻挡。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敌军的箭矢太多,夜中难以看清,加上浅滩之地本就难以调头,先锋骑军已然陷入必死的绝命……

    “全军后撤,我来踮后!——”危急时刻,为保全骑军主力,秦羽奋不顾身,冲身后骑将喝令道。

    可撤退已然来不及了……丛林小道狭窄,众骑簇拥本就难以调头展开,现在又是箭雨埋伏,死伤无数。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全军如同被火烧团的蚂蚁一般,陷入“泥淖沼泽”,慌忙中只能活活等死……

    “嗖——”暗夜下,一道精准的箭矢飞忙而过,趁着秦羽回身喊令一句,正朝秦羽背甲而去……

    秦羽忽感背后一阵凉风,想也不想,回头调转一枪……“叮——”夜中一道清脆,千钧一发之际,秦羽持枪不偏不倚,将袭来的箭矢劈落而下……

    “暗中偷袭何人,有胆识正面出来与秦某一较高下,不要像脱因帖木儿,诚然畏手畏脚之败类!”秦羽持枪立马,大声呵斥道。

    林道一旁,一骁勇骑将持弓而出……是陆翎,面对秦羽的质问,陆翎竟冒险从埋伏从中现身,独将一人与秦羽道中对峙。

    秦羽凝视陆翎的面孔,意气风发,少年阳刚之气下,一股将才之风熊如烈火——秦羽冥冥中意识到,出现自己对面的人,绝对乃敌阵骁勇良将……

    “吾乃沂州‘神力将军’秦羽,来者何人,可否报上姓名?”在这丛林伏道中,秦羽似乎有想与其单挑的意愿,豪迈放声道。

    “吾乃洛阳太守陆国公之义子陆翎,敌将小儿,休得猖狂!”陆翎听说过秦羽的名声,但却丝毫不畏惧,放声回应道。

    “好,我秦羽就喜欢有胆识有气魄的对手,敢于正面出来与我一战,我秦羽敬你是英雄!”秦羽放声豪迈至极,澎湃激昂道,“不过今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脱因帖木儿,谁敢挡我,秦某必叫其死在我的银枪之下!”

    陆翎算计着与脱因帖木儿的计划,脑海中尽是想着如何拖延敌人,甚至以伏军反击克敌,于是持弓笑问道:“久闻‘神力将军’秦羽,力惊天人,枪法骑术用兵亦为一绝,将才本领集于一身,箭法更是百步穿杨,无愧为当世之名将!既是如此,陆某今日倒想与秦将军比试比试,看看你我的箭法,究竟谁为惊艳!”

    “你想和秦某比试箭法?好——”秦羽听了,毫不犹豫放下了银枪,转而解下背后的“落日弓”,持箭毅然道,“秦某所逢英雄敌手无数,胜败若然,但你是第一个敢向秦某比试箭法的人——你有骨气和胆识,陆翎将军,秦某今日记得你了!”

    “能让‘神力将军’秦羽记得,陆某荣幸之至——”陆翎继续自信笑道,“不过今日两军交战,必有胜负,秦将军可别怪在下心狠——今日陆某定能胜你!”

    秦羽虽然佩服陆翎的胆识,但毕竟是自己的敌人,被敌人看不起,秦羽心中难免有些小小的不甘……“口气倒是不小……行,今日你我二人单独以箭比试,胜者追,败者退,公平公正!”秦羽义正言辞道,“不过战场之上,生死一瞬,敌我双方未有仁慈……秦某佩服陆将军的胆魄,就由陆将军定规矩——如果秦某输了,部队撤返,任由陆将军部队追击;如果陆将军输了,秦某也不会手下留情,秦某带军夷平此地,顺势挥军包围洛阳!”

    “没问题——”陆翎自信满满,坚定说道,“你我二人相隔对视,以箭射击,命中对方将领或是战马,就算取胜!”

    “命中战马?”秦羽听了,眼神凝然,不觉隐隐不安。

    “当然——”令继续道,“骑兵神将,人马共一,战马就是自己性命的一半——举箭对峙,不但自己躲过飞矢,也要确保战马平安无事,这才是真正的名将!不是吗……”

    “你说的当然没错……”秦羽闭眼一笑,肯定应声道。

    “秦将军不用担心,现在你我二人战马深陷泥淖,同样都是身处逆境,形势公平……”陆翎两眼一凝,补充说道。

    “没关系,我的‘麒麟’无论身处何等陷阱,都会与我比肩作战——”秦羽自信回笑道,“可惜没告诉你,‘麒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与我同生共死,相依为命!这场赌注,我赢定了——”

    “鹿死谁手,箭下分晓吧……”陆翎回敬一笑,手中的弓矢已然蠢蠢欲动……(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六章 弓矢惊搏

    暗夜丛林道口,秦羽与陆翎二人驭马持弓、对视相望……

    秦羽身后骑阵散乱,深陷泥潭难以撤返——喧嚣杂乱一片,却是丝毫没有影响秦羽的镇定。秦羽双目凝然而视,落日弓在手,将神夺然;箭矢锋芒落底寒凉,与陆翎对峙一刻,恍若顾命生死一战。

    陆翎也是一样——伏兵在此用计成功,却没有趁着大好良机追击残敌,反倒是“莽撞”英雄骨气,与“神力将军”秦羽,在此张弓一较高下……

    “呼……嘶——”夜下寒风,战马嘶蹄,骑将二人,将马同在。双方箭矢正对敌心,下一刻便是一决胜负……

    时间凝固,空气骤寒,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看准了“靶心”,而欲同时出箭,二人却又不忘谨慎——因为弓箭对峙,一发一式便是生死定局……

    秦羽眼神一定……

    陆翎目光凝然……

    “嗖——”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空气中传来一阵相向的急促,两支箭矢流星一般,急窜飞驶而过,看不见踪影。秦羽陆翎二人,箭法皆属神技,几乎也是同一时刻,二人做出了相同的决断……

    两支箭矢相向而朝敌去,夜下直到呼啸跟前,秦羽和陆翎同时反应。

    秦羽侧头一偏,陆翎俯身一避,同样生死一瞬,二人皆精准躲过了彼此的箭——第一回合互相未有胜负,却是千钧一发之惊险,招招将命堵在其上……

    秦羽坐正身子,陆翎也抬起了头,秦羽从背后再取一支箭矢,陆翎则是腰间别过一发羽箭。坐正同时搭弓再起,二人动作几乎协调一致,互相生怕稍慢一步,便被对方抢了先手……

    秦羽注视着陆翎,想着刚才自己一箭精准依旧被躲,可见陆翎胆识反应惊人;而陆翎飞箭未能命中目标,陆翎也不禁感叹“神力将军”之魄名不虚传。

    而这第二箭,二人再次同时搭弓……

    秦羽定睛而望……

    陆翎嘴角一扬……

    “嗖——”第二发,几乎又是同时出箭——二人出箭时机几乎一致,都是选择最佳时刻;彼此百步穿杨箭手,相互对决,生死系于箭中,哪方稍有怠慢,可能就会成为命下亡魂……

    “吁——”秦羽扬马一起,陆翎调转马身……箭矢彼此低行穿过,险些命中彼此坐骑——看来这一回合,二人目标皆为对方战马,再一次想法一致,并且同时作出反应抉择,千钧一发之际驭马躲开。第二回合,二人再次平手,彼此依旧未有任何收获……

    同样皆为神箭手,出箭时刻步调一致,最佳时机把握无误,攻守两方兼顾得当,箭矢对决步步惊险,依然毫不退让——无论今日谁胜谁败,秦羽和陆翎二人,皆为军中冠勇……

    步调想法一致,出箭时机相同,秦羽和陆翎彼此看出能耐,为敌二人眼神莫名正视,似乎别有想法……

    “箭法高超,反应出神,临危不惧,胆识惊人……这个陆翎,果然是军之将才,不但利用浅滩地势,反招算计在此埋伏,而且与我箭矢对峙,丝毫未有退让,招招精准,不失冷静……真是个可怕的家伙,要是轻敌小看了他,今日说不定还真会吃大亏……”秦羽看着对面的陆翎,心中暗暗惊叹道。

    陆翎也是一样,回想起刚才看似简单、实则惊险的对峙,陆翎镇定中依旧心有余悸:“好险,不愧是‘神力将军’秦羽,箭法百步穿杨名不虚传,招招正对要害,要是稍有疏忽,真的便会命丧于此……我与他出箭时机相同,判断攻守一致,可他箭法在我之上,多番下来,我必吃亏……想要出奇制胜,只有一个办法……”紧张局势下,陆翎似乎还在思考御敌的对策,此乃一军之将用兵素质,陆翎所临阵中,步步险棋。

    “有胆识,有谋略,此等才将一定会出险招一搏……”秦羽望着陆翎的身影,沉着不惊暗道,“目前箭准,我略占优,想要胜于我,他必定会变招……来,就让我看看你怎么出招——”

    想罢,秦羽再次抽出一箭,张弓而立;陆翎也是一样,早早持箭以对——和刚才几乎如出一辙,似乎下一刻,二人又是挑选最佳时机,同时出箭……

    不过,事情似乎稍有变数……

    陆翎眼神一定……突然,侧身一偏,陆翎放弃出箭最佳时机,箭心还未对准,便是冒险先行飞出箭矢。

    “这回先出手了是吗?!——”秦羽看见陆翎先行出手,自己不慌不忙,并未飞箭——看准箭心所向,自己侧身一避,轻松躲开了这招。

    看样子,陆翎是想要先发制人打乱节奏,以奇致胜。只可惜这一箭操之过急,还未完全对准,自然偏移了目标。

    秦羽自信微微一笑,坐正重新持箭——陆翎“失手”一箭未中,导致现在秦羽手中有箭,陆翎却是没有……弓箭对峙,生死只在一瞬,现在秦羽御箭对准陆翎,自然不会给陆翎重新拔箭的机会……

    “弓箭对峙,时机尤为重要,你操之过急,看来现在劣势险情明显……”秦羽控制着“有箭优势”,对准陆翎,轻视一笑道,“想要以快出奇制胜,结果时机不对,未能命中敌人,反倒置自己于险地——这是弓箭射手之大忌,看来胜负已然揭晓……”

    陆翎则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去重新拔箭,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伏着腰间的箭头,眼神坚定,并未有所举动……

    对方来不及拔箭,秦羽便有时间好好对准,似乎下一刻,秦羽自信自己能够命中目标……

    然而陆翎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眼神凝视着秦羽,下身稍稍一动……突然,像是出人意料般,陆翎大做动作,一个夸张的抬手将腰间的箭矢拔出。

    秦羽本是静静瞄准,陆翎突然的一个拔箭动作,像是打乱了自己的节奏——心里下意识“害怕”陆翎拾箭重搭,“无意慌忙”中秦羽飞箭而出……

    “嗖——”秦羽的箭矢飞窜而去,陆翎看在眼里,勒马回头一转,躲过了“致命一击”……

    秦羽有些傻眼了——其实刚才自己完全有时间,持箭认真对准陆翎;可就因为陆翎“拔箭”的这一动作,让自己出箭前下意识心急一阵,微弱时机一刻提前放箭,箭矢匆忙没有对准目标,陆翎轻松躲过这一箭。

    当然,这些都是陆翎有意而为之,他看准了秦羽自信刚才的“优势”,故意在他眼前“惊吓”一式,正好打乱了秦羽的节奏,让其提前放箭,结果未能命中自己。等秦羽反应过来这是陷阱,为时已晚——箭矢已然飞出,刚才绝佳的“大好良机”,被自己白白浪费……

    “秦将军说得对,弓箭对峙时机为重,操之过急,必然失手……”这回,陆翎倒是反过来“教唆”道,“就因为在下刚才‘有意之举’,竟是干扰堂堂‘神力将军’耽误时机一寸,箭矢偏移,实是讽刺啊……”

    “嗯……”秦羽愤恨一声,不但不甘被陆翎“小花样”所算计,而且自责自己因为一时的紧张与着急,错过了绝好良机。

    “那么现在……”这回,轮到陆翎持箭对准秦羽,反声回应道,“局势逆转了——刚才是在下绝境劣势中躲过了秦将军的箭,这回,就让在下看看秦将军的觉悟如何……”

    正如陆翎所说,优劣之势已然逆转——秦羽因为判断失误,错失良机,手中没了箭矢;反倒是陆翎这回张弓搭箭,对准了秦羽,秦羽已然不可能有时间重新拔箭。

    本来对箭法自信满满,现在却被陆翎用“伎俩”打乱了节奏,秦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暗暗吃惊道:“原来如此,这个家伙……最开始两回合箭法对峙,我和他同样时机出箭,互相未有胜负。可他心知箭法之术,他不如我,所以想要率先打乱节奏,以求变局……未有对准先发出箭,看似弓手之大忌,但此乃险棋一招,暴露自己破绽的同时,也大大增加了对手暴露破绽的几率,就看谁抓得准……这并不是完全有把握的计策,命悬箭上,险中之险,可他却这么肯定,毫不犹豫,临危镇定自若……这家伙真是不简单,用兵计策与菁妹不相上下,临危险境依旧能冷静判断局势,最短时间做出危险却最有效的决定!而且,比起菁妹,这家伙更有胆识,坚信自己险招下必能获胜……”

    秦羽暗暗吃惊的同时,也不禁佩服起陆翎的胆略——领兵伏击,有勇有谋,逆境中不失冷静,如战狼般寻觅反击;出手果断,箭法武功高超,生死系于前,沉着不惊乱,下一刻精准决断,扭转战局;险招频出,算计人心,胆识惊人,将之神威,完全就是世间“神将”之模……

    但如今劣势生死在前,秦羽不敢多有想法。看着陆翎箭羽在手,正对自己,秦羽似乎也在思考,能够反身扭转的办法……

    陆翎当然不会给秦羽拔箭的机会,同样也不会像刚才秦羽“中计”那样,被外物干扰自乱了时机……“嗖——”暗夜下凌空一闪,箭矢夺芒而出,正朝秦羽飞驶而去。

    秦羽看在眼里,并没有闪躲的意思,只是微微抬起了手……

    眨眼一瞬,陆翎箭矢不出意料命中了目标——可眼前一幕,却是让陆翎暗暗吃惊……

    箭矢的确射中了秦羽,但并不是要害——秦羽抬手一刻,也不是为了寻机拔箭,眼神异样的他,竟将手臂护至身前,手腕背侧套着护腕,硬生生“吃”了这一箭……

    “什么?”陆翎瞪大眼神,他玩玩没有想到,秦羽竟会“故意”中箭。

    箭矢正中,转而一阵剧烈的痛疼。但护腕在手,又不是命中要害,秦羽自然能够忍受……

    “这样就行了……”秦羽咬着牙,硬生生拔出了箭头,自己重新拾箭,搭弓对准了陆翎,毅然决然道,“你命中了目标,但并未能杀死对手,这也是弓箭手之大忌——现在形势又逆转了,这回轮到我来看看陆将军你的觉悟!”

