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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年龙王l     汉雄txt下载     汉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九章 震惊的云敖

    紧张的空气进入临界点,“啪”的一声响点燃了接近炸点的空气。

    一名东胡骑士踩中了叛匪埋下的夹子,“啊……!”随着一声悠长的惨嚎。东湖骑士摔倒在地上打滚,脚髁处鲜血喷涌。再看那铁夹子上面赫然夹了一只断了的脚,白色的骨头碴子仍然向外冒着黄水。

    这东西是森林里最为恐怖的陷阱之一,别说野鹿獐子。就算是狗熊老虎,碰见这东西都要脱一层皮。

    东胡骑士还没有从惨叫声反应过来,冰雹似的箭矢便铺天盖地的泼了过来。一时间叮当声络绎不绝,东胡骑士虽然用圆盾护身。但那些叛匪非常阴毒,射的都是双腿。战裙上缀着的甲片不比胸腹这些致命所在,可算是全身最薄弱处。

    中箭的东胡骑士纷纷倒地,身后的弓箭手也立刻向箭矢发来的方向还击。十数名比较倒霉的叛匪同样被射中,一时间空寂的树林里箭矢犹如蝗虫一般飞舞。

    “蹲下,他妈的蹲下。”见到不断有骑士被箭矢射中大腿无法作战。巴彦急得高喊,他们这一方的弓箭手远比对方为众。只是那些叛匪隐藏的很好,东胡骑士往往只能由箭矢的来路判断射手的位置。

    东胡骑士们纷纷蹲下身子,用小圆盾护住自己。身后的弓箭手利用黄杨大弓的射程优势,打击那些叛军箭手。

    不多时,便有数十名叛军中箭。而叛军的箭矢只能射在骑士的盾牌上,被七零八落的弹开。

    听着那些受伤的叛军在地上翻滚着哀嚎,东胡骑士们的心情畅快了许多。偶尔有一两个想帮助族人的叛军冲出来,无不被密集的箭矢射程刺猬。三五个这样鲁莽的家伙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于出来妄图拖回受伤的族人。

    “把受伤的人拖回去,剩下的跟我冲。”巴彦一挥手中马刀。当先便冲了出去。他身上的铠甲乃是正宗的云家鳞甲,叛军的那些软弓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东胡骑士不愧是训练有素,立刻有负责医护者上前。还有人放开担架,抬着那些受伤的东胡骑士向外面走。这一切显然平日里都演练过,虽然有些忙乱。但总的来说,还算是顺畅。

    有巴彦带头冲锋。东胡骑士们纷纷站起身。嗷嗷叫着向林子中那些叛匪冲了过去,尤其是走在前边的巴彦,有如一头疯虎咆哮声震四野。

    一声唿哨响起,叛匪们好像兔子一样的乱窜。弓箭手们连忙发射箭矢,奇异的一幕出现了。许多叛军居然带着箭矢继续跑路,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间或有人中间倒地也是被射中了大腿,或者屁股。

    巴彦冲到一个大腿中箭的家伙面前,一刀力劈华山。那叛匪赶忙用手中的弓格挡,但弓哪里是马刀的对手。巴彦又是一个臂力雄厚之人。一刀下去连人带弓劈成两半。

    那叛匪叫都没叫一声便不动了,一颗头颅被劈成两半。红红白白的粘满了刀身。

    巴彦抽出卡在骨缝儿中的马刀,在犹自肌肉颤抖的尸体上蹭了蹭。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家伙背后都绑了一块厚木板。难怪还能带着箭矢奔跑,自己还以为这些叛匪刀枪不入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啊……!”

    “啊……!”

    忽然四周惨嚎声不断响起,接着便是冲出来的东胡骑士如潮般退却。巴彦连忙抬起头观瞧,原来是数十名东胡骑士被陷阱夹住了脚。有些是那些铁制捕兽夹。有些则是陷坑。

    更有一个大坑,里面掉进去五名骑士。坑里布满了倒插着的利刃。几个人在坑中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不活了。

    “不要乱,整队整队。”巴彦急忙对着那些都尉们大声呼喊。这帮叛匪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些陷阱便是事先挖下的。此时的情况非常危险,伤者的惨叫声会像瘟疫一样,将恐惧传播到四方。士卒们会以为到处都是陷阱而裹足不前。这个德薛禅果然是一只老狐狸。

    巴彦的话音还没落地,那些兔子一般逃窜的弓箭手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枝又一枝的箭矢又刁又狠的射过来,转朝下三路招呼。立时又有数十名东胡骑士倒下。

    云敖站在辎重马车上,千夫长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幸好这里距离森林的边缘有一里地的距离。叛匪的箭矢还射不了这么远,不然这小祖宗绝对是最佳的箭靶。

    人一波一波的被抬出来。绝大多数是双腿中箭失去作战能力。还有十数名军卒一只脚被夹断。五六个大汉按着,他们用点燃的火把焚烧伤口。那些伤者的嘴里都被塞进了一根松木棒,可令人心悸的声音仍然从喉咙中喷出来。

    好几个人都死于这种野蛮的救治,死状非常恐怖。他们瞪大着眼睛,云敖发誓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能够瞪得如此大。眼角甚至都有裂开的趋势,眼睛向外凸出。根根血丝好像一条条虫子安静的趴在眼睛里,大嘴张着露出森森的白牙。旁边的松木棒早已经被咬成两截。

    云敖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千夫长连忙吩咐人将尸体抬走。

    “打仗不是这样的,巴图不是这样说的。”云敖拉着千夫长的胳膊,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显然这个刚满十岁的孩子被吓坏了,他崇尚杀戮却从未见过杀戮。战争不仅仅是胜者的鲜花掌声,无尽的财富天大的荣耀。鲜血和人命是构成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没人告诉这个十岁的孩子。

    他们只告诉了战争的美好,选择性的忽略了战争的残酷。在巴图的嘴里,好像敌人都是箭靶是稻草人。是草原上奔驰的猎物,任凭他们砍杀射猎,不会反抗一般。

    可眼前不断哀嚎的伤兵,和逐渐冰冷的尸体。告诉了云敖另外一个事实,没人向他讲过的事实。对手不是羊不是箭靶,他们是饿狼会咬人会伤人。

    “主上,打仗从来就是这个样子。当年匈奴人攻击张掖城时,地上的尸体摞了一层又一层。这尸体在太阳底下晒得久了,肚子会变得老大。晚上的时候,经常能听见肚子爆炸的声音。若是白天,你还会见到爆炸的尸体里飞出成千上万的苍蝇。心肝脾肺肾,肠子肚子飞溅的到处都是,那个味儿啊……别提了!恶臭,恶臭的。”

    “别说了,别说了!”云敖的肚子有些翻腾,胃开始一下接着一下的痉挛。一扭头吐出了许多的酸水。

    这千夫长也是个妙人,见自己的招数有效。好像没听见云敖的话一半,继续说道:“那尸体上趴着一层密密麻麻的蛆虫,白花花的一片蠕动。就跟早上吃的那面条似的,有时候还会……!”

    “呕……!”云敖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地上便有一大滩鲜血。血腥味儿直冲脑仁儿。再一听说如面条一般的蛆虫,小家伙立刻就吐了。见到吐出来的面条,不免又想起了蛆虫。一恶心,再度接着吐。

    千夫长在云敖侍卫杀人般的眼神中松了一口气,这小祖宗终于不闹腾。现在他已然吐得不成样子,苦胆都吐出来了。正趴在马车上,一口口吐着酸水。估计,再也没有精力四处乱逛着折腾。

    千夫长很松了一口气,巴彦却憋着一口气。短短一上午的进攻,也就深入了林子不到两里地,便折损了二百余人。虽然也射杀了六七十名叛匪,但手下多是受伤。一个人便需要两个人抬出去。照顾受伤的人,他娘的肯定比照顾尸体浪费人手。

    这些叛匪非常的可恶,将这片林子弄得到处是陷阱。现在巴彦不得不叫人排成密集的队形,一手举着盾牌一手用骑枪不断在地上戳着前进。巴彦悲哀的发现,如果用这种方法推进。赶到那炊烟之地,恐怕得三两天时间。

    那德薛禅狡猾的好像狐狸,他会待在那里等着你抓?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况且现在还是白天。若是到了晚上……巴彦想到这里,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看看高挂在天空的太阳,衷心希望它不要落下去。

    当然,太阳不会以巴彦的意志为转移。在巴彦的磨牙声中,太阳还是慢慢的向西沉去。

    “撤退!”这付出了伤亡两百多人的代价后,巴彦无奈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知道,在黑灯瞎火的森林里会遭遇什么样儿的危险。即便没有大规模的劫营,只是一晚上不停顿的骚扰。也能让整支队伍崩溃掉。

    垂头丧气的巴彦撤出了林子,见到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云敖立时便怒了。劈手抓过那千夫长,厉声喝问道:“公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千夫长不敢看巴彦通红的眼珠子,赶忙辩解道:“将军,不关末将的事情。是公子看了死人,被吓成这个样子。”这货避重就轻的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自然他吓唬云敖的桥段被他选择性的以春秋笔法带过。(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相对云敖,云颜明显悠闲得多。他的斥候早派出一个晚上,云家斥候闻名天下,这些家伙都是精通追踪刺探的好手,苍家兄弟学自北军的追踪术,用来对付带有大批牛羊马匹的东胡部落是再合适不过。

    云颜出发的第二天,便收到了目标位置的情报。但云颜并没有莽撞的扑上去,而是命令斥候跟踪了两天。自己则在百余里外不紧不慢的吊着。仿佛是出来围猎的一般。

    “公子,咱们这么跟着万一……!”齐铁有些担心的询问,云颜已经看了这幅地图足足有两个时辰。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又踱着步子思索。那样子简直便是同云啸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他们不会跑,也跑不了。两万人,带着的牛马牲畜足足有数十万头。如此庞大的队伍,幅员广阔他们走到哪里都是最显眼的大目标。已经跟了两天,已然大致知道了他们行进的方向。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但方向绝对不会错。”云颜颇有自信的说道。

    “公子计将安出?”齐铁见云颜的样子,不由得信心大增。这次云啸同时派两位十岁的少爷出来,考校的意思远大于作战。否则几万人的队伍,云啸才看不上。犯不着劳师远征,带着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武装游行。

    “吾在庄子上时,母亲常常拿父亲的战役记录来看。每每见到父亲鬼神莫测的战术与战法,便心折不已。为将者皆有特长,有的能攻有的善守。似父亲这般能攻善守者,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帅才。

    父亲用兵最大的特点便是用最小的伤亡,获得最大的胜利。咱们径直扑过去,你当东胡人没有斥候?一旦东胡有人准备。在这草原上又跑不掉。定然与我军死战,在此情形下齐将军预计付出多大伤亡?”

