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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梨花     江湖博txt下载     江湖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伶俐小妹

    柳沙镇内……

    据说那次朱翅派与苍鹰派比武,苍鹰派胜出并统领全镇后,镇上再没有怎么出现过治安问题。而打败朱翅派的首领朱启阳的苏佳,更是成为了一时的红人,那时这位绝代佳人在擂台上使出的华丽的剑法与刀法,想必还记忆犹新……

    绿柳湖处,老瘸子家……

    “这机关木人真是神奇,怎么打都打不烂。”老瘸子家门口,萧天正用机关木人练习着武功,苏佳闲来没事,也在一旁看着。

    老瘸子见了,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从来不说一些好听的话。你要能把机关木人打烂了,老子把你剥了拿去还赌债!”

    萧天笑了笑,说道:“师父,您说您一个木匠,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机关木人啊?”

    老瘸子听了,收回了笑容,喃喃道:“这机关木人,是……老子现在只能引以为傲的了……”

    “什么意思?”萧天呆头呆脑地问道。

    苏佳在一旁看了,轻轻一笑。

    老瘸子见了苏佳的反应,抬头问道:“你这丫头,笑什么?”

    苏佳想了想,然后说道:“您老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有傲气吧,只可惜……因为那一次教训,被人剜了膝盖,落得一身残疾……”

    老瘸子乍一听,神情立刻严肃起来,瞥了一眼惊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佳知道不小心接了老瘸子的底,可是见着萧天一脸茫然的样子,心想这迟早是要萧天知道的,于是便说道:“擅长机关术的‘妖鬼大师’,五台山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之一……”

    老瘸子惊讶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苏佳镇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你的同门弟子玄空大师前辈曾经告诉我的……”

    “你认识玄空大师……”老瘸子用惊讶的目光直盯着苏佳,他认为苏佳绝对不是一般人。

    “师父,您……”萧天也在一旁惊讶道,毕竟这一年来,老瘸子还从没给自己讲过他的平生事迹,“这、这是真的吗?”

    老瘸子闭着眼睛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叫苏佳的女子确实不简单,虽心有余悸,但总是感觉这个丫头有一种让人放心的感觉……于是,老瘸子慢慢说道:“是时候告诉你了……为师的真实身份……”

    萧天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您到底是……”

    老瘸子抬头仰天道:“为师无名无姓,不知出生,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之一,因通读鬼谷机关之术,世人号曰‘妖鬼大师’……为师年轻气盛时,因触犯过邪教,被人剜了膝盖,终身残疾……”说到这里,老瘸子眼神开始悲伤起来。

    萧天听了,还是满身的疑惑:“那师父您为什么要……住在这柳沙镇?”

    老瘸子接着说道:“自那之后,为师便隐退江湖,想过些安稳日子,于是便隐姓埋名,住在了这柳沙镇……可谁知这世道混乱,蒙元暴政,柳沙镇还来了个柳金权和朱启阳,弄得这柳沙镇永无宁日……所以,为师便用毕生所学,造了这机关木人,仅为防身所用,直到上次比武那日为你这个臭小子解围……自从你这臭小子拜我为师,想到身为萧家山庄弟子的你和我同样过着漂泊异乡的生活,我便将你当成是我的爱徒……”说到这里,老瘸子掩面而下。

    萧天听了,更是泪流而下,只见他做出了惊人的举动——萧天跪身而下,挺身说道:“师父,徒儿这一年来让师父操了太多心,不懂师父的苦心……徒儿在这赔礼了!”说完,往地上敬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起来吧,臭小子,老子还不值得你这样做……”老瘸子抬起头,又恢复到往日的口气说道。

    萧天磕完头后,慢慢站起身。苏佳见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不妥,便赔礼道:“对不起,前辈,恕小女子无意冒犯……”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是该让这臭小子知道了……”老瘸子想了想,又对苏佳说道,“对不起,丫头,我和这臭小子有些话要讲,你能不能先回避下?”

    苏佳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了……阿天,我就在桥对面等你,待会儿回去听说还有重要的事。”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萧天擦干眼泪说道。

    于是,苏佳先行离开了……

    老瘸子见苏佳走了,便对萧天说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不简单,摊上这么个神秘的姑娘……话说回来,我听说你这臭小子成了苍鹰派的一员了是吗?”

    萧天回答道:“是呀,怎么了?”

    老瘸子想了想,语重心长道:“为师年轻气盛时,就是因为和邪教发生了不好的关系,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而今苍鹰派也是个‘黑派’,我希望你要好自为之,不要与那些不好的人发生什么关系……”

    “我知道!”萧天说道,“但苏姑娘是我的朋友,我觉得苏姑娘是个好人,她之所以加入苍鹰派一定有她的原因。”

    老瘸子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丫头确实不简单,但愿如此……不过不管怎样,臭小子你记住,男子汉大丈夫为人世上一定要做好人,不能和坏人同流合污。”

    “嗯,徒儿记住了!”萧天义正言辞地答道……

    离开老瘸子家后,萧天和苏佳正走在回春意楼的路上……

    “哎呀,刚才在你师父家看你习武,看来你的武功好像还是没有什么长进。”苏佳想到了刚才在老瘸子家萧天习武的情形,便对萧天说道,“可能真如你所言,你确实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

    萧天想了想,问道:“是吗?不过苏姑娘……你这么年轻便有如此厉害的功夫,你练功时应该有秘诀吧?”

    苏佳听了萧天的话,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对萧天微微一笑说道:“呵呵,我练功的秘诀只有四个字——‘心·无·杂·念’!”

    “心……无……杂念?”萧天自言自语道。

    苏佳点头道:“对呀,只要你一心想着你要去做的那件事,并想着去把它做好,就能够事半功倍,所以要心无杂念。”

    “这样啊……”萧天低头喃喃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春意楼……

    今天的春意楼格外的热闹,尤其是门外,张灯结彩的,好像是要迎接什么人回来似的。萧天见了,便向苏佳问道:“对了,今天一早就看到这里热热闹闹的,是不是有谁要举办什么喜事呀?”

    苏佳说道:“我也不知道,干脆找人问问得了。”

    于是,苏佳对着门口的一个侍卫问道:“请问一下,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是不是要庆祝什么?”

    侍卫一见,是柳沙镇的大红人“苏佳”,便提起精神说道:“禀告苏姑娘,柳公子的妹妹今天回来了。柳公子本是叫人告诉苏姑娘的,只是今天一早都没见到苏姑娘人,所以只好先张罗了。柳公子吩咐,叫苏姑娘和萧少侠今天中午在大厅参加宴会!”

    “妹妹?”苏佳问道,“柳公子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侍卫答道:“苏姑娘不知道吗?她叫柳水碧。”

    苏佳听完后说道:“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大厅去。”

    “是!”侍卫答道。不过话说回来,自打苏佳成了红人后,苏佳不但受到众多人的夸奖和追捧,而且柳金权也答应了苏佳,他的所有部下都可以听苏佳差遣。

    毕后,萧天问道:“苏姑娘,什么事?”

    苏佳说道:“柳公子的妹妹柳水碧回到柳沙镇了,柳公子要我们中午去大厅赴宴。”

    沉默了好一会儿,萧天突发奇想道:“那个……苏姑娘,你说你我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又帮助了我这么多,可我……却没怎么报答你,要不哪天我送你一个礼物?”

    苏佳听了,笑着答道:“不用了,谢谢!我们两个不是朋友吗?是朋友,互相帮助是正常的。”

    萧天又说道:“可是‘互相帮助’是互相,我还没有帮过你……这样吧,苏姑娘,你把你的刀借我看一眼。”

    苏佳好奇地问道:“你要刀干什么?”

    萧天伸手道:“哎,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苏佳犹豫迟疑了一会儿,随后从腰间拿出一个棕色布缎包着的木条板长宽的东西。缓缓打开布缎,里面便是那把神秘漆黑的短刀。萧天接过刀,上下左右地望了一下,然后还给苏佳道:“这刀还真有些分量!还给你,苏姑娘!”

    苏佳收回了刀,还是不解地问道:“我还是不懂,阿天你要看刀是做什么?”

    萧天翘起食指说道:“这还是个秘密……不过,等你见了这个礼物,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噢,是吗?”平时心思缜密的苏佳听到萧天如此话语,也有些弄不清楚原委,于是她瞥了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了?”

    萧天没有回答,只是在一旁一个劲的傻笑。看见萧天的傻样,苏佳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到了中午,春意楼门口,众人开始张罗起来。唢呐骤响,鞭炮齐鸣,不问清楚还真以为是哪两家要成亲呢!

    由于苏佳和萧天二人一直都住在春意楼,而柳金权的手下又任由苏佳差遣,所以他们也没干多少事情。

    萧天在一旁对苏佳说道:“迎接一个妹妹居然要如此大的排场,不搞清楚还真以为是要成亲呢!”

    苏佳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照这个排场来看,这个柳水碧不像是个一般人物啊……”

    萧天又说道:“这么奢侈的排场,要换在我们萧家山庄,只为了迎接一个毫无作为的熟人,肯定要被师父骂的。”

    苏佳转头问道:“这么说来你有经历?”

    萧天抓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是呀!四年前在萧家山庄,那时我大师兄萧博从武当论剑归来,我和我师弟萧齐、师妹雪翠为了迎接大师兄,在门口不知道弄了多少鞭炮彩带。结果那天鞭炮太猛了,彩带烧着了,把门口石狮子的一只耳朵给烧黑了。当时,我们三个就被师父抓取批评教训了,还让我们在祖坛前跪了一个上午,膝盖都跪肿了……”

    “呵呵,那是你该……”苏佳听了,不禁笑道,“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回忆!”

    “是呀……”萧天抬头望着天花板,深情地说道,“在被赶出萧家山庄前,我天天都和师弟妹、师兄们一起玩。虽然自己武功最差,但他们都是那么地爱我,尤其是师妹雪翠,真像我的亲生妹妹。哎,那种日子别提有多快乐了……”

    “过去的日子是吗……”苏佳听完萧天的讲述,突然眼神变得深沉和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枯老的桌面。

    萧天听到苏佳的叹声,回过头来望着苏佳,发现苏佳的眼神有些迷茫,甚至有些悲凉,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苏姑娘,身体不舒服吗?”

    “啊,没……没什么……”苏佳很快回过神来,右手捋了捋发鬓说道,“倒是有一点想法啦……噢,柳公子来了。”

    在二人谈笑间,柳金权带着众侍卫来到了大厅,不过还没有看见任何女子,看来柳水碧还没有到。

    柳金权仍旧是一身白衣,一把佩剑和一把折扇。只见他一进来便对着苏佳问道:“怎么样,苏姑娘,我的属下还算比较听话吧?”

    苏佳和萧天见了,都立刻站了起来。苏佳笑脸相迎道:“回柳公子,你的属下都还不错,我要他们干什么,他们都可以很快完成。”

    柳金权见此,也笑着说道:“哎,苏姑娘不必如此不自在,手下若出了什么问题,尽管可以向我提议,我柳金权一定会帮苏姑娘你排忧解难的……”

    “真的没什么,柳公子……”苏佳又说道,“不过,敢问柳公子,为何迎接你妹妹要弄如此大的排场?噢,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柳公子的妹妹是何等人物,竟然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柳金权解释道:“噢,苏姑娘来这儿没多久,所以有所不知,我和我妹妹柳水碧都是卢欢卢前辈的弟子。”

    “卢欢?”苏佳假装问道。

    “就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卢前辈,不过……”柳金权接着说道,“这跟我妹妹的来历没有太大的关系啦。我妹妹柳水碧今年方才十六,机敏过人,这些年来我的手下们都非常喜欢与我那个聪明伶俐的妹妹在一起玩。这段时间因为师父他老人家找她有事,所以出去了半年。而今她回来了,属下们是高兴地不得了,所以才弄大排场来迎接我妹妹。”

    “原来是这样……”苏佳点头道。

    “报——”门外侍卫进来喊道,“柳公子,水妹已经到了!”

    “真的?”柳金权高兴地问道。

    “是的,她人现在就在外面。”侍卫说道。

    “水妹?”苏佳不解道。

    柳金权解释道:“噢,‘水妹’这个称呼是大伙儿给她取的,这样叫既风趣又亲切。”说完,他快步走出门外。

    苏佳疑惑道:“这么受欢迎?我倒要看看这个柳水碧究竟长得何等模样……”

    于是,苏佳与萧天也走到了大厅的门口,远远望去……

    三条街路口驶来一辆青色马车,从车内走出一个青色披风的女子。远望过去,她的面部清秀,神态脱俗,整个如同亭亭玉立的水仙,看来此人便是“水妹”柳水碧了。

    苏佳在门口见了,喃喃道:“长得还不错嘛,不知道为人怎么样……”

    柳金权亲自把柳水碧扶下了马车,柳水碧见了柳金权,笑着叫道:“怎么样,想我了吧,哥?”

    柳金权点了点柳水碧的额头,笑道:“是是是,臭丫头,半年了,大伙儿都很想你!”

    “嘻嘻……”柳水碧笑着收了收颔。

    柳金权又问道:“对了,妹妹,这次师父他老人家对我俩有什么要求或是任务吗?”

    柳水碧答道:“这次师父是没有什么安排……不过,他老人家现在就在柳沙镇附近的一个小村里。”

    “真的?”柳金权高兴地问道,“那为什么不把他老人家请到镇里来呢?我可是有点想他了……”

    柳水碧说道:“师父说他想找个地方静心休养,过个几天再到镇上来。”

    “这样啊……”柳金权又说道,“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想快点见到他老人家!”

    “倒是哥这边有什么消息吗?”柳水碧又反过来问道。

    “哥当然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柳金权说道,“前几天的擂台赛,我们苍鹰派彻底打败了死对头朱翅派,现在整个柳沙镇都归我们苍鹰派的人统治了。”

    “真的啊?”柳水碧听了,大喜道,“哥,你真厉害!这样一来,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老对手来找我们茬了。”

    柳金权笑道:“其实立下这次汗马功劳的人,并不是你哥我,而是一个新来的武功很厉害的姑娘。”

    “姑娘?”柳水碧疑惑道。

    “没错!”柳金权说道,“她叫苏佳,不但武艺超群,而且长得也非常漂亮。”

    柳水碧又问道:“那这个苏姑娘说她是什么来历没有?”

    “没有,她说不太方便告诉我们,不过她不但剑使得好,刀法更是一绝,连朱启阳那个老家伙都吓了一跳,所以还不清楚她到底出自何门何派。”柳金权对着柳水碧的耳朵悄声说道,“但这苏姑娘简直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我的夫人,也就是你嫂子。”说着,还发出小小的笑声。

    “哥,你不会又打人家坏主意了吧?”柳水碧也悄声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不过……”柳金权又说道,“这事儿你可别跟任何人说……”

    “知道了,知道了……”柳水碧向柳金权身边摆了摆手。

    柳氏兄妹慢慢走到了春意楼门口,只听众侍卫齐声喊道:“欢迎水妹回来!”

    “哎哟——”坐在桌旁喝茶的萧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杯也滚落在地。

    “你怎么了,阿天?”苏佳在一旁问道。因为苏佳定力好,所以依然安然坐在椅子上。

    萧天一边捡起地上的茶杯,一边说道:“没……没什么,只是吓了一跳而已。”

    看着萧天的傻样,苏佳在一旁微笑地托着下巴。这时,柳氏兄妹走进了大厅,身旁还有跟萧天比武过的刘端和受了伤的王标。

    苏佳和萧天见了,立即站起了身。柳金权用手对着苏佳,先对柳水碧说道:“妹,你看,这就是我刚才给你介绍的苏姑娘!”

    苏佳见到柳水碧,先行礼道:“柳姑娘好!”

    “叫我水妹就行了!”柳水碧也笑道,“原来你就是哥哥提到的那个苏姑娘,现在近看,还真是有着倾国之容颜,真不敢想象如此漂亮的姐姐竟然能够打败朱启阳那个老家伙,要知道朱启阳的武功甚至可以和某些门派的首席弟子相提并论了!”

    听到柳水碧的夸奖,苏佳不好意思地说道:“哪里,哪里……倒是听柳公子说,水妹聪明伶俐,机敏过人,现在看来,还真有两分像!”

    柳水碧听了也笑了一笑。柳金权又用手伸向萧天说道:“这位是苏姑娘的朋友,名叫萧天。”

    萧天低头鞠躬道:“柳姑娘好!”

    刘端见了萧天,走过前去拍着萧天的肩膀说道:“嘿,萧兄弟,还记得我吗?”刘端的声音不但豪迈,手掌拍下去也比较有力,萧天还没准备好,差点没站稳跌了下去。

    萧天抚了抚肩膀说道:“你是那个‘劈刀腿’的刘兄弟……可是你原来不是朱启阳手下的人吗,你怎么会……”

    刘端说道:“因为我在劝服朱翅派残党上做了比较大的贡献,所以柳公子才器重我,让我在城东当了一个小官。诺,推荐我的人,还是这位王标王兄弟呢!”

    王标拖着绷带,对萧天笑道:“萧兄弟好!”

    萧天见了,心里暗道:“喂,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说要把我大卸八块的?现在我帮他出了气,教训了那个大胖子,他这么快就变了一张脸,称呼从‘臭小子’变成‘萧兄弟’了……”

    柳金权叫人又整理了桌上的东西,然后说道:“上好酒,你今天我妹妹从外地归来,大伙儿今天可以喝个痛快!”

    “好!”厅内厅外都响起了阵阵的庆祝声。

    于是,店内的员工纷纷搬来数坛好酒,还未揭盖,便能闻到阵阵醇香。

    酒至桌上,萧天望着有些傻眼,便对苏佳说道:“糟了,苏姑娘,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喝过酒。”

    “什么,你没喝过酒?”苏佳说道,“无所谓了,凡事都有第一次。记得我第一次喝酒时,也有些怕,不过喝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我还是……”萧天仍心有余悸。

    这话传到了刘端的耳边,只听他放开嗓子说道:“什么,萧兄弟,你没喝过酒啊?”

    这一嚎出来,大家伙儿都知道了,弄得萧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大家伙儿并没有笑他,只听柳金权说道:“没关系嘛,萧兄弟,今天正好大家都在,你也顺便把这喝酒学会了。”说着,拿起一个碗丢给萧天。

    “我……”萧天接过碗,有些无言以对。

    刘端又插上一句道:“是呀,萧兄弟,你堂堂英雄少年,在比武台上那么有魄力,台下怎能不会喝酒呢?男子汉大丈夫虽不能像酒鬼那样嗜酒成性,但也决计不能不会喝酒!”说完,用力拍了拍萧天的背。

    被这一拍,萧天挺直了身子道:“那……好吧,我今天就豁出去了!”说完,给自己的碗斟满了酒。

    “好!”柳金权说道,“大家伙儿都把酒满上……”众人纷纷斟满了酒,举了起来。

    柳金权又道:“为水妹的归来,干!”

    “干!”众人一齐喝酒。苏佳一饮而尽,而萧天刚饮了一口,便感到胃里辣得难受。苏佳见了,对萧天说道:“阿天,我教你,你就当自己有无尽的痛苦和忧愁,想刺激一下身体,然后闭上眼睛,一口干了……”

    萧天听了苏佳的话,然后望着碗中的酒,心里想着自己被赶出萧家时的痛苦;紧接着闭上眼睛,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都放下了碗,也包括萧天。此时萧天一口干了那么多,不但肚子里辣的难受,连头和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热了,他可以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向外散发出热气。

    刘端见萧天喝完了酒,便问道:“怎么样,萧兄弟,第一次喝酒的滋味还好吧?”

    萧天闭着眼,深呼吸道:“哎呀,一次喝那么多,真有些受不了……”

    “哈哈哈哈!”厅内的众人这时都笑了起来。

    刘端拍了拍萧天的肩膀说道:“没事儿,萧兄弟,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萧天揉着肚子叫道:“我不行了,要上楼去歇歇……”

    苏佳见了,关心道:“阿天,你没事儿吧?”

    萧天摆了摆手。柳金权说道:“哈哈,既然萧兄弟不胜酒量,那还是尽早上楼歇着才是。”

    萧天行礼说道:“那萧某就先告退了,你们几个继续喝啊……”说完,揉着肚子慢慢上楼……

    过了稍许,众人仍在喝酒。只听柳金权对着柳水碧说道:“妹呀,你这次从外地回来,我正好还要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柳水碧放下酒碗问道:“嗯,什么事啊,哥?”

    柳金权接着说道:“就是比武赛几天前,我们手下的两名成员——冯瑞和彭笑泉本来上午是去收取保护费的,可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道里,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杀害。”

    苏佳突然顿了一下,因为她很清楚,那两个罪恶的官差就是死在自己剑下的。

    柳水碧听了,惊道:“噢,是吗?”

    柳金权继续说道:“是的,他们都是一剑毙命,而且伤口很小,应该是一个武林高手。妹妹既然聪明机智,自然想请妹妹帮忙,查出杀害他们的凶手。”

    柳水碧听了,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苏佳仍旧坐在一旁,眼睛直盯着碗中的酒,表情严肃,心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十六章 黑衣刺客

    现在已是晚上……

    白天的宴席没有给苏佳带来多大的影响,倒是柳氏兄妹最后的话语让苏佳有些担心。

    房间里,苏佳打开了窗户,抬头深情地望着天上的明月。今天的天空依旧晴朗无云,月亮依旧明亮。

    暗角轻帘心渐伤,感慨将何?唯有月光。

    冷笛徘徊吹不尽,多少忧愁,梦绪思肠。

    昔日落花飘然过,卷了泪水,换了情殇。

    万念俱随尘风尽,烛光才燃,又照天窗。

    苏佳又拿出腰间包裹里的那把竹笛,默默地吹了起来。笛声婉转低扬,畅欲音律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凄凉之感,仿佛是在含蓄地诉说着那份不堪回首的记忆。

    苏佳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满夜的荧光透过窗户洒下来,照射在这位绝代佳人的身上,显出了一丝幽美与静僻。笛声伴着月光,不断地徜徉在人的心里,那样的感觉真不知是高兴还是痛苦……

    “咚、咚——”传来了敲门声。

    苏佳立即停止了吹笛,短腔有力道:“谁?”

    “是我,萧天。”只听见门外传来萧天的声音。

    苏佳一听是萧天,便起身去开门。“吱——”,门开了。苏佳见了萧天,微笑着说道:“噢,是阿天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萧天说道:“苏姑娘的笛声真好听,我是特地来听苏姑娘吹笛的。”

    “你的身体怎么样?”苏佳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萧天似乎没听明白。

    “就是今天白天啊……”苏佳继续说道,“第一次喝完酒后,身体还好吗?”

    “噢!”萧天恍然大悟道,“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晕头脑胀的,不过现在好多了……”

    “是吗?”苏佳接着道,“那你进来吧!”

    于是,萧天便坐在一旁说道:“苏姑娘,你的笛声真的很好听,没想到苏姑娘你不但武功高强,音律也懂不少。”

    苏佳慢慢转过头来,对着萧天说道:“阿天,你真的非常愿意听我吹笛吗?”

    萧天笑着答道:“是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今天晚上是专门来听苏姑娘吹笛的!”

    这时,苏佳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凄婉,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她轻声地自言自语道:“他们也曾这么说过……”声音非常小,以至于只有苏佳一个人听得到。

    “什么?”萧天自然没有听清楚,疑惑地问道。

    “噢,没什么……”苏佳的眼神立马转变过来,和蔼地说道,“你既然想听,那我就吹给你听吧……”

    于是,苏佳坐在床前,两眼微闭地吹起笛来……

    笛声婉转低扬,似能抚平人的心灵。萧天在一旁听得入了神,闭着眼睛遐想起来。不过因为他也略懂音律,所以萧天也仿佛感觉到了一种凄凉之感,似乎是在倾诉着痛苦的往事。不过苏佳曾经告诉过萧天,不要问及有关她的往事,所以萧天也没有多做声。不时地,萧天睁开了眼睛,发现苏佳那闭目神情、独笛执手的样子,脸不禁有些红了——那样子的苏佳,实在是太美了。

    萧天已经陶醉在这个氛围当中了……突然,门外又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萧天和苏佳的思绪,两人同时惊醒问道:“谁呀?”

    只听门外声音道:“是我,刘端,请问萧兄弟在这儿吗,苏姑娘?”

    “他在我这……”苏佳说道,“你进来吧!”

    “吱——”门一打开,刘端立马就走了进来。

    萧天见了,起身问道:“刘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去了你房间,发现你不在,心想你可能在这儿……”刘端拍着萧天的肩膀说道,“我想了想,决定带你去喝酒。”

    “喝酒?”萧天情不自禁地喊道。

    刘端说道:“没错!”

    萧天立马摆手摇头说道:“你别开玩笑了,我今天喝酒,身体还没有完全酝酿过来呢,你这大晚上地把我带去……”

    刘端一把将萧天拉过来说道:“哎,男子汉嘛,总有一天要学会喝酒的,今天晚上可是很好的机会!”

    萧天有些不知所措,用迷茫的眼神望了望苏佳,只见苏佳面带微笑道:“你就随他去吧……”

    萧天听后,便答应道:“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再出去喝一盅。”

    “这就对嘛……”刘端笑着说道。于是,刘端带着萧天出了春意楼,而苏佳仍旧是在客房里独自吹着笛……

    夜幕虽已降临,但走在街上仍能偶尔看见几个巡逻的小兵。萧天与刘端二人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馆子,他们打算在这里喝酒。

    刘端对店主说道:“掌柜的,给我们上一壶酒!”

    店主见了二人,整理着毛巾说道:“客观,都这个点了还出来喝酒?”

    刘端说道:“这也是没办法,其他大一些的酒摊都已经打烊了,所以只好到这儿来了。”

    店主又说道:“那好吧!不过……这么晚喝酒,千万别喝多了,否则……”

    刘端谢道:“多谢掌柜的好意,我们只不过喝一壶,问题不大。”

    店主应道:“那就好,反正这里也要打烊了……”于是,店主拖着疲惫的身子给二人斟了一壶酒。

    萧天和刘端开始喝起酒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像白天一样用碗,而是用杯子。

    萧天先抿了一口说道“欸,你还别说,刘兄弟,有了第一次喝酒的经历之后,第二次就不这么上头了。”

    “是呀,我早就说过了,喝酒是很简单的事……”刘端说道,“像白天众人聚集,大碗大碗干酒,那是豪迈尽致;而像晚上独自一人吟诗品小杯酒,那是逍遥自在。所以说,饮酒可以算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萧天又喝了一杯酒说道:“苏姑娘告诉我喝酒用以消愁,而刘兄弟你告诉我喝酒用以品味生活,看来这饮酒也是一种学问,更是一种人生态度啊……”

    刘端也干了一杯说道:“你说苏姑娘啊……我想她的人生可能遭遇过不小的苦难,所以她才会说那样的话吧……”

    “现在我也弄不清楚苏姑娘的心思……”萧天摇了摇头,然后对刘端说道,“倒是刘兄弟你,不知在柳沙镇过得怎么样?平时的生活对你来说是很枯燥还是很有乐趣?”

    刘端又倒了一杯,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小酒杯,然后说道:“说实话,萧兄弟,我很厌倦这里的生活……”

    “厌倦?”萧天诧异道。

    “是的!”刘端继续说道,“尤其是在朱启阳或柳金权手底下做事时,我甚至对他们的行为和性格感到厌恶。我原本是在柳沙镇开兵器铺的,后来有一次偶然遇到了从大都运镖而来的鸣剑山庄的弟子。因为某一次事故中我有恩于他们,所以他们授之以‘劈刀腿’武功作为回报。后来柳沙镇被朱启阳和柳金权分割为东西两派后,这里可以说是民不聊生。他们大肆搜刮民财,百姓可以说是深处水深火热之中。再后来他们要挟我加入他们的‘强盗行列’中,因为我的武功很差,所以只能被迫答应。而这里的官府也不管制,附近也没有多少正义之派,朱启阳和柳金权又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第一刀’和‘无影神剑’,再加上柳金权的师父又是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百姓们都恨之入骨……”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湿红。

    萧天听了,心里颇有感触,他从来也没想过活在一个受压迫的环境里是什么感觉,自己在这儿一年多了,远不如刘端所受疾苦。于是,萧天又问道:“那刘兄弟接下来有没有准备要做什么?”

    刘端喝着酒,自言自语道:“如果有一个救世大侠能挺身而出,拯救柳沙镇的百姓,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看见刘端这个样子,萧天也不再好说什么,便也闷着头喝起酒来……

    不足半个时辰,二人便把桌上的一壶酒喝完了,然后相继走出酒馆。由于萧天才刚开始学喝酒,所以半壶酒便让他已然有些醉了。二人走在路上,萧天畅所欲言,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刘端。刘端听了,扶着萧天的肩膀说道:“原来萧兄弟还有这样一份坎坷的经历,这一年多来,漂泊异乡、寄人篱下的日子恐怕不好受吧……”

    萧天仰头说道:“寄人篱下倒无所谓,我最怕的是孤单寂寞……孤身一人在外,又无人可以寄托,那样的滋味才难受呢!”

    刘端回应道:“那你认为怎样才不孤单呢?”

    萧天答道:“起码要有一个人可以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然后两个人可以互相帮助、互相关心……开心的时候可以互相畅言,痛苦的时候可以彼此分担……”

    刘端又问道:“那萧兄弟你心目中的这个人究竟是男还是女呢?”

    萧天说道:“能互相关心对方,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是男是女也就无所谓了……”由于今晚萧天有些醉意,所以他说话比较放得开,不像平时吞吞吐吐那样。

    就这样,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其乐融融……

    夜深沉,街上巡逻治安的人也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了。萧天和刘端仍在往前走,发现前面有两个巡捕正在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刘端说道:“他们今天回去得可真晚啊!”

    萧天问道:“你是说那些巡逻的人?”

    “是啊……”刘端继续说道,“平时他们都是很早回去的,看来柳金权柳公子今天让他们加班了。”

    就在他们二人谈话间,突然,前头的两个巡捕转头大叫道:“什么人?”

    随后就听到“啊——”的两声惨叫,两个巡捕纷纷倒地,然后还听到收剑的声音。

    见到此景,萧天和刘端很快跑过去查看情况。让他们二人大吃一惊——他们面前居然站着十来个黑衣蒙面刺客。

    萧天和刘端先是惊住了。只见前面的一个刺客手腕一挥,好似命令一个人去干掉萧天和刘端两个。随后,其余九个便施展了轻功,跳上屋檐而去——看来他们是有紧急和绝密的任务在身。

    “糟了,我今天没有带剑!”萧天心里慌道。

    刘端向萧天道:“怎么办?”

    萧天壮胆说道:“能怎么办?干掉他!”

    “可是他们的轻功都那么好,肯定是职业杀手……”刘端担心道。

    “反正我们两个对他一个,怕他个毛啊!”今晚喝了酒后的萧天,胆量也提升了不少。

    而对面的黑衣刺客二话没说,拔出利剑,脚尖踮起,飞身直奔二人而来。蒙面人的速度极快,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剑身闪出锐利的寒光。

    萧天见来势汹涌,上去就是一招“斗转星移”,试图将对方的剑路拨开。蒙面人的剑碰上了萧天的“斗转星移”,剑路果然发出了少许偏转——这让蒙面人确实吃惊了一下。但蒙面人的反应和速度很快,这一剑落空后,又一剑横劈过去,似要直取萧天的人头。好在萧天反应也够快,弯腰低身躲开。蒙面人再次劈空后,萧天欲要发起反击,趁蒙面人在空中失衡,一招“伏魔拳”对着对方的腰到了上去。谁知那蒙面人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只见他一个半空侧翻,萧天的“伏魔拳”打了个空。而“伏魔拳”的冲力本来就大,萧天这拳打空后,整个人也向前倾了过去,背部对着敌人。蒙面人在空中发现破绽,跟上脚后跟就是重重一脚,踢在萧天的背上。这一脚着实用力,萧天整个人被踢倒在地,还滑了好远。

    随后,蒙面人稳稳落地,又举起剑准备向萧天刺去。这时忽听刘端大喊道:“萧兄弟,我来帮你!”说完,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蒙面人见状,转身将矛头重新指向刘端。刘端上去后,一个边腿横扫而过。蒙面人不知这是“劈刀腿”,只是用手挡住。谁知刘端的腿威力颇大,蒙面人一个不小心,向一侧偏了过去。紧接着刘端又是一腿横劈而过,可这次蒙面人做好了准备,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腿。刘端吃了一惊,他这一腿力度不小,可却被蒙面人一只手轻松抓住,可见这些个黑衣刺客个个都是高手。但刘端没有就此停下,右脚用力脱开对方的左手,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个“旋转飞踢”直踢蒙面人的脑门。可这次蒙面人又抓住了刘端的左腿,而且抓得更牢,刘端在空中动弹不得。

    蒙面人发出一声奸笑,突然举起利剑,欲要剁掉刘端的腿。刘端见状,拼命用力,可怎么拽也拽不开。蒙面人一剑划过,眼看就要砍到刘端的腿,突然,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的萧天冲过来一招“斗转星移”将蒙面人的剑拨开了,蒙面人的剑脱手飞了出去。刘端趁蒙面人不注意,左脚从蒙面人手里拽开,右脚向蒙面人的肩部踢了过去。蒙面人见状,全身突然聚足气力,刘端的脚踢在上面没有任何感觉,两人都只是稍微退后了几步。

    萧天扶稳刘端说道:“刘兄弟,我们一起上!”

    “好!”刘端答道。

    于是站稳后,萧天和刘端二人并驱而上。但他们没想到这蒙面人武功确实是强,只见蒙面人腾空一个翻身,左右各一只脚重重踢向刘端和萧天二人的胸前。萧天和刘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不知所措,二人胸前都遭受重创,向后飞了老远,随后倒在地上。

    蒙面人又发出一声奸笑,捡起地上的剑,飞身而过,准备刺向来不及起身的萧天和刘端,这回就算萧天再用“斗转星移”,恐怕也躲不过这直接的一击了,于是二人都闭上了眼睛……

    “嗖——砰”,一道亮光闪过,一道剑芒通过强大的内力,打在蒙面人的剑上。蒙面人深感施剑此人内力深厚,便向后退了几下。

    原来是柳金权和他的巡逻队来了,他们听到这里的惨叫声和打斗声后,便火速赶了过来。刚才那一下,正是柳金权施展的“无影神剑”中的一个剑芒从远方通过强大的内力飞射过来。

    蒙面人站稳握剑后,只听柳金权在对面喊道:“‘无影神剑’柳金权在此,何等小贼敢在此撒野?”

    蒙面人深感柳金权的内力深厚、剑法精纯,便转身飞速向他们大部队的方向奔去。蒙面人的轻功甚好,还没等柳金权反应过来,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见刺客走后,柳金权的手下扶起了仍惊魂未定的萧天和刘端。柳金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萧天站稳后说道:“有十个黑衣蒙面刺客,他们好像要去完成什么秘密任务地一样。我和刘兄弟与其一个交手都打不过,看来这十个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不好,他们朝苏姑娘的方向奔去了,苏姑娘有危险!”想起刚刚那些黑衣刺客奔去的方向是春意楼,萧天感觉到苏佳正处危险之中,于是便急速往回跑去。

    “喂,萧兄弟……”看着萧天着急跑过去的样子,刘端一边喊,一边跟了上去。

    柳金权见状,也吩咐自己的手下与之前往……

    春意楼……

    苏佳仍在自己的房间独自吹着笛。她两眼望着窗外,用深情的眼神注视着夜晚下的街道。稍许,她两眼微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将那支笛放回自己腰间的包裹里。她转过头来,又独望着桌上的残烛,眼神略带一些忧郁,或许她又陷入了她那痛苦的回忆中……

    忽的,桌上的烛光剧烈地抖动起来,苏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个转身跃至床边。果然,一根针形暗器从窗外飞进屋内,然后插在对面墙上。苏佳镇定了一会儿,从腰间取出那把短刀,随时准备应战……

    突然,一个蒙面黑衣刺客飞进苏佳的房内,看见床边的苏佳后,一剑利刃直刺而去,速度极快。但苏佳并未惊慌,整个人一个翻身滚至了对面。蒙面人见状,极其迅速地转过身来,又是一剑呼啸而过,直刺苏佳的喉咙。但苏佳仍旧镇定自如,头稍侧,然后拿刀的右手一个小轮回,挡住了这一剑。不仅如此,苏佳还在刀上施加了内力,扣住了蒙面人的剑,使蒙面人挣脱不得。接着,苏佳举起左手,准备点蒙面人的要穴。

    谁知这时,一声巨响,苏佳房间上的瓦棱被撞破一个大洞,又一黑衣刺客从房顶俯冲刺向苏佳。没办法,苏佳手握短刀,只得暂时退让。这下变成了二对一,两个蒙面人一左一右举剑攻向苏佳。苏佳刀柄一转,忽的从两蒙面人底下划身而过,然后用力向上一刀,只听一声锐利的刀鸣,两蒙面人手上的剑同时断成两截,苏佳则在对面站稳,转身正对二人。两蒙面人见兵器没了,忽地举起右手,然后向前射出数枚银针。但苏佳眼疾手快,两脚一踮,身子腾空并在半空中旋转,然后右手握刀,一个大轮回,挡住了所有的银针。没完,苏佳又将刀用力一甩,银针全部逆向飞去。过了一会儿,只见两蒙面人眼睛一瞪,双双中了自己的银针,然后倒地而去。

    苏佳赢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竟能做到眼疾手快,苏佳的武功确实是高。

    过了一会儿,苏佳听见房檐上还有人,见此地施展不开,便从刚刚被撞破的大洞中一跃而起,施展轻功稳稳落在屋顶上。这样空间便大多了,也好伸展手脚了。但此时苏佳发现,在她周围又有八个黑衣蒙面刺客向她包围过来。苏佳右手紧握刀柄,一刻也不敢怠慢。

    将苏佳包围后,一个蒙面人冷冷说道:“看样子刚刚那两个人已经被你干掉了……”

    苏佳也冷冷道:“果然是你们……”

    那个蒙面人又说道:“好久不见了,小师妹!”

    苏佳侧身说道:“哼,自从我走后,你们几乎每过段时间都要偷袭我一次,看来你们的眼线还挺隐蔽的……”

    蒙面人又说道:“我的小师妹,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其实掌门挺想你的,你回去他不会杀了你;他很爱你,把你当成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

    “住口!”苏佳大声斥道,“别跟我提那个男人,我说过的,有一天我绝对会亲手杀了他!”

    蒙面人听后,威胁道:“师命难抗,小师妹若不愿和我们回去,那我们就只好用武力了……”

    苏佳闭上眼睛道:“我已经和你们划清了界限,除了我发誓要杀的那两个男人外,我不想再杀任何人,你们走吧……”

    “你说的那两个男人该不会是掌门和……”蒙面人接道。

    “够了!”苏佳顿时睁眼说道,“我说过不想杀你们,但若执意不去……我会将你们统统杀掉!”苏佳的话语威慑无比,在幽静的夜晚下让人感到窒息,这位绝代佳人此时眼里充满了杀气。

    八个蒙面人没有听,一阵肃静之后,随着“杀——”地一声令下,八人一齐攻向苏佳。

    苏佳见他们不肯离去,便狠下了心来。只见八人的利刃齐到时,苏佳腾空而起,然后迅猛地挥刀而下……

    萧天正一个劲儿地往回跑,心里担心不已:“苏姑娘,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很快,他来到了春意楼大门口。

    只听见楼顶上几阵锐利的刀鸣后,就恢复了平静。萧天冲进大厅向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上面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慌张地说道:“不……不知道,就听见楼上一阵巨响……我本来想叫人看看的,可后来又……又听见了兵器声,心里就特别怕,也……没敢去……”

    没等掌柜说完,萧天不顾阻拦地一个箭步至顶楼。来到苏佳的房门口后,萧天一脚踹开了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房内有些凌乱,房顶破了一个洞口,地上还躺着两具蒙面人的尸体。

    萧天认出来了,这跟刚刚攻击他和刘端的刺客是同一伙人。萧天跑过去对着房顶喊道:“苏姑娘在上面吗?”说着,挑起抓住瓦棱,爬上屋顶。

    从破洞上来后,萧天又惊呆了——苏佳正站在前方用一条丝巾擦拭着短刀上的血,而在苏佳的周围,又横躺着八具蒙面人的尸体。

    萧天爬上来后,慢慢地站了起来,用好奇却又惊怕的目光望着苏佳。而苏佳正侧对着萧天,擦拭完血后,她将丝巾丢在一边,然后将那把短刀收好,重新包裹插在腰间。萧天没敢再和苏佳讲话,因为此时的苏佳全身明显显露着杀气,气势仿佛能让人窒息……

    突然,从楼下飞上一人——是柳金权。柳金权见了也是先吓了一跳,然后镇定下来向苏佳问道:“怎么了,苏姑娘,这些个蒙面人都是冲你而来的吗?”

    苏佳缓缓说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语调极其低落,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自己听的。

    听到这种话,萧天在一旁更是诧异了。而柳金权则对着楼下的部下喊道:“那个……找几个人把屋顶收拾干净了!”