    果然形势再次逆转,秦羽强行用手挡住了箭,自己忍痛重新拔箭,对准陆翎——陆翎手中再次无箭,再次轮到自己身处劣势陷阱;而且陆翎心中也很清楚,自己再想故技重施“干扰时机”,秦羽是不会再上当了……

    手背剧痛传来,但秦羽意识清醒冷静,搭弓的双手也并未有丝毫的颤抖——死死对准陆翎,这会说什么自己也不会落下目标。

    陆翎没有办法,似乎想要拼死一搏……“觉悟眼前,要动手就尽快!”陆翎凝眸喝声一句,冒险从腰间拔箭道。

    秦羽看出了陆翎的动作,这回自己没有乱阵……看准时机,在陆翎拔箭一瞬之前,秦羽飞箭即出,目标正对陆翎腰间。

    陆翎似乎是猜到了,秦羽会射箭自己动手的方向……下意识身手侧身一避,还真避开了要害。但秦羽这一箭精准疾速,陆翎虽然有意算计,但并未完全躲开,腰间缩手一瞬,手背被箭头划开一道血口。

    “切,躲过去了是吗……”看见陆翎故意吸引自己射箭目标,这一箭并未命中,再次被算计,秦羽不禁唏嘘一句。但秦羽不敢放松警惕,箭矢丢失,趁着陆翎没有反应过来,秦羽再次从背后拔箭,提前做好应对。

    陆翎忍着伤痛,拔出一根箭矢,张弓而立——几乎与秦羽同时对准,这次二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简单的几回合,却是招招惊险,而且互相受伤。秦羽意识到了,这个陆翎胆识谋略超乎常人,与之对决,无论用兵还是单挑,万万不可分心一刻,稍不注意,便会被其算计其中,掉入陷阱。

    而陆翎也明白,“神力将军”秦羽,将才胆略名不虚传,此生第一次与这样精猛的对手对决,陆翎也感受到深深的压力……

    可是双方将领弓箭对峙,彼此的部队却是没有“停歇”——秦羽骑军部队身受陆翎军队伏击,溃败而逃却是战马深陷浅滩,难以列阵撤返,被袭箭雨的同时,死伤无数,很有可能下一刻敌军便会冲出,与之反击。

    秦羽心知其身压力,将之对决,一定要尽快分出胜负……(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七章 陆氏对决(上)

    秦羽陆翎二人,对箭胜负不分,林中道口相持而望,再次持弓以对……

    然而,两将对峙,双方部队却是异动十分——秦羽部队深陷泥淖,蒙元军队埋伏渐尽,想要逃脱却是欲罢不能;蒙元伏军见此良机,欲图追击却是将在身前,陆翎与秦羽僵持不下,追击命令未出,将士不敢轻举妄动。

    而秦羽和陆翎也是心知肚明——想要带领部队逃离险地,秦羽须得先行摆平陆翎;而欲挥军追击残敌,陆翎也得尽快解决眼前“障碍”……二人的想法一致,都是欲求下一回合分出胜负。

    两将再次箭在弦上,再未多有算计和懈怠,凭真本事与胆识,一回定生死……

    “嗖——”又是同一瞬间箭弦声响,二人出箭时机相同,正朝彼此胸口而去。

    秦羽眼神一定,侧马而避;陆翎勒绳一转,俯身低下……虽然彼此数回箭过,但二人反应依旧警觉,攻守亦然恰到时机,互相躲开了彼此的箭矢。

    但是这回对箭过后,二人没再言语相对,避守飞矢的一瞬,已然做出反击之势。

    还是陆翎,再取先机,腰间别出箭矢,俯身侧朝秦羽而去。

    秦羽还未勒马回神,夜下却见陆翎俯弓之势,意图明显……黑夜当空一阵惊弦,游离之矢夺命而出。秦羽看在眼里,箭矢正朝自己起身方向而来,神经觉敏一刻,侧身不动,待到箭矢从铠甲胸前擦边划过,自己才从生死一线中逃出。

    但秦羽没有坐以待毙,箭矢飞过的一刻,自己背后取箭即刻张弓。秦羽的箭不但准,而且快,无论身处何等险境,即使危机近在眼前,也能从容不迫定准目标。

    “嗖——”秦羽张弓一手,霹雳弦惊,飞箭纵穿而出。

    而此刻陆翎俯弓还未起身,秦羽的箭已然朝自己眉心飞来。陆翎反应神速,险招弊中不敢怠慢,咬牙从马背翻身而上,疾迅中躲过秦羽致命一箭。

    秦羽看见陆翎身手矫捷,自己依旧未中目标,继续取箭对准当空,以求陆翎落下马背一刻,箭发命中,一定乾坤。

    而陆翎飞身半空,看见了秦羽张弓之势,自己反击余力之机,只有半空落下马背短短一瞬……

    生死关头,陆翎搏命一式,腰间取箭飞空一定,正朝秦羽持弓之手先发飞射而去。

    秦羽刚想按计划放手箭弦,却见陆翎空中一箭,突朝自己持弓之手而来。不得已,秦羽下意识放开了搭弓之手,仰身低下,躲过这奇来一箭。

    陆翎看着秦羽致命一箭放手一刻,心中稍微放下……

    然而,眼前一幕却是出乎了陆翎的意料……秦羽放手低身躲箭一刻,仰天朝上,右脚突然抬起,正搭放手弓把之位——以脚代手,一手一脚仰身搭弓,极其难度的拉弦姿势,秦羽眼神却依旧如同猎鹰,镇定不已……

    “什么,居然用脚……”陆翎惊慌一刻,短短一瞬还未落下马鞍,却是看到了如此惊骇的一幕。

    秦羽手脚搭弓对准,就在陆翎落马一刻,紧弦一放,箭羽飞窜而出……

    这一箭很突然,陆翎就算身手再矫健,也反应不及。更让人惊异,秦羽以脚搭弓,依旧所定目标百步穿杨,陆翎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啊——”陆翎看见了飞来箭心,大吼一声,身体极度一偏,意图躲开这突如一箭……“呼——”如烈风般呼啸而过,箭羽擦边,没有命中要害——陆翎逃离死亡一线,可腰间的缠带却被箭矢射穿,绑在腰上的箭矢纷纷撒落,掉于马下。

    箭矢武器掉落,现在要在秦羽的“瞄准”下跳马捡箭,显然不太现实。陆翎眼疾手快,刚刚从生死边缘逃脱,陆翎迅疾神手,忙乱中抓住了撒落的一支箭矢——这是他手上最后的一支箭……

    秦羽“脚弓”一式,险些命中目标,眼见陆翎战意犹在,秦羽即刻起身做好,重新持弓在手,以防不测……秦羽继续身手背后,然而眼神却显紧张……

    “糟了,只剩下最后一支箭……”和陆翎情况一样,几番对决过后,秦羽的箭矢只剩一支,秦羽心中暗暗惊醒,显然下一回合,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这么多发箭矢,居然无一完全命中,还是从我秦羽的箭下躲过,这个陆翎果然厉害……”秦羽看着眼前几番惊险依旧镇定求战的陆翎,不免暗惊道,“真是难缠的对手,好久没和这么厉害的对手对决了……只剩最后一发箭矢,这一箭须冷静无误,一定要命中!”

    看样子,秦羽已经下定而心,下一回合即定胜败……

    而陆翎也是一样,握着手中最后一支箭,心中暗定道:“好可怕的箭法,攻守无以慌乱,手脚皆以精准,要纯比拼箭法,‘神力将军’百步穿杨,我还真不是秦羽的对手……最后一支箭,想要取胜,只有拼命一搏……”

    陆翎似乎下定了主意,已经张弓在手面向了对方,与秦羽最后一决雌雄……

    彼此最后一箭,将定胜负……

    陆翎想要取胜,必取出奇先机,自然还是先行出招……只见陆翎飞身跳马,做出惊人举动——陆翎伏身马鞍,忽而全身用力,侧向一边飞跃而去;全身半空,张弓搭箭,箭心对定,悬浮中一招制敌。

    “你跳在空中,我一样射得到!——”秦羽眼神一定,箭矢对准半空中飞身的陆翎,眉头紧锁,箭在即发……

    “嗖——”这回又是同一时机,二人的箭矢彼此飞过……

    时间凝固,下一瞬结局即定……

    “啊——”夜中传来一声痛叫——秦羽成功了,最后一箭命中,射中了飞跃半空陆翎的肩膀。虽然不是要害,但已然在弓矢对拼中笑到了最后……

    但秦羽也未必好过……“吁——”“银玉麒麟”惊叫一声,痛苦至极——陆翎飞身最后一箭,虽然没有命中秦羽,但却命中了秦羽战马的大腿之上。秦羽未能驭马平稳,被“麒麟”痛苦颠簸一阵,险些从马背上摔倒下来。

    “麒麟,你受伤了?——”惊慌中,秦羽倒是关心起自己的战马。

    “吁——吁……”“银玉麒麟”惊叫几声——箭矢正中大腿,鲜血渗流而出,愣是让人痛心。但大敌当前,秦羽也来不及为其疗伤,只能看着“战友”负伤,欲其继续并肩作战……

    可显然还是陆翎伤得较重……陆翎从马上摔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肩膀这一箭甚是疼痛,陆翎落马之后半天不起。但他也清楚自己飞箭命中了秦羽战马,秦羽一时来不及回神,短时间内不会继续偷袭自己……

    “将军——”“陆将军——”“陆将军受伤了,快点过来……”陆翎受伤落马,埋伏的蒙元将士以为其由生命危险,惊慌中纷纷从丛林跑出,前来一视伤情。

    而秦羽这边,看见了蒙元伏兵即现——主将受伤,伏击暴露,知道现在是折返撤退的大好时机……“麒麟,你再坚持一会儿,等回到了军营,我再为你疗伤……”秦羽关心战马一句,遂转身勒马喝令道,“全军后退,撤出浅滩关口!”

    秦羽想要命部队及时后撤,却已然有些困难——刚才追击脱因帖木儿过深,部队深陷埋伏,蒙元伏军箭雨齐下,已然死伤一片;现在战马又深陷淤泥,易攻难退,自己部队反遇脱因帖木儿之境况,优劣形势扭转,想从陆翎部队眼皮底下逃脱,必然免不了被追击“血洗”一阵……

    “快,别让他们逃了——”这会儿,陆翎忍痛从淤泥中爬起,拔出手臂箭矢,不顾渗流不止的鲜血,凝视着秦羽及其部队逃跑方向,重新骑马喝令道,“全军有令,浅滩追击,绝不能让秦羽部队活着回去!”