    “呃……这个!”齐铁被云颜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老军伍居然被新丁说得没有话讲。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偏偏这话又不能明说。若说出来,好像只有云颜体恤将士们的性命。而齐铁毫不关心似的,这对于齐铁在侍卫们心中的形象大有折损。

    “呵呵!齐将军不必多虑。你来看这里。”云颜说着便向地图上一指。

    “这里名叫浅草滩,距离我军三百里,一面临湖一面临山。按照东胡人行走的方向上看,两日之后他们必然会经过这里。你说若是我们在这里设伏,结果会怎样。”

    齐铁的眼睛好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盯住地图,浅草滩这个地方选点很准。乃是万中无一的伏击场地,一面是山另一面是湖。中间十几里地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口袋,足够装得下如此多的人和牲畜。

    而且齐铁比云颜更加熟悉草原,牛羊马匹不是兔子。它们需要喝水。而此时老天尚未降下大雪。数十万头牲畜,这饮水量使得他们不得不靠进湖水迁徙。只要按照现在的方向走,不怕他们不如毂中。

    “嗯!山上伏兵一千。两边分别夹住头尾,东胡人想跑是做梦。”齐铁的拳头狠狠砸了桌子上兴奋的道。打歼灭战,这是云家最喜欢的作战样式。伏击更是打得拿手,对付匈奴人云家不是用了一次两次伏击。

    “不不不,齐将军。山上只放两百人,另外再配上两千草人。此处野草遍地扎些草人不难。后面有五百追兵即可,不过他们的马后面要拖上树枝。这样烟尘遮天。布出疑兵效果。

    剩下的四千多人都集中在正面通路,我想一个两万人的部落。能够征集出来的青壮怕是有三千有余,见到我们这阵势必然不敢来攻。”

    “公子的意思是?”齐铁有些狐疑的道。

    “本公子想迫降他们,孙子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

    “不战而……”齐铁完全是一个经验型战将,打仗抡刀子上就好。兵书……别逗了,那上面的字都认不全更别说理解其中的意思了。

    “就是不用打便让人投降的意思。”云颜无奈的跟这个老兵油子解释。无奈云颜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这位老兵油子信奉的是马刀主意,只要冲上去干掉他们就好。什么计策什么的,这是侯爷想的事情。苦大兵想那么多干什么,有这脑子老子还能当兵?

    无奈的云颜只得命令五千精骑星夜开拔,一天两夜驰了三百里路。来到了浅草滩设伏。

    失吉忽秃忽是这支东胡人的首领。虽然偶尔看到一些探马。但他并不感到危险,探马已然放出去五十里。这是警戒圈的极限,东胡人从来没有将斥候放出去百里外的习惯。是以根本没有发现遥遥跟在后面的五千精骑。

    齐铁和云颜猜得没错,他们带着自己所有的牛羊。这些牲畜每天都要喝下大量的饮水,在初雪还没有来的冬季。他们不可能离开居延海远遁。

    “今年这天气邪性了,怎么还不下雪。头人,不是说匈奴大单于要攻打东胡么?为何还不发兵?”一名部族的长老骑在马上询问失吉忽秃忽。

    “他们也需要在冬窝子里准备好干草,匈奴人的冬窝子在水源地。可我们的冬窝子只有一股小泉眼。根本不够这么多牛羊解渴,如果不下雪牛羊会渴死。哎!这些天总是能看到汉人骑兵,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汉人知道了匈奴人要来,那些骑兵看起来很像斥候。”

    “汉人的斥候?您是说附近有汉人的骑兵?”长老惊恐的说道。

    “也说不准,咱们的哨骑放出去五十多里。都没有人看见过汉军骑兵,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赶快下雪吧,让我们离开居延海。”失吉忽秃忽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明晃晃的太阳高挂在天上,在他娘的哪有一点下雪的意思。

    “前面就是浅草滩了吧,咱们在那里驻扎一些日子。那里是距离冬窝子最近的地方,只要一下雪咱们就进驻冬窝子。哎!今年要打仗,不然守着居延海过日子也不错。”

    他们这支东胡人的冬窝子以前都在居延海边,冬日里还能捕鱼维持生计。算是一处不错的居所,不过今年要打仗。他们这些人要提放敌人报复,更要提防虎狼一般的匈奴人,万一他们战败肯定会顺手掠走大批牲畜作为补给。只能将冬窝子远远的搬迁,以避开战火的袭扰。

    “浅草滩是好地方,只是如今是冬天。去年秋天咱们来这时,我还看到了天鹅。好漂亮的鸟,呵呵!”长老手搭凉棚向前张望。一片矮草丛出现在视野里,远处是高大巍峨的青山。如果没有战乱,这里过冬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高山可以阻挡寒风。湖里还有大鱼可以捕捉,都是可口的食物。

    长老的脸上充满了笑意,从儿时起他便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了解居延海,了解这片草原上的每一处地方。忽然,长老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湛蓝的天空下忽然出现了一杆红底黑字的云字大旗,在旗杆下一排又一排黑甲军士骑着高大的战马列阵迎敌。锋利的骑枪好像丛林一般密布,闪着寒光的矛尖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长老不认识那个字念什么,但他认识那是汉子。只有汉人才用这种好看的方块字。

    “汉军!”长老惊恐而苍老的声音喊叫起来,整个部落立刻如冲进黄鼠狼的鸡窝一般炸开。牧人们尖叫着四散逃窜,牲畜们也好像有感应一般东一群西一群的乱窜。

    “不要乱,不要乱!”失吉忽秃忽努力控制好胯下战马,奈何他的生意湮没在混乱的局面中。好像一粒尘埃落尽海水中一般,一个涟漪都没有激起。

    齐铁撇了撇嘴,按照他的想法这个时候最好是发动一次冲锋。趁着敌人混乱冲进去大砍大杀,将这些东胡野人杀一个片甲不留。呃……他们也没有甲,只有沾满油泥的皮袍子。

    混乱造成了冲天的烟尘,失吉忽秃忽几乎要崩溃。如果此时汉军前来攻击,整个部落必然瞬间四分五裂。即便有抵抗,也形不成什么规模。他们死定了。

    出乎预料,汉军竟然没有发动进攻。只是列着整齐的队伍死死盯住这些东胡人,偶尔有走失的家伙也不去理会。只是不多时,便看到那人的人头被抛在东胡人与汉军之间。

    混乱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当弥漫的尘埃落定之时。两军阵前已然被抛了不下百余颗人头。

    “大头人,不好了。我们身后有汉军杀过来,看人数足足有上万人。”一个小头目跑到失吉忽秃忽的身边,大声的喊着。差一点儿又引起一场慌乱。

    失吉忽秃忽向后一望,果然天边腾起冲天的尘埃。在尘埃中,星星点点密布着穿着黑色铠甲的汉军。

    还没等失吉忽秃忽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一个侥幸逃脱肩膀上挨了一箭的家伙跑到面前带着哭腔道:“不好了,大头人山上都是汉军!”

    失吉忽秃忽的眼神再度望向那远处青山。(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劝降

    两个惊天噩耗,汇集在失吉忽秃忽脑子里就一个词儿。完蛋了!

    一侧是山地,根本便不容大批牲畜通过。另一面是湖,这个季节想要泅渡会被活活冻死。只有一前一后两条通路,前有阻击后有追兵。这仗还用打么?