    于是不到一会儿工夫,十几个官兵到位,开始处理现场……

    柳金权转过身对苏佳说道:“放心吧,苏姑娘!我马上叫人帮你重新开一间客房,还有……以后每天我都会叫人把守好每个关口,让苏姑娘不必在担忧此等事情……”

    苏佳则没太多反应,她转过身慢慢说道:“随便你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她慢慢下了楼,眼神死灰,好像心里有无比沉重的压力。

    而萧天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苏佳,心里惆怅不已:“这些刺客特意来找苏姑娘,武功又那么高,肯定有些来头。或许这跟苏姑娘的身世有关,我一定要找机会弄清楚……”

    想毕,萧天也下了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十七章 劫富济贫

    第二天清早,萧天仍旧像往常一样在后院等苏佳来指导他的武功……

    萧天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依旧有点担心,他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苏姑娘今天早上心情怎样?哎,昨晚的事儿还真是恐怖,差点儿送了性命。要这种事多来几次,几条命我都不够用……”

    “阿天,你这么早就来了。”萧天身后传来苏佳银铃般的声音。

    萧天转头一看,苏佳正面带微笑地朝这边走来,脸上不觉一红。于是,他关心地问道:“那个……苏姑娘,昨晚发生的事……”

    “噢,那个呀……”苏佳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天话虽这么说,心里仍旧是感到诧异,毕竟苏佳昨晚亲手杀了十个蒙面黑衣刺客,仅仅一个晚上就变得心如止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佳又问道:“倒是你,阿天,今天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

    “噢……噢!”萧天反应过来,从腰间拿出一个包裹对苏佳说道,“昨天我对你说过,要送你一个礼物的。诺,这是我昨天晚上弄的。”

    苏佳将包裹接过手后说道:“就是这个?”

    “嗯!”萧天点了点头。

    “那谢谢了……”苏佳相视一笑,伸手准备打开包裹。

    萧天见了,连忙阻止说道:“苏姑娘,这个礼物现在还是个秘密,要过七天才能打开,到时你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所以说包裹可以先放在你这,但千万别打开……”

    苏佳见了,笑着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偷偷打开?”

    萧天也笑道:“我相信苏姑娘不会骗我!”

    “嗯……那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苏佳想了想,又说道,“你得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萧天问道。

    苏佳说道:“你得先答应,我才能带你去。”

    萧天听了,笑了笑说道:“苏姑娘要求我做的事,我都会答应。”

    “那你是答应喽?”苏佳笑着问道。

    萧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不过苏姑娘,究竟是何事让我帮你?”

    苏佳笑着说道:“跟我来就知道了……”

    于是,萧天跟着苏佳去了……

    走了没多久,二人来到了柳沙镇的主干大道上。柳沙镇的大道十分宽敞,能够并排些许马车。而大道的两头正是小镇的东西门,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能通往镇郊区。而在大道的两侧,又有许多的小岔口,这些岔口有些是通往其他街区的,而有些岔口只是个死角落罢了。

    苏佳将萧天领到了大街的正中央,萧天好奇地问道:“苏姑娘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苏佳指着前面的一些岔口道:“诺,阿天,这大道上的岔口有好些个是死巷道。我在每个巷道里请人设了一些马棚,饲养了好些马。你就负责找到这些马棚,然后每天早上就去照顾这些马匹。”

    萧天问道:“苏姑娘是要我每天早上来喂马?”

    苏佳笑道:“算是吧……不过,你不想做我也不勉强。”

    “不、不……”萧天慌忙答道,“我很乐意帮苏姑娘你做任何事!”

    苏佳听了,笑着说道:“是吗?那你可要把这些马儿照顾好!”

    “嗯!”萧天先是点头答应,随后又问道,“不过……苏姑娘你何时起了兴致,对养马感起兴趣来了?”

    苏佳回头道:“这你就不用多问了,反正总有一天我会用上它们的……”

    萧天了解后,挺身说道:“好吧,我一定会帮苏姑娘把这些马养得又肥又壮的!”

    苏佳听了,对着萧天微微一笑……

    春意楼大厅内,柳金权和手下众人正坐在客厅正中央,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青衣女子,此人便是柳金权的妹妹柳水碧。只听柳金权先问道:“怎么样,妹妹,事情查得如何?”

    柳水碧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说道:“有些线索了……杀害冯瑞和彭笑泉两个官差的凶手,是一个剑法极快且动作干净利索的高手。”

    柳金权说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还有什么线索吗?”

    柳水碧接着说道:“根据昨晚偷袭的那十个蒙面刺客的身手来看,此案可能与这些人有一定关联。”

    “妹妹何以见得?”柳金权又问道。

    柳水碧说道:“我把昨晚那两个被黑衣刺客杀死的巡捕身上的伤口与冯瑞和彭笑泉身上的伤口进行了比对,让我大吃一惊,他们的伤口形状几乎相同。也就是说,这两起案件虽不能肯定是同一人所为,但两者的剑法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凶手若不是一人,就是出自同一门派。”

    “同一门派?”柳金权不禁问道。

    “对!”柳水碧又说道,“而昨天这些刺客的目标很显然是那个苏姑娘,也就是说苏姑娘很有可能和他们是同一师门或敌对师门,也就表明这起案件和苏姑娘可能有莫大关系……”

    “苏姑娘是吗?”柳金权问道,“可苏姑娘既会用剑,又会用刀,而且那么厉害,她会出自何人门下呢?”

    柳水碧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是师父他老人家在,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师父是吗……”柳金权叹道,“你说的对,妹妹,师父他老人家可是老江湖了。那个苏佳既然能够那么轻松地打败朱启阳,破解‘**第一刀’,来头肯定不小。可江湖上却从没听到过这号人物,我想师父他也许知道些什么吧……不过这就怀疑是苏姑娘干的,结论未免下得太草率了吧?”

    柳水碧默然不应,低头望着桌面,眼神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又到了夜晚……

    这里是柳沙镇的金库,专门存放着从老百姓手上搜刮来的钱财。门口站着几个高大侍卫,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很悠然自得的表现。或许他们认为在柳金权管理下的柳沙镇,没有人敢随便撒野吧……

    一个守卫站累了,便倚着门柱坐了下来。只见他拔出酒壶,往嘴里送了一口酒后说道:“今天晚上还很是无聊啊……柳公子要我们今晚在这守金库,害得我今晚不能陪那些兄弟去赌两把。”

    在他旁边的一个官兵仍旧站着,瞥视说道:“你就知足吧!像刚刚投降过来的那些朱翅派的残党,大多数都被柳公子安排去干重活儿了。我们现在这样,已经算是享福了!”

    守卫听完后,转头问道:“喂,你说那些朱翅派的残党,会不会再联合起来报复我们?虽然说朱启阳被流放到外界了,可朱翅派毕竟人手还很多,想要反叛也不是没有道理和资本。”

    官兵听了,笑着说道:“哈哈,你就别担心了。连他们那个以一当百的朱启阳都被我们一个新来的姑娘给打败了,他们剩下的那群杂鱼还能有什么作为?”

    “这么说也是……”守卫又说道,“不过那个叫苏佳的姑娘武功真是太厉害了,我这一辈子都很少能见到能一刀将整个比武台劈成两半的武功。”

    官兵跟着道:“而且那个苏姑娘还长得如此标致,天生的一个美人胚子,我们这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那个福分喽!”

    可就在二人谈话间,忽的——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守卫和官兵见状,立马起身应战并求援。可二人还未准备好,黑衣人已先行一步,疾迅而过,只听“唰——唰”两声,二人顷刻间倒地。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金库另一侧的几个守卫听见后面有不寻常的动静,便都回头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谁知他们还未走到五步,黑衣人已施展绝妙轻功,从他们头顶的树上飞身而下。“唰——”又是一阵金属利刃的声音,几个守卫还未有任何反应,便已“魂体分离”,全部瘫死在地上。

    黑衣人将他们一一作了后,搜出了守卫的钥匙,并朝金库走了过去……

    第二天,柳沙镇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柳金权和柳水碧正走在柳沙镇的主干大道上,一边闲聊着,身后还跟着一批人。

    “总之,要对那个苏姑娘有所戒备……”柳水碧对着柳金权说道,“那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无缘无故地跑到我们镇上来,还不知是何门何派,甚至还遭到不明人士的追杀,这一连串的事件总让我有不好的预感;还有那个萧家山庄的小子,虽然看起来傻头傻脑,但萧家山庄的弟子为何又会出现在柳沙镇?我看哥哥你还是暗中多派人监视他们才行……”

    柳金权摇扇说道:“这个妹妹大可放心,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他们。毕竟按道理来说,萧家山庄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其手下弟子更是人才济济,一个萧家山庄的弟子怎么会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成为朋友的?我想这其中必有蹊跷……”

    “要不这样吧?”柳水碧又说道,“找时间我单独找他们谈谈,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不过那个苏姑娘看起来比较冷,想必心思比较缜密,可能不太容易使她中计,搞不好自己也有被拆穿的危险;倒是那个姓萧的傻小子,警惕性比较差,说不定从他嘴里能套出什么。”

    柳金权忖度了一下,说道:“妹妹你一人去,他们也许还是会起疑心……要不我们带几个人一起去,假借谈题外之事,来问出个所以然。”

    “那好吧,这样或许更好……”柳水碧点头答道。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几个岔口的交叉处。这时,柳金权瞥了一眼,发现萧天正在前面的岔口处喂马,便拍着柳水碧的肩膀说道:“欸,那不是那个姓萧的小子吗?”

    柳水碧转头一望,果然是萧天,便笑着说道:“正好,我们现在就去和他探探情况……”于是,一行人便向着前面岔口的马棚处走去……

    而在马棚处,萧天正在精心喂养着马匹。他今天的心情大好,一边干活,一边吹着口哨,恐怕他觉得为苏姑娘做事,心里很快活吧……说真的,有时候一个人平凡、朴实、简简单单,抛开不必要的烦恼,才是真正的快乐。

    萧天喂饲料时,一边摸着马儿的头,一边自言自语道:“马儿一定要长得又肥又壮的,这样苏姑娘才能开心,然后教我更厉害的剑法……”他一边说还一边笑,看来他真的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伙子。

    正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柳金权的声音:“哟,这不是萧少侠吗?”

    萧天回头一看,是柳金权,便行礼说道:“啊,是柳公子!”

    “欸,不必行礼。”柳金权收扇抬手并说道,“怎么,萧少侠何等兴致,不在南郊欣赏琴棋书画,而跑到这等岔口喂马呢?”

    “噢,是苏姑娘要我做的!”萧天笑着答道。

    柳水碧站在柳金权的身后,眼珠子转了一转,然后问道:“那你知道苏姑娘为何要你来喂马吗?”

    “原来柳姑娘也在……”萧天见了柳水碧,右手抓了抓头,回到正题道,“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难道柳姑娘你知道?”

    柳水碧紧张了一下,她发现刚才她问的口气牵强了一点,怕是让萧天看出什么来了,于是慌忙解释道:“噢,没什么……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柳金权先是瞟了柳水碧一眼,然后转头对着萧天问道:“那你可知苏姑娘现在身在何处?”

    “这个嘛……她应该还在春意楼喝茶或是吹笛吧……”萧天回问道,“你们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噢,没事、没事……”柳金权也连忙回避道。

    萧天思绪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道:“也不知道苏姑娘这几天在想什么,只要没事,她就到后院喝茶或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吹笛,天天都是如此……”

    柳金权说道:“我倒想起来了,苏姑娘要求我把这一带的马厩交给她管理,我想你应该是到这儿来帮苏姑娘做这些事吧!”

    “嗯,是的!”萧天点头道。

    “你这么听苏姑娘的话?”柳水碧插句问道,“看来你和苏姑娘的关系不错嘛!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嘛……”萧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吞吐道,显然他没有注意到柳水碧是在套他的话。而在柳水碧眼里,她已经认定这个萧天是个傻头傻脑的笨小子,以后要骗他方便多了。

    突然,众人身后的一声叫喊打断了萧天的话语:“柳……柳公子,不好了,出……出大事了!”声音急促且伴有粗气声,看来是真有不得了的事发生了。

    众人一齐回头,只见一个小卒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喊道:“不……不好了,柳公子,出大事了!”

    柳金权质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一惊一乍的?”

    小卒慢慢挺直身子,喘着粗气说道:“不好了,柳公子,金库那里……那里,打起来了!”

    “什么,谁和谁打起来了?”柳金权慌忙问道。

    小卒叫道:“是……是我们的人和原来朱翅派的人打起来了,我们还发现金库里的银子被劫去了大半……”

    听到金库被劫的消息,还没等小卒说完,柳金权便快步跑去。他身后的一干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得赶紧去告诉苏姑娘……”想着,萧天便往春意楼的方向跑去……

    来到金库旁,只见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伙人,看似剑拔弩张,中间还横躺着几具尸体。

    这时,柳金权和柳水碧等一群人从不远处赶了过来。当两边的人欲要动手时,只听柳金权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见了柳金权,左右两群人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柳金权站在了中间,望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了?”

    原苍鹰派的一头领说道:“回柳公子,昨晚我派这些人到这儿来看守金库,却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杀害,而杀害他们的凶手就是原来那些朱翅派的余党!”

    “你血口喷人!”朱翅派这边也有人喊道,“我们昨晚的人不是守在城东,就是守在粮仓,甚至就连夜宿之前都核查过人,什么时候跑到你们城西的辖区来了?”

    “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苍鹰派的人说道,“你们不但杀了我们的人,还抢走了金库里的银子。我知道你们这些朱翅派的余党对我们怀有恨意,所以才暗中报复。你们这简直就是谋财害命,快说,银子被你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说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朱翅派这边依旧强硬道,“倒是你们这些苍鹰派的人,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阴谋来陷害我们!”

    “你放肆!”两边越吵越凶,看来是真要打起来了。

    柳水碧见状,走上前去,低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体……

    “都给我住嘴!”柳金权突然大喊到,两边的人顿时都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萧天和苏佳二人才匆匆赶到……

    柳水碧检查完后,向柳金权使了一个眼色。柳金权见状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总之,这件事我们会尽快调查。在此之前,请双方都冷静下来,不要伤了和气,毕竟做下此事的不一定是我们之中的人,也不排除是前天袭击苏姑娘的那些黑衣人的同伙。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万一误解了对方,真动起手来,很有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后果!”

    众人听了柳金权的话,便渐渐散开了,但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的怒气还并未消停……

    苏佳见了前面的状况,便找人问道:“请问一下,前面到底怎么了?”

    那人说道:“苏姑娘不知道吗?昨天这里金库的守卫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杀害。现在苍鹰派的人一直怀疑是朱翅派的人所为,所以今天一大早,双方差点动起手来。”

    “这样啊……”苏佳默默叹道……

    事毕后,回到了春意楼大厅,柳金权气愤道:“真是太荒唐了,居然发生这种事情!”

    柳水碧则在一旁慢声道:“哥,你别急,我刚才已派人下去调查此事了,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

    “我怎么能不急?”柳金权继续埋怨道,“自从苍鹰派和朱翅派合并后,柳沙镇就发生了那么多的离奇事件,制造了诸多不安因素,这会让我这个一镇之主在大家面前失去信任,以后管理镇上的事情就不再具有威信……”

    柳水碧又说道:“与其说是两派结合以后,不如说是苏姑娘和那个姓萧的小子来了之后,镇上发生了诸多的离奇事件吧……”

    “真希望不要再发生什么事了……”柳金权心里自我安慰道……

    可是柳金权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三天之后,朱翅派的人所镇守的粮仓也遭到了不明人士的火劫。不仅如此,这回闹起的风波可不简单。朱翅派的人认为苍鹰派的人因报复而杀了他们的人,而苍鹰派的人也因上次的事故而怀恨在心……结果矛盾彻底爆发,双方在镇内多地发生打斗,死伤惨重,镇内的治安由此变得一片混乱……

    “反了,都反了,到底是谁挑拨了这次的事件关系?”柳金权此时已是愤然咆哮道。

    大厅之内,柳水碧一直坐在旁边思索着。这时,一个官兵从外面走进来对柳水碧说道:“报告水妹,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已经查清楚了!”

    柳水碧站起身来急忙问道:“真的吗,情况怎么样?”

    “果然不出水妹所料……”那官兵说道,“不见的银两和粮食都转到了平民百姓的手中。”

    “哼,看来这人是想做一个救世大侠啊……”柳水碧笑道,“去,把众人都叫到大厅来,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是!”官兵答应后走开了。

    “你真的知道了吗?”柳金权也转问道。

    “没错!”柳水碧又转身叫道,“王标,你过来!”

    站在一旁的王标听到后,回答道:“是!”然后走到了柳水碧的身边。

    只见柳水碧在王标耳边轻轻说了一些话语,声音小得连站在一旁的柳金权也听不见。而王标则点了点头,似乎是悟到了柳水碧的意思。

    接着,柳水碧恢复正常声音,挺起身说道:“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知道了吗?”

    “知道了,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于是,王标行礼回道,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柳金权仍旧半信半疑道:“妹妹你如何知道的?”

    柳水碧轻笑道:“以那么高的武功,还有那么厉害的心计,除了那个人还有谁?可以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一连串离奇的事件,都是因她而起……”

    “你是说……是苏姑娘干的?”柳金权惊道。

    柳水碧只是微微一笑……

    约莫半个时辰,苏佳、萧天、刘端、王标等一干人都聚在了大厅内。

    众人还在议论着什么,互听门外传来一妙龄女子的声音:“好一个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侠士,不但深得民心,还把我们苍鹰派与朱翅派弄得自相残杀,利用我们之间的矛盾来挑起我们之间的纷争。我说的对吗,苏姑娘?”此人便是柳水碧,只见她大步踱进厅内,笑里藏刀似的正对着苏佳。

    众人听到此点,全将目光扫在了苏佳身上。苏佳则依旧和往常一样神情自若、面无表情,只听她冷言道:“依柳姑娘之意,是以小女子为之?”

    “没错!”柳水碧大声道,“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先杀了冯瑞和彭笑泉两个人,然后借擂台比武之事与我们拉拢关系。接着你因那些蒙面刺客的缘故,可能有什么情况促使你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便在几天之内挑起我们两派之间的矛盾,使我们自相残杀、实力削弱,以达到你救民或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苏佳轻笑了一声,闭眼道,“看来你的属下说的没错,你的确是聪明过人。不错,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做的!”说完,苏佳又睁开了眼睛。

    “苏姑娘……”萧天回头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苏佳。

    苏佳继续说道:“不过我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这么做纯粹就是为民着想。至于你们怎么认为,我可管不着……”

    萧天听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柳水碧见了,则又笑道:“难道我的手下没有告诉过苏姑娘你,我不但很聪明,而且……做事很利索吗?”

    话音刚落,前院后院突然出现许许多多的官兵和强盗,整个春意楼顿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佳见了,轻声笑道:“哼,原来你打从一开始就想让我葬身于此……”

    柳水碧笑着说道:“这个,你只答对了一半……其实,我看苏姑娘你也是一表人才,所以不忍心杀你。只要你肯归顺我们,我们定不会难为苏姑娘你。”

    苏佳听了,又笑道:“哼,你难道就不怕我又造反吗?”

    柳水碧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过我哥倒是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哥!”

    柳金权听到妹妹的叫唤,便走上前来说道:“苏姑娘不但武功超群,长得又是天生丽质,不如你我二人来下个赌注吧……”

    “什么赌注?”苏佳问道。

    柳金权摇扇说道:“明天你我二人在镇道前以武一决高下,若苏姑娘你赢了,在下便放苏姑娘你而去;不过若是在下赢了,苏姑娘可得以身相许,嫁于小生,这样不但苏姑娘你性命无忧,而且也不会再有新的冲突矛盾,岂不一举两得?”

    “你的意思是婚注?”苏佳问道,“就跟五十年前陆清风下注于郜英一样?”

    柳金权笑道:“这么说也可以……”

    “就凭你也配得上与两位武林前辈同名?”萧天则在一旁忍不住叫道,他实在是看不惯柳金权这种色胆包天、仗势欺人的德行。

    柳金权则不紧不慢道:“不管你萧兄弟怎么看,关键是要看苏姑娘如何答应……”

    苏佳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良久,她轻声道:“好,我答应!明日辰时正街对决,但愿你柳公子能信守诺言!”

    “没问题!”柳金权傲慢地答道。

    苏佳再也没说什么话,转身便上楼回房了……

第十八章 神刀鬼影

    大厅之内,柳金权正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因为他认为就算苏佳武功再高,也决计不是他“无影神剑”的对手。想到自己即将“抱得美人归”,心里可以说是乐到极点。

    可柳水碧则在一旁不放心地问道:“可是哥,你真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苏姑娘吗?要知道,她可是战胜了‘**第一刀’朱启阳的人啊……”

    柳金权骄傲地说道:“朱启阳算什么,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朱翅派之所以能和我苍鹰派较劲,纯粹是人多势众罢了。要把我和他拿出来单挑,对付他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柳水碧听了,仍旧不放心道:“可我还是不放心,谁也不知道那苏姑娘是何来历;再说了,她战胜朱启阳的那一场对决,也不知道施展全力了没有,是否有所保留……况且遇到此等武林奇异人士,你我二人还是头一次……我看还是等过几天师父他老人家来了,再做打算吧!”

    柳金权听了,笑着说道:“妹妹,难道你怀疑你哥我的实力吗?我怎么说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无影神剑’,怎会输给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姑娘?再说了,妹妹你还不是天天盼着自己能有个嫂子吗?所以说,不必等师父他老人家了。”

    “可是……”柳水碧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柳水碧一手拦住了。

    只听柳金权说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正街我便与苏姑娘一决高下。到时,看你哥我怎样娶得俏媳妇儿吧!”说完,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柳水碧则站在一旁,默然不应……

    又到了夜晚……

    这个夜晚有些凄凉,本应出现的明月也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

    苏佳仍旧独自在客房里吹着笛,笛声婉转却又有些凄凉。她向着幽静的街道放眼望去,神情波澜,似乎在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又似乎在筹划着明天的对决……

    一段曲子过后,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竹笛慢慢放回了自己的包裹里。她转坐了过来,关上窗户,然后深情地望着桌上的残烛,对着微弱的烛光轻轻一笑。现如今,她竟又从哀情转为一抿微笑。烛光照射在苏佳的脸上,一张绝代佳人的面容顿时变得深美甚至有些醉意,尽显柔丽之美。与其照铜镜,对着烛光凝望反让苏佳更显几分佳人悴意,那倾城之容颜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这恐怕便是佳人倩影魅力之所在吧……

    “咚、咚”,门外的敲门声,瞬间打破了此刻的安详与宁静。

    “谁?”苏佳很快恢复到原来警觉的状态,低声问道。

    “是我,萧天。”门外是萧天的声音。

    苏佳一听是萧天,便站起身前去开门。

    “吱——”门打开了,苏佳见了萧天,微笑道:“是阿天啊,今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天顿了顿,轻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想和苏姑娘你说说话……”

    “噢,那你进来吧!”苏佳说道。

    于是,萧天走进了房间,苏佳随后关上了房门。

    萧天仍旧有些不自在,毕竟和一个女子独处在一个房间里。苏佳坐到了床上,萧天问道:“苏姑娘,你明天真的要和那个柳金权下赌注一决胜负吗?”

    “不然呢?”苏佳笑着问道。

    “可万一苏姑娘输了……”萧天吞吐道,“岂不是要……”渐渐地,他有些说不出口。

    苏佳笑道:“你是担心我会输吗?”

    “算是吧……”萧天接着说道,“若苏姑娘输了,不是要嫁给那个混蛋了吗?”

    “你是说柳金权是混蛋?”苏佳偏着头问道。

    萧天壮胆说道:“本……本来就是嘛,他不但欺压当地百姓,还想逼迫苏姑娘你婚嫁,这种人不是混蛋是什么?”

    苏佳听了,“扑哧”一笑道:“那你认为我和柳金权比起来怎么样?”

    看见苏佳如此一笑,萧天先是脸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苏姑娘你当然是好人了,你不但用计挑拨了这两大恶势力的自相残杀,还把他们抢来的金粮分还给当地百姓,苏姑娘你真的可以算是‘济世大侠’……不,是‘济世女侠’!”

    苏佳听了,又是一阵促笑:“看来你倒是一个蛮可爱的小傻瓜……”

    听到如此话语,萧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后又问道:“若苏姑娘你输了,可如何是好?”

    苏佳顿了一会儿,然后短声一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输给柳金权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萧天继续道,“对了,苏姑娘,你还记得之前我送给你的一个包裹吧?”

    苏佳想了一会儿,说道:“噢,就是你之前送给我的礼物吧?”

    “你……没有偷偷打开看吧?”萧天不好意思地问道。

    苏佳笑道:“呵呵,没有啊!你不是说要七天之后吗?离期限还有两天,我再等等吧……”

    见苏佳真的信守诺言,萧天心里又是一喜。

    苏佳冥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阿天,我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对吧?”

    “对……对呀!”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亲切话语,萧天脸红道,“苏……苏姑娘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苏佳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明日辰时我与柳金权对决,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萧天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没问题!”

    于是,苏佳站起身,走到萧天身边,对着他的耳边讲述道……

    第二天里辰时还有一点时间,但柳沙镇正街的两旁却早已站满了观众——他们都是来观看这场足以让人一睹风采的武林对决……

    在岔口的马厩旁,萧天一边照顾着马儿,一边——和他的师父老瘸子在谈话。

    老瘸子惊讶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要走了,走哪儿去?”

    萧天低声说道:“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和苏姑娘一起,不会错的……”

    “这些天苏姑娘的事我都听说了……”老瘸子叹道,“她确实很厉害,而且有着侠义之心,你这臭小子跟着她不会错的……”

    萧天又说道:“对不起,师父,徒儿不能在您身边孝顺您……”

    “别这么说,臭小子,男儿志在四方嘛……”老瘸子用拐杖打着萧天的腿说道,“为师老了,今生恐只能在这柳沙镇养老了……你还年轻,不能和我一样,你要见的世面还多着呢!”

    萧天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

    突然,老瘸子从身上拿出一本书,对萧天说道:“臭小子,老子这一生虽为玄清大师的弟子,可没学到几手功夫……唯独学得机关术。你这臭小子虽脑子笨,但有孝心,明辨是非,老子今日便把这本我一生钻研的‘机关要术’的秘籍传与你……”

    萧天见了“机关要术”的书籍,惊讶道:“这……徒儿怎受得起?”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臭小子!”老瘸子先是大骂道,然后又平静道,“这是老子花了一生的心血写成的,你给老子好好珍惜了……”

    “师父……”萧天默默道,并缓缓接下了那本“机关要术”。

    老瘸子见罢,转身说道:“臭小子,萧举贤教了你,老子也教了你,你给老子在外面混出点名堂来……有时间的话,尽量回来见见师父……”说完,拄着拐杖慢慢离去。

    萧天望在眼里,看着老瘸子的背影,心里思绪万千……昨晚因为苏姑娘的缘故,萧天似乎是今天要离开柳沙镇……

    “哟,萧兄弟你怎么在这里?”背后传来一个豪放的声音——是刘端。

    萧天回头便回道:“噢,是刘兄弟啊!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刘端问道,“你难道不想看看你那苏姑娘和柳金权之间的对决吗?”

    “噢,我等比武开始再过去看。”萧天继续问道,“对了,刘兄弟,你觉得苏姑娘和柳金权相比何如?”

    刘端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柳金权这个人不但仗势欺人,而且欺压百姓,人人恨之入骨;而苏姑娘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认为她是一个肯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女侠,这样的人是刘某平生所佩服之人!”

    萧天又问道:“那刘兄弟你认为,这场对决究竟谁输谁赢?”

    刘端想了一会儿说道:“柳金权平时骄傲自大、仗势欺人,我们这些底层人武功不及他,自然不敢反抗;而今出来个这么厉害的女子,不但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朱启阳,还造福了当地的百姓。我自然希望苏姑娘能赢,好灭了柳金权的嚣张气焰,从此百姓不再受苦!”

    “这样啊……我也希望苏姑娘赢。”萧天低头轻声道。

    刘端发现萧天的表情有些忧郁,便问道:“你怎么了,萧兄弟,好像不高兴似的?”

    萧天望着刘端,缓缓说道:“那个……刘兄弟,我和苏姑娘就要离开柳沙镇了。”

    刘端听了,惊问道:“什么,你们要走,为什么?”

    萧天说道:“柳沙镇已经不适合我们待下去了,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可是……”刘端似乎要说什么,可咽住了,随后说道,“也好,人各有志,若你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就坚定不移地去吧!”

    “谢谢你,刘兄弟……”萧天说道,“以后无论我到哪里,都不会忘了有你这个朋友。”

    刘端听了,郑重道:“萧兄弟,你是我在柳沙镇结交的第一个好兄弟!”

    萧天听了有些感动,也说道:“刘兄弟,你是我在柳沙镇除苏姑娘外,结交的第一个有仗义的好兄弟!来——”说着,张开双臂欲要拥抱,以表达兄弟之情。

    刘端上前与萧天紧紧拥抱在一起,说道:“十几天里,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

    两人松开后,萧天问道:“刘兄弟,你难道不想像我一样离开这儿吗?”

    刘端摇头道:“我是柳沙镇的人,我今生今世也要为柳沙镇的百姓做贡献。”

    “你是一条汉子!”萧天捶着刘端的肩膀说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多结交几个仗义疏财的朋友,我相信柳金权手下肯定还有像我们一样有着侠义之心的汉子!”

    “嗯……”刘端回道,“你也是,我不在的日子里,多学会喝酒,假如他日有缘再相会,咱俩一定要好好喝一顿!”

    “一定!”萧天说道。两人面对面,兄弟间相视一笑。

    “好了,去正街看他们二人的对决吧……”刘端说道。

    于是,二人肩并肩地向着正街走去……

    今天是阴天,乌云密布,看不见一丝阳光。正街上虽站满了人,可是却安静得很。几阵凉风吹起地上的落叶,给人几分肃杀之感。

    街道左右各站一人。左边是一蓝衣女子,只见她静静伫立着,面无表情,全身昂然挺立,一副庄严却又神秘的形象。她右手紧握着一把漆黑的短刀,短刀缓缓晃动,刀锋上折射出的寒光足以让所见之人窒息。此人便是苏佳,此时她正双目闭合,默默等待着对决的开始。

    而右边还有一白衣公子,此人应该就是“无影神剑”柳金权了。远望而去,柳金权此时手托宝剑于背后,另一只手向前贴身微屈,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只见他一张得意的脸,静静地站在苏佳对面。

    这样看来,双方似乎是做好了准备……

    良久,柳金权先道:“怎么样,苏姑娘?辰时已到,是否可以开始了?”

    苏佳慢慢将眼睛睁开,冷冷说道:“随柳公子便!”

    此时,萧天和刘端总算是在比武开始之前赶了过来。二人好不容易才挤进人堆里,萧天突然说道:“刘兄弟,我们两人分开看吧!刘兄弟,你在这边,我去另一边。”

    “噢!”刘端也说道,“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于是,萧天又挤着挤着,到另外一堆人群里去了……

    正中央空气开始变得愈加凝重,看来对决一触即发。

    柳金权抬手先道:“就让你苏姑娘先动手吧!”

    苏佳轻轻一笑,似乎表明了她已答应……

    “嗖——”突然,苏佳挑起短刀一招而下,强大的刀气随着强势的气流直冲柳金权而去,真气的速度极快,欲一击压制住柳金权。柳金权先是紧张了一会儿,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这样的高手对决过了。好在柳金权的反应也是极快,只见他脚底真气一运,整个人顿时腾在半空中,便轻松地躲开了这一刀。

    可是接着,第二刀、第三刀随即而至,刀锋划擦的声音如同鬼嚎,让人畏惧不已;而且刀的力量与速度大得惊人,在柳金权眼里,眼前的这个苏姑娘真的可以算是一类的高手了。于是柳金权沉着应对,只见他施展轻盈的步伐,用剑使出两招“幻化长虹”,两个轮回后,才算是勉强挡住这两刀了。

    这一次,不等苏佳先出招,柳金权一跃而上,人随剑不停地旋转着——无影神剑,只见空中的柳金权身旁,一剑顿时幻化成千百的剑芒。只听“喝——”的一声,剑芒四面八方开来,却向着同一方向——苏佳的方向喷射过去。

    苏佳见状,身子向后微侧,脚步向后轻盈地挪动着。突然,她停住了,人随刀原地旋转起来。又是一阵凄厉的刀啸,强大的刀气碰上柳金权的剑芒,本来声音就很刺耳,这一下更使声音变得杂乱无章,弄得周围的观众有些经受不住。

    柳金权没有停,趁苏佳还没有收刀,几步冲上,然后轻轻一跃,便跃至苏佳头上几丈高。接着,“无影神剑”幻化出的剑芒又从上方袭来。没完,柳金权又落至苏佳的几个方向,施展神剑。至此,千百的剑芒便从苏佳的四面八方袭来,苏佳已完全没有可逃脱的角落了。

    谁知苏佳仍不心慌,只见她两眼微皱、起身而跃,然后疾速迅猛地挥舞着短刀。刀流形成的强大的屏障挡住了柳金权射来的每一支剑芒,刚才柳金权所施展的变化莫测且又阵势逼人的剑气顿时被这强大的刀流驱散得无影无踪……

    两边的观众见了,纷纷鼓掌叫好。柳金权则在一旁大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中,江湖上还没有哪个平辈女子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柳金权于是心神稍定,然后跃至半空。这次他停在了一座屋檐上,欲要再施一招,只听他大喊道:“接下来这招可是绝技,苏姑娘可要小心了!”

    苏佳默然不应,将短刀在手上娴熟地转了一圈后,便紧握短刀,随时做好应对准备。

    突然,屋檐上的柳金权手上忽地变出数把剑。只见柳金权用内力将所有的剑都悬在了半空中,随着一声令下,剑开始旋转,然后剑又幻化出千万的剑芒,每一支剑芒也旋转起来。周围之人见后,退得更远些了,看来他们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喝——”又是一声令下,千万旋转的剑芒纷纷向着苏佳飞去,其剑声响彻云霄。密密麻麻的剑芒像狂风暴雨一般向下打去,柳金权的绝技——“御剑燎原”,随风而下,呼啸狂奔。

    没想到苏佳依旧镇定自若,只见她这次的刀挥舞得更快了,不偏不倚地挡住了柳金权飞来的每一支剑芒。但是这“御剑燎原”与刚才的“无影神剑”又有差异,“无影神剑”是一招一式地袭来,而这“御剑燎原”攻过来的剑芒却是源源不断。于是,只见地面上的剑痕已是一点点增加,逐渐变得密密麻麻起来。

    横扫了几刀后,苏佳见这剑势可谓是源源不断,再这样扛下去,迟早会累死。忽的,苏佳全身跃起,似要变招。只见苏佳右手握刀,几个小轮回之后,“嗖——”地猛劈一刀。突然,被刀削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刀晕。伴随着凄厉的刀啸声,刀晕越来越大,如同魔鬼一般。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如同魔鬼般的刀晕真如魔鬼一般张开了大口,将柳金权所射出的剑芒一并吞进,等刀晕一消失,“御剑燎原”也消失了。

    此时的柳金权见后,额头上已是冒出了滚大的汗珠——他紧张无比,他知道在此之前,除了他的师父卢欢外,还没人能破这招“御剑燎原”,而且还破得那么轻松。

    “这不可能……不可能,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柳金权开始紧张地自言自语道。

    果然,施展完了那套魔鬼般的刀法,苏佳的脸上依旧是很平静轻松。而这回,苏佳不再给柳金权任何反击的机会,趁柳金权还没反应过来,苏佳猛地手起刀落,只听一声鬼一般的刀啸,房檐的一角直接被苏佳一刀给削掉了。

    檐角一断,柳金权不得不跳了下来,可他毫无准备。突然,苏佳趁柳金权还未完全落地,又是横向一刀劈过。柳金权一见不妙,急忙低头向后仰去。但苏佳的刀势迅猛,柳金权的发髻被这一刀直接劈散,柳金权“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苏佳见胜负已分,便没有再出招,慢慢收回了短刀。

    柳金权强忍着痛向苏佳问道:“那……那是什么刀法,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柳金权的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恐慌。而柳水碧见了,担心哥哥的伤势,急忙跑过来在一边搀扶。

    萧天在一旁见了,暗道:“太好了,是苏姑娘赢了……”

    柳水碧则在一旁哭道:“哥,你没事吧?”

    苏佳却不以为然,冷冷说道:“好了,柳公子,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休想!”柳水碧回头怒道,“来人,给我拦住这贱人!”说完,从街道前后冒出了众多的官兵和强盗,看来这柳水碧是死也不会放过苏佳了。

    萧天见状,心里暗道:“这柳氏兄妹果然没有信守陈诺,苏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好了,我得去执行苏姑娘安排的下一步计划了!”于是,萧天无人注意地转身而去……

    苏佳见到此景,轻声一笑道:“哼,你以为你这点人可以拦住我吗?”

    柳水碧咬牙道:“你……我就是死,今天也不会放你离开这柳沙镇的!”

    苏佳听了,轻声一笑,随后再次抽出了那把短刀,往头上一举。只见漆黑的短刀上,折射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众人见之,欲要后退,不敢上前,毕竟他们刚才也看到了那把短刀的威力所在。

    只听苏佳大喊道:“我已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但今天若有人挡我,这里就多一条尸!”此时,这位绝代佳人居然说出这样的狠话,人人见之都有些畏匿。

    拦路的官兵更是犹豫不定,到地上还是不上?上,弄不好就被苏佳给一刀劈死;不上,事后会被柳水碧整死。

    举足不定间,柳水碧怒喊道:“怎么了?你们快上啊,你们不上,我会一一抽掉你们的筋!”

    这次的话更狠,官兵强盗们这回是不得不上了。以王标为首,他率领的军队从前后包夹袭来。

    苏佳见状,手握短刀,欲随时作战……

    “啪、啪、啪、啪——”忽的,正街巷道内响起了无数的鞭炮声,烟火从巷道一直延伸到正街处。站在两道旁的观众见了烟火,纷纷避让开来。

    “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柳水碧将受伤的柳金权拖至路边惊问道。

    “吁——”突然,收到了鞭炮声的惊吓,大群的马匹从马厩里跑了出来。

    “不好,是……是马厩出问题了!”柳金权强忍着痛喊道。

    只见成群的马匹从巷内跑进了正街,然后向着镇门口呼啸着奔去。上面还有一人——是萧天。群马而过,本来围攻苏佳的后排部队现如今已是四下逃散;没来得及逃的,直接被马队冲翻在地。

    “苏姑娘,快上马!”萧天竭力大喊道。

    苏佳回头对萧天笑了一笑,然后整个人轻轻一跃,便跃至一匹马上。于是,两人分别骑着马,带着一群马匹,向着镇门口直冲而去……

    如此浩荡的声势,挡在苏佳前面的部队也都逃窜而去。顿时,柳沙镇的整条正街已然是万马奔腾之势……

    原来,在前一天晚上,苏佳就已经很有把握战胜柳金权了,于是便一直策划着如何快速逃出柳沙镇。之前她之所以让萧天去养马,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她也早就料到柳氏兄妹会食言,若输了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她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萧天,叫萧天帮她完成所有的逃跑计划。

    其实,正如柳水碧所猜测的那样,自苏佳被那群刺客袭击后,苏佳就有改变计划的举动了。换句话说,打从一开始,苏佳就决心尽早离开柳沙镇。毕竟,她怕过几天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来到镇里后,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只要仔细一调查,弄不好苏佳的身份和来历就会暴露。但其实苏佳也不是个完全冷血的人,她也放不下镇中的百姓。于是,苏佳便用计挑起两派之间的矛盾,还救助了当地的百姓。包括今天在此与柳金权的一较高下,也在苏佳的计划之中。这一连串的计划实施,如今,苏佳仅凭一人之力,便将这柳沙镇弄得个天翻地覆,这恐怕让之前不可一世的柳金权以及朱启阳都没有想到吧……

    众马狂奔向了镇门口,所当官兵见状,无不赶紧退让,有的甚至没躲过,直接被一卷而倒……

    苏佳与萧天二人骑马越过了柳沙镇的镇门口,众官兵也无人抵挡。同时,苏佳与萧天也算是度完了在柳沙镇的日子……

第十九章 情痛之殇

    “万马奔腾”地离开了柳沙镇,苏佳与萧天又骑了几里地,才慢下速度来……

    二人下了马,苏佳一声口哨,马匹都四散而去……

    萧天不解地问道:“苏姑娘,你自己不留匹马吗?与其天天行走,骑马不是更轻松吗?”

    苏佳笑道:“傻瓜,你骑马是很轻松了,可你还得养得起马才行啊!天天这样走,连生活料理都成问题,哪还有余地去照顾马儿?再说了,马和人其实一样,与其被束缚,马儿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

    萧天在一旁陪笑道:“看来苏姑娘很热爱动物嘛!”