    “是——”蒙元众军听令,伏兵骑阵即出。道前将骑锋矢之阵,做出追击敌军的态势,战马欲呼而出。

    陆翎这道喝令,几乎和秦羽追击脱因帖木儿时,说的一模一样。秦羽这才意识过来,陆翎在此埋伏,是故意引诱自己追击此地,借浅滩地势易攻难退,一计而将优劣逆转——虽然箭矢对决自己略胜一筹,但用兵之法上自己却被完全算计,秦羽不禁暗暗对陆翎钦佩一番……

    “秦羽,你别想逃!驾——”陆翎忍着伤痛,箭矢对决败阵,但两军交战,自己决不能输。喝令罢,右手持剑昂扬,目光烈如猛虎,陆翎驭骑最前,飞马追击而去……

    秦羽想要带领全队撤退,可短时间内根本不及,陆翎已然先行赶到,欲以长剑拦截……

    “这家伙真是难缠……”秦羽收回落日弓,银枪重新回手,似乎欲与陆翎以冷兵再一较高下……

    “嗖嗖嗖嗖嗖——”正在秦羽踌躇间,形势紧张一刻,秦羽背后忽而箭雨横飞,正朝陆翎身前而来。

    又是箭矢,像是敏感一般,陆翎暂时勒马停住,挥剑一一将飞矢斩落……“什么人?”想和秦羽一决高下,却被外人阻挠,按道理秦羽军队此时应该拼命回撤,陆翎想不出还会有谁敢回头向自己追击部队挑衅,不禁大声问道。

    “慕容樱在此,敌将休得猖狂!”巾帼烈女之声,是慕容樱带领轻骑飞马赶到——之前秦羽追击脱因帖木儿过深,与后援部队脱节;在伏地与陆翎对阵几番,欲加撤返之时,慕容樱刚好赶来。

    “小樱——”见到慕容樱带队赶到,秦羽兴奋喊道。

    “秦哥,我随轻骑掩护,你带先锋部队快点撤离!”慕容樱即刻喊道。

    “女将是吗……”陆翎从箭阵中清醒过来,望着慕容樱红颜巾帼之风,不禁暗暗叹道。

    秦羽望了望周身因中伏折损的“残军”,又回头望了望誓不甘心的陆翎,知道眼下大局为重,自己做出了理智的决定……

    秦羽简单安抚受伤的“麒麟”,转身回头,对陆翎义正言辞道:“陆将军,今日对决未出胜负,眼下军队不整,我等只得暂时离去——对决还未过瘾就要离去,只有待到洛阳一战,你我二人再做分晓罢!”

    说完,秦羽骑马转身,嘱咐幸存的骑兵将士,予以阵列撤离“浅水此地”……

    “哼,赢了一场对决就想跑?”陆翎当然不想放过秦羽,现在自己追兵优势,秦羽部队身陷险地难逃,自己说什么也要从秦羽身上讨回一账。

    然而,慕容樱的箭手骑兵,已然摆好了架势……陆翎命伏军部队欲以追击,慕容樱则是率队严阵以待,令声道:“全军听令,放箭!——”

    “嗖嗖嗖嗖嗖——”一时间,蒙元军前箭雨横飞,不但遮掩了蒙元部队的视线,还干扰了陆翎军队继续追击。

    “可恶……”陆翎想要冒险向前,却是被慕容樱部箭矢拦下,一面挥剑抵挡同时,一面看着秦羽率队的背影渐行离去,自己心有不甘道。

    “陆将军小心!——”看着陆翎冲身最前冒着箭雨,身后蒙元将士担心大喊道。

    可陆翎哪肯罢休,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怎能就这样放过?陆翎没有后退,而是孤骑一人,一一挡下飞来的箭矢,随时准备骑身而上,继续追击秦羽而去……

    “是时候了……撤!——”眼看“箭雨”为秦羽撤退争取了时间,慕容樱令声一句,命随从轻骑转身撤返。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溅着浅滩水花,慕容樱率轻骑部队,很快消失在前方山道的拐角……

    “将军……”“将军……”等陆翎部队反应过来,秦羽军队已经走远了,蒙元将士看着陆翎刚才深陷险境,纷纷过来担心道。

    但陆翎却是并不在乎,清醒过来后,眼见滩前已然空荡如也,陆翎双手握拳,愤然令道:“传令,全军追击,绝不能让敌军逃离洛水关口!”

    “可是将军,敌军现在走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亲信将领小心问道。

    “洛水关口地处浅滩,易攻难退,之前脱因帖木儿大人部队‘受困’,他们也是亲眼见到的……”陆翎自信说道,“现在转而他们受伏撤逃,部队前后不接,浅滩之中骑兵撤返不济,正是我们追击的大好时机……此时全军加速前进,必能将逃敌一举击溃!”

    “是,末将即刻随队追击!”亲信将领应声一句,对陆翎的决策完全信任……(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八章 陆氏对决(下)

    浅滩关口,秦羽慕容樱所率骑军部队,正往东道方向撤离。哪知陆翎伏军身后紧追不舍,浅水地势战马易进难退,明军调阵仍显杂乱,前后参差不定,未能逃离蒙元追击,形势依旧岌岌可危……

    “驾——驾……”秦羽和慕容樱一边撤返,一边调整将士骑阵。可浅水地势沼泽泥泞,战马难以调转,骑军前后转向不便,簇拥一团,一时阵中混乱,陷入“僵局”。

    “不行啊,这里的地势太复杂,战马骑阵无法调头,根本没办法快速撤离战场……”慕容樱看着着急,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心神不定道……

    “在那里,别让他们跑了!”然而不等二人反应,陆翎的追兵已然赶至。和秦羽撤离的部队不同,陆翎所率骑军,径直追击,无需调转,行军速度自然快之许多——正所谓易攻难退,被敌军追击,这一回轮到秦羽和慕容樱尝受脱因帖木儿之前“败退之苦”……

    “可恶,我跟他拼了——”秦羽见着自己部队骑阵不定,撤退杂缓,需要有人在此断后,拖住敌军,遂挺身喝然道,“正好,刚才还没和那家伙一决胜负——就在这里,赌上我‘神力将军’的名誉,今日和他做个了断!”

    “不行,秦哥!——”慕容樱见了,急忙制止道,“现在我军背受追击,骑阵已然散乱,要是再抽调兵力与其硬拼,别说敌众我寡,就连后撤部队的阵型也会更加添乱——”

    “可如今我军散乱,又深陷泥潭,撤退速度根本不及敌军追击,如果没人在此断后,我军全会葬送于此!”秦羽持枪,毅然决然道,“残部成功逃离,总比全军葬送的好……小樱,你带着主力回去和唐战兄弟会和,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秦哥——”慕容樱知道秦羽想要孤军冒险,想起汴梁一役的惨痛,眼见着亲人朋友战死沙场,悲痛欲绝;何况秦羽还是自己的丈夫,以身犯险,慕容樱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秦羽自然也是担心妻子的安危,不顾一切大喊道。

    “不,要么一起走,要么我陪你一起——”慕容樱眼神坚定道,手中的红缨枪也是亮现寒芒。

    “笨蛋,我的话你都不听吗?”敌军愈加逼近,秦羽看着着急,不顾夫妻相怜,破口喝声道……

    “今天你们都别想走!——”乱阵中,陆翎驭马已然赶至,手持青钢长剑,正朝秦羽挥舞而来。

    “胆子不小,敢只身一人杀入我阵——”看着陆翎甩开身后部下追兵,独骑冲锋而来,秦羽亮出银枪,眼神决然道,“来得正好,弓矢之战不分胜负,那就冷兵相向做个了断!”

    “砰——”半空中利刃声响,银枪长剑寒芒交错,划出一道月影弧线——秦羽与陆翎“冷兵交战”第一回合,就这样开始和结束。

    “额……”陆翎虽有将之骁勇,伸手也当不凡,但比起秦羽的“惊天神力”,似乎有些以卵击石——秦羽惊人臂力,外加银枪削铁如泥,陆翎冷兵第一次交锋,自己稍显吃亏;持剑手臂一震,连人带马后退十步,兵器半天未有平稳。

    而秦羽这边,虽然所历高手无数,刚才一击也属占优,但“惊人天力”之下,依旧感觉到陆翎的生猛。力道不如自己,却也让自己持枪之手颤抖几分——自己见识过唐战的气势,见识过赵子川的迅猛,见识过苏佳的疾刀,却从未有像今天这样,被陆翎的威猛所震撼。

    “这家伙,好大的力气……”秦羽心中暗暗道——平时只有对手会对自己这么评价,今日自己却是发自内心评价对手,震惊未定……

    陆翎就更不用说了,硬生生与秦羽的“惊力”相碰,自己的右手差点被震伤。但内心如战狼般坚毅,陆翎咬牙凝视而望,挥手命身后部下即刻赶到,自己则是持剑相向道:“秦羽,今天你休想从我手中逃走——你我的胜负,今日就在这里了结!”

    “好狂妄的家伙,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秦羽不愿被一个“年轻小生”如此贬低,奋威眼神道,“我敬你是英雄之辈,佩服你的胆识和气魄;但陆将军你今日要和我秦羽过不去,我的银枪可不会留情!”震慑一句,秦羽持枪见血寒芒,枪尖夺目,夜光下折射冰冷的寒光。

    “不光是你,今日你的部队也休想逃出洛水关口——”陆翎的眼中,不仅仅是秦羽,他千方百计设下埋伏,就是为了等候“绝地反击”,一举歼灭敌军……

    “如果你办得到的话——”突然,关口两岸草丛一处,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什么人?”陆翎知道是敌军的将领,却又闻见一名女子,和慕容樱一样巾帼不让须眉,自己不禁好奇,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先锋军军师将领陆菁在此,尔等小贼还不快快下马投降!”是陆菁——只见浅水草丛一处,陆菁身骑骏马,赤红披风,龙凤双剑在手,羽红纶巾眉上,一副巾帼英雄容貌,傲立阵中。

    “菁妹——”秦羽眼见着陆菁莫名出现此地,欣喜中带着担忧,不禁大声喊道。

    “陆姐姐——”慕容樱也是放心不下,转身问道,“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救你们啊——”陆菁一脸自信从容,笑声应道。

    陆翎看着陆菁的面孔,心中顿时一触,不知为什么,自己对这个身影有种莫名的亲切……

    但大敌当前,陆翎摇了摇头,转身指剑陆菁,厉声喝然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放过你——现在我军追击,尔等部队深陷泥淖,难以调返,你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不是送死吗?”

    陆菁看了陆翎一眼,眼神中也灵光一现,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但莫名只是一瞬,陆菁清醒过来,笑声回应道:“哼,你真傻,你知道浅水关口易攻难退的道理,难道我们就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陆翎反声问道,但看着陆菁自信的眼神,陆翎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能提前预料我军利用浅滩‘易守难攻’的地势,假装命脱因帖木儿带兵与我军主力对峙,故意让我们抢占关口,追击残军,自己则是抓住盲点,暗路埋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反利用地势倒向我军败逃,尔等追击……”陆菁继续笑道,“不过,你不要忘了,既然地势‘易攻难退’,对于敌我双方,皆是进攻容易,撤退调转困难……我军成功失败各一次,难道就不会故技重施,继续扭转优劣局势吗?换言之,你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我们就不懂得吗……”

    话音未落,草丛两侧突有异动……“嗖嗖嗖嗖嗖——”刹那间,无数的箭矢“瀑流”而出,正朝陆翎身后蒙元众军而去——是埋伏!看来这次,倒是陆菁的部队提前在这设伏,算计追击秦羽的陆翎部队,就和陆翎埋伏秦羽的“套路”一模一样……

    “啊——啊——啊……”箭雨从两侧飞窜,密密麻麻,蒙元众军惨叫不断,皆死伤落马,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不好,是埋伏——”陆翎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再想回神,为时已晚——原以为自己埋伏计策天衣无缝,甚至想到了利用地势“双刃性”,转而扭转攻守态势,追击歼灭敌军;却不想这个同样姓陆的女人,早一步看穿了自己的计划,并反过来利用和自己同样的计策,再次在浅滩关口这片“双刃之地”,将攻势优劣之势再次逆转——部队追击受伏,和秦羽追击脱因帖木儿一幕如出一辙,这一回,又不得不轮到自己一方调头撤返……可是浅滩地势易攻难退,自己心知肚明,一旦撤退,那便是部队战马深陷泥淖,阵型大乱溃败之损……

    “放箭,别让敌军逃出这里!”草丛阵中,主将唐战吩咐埋伏部队继续放箭,欲趁敌军调转艰难不济之际,全歼敌军。

    而在另一边,萧天也是带领自己的分部,用以自己改造的“连弩”,对蒙元追兵进行持续镇压——自己等人之前接受陆菁之计,就是在此用计埋伏,等到秦羽看出伏兵后撤,敌将自信追来,便是正面打击一波反扑……

    陆翎看着敌阵中自信满满的陆菁,心中显然不甘。同样姓陆,自己却被一个女人算计,这比败给秦羽还要觉得不齿……众军受伏,就算溃败也要后撤;但在后撤之前,陆翎似乎是想做点什么……

    陆翎瞟了一眼,自己身旁中箭而亡的部下尸体一侧,陆翎捡起了一挺长矛,似有所动……

    “菁妹小心!——”秦羽察觉敏锐,看见陆翎的动作,似乎要对陆菁发难,秦羽不禁大声喊道。

    陆菁一直注视着部队实行计划的行径,并未太将陆翎放在心上。可听到秦羽的叫喊,再次正视陆翎方向,眼前一幕却是让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陆翎拾起长矛,两眼定睛,奋力投掷,正朝陆菁方向奇袭而去——这就是陆翎,无论陷入何等逆境,自己总会战意不屈;就算是死,也会寻觅击杀敌将的机会,逞威一将之勇……

    陆菁眼神瞪大,陆翎的臂力又是强而精准。长矛正朝陆菁胸口袭来,自己却已然无法躲开……

    “呼——”千钧一发,一阵掌风狂澜,震慑宇内,将飞来的长矛劈成两段——是唐战,看见陆翎的“险行”,唐战眼疾手快,一道“劈空掌”拦腰截下,危急时刻救下了陆菁……

    “菁儿!——”救下了陆菁,唐战自己都心有余悸,急忙跑到身前,关心问道。

    陆菁就更不用说了,刚才还自信满满,却被陆翎这“惊险”一出,差点吓得六魂无主。陆菁瞪大双眼,久久未有回神……

    “这家伙,真可怕……”秦羽看在眼里,想起之前自己与陆翎箭矢的“搏命对峙”,再见着败局中陆翎依旧不屈的回击一枪,自己从没见过如此“将胆神威”的将领——秦羽愤恨中,也不禁对陆翎钦佩几番……