    “大头人怎么办?”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失吉忽秃忽。

    “长老,您说怎么办?”失吉忽秃忽望向大长老。

    大长老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全部落的精壮加在一起也只有不到三千人,按照我的估算咱们当面的队伍便有不下五千人。况且身后还有追兵,至于远处的山地更不必说,咱们即便是能冲到那边。也得放弃大批的牲畜,没了牲畜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我看还是跟汉人和谈的好。他们要怎样,先问清楚。

    若是真要赶尽杀绝,咱们也只好来个鱼死网破。若是想要些牛羊牲畜咱们也给他们,最怕的是他们要带咱们回东胡。这回了东胡,太后能饶了咱们?”大长老不怕汉军索要牛羊,他是真的怕回张掖。

    茵茵对他们这些东胡原贵族的绞杀可谓狠辣,不然他们也不会放弃东胡优越的生活,重新回来居延海这个荒僻之地。

    “若是任凭他们带回张掖折辱杀死,还不如在这战死来的痛快。”

    “对,不若在这轰轰烈烈的战死。也比回张掖,被人碎剐了强。”

    族人们纷纷鼓噪,均对回张掖充满了恐惧。

    “还是先派出使者再说,看看汉人到底要干什么?”失吉忽秃忽制止了鼓噪,站出来说道。

    “大头人,汉军喊话让您去阵前与他们的首领商讨事情。”一名军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禀报。

    失吉忽秃忽手搭凉棚。发现汉军军阵中驰出三骑。其中一匹马上,居然坐了一名身着锦衣的孩童。这让他莫名其妙,回头看了看大长老。

    “对方有一名孩童,证明这不是陷阱。老夫陪你去走一遭。”大长老和失吉忽秃忽一夹马腹,径直向两军阵前驰了过去。

    双方距离五六丈远便停了下来,均看着对方不说话。那孩童好像是这些人的首领。张嘴说了一句什么。旁边边有军汉高声用东胡语喊道:“我家小侯爷问你们!你们是这里部落的首领么?”

    “我是首领失吉忽秃忽,敢问对面是哪位小侯爷?”失吉忽秃忽高声回答,感情是一位少年贵族。难怪有如此气场,气质这玩意是天生的后天可学不来。

    “这是大汉云侯的二公子,云颜少侯爷。现奉云侯军令,率兵一万前来征剿你们部落。我家公子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特轻骑前来劝降。只要你们投降,公子可以免你们一死。我奉劝你们,不要自误免得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失吉忽秃忽与大长老对望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惊骇之色。云侯是谁他们当然知道,如今东胡的太后便与他勾勾搭搭。那东胡王居然公然取名云敖,不知道这位云颜又是何许人也。

    “若是公子要拿我们回张掖,那便谢过公子好意。咱们还是刀兵相见,与其在战场上轰轰烈烈的战死,也不能回到张掖被那些阴险贪婪的小人活活折磨死。”失吉忽秃忽想了一下,高声回答。

    云颜微笑着点了点头,只要肯谈就好办。这就说明他们不想死。只是不愿意回张掖就好。不回张掖,好办带回到辽东。听说东胡人起源于辽东。就让他们驻扎在辽东。早听说郑彬那里缺人手,用他们对付鲜卑人也是不错的选择。旋即唤过通译,一番嘱咐。

    “公子说了,若是你们愿意做公子的部曲。公子可以带你们回辽东,并且保证你们的安全。重新给你们划定牧场,你们不必回张掖城。”通译高声回答。

    这个回答让失吉忽秃忽有些摸不着头脑。辽东是个什么所在他不知道。回头探寻着看向大长老。

    “他们说的辽东大概是咱们祖先居住过的地方。我听张掖城里的商人说过,咱们的祖先西迁之后。那里逐渐被汉人占领,现在汉朝的皇帝在那里设置郡县。听说那里也是水草丰美之地,能回归故里也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是真是假。会不会诳骗我们。”

    “大长老的话有道理。汉人善于使诡术诈力。今次莫要让他们骗了。”失吉忽秃忽担心的道。

    “你要我们如何相信,这位公子所言。你们汉人善使诡术诈力,我们不信你们。”失吉忽秃忽高声叫道。

    这便是经常使用计策的后遗症,云颜也是无奈。信用问题实在是大汉经常让人诟病的理由之一。不过这些东胡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起誓不灵骂人不疼在这年月还是有些市场。

    思度再三,云颜说道:“告诉他,我可以入他们营中为人质。”

    “不可!”云颜的话音还没落地,齐铁就叫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样子很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藏獒。

    “公子提议万万不可,若是公子一意孤行。齐铁宁可犯上,也断然要将少主擒拿回队伍里。然后将这些人杀个干干净净。”怒目圆睁的齐铁愤怒值已然到达了顶峰。

    这位少爷还真让人操心,您怎么玩老子不管。但您这么玩就过分了,还孤身入营做人质。你有个好歹老子活不活了,这五千将士活不活了。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玩个劝降也玩出这么大的阵仗。也不管老子心脏受得了受不了,老子手里有兵杀光他们就好。还玩什么劝降啊!

    “公子命,属下不敢遵从。请公子收回成命。”这次连通译都反了水,他知道这次玩的有点儿大。可不敢这么玩下去,这样下去不但自己。就连一家老小的性命,怕也是要交代。云侯看着文质彬彬,杀起人来可是毫不手软。一念之间,大丘城三十万人便死得凄惨无比。

    云颜一看,这肯定是玩不下去了。旁边的齐铁已然靠过来,一副准备随时将自己擒拿的样子。另外一边,通译不肯传话。自己说话,那东胡人也听不懂。

    失吉忽秃忽不明白为何那少年说了一句话,那些汉人自己便吵了起来。大长老忽然明了似的点了点头,那汉家娃子说了一句话。便惹得旁边那个将军大喊大叫,一定是那少年提出了无法令他接受的条件。

    但那将军虽然咋咋呼呼,但靠近那少年后却依然谨守礼仪。看得出来,那少年的身份绝高远比那凶神恶煞般的将军高。

    想到这里,大长老架着马跨前了两步高声道:“我们同意公子的条件,不过要公子与我们首领,焚香盟誓永不相忘,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通译大喜,发誓这玩意远比入营为人质安全多了。况且这年月,贵族之间的誓言通常还是有效的。只有皇帝立下的契约有效期经常变幻,反正王法是他家的,他说有效期多长就多长。刚忙将这一喜讯,告知云颜。

    齐铁也放下心来,看起来今后要寸步不离这小祖宗。可不能让他闹出岔子,幸亏这次自己坚持着跟了上来。不然通译哪里管束得住他,若是真进了东胡人的营地。齐铁也只好以死谢罪了。

    仪式很简单,也很郑重。云颜与失吉忽秃忽对着苍穹拜倒,说了些赌咒发誓的言语。失吉忽秃忽也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看起来老天爷还真是一个语言天才。无论是汉语还是东胡语,一律通吃。

    随着礼成的喊声完毕,齐铁第一时间便窜了过来。将失吉忽秃忽与云颜隔开,刚才两人发誓的时候。他的手就没离开刀把,好几次都是忍了又忍。没将这个浑身羊膻味儿的家伙砍了。

    云颜暗自得意,此次没有废一兵一卒便招揽到这么多的东胡部落。可谓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典范,小家伙迈着八字步。吹响号角,召集齐了兵将。裹挟着那些东胡人,向云啸大营的方向驰去。

    不得不说少数民族的朋友还是实诚的,虽然有个别不尊誓言的龟孙。大多数人还是敬畏神灵的,尽管云颜的兵力明显没有那么多。可失吉忽秃忽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云颜走。

    刚刚大长老偷偷塞了一块铜锭子给那通译,从他口中打听到了云颜的身份。云侯次子,将来大王城的拥有者。这样的主上还是可以让人效忠的,此时不趁机抱住大腿更待何时。

    赶着大队的牛羊自然走不快,可报捷的传信兵已然派了出去。一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失吉忽秃忽还奉献了大批的牛羊给云颜。

    不过齐铁仍然固执的不让失吉忽秃忽靠近云颜,哪怕说一些奉承的话。也要距离一丈远,只要稍微靠近。锋利的马刀便会抽出刀鞘,这让献媚心极其浓重的失吉忽秃忽怨念不已。

    大军一路走走停停,半路上却接到了云啸的军令。明他们去朱诺尔与云敖汇合,齐铁铁青了一路的老脸忽然绽放出了笑容。很显然,云敖碰到了麻烦。(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杀戮

    两个儿子,一个撞在东胡人绵软的陷阱中。撞得头破血流,却没有丝毫办法。另外一个,却带着俘获的大队人马回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云颜都算是取得了巨大胜利。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若父亲能念好生之德,则是我大汉之幸事。更乃天下苍生之福,然……”云啸念着云颜的来信,些的十分有文采。比他这个老子,有文采十倍不止。

    小子,打了个胜仗尾巴便翘到天上去。居然敢教训老子,凭你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又做何解?

    巴图一家归附云家,那是受了天大的恩惠。匈奴人抛弃了他们,使得他们在汉境毫无尊严毫无保障。是云家让他们重新有了做人的尊严,是云家让他们能够繁衍生息能够活下去。

    你一个小小的毛孩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让桀骜不驯的东胡人臣服。真是做着天下最愚蠢的春秋大梦,这是一条有狼性基因的恶犬。如果遇到合适的时机,他会毫不犹豫的扑向自己曾经的主人。例如安禄山,正是这个伪装成京巴的财狼。将辉煌的大唐帝国从高峰,一下拉入了低谷。

    云颜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他只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符合了儒家中庸的道理。也遵循了兵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原则。殊不知,他在为自己挖坑。一个将来要埋葬自己的大坑。

    将东胡人迁回辽东,亏他说得出来。那些家伙回到辽东,不与跟他们有血统传承的鲜卑人穿一条裤子。云啸认为自己的眼睛可以挖出来当泡踩。

    “侯爷,那些东胡叛军如何处置。云颜公子明天就押着人到了?”巴震在旁边躬身请命。他似乎为云敖与兄弟没有拔得头筹,而伤感不已。

    “统统缴械,然后上至八十岁的老翁。下至月子里的娃娃。杀!”冷森森带着寒气的命令从云啸口中说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惊,这种**裸的杀俘行径,即便是野蛮的匈奴人也没有干过。他们会挑出青壮,还有女人做奴隶。被杀死的,只有老人和一些病残而已。事实上,只要能利用的劳动力。匈奴人从不挑嘴。

    “侯爷……!”巴森试图进言,却被云啸冷森森的目光盯了回去。

    “我的命令你们没听见?要抓奴隶,去找羌人。这些人熟悉张掖,熟悉东胡的一切。在那里甚至还有他们的亲眷,若是他们能够驯服。今天我们又何必来到这里征剿。”

    “诺!”见云啸言语不善,巴震立刻称喏告退。他们已然习惯了云啸的冷血,因为他们的血管里,原本便流淌着弑杀的基因。所谓的进言,也是试图多获取一些奴隶而已。既然老大说了全部干掉。那还是遵循老大的话要好。

    毫不知情的云颜带着兴奋异常,一路上玩命巴结的失吉忽秃忽一起回到了云啸的大营。

    “公子,侯爷在大帐里等你。”巴震沉着脸,一脸的凝重。整个营地里也是一片肃杀之气。云颜有些不习惯,但想想五万多金戈铁马在这里驻扎。有一些杀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军队嘛没有杀气那还了得?