    苏佳见了,又是一笑,然后问道:“阿天,离开柳沙镇,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萧天冥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刘端刘兄弟自己要留在柳沙镇,可我却不能再回去陪他;回萧家山庄更是不可能,武功没有上进,他们是决计不会收留我的;去继续做木匠,只要是城镇,任何地方都可以……所以,我还是暂时跟着苏姑娘一起好了!”

    “跟我一起?”苏佳突然间收回笑容问道。

    “对呀!”萧天说道,“毕竟我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想着如何提升武功,然后会萧家。”

    苏佳听完,脸上立刻阴沉下来:“你……跟着我?跟着我……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被追杀的危险。”

    “痛苦?危险?”萧天诧异不已,后来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噢,我想起来了,苏姑娘曾经说过你要亲手杀掉两个人的。”

    听到这里,苏佳眼神顿时充满了愤怒,两手的拳头也渐渐握紧。

    萧天继续说道:“莫非苏姑娘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哎,冤冤相报何时了……”

    苏佳听了,立马驳道:“你没经历过那样的痛苦,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没错!”萧天也开始正经道,“我是不懂仇恨,但正因为我不懂,所以我才可以淡化一切仇恨,好好为自己快乐地活着!”

    “可如果有一天你也尝到了那种滋味,你就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苏佳猛然回头,大声斥道。

    萧天先是吓了一跳,看见苏佳第一次对自己发火,萧天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镇定下来说道:“我知道,苏姑娘你之所以不敢把你的过去告诉任何人,是因为你害怕,你害怕重新面对痛苦的过去……”

    苏佳此时有些抽泣,摇头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要说!”萧天郑重道,“如果苏姑娘你不敢面对现实,你永远都没办法用一颗真诚的心去面对未来,因为你害怕、你懦弱,你连你现在是谁都不敢面对……”

    “再说我杀了你!”苏佳突然大叫道,然后向萧天挥掌而去。

    萧天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便施展出“斗转星移”欲将苏佳稳定下来。可这萧天怎会是苏佳的对手,只见苏佳眼疾手快,招式变化多端,几招几式便用左手掐住了萧天的脖子,并逼得他一步步后退,最后,萧天被苏佳活活按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苏佳趁势抽出了那把短刀,右手持刀架在萧天的左脸上。

    萧天被按得无法动弹,但他仍对着满面愤怒而又悲伤的苏佳说道:“你在逃避,你不想提起你的往事,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你想杀了我……”

    苏佳开始有些抽泣了,她右手的刀在萧天的脸上越贴越紧,只听她抽泣道:“你在胡说……我真的会杀了你!”

    可萧天并不紧张,只是满脸微笑地望着早已泪流满面的苏佳说道:“我相信苏姑娘不会杀我,苏姑娘是好人……”

    两滴泪珠再次从苏佳眼眶里流出,这一切都看在萧天眼里。苏佳拿刀的手正逐渐用力,萧天也感觉到了愈来愈强烈的疼痛感。可萧天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欣慰——这是继与苏佳第一次见面后,苏佳与自己如此近距离的交流,也算是苏佳第一次想自己表达真情实感。

    苏佳强忍着泪,用想要发怒却又按捺不住怜悯的眼神真盯着眼神道:“你跟我,根本就不是一道的人……所以我们没办法成为朋友。你真以为在柳沙镇的时候,我会把你当成朋友?你太傻了,你只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个棋子罢了……”说着说着,不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萧天听了,收回了一些笑容,缓缓道:“你在利用我……”

    苏佳听了,强笑道:“对,我是在利用你……你,你应该恨我的对吧?”

    萧天望着苏佳满是泪水的面容,再次微笑道:“不,我不恨你……首先,你利用我是为了去救济柳沙镇的百姓,我不恨你;其次,你在撒谎,你还是把我当做了朋友,至少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否则,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更别说会为了我而流泪……”

    听完后,苏佳已是泪流满面。绝代佳人的脸上淌满泪水,不免让萧天有些怜惜。苏佳哭着吞吐道:“你……你再胡说,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萧天感到脸上的痛越来越强烈了,好像苏佳的刀已经插进了他的脸中。可萧天依旧保持着微笑,向苏佳说道:“我相信你不会杀我的……苏姑娘,我永远都相信你!”

    泪水源源不断地从苏佳眼眶里涌出,她拿刀的右手虽在用劲,却是不断地颤抖。平时杀人不动眼色的他,而今不知为何在萧天面前变得黯然神伤。或许原因就在于苏佳平时杀的都是大奸大恶这人或是追杀她的刺客,而眼前的萧天却是一直信任自己的朋友……

    苏佳此时的内心很矛盾,一方面是过去的痛苦勾起了她悲伤的回忆;另一方面,如此对待朋友让她变得愧疚万分。而现在,她可能连自己在做什么都已经迷茫了……

    不知何时,一道红色的液体沿着那把漆黑的短刀往下流,一直流到苏佳的手腕上,然后慢慢垂直滴落。这液体有温度,暖暖的……

    苏佳猛然间从愁绪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刀已经在萧天的左脸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刀痕,脸上的血正慢慢往外渗流。

    “啊——”的一声惊叫,苏佳本能地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而那把短刀掉在了草地上,上面的少许鲜血染红了周边的青草。平时杀人快刀见血的苏佳,今天见到这血,也在一旁不由地瞪大眼睛颤抖起来——她不敢相信由于她的失控而做的一切。

    萧天则在一旁低着头,捂着左脸,又有细细的血流从他指缝里穿出滴落下来。他强忍着那火辣辣一般的痛,俯身捡起了苏佳掉在地上的短刀,将上面的血擦拭后,欲将它还给苏佳。

    苏佳见状,一步步地向后挪去,眼神惊慌。

    “给,苏姑娘,你的刀掉了……”萧天左手捂着左脸,却仍面带微笑着向苏佳的方向走去说道。

    苏佳仍旧害怕得一步步后退,并不停地摇头。

    看见苏佳这个样子,萧天此时心里也不好受。于是他停下了脚步说道:“既然苏姑娘害怕我在这里,那我把刀放在地上……我离开,苏姑娘你自己来拿。”

    于是,萧天再次低下身子,慢慢将短刀轻放在地上。随后,他站起来对苏佳轻声道:“苏姑娘,那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苏佳站在一旁,用满是泪水并带着哀婉眼神地眼睛端详了萧天的每一个动作。之后,萧天转过身,慢慢地向远处的树林走去……

    萧天走得很慢,可是没有回一次头。苏佳用悲伤而又呆滞的眼神目送萧天慢慢离去。就这样,萧天渐渐消失在了远处的森林里……

    良久,苏佳才去捡起地上的那把短刀,将它慢慢放回了腰中。可苏佳本人依旧在哭,看来她对于萧天的离去不仅仅是感到愧疚……

    苏佳沿着一条小道慢慢往前走,可她的眼神却十分的呆滞。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刚才让人畏惧的一幕——萧天受伤,鲜血留在她手腕上的场景……虽然她已将手上的血洗干净了,可当她再次看到自己的手并想到那场景时,手依旧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苏佳开始小声地自言自语道,“阿天他不是恶人,至少他把我当成是朋友……他是那么的信任我,而我不但没把他当成朋友,还利用他,甚至还……”越想到这里,苏佳心如刀绞一般,越是伤心不已……

    缠绵泪,丝絮愁,伤惋离别愁更愁,相思寸心头……

    两天转眼飞逝而过,苏佳仍旧是一人在古道上行走着。不过她那毫无表情的面孔上略带着悲伤,而且眼圈有些泛红,看来这短短两天未能使苏佳淡忘两天前她对萧天做的“事”。

    苏佳走得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块大树底下坐下休息。苏佳将头靠在树干上,眼睛微闭,仰头对着繁密的树枝。现在只要苏佳一休息,她就会想到她因为个人的原因而对不起萧天的事。她自言自语道:“我到底是在干什么?自从出山以后,就再也没有朋友了。可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信任自己的朋友,我却……”苏佳再怎么厉害,毕竟只是一个少女——她越是想到这里,就越是心痛;越是心痛,就越是想哭……

    可她还是强忍住了。苏佳低下头,她有些饿了,于是便准备打开腰间的包裹找东西吃。她在包裹里摸着摸着,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一个细长的硬东西。苏佳拿出了一看,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来——这是一个紫色的包裹,小巧而精致,虽然布料有些破旧,但在苏佳眼里,这东西不免让她再次流泪。这包裹不是别的,正是七天前,萧天说的要送给她的礼物。现在算来,今天正好是第七天,算是开封之日了。

    于是,苏佳简单地擦拭了一下泪水,然后用手缓缓打开了那紫色的包裹。让苏佳眼前一亮——这是一把精致的用特殊木料制成的一把刀鞘。原来萧天之前就注意了,自从苏佳战胜朱启阳后,她的短刀就一直使用布幔包起来的,这样用起来是十分的不方便。于是萧天就想着送苏佳一把刀鞘,而他自己又是一个木匠,要做这件刀鞘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苏佳拨开木刀鞘后,发现刀鞘下还留有一封信:

    “怎么样,苏姑娘,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这可是我用世上稀有的雪灵樟木帮你雕琢而成的。平时我都不舍得用那种木料,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感谢苏姑娘的救命之恩,感谢苏姑娘的信守承诺,愿我们今后永远是朋友!

    萧天”

    苏佳手里拽着信,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她将信纸揉成团,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试了试刀鞘,握在手上滑而不脱,刀身插进大小刚好吻合,拔出刀来更是顺畅无比。看来这萧天的手艺确实是好,七天之前只不过是看了几眼并摸了几下,他就能就得其刀身长宽尺寸,雕琢成合适的刀鞘,这是要多少用心才能做得出来?

    而苏佳越看越是伤心,越看越是后悔,后悔自己对信任自己的朋友的冷漠,后悔自己对朋友**和精神上的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蠢?阿天他又没做错什么,他一直关心我、相信我,可我却那样对他,我究竟该……”萧天的离去因苏佳而起,苏佳的心里越想越难受。她试着从树边站起来,可发现自己却站不起来,于是她自言自语道:“我是怎么了,伤心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吗?”

    “嘿嘿,你当然站不起来了!”突然从苏佳身后传来奸笑声,“你中了我的失魂散,现在全身都没力气了。”

    苏佳恍然大悟,发觉自己中了不明人士的奸计,心里暗道:“可恶,心里一直在想着阿天,根本没注意……要是平时警觉的自己,这种小陷阱自己根本不会中……”

    只见十几个瘦长的匪类走到了苏佳的面前,前排一贼头领似的人物奸笑道:“哎呀,今天真是发大了,我还是头一次抓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嘿嘿!”

    苏佳挪动着无力的身子,向树边靠去,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练拔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慌道:“这下糟了,要是有人能用内力给我打上一拳,我的真气就能回流,从而自解失魂散。可这几个贼人只看上我的美色,莫非我苏佳大仇还未报,今天就要在这阴沟里翻船?”

    那领头继续说道:“这可是我平生见到的最美的女子了,实在是太美了,美得我都有些不忍心玷污她了!”

    只听旁边一小卒喊道:“大哥,早弄早完事儿,小弟们也想快活快活!”只见其余十几个人个个垂涎欲滴地望着苏佳。

    “收啰嗦!”头领大喊道,“我还没快活,你们就想争着要了?待我爽够了,再给你们!”说完,慢慢伸手准备去解苏佳的衣衫。

    苏佳见对方的手越来越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嗖——”头领的手还未碰到苏佳的衣衫,一阵剑气飞过,带着尖锐的声音。头领的手下意识地收了回去,只见刚才自己手指所在的水平线的地面被削出一道剑痕。

    头领见了,大喊道:“是谁,谁敢坏你爷爷的好事?”

    话音刚落,苏佳两鬓微拂,一阵清风而过,一棕衣少年跃至,约莫十七八岁,左脸上有一道细长的刀痕,举剑挡在了苏佳的面前。

    苏佳见了,眼角几乎又要流出泪水——是萧天回来了。

    刚才的一招“剑气破天”,只用了三成力道,便让贼子头领惊了一下。只听贼子头领喊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敢一人和我们‘采花帮’的人作对,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苏佳心里惊道:“‘采花帮’?江湖上人人恶之的贼帮,已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子惨遭他们的玷污。他们帮的人虽然武功不咋的,但他们十几个人联手,凭阿天一人之力,恐怕还是难以对付……”

    萧天严肃地回道:“哼,‘采花帮’?你们这些恶人,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就以萧家山庄的名义铲奸除恶、替天行道!”

    “萧家山庄?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贼子头领惊问道。

    “不错!”萧天答道。

    贼子头领寻摸道:“怪不得刚才那一剑套路那么熟……”

    萧天放言道:“哼,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一个弱女子,今天我便为民除害,杀了你们这些贼子!”于是,举剑飞身而去。

    “哼,就凭你?”贼子头领从部下手上接过大刀,横劈过去。

    “砰——”刀剑相碰,火花即出,萧天先发制人,滑动着长剑,将贼人的刀巧妙地拨开。贼人见状,避开了这一式,举起大刀企图再次劈去,欲占据先机。

    萧天见状,变换了一下步伐,侧身倚去,躲开这一刀,然后长剑向着贼人脑门急速削去。贼人赶忙重新拔回大刀,挡住了这一剑。由于用力过猛,萧天的手没拿稳,剑柄脱手了。贼人大喜,立马横刀劈去,欲将萧天拦腰斩断。谁知萧天并不慌乱,出手一招“斗转星移”将贼人的刀路拨开,然后回身一记重重的“连环拳”,只打得贼人胸前震响三声。“砰、砰、砰”,贼人胸前遭受重创,向后退了几步。

    没等贼人准备好,萧天迅速捡起地上的长剑,一招“剑气破天”呼啸而过。顿时周围黄沙四起,狂风乱作,长剑如闪电一般,迅猛而至。贼人站住了,双手托刀,用尽全力,尽身一挡。只听一声利啸,剑尖在刀背上划出了金色的火花;“剑气破天”冲击力颇强,贼人的大刀上直接划出了一个深沟。

    贼人被击得连退十几步,他看着萧天,表情惊愕不已。而这萧天见苏佳差一点遭人玷污,心中愤怒不已,哪肯收手?只见他向后翻身,收起长剑,一招“推云掌”发出。贼人部下见状,纷纷上来用手接过这一掌。怎么说人多也力量大,众人掌力仍旧还是超过萧天单掌之力。

    萧天不肯善罢甘休,转身又是一招“伏魔拳”,双拳齐发,只见内力随地上的风沙而起,着实的掌拳击,让众贼子有些把持不住,纷纷向后退了好几步。

    萧天自己也没想到,当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时,武功居然变得如此之强,连坐在身后的苏佳也大吃了一惊。

    只听贼人怒喊道:“好小子,给我一起上!”于是十几人纷纷亮出兵器家伙,齐挥朝萧天砍去。

    萧天见状,急忙拿起长剑加以抵挡。霎时间,十几个兵器都砍在了萧天的长剑上,萧天差点没站稳倒了下去。没完,众贼人一齐“啊——”地向前用兵器向萧天顶去。萧天被逼得一步步后退,果然自己还是寡不敌众。又是“啊——”的一声,十几贼子一齐用力将兵器一挥,直接将萧天弹开来。

    萧天被弹开后,连退二十多步,一口气退到了苏佳的身边。十几贼子见状,又一齐冲了上来。贼子头领喊道:“去把这臭小子的胳膊给我剁下来!”于是,十几人眼睛发红地朝着萧天而去。

    苏佳转头对萧天说道:“阿天,在我肩上用内力打上一拳!”

    “什么……”萧天有些惊奇地问道。

    “没时间了,快点用内力打一拳,打一拳我就能动了!”苏佳急忙喊道。

    没办法,危急关头,萧天还是听了苏佳的话,用了尽量最小的力量在苏佳的肩上打了一拳……猛然间,苏佳调整心法、真气回流、穴道畅通,顺势解了失魂散。顿时,苏佳站起身来。“嗖——”地神刀出鞘,一刀而过。突然间,冲上来的十几人兵器全部被截成两段,众贼人顿时都停了下来,望着自己拿着破碎兵器的颤抖的手,害怕得两眼发直。

    苏佳心中的怒火还未消停,又是竖着一刀而下。刀气呼啸而过,如同雷鸣闪电,看来苏佳这一刀是用足了全力。

    “啊——”的一声惨叫,贼子头领的手臂直接被苏佳活生生地一刀给剁了下来,更令人恐惧的是,这一刀下去,地上还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大量的鲜血从手臂中喷涌而出,填满了地上的沟壑,众贼人见状,都惊怕得不敢作声了。

    苏佳大声叫道:“全都给我滚——”

    十几人像受了死亡指令一般,立马扶着昏死在地上的断臂贼子头领,仓皇而逃……

    过了良久,苏佳将刀收回了木刀鞘,见到萧天,立刻哭着将脸转过头去,欲要自己离开。

    “苏姑娘,不要走!”萧天说道,“我想了想,是我错了,我不该提及苏姑娘的痛处,所以特地回来向苏姑娘你……道歉。”

    苏佳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回头深情地望着萧天,摇头道:“不,是我错了,我不该……”

    萧天见眼前的绝代佳人在自己面前落泪,心里很不自然,于是他转移话题关心道:“你……不要紧吧?”

    苏佳笑了笑,说道:“我没事……谢谢你及时赶到。”

    萧天抓了抓头说道:“我……不是说这个了,我是说……我刚才在苏姑娘你肩上打了一拳,你……不要紧吧?”

    苏佳听了,心里暗自好笑了一番,然后用手抚了抚肩说道:“傻瓜,就你那力道,还想伤了我?”

    “我想也是……”萧天笑了笑,忽然注意到苏佳腰间的木刀鞘,那是他亲手送给苏佳的刀鞘,于是他说道,“苏姑娘,你腰间的刀鞘……”

    苏佳见了,说道:“噢,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信守了承诺,今天是第七天,我打开了它。谢谢你,阿天!”

    萧天听到苏佳的赞美和谢意,脸又不禁一红……

    紧接着,萧天与苏佳二人走出了林子,向着远山走去……

    苏佳问道:“对了,阿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萧天说道:“其实……在我离开你那天,本想回头找你的,却突然发现有十几个贼子在跟踪你。我还以为是苍鹰派的残党,想加害于你,便跟上他们了,然后慢慢就找到你了……”

    苏佳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摸着那把刀鞘说道:“阿天,你的手真的好巧,刀鞘的大小刚好吻合,用起来平滑且不脱手,看来你真的是为我真心准备了这个礼物,谢谢你,阿天!”

    萧天的心此时早已是砰砰乱跳了,这位绝代佳人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他**。

    苏佳看了看萧天,然后将身子扭到一侧,微笑着说道:“怎么样,好看吗?”原来她是想让萧天看自己佩戴着那把刀鞘是否好看自然。

    然而苏佳这一侧身,整个侧面尽收萧天眼底——苏佳实在是太美了,再加上萧天送给她的刀鞘,尽显几分巾帼风味。萧天红着脸说道:“好看,真是……太好看、太搭配了!”

    听了萧天的赞扬,苏佳冲着萧天微微一笑。那笑容不再跟柳沙镇时的一样了——萧天看得出来。当苏佳曾经利用他的时候,那笑容或许有些内涵,但此时的笑容是最纯洁、最真实、最甜美的。萧天的心始终激动地平静不下,或许这一刻,他真正爱上了苏佳……

    然后苏佳很快收回了笑容,眼神略带悲伤地望着萧天脸上被自己失手划上的刀伤。萧天注意到了,于是眼睛也向左瞟去……

    可是接下来苏佳的一个动作再次让萧天内心激动和紧张——苏佳伸出了右手,轻轻抚摸着萧天左脸上的刀伤。苏佳轻声问道:“还疼吗?”

    萧天听到苏佳这句话,带着柔和的韵调,心都快醉了。他吞吐道:“还……还有些疼……不过过两天就好了,苏姑娘你不用担心了!”其实萧天表面上很疼,心里却是舒坦无比,能被如此美丽的女子关心抚摸,他已经死而无憾……

    突然,苏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阿天,你曾说过要跟我一起,去走遍大江南北,找我的母亲并且助我报仇对吧?”

    萧天点头道:“嗯!”

    苏佳低声叹道:“哎,我走的是一条险路,每天都面临着生命危险,你真的不怕吗?”

    萧天笑着说道:“只要跟苏姑娘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苏佳笑了笑,说道:“哼,那好吧……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来历吗?我以后可以告诉你……”

    萧天听了,不禁问道:“可那不是苏姑娘你痛苦的回忆吗?你真的忍心说来给我听?”

    苏佳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不是把我当成了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吗?我们现在又是最好的朋友,告诉你也是理所当然……”

    “那……好吧!反正以后我就跟着苏姑娘了……”萧天自信地笑道。

    苏佳抬头望了望广阔的苍穹,然后低下头说道:“我的身世来历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待我以后慢慢道来……”

    夕阳西下,萧天和苏佳二人的身影依旧在山谷中行走着,他们走的,是一条未知的路……

    一殇注定两情缘,苦思愁旅荡心间。待问天涯何时渡,笑看明日落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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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寒灵神功

    离峨眉论剑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追风派的所有弟子都变得愈加活跃起来。尤其是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因为他们二人将会代表追风派去参加这次的论剑会。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比较喜庆的日子,那便是李忆瑶的生辰日了。而今天也就是了,她的朋友都给她送来了许多的礼物。

    “忆瑶师姐,大家伙儿都来看你了!瞧,这是大家伙儿给你送来的礼物……”李忆瑶家门外,徐双领着吴贤和鲁涛过来给李忆瑶道喜。

    李忆瑶接过一个大包裹,开心的说道:“谢谢,谢谢大家了!”

    徐双笑着道:“忆瑶师姐,不如你现在就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礼物?”

    李忆瑶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打开了包裹。只见里面装的是一支玉簪、一对玉镯、一个小泥人和一把竹笛。

    徐双继续说道:“诺,这玉簪和镯子是我和吴贤凑钱替你买的,那个精致的小泥人是淘淘花了一晚上的功夫做的。”

    “是吗?”李忆瑶惊喜道,“这小泥人真是捏得栩栩如生,淘淘,没想到你的手还挺巧的!”

    鲁涛听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呵呵,其实这也没什么,以后只要忆瑶姐姐想要,淘淘都可以做!”

    众人听了这天真无邪的童趣声,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洋溢着浓浓的欢乐。

    李忆瑶又问道:“这根竹笛是谁送的?”

    “噢,这跟笛阿……”徐双说道,“这根笛是陈师兄替你做的哟!”

    李忆瑶望着那根笛,虽然手工做的前后有些不对称,但整体质皮光滑,可见制作之人的用心。逐渐地,李忆瑶的脸上映出了少许的绯红。

    徐双补充说道:“人家陈师兄可是用心良苦,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之日,又知道你上次不小心把笛掉在地上摔坏了,才想到要为你做跟竹笛。你看人家陈师兄多关心你啊!”

    徐双故意地左一句“人家陈师兄”,有一句“人家陈师兄”,说得李忆瑶好似芳心大乱了一般;再最后加一句“关心”,李忆瑶更是脸红得抬不起头来。随后,她假装批评道:“小双,你天天这么说‘陈师兄’,是故意激我……是不是?”

    “嘻嘻……”徐双向李忆瑶故作了一个鬼脸道:“陈师兄的礼物,你可要好好保管哟!”

    李忆瑶脸都红到耳根子上了,低头望着竹笛,没有再敢说什么话。

    徐双见状,便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吴贤、淘淘,我们该回去喽!”

    “是!”二人齐声答道。

    “对了……”徐双刚要走,突然停下脚,回头道,“忆瑶师姐,别忘了明天上午到西堂处与陈师兄弈棋哟!我们都会来看你的……”

    “噢……噢!”李忆瑶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会去的,放心好了!”

    于是,一次短暂的聚会后,众人便分离了……

    李忆瑶一回到房,在一旁收拾家务的小红便先问道:“怎么,今天收到了特别好的礼物吧?”

    李忆瑶点了点头道:“嗯,有小双、吴贤送的簪子和镯子,有淘淘送的小泥人,还有陈师兄送的竹笛。”

    “这么多啊……”小红说道,“忆瑶,你猜我会送你什么礼物?”

    “这个嘛……”李忆瑶冥思道,“会是胭脂吗?”

    小红摇头道:“不对,是这个!”说着,从床后抽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面竟是一件蓝色的布绸衣。

    李忆瑶见了,惊喜道:“哇,真漂亮,是小红姐姐你做的吗?”

    小红说道:“是呀,知道是你的生辰之日,我可是赶了几夜的功夫帮你做出来的……”

    “是吗?”李忆瑶高兴道,“太谢谢你了,小红姐姐!”

    小红看见李忆瑶见着衣服高兴的样子,也畅怀一笑。过了一会儿,她便向李忆瑶问道:“欸,对了,刚才陈世今来过了吗?我方才听到你们门外的对话声,却没有听到陈世今的声音。”

    想到这儿,李忆瑶也不禁好奇起来:“对耶,我刚才也没注意到,陈师兄为什么没有来?平时这种日子,他总是第一个出现。今天他是怎么了,只叫小双他们把礼物送过来……”

    “会是有什么事吗?”小红问道。

    “不知道……”李忆瑶摇了摇头,然后不好气道,“哼,既然他没有来,就好好惩罚他一下吧……”于是,李忆瑶从炉子旁拿出一个小刀。

    小红好奇地问道:“奇怪了,忆瑶,你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李忆瑶又从包裹里拿出陈世今送给她的那把竹笛,然后用小刀在上面刻篆着。不多久,便在这把笛的上端刻出了一个“今”字。

    小红继续问道:“忆瑶,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李忆瑶笑道:“嘻嘻,既然陈师兄敢这般地‘漠视’我,看我不把他给我的礼物雕个‘稀巴烂’,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不来……”

    小红听了,笑着凑到李忆瑶的耳边说道:“忆瑶,你很喜欢陈师兄对吧?”

    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李忆瑶脸红地吞吐道:“没……没有,谁……谁说我喜欢陈师兄了?”

    小红不用李忆瑶说也明白,只是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她转移话题对李忆瑶说道:“对了,忆瑶,汴梁神庙的玄空大师昨天来我们追风派了。你是知道的,玄空大师原是五台山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之一,玄清大师去世后,他便自号为‘玄空大师’宿于汴梁城的汴梁神庙。而本派掌门莫天行莫掌门又是玄空大师的弟子,故与玄空大师是师兄弟。尽管二人年岁相差不小,但彼此交情很深,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这次听说峨眉论剑,追风派将派出自陆清风陆前辈和莫掌门之后,最有出息和潜力的弟子,特地前来与莫掌门共叙论剑之事。忆瑶,你作为本派的代表,可以随时去找玄空大师聊聊。”

    “是吗?谢谢你了,小红姐姐!”李忆瑶仍旧是活泼地答道。

    “据说玄空大师还与古墓派掌门人兰姑有些交情……”小红继续说道,“弄不好这次玄空大师前来,还特地带来了古墓派的武功和心法,多与他交流说不定能学到点什么……”

    李忆瑶听了,兴奋道:“古墓派的武功?听起来好神秘,那我现在就去找玄空大师好了!”说完,李忆瑶准备冲出家门。

    小红见状,阻止说道:“欸,忆瑶,你知道玄空大师现在在哪里吗?”

    李忆瑶笑道:“那还不简单,他现在八成和莫掌门在弈棋论事吧……管他呢,我现在就去找他!”

    于是,李忆瑶飞地跃出家门,看来她今天是有些兴奋过度……

    小红见着李忆瑶跑出去的背影,口中默默道:“忆瑶……”

    追风派坐落的大山中,四季如春,最能给人留下印象的便是满山绚烂的桃花。几阵和煦的春风吹过,粉桃瓣飘飘然地脱落下来,静躺在湿润的土地上,给满是新春气息的大地带来几分浪漫的点缀。再加上阵阵淡雅的清香,整座桃花山可谓是人间仙境。

    整个追风派有东西南北四堂处,在追风派的东堂处,有一个几条小溪汇集而成的湖泊。湖泊清新见底,水流自由山上流下,再经湖泊下端口倾泻而出,水流下山而去。偶尔几片桃花瓣落入湖中,漂浮在水面上,再随河流奔下山去。意境之处,真是醉人之美……

    而东堂处又离追风派的正堂最近,因此,莫掌门莫天行一般处理完了帮中事务,若有空闲,便来这东堂处品茶赏景。在找人弹奏几曲,更是几番风味。而这天,汴梁神庙的玄空大师正与莫天行莫掌门在此弈棋赏景,他们边下边聊,边说边笑。

    “看来莫掌门对这次的峨眉论剑已是胸有成竹了……”一白须老者身着棕衣,两手微屈地坐在一华贵衣物披身的中年人对面,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桌上的棋局。看来此人便是玄空大师,而坐在他对面的应该就是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

    只见莫天行两眼微闭,凝思于棋盘,手着一子,猛然下落。随后,他才慢慢说道:“师兄你太夸张了,虽然说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是眼下本门最杰出的两名年轻弟子,但比起其他门派如逸仙门、萧家山庄乃至少林武当,还是远远不及。只能说近几十年,追风派在没有出现过此类出类拔萃的弟子了……哎,不知为何追风派难以在武林中立足于重要地位……”

    玄空大师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莫掌门不要急着唉声叹气嘛!我听说那个叫陈世今的少年,血气方刚,年仅二十岁便已习得追风派的九大剑法,是难得的人才,看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莫天行振作了一下精神,然后低声道:“是呀,那陈世今可以算是练武的奇才,李忆瑶也还不错……可复兴我追风派的大旗仅扛在他们两人身上怎行呢?”

    “莫掌门……”玄空大师突然转变语气道,“你还记得师父临行前和我们弟子说的话吗?”

    莫天行听了,也低声道:“师父是吗……”莫天行的思绪似乎是回到了从前。

    玄空大师慢慢说道:“你我二人,再加卢欢、‘妖鬼大师’二人,是师父手下最得意的弟子……师父曾说‘为人治世,非武德心术也。以武服人者,非强者卢欢也;以德服人者,非玄空救世济人也;以心服人者,非坎坷经世莫天行也;以术服人者,非鬼谷机关之术妖鬼大师也。’”

    “师父之前留下的话是吗……”莫天行默默道。

    正说着,从远处跃来一约莫十六七岁的粉衣女子,不用看也知道,此人便是李忆瑶。

    李忆瑶没有停下,一个箭步直接跃至了东堂台,也就是玄空大师和莫掌门的面前。

    莫天行见到李忆瑶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便疑问道:“忆瑶,你到这儿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忆瑶向右瞟了一眼,然后行礼说道:“回掌门,其实这次忆瑶……是来找玄空大师说点事情。”

    “找老夫?”玄空大师见了,笑着说道,“哈哈,小姑娘,轻功不错嘛!”

    莫天行见玄空大师也开口了,便介绍道:“师兄,这就是我刚才给师兄你提到的李忆瑶。”

    “参见玄空大师!”李忆瑶也有礼貌地向玄空大师打了一个招呼。

    玄空大师见了,也摸着胡子笑道:“小姑娘不但长得不错,轻功也不逊,想必武功也不错吧……”

    李忆瑶听了,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前辈夸奖……”

    莫天行又问道:“你这机灵鬼,怎么知道玄空大师和我在此弈棋?”

    没想到这次是玄空大师先发话了:“这说明李姑娘她聪慧过人啊!”

    李忆瑶听了,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突然,玄空大师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要走了,汴梁城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做呢……”

    莫天行忙问道:“师兄,不多留一天?”

    玄空大师说道:“我老了,开始变得很珍惜时间了……再说了,这帮里还有很多事情都等着你去处理,我留在这儿反而会让师弟你多操一份心。”

    莫天行又说道:“那让我送送师兄?”

    “不用了,我还没老得认不着路……”玄空大师说道,“这儿离汴梁城也不算太远,过了柳沙镇和梁翁山就到了。师弟,你只要记得每年师父祭日时来汴梁祭拜就行了。”

    莫天行行礼说道:“放心吧,师兄,师弟我一定谨记在心!那我还是让忆瑶送你吧,况且她刚才也找你有事。”

    “那也行……”玄空大师转身说道,“谢谢师弟的辛勤招待,我走了。”

    莫天行拱手道:“忆瑶,送客!”

    “是,掌门!”李忆瑶答道。于是,李忆瑶与玄空大师慢慢下了阶梯,离开了东堂处……

    二人离开后,直接来到了东面斜坡上……

    玄空大师一边慢慢走,一边问道:“小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忆瑶问道:“对了,玄空大师,您真的和莫掌门是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吗?”

    玄空大师回答道:“是呀……”

    李忆瑶又问道:“那其他的弟子哪里去了?”

    玄空大师捋了捋胡子说道:“老夫如今在汴梁神庙给人诵讲经德,你们莫掌门成了追风派的掌门人,卢欢更是不用说,他可是当今的武林四圣之一,至于‘妖鬼大师’嘛……他年轻气盛时,因与邪教发生关系,被人剜了膝盖,如今却不知何处……”

    “这样啊……”李忆瑶想了想,又转移话题,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峨眉论剑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了,大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峨眉山了,在这之前……我想,玄空大师前辈能否指点一下小女子的武功?”

    玄空大师听了,摸着胡子笑道:“闹了半天,原来你是想让我教你一些武功啊?”

    李忆瑶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玄空大师忖度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教武功并非老夫在行,不过……老夫这次特地从汴梁来到你们追风派,的确是带来了一些武功和心法。只不过这些是古墓派的,古墓派掌门人兰姑和我有三分交情,所以允许老夫将个别古墓派的武功和心法传给有缘之人……看你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灵气,即是有缘之人,那就传授你一二也行……”

    李忆瑶一听说玄空大师要将古墓派的武功传授给自己一二,心里开心得不得了。于是,李忆瑶不好意思地问道:“那……大师认为小女子可以练什么样的武功?”

    玄空大师望了望,闭眼说道:“姑娘非古墓派弟子,不宜学古墓派普遍心法;若是冷门心法,倒是可以尝试一二……李姑娘如此年轻便有那么厉害的武功,可以说是江湖中鲜有的女才。而这古墓派的武功心法虽大多适于女性,只不过想要练成,外人恐怕还是难以做到。”

    李忆瑶不禁问道:“适于女性?那意思是说我很适合练习喽?”

    玄空大师微微叹道:“哎,如果李姑娘你非要这么坚持不可,不如试试这套心法?”

    说着,玄空大师从自身的包裹里慢慢拿出一本册子,然后继续说道:“这时古墓派掌门人兰姑年轻时所抄写的《寒灵神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学?”

    “寒灵神功?”李忆瑶又惊又喜道。

    玄空大师说道:“此心法女性习之甚好,若要传与他人,只需将自身真气贯于他人,使他人真气顺流即可。此心法以调整经脉、真气以及疗伤之用,若是恩爱男女二人习之,其效甚佳。”

    “那岂不是和《玉女·心经》有异曲同工之妙?”李忆瑶又问道。

    玄空大师缓缓摇头道:“非也非也,《玉女·心经》乃古墓弟子心法必需之用,涉及所有古墓武学之法,讲求融会贯通;而《寒灵神功》以调整经脉、真气为主,武心合一为辅,非古墓弟子亦能习之。”

    “既然这《寒灵神功》这么厉害,兰前辈干嘛还将它公之于世呢?”李忆瑶又问道。

    “这正是老夫要说的。”玄空大师继续说道,“古墓派掌门人兰姑曾经为情所伤……”

    “为情所伤?”李忆瑶惊问道。

    “是的。”玄空大师说道,“约莫二十年前,那时兰姑的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多少,而兰姑却爱上了一个少年,此人便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

    “方仲天?”李忆瑶惊道,“兰前辈竟然爱上了武林七雄之一的方仲天方前辈?”

    “不错!”玄空大师继续道,“当时方仲天与兰姑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兰姑当时准备和方仲天厮守一生一世,并一起习得古墓派的武功。可是不只是造化弄人,还是人心所向,方仲天最后并没有与兰姑结成夫妻,而是与当时著称的‘扬州女神医’李婷结了婚,还生了孩子。兰姑知此,便不再相信这世界上有所谓的爱情,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虚伪的,于是便早已将古墓派武功的隐密性抛之脑后。她相信时间没有真爱,即使将心法公之于众,也没有人能完全参透《玉女·心经》《寒灵神功》等之类心法……”

    李忆瑶听完后,低声说道:“这样看来,兰前辈实在是太可怜了……不过,玄空大师又为何让小女子去参悟寒灵神功?”

    玄空大师笑道:“李姑娘长得如此俏人,想必将来会有一段不俗的爱情之路吧……我想你若习得这寒灵神功,以后也有可能用得上。”

    李忆瑶听了,红着脸低头道:“其实,小女子也已有情意之人了……”

    “该不会是那个叫陈世今的少年吧?”玄空大师问道。

    见心思被说穿了,李忆瑶脸红得说不出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似乎给李忆瑶头上泼了一层冷水。只听玄空大师哀哉道:“哎,李姑娘年纪轻轻,还不懂情为何物。世间之难,以情为首,不历百生沧桑之苦,轻薄以淡之,无缘无分,此非情也。方仲天以情轻之,遂留得兰姑愤嫉之苦;莫天行以情恶之,遂有苏仁之死、林雨霏之湮也。李姑娘还没有经历过情之苦,如若不知,终有仲天、天行之命,奉劝李姑娘在情感面前少一些纵由,多一些理智……”

    这句话李忆瑶不爱听了,于是她驳道:“我……我本来就喜欢陈师兄嘛,而且陈师兄也对我好,难道……难道这也有错吗?”此时的李忆瑶说的有些毫无忌惮。

    “你年纪轻轻,还不懂爱情……”玄空大师闭眼道,“陈世今之意,至多意为友善之情,爱情远早矣。世间的任何感情,尤其是爱情,是要经历许多的磨难的……”

    “经历磨难?可是我和陈师兄天天在一起,又何来的磨难可言?”李忆瑶突然间感觉到玄空大师句句有理,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

    “哈哈哈哈,不懂无关系,等再过段时间,李姑娘经历世间之事,自然会明白的。爱情这东西,还是要讲缘的……”玄空大师哈哈笑道,“好了,老夫要走了,给你的《寒灵神功》自己好好琢磨吧!”于是,玄空大师慢慢走下了山去,而李忆瑶没有再去送别。

    李忆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刚才玄空大师的那一段话让李忆瑶困惑不已却又不得不相信。

    “爱情是要经历磨难的……”李忆瑶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这追风派大好的,何来的磨难?爱情要将缘……除了陈师兄,我还会和谁有缘分?为什么玄空大师这一番说教之后,我对陈师兄的感觉突然变得好淡好淡……”

    伴随着无数的困惑,李忆瑶边想边往家走……

    回到了家,李忆瑶便开始研究起那本《寒灵神功》。研究了一番后,李忆瑶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有着从未有过的舒畅之感,而且想要比武用气的话,真气回流也要顺畅多了。

    这时,小红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李忆瑶正在修身练功,便不由问道:“忆瑶,你又在练什么武功,这么入神?”

    李忆瑶见了小红,高兴地说道:“嘿嘿,我正在练‘寒灵神功’!”

    “寒灵神功?”小红大惊道,“那可是古墓派很少有人练成的冷门心法,世上鲜有人参透的,你从哪里弄来的?”

    于是,李忆瑶便把总体经过说了一遍,并开心道:“怎么样,小红姐姐?其实我并不需要完全参透,只需习得前面的心法即可。”

    “是吗?”小红又说道,“不过照玄空大师这么说,这兰姑前辈也挺可怜的……”

    “对呀,对呀!”李忆瑶跟着说道,“我想方仲天方前辈年少时也应该对兰前辈有感情在吧……也不知道天底下的男人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方仲天方前辈为何又会爱上那个‘扬州女神医’李婷?”

    小红想了想,然后说道:“据说他们二人结为夫妻后,尔后便生了孩子,只可惜……李婷生了孩子后便不幸去世了,据说方仲天方前辈为此而哀悼悲伤了好些时间,看来方仲天与李婷二人那还是真正地彼此真心相爱……”

    “难道这世间最难参透的真的是爱情吗?”李忆瑶嘟着嘴道,“也不知那李婷是何等品质,竟值得方前辈如此地爱怜她?”

    小红说道:“李婷当时被称为‘扬州女神医’,还是有些道理的。她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心地善良,经常关心当地的穷苦百姓,备受人们的爱戴,我想方仲天方前辈应该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上她的吧……而听说兰前辈年轻时有些孤高自傲,世间很多事情都不放在眼里,如此与李婷比下去,我想方前辈会选择李前辈也不足为奇吧……”

    “这么说来李婷李前辈还是个为民排忧的好神医了?”李忆瑶笑道,“我将来也要向她一样,做一个寄心于民、胸怀天下的女侠!”

    听到此话,小红也笑了一笑。随后,她又说道:“其实,我们之前谈到的曾经的武林第一美人林雨霏,她其实也是李婷的一个好朋友……”

    “林雨霏?”李忆瑶道,“大伙儿之前不是还提到过她吗?”