    “敢偷袭陆姐姐,我和他拼了!”眼见陆菁差点命丧陆翎枪下,慕容樱心中怒意顿时涌起,恨不得亲手一枪将其毙命。

    “不用劳你动手,小樱——”秦羽怕再生出事故,即刻阻止慕容樱的不冷静,劝阻说道,“反正现在他的部队深陷埋伏,就算想要撤退,也会因地势之险溃不成军……这家伙可不简单,和他对决要是稍不留神,很有可能被一击逆转;我们按部就班,不要再生事端,交给部队将其缉拿就好……”

    这回秦羽倒是“学乖了”,一改平日里正面担当的“英雄作风”,转而保险行事——秦羽自己也是“怕”了,碰到陆翎这种无论优势劣势都能“万军从中取将性命”之人,加上刚才陆菁危险一出,秦羽万万不敢再以身犯险……

    而陆菁这边,久久瞪眼看着陆翎,一脸的惊恐也渐渐转而愤怒……

    “菁儿,你没事吧?”生死关头救下了陆菁,却见眼神惊恐不定,唐战不断安抚问道。

    而陆菁这边死死盯着陆翎不放,就像看着自己的仇人一般,嘴唇稍稍一动……“你居然敢偷袭我……”陆菁像是被激怒了,从恐惧中清醒过来,看着陆翎“死到临头”依旧负隅顽抗的神情,陆菁鲜有杀气冷声道,“胆子倒是不小啊你……行,你有种,冲我动手是吧……看我不亲自砍了你的手!!!——”

    最后一句突然暴跳如雷,连身旁的唐战都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陆菁如此愤怒的样子,心想可能是刚才受到敌将恐吓惊吓,命悬一线,精神被刺激到了。

    陆菁从身旁侍卫接过长枪,做出欲要投掷的样子,驭马奋身上前,冲陆翎不屈的眼神怒喝道:“有种别跑,我要亲手宰了你!”

    “菁儿,你冷静点!”看着陆菁“情绪失控”的举动,唐战跳上战马,一把抱住陆菁,并夺下陆菁手中的兵器,奋身阻止道,“这家伙太危险了,交给我们就好,你别再亲自犯险了——”

    陆菁兵器被卸,暂时放弃了挣脱,没有再失去理智冲前,转而谨慎慢慢镇定。但陆菁的眼神一直看着陆翎,注视着眼前这个同样姓陆的家伙,陆菁心中除了愤怒,也莫名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无法用语言形容……

    为了让陆菁冷静下来,唐战想要亲自摆平陆翎,反正现在陆翎部队深陷埋伏,撤退只有被追击歼灭的结果。唐战自信上前,喝然威慑道:“敌将听令,现在缴械投降,我等可以饶你不死;继续顽抗,你和你的部队都会葬身于此!”

    然而,陆翎眼神依旧不屈,似乎表情的顽强并不是自己装出来的——如今深陷困境重重,生死一线,陆翎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镇定,还在想着逃离算计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妙计虎威

    为了让陆菁冷静下来,唐战想要亲自摆平陆翎,反正现在陆翎部队深陷埋伏,撤退只有被追击歼灭的结果。唐战自信上前,喝然威慑道:“敌将听令,现在缴械投降,我等可以饶你不死;继续顽抗,你和你的部队都会葬身于此!”

    然而,陆翎眼神依旧不屈,似乎表情的顽强并不是自己装出来的——如今深陷困境重重,生死一线,陆翎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镇定,还在想着逃离算计的办法……

    秦羽驭马持枪上前一步,一边对陆翎予以压迫逼近,一边谨慎对方仍有搏命之机。虽然机关算尽依旧未能解围,但看着陆翎战狼般的眼神,秦羽心中暗暗道:“不对,这家伙斗志还没消失,还不能掉以轻心……不过现在,尔等铁骑遭遇我军重围,调头撤返便是深陷浅水淤泥之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想出什么办法,以解当下之难……”

    为了将陆翎就地伏法,同时也是为了保护陆菁不再遭遇唐突之险,唐战这回将之亲上,亲率各道伏军摆出鱼鳞之阵,刀盾并行,可攻可守,渗透缓缓朝浅水中央陷地的蒙元众军而去……

    “啊——啊——啊……”道口中央,蒙元将士惨叫连连,以萧天等人为首的弓矢伏兵,继续对深陷重围的蒙元军队予以箭阵施压——陆翎部队一时间乱马伏尸,全军上下散沙一片,血地浸染众将哭嚎,骑马撤退阵型难整不说,继续拖延不作手段,只会是全军覆没等死。

    可是如今进退两难,回军撤退便受“险滩”所困,一样被先锋军队追杀殆尽;而在此余地拼死反搏,亦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陆翎将一切看在眼里,出征沙场头一次碰见如此绝境。可誓不放弃的他,坚韧之心过于常人,铁碎狼牙俱在全身,不到最后一刻,自己绝不投降认输……

    陆菁在远处看着陆翎生死难择,自己倒像是出了口气的样子——但陆菁的眼神一直盯着陆翎不放,想起刚才其正面飞枪突袭一瞬,自己险些命丧黄泉;陆翎的眼神惊若不屈战神,像是与命运作斗争,即使深陷绝地困境,依旧自信坚韧,最后能想出良策摆脱困境……

    “这个家伙,挺不简单……”渐渐地,陆菁对陆翎的愤恨,转而莫名的钦佩,就和秦羽的想法一样。虽然他是自己的敌人,但陆菁不知为什么,特别期待看到陆翎能够带兵全身而退——冥冥中似乎有预感,陆菁想要亲眼所见,如此绝境之下,陆翎能以什么方法,逃脱困局……

    陆翎沉顿须臾,眼神一定,似乎是想到了……

    “全军有令!——”突然,陆翎调转回身,冲身后“乱阵”众军令道,“众军下马步行撤退,弓箭手以火攻焚场,动作快!——”

    听到陆翎绝境之中的军令,本来慌乱阵脚的蒙元众军,不知为何突然精神亢奋起来——之前追击秦羽的蒙元将士多为骑兵,听见陆翎镇定军令,知道自己的将军还没放弃,索性抱着搏命一心,听从陆翎安排,是生是死赌他一回……

    “下马……步行?”陆菁听到了陆翎的命令,一时没弄明白这是玩的哪儿出,可当看到蒙元阵中乱马一片,撤退“陷阵”不说,就连调转阵型也是艰难,陆菁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惊异的眼神道,“难道说——这家伙……”

    陆翎军令即下,蒙元将士千人,纷纷跳下战马,改以步行列阵,皆亡后方撤退……

    “想跑?”秦羽看着陆翎最终还是打算撤退,并不打算放过的他,驭马麒麟,持枪喝令道,“全军都有,随我阵中追杀残敌,绝不能让敌军活着回去!”

    “喝——”跟随秦羽身旁的骑军众士,士气高涨,眼见着如今蒙元全军乱成一团、撤退散乱,追杀余敌不过易如反掌,这场大胜手到擒来……

    不过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陆翎吩咐“下马”后,一时间,所有的蒙元骑军纷纷改以步行,借着乱马阵中的“掩护”,游离分散向后撤去。包括陆翎自己,趁着唐战等人率军布阵的不注意,自己一个快步,放弃自己战马,朝向后方撤返而去……

    “人呢?”而在两侧草丛的伏军视线中,眼前的“乱阵”只剩下空空的“哄乱马群”,唐战不禁惊问道——下马后的蒙元众士,纷纷低头后撤,借着马匹的“掩护”,一时间从先锋军中的视线逃脱……

    “哼,想耍小聪明逃脱?眼睛看不见,未必马匹还追不上步行吗……驾——”秦羽轻轻一笑,看着陆翎竟用“战马掩护”身体这种幼稚的方法逃脱,心觉陆翎已然“江郎才尽”,想不出逃脱的良策,索性自暴自弃了,秦羽自然也不再提心。

    可事实上……

    “弓箭手准备——”陆翎一边率步兵后撤,一边命阵后的火箭手喝令道,“火箭攻击阵地,燃着‘马阵’,借此掩护,全军加速回撤!”

    “嗖嗖嗖嗖嗖——”陆翎手下的部队训练有素,军令即下,誓死服从,后阵的弓箭手群燃着箭矢,向着自军的战马阵中发射而去——看样子,陆翎是想打算牺牲自己军队的所有战马。

    “呼——”火势伴着强风,瞬间燃烧整片浅草——虽然地处浅滩水势,但沼泽淤泥野草丛生,一把大火烧过,很快成为一片水火交融的“炼狱之地”……

    “吁——吁……”可怜了蒙元军队的战马,为了保存部队的有生力量,陆翎竟然狠心“处决”自己军队的所有马匹……

    “这家伙,居然连自己军队的战马都不放过……”唐战看着眼前乱火中陷入“炼狱”的群马,不禁怜悯痛惜道。

    “管他呢?我们的目的是要追击敌军,擒拿主将,管他陆翎用这方法出于何意,他今天休想逃出这里……将士们,冲啊!——”秦羽虽然不理解,却丝毫不放在眼里,喝令一声后,继续率队冲入“火阵”,准备追击欲要逃返回城的蒙元残军。

    “杀——”阵后将士喊杀冲天,刚才还逃返关口的骑军士兵,这回纷纷调转马头,跟随秦羽一处,锋矢相对,欲冲过“乱马火阵”,将逃跑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不行,快叫他停下!——”然而,草丛一侧的陆菁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匆忙大喊道。

    唐战听到了,知道陆菁其言自有道理,遂冲秦羽的方向大声喊道:“秦兄弟,快停下来!——”

    “吁——”将之军令不得不从,秦羽听到了唐战的命令,立刻冷静停下战马,并吩咐身后将士不再追击。

    “到底怎么回事?”执行命令后,秦羽心有不甘甚是不解,不禁转头问道,“为什么不追击了?”

    “再往前冲,就中了敌将的埋伏!”陆菁急匆匆从伏击点跑来,赶到秦羽身旁,亲身指着前方“乱马火场”说道,“你自己看看……”

    秦羽冷静下来,朝前望去——只见被陆翎亲手燃着的战马地带,不但群马伏尸浅滩,而且火势愈加壮大,将刚才蒙元军队阵地的一切熊熊包围;若是部队深陷其中,沼泽草丛火势迅猛,众军将士自然是难以逃脱……

    “换做平时,部队冲过火阵,自然是有可能……”陆菁耐心解释道,“可是秦兄弟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浅滩地势,骑军易攻难守,追击虽然无阻,可一旦事有变故调转马头,战马难以折返,阵型必然大乱——如果刚才你带兵深陷火阵追击,万一出现意外状况,想要调转马头,部队定会深陷火中难以立刻逾出;火势愈来愈大,敌军乱马又是阻挡我军冲锋,我军必然受阻不小,陷入‘火阵’难以调整,乱作一团,被困火势危险重重……那家伙正是抓住了秦兄弟你‘名将好战’的习性,故意引诱你跳入‘火坑’……”

    “你是说陆翎他……”秦羽听完后,眼神不禁一惊,自己差点就着了陆翎的道——没想到陆翎想的这出“葬马撤退”之计,一面助部队成功撤离,一面依旧算计自己,蒙蔽自己眼睛,以陷阱之势欲加害于己。而且此之计谋,依旧是利用了“浅水关口”的易攻难退地势,算上彼此用兵决策,这已经是第四次巧用地势之利了……想法间,秦羽霎时冷汗直冒,不禁觉得陆翎作为一军之统领,绝境中依旧镇定帷幄逆转之机,差点一计双雕,将自己部队陷入绝境,实在是太可怕的对手……

    放弃了追击,先锋众军将士,只能眼睁睁看着“乱马火阵”之后,陆翎带着部队,成功逃出包围……虽然心有不甘,但知道了陆翎的本事,众人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这个陆翎文韬武略集于一身,胆识镇定惊人,逆境中依旧运筹帷幄,不屈傲骨下还能稳定大局,震慑敌军军心,实是为军事将领之鬼才……

    “菁妹,你没事吧?”听闻刚才伏击之中,陆菁差点命悬一线,苏佳从后方着急跑来,慌忙问道,“听手下说你刚才差点遭受袭击殒命,我都快吓死了……”

    “我没事,苏姐姐,要说遭受袭击,是我自己太大意了……”陆菁总算是稳定了情绪,想起刚才陆翎朝自己“飞枪”的惊险一幕,陆菁仍心有余悸道,“不过那个家伙实在不一般,身处绝对劣势,居然还能伺机取命敌军主将,而且处事一点都不慌乱,镇定自如,威慑敌军军心……虽然刚才挺来气的,不过现在想想,我倒也佩服他……”

    “而且他逃跑的计策也不简单……”唐战望着阵中的火势,吃惊喃喃道,“牺牲所有战马,只为保全全军性命……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法,逃离险境……”