    “你,将你的族人都集中起来。放下武器!”云颜向里面只走了几步,妄图跟上的失吉忽秃忽便接到了巴震的指令。

    “我们是云颜公子的部曲。不必遵循你的命令。”这失吉忽秃忽与巴震素来便有仇怨。早在没叛逃出张掖之时,已然是一对生死冤家。如今落入冤家手里。自然嘴上也不服软。更何况新主子就在全面几步远的地方,不可能看着自己被凌辱。

    “啪……!”响亮的一记鞭子,狠狠抽在失吉忽秃忽脸上。

    “给脸不要,这里是侯爷说了算数。侯爷的军令你敢有异议,你想造反?”威胁的意味明显,自己在这里有五万如狼似虎的手下。而失吉忽秃忽。充其量连老弱妇孺都算上还不到三万人。

    “公子!”失吉忽秃忽大声向着前面的云颜呼救,云颜转过身对巴震说道:“你怎可如此无礼,即便是父亲的军令。你也得善待归降之人!”

    “公子,您还是快进去。莫要让侯爷得着急,这里属下已然接到侯爷军令。如何行事。侯爷会向公子交代清楚。”

    巴震心中冷笑,心道:你老子的军令是将这些人全干掉,现在只不过抽了一鞭子你便心疼,怕是心疼的时候还要在后头。真想知道,这位少爷面对漫山遍野尸骸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儿的表情。

    “你……”云颜被气得小脸通红,但他与巴震互不统属。兼之人家有父亲的命令,自己也不能将他怎样。只得吩咐道:“失吉忽秃忽,照他的军令去做。放心,一切有本公子。我这便去见父亲。”说罢转身便走。

    “走吧!”巴震看着失吉忽秃忽似笑非笑,这他眼中这货已然是个死人。

    “参见父亲。”尽管云颜此时一肚子气,但见到云啸之时。礼仪仍然一丝不苟。

    “回来了,干得不错。只是你打算如何料理那些东胡人?”云啸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询问着儿子。连头也懒得回一下。

    “父亲,儿臣打算将他们举族迁往辽东。让他们在祖先故地生息繁衍,进而对抗那些山中的鲜卑人。父亲不是时常说,郑彬那里缺人手。需要移民一些过去么?”

    “郑彬是需要人手,可是你觉得这些东胡人迁往那里,会听从郑彬的调遣?别忘了,东胡人可跟鲜卑人沾亲带故。”云啸,将最后一面小旗插进了沙盘里。沙盘上,整个森林便被圈了起来。除了一面的居延海,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他们发过誓言,要服从儿子的命令。”云颜有些不服气。

    “他们同样发过誓言,股从你大哥的命令。尊你大哥为主,若他们都是遵守信用之人。那为父也不会大冬天的,来这苦寒之地吹风。”

    “父亲,您的意思是……!”云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在这时,帐外传进来一声惨烈的嘶吼。接着便是夫妇惊叫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用东胡语谩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巴图一家的效忠与他们不同,有些不同你回到大王城可以问问苍虎和苍鹰。这些人在背叛你大哥的那一天起,便注定要死。

    既然你心存慈悲,那便让为父的来做这个恶人。记住了,仁慈是一个君主最宝贵的东西。如果滥用,便会遭受老天最严厉的惩罚。”

    “父亲……!”云颜震惊了,以前只听说过云啸的残忍。他总是不相信,认为这是有人在有意抹黑自己的父亲。没想到今天真的见到了这份残忍,他的嘴巴已然无法合拢。那是近三万条人命,在父亲口中便好像杀死三万只羊,三万口猪一般。

    外面传来的惨嚎声,哭喊声和大声的咒骂声不断传进来、每一个声响都传进他的耳膜,敲击在他幼小的心里。他想出去,可是被一双大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睛里流出,指责恳求甚至愤怒的顶撞。云啸却丝毫不为所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叫声停止了,云颜的眼睛哭肿了,嗓子喊哑了。

    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出军帐,巴震正满身浴血的走回来。手里拎着的正是失吉忽秃忽的人头。失吉忽秃忽好像死的很惨,面目异常狰狞,嘴长得大大的,似乎要发出最后的呐喊一般。鲜血还在顺着下巴嘀嗒个不停,但那双眼睛已然怒目圆睁。看得云颜差一点儿,便昏厥过去。

    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终于来到了山谷上方。下面的场景让云颜彻底惊呆,数不清的尸体堆积得漫山遍野。大批的秃鹫在高处盘旋,数量多得好像要遮住整个儿天空。

    许许多多的东胡铁骑在朝尸体上补刀,不管有没有断气的。全都用长矛戳一遍,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山谷。云颜顺声望去,只见到一名东胡婴儿正躺在母亲怀里。可一支箭矢,已然射穿了母亲的脑袋。红红白白的液体,糊了婴儿一脸。

    一名东胡铁骑走了过去,“不要!”已然沙哑了嗓子的云颜从胸腔里喷出两个字。

    可是为时已晚,那东胡铁骑飞驰到那婴儿身前。手中骑枪一抖,便将那婴儿连带襁褓刺了个对穿。婴儿小小的身子在天空甩了两甩,便用力一挥摔到一块山石上。

    “啪!”云颜敢肯定,自己清晰无比的听到了脑袋撞击岩石碎裂后。发出的声响,很沉很闷,就好像摔在地上的西瓜。

    东胡铁骑们忠实的履行了职责,近三万东胡归降者无一生还。云颜跪在山巅,看看头顶盘旋的秃鹫。望望下面的尸体,一行眼泪瞬间滑落。

    秃鹫好像是死亡是使者,东胡骑士们一撤退。它们便像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带着呼啸的风带着死神的微笑扑向那些血泊中的人们。(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火攻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对的。他们可以背叛第一次,便可以背叛第二次。警惕那些对你说对不起的人,因为他们会一如既往的对不起你。”云啸忽然出现在云颜的身后。一个十岁的孩子,见到如此杀戮的场面,没有昏厥已然让云啸吃惊。

    “父亲,可娘亲说过……!”

    “你娘亲教给你是错的,这个世界充满了尔虞我诈。只要你拥有了财富地位,便会有无数人冲出来想与你抢夺。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与财富,便要使用一些手段。杀死你的对手,和潜在对手是极其有效的手段。”响鼓不用重锤,云颜是个聪明的孩子。云啸相信,云颜会明白自己的苦心。因为,这是一个王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云啸很忙,操心完了一个儿子。现在要操心另外一个,云敖在那片林地已然撞得头破血流。辎重马车上坐满了伤兵,一车车的往回拉。甚至连巴彦都受了箭伤,不过还好他们始终拉住怒气值满满的云敖。没有让这个小家伙,进入到森林中,与德薛禅搏斗。

    “父亲!”“侯爷!”云敖身后站着吊着胳膊的巴彦,看起来他伤得不轻。伤口渗出来的血液,甚至浸透了麻布。

    “你弟弟已然将东胡人一个不差的带回来。不过那样很危险,为父杀了那些东胡叛军。而你们呢,在这里如此长的时间没有进展。就不知道变通?一个劲儿的,让士卒们冲进去送死。

    那些叛匪都是非常好的猎手,你们进入了敌军的陷阱。在敌人最熟悉,最擅长的地形中与他们作战。这是你们两个为将,者的缺失。”

    云啸一上来,便狠批了两名带队的主将。

    云敖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过。只是盯着自己的靴子尖儿,不说话。失败就是失败,没有什么可说的。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那是懦夫的表现。娘亲便是这样教自己。

    云啸看了一眼这片森林,很美。蓝天松林,还有淡蓝色清澈的居延海。很可惜。这种景致要在这里消失。而且很有可能是永远消失。

    五万大军已然将整座森林围住,云敖只有五千人。他没这个资格,但云啸有。现在老子手里有五万大军,对付你们区区数千人的叛匪。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呃……不对,是用马刀。

    “都起来吧,看为父怎样给你报仇。记得遇事要变通,知道么?”