    小红用略带悲伤的口气说道:“我想说林雨霏,是想说她对爱情的勇敢追求。作为武林第一美人,林雨霏必定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这其中就包括我们莫掌门。莫掌门对林雨霏可谓是用情至深,只可惜林雨霏并不看好莫掌门,认为他没有什么雄心抱负。相反的,她竟然爱上了一个叫苏仁的穷书生,尔后的事大家伙儿也都知道了……”

    李忆瑶听后,有些感伤道:“为什么世间那么多的美好爱情都是以悲剧收场,莫非真正的爱情真的像玄空大师所说,需要经历生离死别的磨难?”

    “我想玄空大师的意思可能是说,爱情是需要磨难来考验的吧……”小红说道。

    一提到爱情,李忆瑶又想到了陈世今,只听她道:“不过话说回来,陈师兄今天到底去哪了?我的生辰日不来也就罢了,为何走遍了追风派,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小红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望着李忆瑶,心里似乎有些发酸:“忆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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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神秘来客

    话说那天李忆瑶得到了那本《寒灵神功》,晚上便爱不释手地独自研究起来。李忆瑶本来就对武学的造诣很深,有极好的天赋,所以学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一个晚上之后,她发觉这寒灵神功的心法甚是巧妙,不但体内的真气流动愈加平稳,而且整个人也变得轻盈了许多,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都说武功学到了一定境界,就感觉身体好似仙骨得道,而李忆瑶恐怕也这么认为吧……

    她越钻研越是兴奋,最让她感兴趣的,便是关于心法疗伤的部分。当自己受到很强的内伤时,可以及时运作寒灵神功的心法,使其内伤程度减小;若是双人相互运作,疗伤效果更佳。

    看到这里,李忆瑶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内心暗道:“等我彻底掌握了这门心法,我可以传授给小双还有陈师兄,然后渐渐参透此等心法,之后只要伙伴们在一起,就能合力打败武林众多高手并为我追风派争光了……”

    过了一会儿,她躺在床上,两眼望着茅草屋顶,表情呆板,暗自苦道:“不过话说回来,玄空大师今天白天说的那些话,总感觉好别扭,但又觉得挺有道理。若真照他所说,莫非我与陈师兄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情,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知道为什么,玄空大师说完那些话后,我突然真的感觉自己对陈师兄没有太多感觉了,莫非之前对陈师兄的好感只是一时的冲动……”

    无数的困扰如同无数的蚊子在李忆瑶头上盘旋,让李忆瑶有些心浮气躁,但是由于过度疲劳,李忆瑶很快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李忆瑶守约来到了追风派西堂处与陈世今弈棋。在这里,李忆瑶终于见到了她一天不见的陈师兄。除了陈世今外,李忆瑶的那些死党——徐双、吴贤还有“淘淘”鲁涛——都在那里。

    若是换做平时的李忆瑶,见到了久违的陈世今,一定会冲上前去“撒气”,可是在听了玄空大师的一番话后,李忆瑶似乎变得比以前冷静了许多,见到了陈世今也只是微微一笑。

    李忆瑶慢慢走到陈世今面前,轻声问道:“陈师兄,你昨天一天去哪了,连我的生辰日也没来?”

    陈世今解释道:“噢,我昨天有些事……不过你的生辰日我可没忘,你看,礼物不都在你手上吗?”

    果然,李忆瑶手里正拿着陈世今送给她的竹笛。李忆瑶轻轻一笑道:“谢谢你的竹笛,陈师兄……”语气中掺和着一些忧郁的神情。

    “忆瑶师姐,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样的情态不像是你啊……”一向活泼的徐双看见了今天有些反常的李忆瑶,想了解情况,便又转身向小红问道,“小红姐姐,忆瑶师姐今天是怎么了?”

    小红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昨天忆瑶会见了一下玄空大师,可能是玄空大师给她的某些武功指导让忆瑶有些困惑吧……”其实,昨天送走玄空大师回到家后,李忆瑶并没有把与玄空大师有关“情”的谈论的细节告诉小红,所以其实小红自己也闷在谷里。

    吴贤为了解脱尴尬的气氛,摆了摆袖子说道:“话说回来,李师姐今天到此不是来陪陈师兄下棋的吗,干嘛不快点开始啊?”

    徐双听了,揪了揪吴贤的耳朵道:“你是呆瓜啊!人家忆瑶师姐和陈师兄一天没见面了,当然要先叙叙情了!”

    李忆瑶听了,还是有点害羞地味道:“什……什么叙叙情,我发现小双你说话越来越大胆了……”

    “我看是忆瑶师姐你在陈师兄面前表现得越来越大胆了吧?”徐双又笑嘻嘻地补上一句。

    本以为李忆瑶又会像往常一样害羞,谁知今天李忆瑶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此只是淡淡一笑。

    众人只是稍微地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于是,众人听了徐双的话,也笑了起来。

    可是吴贤并没有笑,只听他呆呆地说道:“小双,你别再挖苦李师姐了,你弄得人家都没办法再认真下棋了。要知道李师姐的棋艺可是精湛得很,我可是特地为了这场棋来观战的。”

    徐双听了,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对吴贤白眼道:“吴贤,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有追求和脑筋的人了……”

    哪知鲁涛则在旁边插上一句:“吴贤哥哥你真是笨啊,很明显忆瑶姐姐是对世今哥哥有意思嘛!”

    此话即出,本来整个场面还朦胧着的那层纱瞬间被捅破,这鲁涛和吴贤二人年龄和心理成熟度完全是反着来嘛……可是,李忆瑶却不以为然,仍旧是轻轻一笑,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对陈世今从未有过的冷淡感觉。

    而陈世今这边,心态还算稳得住,只听他说道:“好了,好了,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开始下棋吧!”

    于是,李忆瑶坐在了石凳上,没有再说什么话,与陈世今开始对弈起来……

    两人棋艺较之,果然不分高下。陈世今走法怪异,步步藏杀机;而李忆瑶则是防守反击,稳中带凶。俗话说,棋风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看来这李忆瑶虽表面上天真活泼,其内心性格还是比较谨慎理智的。而围观之人见了,也都眼前一亮,被如此精彩的对决所吸引……

    终于,这棋下得越来越深,顿时陷入僵局,无论黑棋白棋,只要稍错一步,都有可能满盘皆输。陈世今将视线稍微离开了一下棋盘,仰头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茶,对李忆瑶说道:“忆瑶,你我已在这局面上僵持了如此长的时间,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也好!”李忆瑶坐直了,微微伸了一个懒腰。

    吴贤看着桌上的棋局,痴痴地说道:“李师姐和陈师兄的棋艺真是高深莫测,看来我永远也比及不上。”

    徐双在一旁笑道:“那还用说?这下棋讲究的是静心谋局,你脑袋瓜这么笨,想下好棋当然难了……”

    李忆瑶对吴贤说道:“其实只要你刻苦用心练习,总有一天你会有成绩的。”

    吴贤微微点了点头。

    陈世今放下茶杯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李忆瑶发觉后,不禁问道:“陈师兄,你在叹什么气啊?”

    陈世今说道:“再过不久,峨眉论剑就要开始了,据说明天许多门派的代表参赛选手都会到我们追风派附近歇脚,然后挑时一起前往峨眉派。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激动和兴奋了。”

    李忆瑶笑着说道:“陈师兄是想尽早到峨眉山,然后一展我追风派的雄风对吧?”

    陈世今答道:“是呀……这次我会让武林众人皆知,我追风派并不是一个沉沦不起的门派,至少让他们知道追风派还有我陈世今在!”

    “嘻嘻,还有我!”李忆瑶眯眼笑道。

    陈世今见到李忆瑶那淘气可爱的样子,又是怡然一笑。

    徐双跟着说道:“看来陈师兄真是有伟大志向,能够为我们追风派争光,现在这世上就缺少你这样的人!”

    听到徐双的夸奖,陈世今笑了一笑说道:“这还不算什么,我真正的志向是想成为一个胸怀天下、寄心于民的人。现今蒙元暴政,百姓苦不堪言,各地有志之士纷纷崛起。如果可以的话,我愿加入他们的行列,推翻暴政,让天下百姓从此安居乐业,不再受压迫之苦……”

    陈世今的话深深震撼了李忆瑶,李忆瑶说道:“陈师兄,我也想和你一样,成为那样的人!”

    “有那样的志向才好!”陈世今激昂道,“身为武林志士,其最高境界便是心寄苍生,我希望你们将来都能成为那样的人!”

    于是,众人异口同声道:“谨记陈师兄教诲!”

    陈世今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忆瑶回答完毕后,也顿时心血高涨起来。她这一生还有一个理想,那便是成为一个心怀苍生的女侠;即使不能成为,也要为天下百姓做出一些贡献来……

    众人还在深深回味着刚才的激昂话语,突然一个持剑弟子飞奔而来,然后行礼说道:“陈师兄,堂门处有人找你。”

    “是何人?”陈世今问道。

    “不知道!”持剑弟子答道,“不过那人说只要你见了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陈世今想了一想,然后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于是持剑弟子又飞奔而去。

    陈世今理了理衣冠,然后回身道:“忆瑶、各师弟妹,愚兄要去见一个朋友,不多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在此等候。”

    “好!”众人同答道。

    于是,陈世今也飞奔而去,但值得大伙儿注意的是,陈世今的表情变得似乎略带严肃起来……

    徐双在一旁对李忆瑶说道:“怎么样,忆瑶师姐,是不是有兴趣跟过去看一下?”

    李忆瑶在一旁捉摸不定,吴贤却先说道:“可是小双,陈师兄叫我们在此等候他的。”

    听完这话,徐双敲了一下吴贤的脑袋。随着吴贤“啊”地叫了一声,徐双说道:“你呀你,真是个熟透了的呆瓜。陈师兄说等,又不是下的死命令,咱们去看看又何妨?”

    “还是不要去吧……”李忆瑶说道,“说不定是陈师兄要去见某个秘密的朋友,我们去打扰不太好吧?”

    徐双听了,顿时瞥眼道:“哇塞,你居然会想到陈师兄去和秘密的朋友相会,那你怎么不说陈师兄去和某个女子幽会呢?”

    很显然,徐双说这句话,是想对李忆瑶使用激将法,好让她改变心意。当然,尽管李忆瑶对陈世今的态度要冷淡了许多,但毕竟还是在意陈世今的,所以这句话对李忆瑶还是起到了一些刺激的作用。李忆瑶吞吐道:“陈……陈师兄才不是那……那样的人呢……”其实,李忆瑶自己心里也有些不放心,她也确实想要瞧瞧来者何人。

    徐双在一旁嘻嘻笑道:“我知道忆瑶师姐心里有些担心……你放心,我们到时站得远远的,不会让陈师兄发现的!”

    “那……那好吧……”李忆瑶想了一想,说道,“不过只得在远处偷看噢,等陈师兄准备回来时,我们要立刻撤退!”

    “没问题!”徐双笑着答道。

    于是一顿撮合后,众人还是决定偷偷跟踪陈世今……

    陈世今与来客相见的地方是追风派的西堂门处。这里是一个三岔口处,两边都栽着矮矮的桃花树。

    李忆瑶等一帮人跟到了一块大岩石的背后,然后蹲着身子向陈世今偷窥而去。他们不敢再往前走,怕再弄出响声,会被陈世今发觉。

    而三岔口处,陈世今正和一个布衣男子在谈话。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毕竟三岔口处离李忆瑶等人所在的大岩石处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徐双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李忆瑶小声道,“小双,你蹲后点,都踩到我的脚了……”

    再看三岔口处,只见二人说着说着,那布衣男子突然从身上的包裹里掏出了一件类似信件的东西,并递给了陈世今。陈世今接过了信,打开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由微笑转为严肃。随后,那布衣男子又对陈世今说了一句话,陈世今便猛地用尽内力将那封信揉成碎屑。之后,那布衣男子继续说了一句话,陈世今冥思了好一会儿,便点了点头。最后那布衣男子转身而去,看来是与陈世今分别了……

    而陈世今则在原地呆立了好长时间,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缓缓抬头,望向广阔的苍穹,深深长叹一声,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陈师兄到底怎么了?”徐双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我哪知道?”李忆瑶小声道,“我想八成是陈师兄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时,陈世今转过身,好像是要准备回去。李忆瑶悄声道:“不好,陈师兄要回去了,我们也最好快点回去。声音轻点儿,不要被发现了……”

    于是,李忆瑶等人蹑手蹑脚地向棋台处归去……

    回到了棋台处,众人长吁了一口气。徐双对李忆瑶开玩笑道:“忆瑶师姐这回放心了吧,陈师兄赴约的朋友是个男的!”

    李忆瑶摆手道:“小双,你是要诚心戏弄我啊?”

    一番短暂的笑声后,李忆瑶突然变得严肃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陈师兄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古怪吗?”

    徐双也变得正经道:“忆瑶师姐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猜或许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说到这里,徐双自己都有些不敢往后说下去了。

    吴贤则在一旁不好气道:“小双,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嘛……”

    李忆瑶则在一旁轻声地自言自语道:“陈师兄是看了信之后才突然变了情绪的,我想那封信上的内容肯定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可是陈师兄竟然在看了那封信并等那人说了一句话后,便将那封信毁了,看来那封信是一份绝密信件,不想再有其他的人知道。至于离别时,那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陈师兄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八成那人和陈师兄只见只是有一些利益关系吧……可是,陈师兄为何露出如此忧伤的表情?究竟是何事让陈师兄如此迷惘……”

    正在思考间,陈世今突然从远处回来了。他抬头望了望四人,只见他们都用略带惊讶的目光望着自己。

    为了解除尴尬的场面,李忆瑶赶上前,先发话道:“怎么样,陈师兄,你见到的那人到底是谁啊?”

    谁知,陈世今并没有任何难过的反应,而是面带微笑道:“没……没事儿,只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

    看到陈世今又恢复了微笑的情态,众人更是感到诧异。不过他们不敢太过于表露出来,总不能让陈世今发觉他们刚才在跟踪他吧……

    陈世今直起身,对李忆瑶笑着说道:“来,忆瑶,我们把那最后的棋下完吧……”

    李忆瑶望了望——陈世今擦过她身边,慢慢移步到了棋台旁。李忆瑶微微答道:“好……”从她的语气中,似乎感到了一种勉强和无数的疑惑。

    于是,李忆瑶也走到了棋台旁,与陈世今两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顿时,李忆瑶只觉这一刻过得好慢,她与陈世今是同时坐了下去。她直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世今,突然有一种冰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受,好像对面的人不再是自己的朋友……

    棋继续开始下了,但氛围远没有之前那样喜庆。下棋之中,徐双、吴贤他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了。李忆瑶更是没得说,她也没说什么话,一心一意地集中精神于棋盘上。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这是头一次。不知怎地,刮起的凉风无情地将桃花瓣给吹起打落、吹起打落,场面寂静无声,顿时显得有些肃杀。

    突然,陈世今吐出了干哑的话语:“忆瑶,你的理想……也是要成为一个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女侠吧?”

    “对……对呀!”对面陈世今突如其来的问题,李忆瑶觉得有些生硬和奇怪。

    “那是你在没有灾乱的时候才有的吧……”陈世今继续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是虚伪的,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骗你,你还会……坚定不移地守住自己的理想吗?”

    此话一出,李忆瑶不经打了一个寒颤,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听到陈世今突然冒出这么阴冷的一句,李忆瑶更是觉得疑惑万分并有些许的担心。

    陈世今继续说道:“就好比有一天,你的亲人全部离你而去……你只剩你孤单一人,而且世间许多人都漠视你甚至是敌视你,你还会坚守自己的理想吗?”

    听到这话,李忆瑶当场吓了一跳:“陈师兄,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开始有些担心害怕了。

    陈世今说道:“我是说……若你在人生途中遇到了最惨的境况,你还会坚守自己的理想吗?”

    李忆瑶想了一想,突然灵光一闪道:“我会的!”声音是无比的坚定。

    陈世今继续追问道:“是真的吗?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会坚定自己的理想,胸怀天下、寄心于民吗?”

    李忆瑶肯定地答道:“我会的!”这次的声音更加的坚定。

    陈世今听完后,微微笑道:“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李忆瑶越来越觉得奇怪,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回答陈世今的问题会回答得如此坚决。还有陈世今的话语,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里面似乎还含着淡淡的悲伤……

    约莫半个时辰,棋终于下完了,结果是以陈世今惨败告终。众人都觉得奇怪,陈世今从来没有输得这么惨过;而且在中盘时,两人还势均力敌,怎会后半段全盘皆输?陈世今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徐双叫道:“真是稀奇,陈师兄居然会惨败给忆瑶师姐……”

    吴贤也跟着说道:“就是说呀,平时陈师兄可是能给李师姐制造出不小的麻烦。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被李师姐弄了个全盘封死……”

    李忆瑶望着棋盘,心里也举着不定……

    陈世今倒没怎么样,站起身来说道:“忆瑶,是你赢了……”

    可是李忆瑶并没有太高兴,她隐隐感觉到刚才那个神秘来客的拜访让陈世今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和自己陌生了。可她也不好意思去主动问陈世今,于是她也起身微微点了点头。

    陈世今放眼望了望远处,天突然变得阴沉下来。他干声地说道:“忆瑶……记住了,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理想,都要胸怀天下、寄心于民……”

    “嗯,我知道了!”李忆瑶坚定地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陈世今微微闭上了眼睛。

    李忆瑶也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过了多久,陈世今转身说道:“天色有些不太好,我们各自还是赶紧回家吧……忆瑶,别忘了明天莫掌门安排过你的,要你去接待远道而来的各武林门派的弟子,他们明天都会到追风派山脚下来歇脚的。”

    “我知道了!”李忆瑶点头道。

    于是,几阵简单的话语过后,众人都分道而去……

    李忆瑶独自走在回家的小道上,此时她的心里好像非常的沉重,她也不知为何一个神秘的来访者会让整个气氛一瞬间扭转。她肯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含,陈世今那样乐观的人都被颠覆成了忧伤的样子,那神秘的来客来头肯定不小……

    越想越疑惑,李忆瑶便不想了。她和小红快速走回了家,然后李忆瑶一个劲儿地闷在了床上——她突然觉得好累。

    可是睡着没有用,她便又起身,练了几遍寒灵神功的心法,身体算是舒畅了一些。

    小红见着李忆瑶郁闷的样子,安慰道:“我知道,忆瑶,你在想陈世今因为看了那封信,所以整个人有些失常了。”

    “我想应该是这样……”李忆瑶跟着说道,“不然陈师兄是不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的。”

    小红想了想,说道:“我想也许陈世今自己有什么**的事情吧,好比说家里出了什么情况……”

    “你说得对耶,小红姐姐,我怎么没想到……”可李忆瑶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对,如果只是简单的家庭问题,他干嘛老问我‘会不会坚定理想’的问题?”

    小红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哎——”李忆瑶叹气道,“也不知道陈师兄是怎么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小红安抚着李忆瑶道:“好了,忆瑶,别想太多了,当务之急你还是好好准备明天如何去接待那么多的武林弟子吧!”

    李忆瑶听完后,头靠在小红肩上说道:“小红姐姐,你对我真好……你说你为了什么要无私地侍奉我?”

    小红听完,突然略带忧伤地回答道:“因为我答应过你死去的父母,要将你好好抚养成人……”

    李忆瑶闭上了眼睛,又缓缓道:“小红姐姐,你长得其实也不错,又那么勤劳能干,若不是成了侍奉童女,你几年前恐怕可以早嫁于一个好人家了吧……”

    小红听了,眼神流露出了一点点悲伤,不过李忆瑶闭着眼睛,并没有注意到。小红缓缓说道:“谢谢你的关心,忆瑶,我现在这样很好……很好……”

    阴风过后,追风派上再无热闹的喧嚣声……

第二十二章 黯然心碎

    “起床,起床!”小红喊道,“快点起床,忆瑶!”

    现在已是第二天清晨……

    李忆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什么事啊,小红姐姐?”

    小红叫道:“什么‘什么事’?今天莫掌门安排了你去招待山下的武林人士,你难道忘了吗?”

    李忆瑶迷糊道:“那也不用这么早吧?我昨天又多练了几套‘寒灵神功’,现在有些困,想多睡一会儿……”说着,整个人刚一起来又一头栽到了床上。

    小红急忙拉起说道:“什么‘多睡一会儿’?大部分的武林人士都已聚集在山脚下了,你还不快点……”

    话音未落,李忆瑶急忙蹦了起来说道:“什么,这么快?”

    小红继续说道:“是呀!为了这次的峨眉论剑,许多门派的弟子都日夜兼程赶来。像华山派的弟子,他们几天前就开始启程了,据说他们都是踏着轻功而来,两夜没合眼了。”

    “那还了得?”李忆瑶听完,急忙换上衣服道,“我得赶快去找陈师兄,然后一起赶往山下去!”

    于是,梳洗罢,李忆瑶带着小红给她做的早餐饭团,一边嚼着饭团,一边飞奔而去……

    话说这次峨眉论剑,各大门派重视程度不小,尽管派出的都是一些年轻并且经验不足的弟子,但这些弟子的潜力颇大,稍加锤炼,很有可能成为未来武林中的支柱力量。这次的峨眉论剑会自然是在峨眉派举行,此等论剑会每年举行一次,地点年年轮流各派举行。像华山派、鸣剑山庄等里峨眉山较远,所以这些中的许多弟子都要赶很远的路程。因此他们都会先赶到离峨眉较近的门派,如河南的少林、追风,湖北的武当派等地歇脚,然后再随其余弟子共同前往峨眉派……

    李忆瑶吃完了携带的早餐,也飞奔到了陈世今家的门口……

    “砰、砰”李忆瑶叩着门板,可是却没人开门。

    “陈师兄,陈师兄!”李忆瑶向窗口喊道。可是依旧没有反应,看来陈世今不在家。

    李忆瑶不死心,继续喊道:“陈师兄,陈师兄!”同时,“砰、砰”的门板声也加重了。可是房门依旧不动,里面也没有脚步声,似乎也没有要开门的迹象。

    这回李忆瑶有些怀疑了:“奇怪,陈师兄到哪里去了,难道他比我先一步到达了山脚?不行,我得到山下去看看……”

    于是,李忆瑶转过身,又朝山下飞奔而去……

    山脚下,追风派的弟子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其余门派弟子,特地摆了几个红色的大亭子,并时不时命人在这里打扫。

    亭子处休息着来自各门派的弟子,有“绿衣帮”的华山派弟子,有“蓝布褂”的鸣剑山庄弟子,也有“素衣群”的逸仙门弟子。他们一边品着清茶,一边欢声笑语——看来他们的心情不错,已经做好了峨眉论剑的准备。事实上,说是有这么多的人去峨眉派,其实真正参加比赛的只有那么一些人,其余大部分的人都是他们的亲朋好友或是来给他们捧场的本门弟子罢了。就好比若是陈世今和李忆瑶去了峨眉派,那么徐双和吴贤等人也就跟着过去加油助阵罢了……

    李忆瑶不要一会儿工夫,就奔到了山脚亭子处。在这里,李忆瑶可以算是大开眼界——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武林弟子齐聚一堂。但是李忆瑶也没太多的闲工夫,她还是要去做她的工作,她要负责去招待那些远道而来的武林弟子。

    于是,李忆瑶走到了亭子里,然后开始给各门派弟子端茶送水……

    “欸,忆瑶师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是徐双,她正和吴贤在招待客人,刚好见到了李忆瑶,徐双便跑过来问候道。

    “今天有些睡过了……”李忆瑶挠头道,“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陈师兄人在哪里?”

    “没有看到……”徐双摇头道,“难道你不是和陈师兄在一起?”

    李忆瑶无力道:“哎,他哪跟我在一起?我今天早晨到他家去找过,可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样啊……”徐双又说道,“要不我们一边做事,一边等等看?或许他在其他地方做事或是掌门又给他安排了一些任务。”

    “也只有这样了……”李忆瑶没好气地倒着茶水,然后又端给了各武林门派弟子……

    由于李忆瑶长得婀娜可人,不少门派的弟子都上来与她搭讪,以获取芳心。可李忆瑶现在也没顾得去处理这些问题,她现在的心里一直很着急:“陈师兄到底去哪儿了?”

    这时,一个领头的逸仙门弟子站起来道:“已经没太多时间再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全体出发峨眉山!”

    众弟子纷纷同意。那人又对追风派的人说道:“有劳贵派弟子,请通知你们莫掌门,我们稍后即便启程,请贵派参赛的弟子也一并做好准备。”

    此话一出,李忆瑶在一旁着急地对徐双说道:“怎么办,大部队快出发了,可是我们现在都没看到陈师兄的影子。”

    徐双说道:“要不这样吧,反正现在离出发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几个快去上山找找,兴许能找到。”

    “好吧!”李忆瑶答应道。于是,李忆瑶、徐双和吴贤即刻通知本派弟子,共同搜山寻找陈世今……

    李忆瑶等人走后,中武林弟子仍旧在默默等待着……突然,一弟子说道:“你们听,有马蹄声!”

    众人闻之,也叫道:“是有马蹄声,而且还有很多马……”

    “大家注意,众人不要走散了……”一逸仙门的弟子喊道……

    李忆瑶的脚奔得最快,毕竟这两天陈世今一直玩儿失踪,让她觉得疑惑重重。而李忆瑶对陈世今又心存好感,所以她心里一直担心陈世今会不会出什么事。再加上昨天那个奇怪的神秘来客,更是让李忆瑶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李忆瑶一边跑,一边大喊着:“陈师兄,陈师兄,你在哪儿……”

    不只是李忆瑶,所有的追风弟子都在山上这么喊道。可是几阵起伏的声音过后,没有一个人看到陈世今的踪影……

    李忆瑶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两眼俯视着地面。她心怀忧伤、略带哭腔道:“陈师兄……你到底在哪里啊……啊?”

    李忆瑶不跑了,只是慢慢地往山上走。她用无力的眼神环顾着四周,可是周围只有与昔日相同的花草树木,却没有与昔日相同的那个熟悉的影子……

    “忆瑶,你又调皮了……”“忆瑶,你的武功又见长了……”“忆瑶,你一定要做一个胸怀天下、心寄苍生的女侠……”一阵阵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李忆瑶的脑海间,可唯独不见语音之人……李忆瑶越想越伤心,她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是竹笛,是陈世今送给她的那把竹笛,她自己还在上面刻了一个“今”字。可是现在陈世今却不在……李忆瑶紧握着竹笛,整个人恍惚道:“陈师兄……我求求你……求求你快点出现吧……”

    “忆瑶师姐,不好了……”突然从后面传来着急的叫喊声。

    李忆瑶即刻从梦中醒来,收回了竹笛,回头望去——是徐双,只见她一脸着急的样子跑了过来。看到此景,李忆瑶又是一颗心不止地提悬起来,她做好了听到有关陈世今最坏消息的准备。

    徐双似乎是把脚都跑麻了,来到李忆瑶面前,喘着粗气道:“忆……忆瑶师姐,不……不好了……”

    “是不是陈师兄出什么事了?”李忆瑶简直快要哭出来问道。

    “不……不,跟陈师兄没有关系。”徐双稍微缓和一点道。

    听到是与陈世今无关后,李忆瑶悬着的一颗心才稍微落了下来。但她看徐双这么着急的样子,想必是有什么事发生,便又连忙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

    “有蒙古人……”徐双断断续续道。

    “什么?”李忆瑶听到了“蒙古人”,心里又有些紧张起来。的确,追风派的位置临界于汴梁城,而汴梁城依旧是蒙元管辖的地盘。

    徐双继续说道:“刚才……刚才有好些蒙古骑兵到了山脚附近,他们可能是在附近一带巡视,可是却和在亭子处休息的武林弟子碰了个正着……双发不和,好像还发生了口角。”

    李忆瑶听了,顿时觉得事态严重起来,便问道:“你有没有去通知莫掌门?”

    “有!”徐双说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好!”李忆瑶立刻说道,“小双,快带我去,我们要尽最大努力去平息这件事情!”

    “嗯!”于是,徐双领着李忆瑶一齐奔下山去……

    山脚下,有数百的蒙古骑兵将山脚下的亭子处重重包围。而众多的武林弟子则被包围其中,但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恐惧,而是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一群蒙古鞑子。

    “想当年上官仙剑前辈能一人抵挡蒙古千骑,可如今……”一武林弟子小声道。

    “别大声说话,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激怒了这些蒙古鞑子……”另一人回道。

    正在这时,蒙古骑兵领队的一人大喊道:“我乃蒙古骑兵三都副将兀良哈勃尔勒,今在此巡查汴梁近郊。尔等汉人野民竟然合众于此,还随身携带兵器,难道要造反吗?”

    一逸仙门弟子站出来说道:“我乃逸仙门弟子风文,今带领本门众弟子准备参加论剑会。我们所为之事皆江湖之事,与你们朝廷概不相干,更何有造反之意?”此人竟是逸仙门弟子风文,十七年前还是二十岁的他便与“四大恶丑”一番较劲,虽未能就会方仲天方掌门的爱女方瑛,但其功绩还是被提封了。如今年近四十的他,奉方仲天方掌门之命,率他门下众弟子去参加峨眉论剑,他只不过是以武术指导的身份去罢了。

    谁知那兀良哈不领情到:“哼,我才不管什么江湖屁事,我只管是否有人暴动,图谋闹事造反,谁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朱元璋的走狗?”

    “你——”旁边一华山派的弟子忍不住了,不禁怒道。

    好在风文是个较为沉稳的人,他立刻用手阻拦,然后抬头说道:“我们是武林之人,只从事江湖之事,从来都不涉及有关朱元璋的事情。兀良哈将军,你率领你的手下在这里巡视,而鄙人率领本门弟子参加论剑会,咱们只不过是碰巧遇到一块儿罢了,终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将军怎能如此之言?”

    “我就如此之言怎地?”兀良哈大怒道,“在我蒙元的地盘上,你一小小的江湖贱卒敢对我说教,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谁知这回风文不软弱退让了,挺直了身子坚毅道:“哼,蒙元暴政,天下百姓皆苦不堪言,我看着蒙古人江山是坐不稳了!”

    “放肆!”兀良哈勃然大怒,随即对手下的三员大将喊道,“你们三个,谁去把这汉狗的一只手给我剁下来?”

    “我去!”一骑将喊道,“让我王三生去!”

    于是,一骑而去。王三生提起大刀,飞速一刀而下,直朝风文左手臂砍去。风文见此,怎肯忍气,随即跳起一招“三清剑气”,与王三生的刀碰撞在一起。哪知这王三生竟也是一个武林高手,只见他从马背上跃起,几式翻腾,然后如流星划过一般,横刀重劈而下。风文见状,脑袋微侧躲开这一刀。王三生整个人横空而下,“砰——”王三生一刀砍去,风文举剑顶起,两兵器重重打在了一起。风文顶住压力,突然间内力爆发,将王三生的刀给弹开。谁知那王三生的平衡力真是强,被弹开后,左脚只是微微一踮,翻身一招“大地狂沙”,刀气沿着地面顺势而去。风文也不甘示弱,回身一招“三清剑气”。两招相碰,顿时内力乱冲,地面上留下了无数的刀剑印痕。两人一招未果,再次多招齐发。只觉刀气与剑气如电闪雷鸣一般,碰撞在一起那更是气流乱作,直接划在了王三生和风文的身上。但王三生身上有铠甲,所以没有多大碍处,可风文的素衣上则被划出了数道口子……

    两人又相继战了几十回合……

    这时,李忆瑶和徐双也赶到了。看到眼前风文与王三生的激战,徐双紧张道:“糟糕,他们真的打起来了!”

    “这下不好办了,这样看来是受不了手了……”李忆瑶说道,“蒙古人有数百的铁骑,而我们只有几十人,就算能以一当十,他们还能到附近请援兵。这样看来的话,我们不免要在这里发生一场小规模的战役……”

    渐渐地,风文占据了场面上的主动,而王三生有些招架不住,毕竟这风文也算是逸仙门的一个高手。

    兀良哈见有些不妙,便对第二将命令道:“王二生,去帮助你三弟!”

    “是!”王二生领命后,便下马奔道,“三弟,撑住,二哥来帮你!”于是,王二生与王三生同时抽刀,一左一右,横扫而去。风文发现这王二生的武功要比王三生略胜一筹,顿时觉得招架起来有些吃力。

    众人还在为风大侠担心,却又不好插手相助。这时,吴贤突然从山的另一侧回来了,跑到了李忆瑶和徐双面前,气喘吁吁道:“李师姐……”

    李忆瑶见状,便急忙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事了?”

    吴贤说道:“我发现……发现陈师兄了……”

    李忆瑶听见此话,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便急问道:“是真的吗,陈师兄他人在哪里?”

    “就在那一侧……”吴贤手指过去,但又急忙阻止蓄势待发的李忆瑶道,“但是李师姐,你千万不要过去!”

    “为什么?”李忆瑶也大喊道,“我现在就要去见陈师兄!”于是,她不顾吴贤的阻拦,一个箭步飞了过去,还将吴贤撞倒在地。

    吴贤回头大喊道:“李师姐,你不可以过去啊……”

    可是李忆瑶并未听到,或者说是根本不去理会,直管一个箭步冲到底——她太想见到陈世今了……

    又过了数百回合,风文勉强将王二生和王三生给限制住了。风文望着还未下马应战的最后一名大将王大生,心里暗惊道:“没想到这兀良哈竟然招买了这么多的西域高手,想必那王大生更是棘手对付吧……”

    徐双扶起地上的吴贤,慌忙问道:“吴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阻止忆瑶师姐去找陈师兄?”

    “那是因为……”吴贤道……

    ……李忆瑶飞奔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另一侧。但让她吃惊的是,这里竟屯集了更多的蒙古士兵。李忆瑶东张西望,到处在找陈世今的身影。可是不久,她的藏身之处竟被蒙古人给发现了。一蒙古士兵指着树上大喊道:“是谁?快点滚下来!”

    李忆瑶先是被吓到了一下,由于她的疏忽,导致自己藏身之处被暴露。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打不赢也跑得赢。于是,被蒙古鞑子训了一声后,李忆瑶还是先施展轻功从树上稳稳落了下来。

    蒙古士兵的喊叫声引起了不远处的将领的注意,于是,越来越多的蒙古鞑子向李忆瑶靠了过来。

    这时李忆瑶也有些紧张了。她抬头望去,突然……

    ……“那是因为……”吴贤道,“陈师兄他……投靠蒙古人了……”

    “什么?”徐双听后也震惊了,急忙说道,“陈师兄……他投靠蒙古人了?他竟然成了蒙古鞑子的走狗……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了……”吴贤说道,“他身着蒙古骑兵的铠甲,骑在蒙古铁骑上!”

    “难怪你要阻止忆瑶师姐。完了,这回忆瑶师姐可要……”徐双哭着道……

    ……突然,李忆瑶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可是这个身影却太陌生了,因为他身着蒙古人的铠甲,骑在蒙古铁骑上,一张冰冷的面孔挂在上面。

    他是陈世今!

    李忆瑶现在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只可惜,这不是梦,而是残酷不变的事实。

    陈世今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忆瑶,是你……”

    李忆瑶浑身发颤,哭着说道:“你……你为什么会穿着蒙古人的铠甲,你……你为什么……”

    陈世今严肃道:“不为什么,我现在是蒙元西城大将,我已经投靠蒙古人了!”

    此话一出,李忆瑶顿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她的心如同被雷电劈中,然后烧成了灰烬……李忆瑶恍惚了一下,然后眼神突然变得杀气腾腾,怒视着陈世今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投靠蒙古人——回答我!!!”最后这句“回答我”声音特别响亮,在场的蒙古士兵都吓了一跳。

    陈世今面无表情地说道:“投靠明主,能享尽荣华富贵,这就是理由!”

    李忆瑶哭着道:“你不是说过,要我和你一样成为一个胸怀天下、寄心于民的人吗?可是你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成了蒙古人的——走狗!”

    陈世今望着满脸哭腔的李忆瑶,冷笑道:“哼,忆瑶,奉劝你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尤其是一个只和你说道理,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的男人。就像我,天天为你讲道理,可是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

    李忆瑶再也没有对陈世今抱任何的希望,迅速拔出佩剑。周围的蒙古士兵见状,纷纷严阵以待。李忆瑶剑锋直指陈世今,狠字咬道:“陈世今,你这天下人人恶之的狗贼,我要杀了你!”于是一声长啸而过,李忆瑶速度极快地挥剑而去。

    蒙古士兵见状,纷纷举起苗刀上来阻拦。但此时的李忆瑶可谓是杀气冲天,只见李忆瑶用迅疾的步伐加上剑锋,一招“天问剑”直杀得蒙古鞑子纷纷倒下。不止如此,李忆瑶甚至直接用剑去砍,许多蒙古士兵的手被直接用剑剁了下来。很快,地上鲜血成堆、尸体遍横。李忆瑶杀红了眼,一个箭步,直刺陈世今而去。陈世今不慌不忙,拔出长剑轻松挡住了李忆瑶的这一击。但李忆瑶没完,一个翻身至空中,随即“霏雨剑”从天而降,只见数以百计的剑芒顺势而下,呼啸刺过,周围的蒙古士兵又倒下一大片。李忆瑶的剑法越用越强,其实这是她最近练的“寒灵神功”起到了作用。陈世今也感觉到李忆瑶的武功较之以前强了许多,但他坚信以现在的李忆瑶的实力,还是斗不过自己的。只见陈世今从马上轻轻一跃,然后半空中施展出“天问剑”。李忆瑶见状,同样以“天问剑”回赠过去。可就算是练过了寒灵神功,李忆瑶的武功还是差了许多。果然,空中碰撞没几个回合,李忆瑶便败下阵来。李忆瑶连地都没有落稳,踉跄后退了几十步后,靠在一棵大树干上停下了。

    陈世今轻轻落回了马上,然后对手下士兵说道:“我们没必要跟这个丫头较劲……咱们走!”于是,陈世今率领着众步兵和骑兵,转身而去……

    只剩下负伤的李忆瑶和众蒙古士兵的尸体。李忆瑶坐了下来,用寒灵神功的心法为自己简单的疗伤后,起身拔剑自言自语道:“陈世今,我发誓我要亲手宰了你!”于是,李忆瑶又起身追去……

    而在正门口,风文与王二生还有王三生大战了几百回合,双方一直僵持不下。正在这时,陈世今领着一批蒙古士兵来这里集合了。见到此景,风文和王二生还有王三生都停下了手,纷纷退回到各自的地盘。

    兀良哈见到陈世今,便高兴道:“陈将军回来了!”

    突然,从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陈世今,你这个狗贼!”是徐双,她站在吴贤身旁,用手指着陈世今大骂道。

    众武林人士见状,纷纷望向了徐双。徐双继续骂道:“陈世今,你身为追风派弟子,居然投靠了蒙古人!你这狗贼,天下之人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兀良哈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想要叫王氏三兄弟去擒住这小丫头。可他的行为却被陈世今一把给拦住了。

    风文听到此话,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转身道:“十七年前,唐门世家出了一个唐天辉,他为了荣华富贵,亲自率领蒙古骑兵灭了自家师门,投靠了蒙古人……而十七年后的今天,追风派又出来一个陈世今,他欲效仿唐天辉……但是今天我等武林众义士在场,决不让追风派重演十七年前唐门世家的悲剧,我等愿与蒙古鞑子拼死一搏,大家说好不好?”

    “好!”武林众人齐声喊道,其声响彻云霄。

    前排有几个武林弟子已经开始向陈世今攻了过来。陈世今见状,飞身一跃,立即施展出追风派的“冰辰剑法”和“百川剑法”。两剑法一出,金光一闪,剑芒齐飞,不但前排几个弟子败阵下来,后排的所有人士都纷纷后退。

    风文惊道:“追风派的‘九大剑法’?追风派自古以来鲜有人会,但这年轻人竟然完全掌握,看来他武功定在我等之上……哎,本来他可以成为武林中的一代人才,成为天下的英雄,可惜呀,他走错了道!”

    陈世今又回到马上,对急躁无比的兀良哈说道:“将军,何必跟这些个武夫较劲呢?我们还是即刻回城,别和这些大吼大叫的人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我们只是巡逻的,又不是打仗的,要损了点兵将,回去将军那里也不好交代,放他们过了也就算了。”

    兀良哈想了想,发现陈世今说的还算有有些道理,不需要跟这些对自己造成不了伤害的家伙浪费精力,于是便发令道:“听陈将军的,收兵!”

    军队正要回转,风文突然大叫道:“陈世今!”

    陈世今听到叫喊,停下来回头望了望。

    风文郑重地说道:“十七年前唐天辉虽灭了唐门世家,可最后还是死在了同门弟子,也就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的手上。陈世今,你认为你会死在谁的手上?”

    陈世今听后,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快要下暴雨了,我走之前阳光是不会来的……”然后转身随部队离去了……

    兀良哈对陈世今说道:“陈将军,皇上已经命你镇守西部潼关的边防,据说你明日就要启程了对吧?”