    “你可别小看他,他这可不是乱来——下马步行,一来借马匹掩护众军躲避‘箭矢’袭击,二来果断分明‘浅滩地势’步行撤退比马匹要快,易于保全主力;另外,以火势牺牲战马,一来以‘乱马之阵’干扰我军追击,二来借此势引诱我军深入火阵,使我军陷入“浅水淤泥”难以折返,最终丧命火中……”陆菁表情有些“惊魂未定”道,“如此劣势,还是在如此紧张的时间内,想出这道条理清晰、涉及多面,实行得当达到目的,最后还能兼并算计我军的‘看似冒险实则巧妙’之方法,简直乃神将之算……就算换做是我,深陷如此绝境,也绝想不出此等妙计之法……”

    “这个陆翎,到底是何许人也……”想着今晚的对峙,以及陆翎面对自己全军将士逼迫绝境,依旧镇定从容,撤退还能震慑军心,秦羽不禁暗自惊愣——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你说他叫陆翎是吗……”陆菁听了,才知道陆翎的名字,于是暗自叹道,“真没想到,他和我一样,也姓陆……”

    “而且和菁儿你一样,都是军事天才——”唐战补充说道,语气镇定,可见唐战对陆翎也是敬佩中带着可畏。

    “洛阳守军将领,和太守陆国公同姓,难道说……”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道。

    “他说,他是陆国公的义子——”秦羽想着之前自己与陆翎对决,陆翎告诉他的身份,秦羽只字说道。

    “义子,也就是说不是亲生的……”苏佳听了,倒在一旁扯起题外话道,“或许,这个叫‘陆翎’的家伙,本来就不姓陆,只是跟随他义父同姓罢了……”

    “我在沂州的时候,听起父亲讲过朝廷中的事情,这个陆国公,我也略有耳闻……”秦羽想起从前的事,不禁提道,“陆国公全名陆幸,原来是朝廷中的武将之臣,因被朝中乱党排挤,身为国公却被处任洛阳太守……陆幸年轻时,算得上是朝中骁勇之将,武文双全,多次平定战乱军阀,算得上威名虎将之份;只可惜陆国公如今重疾在身,听说最近危在旦夕,命不久矣,朝廷却使唤他委任洛阳御守一事,我想陆翎是想尽其效忠,才替父出征……”

    “陆国公这么厉害?难怪身为义子的陆翎,天生将之胆识……”唐战听了,不禁暗暗赞佩道,“不过我想,陆翎的军事天赋,恐怕远远高于他义父——如此年轻出征战场,竟能胆魄军威、深谋远虑,甚至能让征战经验的我们吃尽苦头……”

    “是啊,他能文能武,胆识惊人,军事才能恐怕还要高于燕只吉台、兀良托多等之辈……”陆菁托着下巴,不禁深思道,“看来洛阳一战,我们与他必然交手——这家伙不但是‘硬骨头’,而且带刺,与他对决一定要警惕万分,决不可因一时优势掉以轻心……”

    “嗯,我们明白……”唐战秦羽等人同时答道……

    “陆翎是吗,我今日记住你了……”陆菁心中暗暗道,似乎对陆翎有种莫名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章 人去楼空(上)

    http://10.168.58.178/qidian/post.php?id=2829087&cid=343282013  绝境妙计逃生后,陆翎带着两千左右的“残兵部队”,疲倦赶回了洛阳都城。因为用计损失了所有战马,陆翎部队将士不得不连夜步行折返,等到回到了城关大门,夜色消退,渐渐转明——已经天亮了……

    总体来说吃了败仗,皆因部队悬殊,追击反遭埋伏,而且送掉了战马千匹。但好在放弃了战马,成功保留了有生力量,这一战虽然失败,军心却并未动摇;反倒是陆翎昨晚的临危不乱,神计撤离敌军包围,间接鼓舞了军中士气,深知陆翎为将虎胆雄心,且妙计百出,手下将士皆愿赴死同命……

    “陆将军,我们到了……”回到了洛阳城下,将士众人皆疲惫不堪,亲信将领指着前方城楼说道——一晚激战死里逃生,众军将士终于可以歇息一阵。

    “天亮了……”陆翎回头迎着朝阳,看了看后方尘土黄道,并未有敌军的身影,索性放下心道,“很好,敌军并没有追来,看样子我的计策成功了……不过他们没有盲目追击,显然也是看出了我的‘计中计’——这帮家伙的确如传闻般不简单,能够打败燕只吉台等之辈,自当情理之中……”

    “陆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看着昨晚败仗,先前伏军追击的计划失败,将领又在一旁问道。

    “先回城再说吧,和帖木儿大人的主力守军会和……”陆翎淡定说道,“昨晚伏击的目的,本来就是予以巧计重创敌军,存在风险,就算没有成功,也不会损失什么……虽然战马牺牲不少,但部队主力依旧犹存,回去会和帖木儿大人,再做下一步打算吧——和敌军的战斗,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是,将军——”将领应声一句,遂命身后将士即刻跟上,尽早回城休整……

    “秦羽,唐战……看样子,脱因帖木儿大人说的没错,先锋军中将才神勇之辈良多,想要打败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想起昨晚与先锋军的交手,被几番算计逼入险境,陆翎依旧记忆犹新——而且,陆翎似乎忘不了那个身影,“还有那个女人,她叫‘陆菁’是吗……”

    想到昨日陆菁的身影,不知为何,陆翎心中有种莫名的亲切……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陆翎努力静下心来,回想起陆菁的身影,陆翎不禁暗暗道,“我不认识她,甚至和她战场上兵刃相接,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和她不应该是敌人……对了,她的身影好熟悉,就和我梦里见到的一样……她也姓‘陆’,却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陆翎一边念叨着,一边想起自己出征前的那个梦——梦中最后见到那个只能看清轮廓的身影,和陆菁却有几分相似……

    “她能算计在我之前,看出我的计划,并事先予以伏击,将我逼入绝境……”陆翎抚着额头,心中似乎决定着什么,“这个女人不简单,似乎用兵如神能看透一切,如果还有碰面的机会,我一定要再与她对手一二……”

    想着想着,陆翎似乎对陆菁提起了莫名不已的兴趣……

    “陆将军,你看那里——”正在陆翎回想间,身旁侍卫的一声惊喊,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侍卫露出惊异的眼神,指着前方城门的方向,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陆翎一直没有注意,不禁反问道。

    “城门……城门被——打开了!”侍卫战战兢兢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陆翎转头惊异而望——

    只见洛阳城池方向,大门轰然敞开,几阵狂风吹过,寂寥寒暄无人,恍若一座空城般,死气沉沉,令人胆寒……

    “喂,城门怎么会是开的?”这完全出乎了陆翎的意料,之前与脱因帖木儿商讨的军事计策,也没有这一出。看着城门大开,守卫无人,陆翎心中油然而起不好的预感……

    “喂,有人吗?”侍卫将领这边,赶在陆翎之前跑到城楼下,冲着上方大声喊道,“陆将军回来了,快快出城迎接——”

    可是,楼上没有任何的回应……准确来说,城楼之上空无一人,像是一座“死城”般,寂寥无声。狂风呼啸,肃杀城池,半空高楼之上,甚至能听清厉风惊寒之声。插在城楼边沿的蒙元军旗,也三三两两寥落而倒,根本无人问津——毫无疑问,此时的洛阳,已然成了一片“空城”……

    “陆将军,楼上一个人也没有——”将领这边得到了情况,第一时间回头冲陆翎报道。

    “这怎么可能?——”陆翎瞪大双眼惊道,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自己的预料,本想着伏击回来与脱因帖木儿再议战事,谁知道此时的洛阳,已然空无一人,整座城池的守军,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见鬼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将军,城楼之上连一个士兵也没有,事情肯定不简单……”一旁的将军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不好预感,随即紧张道,“这事情太奇怪了——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查清来龙去脉为好!”

    “我知道……”陆翎简单应声一句,遂喝声命令道,“全军听令,速回城池,搜寻帖木儿大人及众军将士下落!”

    令声即下,全军将士跑步赶回城池,寻找“失踪”将士的下落……

    可是结果却让人大为失望和惊异,整个城楼乃至将军府都搜遍了,也没看见半个士兵的影子——大白天简直见到鬼了,守城的军队消失不见,陆翎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可怕”的事……

    “陆将军,城楼东西两角都寻遍了,除了我们,没有看见半个人影……”“陆将军,将军府那边也去过了,帖木儿大人不在,里面的珍贵东西甚至是军机文件,都被人莫名带走了……”“陆将军,城中百姓说,昨晚城池这边有大举军队进出,但以为是出城御敌,并未预料‘全军消失’一事……”渐渐的,不断有手下向陆翎传回类似的情报。

    “等等……”听到最后这句,陆翎皱起眉头,转而问道,“你说百姓昨晚,看到了军队异动的情况?”

    “是的……”士兵一五一十道,“不过百姓只说,是有大举军队出城,只以为是御敌,并不知其详由……”

    “是脱因帖木儿……是那个家伙——”陆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转而惊异道。

    “陆将军,怎么了?”士兵在一旁看着着急,不禁转问道。

    陆翎继续道:“百姓昨晚看到了军队‘出城异动’,说明城中的部队,是在昨晚我们在‘洛水关口’伏击敌军的时候,大规模行动的……这城中拥有动员全军权利的人,只有脱因帖木儿,昨晚我救下了他,表面上他回城说要接应我,实际上是……”越往下说,一种可怕的想法越是油然而现,陆翎语气渐渐转慢,似乎意识到了危机,眼神渐而惊恐。

    “陆将军,你是说……帖木儿大人,是吗……”看着陆翎鲜有紧张的神情,士兵继续问道。

    陆翎瞪大双眼,静而不言,似乎回想着之前的一切,一个可怕的“答案”涌现脑海……“不好,是义父!”陆翎惊喊一句,转身喊道,“我得回一趟相府,义父出事了!”说完,陆翎几步跑下阶梯,朝着相府方向飞奔而去。

    “将军——将军……”身后将士着急喊道,却是应声不及,只能莫名担忧看着陆翎心急远去的背影……

    另一方面,明军先锋将士,昨晚与陆翎伏军激战一宿,也算疲敝不堪。一度将陆翎逼入绝境,却又差点被陆翎反谋算计,想起与陆翎的对峙,先锋军将士仍旧心有余悸……

    “那个陆翎可真厉害……”陆菁坐在营中,独自喃喃道,想起昨晚一战的经历,陆菁依旧久久不忘。

    “第七十三遍……”萧天在一旁一边整理着箭矢,一边调侃道,“从昨晚到现在,菁妹你一直反复这句话……那个陆翎对你打击这么大吗?被人‘飞枪’一招差点取了性命,不会是精神受刺激了吧?”

    “嘘——”唐战听了,在一旁即刻提醒道,“别老提这事儿,昨晚一战未有胜负,菁儿心情本来就不好,你再提昨晚陆翎‘突袭’之事,菁儿她又会意气上头……昨晚一晚没睡,心烦体累,现在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你别再‘刺激’她了……”

    “哦……”萧天傻傻吱声一句,便没再说话……

    “真想不到,敌军阵中,竟有如此武将神威之人,洛阳一战,我等万万不可小觑……”陆菁看着桌上的地图,笔画洛阳的位置道,“可常将军给我们的时间有限,让我们尽早拿下洛阳,战事再拖下去,恐怕不太妙啊……”

    “你还是想要正面强攻吗?”老九和陆菁一起参谋着战事,看着陆菁的坚定眼神,不禁问道。

    “当然,毕竟我军人数优势摆在那儿,如今城破兵散的洛***本就是倾倒之隅……”陆菁应声一句,随即又提起陆翎道,“但经过昨晚一战,碰到了一根难啃的‘骨头’——这个陆翎用兵如神、作战勇猛,即使身处绝境,也能相处惊人的计策,顾全大局之际,还能算计对手……如果是他镇守城池,就算我军有人数优势,恐怕拿下洛阳也是困难重重……”

    “只不过才交手了一回,被陆翎算计一次,菁儿你不必过于害怕吧……”唐战看着只不过在打了一仗,还是胜仗,陆菁就对陆翎提心吊胆三分,唐战怕是陆菁杞人忧天,不禁关慰道。

    陆菁却是摇了摇头,表情略显镇定道:“不,我的判断一向很准,虽然只交过一次手,但我能看得出来,这个陆翎的才能,绝对凌驾古武名将之上……”

    “那菁儿你……想到什么对付陆翎的办法没有?”唐战继续关切问道。

    “人无完人,就算他再天才,也会有弱点……”凭借久历军旅的经验,陆菁镇定道,“只要找到他的弱点,一点即破,我们就能击败他……只要打败了陆翎,洛阳战略便不在话下……”

    “那陆翎有什么弱点吗?”唐战继续问道。

    “暂时还没有发现……”陆菁摇了摇头,心有他绪道,“所以,我们必须找机会,找到陆翎的弱点……傻蛋,军中休养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昨晚大部分主力只是伏击,没受太多疲劳影响……只有秦羽兄弟昨晚受了点伤,还有他的战马……”唐战回应一句,看着陆菁忽而坚定的眼神,心有不安道,“怎……怎么了吗,菁儿?”

    陆菁像是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道:“传令,全军兵发洛阳,留守秦兄弟营中待命——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对洛阳发起进攻!”

    “菁儿你……不是说真的吧?”唐战听了,不可思议道,“虽然部队休养情况不错,可昨晚刚打完,现在就兵发洛阳,太草率……还是说太心急了点吧?”