    “诺!”云敖很听话的走到了云啸身后,旁边站着的边是脸色依然苍白的云颜。

    “开始吧!”云啸坐在椅子上,一声令下。便有侍卫点燃二踢脚。接着一个个二踢脚便升空爆炸。几乎在同时,所有东胡铁骑和云家侍卫都张开了弓。弓上配置的是火箭,随着二踢脚的第二轮爆炸声响起。无数的火箭便向森林中射了出去。

    那一支支火箭,好像天上的流星。带着呼呼的火焰,直直的射入了森林中。此时正是初冬季节,老天还是没下一场雪。地上的干草早已枯黄,森林中的木头,也处在一年当中水份最低的季节。

    蝗虫一般的火箭点燃了地上的枯草。这种火根本没办法扑灭。火焰很快连成一片,滚滚的浓烟几乎是一瞬间便吞没了视线中的森林。

    云啸拿着望远镜观看。浓烟很浓树林很密。无法看清楚哪些东胡叛匪的举动,不过不用看到。藏在头发中的虱子而已,只要将头发剃光。虱子哪里还有存在的土壤?

    “头人,不好了。汉军……汉军放火烧林子。”一名首领急匆匆的跑到了德薛禅的面前。

    “我又不瞎!”德薛禅看着四处冒出来的滚滚浓烟吼道。这真是绝户计啊,肯定是汉人干的。不是草原人干的,草原人知道森林的可贵。没人敢下令烧毁这样一座森林。

    “怎么办大头人,任由林子这样烧。迟早要烧死我们?”另外一名首领叫道。

    “大头人,咱们突围吧。集中所有的勇士,想必可以从这里突围出去。”

    “大头人……”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方法,可都被德薛禅否决。

    失策啊!退到林子里。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用火攻。德薛禅很懊悔。“别吵吵了,突围往哪里突。四周都是敌军。即便是突出去了,失去了部众与牛羊。能在草原上活几天。”德薛禅训斥着部落里的各位首领。

    “难道就在这里被活活烧死?”

    “匈奴人不是说来攻击汉人,怎么也不见人影?”私底下仍然有部落首领小声嘟囔。

    “大长老,您说应该怎么办?”面对如此局面,德薛禅也没有办法只好请教见多识广的大长老。躲避进林子的主意,也是他出的。五天来,他们都凭借着森林,阻挡东胡精骑的攻击,而且战果颇佳。

    “这样下去,也就一两天的时间便会烧到咱们这里。突围不是办法,咱们带不走妇孺还有牲畜。总不能眼看着家人在这里面被烧死,而自己先行逃命吧。

    我看分两步走,一是派人突围出去。请求匈奴人的帮助,按照中行悦大人所言。大单于已然准备进攻东胡,那么想必此时他的队伍已然在来居延海的路上。只要派人迎接,再报上我们如此囧境,相信大单于一定会来救援我们。

    二是迅速在林子里挖放火沟,至少要一丈宽。如果野草能够被有效阻隔,我们再由湖中取水将树木浇湿。相信区区火攻难为不了咱们,只要坚守剩下的林子。等待匈奴打单于前来增援便好。”

    大长老不愧是见多识广,居然知道挖设隔离放火带。这样一来,即便是山火再盛,也断然不会烧过来。加之树木都淋了水,想隔空烤着火更是不大容易。

    “妙啊!只要挖出一条沟来,便可以阻止大火。”德薛禅不禁称赞起大长老的智慧来。事不宜迟,德薛禅带着几乎全部落的男女老少。开始在林子中挖土,希望在大火到来之前。挖出一个一丈宽的壕沟来。

    云啸看着如此大的森林,也颇觉无奈。为了战胜对手,只好破坏环境。或许后世肆虐京城的沙尘暴,始作俑者便是自己。

    “令各部严密驻扎,不准放掉一热漏网。尤其是在夜间,一定要安排人马轮流睡觉。”这样的大火要烧上几天,云啸认为只要几天过后。自己便可以巡查完一地的人畜焦尸。不过这也失去了一个悬念,到底那德薛禅长得什么模样。

    冲天的火焰整日不停的燃烧着,飘进来的烟火让每个人都剧烈的咳嗦。但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人消极怠工。此事是事关生死,如果任由大火烧过来,自己死得一定很痛苦。他们用刀剑,用铲子。没有工具的家伙便用手,一个个挖得鲜血淋漓,也断然不放弃。

    在整个部落卖力的劳作下,居然硬是凭借简陋的工具和双手。生生挖出一道一丈宽,围绕着靠近湖边一处林地。

    四处乱窜的火舌带着青烟,烧到防火墙前面的时候。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直至最终停息下来。东胡叛军们看到如此情形,无不欢呼着跳起来。

    尽管活动区域被大大压缩,但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这样大的火灾,不被烧死也被熏死。

    不过突围的家伙们却很不顺利,甚至可以用下场凄惨来形容。云啸看着地上的尸体,每个人都被熏得焦黑。但总算是从火海中冲出来,无奈他们对面是十几倍于他们的东胡铁骑。刚刚逃出火场,准备去匈奴送信的家伙。被一阵乱箭射成了刺猬,浑身的箭矢密密麻麻。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侯爷,这些人骑着马不顾一切的冲出来。想必是搬运救兵的家伙,看起来匈奴人还真是要攻打咱们东胡。”巴震上前一步说道。现在他对匈奴人将会来袭击呈现怀疑态度,无论天气怎样反常。但时间不会骗人,按照匈奴人的习惯来推算。此时,伊稚斜的大军肯定已然上了路。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匈奴人的血,对匈奴人的习惯比别人更加知道一些。

    “多派斥候,将人再放得远些。匈奴人真的来了,也不至于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云啸认为巴震说得有道理,连忙吩咐派出更多的斥候。一时间,大营里侦骑四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人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做准备。

    匈奴人来的消息没有等到,却等到了大火熄灭的消息。

    整整燃烧了三天的大火悄然熄灭,大地间变成了一片焦黑。过火的林地一切都成为了焦炭,更有不少獐鹿兔子还有狐狸夜郎等动物,被烧得一团漆黑好像一个个肉团儿!

    令人惊奇的是,在一片漆黑中。东胡叛军居然还可以保留下来一片树林。看样子是在林子旁边挖了沟,阻挡火势蔓延。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他们的活动空间大大缩小,如果云啸发动所有人来一次突袭,保管这些叛匪被赶尽杀绝。(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武泉关

    “哼!倒是有些见识,还知道刨出一条防火隔离带。”云啸的脸上带着一丝冷漠的笑。而云敖的眼睛里已然全是小星星,对啊!自己为什么不知道放火,回头看了看挂着胳膊的巴彦。这混蛋居然也不提醒,一个劲儿的往林子里傻冲。

    巴彦也是有苦说不出,草原人整天看到的都是碧绿的青草。知道这么大的一片森林多么重要,他可以成为牧人毡房的脊梁,可以成为搬迁的勒勒车。根深蒂固的观念,使得他没有一星半点儿想要烧掉这片森林的想法。

    命令人捆扎干草,去上风头点燃。既然他们不肯出来,就用烟将他们熏出来。

    “诺!”立刻有人跑下去传令。

    一个五六里长,两三里宽的地方。挤了如此多的牲畜还有人,烧焦的森林残骸中有许多牲畜的尸体。想必那些都是被熏死,或者因为缺氧而死的。

    烟是一个好东西,无形无质却能要人命。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却是最廉价的,清新的空气每个人都需要。但每个人也都没有付过钱购买。

    下令过后不多时,便有马车拉着大车的干草倾泻在东胡人的壕沟里。虽然那些东胡人不断的放箭试图阻挡,可云家铁胎弩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损失了几匹战马,但经过一轮点名之后。东胡弓弩手消停了,残存的森林里再也没有箭矢射出。

    一支火把扔到如山的干草上,滚滚的浓烟立刻升起。凛冽的北风将一团团烟雾强劲的吹进森林里,森林里不断有受不了烟熏跑出来的牲畜和人。云家侍卫放过了牲畜,但是人却不行。又刁又狠的箭矢掠夺着东胡人的生命,许多人扑倒了壕沟中。顷刻间变成一个活人,带着火的人惨叫着狂吼着奔跑。场面甚是骇人。

    云颜吓得脸色惨白,相比他们失吉忽秃忽死的可算是享受。就是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德薛禅。

    云敖小脸通红,兴奋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里面全是汗水。望向云啸的眼神更是充满小星星,里面全都是儿子对于父亲的崇拜。

    或许嫌弃剩下这么一片林子碍事。在没有多少人跑出来以后。铺天盖地的火箭便射了进去,没过多少时间林子里面也开始冒出浓烟。最先被引燃的仍然是干草,没过多久树木也开始燃烧。

    看着燃烧得犹如一个火炬一般的森林,云啸转过身说道:“看到了没有,这便是自然的力量。打仗不但要靠忠勇的武士,同样也要靠头脑。只要妥善利用自然的力量,取胜的代价便会很低。

    云敖,你在这里冲杀了七八天。看看你身边的卫士,连他们都带着伤。你的伤亡人数为父便不问了。作为一支军队的统帅。你愧对那些死去的战士,记住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要将军士们陷入到舍命搏杀的地步,脑袋只有一颗掉了谁都长不出来。”

    云啸似在训斥云敖,实际上却在教导。整天跟着巴图那老家伙,学来都是一根筋的砍杀。这在西域还没什么,如果遇到了厉害的兵家。如卫青之流,怕是今后会有大灾祸。可惜自己身边没有合格的谋士,如果有应该给这小子派上几个。这年月人才难得。出名的谋士要么是一肚子草包。要么便是清高得不问世事,偶尔出来几个还被刘彻捷足先登。自己想找些人。可谓千难万难。