    陈世今点了点头……

    “陈世今,我要杀了你!”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李忆瑶,只见她伴着呼风唤雨般的“天问剑”杀入敌阵,直冲陈世今而去。

    又死了些许的蒙古士兵……陈世今见状,再次从马背跃起,施展出“天罡剑”。李忆瑶的“天问剑”有着密密麻麻的剑芒,她腾空一挥,便是不同方向的数道剑气,伴着摩擦空气时的撕裂声,直射而去。而陈世今并没有慌了手脚,只见他的“天罡剑”剑气如同罩成一个屏障,挡住了李忆瑶飞来的每一道剑气和每一支剑芒。没完,陈世今又使出了九大剑法中的“地煞剑”,只见周围黄沙扫着剑气,凭着强大的内力横冲而过。李忆瑶在半空中没有半点防御能力,只见她只是用尽全力推剑挡住。

    “砰——”,随着剑气打在李忆瑶剑上的一阵巨响,虽然李忆瑶的剑没有断,但是她整个人已向后飞了老远。李忆瑶被“地煞剑”在空中打得失去了平衡,欲直接摔向地面。李忆瑶两次都未能打败陈世今,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只手托住了李忆瑶的后背,使她保持了平衡。李忆瑶顿时睁开了眼睛回头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后——竟然是莫天行。

    李忆瑶失声道:“是莫掌门……”

    莫天行托着李忆瑶缓缓落在了地面上。徐双和吴贤见了,都行礼说道:“参见莫掌门!”

    陈世今骑回了马背上,直眼盯着莫天行。

    莫天行放开李忆瑶,也对陈世今说道:“陈世今,今日你做了蒙古人的走狗,便是与我追风派恩断义绝!从今往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陈世今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带着步兵和骑兵撤走了……

    看见莫天行就这样让陈世今走了,李忆瑶狠狠向下挥了一拳,她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没能杀掉陈世今而感到自责和愤怒。

    风文转身向莫天行道:“多谢莫掌门出手相救,在下代表众武林弟子谢过莫掌门!”

    莫天行举手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我们武林之人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公然与蒙古人有过节,否则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哎——”风文叹道,“只是我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蒙古鞑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天上乌云密布,好像要下大雨了……

    莫天行仰天道:“真是少见了,平时追风派的桃花山很少要下这么大的雨,就算下,也只不过是绵绵的春雨,这等乌云密布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哎,天有不测风云,恐怕中原大地,也将变得不安宁了吧……”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李忆瑶已经不见了……

第二十三章 断魂刀法

    众人在议论着,风文又说道:“莫掌门,你看这次的意外事件,会不会影响到这次的峨眉论剑会?”

    莫天行叹道:“哎,影响还是会有的……不过峨眉论剑会还是可以继续进行,毕竟这次的突发事件没有影响到其他门派的弟子。”

    风文接着说道:“到了峨眉派,我们便会告示天下,阐明陈世今已成了蒙古鞑子的走狗,天下义士恐皆痛疾……”

    “陈世今叛逃了,恐怕李忆瑶也没心思参加什么论剑会了吧……”陈世今的背叛让莫天行痛心疾首,莫天行哀叹道,“这回峨眉论剑,我们追风派不打算派弟子参赛了。”

    “也好,你们追风派出了这么大的事,是要好好整理一下事务并分析一下对策了……”风文抱拳说道,“时候不早了,这天也快下雨了,我等人也该启程上路了。莫掌门,请多保重!”

    “保重!”莫天行也回礼抱拳道。

    于是,众武林弟子再次上路了……

    莫天行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自叹道:“忆瑶恐怕已伤透心了吧……欸,忆瑶,忆瑶呢?”

    莫天行回头没看见李忆瑶,众追风派弟子这才发觉李忆瑶不见了。徐双叫道:“奇怪,忆瑶师姐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或许她现在心情很乱,毕竟她原来是对陈师……陈世今有好感的;可现在陈世今变成那个样子,恐怕忆瑶师姐现在……”

    吴贤紧张道:“李师姐她……该不会又去找陈世今算账了吧?”

    “应该不会!”徐双说道,“如果她是去追陈世今,应该是往他们撤退的方向追去。可如果那样,我们包括其他武林弟子等一干人早就发现了。所以最有可能……忆瑶师姐是回去了。”

    莫天行听后,立即吩咐道:“既然如此,吴贤、徐双,你们快去忆瑶家看看她回去了没有……其他人等,都分别到各处去找找!”

    “是!”众人一齐喊道……

    ……这是一个小斜坡,坡上仍旧是铺满了桃花瓣。只可惜今天的不一样,在阵阵阴风下,这些桃花瓣各个都显得死气沉沉……斜坡底下走来一个粉衣约莫十七六岁的女子,不用看也知道,此人便是李忆瑶。

    此时的李忆瑶脸上已是毫无生气。她痛恨,她难过,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不敢相信自己一向信任的陈世今会成为蒙古人的走狗,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的历史罪人。李忆瑶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陈世今说过他自己要成为一个胸怀天下的男子汉,可为什么会反水投敌?”

    阴风不断地刮着,逐渐变成狂风,肆虐着李忆瑶的发髻。天上传来了闷闷的雷声,好像再过不久暴雨将至。可李忆瑶没心情关心这些,现在的她精神恍惚,好像一个对世界彻底失去希望的人。她慢慢地在斜坡上走着,走着,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完这道坡……

    “我发誓了,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陈世今这个混蛋……”李忆瑶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地咬牙切齿道,但她又想了想,便又闭眼道,“可是陈世今的武功远在我之上,我真的杀的了他吗?”

    李忆瑶现在越想越疑惑,越想越气愤。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道:“没有办法,要想杀了陈世今,只得提升自己的武功。我要继续努力,我要变得更强,直到能彻底打败他为止!”说到这里,李忆瑶那满是泪水的眼眶,流露出了仇恨和杀气……

    “轰隆——”一声闷响,雨水终于开始下起来了,虽然只是小滴,但是后面会渐渐变成暴雨……

    李忆瑶的脸颊被几滴雨水打中后,这才发觉下雨了,便四下张望找地方躲雨。突然,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但她没有立刻前去,因为那是追风派的禁地——“水月洞”。

    “本门的禁地,去还是不去呢?”李忆瑶看这会儿因为追风派发生了大事,所以水月洞门口没有守卫,迟疑了一会儿,毕竟进“水月洞”的人万一不小心被外人看见,那就是死路一条……最终,她下决心道,“哼,反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李忆瑶以后的目标就是杀死陈世今,就算被追杀或是被逐出师门也在所不惜……我又何必在乎这当年被陆清风陆老前辈称作为‘愚蠢的帮规’的禁地呢?”

    于是,李忆瑶铁了心地往“水月洞”奔去……施展了几道轻功划步,李忆瑶很快进到了“水月洞”洞口。而她刚一进来,外面就下起了暴雨,看来李忆瑶进来的还真是时候。

    李忆瑶看了看洞外的暴雨,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着漆黑的洞口道:“哼,我今天倒要瞧瞧,这洞里究竟有什么?”

    于是,李忆瑶慢慢向洞里深入。可她没有注意到,她的行踪竟被门外一个刚巧路过的侍卫给发现了……

    李忆瑶家里……

    “什么?”徐双大喊道,“忆瑶师姐没有回来?”

    在李忆瑶家里,徐双和吴贤两人正在问小红“李忆瑶是否回家了”。小红说道:“没错,忆瑶她根本就没有回来。忆瑶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徐双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详细地叙述了一番。小红听了后,吃惊道:“什么?陈世今他……简直不敢相信……”

    “是呀!”徐双继续说道,“恐怕忆瑶师姐现在心里想着的,就是如何去杀死陈世今吧……对于忆瑶师姐来说,陈世今的行为已经让她恨之入骨了。”

    “何止是李师姐,我们所有人都恨不得杀了陈世今那个狗贼!”吴贤说道,“不过除了陈世今以外,追风派最厉害的弟子莫过于李师姐,说不定也只有李师姐有办法去杀陈世今……”

    徐双担心道:“可是你又不是没看到,忆瑶师姐的武功相较于陈世今来说,还是差了老远,究竟能有什么办法除掉陈世今?”

    “总之,小双、吴贤,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小红说道,“等有了忆瑶的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嗯!”徐双和吴贤二人点了点头。

    “哎……”小红望着窗外自叹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忆瑶究竟跑哪里去了?”小红突然一个寒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水月洞内……

    李忆瑶继续摸黑往洞里走,扶着粗糙的墙面慢慢往里深入。渐渐地,她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滴水声,是从前面传出来的。李忆瑶琢磨着,她断定前面还有一个相连的大洞。于是,顺着阴湿的石道继续往里深入……果然,随着转过一个曲形弯道,一个大空洞尽在眼前。

    李忆瑶踏着积水来到了洞的正中央,她发现这里的光线要比之前的洞口要亮堂许多,或许是这里的积水通过光的不断反射,将外界的光源源不断地传进来吧……

    李忆瑶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很快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她前面的几个灵位上。李忆瑶轻轻走了过去,然后仔细观察着。果然,这些灵位便是追风派历代掌门人和对追风派有重大贡献的人的灵位。李忆瑶定眼望去,只见上面有追风派开山立派的祖师上官仙剑、前长老王天道,以及庞飞剑等其他一些掌门的灵位。

    李忆瑶又退后了几步,望着所有的这些灵位,然后深深鞠躬道:“对不起,打扰了各位前辈的亡灵。而今不是我李忆瑶有意来触犯惊扰各位前辈,而是这世道已经逼得我乃至追风派其他弟子再无办法了。身为追风派首席弟子的陈世今,竟然不顾道义地做了蒙古人的走狗,为我们追风派蒙羞,而我们却无力对付陈世今。我们究竟该怎么办,还希望得到众前辈的指点……”

    当然,这些个灵位自然不会说话,但此时的李忆瑶也不得已用这种方式聊以自慰……李忆瑶自笑道:“哼,反正这追风派的禁地,也只有我李忆瑶一人在此,不如看下这里究竟还有什么……”

    于是,她大胆地走上前……突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李忆瑶回头一看,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是一具骷髅。毕竟李忆瑶再怎么愤怒和忧伤,她自身还是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东西的第一反应还是会吓一跳。不过李忆瑶并没有叫出声,只是又往灵位旁看了看,还有好多具骷髅。“我懂了,这些都是追风派先烈的遗体,因无人殉葬,所以尸体便在这洞里慢慢腐烂,最后化作骷髅。”李忆瑶自言道。

    于是,李忆瑶又对着面前的所有灵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借以向被她打扰的那些前辈们致以歉意……

    李忆瑶往旁边走,从第一个灵位一直往后面看。她发现每一个灵位前都放了一个东西,她想这可能是各前辈生前最喜爱的东西吧……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上官仙剑的灵位前,居然放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把江南造的龙泉剑,还有一样是一本类似于武功秘籍的小册子。

    当然,让李忆瑶感兴趣的并不是那把龙泉剑,而是那本小册子。李忆瑶缓缓拿起那本小册子,然后借着幽光,慢慢将那本小册子翻开看来……

    顿时,书上的内容让李忆瑶大吃了一惊。“这……这……”李忆瑶不禁道,“这不是上官前辈的,而是陆清风陆前辈的……”

    李忆瑶慢慢翻着,只见上面竟是——陆清风的手笔:

    “上官前辈永吾之师,谅弟子深入洞穴。水月洞乃追风禁地,乃进存活之人,唯吾不守陈规之道而有意革新者陆清风也。吾年盛时,不解追风派之门规。吾不解水月洞之禁地何为,不解人之不进何为,不解人之进而不存也何为。门派之规,皆有理有道而使人之眀其身也。然追风派之门规,不善人之体魄之强,不长人之礼仪之风,不尽人之永乐之道,何其然也?人之犯愚规,非死即叛,而未伤追风礼仪之道,未蛊庶人之心,何其然也?顾吾念之,追风之派之所以未能久立于武林之上,皆出于门派禁锢人心之愚规也。古人云:‘成人治世者,兼于仁义之道武学之强也。’其一,不破腐朽陈规,何来治世者仁义之道也;其二,至于武学之强,吾乃记载绝世刀法‘断魂刀法’于此书。若能敢于摒弃墨守成规之心,进得水月洞者,即有不禁于传统腐思敢于创世之心也;然吾早已察觉陈规禁锢人心之理,故自创‘断魂刀法’公于世,乃明吾之志,又置秘籍之书于水月洞矣。呜呼,以此效尤,凡学得吾刀法者,必有不禁于传统腐思敢于创世之心而进其洞也。由是也,学得吾刀法者,必兼于仁义之道及武学之强也,此治世之成人也。

    陆清风之笔”

    李忆瑶望着陆清风的手笔,想到这必然是陆清风五十年前离开追风派时所写的。上面的意思大致是指陆清风察觉到追风派之所以人才贫瘠,久无盛起,全都缘于追风派禁锢人的思想的愚蠢的帮规。陆清风想将自己的“断魂刀法”传与他人,但陆清风想让此弟子拥有和他一样的敢于打破腐朽陈规的思想。所以陆清风便将此刀法秘诀藏于人人都因帮规而不敢进的水月洞中,想学得“断魂刀法”,就必须进水月洞;能进水月洞活着出来的,必是敢于打破腐朽陈规和敢于创新的思想的人,这便是陆清风真正心仪的弟子,看起来陆清风的这一招倒是挺有道理并挺管用的。

    李忆瑶此时心里又激动又紧张,因为她此时手上拿的,正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曾一绝江湖的“断环刀法”的秘籍。遥想五十年前,还只有二十岁的陆清风凭借着自创的绝世“断魂刀法”,打败了众多的武林高手,并能成为当今的武林四圣之一……而现在,这套绝世刀法的秘籍就握在李忆瑶的手里。

    看了陆清风的手笔,李忆瑶也明白了,陆清风一直想要有一个和他一样敢于反抗封建思想的弟子,并能传其刀法。

    “‘断魂刀法’在此,我是否要学?反正陆前辈上面说得很清楚,凡得此书之人,便是敢于打破封建思想之人。今天我李忆瑶能得此书是上天注定,我便将成为第二个‘陆清风’……”李忆瑶自言道,“反正我的目标就是要亲手宰了陈世今那个狗贼,若我能习得此刀法,且能就地陈世今,我便算不是追风派弟子,我李忆瑶也问心无愧!”

    于是,李忆瑶便下定决心,翻起这本小册子来。

    刚翻看了几下,李忆瑶便觉里面的内容甚是神奇。由于没有刀,李忆瑶不得不拿出自己的佩剑比划。再者,在“寒灵神功”的作用下,李忆瑶学起此刀法来可以说是飞快,显然她也忘记了“追风派弟子不能学剑以外的兵器武功”这样的腐朽愚蠢的帮规……

    看完了一些要领后,李忆瑶还起身试了几手,明显感觉到这“断魂刀法”的威力要远远大于追风派的武功。李忆瑶越练越起劲,越练越有信心。她不知疲倦地练习、练习再练习,这便是李忆瑶的性格——做任何事都一心一意、心无杂念。李忆瑶自己甚至都没注意到,洞里的光线光了又暗,暗了又光——她自己已经在这洞里练了一天一夜了……

    李忆瑶家里……

    现在是第二天早上了,昨天的雨也早就停了。徐双和吴贤一大早便跑来问李忆瑶的情况。

    “什么,忆瑶师姐还未回来?”徐双担心道。

    小红也急道:“是呀,她都一天一夜没回家了,我正担心着,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

    “那……那怎么办啊?”徐双急得快哭起来了。

    小红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这样吧……小双、吴贤,你们两个再到山上去找找,我到莫掌门那里去打听些情况,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也只有这样了……”吴贤转身对不安的徐双说道,“我们快走吧,小双!”

    于是,三人就这样分工完了任务……

    小红施展着轻功,快步向东堂处跑去。小红虽说是李忆瑶的侍女,但生活在追风派这么多年,怎么说还是学过一些武功的。轻功一施,不一会儿功夫,小红便来到了东堂处。

    刚一到坡底,小红刚想要上去,却发现一个侍卫正和莫天行在谈论着什么。小红的听力很好,只是躲在远处静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什么,此话当真?”莫天行突然吃惊道。

    “错不了的……”侍卫说道,“在下亲眼看道李忆瑶进的‘水月洞’。我开始一位她只是避雨,可是等到雨停了,她还是没有出来。于是我又等了一天一夜,她依旧没有出来。我琢磨着她这会儿可能还在洞里……”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忆瑶她……”莫天行此时两眼发愣地望着石桌面,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侍卫继续道:“掌门,在下知道您对忆瑶感情颇深。可帮规是不能变的,擅自进‘水月洞’者,可是要斩立决的!”

    “嗯……”莫天行顿了一下,伤心道,“派一级杀手堂的人去吧……”说完,莫天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级杀手堂?”侍卫问道,“要用那么厉害的吗?”

    莫天行道:“李忆瑶的武功可不简单,对付她至少要派六个杀手……”

    “我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于是,侍卫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莫天行的一声又把侍卫叫住了,“别杀她,我还要亲自见她……去把她抓回来就行了,但是不能伤——害——她!!!”

    侍卫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属下遵命!”遂去。

    莫天行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如刀绞一般,他好像对李忆瑶有一种莫名的亲情在里面。李忆瑶犯了死规,莫天行作为追风派的掌门人,心里苦不堪言。他对着苍天轻声道:“这难道是天意吗……”

    两人的对话早就传到了小红的耳中。虽不能完全听清楚,但大概意思小红已经明白了。小红内心慌乱不已:“不好了,忆瑶有危险,我得赶紧去救她……”于是,小红又急忙向水月洞赶去……

    水月洞前……

    不多时,水月洞的门口蹭出了十来个蒙着面的黑衣刺客,看来他们就是一级杀手堂的人了。

    其中一人说道:“就在这里等候,等李忆瑶出来。”

    又有一人问道:“要是她总不出来怎么办?”

    那人说道:“放心吧,她总不会在那洞里呆一辈子。我们如果贸然进了‘水月洞’,说不定会牵涉到不小的麻烦,所以说就在这儿等!”

    “是!”众人齐声答道……

    不知何时,一直飞镖“嗖——”地飞了过来。其中一名黑衣刺客用手轻松衔住,然后厉声喝道:“是谁?”

    只见一女子踏着轻功而来——是小红。小红心想:“我得想办法进‘水月洞’,这样他们就拿我没办法了……”

    于是,二话不说,小红大步向前,准备冲进“水月洞”。可这些一级的杀手哪有这么好过,只见一刺客一落叶镖疾速地飞了过去。小红一见,大事不妙,只好先降落到地面上来。刺客们见了,纷纷冲上前来。小红手上没有兵器,只得不停闪躲。不仅如此,小红还尽量往水月洞靠近。但越是这样越危险,这些杀手个个都是武功高强、训练有素,没过多久,他们的剑就在小红身上留下了数道血口子。

    小红强忍着痛,用尽力气施展出轻功,趁刺客们还没完全注意她的动向,几步踏至了动前。可是,接下来的一名刺客使出一招毒掌,重重打在了小红的身上,小红被直接打飞进洞里,然后吐了一大口血。

    一黑衣刺客见了,向首领问道:“怎么办,头儿,那人进了‘水月洞’,我们不敢再去追了。”

    貌似首领的人说道:“你放心吧,她中了我的阴掌,凭她那点内力,她已经活不长了。”

    果然,此时的小红已是身负重伤,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没有别的办法,小红直接往洞深处爬去……

    洞里面……

    李忆瑶总算是看完了最后一招式,她现在心情舒畅无比,毕竟她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学会了“断魂刀法”,这时常人一般做不到的。李忆瑶越想越开心,继续将书翻至了最后一页。谁知最后一页上面还有陆清风的手笔:

    “翻至此页,刀法已然学成。上官仙剑前辈的灵位之后,有一天晶玄石所造之刀。此刀锋利无比,能斩断世间万物,就连鄙人都没用过。相信今你这有缘这人,能成为此刀之主人。”

    于是,李忆瑶按照陆清风的意思,走到了上官仙剑灵位的后面,伸手摸了摸。果然,她摸到了一把短刀。李忆瑶将它拿出来——此时这把刀使用布幔包起来的,不过这布幔倒是有一定年头了,毕竟是五十年前的东西了。

    这时,李忆瑶又发现布幔上写着“鬼刀”二字。

    “这刀叫‘鬼刀’?”李忆瑶叹道,“好诡异的名字,我倒是想看看这‘鬼刀’究竟何等模样……”

    于是,李忆瑶掂量了一下,这把短刀实在是小得可怜,就跟菜刀一样长、苗刀一样宽。不过这刀的重量还确实是有一些分量,看来这天晶玄石甚是不简单。

    李忆瑶正准备伸手打开布幔时,突然有一人爬进了洞里。“是谁?”李忆瑶惊地回头道。毕竟李忆瑶也不会想到,除了她之外,还有人敢进这个洞。

    借着幽暗的光线看去——是小红,此时的她重伤在身,满身都是血,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只听她用竭力的声音喊道:“忆瑶……”

    “小红姐姐,怎么是你?”李忆瑶大吃一惊,立马跑上前去搀扶道,“你怎么了,小红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李忆瑶都伤心得哭出声来。

    小红强忍道:“莫掌门……知道了你在这里,便……派杀手来抓你了,我……为了救你,和他们激战,可惜……我……”

    李忆瑶此时心中怒火中烧,她放言道:“小红姐姐,我现在就去替你杀了这些杂种!”

    “不,等等……”小红急忙抓住了李忆瑶的粉衣袖,抢言道,“忆瑶,我有话要和你说……”

    李忆瑶见到此景,也只好顺着小红,把她扶到了墙边上靠着坐好。小红理了理气,然后说道:“我已经活不长了,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李忆瑶哭出来说道。

    “原谅我……”小红继续道,“我对你撒了一个谎,一个……十几年的谎……”

    “什么谎?”李忆瑶哭着问道。

    小红说道:“忆瑶,你还记得……我们大伙儿讲过的苏仁和林雨霏的……事情吧……”

    李忆瑶点了点头。

    小红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在对你撒谎,其实……你并不是什么李氏人,你是……你就是……苏仁和林雨霏所生的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李忆瑶如同遭到了天打雷劈一般。她自问道:“什么,我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

    小红点头道:“你的母亲……曾经是武林第一美人,而你的父亲……却是一介穷书生罢了。当时你父母相爱……引起了武林大轰动,武林之人都不敢相信,武林第一美人竟会爱上一个……穷书生。但你的母亲却敢于追求爱情,之后你的父母又……生下了你。你父母又找了一个十岁左右的侍女童,那……就是我。可是,莫天行他……因为嫉妒,用计毒死了……你的父亲。你母亲伤心欲绝,从此……流落他乡,再无音讯。所以……武林之人都不知道你母亲的下落,也不知道……你就是……苏仁和林雨霏的女儿……后来,莫天行觉得愧疚不已,便……想将你抚养成人,以赎他所犯下的过错。在此期间,莫天行他……也吃了不少苦,甚至还被蒙古人发配充军过。而我……就一直侍奉着你……后来莫天行解放后,并……带我们俩一起到了追风派,然后……一直在这里生活。莫天行成了……追风派掌门人后,更是……把你当成他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所以……所以十七年来,他一直……对你关怀备至,他一直……没把你是苏氏之人的消息……公众于世……我也没有告诉你真相……”

    “我姓……苏?”李忆瑶茫然道。

    “没错……”小红道,“你随你父亲姓‘苏’,你的真名叫做……你的真名叫……苏佳!”

    李忆瑶,也就是现在的苏佳,望着自己的手——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苏佳对着地上的积水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现实变了一个样。她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美丽和沉熟稳重,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李忆瑶,而是成熟内涵稳重的苏佳。

    小红望着苏佳的脸,继续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美,真的和你母亲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你……不但和你母亲一样有着绝代佳人的美丽,你还和你父亲一样,有着……坚定的眼神和执着的心……”

    苏佳再次望了望水中的自己,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但是却很温馨,她的眼角不觉渗满了泪水。

    “咳、咳——”小红又咳出了一口血,她现在面部痛苦难堪,看来她真的是活不长了。

    苏佳见后,立刻扶着小红道:“小红姐姐,让我用寒灵神功给你疗伤吧……”说完伸过手去,却被小红一把拦住了。

    小红微笑道:“不用浪费力气了,我已经……不可能有救了……”

    “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苏佳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小红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你……为我吹一曲吧……”

    苏佳听后,哭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了陈世今送给她的那把竹笛。她看着竹笛有些恨,因为陈世今已让她恨之入骨,但苏佳很是忍住了,依旧将竹笛放至嘴边,开始吹起来……

    笛声婉转悠扬,并非悲伤的调子,而是欢快宽广的旋律,仿佛是在描绘着波澜壮阔的大好河山,给人以清新愉悦之感。

    小红听在心里,也感觉舒坦。她默默念道:“真好听,真美,能一辈子做你的……侍女,真好……谢谢你,忆瑶……不,佳儿……”渐渐地,小红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笛声吹了好久才停……苏佳望着小红,此时小红的脉搏已经停止了——她死了,她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苏佳没有再哭——她的泪恐怕已经哭干了……她缓缓放回了竹笛,然后再次拿出那把“鬼刀”,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模样。她打开布幔,只发现这是一把漆黑的短刀,从刀身到刀柄全是黑色的,黑得有些迷人却又黑得有些恐怖。鬼刀持手,微微晃动,黑色的刀面上折射出锐利的寒光。

    苏佳擦干了泪水,收回了小册子,然后将小红的尸体抬起,慢慢往洞的出口走去……

    洞口外,众刺客还在等待着。其头领叫喊道:“刚才洞里传来了笛声,现在又停止了。大家注意了,说不定李忆瑶马上就会出来了,大家做好应战准备!”

    “是!”众人齐声答道……

    果然不久,从洞口深处走出一个粉衣服的约莫十七岁的女子——她就是苏佳,也就是李忆瑶。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女人的尸体,这个女人便是小红。

    苏佳抱着小红的尸体,缓缓走出洞口。由于在洞里呆的时间过长,刺眼的阳光立马照射着苏佳,好在苏佳很快就适应了。

    那领头见了,便对苏佳放话道:“忆瑶,快和我们回去!忆瑶……”

    可苏佳似乎没有听见似的,只是抱着死去的小红,眼神呆滞地继续向前走去。

    “上!”头领见口说不应,便下令强行捉拿苏佳。

    十来人将苏佳团团围住,似要强行捉拿归案。苏佳停下脚步,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杀气。

    众人纷纷拔出了长剑,然后一齐向苏佳刺来。而苏佳则抽出了她那把鬼刀,手臂微举……突然,一瞬间,一刹那,鬼刀迅猛而落,只听得几声凄厉的刀啸声,随后一切都安静了……那些刺客个个横躺在了血泊中,而苏佳收回了刀,继续抱着小红的尸体向家走去……

    过了好久才到了家,苏佳从房里取来了铁锹,然后开始挖土……

    足足弄了半个时辰,苏佳才将小红安葬好。她在坟前慢慢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又慢慢走回房里……

    这时,徐双和吴贤碰巧感到了李忆瑶的家门口,发现了李忆瑶,也就是苏佳进家门时的背影。

    徐双喜道:“太好了,忆瑶师姐回来了……”刚想要起身前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这是小红的坟,小红已经死了。

    徐双愣道:“这么会这样,小红姐姐怎么会,怎么会……”说着,两滴泪珠滴落下来。

    猛地,吴贤拉着正在哭泣的徐双的手道:“不好,有人来了,快躲起来!”于是,他俩迅速地躲进了远处的一处草丛中。

    果然,又从远处奔来了十余名黑衣刺客,他们将苏佳的家门口给围住了……

    “吱——”房门又渐渐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蓝衣服的女子。此人头配蓝白相间的发簪,腰间缠着一条银色腰带,腰带左边是一吧小巧玲珑的佩剑。她的面部清秀、可爱怡人、眼神炯亮、长发飘然,尽管黑发一端用发簪挑起,却丝毫不掩清柔之意,似天然之雕琢、美玉之精华。她的年纪约莫十七岁,貌似天仙却又身着侠服,无愧为一名绝代佳人。她手握一柄黑色短刀,眼神波澜不定。她便是苏佳,那把黑色短刀便是那把“鬼刀”。她刚才回房却是换了一件衣服,她换上了生辰日那天,小红送给她的那件蓝色的布绸衣。

    “是忆瑶师姐!”徐双差点喊出声来。吴贤见着也是有些担惊受怕起来……

    黑衣刺客这回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直刺苏佳而去。苏佳镇定了一会儿,忽地手起刀落。一阵强烈的刀气划过,黑衣刺客被当场分尸,地上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这便是“断魂刀法”的威力,其余刺客有些开始害怕起来,脚在慢慢向后挪动。

    但苏佳此时忽地疾速而跃,一式“灵燕飞身”,跃至了众人的身边。苏佳挥舞着手中的“鬼刀”,人随刀旋转似的挥舞几下,只听得如同鬼一般的凄厉声。随后众刺客便集体倒在地上,血染红了苏佳家门口的一大片……不愧是“鬼刀”,能够发出鬼一般的叫声。苏佳擦了擦刀片上的血,然后收回了刀,往山下的方向慢慢走去……

    徐双和吴贤见到了从他们出生以来,最血腥的一幕。徐双哭道:“那是什么刀法。忆瑶师姐什么时候学会的?她身为追风派的弟子居然学会了莫名的刀法,就和五十年前陆清风陆前辈一样……忆瑶师姐怎么了?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为什么小红姐姐也会死?”

    吴贤见了,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徐双。其实,他们两人此时的心里也很矛盾啊,他们似乎感觉到,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黑暗了……

    苏佳下了山,一直走到了追风派的门口。“出了这座山,从今天开始,我便是苏佳而不再是李忆瑶。我要去找我的母亲……我一定要先去杀了陈世今,再回来杀了莫天行为我父亲报仇。我发誓我要亲手宰了这两个人!”苏佳一直这么自言道……

    突然,一双稚嫩的小手抓住了苏佳的右手。苏佳顿时心里一震,她回头一看——是鲁涛站在自己身后。

    “淘淘……”苏佳有些伤心道。

    “忆瑶姐姐要走吗?”鲁涛哭着道,“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吗?现在世今哥哥已经走了,难道忆瑶姐姐也要离我而去?”

    苏佳顿时茫然了,这是发自天真孩童的声音。孩子是纯真的,他不懂爱恨情仇,也不懂世态炎凉,他只想要安详、幸福、和睦地与亲人生活在一起。苏佳再也忍不住了,她蹲下身,用手擦干了鲁涛的眼泪道:“淘淘,你放心,忆瑶姐姐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鲁涛问道:“真的?”那声音真的是天真无邪。

    “嗯!”苏佳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拉钩?”鲁涛伸出了小手指。

    苏佳见状,也伸出了手指。于是,两人手指勾在了一起……

    随即,苏佳起身,转身飞去……

    世间本有真情在,一剑红鞘度炎凉。桃花愿落几余载,恩怨情仇皆叹长。

    苏佳出了追风派,就是全新的自己。她有了新的人生、新的朋友……她来到了柳沙镇,结识了萧天、刘端,她开始信任新的朋友,她开始用另一个眼光和角度去看这个世界……

第二十四章 赵家三少

    自唐战离家后,他便按他叔叔唐骁风的意思,去寻找朱元璋。但在此之前,他还是想先去汴梁一趟,他想确认他的好友孙云是否真的走了……

    唐战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汴梁城,经多番打听后,他才知道了原“来运镖局”的旧址是在城北。于是刚进了城,唐战又匆匆赶往城北……

    汴梁城是当时河南境内最繁荣的城市,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早在北宋时期,这里就被定为首都,名称“汴京”;金人灭了北宋以后,此城便一直饱受沧桑;尔后蒙古人相继灭金灭南宋,这里也从此改名为“汴梁”,可见此城历尽战乱之沧桑。但尽管如此,汴梁城内每天繁华依旧,足以见此城之经济发达以及强大的生命力。也正因如此,武林中最富有的两个世家——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便定点于城中心。不仅如此,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虽与其他武林门派家族一样,共同联合与蒙元朝廷形成一种隐形的对抗力量,表面上还是享受朝廷俸禄,这使得它们始终能在经济上占据主导地位,并能主持诸多大事。总之,汴梁城是一个无论经济还是文化都繁荣之极的城市……

    唐战来到了原“来运镖局”的旧址,发现这里早已冷落凄清、物是人非。门上的牌匾早已被拆下,只留下了曾经钉过牌匾的印子;院内更是没有一人,也没有人来进行拆迁——看来这里是彻底荒落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唐战没有流泪,却有着一丝伤感。他与孙云分隔两地,自己的叔叔也不知去向,可以说唐战现在是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孤身一人地游于江湖之间。唐战定了定神,从腰间拿出了孙云送给他的那见证兄弟情谊的半块龙纹玉佩,然后思绪了一会儿。

    “孙兄弟此时在哪儿呢?”唐战望着玉佩,自言自语道,“应该是在去大都的路上吧!毕竟汴梁离大都还是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

    正在唐战思索间,从西边走来一白衣公子。此人昂首挺立,阔步向前,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是一爽朗豪放之人。再看面部,两鬓飘然垂下,唇颚相间端正,眼睛笔视前方,其目有神且透出血气方刚,两眉如水波微皱,可谓是一为人正直的绝世美男子。他年纪看起来约莫十**岁,腰间左右各有一把剑鞘,正所谓英雄少年,当下看来便是有分意象。

    唐战注意到此人绝不是一普通的大家公子,总感觉到他的身体里绽放出一种刚气,尤其是眼神,折射出一种坚定、豪气十足的光芒。于是,唐战收起了玉佩,开始端详起此少年。

    白衣少年走到了院门口,抬头望了望院门上早已没了牌匾的梁槛,又瞅了瞅院内的凄清景象,不由深深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等他再次抬起头时,他发现有一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是唐战。

    白衣少年也转头望了望唐战,见唐战身强体壮、肤色略深,并且背后还背着一根长长的东西。他当然不知道唐战背后包着的是唐门世家的至传之宝梨花枪,两人就这么互相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对方。

    终于,白衣少年先发话了:“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唐战听后回答道:“因为我来这里是为了拜访一个朋友,可你也来到了这里,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想知道你是谁。”

    听完后,白衣少年恍然大悟似的笑道:“呵呵,原来是这样……欸,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少年的声音大方开放,果真是一豪爽之人。

    唐战见白衣少年如此豪爽,和孙云有点像,便想和他交个朋友。于是他说道:“我叫唐战,今年方才十七,你呢?”

    白衣少年很干脆地答道:“我叫赵子川,今年十九。”

    “你也是孙兄弟的朋友吗?”唐战见这个叫赵子川的人也来拜访早已被迁走的“来运镖局”,又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公子人家,便认为此人或许和孙云有些交情,于是不禁问道。

    “什么孙兄弟?”赵子川说道,“你说的‘孙兄弟’,不会就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吧?”

    “正是!”唐战答道。

    “我可没和他交过朋友……”赵子川连忙说道,“只是听说‘来运镖局’要搬迁至大都了,便抽空过来瞧瞧。听说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是个极为仗义之人,于是想找机会来会一会……谁知道,他们的动作可真快,昨天就搬走了。”

    “昨天……”唐战对没有再见到朋友孙云而感到非常失望,因为他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孤单一人了。

    赵子川上上下下瞅了瞅唐战,生问道:“话说回来,你难道和孙云是要好的朋友,还直称‘孙兄弟’?”

    唐战的个性本来就比较单纯,再加上傻里傻气,便把他如何和孙云结拜成兄弟的事情全部说给了赵子川听……

    “哈哈哈哈!”赵子川听完后,大笑道,“好,真不愧是仗义兄弟,你们两个竟能联手铲掉了‘马头帮’的那伙强盗,为民除害,这才是汉子!哈哈,唐兄弟,赵某素来爱结交天下英豪,我今天也想交你这个行侠仗义的好兄弟!”赵子川句句豪气十足,虽长得文质书生,但个性却如同一个好酒的壮汉。

    唐战听了高兴道:“真的吗,赵兄弟?那真是太好了,唐某离家以后,就再无朋友。若今能交你这个朋友,也算是我唐某三生有幸!”于是,唐战向前伸手而去。

    可谁知,赵子川竟将唐战的手给挡了回去道:“欸,交朋友之前,我赵某还要试一试唐兄弟你的身手!”

    “什么……身手?”唐战天生较愚,没能完全揣摩意思。

    可赵子川却没再说话,一招“虎形爪”就朝唐战面门而来。一阵气流冲向了唐战,唐战立马将头偏向了一侧,躲开了这一爪。赵子川第一招扑了个空,紧接着又横向一爪,继续打向唐战的面部。又是一阵气流袭来,唐战没办法侧头,只好低头避开这一击。反手一爪又扑了个空,赵子川眼疾手快,等唐战刚一抬头,这一爪又顺势横劈一掌。这回唐战没有躲开,全身绷紧,用作手挡住了赵子川右手的这一下。但是没完,赵子川的左手又顺势而到,这回唐战又不得不拿出右手加以抵抗。此时,赵子川的两手正好将唐战的两手夹在了正中间,这样从发力角度上来看,赵子川已然占据了上风。唐战的两只手被夹得慢慢靠拢,此时处于不利地位,等待会儿赵子川突然松手,自己会由于惯性而使两臂张开,到时候自己的胸前就会暴露给了对方,变得很危险。而赵子川心里也就是这么想的,他心里正琢磨着该何时放手,然后发起下一轮攻击。唐战猛地用尽全力,两手腕一扭,迅速抓住了赵子川的手腕。这突然间的变招让赵子川有些措手不及,一瞬间的动作,这回是唐战控制了赵子川的双手,局势立刻逆转。

    赵子川的双手被牢牢抓住,暂时不已。但他知道,唐战抓住了自己的双手,唐战自己的手也暂时不能活动自如,相当于两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于是,赵子川便试着从脚上下功夫。果然,赵子川抬起右腿,猛地朝唐战的膝部用力踢去。好在唐战的反应力还是很强,只见他也抬起右腿,向赵子川右脚点去。两人脚尖碰在了一起,发出了“砰”的一响,看来双方都没怎么手下留情。紧接着,双方收回了脚,赵子川攻势再来,双脚踏着轻盈的步伐和多变的阵法,然后一招“连环腿”,在地上擦出几道痕迹后,集齐攻向唐战的脚和腰。哪只这唐战虽处事方面天资愚笨,但比武方面确实丝毫不懈怠,在强手面前反而越战越勇,双脚也跟着动了起来,然后腿部变化有序地挡住了赵子川的每一脚。赵子川再觅攻路,单脚撑地,然后另一脚直拽而去,踢向唐战的面门。唐战正抓着赵子川的手腕,此时赵子川一脚搏命而来,唐战不得不立刻松开双手。没完,唐战双尽力道,一拳打在了赵子川飞来的脚掌上。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周围内力瞬间一冲,而唐战和赵子川都是各退几步,看来他们两人此时拳脚武功的水平不相上下……

    赵子川收了招,重新站好放言道:“唐战的的内力真是雄浑厚实,赵某佩服!”

    唐战见到赵子川不再打了,也收拳说道:“赵兄弟也是一样,武功套路变化多端,唐某差点没招架上。”

    “哈哈!”赵子川放声笑道,“好,果然是英雄好汉!我赵某平生最爱结识天下豪杰,今日一见唐兄弟,想必也是一胸怀天下的汉子,我赵子川交你这个朋友!”

    唐战听了激动无比,也回道:“好!我唐战今日便于你赵子川为刎颈之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痛快!”赵子川生性豪爽至极,只听他放声道,“你我二人何不干上一碗,想交兄弟还得喝结拜酒呢!”

    “嗯!”比起赵子川,唐战的性格就稍微内向些,“你的岁数比我大,我理应叫你大哥。我看以后我就叫你赵大哥好了!”

    赵子川听了,连忙回道:“这就别了,因为在我家,我是排第三的。”

    “第三?”唐战不解道……

    两人很快就找了一个酒家,然后一边喝酒一边谈……

    赵子川饮了一口酒,然后说道:“我家是在汴梁城西的赵氏赵府,府上的主子是我父亲赵天元。赵氏有三子,我排第三。我的大哥赵子衿,我的二哥赵子博,我排第三,明子川。”

    “这么说来我还不能叫你大哥,得叫你三哥?”唐战笑着问道。

    赵子川听了,板脸道:“什么‘三哥’?就叫我‘赵兄弟’或‘子川兄弟’不就行了?”

    唐战陪笑道:“我想也是!”

    赵子川又问道:“不知唐兄弟是何等来历?”

    唐战听后,突然愣了一下,他有些犹豫不决——因为他是人人恶之的唐天辉的儿子。他想了想,想要避开一些话题,于是说道:“我是……唐门世家的后人……”

    “唐门世家?后人?”赵子川疑惑道,“唐门世家不是早在十七年前就被同门弟子唐天辉出卖随后惨遭灭门的吗?我记得当时只有唐天辉和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活了下来,这么说来,你是……谁的儿子?”

    唐战越想越害怕,他临走前唐骁风在信上已经明确叮嘱了自己不要说自己是唐天辉的儿子;可是在好兄弟面前,自己怎么可以撒这个谎?他此时心烦意乱,他不敢说出口;但他越是徘徊,他就越紧张,越紧张他就越受到赵子川的怀疑……

    “我不可以骗自己的好兄弟……”唐战的心里总是这么地叮嘱自己……终于,他决定了。

    赵子川见唐战迟迟不发话,便问道:“你怎么了,唐兄弟?”