    “找不到陆翎的弱点,我们就永远没办法战胜他——”陆菁异常坚定道,“而找他弱点的机会,就是与他三番两次交战,战机中他的弱点自然而然就会显露……我们兵发洛阳,不一定要一举拿下,只是为了和陆翎交手——这次交战,我一定会找到打败陆翎的方法!”

    “好吧,都听你的……”唐战觉得陆菁说得也不无道理,于是同意默许道,“部队昨晚回营,编制还没分散,只要准备好了军备,随时可以出征……就让秦羽兄弟和樱妹呆在营中休养好了,这次兵发洛阳,我们去就行!”

    “好,我现在就出去集结部队,还有叫上苏姐姐一起……”陆菁像是迫不及待,一股久违的兴奋劲涌上心头,冲身旁的老九喊道,“老九,跟我一起来,加强军备供给问题,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交给老身好了——”老九答应后,遂和陆菁离开了营帐……

    唐战和萧天二人留在营中,看着陆菁的“兴奋劲头”,半天没有回过神,在一旁发愣不已……

    “依我看啊,准是那个叫‘陆翎’的家伙,刺激到菁妹了……”见陆菁走了,萧天继续调侃道,“前些日子菁妹还死气沉沉,昨晚和陆翎交手后,马上变了一个人,从没见过她这么有干劲……我看这个陆翎确实不简单,有机会的话,我倒也想亲身临近见识见识……”

    唐战望着陆菁离去,刚才还一脸担忧,表情忽而一笑……

    “你笑什么?”萧天注意到了,不禁转问道。

    唐战缓缓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或许挺好的……”

    “挺好的?为什么……”唐战的话语莫名其妙,萧天继续问道。

    唐战回应道:“汴梁一战,子川兄弟他们牺牲,菁儿一直都还沉浸在痛苦悲伤中,情绪十分低落……但这个陆翎的出现,倒是让菁儿打起精神来了,现在的菁儿,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伤痛,重新提起干劲——看着菁儿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这么说来,我们倒得谢谢这个陆翎了……”萧天摇了摇头,缓缓道,“只可惜啊,他是我们的敌人……”

    “是啊,如果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该多好……”唐战悄声一句,忽然有感而发道……(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一章 人去楼空(下)

    洛阳城中,官内相府……

    “义父……义父——”陆翎急忙跑回相府,心想脱因帖木儿诡异之行,举全城之兵消失,兵权已然被夺,自己义父必遭“凶险”,陆翎遂满脸惊慌赶到陆国公的寝室,大声呼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自己的义父的确躺在床上,只是已经没有了气息——陆国公已魂归天际……

    “义父!——”看着自己的义父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毫无生机,陆翎情绪十分激动。

    而在陆国公床边,陪同的管家及下人一起,纷纷落寞低下了头——那意思很明确,陆国公已经过世了……

    “公子,对不起,你晚来了一步,陆大人已经……去了……”管家神情低落,悲伤至极道。

    “为什么,为什么义父会……”听到义父去世,陆翎情绪已然崩溃,瞪大双眼看着陆国公的苍白面容,自己惊愣中,双膝缓缓跪下。

    “昨晚陆大人病情恶化,已经坚持不了人世……”管家继续低沉道,“公子,节哀顺变吧……陆大人临终前,遗嘱把陆家的一切托付给你……”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陆翎两眼湿红,绝望至深,但想起昨晚军情的异变,陆翎一下子火上心头,转而问道,“对了,脱因帖木儿呢……脱因帖木儿昨晚回城,是不是来义父房间了?”

    “他……的确是来了……”管家回忆昨晚的事,战战兢兢道,“但他好像只说,“夺了兵权”之类的话……然后就走了……陆大人就是听到此事,病情……病情恶化的……”

    “果然是这样……”陆翎像是明白了什么,悲伤的眼神转而愤怒,两手攒紧拳头,愤愤不已道,“昨晚脱因帖木儿回城,假意与我两军接应,实际上自己却是独自跑回城中,趁我不在,篡夺兵权,然后卷带守军主力,离开了洛阳,独留一座空城……他骗我,我居然着了他的道——昨晚伏兵计划,他自告奋勇带兵先锋引诱,还以为是迎合我计,原来却是让我放松警惕,趁着两军伏道交接一刻,自己回城‘夺取兵权’,而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去和朱元璋的部队拼命……脱因帖木儿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御敌之上,而我却还相信他……呵呵,我居然相信他——我居然会相信他那个畜生!!!”“自嘲一句”,陆翎突然大声斥吼道。

    周围的侍仆皆受惊吓,不敢抬头去看陆翎。

    陆翎没有在意,两眼死灰,缓缓站起身道:“是脱因帖木儿……他为了夺得兵权,不惜算计义父,算计我,最后还害死了义父……是的,就是脱因帖木儿害死的义父,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局势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脱因帖木儿,你害死我义父,我与你不共戴天!——”

    陆国公作为陆翎的义父,是陆翎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自己年幼之时,陆国公在战争废墟中将自己救起,并抚养成人,对陆翎来说,陆国公不仅仅是自己一生无以为报的恩人,更是自己珍惜认同的亲人……现在唯一的亲人死了,陆翎独自一人“流落在世”;脱因帖木儿害死了自己的义父,陆翎更是将脱因帖木儿视为毕生的仇人——仇人不死,此生终难将息……

    “公子……”管家在一旁静默了许久,看着陆翎情绪稍显缓和,遂缓缓开口道,“陆大人临终前还说……让公子你放弃抵抗,远离战事……陆大人说,不希望你这个唯一的‘儿子’,再因战争受苦……”

    “义父……”陆翎看着义父的遗体,语气低沉道,“七岁那年,是义父您从废墟中将我救起,并赐予我姓氏和名,认我作义子,义子终生百般孝顺听从,恩情无以为报……但唯独这件事情,义子不能答应——脱因帖木儿害死了您,是义子不共戴天之仇人,至少在杀了脱因帖木儿之前,义子不会放下自己军人的身份,即便是冒着战火涂炭,也义不容辞!”

    最后这句十分坚定,似乎陆翎已然下定了决心——不替义父报仇雪恨,此生绝不终息……

    午时时分,先锋军营……

    攻城战事急迫,还未从昨晚的战斗中休养调息,陆菁再次下令,举全营之兵,渡过洛水,兵发洛阳城关。此次出征,除了受伤待命的秦羽及照顾其身的慕容樱,营中将士全员出动——对付陆翎,陆菁立定不可有一丝大意,洛阳一战,将其视为最重视最难缠的对手……

    战事未能出征,慕容樱留在营中,一面负责军中的后事,一面负责照顾秦羽及战马的伤情。昨晚“箭矢”一战,秦羽战马“银玉麒麟”意外负伤,后营马棚处,慕容樱正在为其细心疗养。

    “麒麟”大腿受伤,慕容樱一边用药处理着伤口,一边轻声安抚道:“乖,别动啊,再忍一下就好了……”慕容樱的口气十分柔和,如同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般。

    “麒麟”也是一样,早在沂州,便是对慕容樱信任有加,除了秦羽,慕容樱便是他认同的第二个主人……

    “喂,菁妹人呢?不会这么快就带兵出征了吧——”秦羽忽然从营帐跑出,焦急问声道。

    “对啊,刚走不久……”慕容樱为“麒麟”涂着药,关心说道,“秦哥,你的伤还没痊愈,还是多休息为好……陆姐姐可交代过了,洛阳一战暂不让你出征,我得看着你——”

    “哎呀,不就是个皮肉小伤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秦羽甩了甩昨晚中箭的手腕,心有不甘道,“菁妹什么意思?洛阳一战举全营之兵,意在伐城,却偏偏不带我出征……我可是军中的先锋骑将,我不作带头先锋,谁能做?”

    “哎呀,你就消停消停吧……”慕容樱成为妻子后,倒是多了几分唠叨的语气,继续冲秦羽道,“这次是去攻城,不是在洛水关**战,不需要骑兵做先锋……再说了,你这么急着想上战场,不就是要和那个陆翎做个了断吗?”

    “可不是?”秦羽毫不避讳道,“昨晚一战,我和他没分出高低,今天说什么也要和他再战一回!”

    “你还真是去和陆翎拼命啊——”慕容樱反斥一句,看样子刚才那句问话,是为了套出秦羽的“实话”,慕容樱脾气阻止道,“不行,陆姐姐亲口强调,之所以不让你去,就是担心你去和陆翎拼命!既然你现在说了实话,那我可得把你看紧点,省得你偷偷跑出去……现在‘麒麟’受伤,你的银枪和落日弓也被我收起来了,你别想冒险负伤征战——”

    “为什么?”秦羽依旧不甘心道,“昨晚我与陆翎糜战数番回合,虽不分胜负,但也了解对手几分……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是最有道理出征前线的啊——”

    “说不行就不行!”慕容樱的口气十分“强硬”,在自己丈夫面前,毫不退让道,“陆姐姐还说了,陆翎是我们现如今最大的对手,此人深谙兵法,且有勇有谋,我军大局之中稍错一步,便有可能满盘皆输……秦哥你昨天和陆翎激战,身负箭伤,心中必有不服;而你若执意去和陆翎做了断,以陆翎的心机,必然会借此契机,继而算计我们……陆姐姐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把你‘按’在军营不予战事任务,你呀,就省点心好好养伤吧……”

    “这么说来,菁妹是不信任我喽……”秦羽有些失望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特殊情况必须特殊对待……”慕容樱随口应声道,“你忘了?襄阳一战,为了理智对付兀良托多,菁妹还不是下死令让与之有仇的子川兄弟留在营中……”

    “可是前方战事开打,我们在营中无事休息,我堂堂‘神力将军’居然这么‘窝囊’,怎么说也说不过去……”秦羽还是心中不悦,不禁“泄愤”道,“至少得给我们留点任务吧……就算不让我正面去和陆翎较量,也得给我安排些事情吧……”

    “谁说没有?”慕容樱转而说道,“陆姐姐临走前,一样给我们两个留了任务……”

    “真的吗?什么任务——”一听有任务,秦羽又浑身提起干劲问道。

    “诺,那是常将军派人送来的军需粮草——”慕容樱轻弹一句,转头指着门口的粮草车队说道,“陆姐姐说,等她们成功拿下了洛阳,我们就带队负责把这些粮草运往洛阳城……”

    “搞了半天是运粮啊,真扫兴……”秦羽知道真相后,心里一下又跌落至低谷,“本想着和陆翎还能真刀真枪再战几回,现在看来……哎……”

    “秦哥你呢,就乖乖地呆在营中养伤,哪里都别去……”慕容樱微微一笑道,“我们就耐心在这等候前方战事的消息,等拿下了都城,再按计划押运粮草……”

    “是……是……”听着慕容樱“唠叨”的口气,秦羽转身回营,心中暗暗道,“哎,萧兄弟说的没错,女人一旦在自己身边久了,就会渐渐对你啰里啰嗦……”

    显然,萧天对秦羽说过的这句话,完全来自于苏佳的“常态”……

    洛阳城内,相府之中……

    陆翎命人将陆国公的遗体好好安葬棺中,自己与剩下誓死跟随的众将士在棺前默默哀悼。下定决心与脱因帖木儿势不两立,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绝不会放下军权。就算身处战火纷飞乱世,内忧外患、绝境重重,陆翎也会继承陆家的遗志,统军疆场,誓与命运斗争到底……

    “我的性命,是义父您救回来的,此生此世,我只会效忠于陆家人,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好……”陆翎站在棺材之前,默默暗誓道,“义父您放心,此生此世,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替您报仇雪恨,将脱因帖木儿碎尸万段!而在此之前,身临外敌,洛阳城只要还有一兵一卒,我都会誓死守卫,就算顶着头颅热血,也绝不向敌人屈服——”

    说完,陆翎在棺材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一旁的管家看在眼里,身着丧服,不禁悲伤问道:“公子,你真的打算继续带兵,驻守洛阳?现在朱元璋五万大军临近,城中兵马又多已被脱因帖木儿调走……这么点人,你要……怎么防守?”

    “这个无需你们操心,只要还有兵马,就有办法驻守城池——”陆翎暗暗下定决心道,“就算天塌下来,只要有我陆翎在,我就一定会和敌人斗争到底!”

    虽然立誓不太“现实”,但听着陆翎如此赴死不屈的豪言,众军将士下定决心,愿与陆翎共生死,守卫城池与敌抗争至最后一刻……

    “我们手上还有多少兵马?”提起战事,陆翎想了想,回头冲亲信将领问道。

    “陆将军,随军还有两千左右——”将领干脆答道。

    “我军只有两千,敌军则有数万,人数的确悬殊……”陆翎低沉一句,但表情却是十分镇定,不慌不忙道,“不过军法用兵万变,就算兵力极度劣势,也一定会有守城御敌的方法……”说着,陆翎绝境之中,继续坚持思索着破敌良策……

    “报——”正在陆翎思考间,相府门口,突然传来了急报。

    报声异常急促,看样子前方敌情突变,众军将士皆嗔目而愣,心中明知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等在眼前……

    “什么情况……”陆翎神情淡定,低声问道。

    “启禀陆将军——”传信士兵则是一脸焦急,跪下身禀报道,“敌军两万人马,正朝洛阳方向赶来,如今已过洛水关口,恐怕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大举压境!”