    最后的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天,东胡骑士们进林子里搜索。远远的能看见湖面上飘这一层人和动物的尸体。看起来滚滚的浓烟,将他们逼近水里。可是冰凉刺骨的冷水同样致命,在这里死亡的家伙真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德薛禅没有找到,事实上即便找到也认不出来。飘在湖里的还好,可没人愿意下水去捞。而林子里的尸体。都是黑乎乎的一团。像个人形的,便可以称作全尸。

    让云啸意外的是,哨骑一直没有穿出来发现匈奴人踪迹的消息。这让云啸有些不安,难道自己中了匈奴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密集的探马再次被派出,一时间冰冷的草原上到处都是云家斥候奔驰的身影。

    而此时。云啸苦苦搜寻的匈奴大军正在朔方云中酣战。

    武泉关,是云中郡的门户。地处草原之上,除了绵延的长城无险可守。身后十里,便是云中大军的粮秣补给基地武泉县城。

    驻守在这里的汉军达三千余人,分别由屯骑校尉苏建的两千步卒。还有越骑校尉赵信率领的一千骑卒组成。

    这赵信本是匈奴人,降汉后深得卫青赏识。经卫青向刘彻保举,居然得了这俸禄一千石的武官职。他手下也都是原匈奴族人,骑射功夫具都是从小打下的根基。对阵那些彪悍的匈奴骑兵,丝毫不落下风。

    这些见对付小股的匈奴骑兵,屡有斩获。卫青甚至向刘彻举荐他做将军,总之这是大汉军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相比老迈稳重的苏建,赵信显得过于暴躁激进。二人时常因为一下小事争论不休。武泉军中,二人不和已然是公开的秘密。

    前方打得热火朝天,赵信却在武泉城里的酒店与几名部下喝酒聊天。

    “大人,那苏建昨天晚上来找您商议何事。走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色很难看。”一名手下将酒碗放到桌上说道。

    “哼!还能怎样,一定是找大人借兵。他娘的亏他想得出,俺们是骑兵没事跑城墙上去做什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骑个鸟的马。让老子步战,还不如说是给人当箭靶,射雕手有多厉害你们不是没见到过。”

    另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手下将解手刀往桌子上一拍,似乎就要爆发。显然,这家伙对苏建和他的手下颇为不屑。

    “你说错了。”赵信呡了一口酒,微微一笑说道:“他是要让咱们出击,袭扰匈奴军后方。使得他们不敢全力攻城。”

    “大人答应了?”那络腮胡子瞪大了眼睛问道。

    “笨蛋,大人若是答应了。那苏建还会冷着脸走?一定是大人回绝了那苏建。果然阴险,外面有十数万匈奴大军。还袭扰后方?怕是我们一出关,便被人发现。接着便像撵兔子一般的撵我们,最后一个不少的都被人干掉。”另一个小眼睛,一看便是有些智计之辈说道。

    “你说得没错,再说苏建那老儿有些想当然。说什么我们可以袭扰匈奴人的辎重营,他娘的咱们都是匈奴人。谁都知道,匈奴人根本没有辎重营这个玩意儿。

    哪位王爷打仗,不是准备好了牛羊随军行动。哪里有汉人这样,弄一堆不会自己走的粮秣。那些牛羊都是长腿的,不会待在一个地方不动。茫茫草原哪找去,再说了哪位王爷会不派人守卫自己的羊群?咱们就这点儿人,只要被人盯上肯定是死路一条。嘿嘿,咱们若是被人盯上。我敢拿脑袋担保,苏建老儿一定不会开关放咱们进城。”赵信嘿嘿冷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好笑。

    “将军说得对,匈奴人马快。那苏建定然不会打开关门放咱们进关,他害怕匈奴人跟着咱们的屁股就进城了。再说,他心里早就在提防大人。毕竟咱们是匈奴人,不可能被汉人信任。”那显得有智计的家伙说道。

    “哼!这些年跟匈奴人开战,咱们也没少杀人。那些汉人凭什么不信任咱们。”那络腮胡子讲解手刀一下剁在桌子上,大声的暴吼。

    店小二扒着门缝儿往里观瞧,见不是打起来。这才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匈奴人常来喝酒。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有时候放声歌唱还好。最怕的便是这些醉猫打架,往往几个人打成一团。将酒店砸个稀巴烂,店家哭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收拾好再度开张,可没几天那些打生打死的匈奴人,有勾肩搭背的回来了。然后喝多了,接着打。

    此种情形导致武泉城里成为酒店业的黑洞,每年都有酒店关张倒毙。几乎每一家,都与这些好喝酒打架的匈奴人有关。

    小二正在心下惴惴,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一个激灵,张嘴要喊却被一双手将嘴捂住。接着一吊钱便出现在眼前“莫作声,去做你的事情。”

    钱的后面是一个圆圆的胖脸,人胖就喜庆,更何况那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小二看见钱,便好像看到了亲爹似的。忙不迭的接过了钱,头点得好像小鸡啄米。

    包间里的人却没有发觉外面去情形,只有那智计汉子说道:“大人,您说咱们在这里。一点儿没有草原大漠逍遥,骑个马踏坏了庄稼。还他娘的要被扣俸禄训斥。咱们在草原,骑马踏坏了多少草皮,也没人说个不字。”

    “就是!大人,那些汉人根本就不拿咱们当自己人。平日里根本不与咱们来往,说什么咱们身上有膻味儿。他娘的咱们从小生活在草原,没羊膻味儿的匈奴人,那还叫匈奴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你是什么人?

    “还有,我家小子经常被旁边的汉家孩子欺负。没办法,人家人多。他娘的想住在一起,官家分给的房屋还是东一片西一片。说什么怕咱们扎堆儿闹事儿,您说住在这样的地方整天好像被人监视,能好受得了?”又有一人站出来抱怨。

    赵信的属下纷纷抱怨,一时间包间里怨声载道。就连赵信也是心情低落,他又何尝好受?大汉军伍中,他就是一个异类。若不是同样新晋的卫青赏识,或许连如今的位置都站不稳。汉人对匈奴人骨子里的仇恨,不可能因为投诚而缓解。

    同样的事情,别人就没事。自己却要被上官责骂,甚至两军兵士巡哨。发生一些口角,上官也要将他叫过去骂个狗血淋头。若是按照以前的性子,早他娘的拎刀砍人了。无奈,这是在汉地。自己已然不融于匈奴人,如今只能在这汉地苟活。多么怀念碧草蓝天的大草原,多么怀念纵马奔驰的洒脱。

    伤心的酒一杯接着一杯,骂声也逐渐的加大。甚至到了最后,整层酒楼的客人都忙着结账离开。店老板碍着这是一位校尉,只能无奈干忍。

    “别骂了,若是让监军大人听到。又该吃军棍!”一人小声的说道。

    “他娘的,不信老子为何接受老子投诚。如今营里驻着一位监军,打嗝放屁的事情也要管。弟兄们稍稍有些过错,便动辄打骂责罚。这日子还怎么过!”赵信终于忍无可忍,一甩胳膊将装满浑酒的酒碗摔在地上。

    酒楼老板心中一惊,便飞也似的派人去找监军大人。每次匈奴人醉酒闹事,都是这位监军大人出面。将醉酒的军卒带走,并且用他们的薪俸赔偿酒楼损失。

    包间里正在不断喝骂,房门忽然拉开。一名圆脸的胖子走了进来。笑吟吟看着包间里的众人。

    “他娘的,你是什么鸟人。老子不过摔了个碗,还怕大爷没钱赔你?”那络腮胡子的大汉戟指骂道。

    “众位不要误会,谁都有烦躁的时候。不过摔了一碗酒而已,算得什么事情。都算在我的账上!”那胖子笑吟吟的用匈奴语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这里是边关要地。匈奴人虽然偶有商贾。但绝对数量稀少。况且此时正在与匈奴人作战,城里的匈奴人除了赵信这一帮部下。估计连一个都找不出来,看这人汉人打扮一口匈奴语却说得颇为利落。一看便不是汉人商贾,后学的那种。

    “你是什么人?”赵信盯着来人狐疑的问道。

    “赵将军,呵呵久仰了。呦!怎么还在喝浑酒,这样的劣酒怎能配上赵将军这样的英雄。来人,将我从长安带来的云家蒸酒拿两坛来。”那胖子的派头十足,头也不回好像对着空气说话。门外也没人应声,只是一串儿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众人互相看着正在狐疑。忽然又有脚步声传来。门一开,有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伙拎着两坛子酒进来。拍开封泥,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从坛子里传了出来。

    这群人都是酒林高手,奈何荷包中的银两有限。只能喝一些底档的浑酒,对于闻名遐迩的云家蒸酒。也只有去过长安的赵信曾经喝过,还是卫青设宴时饮了几杯。因为有求于人,还不敢多饮。

    此时就连赵信也吸溜着鼻子,这酒实在是太香了。似乎比长平侯设宴用酒。还要好些。那些粗坯更是一个个哈喇子直流,一副猪哥的样子。

    那胖子不紧不慢的将众人碗中浑酒泼掉。然后将蒸酒倒了进去。那青衣小帽的家伙将酒碗奉到众人面前,十分的恭敬。

    “来来来,都是我匈奴族的儿郎。满饮此杯,请!”那胖子端起酒碗,“咕嘟”一声,便干掉了一碗。

    粗坯们都看着赵信。但手却都搭在了酒碗上。只要赵信一句话,他们恨不得连碗都吞下去。

    赵信盯着这闯进来的人,眼睛很像鹰隼。

    “怎么赵将军怕了。我的口音你该听得出来,纯纯正正的匈奴人。不是那些跑生意的汉人商贾。怎么,投了汉人便没了胆子。变作跟汉人一般的软蛋不成。”那胖子讥笑的看着赵信。

    “哼!谁会怕你!”赵信端着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这胖子刚刚喝过,一个坛子里倒出来的酒水。他不相信,这人会自己喝毒酒。