    唐战说道:“我和你说,你千万不可以和其他人说,尤其是武林人士。”

    赵子川似乎是明白了,于是站起身来小声说道:“你是唐天辉的儿子对吧……”

    这一句话如同一根针一样,刺痛了一下唐战的心。唐战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武林中人乃至天下之人都憎恶的唐天辉……的儿子!”

    赵子川又坐回了座位,用坚定的眼神望着此时已没有退路而同样坚定的唐战,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一条汉子!”

    唐战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赵子川说道:“我不管你父亲是谁,也不管武林中人对你是什么态度。你父亲虽然作恶多端,但你却是个伸张正义、一心为民的汉子。更重要的是,你敢于在我——你这个兄弟面前说出实话,说明你是一个敢作敢当、注重情谊的人,何况你也没像你父亲一样作恶?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不需要背负你父亲的罪名。你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你可以从你自己的起点出发,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唐战,是一个汉子,是一个胸怀天下、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几句豪言壮语让唐战有些热血沸腾起来——这个朋友他没有交错。唐战笑着说道:“谢谢你,子川兄弟,你的这几句话让我现在心里舒坦多了。”

    赵子川拿起碗道:“来,为你向着成为英雄的目标,干!”

    “干!”唐战终于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似乎是想把肚子里的怨气一口气给吐出来。

    两人一饮而尽,然后将碗搁在桌上,重新斟满酒……

    “不怕阴暗的过去,那就是好汉!”赵子川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武林中人可不都像你兄弟我这样看唐兄弟你……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唐战感动道:“多谢子川兄弟!”

    这一畅言后,唐战还把如何结识孙云的经过又一次地重述了一遍……

    赵子川听完后说道:“唐兄弟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不过,想必这孙云孙少主也是一仗义豪爽之人,只可惜他所前往的大都可是蒙古人的中心,那更是危险重重,正义之道稀落……”

    “对了,我一直想问子川兄弟。”唐战突然问道,“为什么赵兄弟的腰间左右各有一把剑鞘?”

    赵子川掂了掂,然后说道:“噢,你说这个啊,这可是我管用的武器——双剑。”

    “双剑?”唐战有些疑惑。

    赵子川瞅了瞅唐战背后用布幔包着的长东西,也挑道:“我还想问唐兄弟你了,你这背上背的是什么,整天背着你不累吗?”

    说到这里,唐战想起了他和孙云第一次碰面时,孙云也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怪怪的,心里不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感伤。于是他悄声说道:“这是唐门世家的至传之宝——梨花枪,是骁风叔叔给我的。”

    “天天背着它,你不怕被偷吗?”赵子川道,“不过还真想看看这梨花枪是何等模样。”

    唐战连忙阻止道:“这里人太多,这梨花枪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以后有机会,我再拿出来给子川兄弟你看。”

    “你还别说……”赵子川接着说道,“你们唐家的至宝是梨花枪,而我们赵家的至宝就是双剑,是天下有名的‘乾坤二剑’。”

    “乾坤二剑?”唐战惊道,“难道是宋朝时期被称为‘斩杀夷狄神剑’的‘乾坤二剑’?”

    “没错!”赵子川说道,“要说‘乾坤二剑’,还必须从我们赵家的历史说起。”

    唐战说道:“我听说乾坤二剑的‘乾剑’是金黄色的,‘坤剑’是碧绿色的,都是由天下稀罕的材料制成的。”

    “嗯,使用起来可以让蒙古鞑子闻风丧胆,这是当年宋朝抵抗蒙古人入侵时祖先使用过的。”赵子川叙述道,“我们赵氏祖先往近了说,便是宋朝皇室。当年蒙古军攻破襄阳城后,我赵氏祖先便携着‘乾坤二剑’撤离了襄阳。蒙元统一中原后,我赵氏之幸存者,受朝廷排挤,遂降低身份安苟在汴梁,年年享用朝廷俸禄的同时,还要向蒙元多交繁重的税款。但祖训有言,我赵氏之人乃至子孙,必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原’为大任。我大哥赵子衿已随朱元璋讨伐而去,我赵子川总有一天也将扛起此大任。‘乾坤二剑’是蒙古鞑子做梦也想得到的东西,当年蒙古军攻打襄阳城时,蒙元大将阿术就曾誓夺‘乾坤二剑’,但我赵氏祖先赵樊与抗元大将李庭芝、范天顺等人顽强抵抗,虽城池未保,但阿术也未能夺得我赵氏之‘乾坤二剑’。而今,我愿继承先人意志,继承‘乾坤二剑’,将有一天驰骋于沙场,兵刃于夷狄!”

    唐战听到赵子川说的激昂无比,也想到了自己所背负的同样的使命。他对赵子川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宋代皇室的后裔。我和你一样,我的目标也是如此,愿我们二人都将能在战场上勇杀蒙古贼人!”

    “好!”赵子川激昂道,“好兄弟,为了同一个目标,干!”于是赵子川拿起桌上的碗酒,随即一饮而尽。

    唐战也是一碗下肚。喝酒了,人也显得精神开放了,唐战越想越觉得自己很伟大。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说你大哥已经去打仗了,那你二哥此时在哪?”

    “你说我二哥啊?”赵子川说道,“我二哥赵子博并没有随我大哥而去,我赵氏之人欲赴战场,还得留后才行。我大嫂子已经怀胎数月,二嫂子也有了胎,但我二哥并没有去战场杀敌,而是寄身于武林之中。他现在是华山派的弟子,虽然家里人曾反对过他,但当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前辈亲自登门拜访时,家里人才同意了。就这样,一个过早赴于战场,一个成了华山派的人,我赵氏传家至宝‘乾坤二剑’还未传人。”

    “那子川兄弟你不就是这唯一的继承人了?”唐战问道。

    赵子川摇了摇头问道:“哎,不行,我师父玄空大师说我还有心结未解,还不是拿出剑的时候。”

    “玄空大师?”唐战疑问道,“就是武林著名前辈玄清大师门下弟子之一的玄空大师?”

    “对呀!”赵子川继续说道,“他人就在汴梁城的汴梁神庙定居。除我以外,他老人家还有两个弟子,那便是南宫世家的六子南宫俊和慕容世家的四子慕容飞。”

    唐战又问道:“那玄空大师说你‘心结未解’,是……什么意思?”

    “就是情啦!”赵子川无奈道,“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对爱情颇有研究……玄空大师说我若不能把持好自己的情结,找到属于自己的情缘,则是人生中还没有要用生命去背负的东西,我便不能持有那‘乾坤二剑’。”

    唐战想了想,然后发话道:“那子川兄弟你应该敢进去寻找你的爱情啊,否则你就无法继承你祖先的事业了。”

    赵子川听了,差点晕倒。只见他拍腿道:“拜托啊,兄弟,你当爱情是‘东西’啊,想找到就能找到啊?师父说,爱情讲究的是一个‘缘’字,懂吗?”

    “不懂……”唐战傻乎乎地摇了摇头。

    看见唐战的傻样子,赵子川都快笑出声了。他又说道:“爱情讲究‘缘’,要经历磨难,这是玄空大师告诉我的,他老人家还说他曾对一个女子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女子?”唐战无头无脑地问道。

    “不清楚,好像是玄空大师去追风派会友时碰到的一个小姑娘,年纪和你差不多……”赵子川摆手道,“总之这不重要,像我们这些整天想着‘兄弟义气’的人,在未找到真正地爱情之前,都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我的那些朋友也差不多。”

    唐战又问道:“你还有其他仗义的兄弟朋友?”

    “是呀!”赵子川说道,“比如说住在城东‘集兴区’的黄纪,汴梁人称‘书生侠客’。黄纪黄兄弟平时以卖字画为生,自己对琴棋书画也颇有研究,典型的书生样;但他行起事来,如替人打抱不平或是缉拿盗贼,那都是积极果断。他还经常替城中的贫民治病,别人也都称他为‘汴梁医侠’,这在江湖上也有点名气的。”

    唐战听了兴奋道:“子川兄弟的朋友竟是如此心寄于民、侠胆雄心,什么时候带我认识认识?”

    “可以啊!只不过……”赵子川说道,“他平时卖字画的摊子经常变动,而且经常不回家,城东又这么大,因此我也很少能找到他。”

    “这样啊……”唐战接着问道,“那子川兄弟你怎么样才能完成师父的要求呢?”

    赵子川想了想,不好意思道:“我爹说我要娶人,必须是大家互的小姐。你知道的,大家户的公子都这么做。”

    唐战又问道:“哪都有谁呢?”

    赵子川说道:“有南宫家的南宫娇,慕容家的慕容樱,还有陆家的陆菁。”

    “三个?”唐战惊奇道。

    赵子川无奈道:“是啊……只不过南宫娇有点太刁蛮了,慕容樱则是太冷清了,都不适合我。”

    唐战跟着道:“那不还有陆家的大小姐吗?”

    “得了吧,不去陆家也知道不可能……”赵子川抬头道。

    “为什么?”唐战问道。

    赵子川笑道:“那时因为我和陆家大小姐的关系最好,但是这种关系……与其说是找她提亲,倒不如说是‘结拜兄弟’吧!”

    “什么意思?”唐战不解道。

    赵子川说道:“陆菁那个陆丫头,虽说只有十六岁,长得挺不错的,不过她跟一般大家闺秀不一样,生性活泼好动。我和她认识后,我甚至都不把她当女孩子看,只把她当成是‘兄弟’。但这丫头最让人害怕的是她太机灵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她。据说她好读兵书兵法,并能灵活贯通,这里的人没一个心计玩儿得过她。而她还会使一手好的双短剑武功,一般男子见她在外,就算是有色心也没色胆。我和她是以‘哥们儿’相待,怎么会娶她为妻?哎,女人啊,就是不知道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见赵子川的长叹,唐战也苦笑道:“其实,我也不太会和女孩子交流。我和我叔叔在深山呆久了,见过的女人也不多。就连孙云孙兄弟都说我是个傻小子,太单纯,说我以后还会被老婆欺负的……”

    赵子川听后,望了唐战一眼,突然笑道:“欸,你还别说,要你这个性,假如是你娶了陆菁,以后肯定会被她欺负!”

    唐战笑着道:“得了吧,她是大家小姐,而我只是一个贫穷游子,又没太多文化,些许认得几个字,我和她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赵子川站起来说道:“要不这样吧,今天下午你赔我一起去陆府,我带你去见见那陆丫头。”

    唐战辞道:“算了吧,我一个穷小子到陆府去,看见还不被人轰出来?”

    赵子川拍着胸脯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再说了,这陆菁可是一大美女,许多人都曾慕名来见她。我这是有机会带你去,你不去可就没机会了。”

    唐战问道:“既然陆菁是个大美女,你为什么不娶她,反而和她做所谓的‘兄弟’呢?”

    赵子川说道:“哎,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对女人没兴趣……但你不一样,你是见的女人太少了。不过你一路走来,也见过很多女人了吧,等你见了陆家的大小姐,你就知道何为‘绝色倾城’了。”

    “什么意思?”唐战不懂太多的词,天性又比较傻,便不好意思问道。

    赵子川见了唐战傻傻的样子,又是无奈。但他见着唐战是一个有胸怀抱负的人,所以还是忍住了:“总之,今天下午你陪我一起到陆府就行了……”

    唐战没有在说什么,只好答应了……

第二十五章 陆家小姐

    陆氏陆府位于汴梁城城南,从城北还要越过密集的人群到城南,怎么说至少也得走一个时辰。不过这汴梁城人多也不是太见怪,毕竟繁华的都城贸易往来、商品流通也很发达,人来人往是必须的。尽管现在是中国历史上的元朝末年,各地战争不断,但硝烟弥漫却怎么也没影响汴梁城的繁荣。当然,此时北方的大部,包括这河南的汴梁,都还是属于蒙古人统治下的城池,战火还未波及到此。也正因如此,比起战火正浓的东部,尤其是山东边界地带——在那朱元璋正策划者北伐——汴梁这里可要安定多了。而城中的守将左君弼、汪古部扎台、兀良哈勃尔勒以及王氏三兄弟等,个个武艺高强,又能谋划行兵,城中受压迫的百姓也不敢反抗……

    饮了酒,食了饭,唐战与赵子川二人总算是有精神了。一路上,他们浏览了繁华的街道,以及人来人往。尤其是唐战,他很少到汴梁城,小时候每回和唐骁风来此,他似乎觉得总有看不完的新鲜玩意儿。向街上吆喝卖艺的,甚至还有表演杂剧的,由北至南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弄得唐战眼睛都有些花了……就这样一路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唐战对周边的景象依旧好奇心不减。但赵子川可是累坏了,毕竟赵子川从小在汴梁城中长大,这些东西他都看烦了。相当于这一个时辰中,赵子川是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唐战回头向赵子川问道:“子川兄弟,这陆府还没到吗?”看来城中再怎么精彩,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走上一个时辰,是人也觉得累了。

    “你说陆府啊……”赵子川指手道,“诺,前面就到了……”

    只见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红色大院,门上的牌匾写着“陆府”两个大字。大门是敞开的,两个朱红色的大柱间正站着一个个头不高,但身姿曼妙的红白衣女子,此人年约十五六岁,娇人的面庞给人无限的遐想。

    赵子川见着,上前先招呼道:“嘿,玲珑妹子!”

    那女子听到声音,回头见着赵子川,笑着回道:“是赵家的三公子,你应该是来找陆姐姐的吧?”

    唐战见着这女子挺漂亮,便向赵子川问道:“她是谁?”

    赵子川说道:“噢,她叫玲珑,是陆菁最要好的贴身丫鬟,我一般都管她叫‘玲珑妹子’。”

    “那她刚刚提到的‘陆姐姐’,该不会就是陆家大小姐陆菁了吧?”唐战又问道。

    “没错!唐兄弟你等着……”赵子川先是回答道,然后又转身向玲珑问道,“对了,陆菁那丫头呢?”

    玲珑有礼地说道:“回赵公子,陆姐姐去买些东西去了,说叫我在这儿等候,她稍后就回来。”

    唐战见着玲珑一个丫鬟就已如此的动人,心里想着那身为大小姐的陆菁会是怎样一个大美女……

    约莫一刻时,只听玲珑朝邻区喊道:“陆姐姐回来了!”

    唐战和赵子川二人同时向一侧望去。说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但并非“犹抱琵琶半遮面”,而是一个全正相。

    只见不远处走近一个身着红色紧绒衣,脚穿黑皮八角玲珑靴,腕配五彩金凤羽套,头戴皎月银珠簪的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此人面部眼如出水芙蓉,玲珑剔透,粉唇玉面似珍珠不露,两鬓垂然如姿条嫩柳,最让人感情的是那纯水一般的双眼,折射出美丽与自信的神情。怡然之面孔再配嫣然一笑,那便是所谓的“绝色倾城”。

    只见玲珑很快跑过去招呼道:“陆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看来那红黑衣女子便是陆家小姐陆菁错不了了。只听陆菁回道:“哎,走了两条街,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买着。说是找仆人,连一个像样的都没有!”

    听到了陆菁那甜美无比的声音,唐战心里有着一种隐隐的冲动——陆菁在他眼里,实在是太美了,如果能让他一辈子都和陆菁在一起,哪怕是做她的仆人,他也死而无憾……

    玲珑接着说道:“人家赵公子已经等了好久了,陆姐姐你还是快去见见吧!”

    陆菁听后,放下玲珑,甩头一望,看见了赵子川和唐战二人,便笑着道:“喂喂喂,我说子川兄弟,你这回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赵子川见陆菁出口就是“喂喂喂”,有些无语了。但他已经习惯了陆菁这种自由活泼的性格了,便也笑着道:“凭你菁妹的聪明才智

    ,应该猜得出来吧?”

    听见二人开头就是这样“纨绔”的语气,唐战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赵子川说的没错,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兄弟”。

    陆菁走上前来,做出忖度的样子说道:“让我想想……又是你爹叫你出来‘找老婆’吧?你爹一定又是逼着你赶紧找个有地位的媳妇儿,为你们赵家传宗接代对吧?”

    赵子川答道:“不错,菁妹果然是料事如神!”

    陆菁见着,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说道:“你不是去找南宫娇和慕容樱了吗?怎么,那两小姐不合你口味?”

    “你——”听到陆菁如此调侃的语气,知道陆菁是在耍自己,于是不好气道,“我要说我爹是要我来找你的,你信吗?”

    “不——信!”陆菁故意做出一副机灵鬼的样子说道。

    赵子川觉得自己调侃下去,待会儿一定说不过这个“机灵鬼”,便笑着给自己下台道:“想也知道不可能,你可以看看我们俩,整天混得像哥们儿一样,哪里适合做夫妻?”

    “也对……”陆菁笑着说道,“你这个人啊,就是一点爱情观念都没有,整天就只有哥们儿义气。你自己也就罢了,还弄得黄纪黄兄弟变得和你一个样子,成了找不到老婆的‘书生武夫’!哼,谁要跟你在一块啊,永远都只能睡冷被窝……”

    “你——”赵子川听了有些气不过,不过这也没办法,陆菁不但聪明,而且性格鬼灵精怪的,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总说不赢陆菁,于是他投降道,“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个死丫头……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找仆人’是怎么回事儿?”

    看赵子川没有发火,陆菁便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陆菁就是这种阳光活泼的性格。听到赵子川的问题,陆菁说道:“哎呀,烦死了,还不是近些日子我房前的杂务比较多,尤其需要搬运很多东西。这里面有很多又重又危险的东西,玲珑一个弱女子没办法做,于是我爹就叫我出门找一个新的身强力壮的仆人来帮忙。可是今天出门见了,那街上的杂工男人不是瘦里吧唧的就是色眯眯的,要招回来一点都不放心。结果一上午,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快把我给急死了!”

    唐战听了,侧身向赵子川问道:“既然是身体好的男壮丁,这么大的陆府应该有其他的佣人吧,干嘛还要出来找?”

    赵子川回头笑着回答道:“这你就不清楚了,这陆丫头古灵精怪的,心里头不知道有多少鬼点子,家里的男女佣人,除了玲珑妹子以外,没一个敢随便进这丫头房门院子的。要是进了,指不定哪天被这丫头恶整一顿,所以她家里的佣人仆人都不敢在她身边做事。”

    陆菁见赵子川正和一棕衣少年说话,于是注意到了唐战,便向赵子川问道:“这小子是谁?”

    赵子川见了,只说道:“这小子比你大一岁,我刚交的朋友!”

    赵子川本来是想绕个嘴舌弯儿,谁知道陆菁理都不理赵子川,直接去问唐战去了,这可让赵子川又吃了一个闭门羹。陆菁向唐战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如此柔美的声音,唐战全身顿时愣住了。再看陆菁正正眼望着自己,唐战有些不敢抬头道:“我……我……我叫唐战。”

    “你有口吃吗?”陆菁突然问道。

    唐战听了不知所措,紧张无比。赵子川见状,敲了唐战的大腿一下说道:“问你呢!”

    唐战直言道:“没有。”这一句倒是挺干净利索的。

    “那你就把话说完整呗!”陆菁笑道。陆菁这句话本来只是顺口一说,谁知那唐战又傻又紧张得竟把这句话理解为“让他再说一次”。

    而面对陆菁的嫣然一笑,唐战更是脸红紧张地没有时间思考,于是他再次说道:“我叫唐战!”

    这一次虽没结巴,却把陆菁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傻?我刚才只不过是自我感叹了一句,你竟然当成是命令了……”陆菁摇头说道,“唐战?好难听的名字,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唐战有些紧张地哆嗦起来,赵子川却在一旁偷笑,心里似乎有着什么鬼点子……

    陆菁想了想,先对赵子川说道:“笑什么,好好的一个小伙子,结果跟你混在一起,变得傻里傻气的,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说完,扭过头又去想。

    “我——”赵子川对陆菁是彻底没辙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赵子川心想着,得找个人能治一治陆菁。

    陆菁一边想,一边说道:“看你样子傻傻的,嗯……就叫你‘傻蛋’好了。傻蛋——”陆菁随口叫了一声。

    “啊?”唐战不小心答应了一声。

    旁边的三人听了,都头笑了起来。陆菁笑道:“嘻嘻,你还真答应了?那我以后就叫你‘傻蛋’好了!”

    “我,不是,那个……”其实唐战并不是傻得说不好话,完全只是因为他太紧张了。唐战刚想要辩解,却被赵子川打断了话语。

    赵子川抢先说道:“菁妹,我看要不这样吧……你不是正愁找不到佣人吗?那这姓唐的小子长得结实强壮,最近又没太多银两,不如送你家用用?”

    陆菁听后,又上下瞅了瞅唐战——深铜的皮肤下,一块块肌肉结实无比,绝对可以干粗活儿。再加上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唐战的老实憨厚,让人放心,于是陆菁说道:“那好啊,看来我又欠你个大人情了?”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以后少拿我开玩笑就行了……反正这小子正愁没事儿做,正好今天找到份好差事,何乐而不为?”赵子川笑道。

    唐战听了不明白,向赵子川紧张道:“子川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子川推着唐战,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反正你去找朱元璋还没个头,怎么去找都不知道。现在就你身上的那点银子,恐怕连路费都不够。依我看,你还是先老老实实干点本分的活儿,等攒了些银子再从长计议。”

    “那……好吧!”唐战回头这么说,心里也觉得有一些道理。但等他又转回头,正眼望着陆菁那美丽的面容和水灵的眼睛时,心里乱跳个不停——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可以天天陪在陆菁这位大美女身边。

    赵子川又向陆菁道:“那么菁妹,唐兄弟就放你这儿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转身欲要离去。

    “喂——”唐战伸手向赵子川叫道。

    赵子川回头对着唐战道:“没事儿,下次有机会再到我家里来做客,你还是先在这儿好好做事吧……”

    于是,赵子川快步离去……赵子川偷偷笑道:“嘿嘿,说不定唐兄弟这个傻小子,真能治一治这个‘不可一世’的死丫头……”

    这下可好,本来是赵子川来有事找陆菁的,现在反而把唐战莫名其妙地留在了陆府。唐战本就没来过几次汴梁,这人生地不熟的,唐战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唐战一直站在原地,呆望着赵子川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开心。正在这时,陆菁注意到了唐战在发呆,便叫道:“喂,喂,傻蛋,还在看啊?”

    “嗯……啊?”唐战这才回过神来,回头望了陆菁一下,却有一下被陆菁美丽的容颜所弄得浑身紧张起来,“我,那个……”

    陆菁先说道:“行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佣人吧……不过我先把话放在前面,我可是很不好伺候的,家里的那些仆人现在都被我整得见了我就害怕,所以你要做我的贴身佣人,要有十足的心理准备。”

    唐战微微点了点头。

    陆菁见唐战背后那根很奇怪的长长的东西,感到好奇,便笑着问道:“喂,你这背后背的是什么东西?”

    唐战知这梨花枪是不能随便亮与世人的,于是他说道:“这……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能轻易给外人看的。”

    “这么长的东西背在背上,应该是一件兵器吧……”陆菁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算了,不追究这个问题了,你还是和我们快点进屋吧……”

    于是,陆菁和玲珑先走进了院子,唐战则还傻傻地站在外面。

    玲珑向外又叫了一句:“快进来啊!”

    唐战此时是全身紧张,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这个大美女的佣人,不知是福还是祸。不过既然到了这步田地,唐战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想要找到朱元璋,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在玲珑的催促下,唐战只好跟着踏进了陆家大院。

    一进院子里,这陆家大院就给了唐战不一样的感觉——这里门连门,院连院,房前的空院敞而亮。红柱青瓦错落有致,房屋草木并架其间。又有众多下人在此劳力,上等之人穿梭叫唤。隔窗身感日光照,旁门耳听马驹鸣。真可谓富家仕族,朱砖兼碧树,书香并炊烟。

    唐战一直跟在陆菁和玲珑身后,走了许许多多的廊与屋,感觉这里就如同一个小型的迷宫一般,都快把唐战弄晕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厅门前。这房间比唐战刚才一路看到的那些厅堂都要大得多——看来这里应该是正堂了。

    陆菁和玲珑停住了,唐战也跟着停了下来。陆菁转过身来说过:“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于是陆菁很快便窜进了正厅门。

    玲珑见到唐战的一脸疑惑样,便对他说道:“唐公子,你可能不知道,这陆府虽是富家大院,其实还涉及了武林之事。”

    “武林之事?”唐战有些不解,因为他平时也没听唐骁风说过这类事情。

    “让我告诉你吧……”玲珑面带微笑道,“陆姐姐的爹娘,也就是陆展鸿和阮翠英,曾是武林中的著名剑客。后来他们二人不愿混迹于江湖,便继承祖业,守护者这陆家大院。陆姐姐还有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陆昭和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陆蒙,他们二人都有得名师指点,有一身好武艺。只不过陆姐姐和他们二人交往谈话不多,因为陆姐姐每天都会拉着我到城里去玩儿,而无暇顾及院内学习生活的兄弟二人。不过陆姐姐和他们二人的感情倒是挺好的,能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互相关心帮助。只是陆姐姐不爱像一般小姐一样呆在深闺大院里,而是喜欢去外面的世界看和玩,所以她才交了诸如赵子川、黄纪这样的一些兄弟好友。”

    唐战想了想,说道:“看来这陆大小姐个性跟男孩子有点像,虽然长得好看,但个性有些活泼。”

    玲珑补充道:“还有啊,陆姐姐从小读过了许多的兵法,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兴趣……总之她现在都被人称作是‘古灵精怪’‘鬼点子不少’这类的,很多她看不顺眼的人都被她整得死去活来。她还有一身很好的双短剑武功,没有几个男人敢惹她或是正眼看她一眼。由于这个性格,老爷都开始发愁了,他担心自己的女儿总这样会嫁不出去。”

    唐战笑道:“应该不会吧……至少她长得很漂亮,应该可以嫁给一个好人家的。”

    “嘘!”玲珑竖起食指道,“唐公子,这话你千万别在陆姐姐面前说,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唐战听了,吓了一跳,他隐隐觉得这陆菁外表活泼阳光,内心却是神秘无比。于是他哼了哼气,不再说话了……

    陆菁一进正堂,便高兴地叫道:“爹,娘,我回来了!”

    声音过后,从正堂右侧的帘子处走出来两个约莫四十岁的一对中年夫妇,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就是陆菁的父母——陆展鸿和阮翠英了。

    阮翠英见女儿高兴无比,便问道:“菁儿,你回来了。今天的事办成了是吗,这么高兴?”

    “是呀!”陆菁笑道,“我这次找到了一个非常壮的小伙子,他为人又憨厚老实,绝对可以帮女儿做很多事情。”

    陆展鸿在一旁发话了:“让我看看是谁……”

    于是陆菁回头叫道:“喂,傻蛋,进来!”

    唐战听到陆菁的叫唤,很快跑了进来。唐战见了正堂里的豪华装饰,不由地有些惊叹了。

    陆展鸿摆手道:“好了,看一眼就行了,你叫他下去吧……”

    陆菁叫唐战又在门口等着。唐战听了有些失望——他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就被一把手给“轰”出去了。

    陆展鸿继续说道:“佣人找到了,你也没什么怨言了吧?你呀,都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还那么任性、调皮。你要多学学你的哥哥和弟弟,以后别整天都到外面鬼混!”

    陆菁低头道:“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陆展鸿又说道:“行了,菁儿,你今天下午别再出去玩儿了,好好监督那小子做事情。”

    “是!”陆菁低身鞠躬道。

    阮翠英安慰道:“行了,菁儿,听你爹的,别出去了,晚上还要陪家人吃饭呢!”

    “嗯……”听见娘亲的安慰,陆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正堂……

    唐战见陆菁那活泼的性格一到父母面前便被压得像见了鬼一样的安静,不觉有些好笑。

    玲珑见了,便在一旁解释道:“唐公子,你别看我们家陆姐姐有些任性、调皮,但她有一点好,那就是她很孝顺。从小到大,陆姐姐虽然在很多行为习惯上与老爷夫人格格不入,但在口角中却很少发生矛盾。每次都是陆姐姐虚心接受批评……当然,只不过很多批评陆姐姐接收后,出门又接着再继续犯了……总体来说,她还是调皮、任性,呵呵……”玲珑说着说着,自己都轻声地“呵呵”笑起来了。

    唐战也跟着笑,但当陆菁从堂厅里走出来时,两人立刻停止了笑声。

    陆菁出来后,对玲珑说道:“玲珑,你出去帮我买条帘子,我房里的帘子坏了。今天下午我不能出去了,所以只好拜托你一人了。”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了银子递给了玲珑。

    玲珑接过银子道:“放心吧,陆姐姐,我去帮你弄帘子,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于是,玲珑转身离去。

    陆菁笑着望了望玲珑的背影,她觉得玲珑做什么事都让她放心——她们俩真的不像是小姐和丫鬟,更像是姐妹。

    唐战在一旁正思考着,陆菁突然回头道:“走,傻蛋,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于是,唐战跟着陆菁继续向院子深处走去。唐战发觉到他现在是和陆菁——就他们两人——走在一起,心里有些莫名的冲动,这跟刚刚玲珑在身旁时的感觉不一样,于是唐战叫道:“那个……菁儿……”

    陆菁听到“菁儿”这个称呼,立刻停下脚步,瞬间回头。这一动作把唐战吓了一跳。陆菁睁大眼睛望着唐战,笑着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唐战愈加紧张,他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但已经收不住口了。他觉得无路可退,便老实地答道:“刚才,叫你……‘菁儿’啊……”

    陆菁面带微笑,却用着一种无法令人琢磨的眼神望着唐战。唐战只觉全身发颤,他觉得陆菁此时的眼神能杀死一切,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待会儿怎样被陆菁的鬼点子整惨的画面……

    陆菁又问道:“你为什么叫我‘菁儿’?”

    唐战发颤道:“因……因为……你爹娘刚才就是这么……叫你的啊……”

    陆菁继续问道:“别人都叫我‘小姐’,你为什么叫我‘菁儿’?”

    唐战顿时闪过一个念头,一句出人意料的话随口而出:“你不是说我‘唐战’这个名字难听,所以才改名叫‘傻蛋’吗?那我同样觉得……‘小姐’这个称呼对你来说太难听了,我认为还是‘菁儿’……这个称呼比较可爱,比……比较适合你……”唐战顿时觉得这莫名其妙的话说不下去了。

    哪知这陆菁似乎并没有责怪唐战,反而微微一笑道:“你……真觉得‘菁儿’好听吗?”

    唐战一脸傻样地点了点头。

    陆菁咬了咬嘴唇道:“你真是个傻小子,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唐战听了,脸早已红了大半。

    陆菁看出来了,急忙解释道:“你……你不要误会了,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我的意思是说……”

    听到这句话,唐战才松了一口气。

    陆菁继续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我‘小姐’,那种趋炎附势的态度,我最恨了,所以我才经常整那些一个个都势利眼的仆人。我越整他们,他们就越怕,越怕我就越整他们……相比之下,像赵子川和黄纪兄弟他们都叫我‘菁妹’,玲珑叫我‘陆姐姐’,我就比较喜欢他们。在所有的佣人仆人中,玲珑是第一个敢叫我别称的,你……是第二个!”

    唐战听了,似乎明白到:“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都说菁儿你爱整那些人,原来是这个原因……”

    听到“菁儿”这一称呼,陆菁心中又是一乐。她对唐战说道:“那……我们说定了,以后你叫我‘菁儿’,我叫你‘傻蛋’!”

    唐战笑着点了点头,陆菁也眯眼笑了起来。唐战第一次看陆菁笑得这么开心,那是一种纯洁、天真的笑容。

    陆菁又说道:“行了,行了,看把你乐的……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整理完房间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唐战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二人继续朝着深院处走去……

    不一会儿,穿过一个短廊,陆菁把唐战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庭院。在他们正对面,有一座装饰不错的大房间,而在大房间的两侧,又有两个小房间。在庭院中央,栽着好些花草,只见几个花匠正在修剪和整理它们。而花草的一旁,有几个重杂物堆在一起。

    陆菁用手指了指中间的房子说道:“诺,这对面的房子便是我房间。”

    唐战定睛望了望。

    陆菁又指着旁边的房子说道:“左手这边是玲珑的房间,右手这边是你的房间。你们两个房间正好贴在我房间旁边,以后我随叫随到。来,傻蛋,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说完,陆菁一把抓住唐战的衣袖,把他给拽了过来。唐战没有注意,直接被陆大小姐拽走了——看来这个陆菁是练过的,力气还不小。

    来到唐战的房间,陆菁推开门,只见里面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摆设,但应有尽有——这对从小住在深山里的唐战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陆菁发现床上比较单薄,便对唐战说道:“傻蛋,你等着,我去叫人给你拿床被子。”

    见陆菁对自己如此体贴关心,一股暖意冲上唐战心头,唐战还时不时地望着陆菁。

    不一会儿,被子送来了。陆菁接过被子,便叫人下去。然后,她将被子抱到床上,还亲自帮唐战铺床。

    唐战见了,急忙伸手道:“菁儿,这种事情我自己来,你还是去休息吧!”

    陆菁并没有放手,还一边说道:“没事儿,我来帮你做,至少身为大小姐的我,也要学会做一些粗活,否则以后就真嫁不出去了。”

    “可是我是你的佣人……”唐战继续说道,“哪儿有主人给佣人做事的?还是我来吧……”

    两人就这样你推我让……突然,唐战的手一不小心搭在了陆菁的玉手上……本能的反应,两人同时缩回了手,然后用惊异的目光互相望着对方……

    陆菁眼睛瞥向一边道:“那你自己来吧……你收拾完后别走了,半个时辰后,我还要找你做事。”

    “没问题,菁儿,你去休息吧!”唐战笑道。

    于是,陆菁离开了唐战的房间。而唐战收拾完床铺后,感觉有一点累,便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第二十六章 倾诉之夜

    “傻蛋,快点起来!”还在睡梦中的唐战直接被陆菁一把给揪了起来。

    “好疼啊……”唐战不得不起身改坐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背上用布包着的梨花枪,迷迷糊糊道,“干嘛,菁儿,人家好久都没在床上睡过了,你干嘛一下就把我弄醒了?”

    陆菁听了唐战傻呆呆的话语,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只不过是让你休息半个时辰,你竟然就给我睡起来了,还听不听我的话?”

    唐战睁了睁惺忪的睡眼,挠着头道:“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啊,菁儿,可你现在叫我起来干嘛?”

    听到这种话,陆菁真是恨不得把床掀起来发脾气;可是唐战现在在床上的这个样子又傻又可爱,弄得陆菁实在是哭笑不得。陆菁只好说道:“快起来做事了,信不信我放狼狗进来咬你?”

    唐战意识到了,很快从床上蹦了下来。换好鞋子后,唐战变得浑身充满干劲似的问道:“说吧,菁儿,要我做什么事?”

    见唐战那傻傻的情态,陆菁笑了一笑说道:“傻蛋,你去帮我把对面角落的那些大石块搬到后院去。”说着,向玲珑的房间台阶旁边指去。

    唐战见了,笑着说道:“没有问题,这点儿小事一下就能搞定!”

    “那就好……”陆菁说道,“玲珑把帘子买回来了,我和玲珑先到房间去装帘子,一会儿再出来看你做得怎么样。”

    唐战自信地点了点头。随后,陆菁先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于是,唐战在门口热了热身,接着走向了那一群大石块。他看着那些大石块,“啧啧”了两声,然后自言自语道:“哎,这么轻松的任务,真不知道菁儿为什么找不到人?”

    正在唐战准备开干的时候,突然,从唐战背后围来了好些人。唐战猛地回头,只见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正双手叉腰地笑望着自己,那种笑容明显带着轻蔑之意。这些人大部分都要比唐战高和壮,其实唐战的体型已经算是一个健壮的壮汉了,但许多人比他还要高壮,可想而知,他们平时干的粗活比唐战还要多。

    唐战先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人群中发出了“嘿嘿”的奸笑声,其中一人用轻蔑的口气说道:“小子,新来的吧?”

    唐战没做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发觉这些个人不是善类。

    那人继续说道:“既然是新来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吧?”

    “什么规矩?”唐战问道。

    那人说道:“新来之人,尤其是在小姐院子里做事的,是要交保护费的!”

    唐战摇头道:“可我没有!”

    “没有的话……是要吃拳头的!”说完,一拳已重重朝唐战腹下打去。

    这阴拳速度极快,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打过去的。但唐战反应神速,左手一把抓住了他挥来的拳头。别看唐战说话处事方面傻里傻气,但一打起架来,那警惕性马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唐战的手抓得很死,并用尖锐的眼光盯着对手。那壮汉手被唐战抓着,无论使多大力气都摆脱不了唐战,整个人却还在一个劲儿地往外拽。唐战定了定神,突然一松手,那壮汉直接往后倒去,并重重地摔倒在地,还打碎了一个花盆。那壮汉痛得大叫一声,周围的花匠见对面火药味十足,纷纷避让了。

    陆菁和玲珑听到外面的响声,立刻出了房门观看情况。只见十几个人正围着唐战,还有一人倒在不远处的地上,旁边还有花盆的碎片。

    陆菁见了,对那群人大喊道:“你们几个,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群人听到叫喊声,都纷纷转向陆菁。其中一人大喊道:“冒犯小姐了,我们只是来会一会新下人。”

    陆菁叫道:“可你们没经过我允许,就擅自闯进我的院子。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合伙,分明是想要欺负他吗!”说着,眼睛望了一下在一旁发呆的唐战。

    唐战见了,脸稍稍一红。而那群大汉中的那人说道:“我们就是不服气,做得好不好,都被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算计。今天我看小姐你又找了下人,我们就是想会会,看看他到底比我们强在哪儿?”

    “我不用你们,自然是因为你们没用,而且经常欺负其他下人……”陆菁愤然道,“再说了,我堂堂陆家大小姐要做什么事,还轮得着你们这些下人管我?你们要是再不走,休怪我陆菁不客气!”说着,陆菁从她腰间抽出了她平时都带在身上的“龙凤双短剑”。

    唐战见了,嘴角露出了点笑意,他欣然觉得陆菁虽然身为大小姐,却有着强烈的正义感。

    而那帮人见了,脚有些不安分起来。他们知道陆菁会使一手厉害的双短剑武功,而且陆菁心计很深,稍不注意就会掉进她的陷阱里。但那些人仍旧站在一堆,其中一人道:“我知道陆小姐你很厉害,但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对你一个,你……能干什么呢?”

    陆菁笑道:“就你们这些人还想挡住我陆菁,我看你们是自讨苦吃!”

    突然,唐战挡在了陆菁的跟前说道:“你们这些人欺人太甚,若你们敢打菁儿的坏主意,我绝不放过你们!”

    陆菁见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欣慰,但她又觉得唐战的突然出头让身为大小姐的自己很没面子,便对唐战说道:“傻蛋,让开,我来对付他们……”

    还没等陆菁说完,唐战抢着道:“放心吧,菁儿,不会有事的……”

    “谁管你有没有事……”陆菁虽然对唐战的行为有些感动,但是为了面子,嘴上不说,便扯开理由道,“我陆菁今天要不亲自收拾他们,那我就太没面子了……”

    又没等陆菁说完,那十几个壮汉之中的一人对唐战说道:“臭小子,敢对我们口出狂言,你找死!”他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有一点担心,因为他们之中的一人刚才被唐战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倒在地。

    唐战笑道:“哼,有种就来吧!不需要菁儿出手,你们连我这关都过不了!”

    此话既出,这些人哪儿还忍得住?二话没说,一个大汉首先冲了上来,并吼道:“臭小子,我今天要把你活剥了!”说着,巨大的身形猛扑而至。

    唐战并未慌张,见大汉猛冲过来,便一脚猛踢大汉膝部。大汉没有把好平衡,再加冲之又快,被唐战这么一踢,整个人顿时腾在空中,接着来了个五体投地。这一撞地把大汉的两颗门牙给撞掉了,看来碰撞伤得不轻。

    但紧接着,又有两名大汉一前一后扑来。不过这一回他们吸取了第一个人的教训,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以防不测。第一个大汉至唐战前,右手成掌,猛向唐战面部抽去。唐战头晃了一下躲开攻击,然后顺势迅速地用手抓住了大汉挥掌的右手,牢牢卡住。大汉的手被抓得动弹不得,于是左手也向唐战扑来。唐战见状,左手用劲一扭,将大汉扭成背身而对。大汉“啊——”地大叫一声,他想要用左手去打唐战,但在被擒拿的情况下,于是伸手就越痛。唐战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一脚狠狠踹向大汉的屁股。大汉遭到重重一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唐战暂时收战,突然发现冲来的第二个大汉不见了。

    这时从背后传来陆菁的声音:“傻蛋,小心后面!”