    “什么?这么快……”“这也太快了吧,不是昨晚才刚打完吗……”“难道说脱因帖木儿带兵‘逃走’的消息,敌军也知道了……”底下将士听其“噩耗”,皆惶恐变色,纷纷议论起来。

    “这帮家伙果然不简单……”陆翎则是一眼即中,定声说道,“昨晚刚打完一仗,休整都不做,第二天便卷土重来,而且还是渡过洛水,直接逼近城关……他们并不知道脱因帖木儿逃跑的事,却能准确判断挥军压上,战机决断完全无误,真不是一般的对手……”虽然这么说,但陆翎一点紧张都未表现,似乎心中已有应对之策。

    “陆将军,现在该怎么办?”亲信将领在一旁着急,不禁问道。

    陆翎定了定神,随即道:“不急,我心中早已有应对之法……你马上去调集城中所有兵马,半个时辰之内集合,本将军将亲下决策,尔等只需照我吩咐去做——”

    “好的陆将军,大伙儿都听你的——”亲信将领义正言辞道。

    陆翎不但镇定,而且十分自信——以两千兵马而御数万之师,绝境之中,陆翎似乎又将上演“将神之谋”……(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二章 计使空城(上)

    申时时分,先锋军两万步骑渡过洛水,直逼洛阳城关而来……

    乌云蔽日,黑风残卷,旷宇之下,铁蹄铮铮——大军城前排成矩阵,浩浩荡荡,磅礴压境。唐战身为主将,亲率先锋士卒列以方阵,以骑兵铁阵布前,箭矢弩手居中,攻守兼顾,可进可退,却有惊涛骇浪之势,欲以摧城压云之气魄,一举将城池吞没。

    而五绝阵法左右,由萧天、胡夷狄分率两翼,担当昔日南宫俊慕容飞之职位;苏佳为中骑,连接前后军援之要道,传令陆菁所下之部署;后军老九号令士卒,掌管攻城车器之配备,更有燃油火药备以强攻——看来这次攻城之战,先锋军动用了能所及用之一切,陆菁深知陆翎用兵鬼谋深算,且将士奋勇,对付陆翎,自己不能有丝毫的轻敌……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攻城号令即出,先锋军两万火力,蓄势待发……

    “菁妹,部署准备完毕,请下达指示——”苏佳从中军赶来,表情严肃向陆菁汇报道。

    “命军中各部就绪,准备开始攻城!”陆菁眼神坚定道,在她心里想着,自己已然迫不及待和陆翎一较高下……

    “等等!驾——”然而话音刚落,唐战正骑从部队前阵赶来,表情略显仓促,似乎有意外情况。

    “怎么了?”对付陆翎,陆菁提起了万分谨慎,战事稍有寻常变故,便很可能是陆翎的计谋,陆菁必须调查清楚,索性问道。

    “城关方向有些奇怪……”唐战驭马转身,指着城楼方向说道,“我军前锋压境,却见城楼之上未有一兵一卒把守,连军旗也是倒杆竖立不整……我军大举攻城,敌军居然毫无反应,城楼之上看不见人影——这事儿有些蹊跷,我看弄清楚事情真相以前,先别盲目采取行动……”

    “你说什么,城楼之上……居然没有守兵?”听完唐战的话,陆菁疑惑一阵,遂点了点头,冷静分析道,“的确太奇怪了,我军大举压境,城池方面居然未有士兵把守,太不正常了……不过对方的守将可是陆翎,他的计谋常人难以想象,我们没弄清楚事情脉络,确实不能草率行事……”

    “那现在怎么办?”唐战继续问道。

    “怎么了?——”正说着,萧天骑马从左翼一侧赶来,看着大军准备就绪,却是迟迟没有下攻城号令,怕是事有变故,萧天赶来不禁问道,“为什么不进攻,发生什么事了?”

    “敌军城楼,没有守军……”苏佳在一旁低声应道。

    “你说什么,没有守军?”萧天也是大吃一惊,转而问道,“怎么会这样?敌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我军两万大军压境,他们居然不驻兵把守,难道打算弃城投降了?可也没看到对方示降的意思啊……”

    “准确说,应该是疑惑敌将陆翎在卖什么关子……”陆菁一口咬定,这一定又是陆翎在玩儿什么“阴谋”,谨慎十分道,“在没弄清楚事情以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会不会,敌军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唐战思考一番,不禁道,“比如城楼之上埋伏着守军,借着岩体避护,在城池之下故意不让我们看见;等我们放松警惕靠近,予以偷袭……”

    “没那么幼稚吧,以陆翎他的本事……”陆菁摇了摇头道——不知为何,在陆翎面前,平日里用兵果断的陆菁,也不禁开始略显犹豫起来。

    “要知道真相还不简单?”突然,苏佳在一旁发话道,“只要去观望一番城池里的情况,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要怎么观望?”唐战继而问道。

    “很简单,直接爬上城楼去看——”苏佳果敢说道,“他们城楼之上不是没有守军吗?我们直接从城楼之上翻过去——”

    “翻过去?佳儿你该不会……”萧天看着苏佳如此坚定的眼神,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不禁担心问道。

    “没错——”苏佳自告奋勇道,“我用轻功登上城楼,去看看敌军的守备情况!”

    “不行,这太危险了!”萧天听了,当然一口回绝道,“万一真像唐战兄弟说的那样,上面埋伏着敌军,佳儿你一个人‘登楼’,岂不是正入虎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苏佳却是不以为然,定声决心道,“我意已决,就这么定了……驾——”说完,苏佳不等众人阻止,自己即刻转身,驭马便朝城关而去。

    “喂,佳儿!驾——”萧天很是不放心,自然是骑马紧随追赶而去……

    陆菁看在眼里,并没有像萧天那样担心苏佳的安危,而是觉得事情实在蹊跷得很,不知道陆翎到底使的什么计谋。

    “菁儿,你为什么不拦着苏姑娘?”唐战和萧天的心情一样,都担心苏佳的安危,却看着陆菁在一旁不为所动,不禁问道,“万一城楼之上真有敌军埋伏……”

    “陆翎用兵出人意料,常人尤不可及,不会用这么‘幼稚’的计谋……”陆菁倒是肯定十分道,“既然我军攻城,楼上却未有一兵一卒把守,那就肯定没有人了——”

    “可是为什么呢?”唐战还是不理解,继续问道,“我实在想不出来,陆翎能玩什么计谋,居然‘空城’不置守军……”

    “也许,会不会是有其他的原因……”陆菁像有突发奇想,不禁喃喃道。

    “什么原因?”唐战继续问道。

    陆菁低声道:“我在想,或许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陆翎不得已如此而为之……”

    陆菁的猜测**不离十,洛阳城中的确是发生了大事——就在昨晚,脱因帖木儿回城,假借接应援兵为由,却趁着陆翎在外征战,自己篡夺洛阳兵权,逃亡陕州而去。因为此事,洛阳太守陆国公陆幸也含恨而终,义子陆翎更是亲自吊唁……只是现在并没有人知道,陆翎人在何处,面对先锋军两万压境不予一兵一卒防守,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苏佳快马赶到城楼之下,萧天紧随而至。抬头一望城楼的高度,苏佳眼神一定,从马背上跳起,施展绝顶轻功,翻越高大的城墙,登上了城楼。

    “佳儿——”萧天也是放心不下大喊一声,脚步一踮,登跃城楼。然而眼前的景象,可算是让二人暂时放心——

    城楼之上,的确正如眼见,从西至东尽头,未有一兵一卒把守。蒙元守军的将旗,七零八落散倒在岩体之上,像是荒废了一般,整座城楼空空如也……

    “真的……一个人也没有……”萧天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自己大军压境,城中竟然无人守城——最有可能的理解,洛阳方面自知不敌明军部队,趁着昨晚洛水关口势均力敌,连夜带兵逃出了洛阳,主力军队往西边撤退而去。

    可是这撤退也太“干净”了,连断后的守军部队也没有,独留一座空城让先锋军轻松拿下,实在诡异之极,不禁让人猜想,是不是洛阳蒙元部队方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佳儿,这……”萧天还没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空旷,站在苏佳身后问道。

    “的确没有一兵一卒……”苏佳倒显镇定,凝神嘀咕道,“看来陆翎没有耍诈,这的确是一座空城……”

    苏佳想了想,加快几步往城楼正中方向跑去。

    “喂,佳儿——”看着苏佳来回自主行动不断,萧天又跟上去担心喊道。

    苏佳一口气跑到了城楼正中,将军府的阁楼——这里是城中主将脱因帖木儿及陆翎等人商议战事的地方,苏佳心想,或许这其中会藏有什么秘密或关键……

    “砰——”二话不说,苏佳一脚将眼前的破碎格门踢开,可里面的景象却让人大所失望——府中一片空空如也,除了桌上一张废弃老旧的地图,其他一切陈设,全部像被人搬空一般,所剩无几……

    “看来他们真的是弃城了……”苏佳望着屋内的凄凉,推理说道,“将军府中,一切有关军机的文件全部搬空,说明他们已经放弃阵地了……没错,洛阳方面的确放弃了抵抗,只不过没有投降,而是全员转移撤退罢了……”

    “是……这样吗?”萧天跑到苏佳身后,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有些未反应过来,心中发堵问道。

    “真是可惜了,菁妹和秦大哥盼着再和陆翎较量一番,现在愿望似乎是落空了……”苏佳继续道,“答案很清楚了——昨天晚上,敌军知道死守洛阳抵挡不住我军攻势,索性带着主力部队,逃出城池,往西境边关方向跑了……”

    “真是这样就好了……”萧天却是放心一笑,欣慰说道,“至少洛阳一战,我们不用再损部队。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城池,这不是不付任何代价捡来的胜利吗?”

    “我们走吧——”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苏佳转身说道,“我们去楼下打开城门,让大军进城,洛阳一战既然就这样结束,那就别再多出事端了……”

    于是,萧天跟着苏佳一起,沿着阶梯走下了城楼……

    “吱——砰——”城关之前,大门打开,萧天和苏佳二人确定了城池已然无兵把守,便开门发出信号,示意一切安然状况……

    “是萧兄弟和苏姑娘——”唐战见了远处二人的挥手,回头冲陆菁道,“菁儿,太好了,看样子是我们多想了——这洛阳果然已是一片空城,没有敌军把守,并不是什么陆翎的诡计,你别太担心了……”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然而,陆菁心中隐隐不安,虽然猜不出为什么,但她就是觉得,事情有些太过突然,胜利来得太为轻松,隐隐约约不太对劲……

    但至少目前,确定了城中没有蒙元守军,先锋军索性放下一切攻城态势,部队列阵分部行入城池,驻兵把守——洛阳一役,就这样“轻松草草”结束,唐战陆菁等人也完全不敢相信……

    而明军进入城池,城中百姓也是夹道欢迎——洛阳古都千古一城,历经风雨,终于结束了蒙元朝廷的残暴统治,百姓自当是普天同庆。先锋军驻守城池后,唐战命军中各部把守各个关口,以防敌军部队弃城未有走远,作出“反扑之举”。

    城中一切安好无恙,明军驻城后,城中百姓鼓舞庆贺解放,全城顿时“欢腾”起来。与之前的汴梁不同,汴梁一役城池战火废墟,虽然解放,却要经历漫长重建之期;而洛阳则不然,敌军撤走,轻松夺城,城中繁华依旧安好,不战而胜甚是欢欣。

    但陆菁等人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众人觉得这一役“不战而胜”过于蹊跷——脱因帖木儿倒还说得过去,和济南一役作风相同,不战而退;但以陆翎的性格,应该不会如此“干脆”放弃城池,与部队消失的得无影无踪,总感觉这其中,陆翎似乎算计着什么,但就是猜不出来……

    “苏姐姐你是说,你在将军府中,发现军机文件都被转移走了?”陆菁回城安置好了军队,迫不及待向苏佳问着刚才的情况。

    “是的,所有东西都没了,很明显是敌军主将放弃了城池,转移部队撤离……”苏佳果断说道。

    “可是为什么呢?陆翎这样的‘谋勇之将’,怎么会丝毫抵抗不做,就白白丢弃了洛阳这样的重要城池……”陆菁还是不能理解,继续疑惑道,“难道,城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回来了——”正在这时,萧天从城中一处跑回,似乎是带回了重要情报,急忙向陆菁汇报道,“城中的事情我打听了——据南城附近的百姓口述,昨晚脱因帖木儿带兵撤走城池,今日一早陆翎又带兵离开了洛阳。看样子佳儿说得没错,敌军的确是全员撤退,放弃了城池,往西边城关逃去……”

    “是吗?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陆菁得知了“真相”,过于担心的情绪稍稍放下,随即命令道,“既然百姓亲眼见到,那就应该不会有假了……萧大哥,你即刻派人传信,命秦大哥和樱妹将常将军之前托付的粮草军需,从洛水关口外运往洛阳城池这里——”计划按部就班,按照之前所说,洛阳一役结束,秦羽和慕容樱即刻将粮草军需运往城池。

    “我明白了——”萧天笑着答应一句,遂往城门部队方向跑去。

    “但愿,真的就这样结束好了……”陆菁心中默念道,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一切仿佛还并没有结束……(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 计使空城(中)