    粗坯们一见赵信干了杯中酒,连忙端起碗一个喝得比一个豪迈。只是云家蒸酒过于烈性,一碗酒下肚这些人的脸瞬间便都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哈哈哈,好没有丢我大匈奴男儿的本色。我叫朵查儿汉名叫做田荣,是大单于帐下都市官中行悦大人的属下。今天前来,特地与赵信将军一会。”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包间里面静悄悄的。

    粗坯们都瞪大着眼睛,看向赵信。两军正在交战,忽然间跑出来一个匈奴人。还自称是中行悦的手下,那中行悦是干什么的没人不知道。这个汉人的名头,不但在草原上大得很,就连在汉境也是一样。尤其是去过长安的赵信,听这个名字更是听得耳朵里磨出膙子。

    赵信明显也是愣了一下,看向田荣的眼神好像带着钩子。“田大人来此处所为何事?”良久,赵信才缓缓的说道。当然,双方对话都用得是匈奴语。外面的汉人即便听得到,也没辙。

    “给赵将军谋一条出路,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将田某锁拿去了官府砍头。不过嘛,你认为这样便可以获得汉人的信任。那便大错特错了。”田荣丝毫没有刀斧加身的觉悟,脸上的表情镇定无比,就好像在自己的毡包里请诸人喝酒一样。

    “什么出路?”

    “只要赵将军打开关门让大单于进关,中行悦大人会向大单于进言。别的不敢说,将赵将军封王的包票田某还打得。”

    匈奴人有很多王爷,但这些王爷都是一个部落的首领。手下有自己的部众与部族,大单于要封谁为王自然要拨给他部众与牲畜。而且这王位可以世袭。也就是说,一旦封王这个王位便是你家的。王爷,这是多少匈奴人梦寐以求的封号。难道就这样可以轻易获得?这可是轻易跻身匈奴贵族的大好时机呀!赵信有些动容,就连身旁的那些粗坯也不禁面面相觑。

    “还有,大单于会宣布。赵将军投降汉人,是大单于早年布置的机密。这样赵将军的名声不至于受损,只能更得大匈奴人的尊敬。”

    田荣的话让赵信更加动容,能够让大单于帮忙打掩护。没有匈奴人会不信他,匈奴人最恨反叛。即便是大单于将他封王,也免不了被人指指戳戳。那样的话,到了匈奴说不定比在汉地还难混。

    “赵将军,你和你部属的抱怨刚刚我都听见。你们在汉人这里过得并不如意,为何不反回匈奴去。难道你们甘心住那汉人的房子,老婆孩子受汉人的欺负。每天在一群人的监视中过活,连大碗喝酒都要有人管束?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我大匈奴男儿的勇武没有。难道你们不想纵马奔驰在草原,难道你们不想那碧草蓝天。难道你们不想,让妻子儿女过着使奴唤婢的日子?眼下便是大好的时机,汉人有句话叫过了这个村,便没了这个店。你们可想好了。”

    田荣的话刚说完,赵信还在疑虑。走廊里已然响起登登的脚步声,包间儿的门一开。一个黝黑消瘦的家伙便钻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两人也同时进屋。一间小小的包间,瞬时被挤得满满的。

    “赵校尉,如今匈奴人正在猛攻长城。你却在这里饮酒取乐,如此行径怕是不该吧。”那消瘦汉子瞪着赵信说道。

    “王监军,长城戍卫那是步卒的事情。跟我们骑卒有何关联?如今匈奴十几万大军在外,我等也出不了关。不在这里喝酒,又能做些什么事?”赵信反唇相讥,这王监军最是讨厌。一丁点儿屁大的事情,也能搞上什么狗屁军法。在坐的这些粗坯,可没少挨他的军棍。看起来,这次又要向赵信这个大个的下手。

    “哼!身为军官知法犯法,来人将赵信给本监军押起来。”王监军对着手下喝令道。

    这想也并不是他针对赵信,只是昨日里赵信驳了苏建的面子。苏建便令这王监军找机会将赵信扣住,只要扣住了赵信。苏建便会以上官的名义,接管骑卒。长城上的防御吃紧,增援的部队还在路上。可偏偏赵信按兵不动,苏建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便想出了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中间出了田荣这样一个人物。事情,便开始发生不测的变化。

    “哈哈哈!好好的一个大匈奴男儿,如今却被这猴子一样的家伙呵斥。赵信,你对得起你的祖先么?被汉人指指戳戳的时候,难道就不想想这样会让你的先祖蒙羞?”

    田荣的话用汉话说出来,那王监军不由得一愣。暴喝道:“你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赵信反了

    “在下,匈奴大单于帐下田荣!”田荣端坐在椅子上,话说得不紧不慢。好像此时他不是在汉境的武泉城中,若是在草原的毡房里和几个要好的牧人饮酒。

    “你……!好啊!赵信!本监军就知道,你们这些匈奴人都是养不熟的狼,现在匈奴大军在外,你们打算策应是也不是。”这位王监军明显缺心眼儿,此时他最应该做的是拔腿逃走。而不是在这里戟指乱骂!

    田荣这一手真够阴险,既然亮明身份。那赵信无论如何都要在反或不反之间做一个权衡。反!有了田荣刚才的许诺,已然足够的动心。

    不反,不反的话后果更加严重。本来汉军已经对他们极度不信任,如果再传出他与匈奴奸细田荣一起喝酒。那不被立即锁拿都是怪事,现在是战时谁管你是不是冤枉的。

    田荣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赵信。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赵信的脑中天人交战,脑袋上的青筋蹦起来多老高。手中的酒碗被攥得吱吱直响。

    那王监军见赵信如此模样,居然二百五精神大爆发。对着手下喝道:“来人,将这些匈奴人都给老子拿下。敢于反抗,格杀勿论!”这哥们生动诠释了蠢字原来是这么写的。

    此时他的手下只有三人,赵信加上喝酒的手下有六人之多。这还不算田荣主仆,虽然这三人手中都有兵刃。但你以为桌子上的解手刀捅不死人?这些切肉小刀都磨得飞快,油腻肥嫩的羊肉切割起来毫不费力。如果用它们来捅人……!

    “头人,反了吧。落到这些汉狗子手里没个好!”暴躁的络腮胡子首先站了起来,解手刀已然倒窝在掌中。

    “是啊!头人,今天要是被抓了定然没个好。说不得性命都交代在这里。”其他的部众附和。

    “好啊你们,果真……啊!”那王监军还待喝骂。脸上的肌肉突的一阵扭曲。再看田荣已经将一柄匕首插进他的肋下,鲜血好像喷泉一样滋滋涌出。

    随着滴滴答答的鲜血,王监军的身子迅速脱力。田荣匕首连进连出,在肋下紧着捅了几刀。王监军的身子慢慢软到,仿佛破布口袋一般堆到了地上。

    还没等赵信发出命令,闻见血腥味儿的几名匈奴人好像饿狼一般扑向了那两名军士。耳中“噗”“噗”声响个不绝。两名军士各被两三个人压着。胸腹之间也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最惨的一个肠子都被捅出来流了一地。

    整座包间里,已然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儿。在门口趴着门缝儿观瞧的店老板,吓得双腿发软连逃走都忘记了。裤裆已然全湿了,想逃走两条腿好像灌了铅。挪都挪不动,一回头却见到一双饿狼似的眼睛。没等张嘴喊,脖子一凉锋利的匕首已然划过了喉管。大口的鲜血顺着张开的嘴喷涌出来,身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不止。

    “赵信兄弟,你没有选择了。杀了监军。形如反叛。即便是你在长安那硬得要命的靠山也保不了你。只有跟着我反出武泉,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继续效忠大汉,不过我提醒你别到了被砍头的时候,后悔今天的决定。”

    赵信看着满地的的鲜血,还有新鲜的三具尸体。又看了看已然双目赤红的几名属下,牙齿紧咬了咬道:“他娘的,不再受这窝囊气。反了他娘的。不怕死的跟着老子反出武泉,有富贵大家一起享用!”