    唐战这才注意到,只见一个大汉正在他背后,双手瞬间扣住了唐战的两腋。唐战双手暂时不得动弹大汉便用力将唐战提起,然后在空中转着圈子,欲将唐战勒死。唐战咬着牙,双肘猛地发力向大汉腰间捶去。大汉惨叫一声,停止了转圈子,唐战的脚方才落地,但两手还是被他紧紧扣着。

    见唐战被紧紧抓住,又有几个大汉冲了上来。唐战见状,两脚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再次腾在半空中。随后,唐战两边腿一左一右狠狠向左右两名大汉头部甩去。两名大汉中招后,痛昏在地。

    还有一个大汉趁唐战没有收腿,从中间插上,左右手各抓唐战一条腿,这样,唐战的四肢就全部都被控制住了。

    那大汉抓住唐战的两腿,想要直接用两手将唐战给撕开。唐战见状,两脚猛地一用力,直接夹住了那大汉的脖子。大汉痛得都叫不出声了,但唐战又猛地将两腿一扭,大汉没办法,整个身子也只得跟着扭起来,否则头会被唐战的两腿给直接扭断。结果这一扭,大汉整个地被唐战的双腿扭翻在地,其伤势可想而知。

    还剩下抓住唐战两手的那个身后的大汉,那大汉虽两腰疼痛不已,但仍死死抓住唐战不放。唐战深吸一口气,然后“啊——”地大叫一声,双手用尽全力,直接将背后的大汉举起抛在了空中,最后将他摔至了远处的院门口。

    这几个搞定了,剩下的人已不敢再冲上来,只得傻傻地望着功夫了得的唐战,默默不语。

    陆菁笑着望了望唐战,随后又朝那群惊傻的大汉叫道:“还不快滚?小心我叫我哥来收拾你们!”

    那些人听了,立马带着“伤病”落荒而逃……

    玲珑在陆菁身旁欣慰道:“总算是狠狠教训了那帮家伙一顿!看来唐公子真的是英雄少年,功夫了得。陆姐姐,赵公子给我们介绍的这个人,真是可靠。唐公子又老实,肯定可以为陆家出不少力的!”

    陆菁见事情搞定,便向着唐战的方向走去。

    唐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陆菁朝自己走来,便笑道:“菁儿,没事儿了!”

    陆菁见状,一拳打向了唐战的胸前,唐战下意识地用手护着。陆菁一边打,还一边说:“什么‘没事儿了’,谁要你保护我了?害得我这个大小姐还要为你这个佣人担心。你头一次做事就出这么大的乱子……噢,你打完了人,就没事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呢?噢,一个大小姐被你这个佣人管七管八的,搞得我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陆菁打一下,说一句,打一下,说一句,唐战连忙阻拦道:“菁儿,我……做错什么了吗?”

    唐战立刻恢复到了那种傻小子的神态,傻傻可爱的语调又让陆菁差点笑了出来。陆菁停了手道:“你怎么没做错啊?你错的多了去了。就你今天这个表现,我……我要罚你!”

    唐战不解地问道:“那……怎么罚?”

    陆菁瞅了瞅玲珑,又想了一想,然后说道:“就罚你……罚你今晚服侍我。在我睡觉之前,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正好今天玲珑可以休息一晚上。”

    玲珑听了,笑嘻嘻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了,谢谢陆姐姐!”

    唐战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陆菁又对着唐战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大石块搬到后院去?”

    唐战点头回答道:“好的,菁儿!”于是,唐战很轻松地搬起一块大石头,然后朝后院走去。

    看着唐战卖力的傻样子,陆菁偷笑道:“呵呵,真是个傻小子……”

    旁边的仆人一直望着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陆菁见了,放声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干活去!”于是,旁边的仆人也继续开始工作,就这样,这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忙碌中度过了……

    晚上吃完饭就已经很晚了,连月亮都升起来了……

    与其他佣人在一起吃完饭后,唐战独自坐在自己房门口的台阶上,很悠闲地想着事情。

    由于晚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所以大部分的佣人仆人在吃完晚饭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大部分的仆人佣人都是十几个人或是更多的人谁在同一个大房间里,但唐战不一样,陆菁像玲珑一样给他一个人安排一个房间睡。毕竟唐战和玲珑一样,都算是陆菁的贴身佣人;而陆菁对他们二人也非常友好,所以陆菁把他们看得跟朋友一样,给他们非常优越的条件住宿……

    现在院子里就只剩下唐战一人了。这个夜晚很清凉,月光也比较明亮。唐战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明月,神情突然变得忧伤起来。他联想到了许多的东西,他也感觉到身为唐家后人所应有的使命与现实社会的矛盾。他甚至有些痛苦,他想怨恨这不公的命运,为什么自己是唐家后人,为什么父辈的恩怨情仇要让无辜的子代去偿还——唐战几乎每天晚上都想这个问题……

    但他认识了很多的朋友,有的朋友还能给她激励,让他看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他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唐战想了想,又从腰间拿出那半块龙纹玉佩来。他深情地望着那半块玉佩,心里想的是对孙云无限的牵挂,毕竟孙云是他在这世上结拜的第一个好兄弟……只可惜无情的命运将二人拆散,兄弟二人天各一方,恐怕只有在这良辰月景下偶尔拿出这玉佩看来,以表达对兄弟的思念吧……唐战叹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压低。他有些迷茫,他开始担心自己的人生之路会如何走下去……

    正在唐战思绪间,突然,一双手在唐战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唐战这才回过神来,用呆呆的口气问道:“谁呀?”他明显感觉到这是一双纤纤玉手,所以也没有太高的警惕性。

    “这你还猜不出来吗?”身后女子反问道。

    “是菁儿!”唐战听出是陆菁的声音,心中一喜。

    陆菁松开了双手,然后坐在唐战的身旁问道:“傻蛋,你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

    唐战顿时觉得心里有种安慰,每当他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忧愁时,他觉得陆菁能带给他快乐,让自己暂时忘掉烦恼。

    陆菁又问道:“我看你刚才一直望着这块玉佩,这玉佩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唐战侧头一望,见陆菁那纯水一般的眼睛满含情意地望着自己,月光照在陆菁的脸上,折射出倾城的笑颜。唐战脸一红,然后急忙说道:“这个玉佩……是我的好兄弟送给我的……”

    陆菁从他手里拿来玉佩,然后抬头对着月光照了一照,随后还给唐战说道:“这龙纹玉佩甚是珍贵,应该是出自比我们陆家还要富贵的人之手的。不知道你那位好兄弟是谁?”

    “我的好兄弟叫孙云。”唐战说道。

    “孙云?”陆菁问道,“难道是原‘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

    “没错!菁儿你认识他?”唐战惊喜地问道。

    “不认识……”陆菁摇了摇头道,“但我知这孙云是个极为仗义的人,子川兄弟曾多次想要与他结为朋友,可惜‘来运镖局’昨天就搬走了。”

    唐战说道:“我和子川兄弟认识的时候,也谈了这个问题。只可惜我那孙兄弟北上迁至大都,今生今世恐怕很难再相见了吧?”

    陆菁又针对那龙纹玉佩道:“这玉佩是极稀有之物,就算他‘来运镖局’有再大的资产,也绝不会也没有机会买到这种玉。我想那孙云兄弟的原家庭之人——他的父母,应该不只有钱,还很有政治地位……不过话说回来,这玉佩怎么会只有一半?”

    唐战将玉佩收回了腰间,然后说道:“孙兄弟说他这龙纹玉佩在他出生时就是碎成两段的。”

    陆菁托着头道:“哇,这孙云兄弟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分给你,看来你们兄弟间的感情真是深厚!”

    “其实我们只做了一天的朋友……”唐战又说道,“但我们却真成了如同日久的好兄弟!”于是,唐战把自己的与孙云如何教训了“马头帮”强盗的事情都给陆菁说了一遍……

    陆菁听完后,笑着说道:“难怪你能一个人对付那么多,看来孙云兄弟让你有了侠义之心,你真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

    唐战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随后又抬头望着月亮。

    陆菁见唐战背上一直都背着那根长东西,便不由问道:“傻蛋,你天天背着那东西不累吗?”

    唐战摇头答道:“不累,这是我们家的传家至宝,我叔叔一直叮嘱我要好好保管好这东西,将来可有用处。”

    “你叔叔?”陆菁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又问道,“傻蛋,你们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唐战又变得忧郁起来。陆菁发现唐战表情变化迅速,知道自己的问题可能勾起了他伤心的回忆,自觉有些惭愧。唐战想了想,然后慢慢说道:“我不想谈及我们家……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父母都已不在世了,他们是因蒙古人的关系死的……”

    陆菁听了也略觉伤感,然后直视着前方说道:“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不怪你……其实,玲珑的双亲也因故早逝。她被卖到我们陆家后,我就一直把她当成是我的妹妹。很多时候她一个人很孤单,我就经常陪她说笑。毕竟没有了双亲,作为唯一女儿的她,内心肯定会很寂寞、很痛苦,最缺的就是亲情的关怀。所以傻蛋,你的那份悲伤与痛苦,我可以理解……”

    唐战听了有些感动,他侧头望着陆菁道:“菁儿,谢谢你……”

    陆菁也侧头一笑,弄得唐战有一阵脸红。随后陆菁问道:“那傻蛋,你将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唐战抬头望着月光笼罩着的幽蓝的夜空道:“我要奔赴战场杀敌,为我的家人报仇;同时,我立志誓将蒙古鞑子赶出中原,拯救天下苍生,造福百姓。所以,我此行的目的是要去找朱元璋,因为只有他才能领导军队推翻蒙元朝政,恢复中原!”

    陆菁听了,笑着说道:“这么说来,你和子川兄弟的理想一样,都想成为一个胸怀天下的大英雄。行,男子汉大丈夫,有志气!”

    唐战也微微一笑。可随后陆菁又说道:“不过,就你这个笨脑子,只会蛮干,怎么去做英雄?”

    唐战低头道:“我知道我笨,但是目前没有办法改变,我只能认命,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陆菁转了转眼珠子,然后说道:“这样吧,你以后就跟着菁儿我身边,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傻蛋,你太单纯了,不知道这个江湖的险恶,你跟着我,我教你许多为人处事的方法。”

    “菁儿你……教我?”唐战惊奇地问道。

    “怎么,你怀疑我?”陆菁装作生气的样子,用可爱的语气道,“要知道,在这汴梁城内,菁儿我可是聪明出了名的,没几个人敢惹我。”

    “是吗?”唐战笑道,“那好,我相信菁儿,以后我就听菁儿的了!”

    陆菁冲着唐战一个嬉笑,可爱的容颜让唐战心里为之一颤。陆菁又道:“傻蛋,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直接就答应子川兄弟,让你做我的佣人吗?”

    唐战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陆菁说道:“实际需要壮丁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我认为傻蛋你老实可爱,将来应该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要是你跟赵子川那种总说‘自己对女人没兴趣’的那种鬼话的人在一起,说不定你也会变得跟黄纪兄弟一样,成为只懂刚硬不懂柔情的笨男人。傻蛋,你是很傻,但你不笨。傻和笨是有区别的,傻是头脑傻,但心不傻,懂得情感;但笨,就像赵子川那种,就是虽脑子不见得笨,但心很笨,不懂情感的呆瓜!”

    听到陆菁搞笑的说词,唐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唐战一笑,陆菁也跟着笑。之后她又说道:“所以说从现在开始,傻蛋你要听我的话……我有点困了,傻蛋你去帮我打盆洗脚水,我要洗脚!”

    唐战点了点头,然后拿桶到井水旁打了一桶水。之后,唐战还用火烧了一会儿,使洗脚水变热一点。事毕后,唐战便将水倒进盆里,然后送到了陆菁房里。

    一进陆菁的房门,只觉里面香气淡雅且到处都是红帘柱褥。陆菁对唐战说道:“你把洗脚水放到我床前。”

    唐战把水按陆菁的意思都布置好了,然后问道:“菁儿,水都弄好了,但这你要怎么洗?”

    陆菁拿了一个板凳,放在床沿对面道:“今天你是替玲珑服侍我,当然是你帮我洗呗!”

    听到这句,唐战顿时脸涨得通红,吞吐道:“菁儿,你……你说什……什么……”

    陆菁说道:“我说叫你帮我洗脚!”一边说,一边坐在床沿开始脱起了八角靴。

    唐战脸红着,眼睁睁地看到了陆菁那一对小巧玲珑、洁白无瑕的玉足入水的全过程,心跳不停加快。

    陆菁见唐战一直看着自己的脚,便说道:“怎么了,傻蛋?快帮我洗啊!”

    唐战这才注意到,随后颤抖地双手慢慢伸进盆内,伸进水中,并最终摸到了陆菁的玉足。可刚一摸,手本能似的缩了回来,神智也如同昏厥了一般。他又伸手去摸,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唐战心被迷得眼神都有些看不住了。他有些害怕,他觉得摸陆菁的脚是在亵渎这位大美女。

    可是陆菁被唐战这一来一去,一来一去搞得痒得受不了了,脚趾一弹,溅起滴滴水花。水花溅到唐战脸上,陆菁笑道:“讨厌,傻蛋,你弄得太痒了!”唐战被水花击中,也在一旁笑了起来。

    陆菁继续说道:“真是的,笨死了,连洗脚都不会?还是我自己来吧!”于是,陆菁故作生气的样子,其实面上笑嘻嘻的,然后自己洗完了脚,又穿上了靴子。

    唐战站起身来,望了望周围的书架,又问道:“菁儿,我刚刚扫了几眼你书架上的书,怎么尽是些兵法和史书?”

    “是我自己从小就喜欢看的。”陆菁笑道:“可惜我爹说这些不是女孩子家该读的书,于是经常管我,要我去读点儿正书。可我才不爱读那些只会讲大道理而没有实用的所谓的‘正书’;相反,读了这些兵法和史书,我觉得我的处事性格变得成熟、机敏多了!”

    陆菁又觉说得有些困了,便又说道:“行了,傻蛋,今天晚上服侍到此为止,你去把洗脚水倒了,然后赶紧回房睡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

    唐战问道:“是什么事?”

    陆菁答道:“明天——我们要去子川兄弟家,我哥和我弟都会一起去,听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去子川兄弟家是吗?那太好了!”唐战兴奋道。

    陆菁笑道:“看你,一提到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你就兴奋成这样?行了,行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于是,唐战倒了洗脚水,也很快回房睡了……

第二十七章 剑道大会

    第二天唐战起得很早,因为他非常兴奋,他今天终于可以拜访赵子川的家了。于是,快速地吃完早饭后,唐战就一直站在院门口,等着陆菁准备好出来。

    由于陆菁是与自己的家人一起吃早饭,所以速度可能要慢一些。不过玲珑倒不一样,她和唐战一样,是和那些下人一起吃的。说实话,要不是陆府有这规定那规定,凭陆菁与玲珑的关系,玲珑的待遇可能要好很多。所以,首先见到的女子比不是陆菁,而是玲珑,唐战仍旧耐心地等着。

    玲珑见到唐战最快吃完早饭,早早地便在这大门口等候,心想一定是为了等陆菁,便先走上前去招呼道:“唐公子今天动作可真快,吃饭也是……要知道,你昨天晚上的饭量可真是大得很啊!这么早应该是为了等陆姐姐吧?”

    唐战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了,便回道:“对呀,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我主要是为了再快点见到子川兄弟,只要菁儿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就能动身。”

    “陆姐姐觉得你怎么样?”玲珑坏心思地问道。

    唐战自身很单纯,第一句没能听明白什么意思,于是又问道:“什么……什么怎么样?”

    “就是昨天晚上啊……”玲珑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唐公子不是代替我侍奉陆姐姐吗?怎么的一晚上过去了,你们俩之间多少有些沟通吧?”

    听到玲珑这等话语,又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唐战不由地脸红起来。不过唐战再傻也不会傻到把昨晚自己与陆菁——尤其是洗脚时的一举一动给说出来,于是他也学着撒谎道:“没……没什么,只不过是讲了一夜的话,吹了一晚上的风而已……”其实,唐战也没有撒谎,他只不过把部分实情隐藏没说出来而已。

    玲珑听了翘嘴道:“只说了一夜的话?就凭陆姐姐那个急性子耐得下去?我不信,反正等待会儿陆姐姐出来见到你的情态,就知道了。”

    渐渐地,唐战也觉得玲珑这丫头心里也有些鬼灵精怪的,或许这是长期陪在陆菁身边从陆菁身上学来的吧,难怪别人都说‘姐妹表像不如心像’……

    说着说着,陆菁吃完早饭,从陆府正厅里出来了。她的身旁还有两名男子。左边一人年约十九,英姿飒爽,意气风发,黑色棉衣裹身,腰间宝剑挂间,可谓是精神饱满,血气方刚;而右边之人年约十五,朝气蓬勃,长发挂肩,紫衣布衫套装,玲珑佩剑一把,有如意气之盛,豪气凛然。左右二人应该就是陆菁的哥哥陆昭与弟弟陆蒙。

    玲珑见了,立马行礼道:“恭迎大少爷、二小姐和三少爷!”

    陆昭见了,笑着说道:“哎,玲珑妹子,我们爹娘现在不在,你可以随便点,不用这么多礼。”

    原来这玲珑在陆菁面前总是叫她“陆姐姐”,只是在私下敢叫;平时见到陆氏兄弟都是在有老爷夫人出面的正式场合,所以要遵守陆府的规矩。

    玲珑笑着点了点头:“是,陆大哥!”

    唐战在一旁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陆氏兄弟。陆菁在一旁早就看穿了唐战的心思,便走上前去,故意用手敲着唐战的头道:“傻蛋,你干嘛不和我们打招呼?”

    唐战见陆氏兄弟二人在前,连“菁儿”都不敢叫出口,于是他说道:“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陆菁在一旁撅着嘴,陆昭在一旁看出来了,于是便说道:“你就是菁妹昨天说的‘唐战’吧?我们昨天都听菁妹说了,说你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的恶汉,看来唐兄弟你身手不错嘛!”

    唐战听到陆昭的夸奖,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了……”

    陆蒙见了,在一旁笑道:“唐兄弟,在我们陆府,只要不碰见我爹娘,你都别见外。你竟然能与我姐姐相处得那么好,那就是我们的朋友,你以后尽管以朋友相称。”

    陆菁听了,对唐战说道:“我弟弟年纪比你小,你就叫他‘小蒙’吧!在陆府,我们都这么叫他。”

    唐战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赵子川的事情,便又问道:“听菁儿说,你们今天要去赵府见子川兄弟,不知此言是否当真?”见不见外,唐战直接改口陆菁“菁儿”了。

    陆氏兄弟二人听了也没多怪,陆昭说道:“是呀,这次子川兄弟特意请我们前去,据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那是什么事情?”唐战又急着问道。

    见唐战问这问那,陆菁两手向唐战背后推道:“哎哟,行了行了行了,看你这急样子,一提到赵子川就把你乐成这样?想知道什么事情,到他家去去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啊,我们还是快点走吧!”陆蒙说道,“不然待会儿爹娘出来又会问这问那了。”

    于是,五人迅速地离开了陆府……

    走出陆家大院,那就是繁华的汴梁街道了。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陆府在城南,赵府在城西,相差不远,拐个大弯就能到。一路上,陆菁陪着陆昭和陆蒙在前面有说有笑的,而唐战和玲珑二人则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唐战见到陆菁开心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菁儿可真是有兴致,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玲珑听了,便对唐战说道:“唐公子,其实你还别说,平时陆大哥和小蒙在家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陆姐姐很少有时间陪着他们玩笑。今天借赵公子请我们去的机会,他们三个总算有机会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了。”

    “是吗?”唐战自言道,“菁儿可真是幸福……”

    唐战的眼神有些迷茫,玲珑在一旁见了,不安心问道:“唐公子,你是因为家境不好,才来这陆府谋生的?”

    见玲珑也揭了自己的痛处,唐战心里又有些悲伤和没落。但一想到玲珑和自己一样,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何况自己还有一个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叔叔,可玲珑却什么也没有……于是唐战轻声道:“我……因为我的父母早逝,我不得不……”他在玲珑面前,也依旧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世。

    玲珑听了,想到自己的遭遇,也伤心道:“其实,玲珑的遭遇也和你一样……对了,以后我就叫你‘大哥’好了,既然我们都有相似的遭遇,无依无靠,唐大哥你能不能把我当成是你的……妹妹?”玲珑的口吃中带着娇羞。

    唐战想了想,觉得这玲珑也是不容易。如果只有一个陆菁做她的姐姐,玲珑还是不足以感到亲情的温暖,于是他说道:“嗯……好吧,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我会做一个好大哥的!”

    玲珑听了,害羞道:“谢谢你,唐大哥,你和赵公子他们一样,都是好人……”

    听到“赵公子”,唐战只觉得他和赵子川成为兄弟不仅仅只是二人关系,还结交了其他的许多朋友,这让唐战心里感到很暖,不让他再因自己的命运而感到孤独和害怕。继续看着陆菁在前面与她的哥哥和弟弟有说有笑,唐战渐渐感到自己和玲珑一样,都慢慢融入到了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这个充满欢乐、和睦的“大家庭”……

    过了几条街巷,不知不觉,众人已经到了城西。

    赵家大院俨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碧梁石瓦,红柱青砖,好一气派的场面。唐战在一侧望着发呆,陆菁却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了。

    “我去敲门!”陆菁活蹦乱跳地踏上台阶,然后敲了敲门上的铜环。

    里面有人应道:“谁呀,这么大早来敲门?”

    陆菁隔着门:“管我是谁?快叫你们家三少爷亲自来开门!”

    一听到这肆无忌惮的口气,门里没了声音……

    “哈哈,肯定被我气得去叫赵子川那个大笨蛋了!”随后,陆菁对着在台阶下发呆的唐战喊道,“傻蛋,你过来!”

    自从那一晚后,唐战变得非常听陆菁的话,于是二话不说地走上了台阶。

    “什么事,菁儿?”唐战问道。

    陆菁笑着凑到唐战耳边说道:“你这样……待会儿子川兄弟一开门,你就站在门口前。他要问你我在哪,你不许说话,等我擒住他你再张嘴……”

    唐战点了点头。而在台阶下的陆氏兄弟听不见陆菁的话,陆蒙问道:“姐姐,你又在出什么坏主意?”

    玲珑似乎是明白了意思,则在一旁轻轻偷笑。

    很快,从门里传来了赵子川自言自语的声音:“这个死丫头,敢这么放诞无礼……”尔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是要准备开门了。

    陆菁叫唐战站好位置:“来了,傻蛋,站在门前别动哟……”

    唐战乖乖地一动也没动。陆菁施展轻功,轻轻一跃,直接跃至了房檐顶。唐战见陆菁有如此了得的轻功,心里不禁暗暗赞叹……

    “吱——”门开了。陆菁无声无息地从房檐跃进了院子内,陆昭在台阶下看到了这一切,笑着摇了摇头,“哼,丫头……”

    门开后,赵子川出现在了唐战面前,唐战心里不由地一兴奋,但他不敢表露出来,毕竟听了陆菁的话,唐战一动不动地站在赵子川面前。

    赵子川见了,也是大吃一惊——明明听下人说是女子的声音,怎地出现的会是唐战?赵子川心里暗道:“该不会又是陆丫头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玲珑见了,暂时离开了赵子川的视线,以防陆菁用计被拆穿。赵子川见到唐战,又喜又惊道:“唐兄弟,怎么会是你?”

    唐战仍站在那儿不动,表情不改,言语不发。这时,陆菁已悄悄出现在了赵子川的背后,并给唐战使了使眼色。

    见唐战不说话,赵子川又问道:“奇怪了,不是菁妹来了吗,怎么出来见到的是唐兄弟你?菁妹人呢?”说着,探头张望了一下。其实这个时候,陆昭和陆蒙也在一旁躲了过去,所以赵子川此时只看见了站在自己跟前的唐战。

    陆菁在赵子川背后对赵子川身前的唐战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唐战果真还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不说话,唐兄弟?”赵子川见到唐战奇怪的样子,便不由道,“这个陆丫头,又在搞什么花样?哼,平时在我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整天吊儿郎当的。个性古怪,还爱整人,简直就是个野丫头。我看她呀,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喽……”

    唐战听了,忍不住地“扑哧”一笑;陆菁则在后头听得鼻子都气歪了,于是二话不说,一把“擒拿手”就将毫无防备的赵子川给扣住了。

    赵子川这才发觉,但为时已晚。唐战终于开口笑道:“子川兄弟,你真行,敢在菁儿面前说她的坏话。”

    玲珑等人这时也都走了出来,玲珑笑着说道:“陆姐姐,你终于看清赵公子的真面目了!”陆氏兄弟二人也在一旁偷笑。

    赵子川扭着身子道:“好你个臭丫头,又用计偷袭我……喂喂喂,你扣得也太紧了吧?”

    陆菁则抓住他的手道:“哼,活该,谁叫你当场说我坏话?说,以后还敢不敢?”

    赵子川没好气道:“母夜叉,你除了用点阴谋还会干什么?”

    “嗯?”听见赵子川继续在骂自己,陆菁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哎,疼、疼、疼……”赵子川闭眼道,“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陆菁松了手,然后对门外招手道,“行了,把赵子川这个东西教训了一顿,你们都可以进来了。”

    玲珑笑盈盈道:“陆姐姐说的是,呵呵,赵公子以后要多提防着点。”

    陆师兄弟二人也相视一笑,觉得陆家有陆菁,快乐无处不在。随即,他们也跟着玲珑走进了院门。

    陆菁没有再理赵子川,而是领着自己的哥哥弟弟和玲珑到处游玩……赵子川自言自语道:“哼,这个死丫头,别让我下次逮着你小辫子……”

    唐战清了清神,高兴地叫道:“子川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赵子川也回道:“是呀,我没想到唐兄弟你竟然陪他们一起来……欸,我刚才招呼你,你为什么干看着我不出声儿?”

    唐战傻傻地说道:“是菁儿不叫我出声的。”

    “菁儿?”赵子川突然点头道,“噢,你说菁妹那个死丫头……你们发展的倒挺快嘛,左一口‘菁儿’,右一口‘菁儿’,还没过一天,感情就这么好了?”

    唐战听了,脸红吞吐道:“才……才……才不是子川兄弟你想的那样……”唐战越说,越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也越觉得面红耳赤。

    赵子川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和菁妹,其实我都知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待会儿我还有正事要说。”

    “什么正事?”唐战问道。

    赵子川说道:“其实这是我今天要找陆氏兄弟来的一个原因。这件事情是江湖中的一大事,本来我只找陆昭和陆蒙来商议,是怕他们爹娘反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涉及武林之事。后来我觉这事儿有蹊跷,便叫菁妹也跟着一起过来。可没想到这死丫头敢暗算我……不过你别看她平时爱玩爱闹,菁妹心思确实十分缜密,想的事情又多又深,所以我找她来,是觉得兴许她能知道些什么。”

    “这我知道……”唐战说道,“菁儿说她好读兵法史书,心思自然缜密。不过子川兄弟,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赵子川说道:“一会儿到我房间去,我会详细说明……”

    唐战自己本来就很愚笨,所以也猜不出什么。接着,他又在其他庭院里陪陆菁等人逛了一下。他发现这里和陆菁他们家有许多相似之处,房院彼此间挨得很紧密,许多的佣工也在大大小小的庭院里从事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在唐战的眼里,富贵仕家的形象已经呈现出这样类似的模型了……

    一炷香的功夫后,众人来到了赵子川的房间……

    赵子川的房间与陆菁家的房间不同,陆菁房里的家具摆设又紧又密,而且书架上还放满了兵书和史书;而赵子川的房间空空如也,除了一张床,就是桌子和凳子,中间开阔,没有任何家具,简直可以腾出空地练武用了。

    房间里的床一条线正对着大门,左右各有一排椅子。陆菁坐在床的左边一侧,左右各有唐战和玲珑二人;而陆氏兄弟则坐在与之对面的床的右边一侧。此时,赵子川正从门口向床边,即正中央踱步而来。

    陆昭首先发言道:“说吧,子川兄弟,这次你特意叫我们前来是有什么事?”

    赵子川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不瞒你们说吧,我这次叫你们前来,不是为了帮我完成某件事,而是帮我想件事。”

    “噢,想件事?”陆蒙问道,“是什么事情?”

    赵子川继续说道:“这次我二哥赵子博特意从华山派赶回汴梁,也是为了这件事。”

    “你二哥?你二哥为什么回来?”陆菁也问道。

    赵子川说道:“华山派的掌门人,也就是当今武林四圣之一的左天昂左掌门特批准华山派玄武堂堂主,也就是我二哥回到汴梁城。因为有两件事我二哥正好要处理,第一就是二嫂的身子有孕,需要照顾;至于第二个,也是我今天要说的重点,那就是——汴梁城要弄一次剑道大会。”

    “剑道大会?”众人一齐惊道。

    “是呀,就是剑道大会。”赵子川继续道,“一个多月以后就要在慕容家举行了,参加的门派有少林、武当、峨眉、崆峒这四大门派以及南宫、慕容两大世家,据说参赛的都是有‘明日之星’之称的许多年轻弟子。”

    陆昭听了,吃惊道:“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蒙古人管辖的地盘,尤其是守将左君弼、都尉汪古部扎台及副将兀良哈勃尔勒,我听说前几个月峨眉论剑时,兀良哈还率领手下去追风派山脚与些许武林人士发生了冲突。按道理来说,这事儿传到江湖中,众武林人士因知兀良哈厌恶武林人士,绝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汴梁这么大的城里弄这样的大会,否则他们身带兵器会被认为是逆贼而被处置的。但如果这事儿现已公开于世,汴梁要弄剑道大会,除非……难道说……”

    “汪古部扎台和兀良哈勃尔勒等蒙古部将因某些原因和武林人士妥协好了,同意他们在汴梁开剑道大会……”陆菁接上去道。

    “还是菁妹聪明!”赵子川说道,“没错,这次的剑道大会是南宫、慕容两大世家除了大笔的钱财弄的,据说汪古部和兀良哈两位都尉还非常支持这次的剑道大会,也出了不少的资助。”

    “这也太奇怪了。”陆昭说道,“都尉怎么会让剑道大会在汴梁城内举办呢?他们应该知道众武林人士与蒙古人应该有许多的仇恨,一旦众多的武林人士进入汴梁,再闹出什么内乱,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他们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这么做了,究竟是为什么?”

    陆菁在对面一言不发,闭眼沉思着……

    赵子川继续说道:“听我二哥说,武林众人这边也都没有异议。其实这次左掌门派我二哥出山,就是为了暗中调查这件怪事。”

    “连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都没有反对?很明显的,蒙古人这边八成是有阴谋,可为什么武林人士明知却又欣然前来呢?”陆昭问道。

    陆菁突然插句问道:“这次除了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的弟子,大会是否还邀请了其他重要的人物?”

    “是,是有重要的人物,菁妹你不提我还真忘了。”赵子川道,“除了参赛的这四大门派外,前来观摩这次剑道大会的还有‘江湖神医’之称的洪济风洪前辈,又在扬州号称‘芙蓉女侠’的李玉如,还有与武林七雄之一的丐帮帮主葛威并称‘江湖双游侠’的薛飞痕薛前辈等。另外,这次的剑道大会,少林方丈释明与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将会亲临剑道大会。”

    陆蒙惊道:“哇,连傲晶师太也会来。我听说她的武功精强,内心也阴狠,若不是心寒,她也本可以成为武林七雄的行列之一。据说扬州的‘芙蓉女侠’李玉如的母亲曾是峨眉派的弟子,由于与外人通婚,触犯峨眉帮规,最后被傲晶师太用剑刺死了,她的丈夫也是同样的下场。好在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扬州‘芙蓉女侠’李玉如没有遭此毒手,而是被人救得并抚养成人。但傲晶师太必定还是会对李玉如起毒心吧,这样的冤家若都前来,岂不要闹上一番?”

    唐战天资愚笨,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名堂,于是侧身问着陆菁道:“菁儿,李玉如是什么人?”

    陆菁回头说道:“你不知道吗?她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扬州‘芙蓉女侠’,年纪只有十八岁,却有着非凡的武艺和侠义之心。她和子川兄弟一样都是英雄的后代,子川兄弟家是先宋皇室的后裔,而李玉如则是宋朝抗元名将李庭芝的后代。不但如此,她长得也貌似天仙,因此别人又称她为‘芙蓉仙子’。”

    唐战点了点头。陆昭又问道:“欸,子川兄弟,你今天不是说要请黄纪黄兄弟一块儿来的吗,怎么没见到他人影?”

    赵子川抓着头道:“我有什么办法?人黄纪兄弟在城东的‘集兴区’,天天在不同的地方卖他的字画。集兴区那么大,他又天天在不同的地方转悠,你保准哪天能找到他?”

    唐战突然问道:“对了,我听你们经常在说‘黄纪黄兄弟’。他到底是谁,哪天也让我认识认识?”

    赵子川说道:“人家黄兄弟可不简单啊,年仅十七岁就成了人人口中的‘汴梁医侠’。他虽平时多研究琴棋书画——书生一个,但也经常替城中的百姓免费治病,获得了不薄的声誉,并且还在江湖上传开了。”

    “黄纪是一个如此侠义之生,哪天我唐某必要和他结交为友!”唐战说道。

    陆昭也跟着道:“黄兄弟的确算得上侠胆英雄,若能再见到他,我必会把你介绍给他的。”

    “谢谢!”唐战笑着谢了谢,突然又问道,“那黄纪兄弟的来历你们知道吗?”

    “嗯,这个……”陆蒙说道,“老实说吧,他到底什么来历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们问他的时候,他都只说‘父母因病早逝’之类的话语。而且黄纪兄弟的武功也不俗,我和我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说自己的功夫是在哪儿学的。”

    “这样啊……”唐战有些沮丧道。

    正在这时,一个佣人从门外敲门道:“三少爷,老爷告你今天下午要到你师父那儿去一趟。”

    “师父找我?”赵子川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佣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唐战听了,说道:“子川兄弟,你说过的你的师父是玄空大师对吧?”

    “对呀,也不知道下午师父找我有什么事……”沉思了一会儿,赵子川突然叫道,“对了,我记得师父曾对我说过,他和少林寺的释明方丈是故交,他说这次的剑道大会释明方丈也是专程来拜访师父他老人家的。”

    “看来这回剑道大会,联系到的事情还真是多。”陆蒙说道,“要我说呀,许多人恐怕是为了传闻中的‘天魔神功’而来汴梁城的吧?”

    “什么事‘天魔神功’?”唐战问道。

    陆昭答道:“那是比武林四圣还要早的前辈们的事情。据说当时的武林第一剑客,前追风派掌门人上官仙剑,在某一天无意发现了这套神功。说起来这武功邪门得很,上官老前辈也没能参透。但他发觉这武功邪气很重,若传播到武林,兴许会有祸害。于是上官前辈便将这套神功封印在了地下,但谁知这地下的位置如今竟是南宫家的地道。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毕竟南宫家的人虽然在地道里发现了上官前辈的记载,但却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天魔神功’。”

    唐战又问道:“既然是传说,他们干嘛还要为此而来。”

    陆昭继续道:“人性不都是这样?人们都宁愿相信那些传说的或是虚假的甚至是诬陷别人的消息。”

    陆菁坐在一旁一直在沉思,凭他的习惯,她似乎是在试着理顺整个情节的来龙去脉……

    赵子川起身说道:“真不好意思大老远把大家都请来,不如作为赔礼道歉,大家伙儿就在赵某家吃一顿饭吧?”

    众人相视一笑,遂答应……

第二十八章 老旧之馆

    这天天阴沉沉的,现在是傍晚时分……

    这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四周房楼都少得可怜,更别说能有多少行人了。再者,阴沉的天气笼罩着这片小镇,不禁给人几分压迫和凄凉之感。

    不远处走来一男一女,男的年约十八,身配挂剑,棕衣披身,面部沉着,骨子里透出一股刚劲,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左脸那一条细长的刀痕,略显沧桑之感。女的年约十七,蓝色布衫套身,腰带发簪俱全,再加一把小佩刀和绝艳且又稳静的面孔,纯一个佳人姿态,婀娜可人。

    来者不问,便是那萧天与苏佳二人。算起来,他们离开柳沙镇已经有些天了。这些天,他们行程很慢,毕竟苏佳想要找到自己的母亲林雨霏,目前还没有任何的线索。于是这些天,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聊天上。

    “所以呢……”萧天对苏佳说道,“你就这样离开了追风派?”

    “是的……”苏佳用略带忧伤和愤怒的眼神道,“我已经发誓了,我要亲手杀了陈世今和莫天行!”

    萧天听了,内心有些仿徨,再看苏佳那满载伤情的怡然面容,心里不觉有些酸楚——自己的身世经历跟苏佳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被国恨家仇甚至情殇所压迫的苏佳忧伤的眼神,萧天无法想象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孩是有一颗多么坚强的心才承受住这么多的命运坎坷……为了缓解苏佳的心情,萧天试着转移话题说道:“对了,苏姑娘,我们现在这是要走到哪儿去?”

    苏佳说道:“我们现在是朝着汴梁城的方向走去,我想在汴梁城最有可能得到陈世今的消息。”

    “可是这里是哪儿,怎么阴森森的?”萧天环顾着四周凄凉萧索的景象问道。

    苏佳也望了望,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对去汴梁城的方向不影响。”

    萧天边走边低头说道:“苏姑娘,你说你打伤了柳金权,现在这么一走了之,他的手下不会企图报复吗?”

    “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苏佳面无表情道,“莫天行每隔一段世间,就会派杀手来追杀我,我每次都把那些杀手作了,也已经习惯了……”

    听到这句话,萧天略感到几分心寒。但苏佳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心头一暖,苏佳问道:“你脸上的刀伤还疼吗?”

    萧天见苏佳在关心自己,脸红道:“没……没事儿,已经好多了……”

    “对不起,因为我太冲动了……”苏佳带着忏悔和柔美的眼神望着萧天。

    萧天受不住这位绝代佳人投来的深情目光,醉心地说道:“没、没事儿,是我勾起了你痛苦的……回忆,是我自己的错……”

    苏佳转而望着枯灰的地面叹气道:“哎,阿天,你跟着我,每天有的都只是提心吊胆和被追杀的危险,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怕!”萧天说道,“苏姑娘,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怎么可以背离背弃呢?好朋友就应该福难同担,这可是作为朋友的重要原则之一!”

    “朋友是吗……”苏佳先是微微一笑,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骤变,随后望着前方一个老旧的客栈,对萧天指着说道,“阿天,都走了一天路了,不如我们去哪里休息一下吧?”

    “好!”萧天答应道但萧天也好像注意到了苏佳的神情变化,不觉有些疑惑。

    于是,两人向着那老旧的客栈走了过去……

    进了客栈,只见里面虽然宽敞,却只有几个人在吃酒。沿楼梯直上到二楼,更是无人问津。房檐支柱上都沾上了好些灰尘,真如同一个废弃的厅堂。

    店里没有小二,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只见他亲自披着抹布,缓缓走到苏佳和萧天二人跟前说道:“二位客官是外地人吧?真不好意思,本店明天就搬空了,所以只有些茶水,不能提供餐食及住房了,还望客官见谅。”

    “明天要搬空了?”萧天问道,“为什么?”

    老汉说道:“还不是官府弄的?山东那边战事吃紧,朝廷只好收押河南一带的老镇,上缴重税,补充壮丁,连我儿子都充军去了。”

    苏佳听了,平静地说道:“没事儿,掌柜的,我们只要茶水就行了。”

    老汉说道:“那行,反正最后一天,茶水就便宜点吧……”老汉的话语带着沉痛与悲伤,看来他饱受了岁月的沧桑。

    萧天和苏佳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苏佳拿出腰包里那把刻着“今”字的竹笛,低声吹了起来。笛声低沉缓慢,似欲哭无泪,诉说着无尽的悲痛与哀伤。萧天在一旁听着,平时一向乐观的他此时也有些伤感起来;他和苏佳一样,也怀念过去的日子,怀念在萧家山庄他的母亲和他的师兄弟妹们。一曲忧伤,卷起二人的伤怀……

    老汉端着茶水走了过来,苏佳停止了吹笛,对老汉说道:“掌柜的,再给我来壶酒吧……”

    老汉见着苏佳略显伤心的样子,缓缓说道:“好吧,反正最后一天,就给你免费斟上一壶吧……”

    于是老汉又转身去拿酒。萧天对苏佳道:“苏姑娘,你今天为什么要喝酒?”

    苏佳淡淡道:“没什么,突然想喝酒……”苏佳的眼神里充满了惆怅与哀伤。

    萧天说道:“你对我说过,‘借酒以消愁’。苏姑娘,难道你每天都是生后在痛苦与悲伤中吗?”

    “我不知道……”苏佳闭了闭眼睛,言辞也有些不知头绪,随后对萧天说道,“对了,阿天,你今晚往我们行程的方向再走走,走到你看见一个城郭为止……那有我曾经的一个朋友在驻守,你去和他把把关,通融通融,明天放我们过去,就说是……李忆瑶要求他的……”

    “为什么要我今晚去,我们明天一起去不也一样吗?”萧天不解地问道。

    酒已至,苏佳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而尽道:“不为什么……我这个样子,恐怕那个朋友也认不出我吧……再说,阿天你的交际能力比我强,所以,你今晚去……”

    萧天看着苏佳哀婉的眼神,不等苏佳说完,自己望着苏佳轻声道:“苏姑娘,你……有事情瞒着我对吧?”