    傍晚时分,先锋军营……

    被“囚禁”在营中,秦羽独自一人躺在榻上,无所事事,内心却是烦杂空虚。望着手腕上的箭伤,想起昨晚与陆翎的对峙,如今大军出征,自己却只能留守待命,无法继与陆翎一决高下,秦羽心中很是烦闷。

    “算算时间,大军应该抵达洛阳城下,开始攻城了……”秦羽握了握手上的手,心有不甘道,“可恶,本来此役出征前锋的人是我,却被菁妹撤了下来……真是的,不过是受点小伤而已,就不让我坐镇前线?说什么怕我失去冷静,冲昏头脑中了陆翎的算计,菁妹你自己昨天不也差点被算计吗……”

    心中甚是不静,秦羽翻身从榻上坐起,转头一望,却见自己的银枪和落日弓好好搭在木架之上——之前被慕容樱没收看管,现在本人有事出去不在营中,秦羽似乎心有异动。

    “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善战的对手,我秦羽不去对付,谁去对付?”秦羽环顾一望,见慕容樱不在附近,透过幕帘往外望去,正见自己的战马“银玉麒麟”安安静静休养棚中,秦羽不禁暗暗道,“哼,没了战马,我秦羽就不能出征吗?不就是攻城吗,撤去骑兵,只要能和陆翎交手就好……”

    想罢,秦羽整理好了战甲,手持银月枪,背上落日弓,悄声走出营帐,见着慕容樱不在身边,想要趁其不注意,偷偷跑出大营。

    “小樱不在,正好……”秦羽暗定一句,快步一跃,准备往营帐大门跑去。

    “秦哥你要去哪儿?”然而不等秦羽踏出几步,背后却响起了慕容樱的“冰冷”质问。

    秦羽顿时怔住了,转头一望,却见慕容樱一脸“监视”的眼神望着自己,让人心中不适。

    “小樱,你……你怎么在这里……”秦羽故作傻傻一笑,尴尬问道。

    秦羽的心思慕容樱又哪里不知?只见慕容樱无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就知道,我一不在,你就想独自一人跑去前线……这回倒是有‘勇气’啊,连战马都不要了……”

    “我这不是干着急吗?”索性,秦羽也不避讳了,理直气壮道,“我是唯一和陆翎交手过的将领,知其根底,菁妹不带我去,实在太说不过去了……我好歹也是堂堂‘神力将军’,如今部队的先锋骑将,攻城一战不带上我,换做是你,你能忍受?”

    慕容樱微微一笑,随即道:“至少我不会冒着伤情,违背军令去前线莽撞……洛阳一战是伐城,又不是野外交战,无需秦哥你出马,你好好呆在营中养伤就是最好了……”

    “我堂堂一军之将,不在军前作战,却在营中养伤,这是什么道理?”秦羽继续不甘发泄道,“实在不行,攻城不用骑兵,你让我在中军指挥也是好的。怎么说攻城方面,我也是经验有加,济南一战与襄阳一战,都是我亲自指挥讨伐成功不是吗……”

    “哎,就知道你沉不住气……”慕容樱这回倒是没有唠叨,摇头后转身提神道,“好啦,该干活了,现在是时候带兵前往洛阳城关了——”

    “小樱你准许我出征了?还是说……是菁妹和唐兄第……”一听说要“出征”,秦羽兴奋问道。

    “是准许啊,不过不是出征……”慕容樱顿时戛然而止道。

    “什么意思?”听着慕容樱的口气,似乎又让自己失望,秦羽不禁问道。

    慕容樱继续解释道:“刚才洛阳方面来消息了,城池已经拿下,唐大哥和陆姐姐命我们按部就班,将军需粮草运往洛阳,现在该我们做事了……”

    “什么,这么快?——”秦羽听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洛阳怎么说,好歹也是坐拥监守之城吧,这时间我军才刚赶到洛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城池攻下了?就算敌军不作防守抵御,只是以纯兵之势交战,也没这么快吧?!——”

    “前方战事消息说,敌军不战而退……不,准确说应该是我军攻城之前就弃城逃跑——”慕容樱继续说道,“我军赶到洛阳城下,未见守军一兵一卒,洛阳俨然已成一座‘空城’——我军不费一箭一矢,徒步入军城中,胜利捷报当然快了……”

    “没有……一兵一卒?”秦羽听了,更是不可思议道,“这……这怎么可能?敌军为什么……不置抵御之兵,让我军夺得‘空城’呢?”

    “这还不简单?眼看着双方兵力悬殊,知道胜负之势无法扭转,所以昨晚撤退之后,连夜带兵弃城逃跑了呗……”慕容樱倒是一脸轻松,一点没有疑惑道,“现在你该死心了吧——陆翎不在洛阳,就算秦哥你现在赶过去,也见不到他人……早知如此,你还会这么想赶往前线吗?”

    “怎么会这样?城池落空,陆翎他不在……”秦羽听见陆翎不在的讯息,自己不免有些失望,难得碰上如此好战勇武的对手,却是未有分出胜负,便是不知去向。

    “所以说,这场仗本来就和秦哥你一点关系没有;陆翎走了,你也该安心了——”慕容樱走到秦羽身后,推了一把说道,“好了,别纠结了,执行唐大哥和陆姐姐的计划吧——我们最好赶在天黑之前,把这些粮草军需运到城中,为后军前进打开通道……”

    秦羽无奈,只能默默吞下遗憾的苦果,陪着慕容樱一起,率军运粮军需而去……

    洛阳城中,官内相府……

    先锋军拿下洛阳,却未遭一兵一卒抵御,此事必定还有蹊跷,布置好城中军防后,唐战、陆菁等人带着亲信将士,即刻赶到了相府——之前陆国公陆幸手握洛阳兵权,大军压境,洛阳城中却是空空如也,八成多多少少和陆国公有密切的联系;而在这相府之中,或许就能找到破解一切秘密的关键……

    然而,今日的相府,气氛稍显不对——陆国公逝世不久,府中亲信家仆哀悼,除了主办丧事的义子陆翎失踪不见,管家主仆皆披麻戴孝,在陆国公灵位前寄以哀思。

    而唐战、陆菁等人来到相府,也才知道陆国公逝世的消息。明军攻克洛阳,掌军部署,接管相府要务,府中下人自然也不敢不从,以臣子之礼,迎接明军将士……

    “陆氏草民,接见各位将军……”陆家管家素衣接待,鞠躬以示唐战等人,立于灵位巾前,谦逊有礼道。

    “不敢当……”作为一军之主,唐战也是平易近人道,“倒是我军挥兵城下,争扰城中百姓,自当我等不是……如今到至府上,才知陆国公逝世不久,实是深感哀思……”

    “将军大人不是与陆大人战场为敌吗,为何挥军城下、到至府中,对陆大人如此敬悼?”看着唐战一点没有王霸之气的姿态,倒像是宽容豁达的智者,不计前嫌,内涵气质,管家不禁惊异问道。

    “吾与陆国公虽为政敌,但敬陆国公事忠朝廷、将有才贤,为此敬重……”说完,唐战缓缓走至陆国公的灵位面前,卸下武器,庄严虔诚地为其上了一炷香。

    眼见唐战乃敌军之将,却在陆国公灵位前如此卑身尊敬,管家对其不禁视提三分、钦佩不已。

    陆菁想了想,看着陆国公的灵位,自己索性和唐战一样,燃起一炷香,缓缓说道:“小女子敬陆国公为忠义良臣,虽然血缘不同,但同为陆氏,小女子钦佩有加,愿逝者安息,来生无以纷扰……”

    祭拜完后,唐战等人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遂向一旁的管家问道:“对了,听说洛阳守将陆翎,是陆国公的义子,陆国公既已安逝,为表其孝,为何不见陆翎本人?”

    “谁说我们公子不孝?”管家听了,反驳说道,“陆大人之祭悼,正是公子一手操办。只是因军师之务,今日一早办完丧事,便带领城中部队,离开了洛阳……”

    “果然,陆翎已经离开了这里……”唐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默默低声道。

    然而陆菁似乎还有问题,继续转而问道:“陆翎乃蒙元骁勇之将,昨晚一战,震慑我军——此乃良将之才,洛阳城又坐拥军之利势,与我军仍有较量平衡之力,为何却在战局如此关键时刻弃城逃跑?”

    “哎,还不是因为脱因帖木儿大人……”管家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你是说……脱因帖木儿?”陆菁像是找打了问题的关键口,眼神谨慎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和脱因帖木儿有什么关系?”

    管家想了想,如今城池已破,明军坐拥城下,这些事情告知也无妨。索性,管家一五一十说道:“哎,你们有所不知,洛阳虽坐拥万军之众,又有城关之险,可将领之间却有内讧……据陆大人生前及陆公子说,脱因帖木儿一心看准洛阳的兵权,想要从国公大人手中夺其位;而陆大人身染重疾,难以久于人世,当时也是身处边缘绝境——还好有陆公子掌持局面,一边继承陆大人的职位,一边与脱因帖木儿对峙……谁知昨晚脱因帖木儿趁着公子在外征战不回,率城中主力弃城而逃,似乎是往陕州方向离去;而在此之前,脱因帖木儿曾来相府之中,逼迫陆大人交出兵权,陆大人誓死不从,脱因帖木儿率兵离去,为此陆大人病情复发,遂含恨而终……而今日一早,陆公子率两千残兵回城,得知真相,为此震怒,安置好了陆大人的丧事后,便率剩余部队离开洛阳,似乎寻觅机会找脱因帖木儿算账,欲为陆大人报仇雪恨……”

    “原来,洛阳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唐战听了,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遂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陆翎身为骁勇之将,却是不战而走,一来是因为城中兵力近无,二来比起与我军对峙,陆翎更想先亲手为自己的义父报仇……”

    “百般计谋算计我军,最终却是败在自己人的手上……”陆菁略显悲伤地叹了一口气,如今的自己,对陆翎本人兴趣愈加,世间如此良将,自己想要知道陆翎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世与经历,陆菁继续问道,“对了,管家你能跟我们说说,陆翎的经历吗?他既然是陆家的义子,不是陆国公亲生,想必幼年时就身世殊途吧……”

    管家眼见唐战陆菁二人如此关心陆翎,就和敬重陆国公的神情一样,索性没把他们当成敌人,放心叙述道:“哎,说起陆公子,小时候也是可怜……年幼时期丧父丧母,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却是与流浪族人落难于战争之中,几番波折,便是与亲友分离失散……公子七岁那年,陆大人领兵平定军阀,却在豫州近城废墟一处,见到了公子。见其可怜,陆大人便将其抚养,因为没有亲生子嗣,陆大人便收其为义子,取名为‘陆翎’……”

    “原来陆翎小时候,是战争落难的孤儿,家世比我还要可怜……”唐战听到这里,不禁心起怜悯之心,有感而发道。

    而陆菁则是继续静静聆听,似乎对于陆翎的身世,自己兴趣加深了解,和唐战一样怜悯的同时,却又对陆翎有着一丝莫名的期盼。

    管家继续说道:“之后,陆公子便寄居在洛阳城中府上,由陆大人一手抚养栽培……陆公子年少便有军事天赋,陆大人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其身,陆公子年纪轻轻,便已有统领军队之才,十七岁那年,甚至有平定军阀战乱的事迹……而近年陆大人体弱多病,陆公子为表孝心,替陆大人担当起了军职一务,做得有模有功,为此陆大人也很是欣慰……”

    “军事天才啊,原来他小时候就这么厉害……”唐战不禁赞叹道。

    “因为是陆大人所救,所以陆公子此生发誓,一生只会效忠陆家之人,其忠心甚至超出了朝廷……”管家继续道,“为此,曾经陆大人触犯朝廷权贵,陆公子身在其位,多次与朝廷众臣分庭抗礼,不畏惧得罪朝廷贵族……就拿这次‘洛阳军变’来说,陆公子不惧脱因帖木儿强权,因此得罪其身,才会有脱因帖木儿的‘报复’,及负气带兵而走……”

    “原来陆翎陆将军的忠义,不在朝廷,而在陆家,而且不畏朝中权贵,骨气抗争,此世间之良将,吾等应当敬佩!”唐战重新审夺起陆翎的为人,一改之前的敌视,转而敬佩有加。

    “确实,此等孝举,人之品良,就连我也钦佩不如……”陆菁有感而发一句,遂凝神转变道,“不过他是军事天才,能在战场之上以一人之力,而敌我军众将猛士,却被脱因帖木儿这个‘自己人’玩弄算计——最终城池兵变,自己又不得不弃城逃走,实在有些让人唏嘘……防得了敌人,却防不了自己人,我已经知道他的弱点了……只可惜啊,他现在离开了洛阳,想再和他交手一次的机会也没有了……”

    唐战听了陆菁的话,眼神不禁一愣……(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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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武林前辈留下警世格言,时代混乱,英雄辈出…… 五十年前的一场武林惊天对决,拉开故事的序幕…… 绝代佳人的凄婉绝恋,掀起两代人的恩怨情仇;父亲生前的绝密遗嘱,让一个平庸的小子经历了世间的磨难;英雄名门惨遭同门弟子灭门,既是唯一的家族后人,又是罪人之子,尝尽人间世态炎凉…… 时元朝末年,各路英雄并起,武林中的纷争也是蠢蠢欲动……前辈的警世格言,成了人心所向的预言;两代人的恩怨,成为所有故事的开端。一张波澜壮阔的江湖盛图拉开帘幕……江湖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