    苏佳默然不应,只是望了望萧天,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哀伤无色。

    萧天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很笨、很傻,但是我不蠢。我虽然与苏姑娘你没结识多少日,但我至少对你还算有些了解……平时的你跟现在的你不一样,原本都是我容易累,才去找旅店休息,但今天苏姑娘你却主动要休息;平时的你从来不主动要喝酒,可你今天却主动要喝酒……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对吧?”

    “我……”苏佳眼睛微皱,不知该如何作答。

    “算了……”萧天抬头笑道,“我相信苏姑娘你不会骗我!说实话,能认识苏姑娘你,我萧天真的感觉很开心。你每次直呼我‘阿天’时,我都很快乐,因为你就像我亲人一样,让我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你在我脸上留下刀伤时,我也没有怪你,因为我相信苏姑娘你是善良的,你会把我当成朋友一样看待……所以,苏姑娘,我一直都相信你!”

    “对不起,阿天……”苏佳两鬓飘然,低眉说道。

    萧天转身说道:“我这就帮你去找你的朋友,然后早点回来……”说完,直接走出了客栈门外。

    站在门槛外,萧天回头用温情的目光望了望苏佳。苏佳的眼睛也望了望萧天,只不过她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不知道她此时的心里究竟是痛楚还是温暖。

    相互一视,萧天的嘴角稍稍扬起,对苏佳微微一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凉风不停地吹着,吹向萧天远去的方向。苏佳看着萧天背影的离去,眼睛微皱,然后有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酒……

    现在已是戌时时分,店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苏佳仍旧在独自饮着酒——她那一小壶酒还没喝完。她仍旧是面无表情,眼睛直直地盯着斜前方的桌面,右手拿着装有萧天给她做的刀鞘的“鬼刀”,压在桌面上。

    “这么晚了,客官您要什么?”老汉突然对一个新来的顾客说道。

    那人头发花白,是一个约莫七十岁的老者,身形却很高大,全身套着一件青色大褂,满脸的皱纹足见其沧桑。那老者缓缓说道:“给我来壶茶吧!”

    老汉说道:“好的,客官您稍等……”

    老者往四周望了望,然后便在苏佳右边的位置上坐下了。苏佳并没有回头看老者,仍旧喝着自己的酒……

    很快,茶已至,但其他顾客却都走光了,只剩下苏佳与那名老者了。

    老汉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店也快……没了。我先去收拾东西回家了,你们二位客官要走时,记得把门关上……还有熄灭所有的蜡烛。”

    老汉望了望这老旧的两层楼客栈,心里无比的留恋,毕竟这曾经是他自己一手经营的旅店。于是,他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归家……

    苏佳这边仍一人在喝酒,老者则在喝茶。一个是十七岁的年轻女子,一个是七十岁的白发老者,二人都没有彼此望着对方。

    老者喝着茶,突然发话道:“小姑娘,这么晚了怎一人在此喝闷酒,你的家人朋友呢,他们怎么没陪你?”老者虽是对苏佳说话,眼神却只对着自己的茶杯。

    同样,苏佳两眼也只望着自己的酒杯说道:“哪有什么朋友?死的死了,走的走了,如今……我只有孤独一人……”苏佳的话语里充满了无限的悲伤。

    老者听完后,看到了苏佳右手上的短刀,然后说道:“小姑娘你是武林人士吧?依老夫猜测,你还杀过人对吧?你用这把刀杀或伤了那么多人,你就没有愧疚过吗?”老者的眼神依旧回到了茶杯上。

    苏佳重新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我的这把刀,从来都只挥向大奸大恶之人……或是伤害朋友亲人之人,所以也没多少愧疚……”

    “从来都没失手过?”老者笑问道。

    “只有一次……”苏佳低声道,“我的这把刀失手过一次……那便是在我的一个朋友脸上留下了一个刀痕,那是我唯一愧疚的一次……”说着说着,眼神里的忧伤越来越浓……

    老汉收拾完了东西,离开了自己经营了半辈子的客栈……

    老者听了苏佳的陈述,饮了一口茶,又慢慢说道:“小姑娘,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嫁个好人家,过些安稳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苏佳两眼迷茫,缓缓说道:“我也想……可是命运不允许我,命运赐予了我孤独,赐予了我这把刀,我只有默默接受上天的命运……”

    老者想了想,又笑着问道:“哎,你一个小姑娘也太不容易了……万一要是有仇人追杀你,你可如何是好?”

    苏佳喝着酒,惆怅道:“好多仇人都来找我了,我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我也想逃避,可是没有办法,只有拿起手上的刀,和命运做斗争……”

    老者听了后,轻轻一笑道:“你也不容易啊,可是没有办法……”说着,继续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茶……

    此时老汉早已离去了多时,黑夜笼罩的古镇街道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来打破这凄冷幽静的黑夜……

    废弃的客栈里就只剩下了苏佳与老者二人……

    屋外的冷风越刮越大,屋里的蜡烛被吹得摇曳不定。苏佳喝完了她的最后一杯酒,略显了一丝醉意,脸上少许红晕,随后左手慢慢将酒杯放置在桌上,并叹了一口气……

    屋外狂风大作,屋内一切却很安静……“嗖——”地一声,划破了这一道宁静。从老者的袖口里猛地飞出了三根毒针,直朝苏佳侧腰而去。

    苏佳表面忧伤醉意,其实老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见鬼刀出鞘,苏佳迅速地用刀背挡住飞来的三根毒针。“铛、铛、铛”三声后,苏佳身向左移去,随后一起身,右脚后跟往后用力一勾长凳。原本苏佳和老者就是坐在一个长凳上,苏佳一起来时,老者本就坐在一边失去了平衡点;苏佳再在自己这边将长凳勾起,欲将老者直接勾翻在地。老者见苏佳出招甚是灵活连贯,不觉惊讶。但老者的平衡力相当好,凳子起来时,他早已单脚半蹲好。没完,老者灵力一聚,一招毒掌打了过去,“啪——”,凳子直接被当场拍碎。

    苏佳此时手握鬼刀,左脚一踮,整个人飞后老远,落在了楼梯旁。老者没有给苏佳喘息的机会,毒掌齐发,只觉一阵阴冷的怪风吹过。苏佳立马跃起,只见她刚才站的楼梯口被老者的毒掌给拍成一团乱。苏佳向身后施展出轻功,然后一跃至了二楼。

    老者见状,“嗖——嗖”连续数根毒针发出,以比利箭还快的速度飞向苏佳。苏佳见状,手握鬼刀几个小轮回,挡住了老者发来的每根毒针。但苏佳挡时,身体也跟着斜后几步,可见老者内力之深厚。老者没停下来,转身又是毒掌发出,排山倒海似地朝苏佳而来。苏佳不得不施展轻功来躲过每一掌。但苏佳不再被动,只见她侧身鬼刀一挥,只听一声凄厉的鬼叫声,刀气迅猛而下。老者感知苏佳刀法甚猛,迅速一个转身躲开,果见桌子被劈成两半。这么远的距离都可以将桌子干脆利落地劈断,可见苏佳似乎是没有手下留情。

    但这七十岁的老者竟能如此灵活地转动身子,也不难猜出他的武功修为。老者转身还未落地时,又对苏佳飞出几根毒针和一只毒蝎,毒蝎箭一般地朝苏佳飞去,还伴有数根毒针。苏佳右手紧握鬼刀,定睛看好,猛地跃起。人停在半空中,刀随人迅速地转了起来。只见刀流旋风一般地呼啸而过,“铛、铛——”挡住了每一根毒针,其中最强力度的一刀直接将那只毒蝎分尸劈成了两段。

    老者见苏佳功夫不逊,便起身用聚气飞出几套毒掌。强大的内力发出来的掌擦地而上,所到之处木屑狂飞,再加迅猛之势,如同龙神发怒,拔地而起。苏佳见状,继续在二楼侧边施展着轻功,躲开飞来的每一掌。但老者飞来的毒掌速度过快,根本不容苏佳看清招数径向。没有办法,苏佳放慢脚步……突然侧身鬼刀挥之,接着就是几声鬼啸。刀气碰上毒掌的内力,“砰——”地几声,楼梯口被炸开了花。

    这回苏佳不等老者出招,猛地变招,几式回旋刀而过,只见刀流仿佛伴着黑色的鬼影扑去,欲要吞掉一切。老者猛地接上几掌,突觉这刀流真如魔鬼一般,将他打出的毒掌一一吞噬掉了。没办法,老者这得暂时低头,只见鬼影刀流直扑斩断了三根大立柱,立柱的半截倒下,已将这老旧之馆破坏得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这次是苏佳不给老者喘息的机会,同样的一招“神刀鬼影”,刀流伴着黑色的鬼影飞去,发出凄厉的鬼啸,所到之处地板木块被卷乱成一堆粉屑。但这回老者不再躲开,突然变招,双手同出一掌。看来这回的掌力十足雄厚,强大的毒掌内力竟压住了飞来的鬼影刀流。苏佳见状,跟上去又是几招“神刀鬼影”,几个鬼影朝老者飞去。老者脚后跟站稳了,猛然一发力,只觉毒掌内力又加几成,再次挡住飞来的“鬼影”。

    鬼影刀流与毒掌互不相让,相聚的内力越聚越大,最后忽地相碰一齐向上冲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房顶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

    苏佳见此地施展不开,迅速地施展轻功飞至房顶。老者见状,也用轻功从窟窿口飞至了房顶。

    现在夜色正浓,街道上更是早已没了行人。惨淡的月光照射着房顶上互相面对面站着的苏佳与老者二人,阴风吹过,肃杀无比……

    苏佳这边开始喘一些小气了,而老者则还面不改色,看来这老者的武功决不再苏佳之下。但苏佳并未感到吃惊,好像是意料之中一样,只听苏佳冷冷道:“你果然就是……你就是卢欢!”

    “哼哼!”老者也冷笑道,“小姑娘,眼光不错嘛!”

    原来苏佳对面站着的这位七十岁的白发老者竟是武林四圣之一的,毒攻号称武林第一的卢欢。

    苏佳冷言道:“你是因为柳金权才来找我的吧?”

    “哼!”卢欢笑道,“你伤了我心爱的弟子,我当然要来找你了!”

    苏佳说道:“柳金权作恶多端,柳沙镇的百姓恨之入骨,我自然要教训他。您身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真的要为了私欲而与天下百姓为仇吗?何况我只是伤了他,还不至于让他死或是残疾。”

    “那我可不管,我卢欢从来都是逍遥自在,只懂义气厚情,不管天下苍生。你既然伤了我的徒弟,我自然要找你出口气!”卢欢继续说道,“不过我倒也真想见见,能把武林中号称‘无影神剑’的我的徒弟几招就打败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厉害的人物?今日看来,居然是你这个十七岁的小丫头,不免有些让我吃惊。而且刚才与我对了那么多招,还差点让我受伤,看来你的武功若是再上一个层次,就能与武林中的四圣七雄相提并论了。权儿说的没错,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现今就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将来简直无法想象,很有可能会超越武林四圣七雄。”

    苏佳握紧鬼刀,冷言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杀了你吧,怕是浪费人才;放了你吧,又无法向权儿交代……”卢欢想了一想,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就跟你再过上几招,你若能承受得住,说明你真的很厉害,权儿也没意见;你若承受不住死了,说明你的资质还差些火候,杀了也不算是浪费人才,也正好帮权儿出气了……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听着卢欢把人之生死说得如儿戏一般,苏佳面色凝重,全身紧张起来,两眼直望卢欢,不敢有丝毫懈怠。

    卢欢说完后。“嗖——”地又是几根毒针飞去,并且加上一招毒掌,增强了攻势和冲击力。苏佳用刀挡住的过程中,还得不断施展着刀法,来扛住飞来的毒掌。但卢欢既是主动,内力又比苏佳高一个层次,苏佳被强势逼退了十几步。

    卢欢没等苏佳站稳,一招莫名其妙的气功打来。只见卢欢聚集的内力形成一个球状,气功似的,沿着房顶的瓦片向着苏佳滚去,所到之处瓦片被碾碎并激起层层瓦浪。苏佳站住了,定睛一望,知道无法躲开,便用尽全身内力出掌相以抗衡。果然,苏佳的这掌聚集了大量的内力,强劲地将这“球”给镇住了。

    但卢欢见状,一个箭步飞了上来,发掌给“球”增添了不小的内力。就这样,乍看下去,卢欢和苏佳两人似乎是在推一个“大球”。“球”的内力越来越强,吸起了层层瓦片甚至是楼下的石块,“球”的周围狂风乱作,内力乱冲,激打着二人的衣袖及头发。不久,这个“球”所释放的内力直接将此楼从上到下击穿,并如龙卷风一般讲周围的一切事物卷入其中。

    苏佳顿时有些吃力,猛然,两掌又增添了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朝卢欢而去,卢欢顿觉不妙,急忙撤招,只听“砰——”地响彻云霄的一声巨响,“内力球”直接炸开,所吸的石块和瓦片被弹出几丈高。苏佳向后退了几十步,而卢欢也向后退了十几步。

    苏佳在一旁喘着粗气,但两眼仍望着卢欢,鬼刀也一直没有离手。

    卢欢只觉体内被一股力道小伤了一下,吃惊道:“寒……寒灵神功,你怎的还会寒灵神功?”

    苏佳默然不应,在一旁用寒灵神功慢慢给自己疗伤。

    卢欢继续道:“你果真是在用寒灵神功护体!你为什么会寒灵神功,难道你是古墓派的弟子?可是那把刀和刀法……也不会是古墓派的……你究竟是……”

    正在这时,有好些人突然从卢欢身后出现。这些人大多都是柳沙镇柳金权的部下,还有一个十六岁左右的白青衣女子,不用看也知道,她便是柳金权的妹妹柳水碧。

    柳水碧上了屋顶,凑到卢欢身边道:“师父,对这贱人何必手下留情,拿出全部的实力趁早杀了这贱人岂不更好?”

    卢欢摇头道:“你这丫头懂个屁?这苏姑娘的武功甚是高强,况且还这么年轻,我可不忍心这么早就杀了这么好的苗子!”

    柳水碧转头,用满是仇恨的目光望着伤害了自己亲哥哥的苏佳。不一会儿,从柳水碧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衣公子——是柳金权。

    可是今日的柳金权,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只见他的眼神枯死,整个人也略显恍惚,看来与苏佳一战后,柳金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卢欢又从身上抽出毒针,欲要射向苏佳。突然,柳金权抓住了卢欢的手臂道:“师父,我求您了,不要杀了苏姑娘……”

    柳水碧见此,大喊道:“哥,她把你伤成这样,你干嘛还护着这贱人?”

    卢欢见状,生气地甩开柳金权道:“哼,当初是你说要我替你出气,现在你又反悔。你知道我卢欢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出尔反尔、优柔寡断的人,何况你还是我的徒弟?哎,早知如此,当初我何必收你为徒?你们南方人都这么优柔寡断,我还不如去北方收一个直率坚毅的弟子!”

    柳金权听完,两眼低垂,很快又用忧伤的目光望着苏佳。

    众人的对话全都听在苏佳耳里,苏佳已知卢欢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了,于是举手,刀锋正对卢欢。

    卢欢终于出手,只见又是几根毒针“嗖——”地飞过。苏佳这次不退后,反倒向前几步。然后鬼刀凄厉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毒针不但全部挡住,还反弹了回去,反弹的速度要更快。卢欢见此,几式毒掌接了上去,毒针被悉数打落。没完,卢欢双掌成交叉形,两股力道由手臂而出,打出去时震动着整个楼层,同时激起了飞石乱瓦,足见力道之强。苏佳见状跃起身,整个人随刀在空中转了起来。忽觉无数的刀流,狂风骤雨般地旋转而来,毫无章法。乱刀流伴着空气中的摩擦声,凌厉攻来,卢欢的掌力瞬间被削弱不少,乱刀流甚至穿过卢欢的气掌,朝卢欢面门而来。

    卢欢大叫一声:“众人退后!”柳金权和柳水碧等众人纷纷向后退去。

    卢欢又打上几掌,接下飞过来的刀流。刀流碰上了卢欢铁壁般的章法,本身速度就快,就如同飞刀射向铁墙,撞上后向四面八方弹开。有的部下撤退慢了,直接被弹出的刀流划出了几道血口,随后痛苦地倒了下去。

    卢欢继续不停地施加掌力,而苏佳的刀在空中也没有停止旋转。双方拼的内力越积越大,最终“轰——”地爆炸,掌力和刀流四散开来。只见散出的刀流划破了卢欢衣袖少许,并又划伤了一些部下;而苏佳虽退后了几步,却也受了余下的掌伤少许。

    柳水碧惊呆了,她实在没想到苏佳的武功竟如此的厉害,毅力竟如此的顽强,心下暗道:“这苏佳跟师父过招百余,竟丝毫不退让,还小伤了师父。看来师父说的没错,这苏姑娘是难得的武林奇才,虽与师父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截,但她现今只有十七岁而已……不行,不行,她终究是我们的敌人,再说若此时放这贱人一条生路,她的武功还会提升,到时候就更难对付,所以必须要趁早干掉她……苏姑娘,你会碰上有‘武林四圣之一’之称的我师父,算你倒霉。你不要怪我心狠,身为与我们为敌的人,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于是,柳水碧两眼凝视着对面的苏佳。

    苏佳不停地喘着粗气,看来与卢欢的对决确实是消耗了她不少的内力。她此时内心既彷徨又坚定,她彷徨今天是否会死在卢欢手上,毕竟她的武功再怎么强,较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还是差了一截;她又坚定,她下定了决心,随时与卢欢决一死战。

    夜越来越深,阴风吹过屋顶,肃杀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阴风的寒气也越来越重,凝结在苏佳的刀上……

    这时,苏佳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人……

第二十九章 绝处逢生

    这时,苏佳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人……

    卢欢这边等一干人全部向苏佳身后望去,眼神都有些迟疑。

    苏佳突觉,回头望去,失声道:“阿天?”

    只见苏佳背后站着一个棕衣少年,少年的左脸上还有一条细长的刀痕——是萧天。看来是由于刚才的战斗太激烈了,以至于众人没发觉萧天是何时出现的。

    苏佳惊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天答道:“因为……我担心苏姑娘你的安危。”

    正说话间,卢欢的毒针朝萧天的面门而来。萧天还没任何反应,苏佳顿觉不妙,一把拉开萧天,随后挥出几刀将毒针击落。

    柳水碧见了,对卢欢说道:“放心吧,师父,那家伙只不过是苏姑娘的累赘,不但不会帮她,反而还会拖累她,这样师父要杀她就更容易了!”

    卢欢点头笑了笑。

    这些话又都听在了苏佳耳里,苏佳回头望了望萧天,又望了望卢欢,两眼微皱,好像是有什么想法。

    卢欢可不容苏佳思考,几式毒掌袭来。

    苏佳猛地眼前一亮,挥刀挡住了向萧天打来的几掌。随后,苏佳全身跃至可及最高处,只听“呀——”地一声,苏佳用尽全力一刀劈下。紧接着的一幕让众人惊呆了,只见一道看得见的黑色刀影向前凌厉而去。刀影顺着房檐向前冲去,直接将屋檐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就像山底的沟壑一般。房檐整个背这一刀给切穿了,看得见底。刀影继续迅猛地切去,伴着划破长空的凄厉鬼啸,激起层层瓦浪,直朝卢欢而去。

    卢欢一见大事不妙,大叫道:“不好,快退到楼下去!”

    此言一出,柳水碧立马扶着柳金权,施展轻功跃至楼下。其余之人,会轻功的也跳了下去;不会轻功的,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有的摔死,有的摔伤。

    刀影向卢欢直冲而来,似要将卢欢一刀分尸。卢欢一鼓作气,两掌轮回,随后全力出掌接上。这是卢欢最强力的一掌,刀影碰上了卢欢的掌,顿时发出锐鸣声。但刀影的力量甚是强大,直接逼得卢欢不停退去。卢欢连步子都没有踏,两脚是擦着瓦面向后退去,脚后跟的瓦面全部都被搓碎搓烂了。

    “呀——”卢欢也发出了一声嘶吼,又在两掌上加了数成力,连给几道,终于将这刀影给镇住了。等卢欢停下站稳后,他面前的楼屋忽地一下,顿时垮塌下来,“轰隆——”一声巨响后,成了一片废墟。

    再看苏佳跟萧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欢用内力给自己缓了缓气,随后施展轻功从楼上降了下来。

    柳水碧赶忙上去问道:“师父,您不要紧吧?”

    “不要紧……”卢欢顺气说道,“好久没遇到这样的高手了,没想到这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能将这断魂刀法使得如此炉火纯青!”

    “断魂刀法?”柳水碧问道,“师父说的,莫非就是与师父同样被称为‘武林四圣之一’兼‘刀剑双侠’之称的陆清风陆前辈的‘断魂刀法’?”

    卢欢叹道:“是呀,也不知道那陆老头到底教了这女娃娃什么,竟使她真么年轻就这么厉害,连寒灵神功都用上了?”

    柳水碧担心道:“那师父,我们……还追吗?”

    卢欢说道:“当然追了,这点小伤对师父来说不算什么,倒是那女娃娃,跟我过了这么多招,我想她现在恐怕已精疲力尽了,只要再追上去,恐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她。”

    柳水碧起身笑着道:“好,师父,我这就重新整顿人马,然后咱们再一起追上去!”

    “嗯!”卢欢点了点头。

    柳金权则坐在一旁,两眼发愣……

    小道上……

    苏佳正拉着萧天,施展轻功,马不停蹄地向前奔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大道上,见卢欢没有追上来,苏佳慢下了脚步,改用步行。由于萧天不会轻功,整一个时辰都是被苏佳拉着跑的,所以萧天的脚早已酸软。但由于苏佳正满脸焦急地走着,所以萧天也没休息,直跟着苏佳一起继续走……

    此时已是深夜,大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冷淡的月光下,寂凉的夜晚中,萧天能很清楚地听见苏佳急促的气喘声——看来她已经累得到现在还没有调整过来。

    苏佳停下了脚步,用寒灵神功让自己缓了缓气,随后才觉方有好转,气也顺了下来。

    萧天担心地问道:“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佳一边走,一边说:“放心,阿天,我没事的……”

    想到刚才生死一线的场景,萧天仍心有余悸,于是他又问道:“苏姑娘,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

    苏佳答道:“柳金权的师父——卢欢!”

    “卢欢?”萧天吃惊道,“难道是那个‘武林四圣之一’的……卢欢?”

    “嗯……”苏佳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不是叫你……去找我朋友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天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苏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曾经的朋友’吧?”

    苏佳神情一变,默然不应。

    萧天道:“苏姑娘,其实……你早就知道卢欢今晚回来,对吧?”

    “嗯……嗯?”苏佳顿了一下。

    萧天继续说道:“我想苏姑娘可能是进镇以后就发觉有人在监视我们,所以进镇以后你就变得有些反常。你表面上要我去找你那根本不存在的朋友,好把我骗走,事实上是想让我离开你,好让敌人只把矛头只指向你一人,对吧……你骗我说看到城郭——其实根本就没有城郭,照这样下去,我就会一直走下去,以至于天亮了我都回不来……因为你知道这次的敌人很危险,甚至会让你与敌人战上一晚,你想把危险都担在你一人身上对吧?这应该就是苏姑娘你瞒我的事,是吧?”

    苏佳思绪了一会儿,然后两眼直望前方道:“阿天,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萧天听了,内心既有感动又有内疚。他轻声道:“如果……如果我的武功不那么差,我就可以与苏姑娘你一起并肩作战了,不会成为他们所说的‘苏姑娘你的累赘’了……”

    苏佳听了,笑着摇头道:“不,阿天,你不是我的累赘……你说过的,我们是彼此信任的朋友,不是吗?”

    萧天听了,脸上一红,不过在这漆黑黯淡的夜晚下也看不清楚……

    大道的一侧通向了草木稀少的岩山上,萧天问道:“苏姑娘,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苏佳说道:“卢欢不会放过我,他们肯定还会再追来的……阿天,你自己走吧,我替你顶住他们!”

    萧天听了,毅然决然地摇头道:“不,我要一直陪着苏姑娘你,你在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苏佳见了,急道:“笨蛋,你不走,我们两个人都会死的!”

    萧天想了想,坚定地说道:“你走吧,我替你顶着!”

    “傻瓜,你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苏佳伤心道,“你不值得为了我这么做!我曾伤害过你,你不值得为了我……”

    萧天继续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对苏姑娘你说吧……”

    苏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她说道:“阿天,你被你师父萧举贤赶出来后,就一直在‘妖鬼大师’手下做木匠。你若就这样一直做下去,就不会跟我遇上那么多的危险。你本一身无债,我却有天天被追杀的危险;跟你做了朋友,却把你莫名其妙拉入我的苦水中,让你也过着跟我同样危险的生活,你……不恨我吗?”

    萧天摇头笑道:“我不恨你,苏姑娘!相反,我还得感谢你,是你让我知道这世上有许多比我还苦难的人,让我懂得珍惜;是你让我懂得扶危济贫,让我了解到了侠义之心;是你让我在患难中磨练了自己,和你一起,让我试着去信任新的朋友。所以,和苏姑娘你认识了这些天,我非常感激你!”

    听到这句话,尤其是最后那句“信任新的朋友”,苏佳不禁联想到了自己。当她还是李忆瑶时,在追风派,自己曾有那么多的朋友。当她遭受到朋友欺骗、朋友离去的种种苦难后,她就再也没有信任过任何一个人……但是遇上萧天后,萧天的言语和行为打动了苏佳的心,让苏佳再一次重新信任自己的朋友。

    “谢谢你,阿天,我很高兴能交你这个诚心挚友……”苏佳说道,“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卢欢马上就到了,我们两个中必须要走一个!”

    萧天望着苏佳的眼睛,突然灵光一闪,于是坚定地说道:“要么一起走,要么都留下……如果我们其中一个人走了,那么他会因抛弃了自己的朋友而一生都良心不安的……苏姑娘,待会儿和卢欢对决时,你不用顾及我,但我也不会走,因为我萧天是绝不会抛下朋友不管的!”

    苏佳听着萧天的话,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感动……但此时考虑如何对付卢欢才是最重要的,苏佳望了望,发现自己左边有一处怪形峭石,右边是一个陡坡峭壁,峭壁下有雾水,不知峭壁下究竟是何等景象。苏佳思考了一会儿,自言道:“只能赌一把了……”

    “什么……”萧天没有听清苏佳的话语,便问道,“苏姑娘,你刚才在说什么?”

    苏佳转身对萧天说道:“阿天,我决定不走了!反正迟早都要来的,不如趁早与卢欢决一死战!阿天,你真的不打算走吗?”

    萧天坚定地说道:“我不走,我会一直陪在苏姑娘你身边,哪怕是死!”

    苏佳说道:“卢欢身为武林四圣之一,武功自然在我之上……但他想要彻底打败我苏佳,也不会那么容易……你放心,阿天,我拼死都会保护你的……”说完,转头嘴角稍扬起,对萧天微微一笑。

    萧天听了,又是一阵脸红……

    可是话音刚落,一阵阴风袭来,吹乱了二人的头发。萧天有些睁不开眼睛,苏佳则一动不动地站在萧天身前。随后,苏佳轻声道:“来了……”

    伴随着阴风吹过,数十枚毒针随风沙而至,根本分不清是毒针还是沙石。苏佳右手一摆,鬼刀出鞘,只听一阵鬼啸,毒针全然落地。

    忽听前方喊道:“你们今天谁也逃不了!”

    只见一青衣白发老者轻功而至——是卢欢,只见他身后还跟着柳水碧等人马。

    苏佳手握短刀,两眼直望卢欢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卢欢看见苏佳手上那把漆黑的短刀,先笑问道:“女娃娃,你的刀使得倒是不错嘛!不知道陆老头那厮是你什么人啊?”

    苏佳决然道:“什么‘陆老头’,什么‘什么人’?我不知道!”

    “就是与我同为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啊……”卢欢说道,“你与陆清风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佳道:“不知道,我不认识陆清风!”

    “不用骗我了,你使的‘断魂刀法’可是陆老头他自创的绝世刀法。”卢欢继续说道,“你应该是陆老头的徒弟吧……这个陆老头真是的收了徒弟也不告知我一声。”

    苏佳又道:“我说过了,我不认识陆清风,更不是他的徒弟!”

    “是吗?”卢欢将目光转向萧天,说道,“你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让我问问这小子吧!”说完,准备朝萧天方向走去。

    苏佳一件不妙,怕卢欢会对萧天不利,于是立马举刀阻止道:“慢着,你要找的人是我,跟阿天没关系,有什么事冲我来!”

    “哟,还挺护着他!”卢欢笑道,“算了,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是陆清风的弟子,但你终究还是会断魂刀法,就当你是了。既然你会断魂刀法,想必也知道‘江湖博’吧?”

    “江湖博?”苏佳为了拖延时间,假装疑惑道。

    “你不知道‘江湖博’吗?”卢欢说道,“五十年前,同为武林四圣的陆清风与郜英在华山一战,以婚姻为注,一战而成流传佳话。最后,陆清风的‘断魂刀法’惜败于郜英的‘神龙九变剑法’,郜英也被推为当时的‘武林第一’。但陆清风不服,又与郜英下注,说如果将来都有了自己的弟子,一定要在‘英雄试剑会’上再次一决高下,看谁的弟子能胜出。于是他们两人这次的赌注,江湖人称‘江湖博’。”

    “那又怎么样?”苏佳继续拖延时间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卢欢继续说道:“你既是陆清风的弟子,说不定两年以后的‘英雄试剑会’上就能看到‘断魂刀法’与‘神龙九变剑法’的再次对决。不过……实在是可惜,因为……你已经活不过今天了!”

    说完,袖口毒针即出。苏佳眼疾手快,顺势一刀挥下,挡住近距离的所有毒针。但卢欢占据了主动,又使出一套毒掌,直击苏佳正面。苏佳见这么近的距离没办法躲开,只好以掌对接。可苏佳的掌法自然没有卢欢强,一掌对上去后,苏佳连连后退,退时还把萧天一并往后拽拉,以防萧天在前遭到卢欢偷袭。

    卢欢不给苏佳喘息机会,又是几掌发出。毒掌擦地而去,干枯的岩土上被激起无数沙石,狂风暴雨般向苏佳打去。苏佳站稳了,侧身鬼刀一个轮回,刀流形成一道圆弧,凭借强大的冲击力向毒掌撞去。

    “砰——”内力相碰发出一声爆鸣,中间的岩石被炸得四分五裂。苏佳向侧上方的峭石望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卢欢见苏佳停了刀,又是针掌齐发。这次的内力比刚才的更强,在簌簌的冷风中发出“刺刺”的锐利声。

    苏佳定了定神,大喊道:“阿天,退后!”

    萧天听了后,连忙退到苏佳身后。只见苏佳先是同样的招式挡住了卢欢飞来的招式,随后苏佳变招,整个人在空中迅速翻腾起来,并挥舞着短刀。

    刀形变化多端,随即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苏佳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幻化成无数的刀芒,而每一片刀芒都幻化成一个鬼影,发出撼天动地的鬼泣声,直朝卢欢而去。

    卢欢心里惊道:“真如同‘惊天地泣鬼神’,那是什么招式,陆老头也从来没使过啊……”随即,卢欢用尽所有内力,全力挡住这一招。只见毒掌四面八方向鬼影打去。鬼影极为迅猛,发出鬼啸的同时,又能同时转化成气流刀刃,横扫千军气势而去。但卢欢也是经验老道,每一招毒掌包含着十足的内力,只见毒掌对鬼影,内力乱冲发出尖啸声,重重叠叠、令人畏惧。渐渐地,鬼影被驱散了一半。

    “胜败在此一举!”苏佳对萧天喊道,“阿天,待会儿你要抓住我的手!”

    萧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苏佳“呀——”地用尽最后一丝力道,一刀劈向了侧上方的峭石。只听“轰隆——”一声,峭石受到鬼刀一击,变成一个巨大石块,自身与侧崖分离滚了下来。

    苏佳伸手道:“阿天,抓住我的手!”

    萧天听后,立马伸手抓住。

    苏佳又喊道:“要抓紧了!”

    只见大石块朝着侧崖峭壁准备滚下,苏佳拉着萧天的手施展轻功,随即踏上了大石块,看来是要脚踏大石块至崖底去。

    这时,卢欢才刚刚挡住了所有的鬼影。等他再望苏佳时,苏佳与萧天二人已踩着大石块下了峭壁,半个身子也消失在了卢欢面前。“什么?”卢欢惊道,随后一招毒掌向前打去,却打了个空,苏佳与萧天二人的全身已经从崖边完全落了下去……

    峭壁上,苏佳一边要施展轻功,一边脚底又要使内力使石块减速,一边还要照顾好萧天,难度可谓之大。而萧天老早在一旁下得闭上了眼睛,不过他还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紧抓着苏佳的手让他心里至少踏实点……

    可是大石块实在是太重了,苏佳与卢欢激战又耗尽了体力,苏佳的脚即使是用尽全力,也未能阻挡石块加速——这个峭壁实在是太陡了。

    突然,苏佳的脚一软,踩了一个空,大石块迅速向崖底滚了下去。“完了!”苏佳大叫道,伤心地闭上了眼睛,想着待会儿摔得粉身碎骨,静静迎接死亡的到来……

    这时,萧天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苏佳的肩膀,然后将苏佳紧紧抱在怀里,自己身体猛然一用力,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苏佳,随后背部擦到了崖面。

    苏佳自己也吃了一惊,萧天也不知此时哪来的力气,将苏佳紧紧抱住了,不让苏佳的身体碰到崖面。碰到崖面后,萧天抱着苏佳,两个人一齐在崖面上翻滚了起来。

    苏佳与萧天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翻滚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就这样抱着滚下了山崖……

    由于是深夜,又有很浓的水雾,在崖上的卢欢除了干听到大石块翻滚的声音,什么也看不见。随着一声大石块的碎裂声——大石块已经到底了,夜晚又恢复到了寂静。从头到尾,卢欢没有听到任何一声人的惨叫,这让卢欢心里再次疑惑起来。

    柳水碧急忙跑过来问道:“师父,他们……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卢欢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柳水碧又问道:“那依您看,他们生还的可能性还大吗?”

    卢欢说道:“就算是轻功再好的人,也不敢贸然做这种事,更别说还带着一个不会轻功的人……”

    柳水碧道:“那我们现在要下山去看看吗?”

    “不急!”卢欢说道,“现在正值深夜,水雾又那么重,下面是什么个情况我们也不清楚,黑夜里也不好找下山的路……反正就算他们真存活下来了,也一定是疲劳或是重伤,跑不远的。今天先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一亮,再下山也不迟。”

    “是!”柳水碧说道,“我这就去安排众人休息……”

    突然,卢欢有些站不住,向前踉跄了一下。

    柳水碧见了,慌张道:“师父,您怎么了?”

    卢欢摆了摆手道:“没事儿,好久没跟这么厉害的人对招,为师身体有些不适应。你放心,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你还是快去照顾众人和你哥吧……”

    “那我去了,您老人家还是早点休息吧……”于是,柳水碧遂后转身离去。

    “没想到这女娃娃居然这么坚强,看来是我低估了这小妮子……”卢欢自言自语道,“明天她若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哼,我绝对不会手软!”

    此时,柳金权正两眼发呆地望着崖底……

    第二天,朝霞再次照亮了大地……

    水雾渐渐散开,崖底下是绿茵茵的一片草地,草地里点缀着零零散散的野花。偶尔几只蝴蝶飞到花丛间,给春意盎然的大地带来了几分浪漫的点缀……

    草地上有一处,一大石块杂碎的碎块到处都是,山脚下有一男一女躺在草地上。女子正睡在男子的身上,而男子背靠在草地上,双手还紧紧抱着睡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是萧天和苏佳,看来他们昨晚从山崖峭壁滚下来后,要不就是由于吓得昏死过去,要不就是过度疲劳,二人滚至草地后,就这样抱着睡了一晚……

    这时,苏佳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正压在萧天身上,萧天还将自己紧紧抱着。苏佳顿时脸红透了,下意识地挣脱开来,然后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衣冠都还整齐,才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昨天从崖上……”苏佳自言自语道,“阿天他抱着我滚下了山崖……老天真是可怜我们,下面只是草地,我们都还活着……说实话,如果昨晚我和阿天不是一起面对困难,而是其中一个人先行离开的话,说不定我们都活不了,看来信任朋友是对的……”

    苏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突然觉得萧天那紧紧的拥抱实在是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她甚至连手上一点擦伤都没有。

    突然,苏佳惊道:“这么说来的话,阿天……”

    苏佳看见萧天正面没什么事,于是将他侧身翻来一看,吓了苏佳一跳——萧天背后的衣服都被沙石磨烂了,背部还有还有石头撞击的伤痕和无数的擦伤。

    苏佳慌忙给萧天把了把脉,突觉脉象有点乱:“糟糕,外伤并不严重,可脉象却有点乱,该不会是伤到骨头了吧?”

    于是,苏佳立刻扶起萧天,并将他盘坐着。紧接着,苏佳自己也在萧天背后盘坐着。

    苏佳道:“眼下看来,只得先用寒灵神功帮阿天正骨以及接通断掉的部分经脉了……”

    苏佳用手托住萧天的背,施展出寒灵神功,给萧天进行了内力疗伤……约莫半个时辰,苏佳渐渐露出了笑颜:“太好了,经脉基本上已经接通了,骨头也都正位了!”

    果然,萧天顿时吐了一口血,咳嗽了几声。苏佳大喜道:“阿天,你醒了!”

    萧天两眼还很迷糊,转头发现苏佳正给自己疗伤,便脸红道:“苏……苏姑娘,你怎的……你在干什么,我……我到底怎么了?”

    苏佳说道:“你先别动,我拿包裹里的药给你擦下伤口……”

    听到苏佳这位绝代佳人如此温柔的口气,萧天又不好意思问道:“苏姑娘,你……懂医术?”

    “略懂一点……”苏佳说道,“以前在追风派跟师叔学过,而且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寒灵神功又疗伤的功效……”

    萧天脸红道:“谢谢你,苏姑娘,你……真好!”

    苏佳摇头道:“不,应该是我要谢谢你……若没有你昨天舍身救我,我们两个恐怕都活不过今天,这回……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不、不……”萧天急忙回道,“苏姑娘你从来都没有什么欠我的……”

    苏佳听了,莞尔一笑,纯洁的笑容映在萧天眼里,萧天又脸红起来……

    “还好有备用的衣服……”萧天从包裹里拿出一件新的棕色布衣,换上后说道,“这时刘端兄弟在柳沙镇建议我买的,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怎么样,精神吗?”换好衣服后,萧天展示给苏佳看了一看。

    苏佳看后,笑着点了点头:“很精神,这衣服很适合你!”

    两人正欲离去,苏佳突然踉跄了一下。萧天见了,担心地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佳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昨天与卢欢交战消耗精力过多,今天一早手脚有些酸痛。你放心,过一会儿就没事的!”

    萧天听了,又问道:“要是卢欢再追来怎么办?”

    苏佳说道:“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总之,我们要找个地方暂时先躲起来。”

    “可是,这样躲来躲去能躲到哪儿呢?”萧天不禁问道。

    苏佳想了想,说道:“河南境内武林地势多,少林寺、逸仙门都是好地方但比较远,追风派和萧家山庄我们暂时也不可能回去……这样看来,还是汴梁城最近。汴梁城关口严密,他们那么多人带着兵器,肯定不会放行;就算真进了,汴梁城也地广人多,他们也不容易找到;况且,若能找份差事居在南宫或慕容两大世家附近,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我正好要去汴梁城调查陈世今的下落,所以,汴梁城是最好的位置。因此,我们要赶在卢欢那些人前面先到汴梁城才行。”

    萧天点头道:“嗯,那就依苏姑娘吧……不过想要到达汴梁城,还要经过好长的路,据说要翻过梁翁山才能到,路途也不近啊……”

    “趁卢欢现在还没有追过来,我们赶紧走,看天黑之前能不能走到梁翁山脚。”

    “嗯!”萧天也重新焕发了精神。

    苏佳握了握刀鞘,又说道:“阿天,我真得谢谢你,你给我做的这把刀鞘真是好用。昨天要不是因为它,我用起刀来可就不会那么顺手了,谢谢你,阿天……”

    萧天听到了夸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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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博介绍:
三位武林前辈留下警世格言,时代混乱,英雄辈出…… 五十年前的一场武林惊天对决,拉开故事的序幕…… 绝代佳人的凄婉绝恋,掀起两代人的恩怨情仇;父亲生前的绝密遗嘱,让一个平庸的小子经历了世间的磨难;英雄名门惨遭同门弟子灭门,既是唯一的家族后人,又是罪人之子,尝尽人间世态炎凉…… 时元朝末年,各路英雄并起,武林中的纷争也是蠢蠢欲动……前辈的警世格言,成了人心所向的预言;两代人的恩怨,成为所有故事的开端。一张波澜壮阔的江湖盛图拉开帘幕……江湖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