    “好!”几名匈奴属下纷纷举起手中滴着鲜血的解手刀。狂呼乱叫形似疯子。

    “好,事不宜迟。咱们立刻从背后冲击武泉关,只要将关门打开。放大单于的大军进来,你便是头功一件。”田荣见赵信终于答应,连忙在一旁布置。

    众人下了楼,店小二早就吓得不知道钻去了哪里。整座店铺居然空无一人。众人也不理会。径自走到战马跟前,解下缰绳翻身上马扬鞭便向军营驰去。

    苏建刚刚击退了一波匈奴人的进攻,武泉关前留下了数百具尸体。而长城上是守军,也被匈奴军卒杀伤不少。尤其是那些神出鬼没的射雕手,射杀了许多低级的军官。苏建不得不在统计伤亡之余。火线提拔了许多人充任军官。

    “校尉大人,这一个上午便伤亡了三百余人。援军什么时候到,看对面这阵势根本不是小规模的袭扰。根本就是大规模的入侵,你看那连绵不绝的毡包。怕是有十万人啊,咱这两千人最多也就再守上两天。”一名刚刚被提拔为哨长的家伙对着苏建谏言。

    “废话,你当我不知道这是大规模的入侵。可咱们的军制死板,告急的文书要鸿翎急使送到长安,再由长安太尉府调拨兵马。一来一回没个七八天能成么?死扛到底吧,不过李广将军在云中屯了三万大军。只要接到命令,应该一两天就能赶到。”

    苏建也是无奈,汉军死板的调兵方式让前线军卒恼恨不已。可虎符制度可不是谁都敢废止的,这可是皇家控制军队的重要制约。

    “那能不能让那些匈奴人上来顶上一天半天,他们射箭的功夫不差。有他们在,咱们会轻松很多。同样拿朝廷俸禄,为何咱们在这里打生打死。他们却蹲在武泉城里逍遥。”

    “滚去整理你的属下,少在这里呱噪。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哪那么多废话。”一提起这件事情苏建便火大,昨夜去找赵信商量,结果碰了一颗软钉子。无奈的苏建,连夜去找了老相识王监军。求他寻个由头关押了赵信,自己去赵信营里夺了兵权。掌握这支彪悍的军队,用于长城守卫。

    如今一个上午过去了,眼看天已过午。也不知道王监军弄得怎样,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武泉县城。炊烟股股升起,一片和平景象。这武泉关说什么也要守住。武泉县城里便住着汉军的家属,男女老幼几万口子人,若是被匈奴人冲进去。那后果……!

    猛然间苏建的眼角一抽,武泉城里升腾起股股的浓烟。随着浓烟的乍起,似乎还有妇人孩子的哭声隐隐传来。

    苏建的心里一惊,不好!

    赵信此时已然放火烧了那酒楼,那酒楼乃是木制。哪里经得起这些家伙如此纵火,不多时已然燃烧得好像一个巨大的火炬。

    “弟兄们,这些年受够了汉人的腌臜气。今天老子带着你们反了,先烧了这酒楼。咱们再烧了县衙门,弟兄们跟着我去衙门。杀呀!”

    这些匈奴军卒平日里被王监军管得狠了,心中恨极了这家伙。听说造反,连衙门都没去。直接来到这酒楼,就是向着将王监军乱刃分尸。还是田荣想了一个好办法,将王监军和那两名军卒的尸体挂在酒楼窗户上。然后一把火将整个酒楼烧了,大家伙就这么看着橘黄色的火舌舔舐三人的尸体。

    不多时,三人的尸体上便被烤出了人油。然后逐渐发黄变黑,最后跟整个酒楼一起燃烧起来。

    武泉县令已然吓疯了,正在衙门里手势金银细软。呼喊着自己的妻女妾室,准备乘坐马车逃之夭夭。奈何细软太多,短短的时间之内装了两大马车也算是难为他。

    至于向苏建求援,他想都没想过。长城外面有匈奴大军,里面又有人造反。用屁股想就知道,这武泉城完蛋了。城内能拿得动武器的军卒都被苏建弄去了长城上,就连壮丁也拉了好几百。如今县衙里只有十几名差役,这些人虽然有武器。可在彪悍的匈奴人面前,连渣渣都算不上。

    这边马车刚刚装好,那边赵信已然带着骑兵冲了过来。马车当然没有马跑得快,更何况马车上还装满了细软和女人。

    “县令大人这是要往哪里去?”赵信当先拦住县太爷,手中的长剑已然指向县令大人。

    “赵……赵将军,呵呵!本县前……前往云中述职!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望赵将军行个方便。兄弟这里有两车财货,还请兄弟笑纳。”见到赵信的长剑,县令大人已然胆寒。在钱与命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呵呵!好说好说,不过县令大人还是不要忙着述职,还是先待在这武泉县城的好。”赵信一挥手,便有手下上前几鞭子抽开差役。伸手将县令大人抓下来,掏出绳子捆羊一般绑了个结实。

    赵信多了一个心眼儿,自己去见大单于带着这么一个有品级的俘虏。也算是一件功绩,至少这家伙对云中的情况知之甚详。提供一些情报,也是好的。

    武泉县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在县令的配合下,赵信用了一个时辰才算控制下来。

    “下一步怎么办?”赵信询问田荣。

    “找些点燃城头狼烟,与大单于内外夹击。这武泉关,便破定了。”田荣看着远处的武泉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破关

    武泉城头有现成的烽火台,火把丢下接着便是滚滚狼烟升腾而起。

    苏建在长城上看得眼仁都要瞪裂了,武泉城不但是大军的军需物资囤积地点。更是长城守军一家老小生活居所,这些长城上的守军军官戍边多年。纷纷将家眷迁来长城沿线,以便日日团聚。朝廷为了安定军心,也给予多方照顾。

    可如今,一家老小却落入了叛军手里。长城守军焉能不乱,一些小军官看着武泉城头的狼烟,立刻便要拎着刀剑冲回去。将一家老小,从匈奴叛军手里解救出来。一时间,整个长城上便乱了起来。军官带着士卒们,气夯夯的便要下城。

    “不许乱,不许乱!”苏建挥舞着佩剑暴吼。亲兵们各拿刀剑拦在道路前,才将这些丘八们弹压住。

    “将军,我们的老子,娘,媳妇和娃都在城里。现在赵信这狗娘养的反了,您不能拦着我们啊!若是去晚了,赵信那王八蛋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名小军官儿带着哭腔说道。

    “保家卫国,武人之责!未免生灵涂炭,我等万里赴戎机。此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事。赵信反了,咱们更要坚守关隘。若是咱们守不住,对面那十数万虎狼一般的匈奴大军,便会冲杀进来。

    那时候不但武泉危险,云中危险。甚至朔方整个并州都会陷入匈奴铁蹄之下。数十万百姓生灵涂炭,数十万我大汉子民将遭受灭顶之灾。想想匈奴人的恶行,弟兄们。我们有父母妻儿,可我们是武人。

    我们不似农人般劳作,又不似商贾一般牟利。我们的职责便是守卫这大汉疆土,守卫这千千万万的大汉子民。他们缴纳赋税养活我们。如此困难之下你们抛却责任,置大家而不顾却只顾小家。你们上何以对苍天,下何以对黎民。”

    “将军,您说的道理我们都懂。可……那是我们的亲人。”

    “呜”“呜”一名哨长刚说一句,对面已然响起昂扬的号角声,中行悦一见田荣居然真的说服汉军投诚。立刻欣喜的向伊稚斜禀报。

    “大单于,太好了。太好了!田荣说服了汉军投诚,显然已然占领武泉。请大单于立刻发兵,咱们前后夹击。必然可以攻破武泉关,云中的大门便向咱们敞开了。”中行悦兴奋得说话都走了音,在这武泉关前,匈奴人已然扔下千余具尸体。但仍然没有攻破,现在有如此机会还不赶紧把握!

    伊稚斜看着滚滚升腾的狼烟化作一根巨大烟柱直冲云霄,“唰”伊稚斜抽出中行悦重金购得的云家马刀。“我大匈奴的勇士们。今天你们付出了鲜血。可你们的后代,可以享用醇厚的汉家美酒,漂亮的汉家女人,还有千千万万的汉家奴隶为他们放羊。

    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为了大匈奴的未来。冲啊!”锋利的马刀向前一指,阿木带着他的千人队便向长城猛扑了过去。同时浑邪王,修屠王,广目王。胡羌王等王爷向着长城潮水一般的涌来。

    奔驰的骑兵玩命的前冲,借着马速将弓弦上的箭矢远远抛射进城。借着便是下了马的匈奴军卒扛着云梯嗷嗷叫着奔了出来。

    “还等什么。匈奴人冲上来。占领武泉关,整个云中都完蛋。给老子回去。”苏建一见没时间再与这些丘八们啰嗦,索性将手中长剑一摆。恶狠狠的眼神盯住那带头的哨长。

    被人用带勾的眼神盯着很不舒服,尤其是苏建此时已然红了眼睛。

    那哨长知道,如果自己不马上回到战位上。等待自己的肯定是一剑穿心。

    “都回去,杀了那些匈奴狗子。”哨长一咬牙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便带领这属下向自己的战位奔去。

    匈奴人此时已然来到了城脚下,几个人抬着一架云梯便王上搭。密密麻麻的匈奴军士便开始沿着云梯攀爬,战斗几乎在一开始便已然充满了血腥。

    这一次匈奴人有如疯子,参战的军卒也个个都是身手不凡。他们身穿厚重的牛皮战甲,有些甚至箭矢都射不穿。城下的那些射雕手不断的用箭矢收割城头上弓弩手的生命。掩护匈奴步兵的进攻。

    苏建一剑刺穿了一名匈奴军卒的脸,用脚使劲儿一蹬那尸体便直直的掉落到了城下。可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又一名匈奴军士露出了头。来不及喘口气儿的苏建,合着几名亲兵拾起一根推杆。杵到云梯上,众人齐声发喊带着一串儿匈奴军士的云梯便被掀翻。

    此时已然是冬天,土地冻得邦邦硬。摔将下去的匈奴军卒一阵的鬼哭狼嚎,城墙脚下呻吟声惨叫声不断传来。

    “校尉大人,不好了。您看!”一名亲兵忽然惊叫了起来,拉着苏建便向后指。嘴越急越拌蒜,啊啊的叫着说不出话来。

    苏建顺着那亲兵手指方向观瞧,立时觉得手脚冰凉。一颗心向下猛的坠去,之间远远的一股烟尘向武泉关冲过来。来人皆是骑兵,想也不用想定然是赵信无疑。

    此时匈奴人的攻城战已然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若是背后再插进这一把尖刀。后果不可想象,苏建手中的剑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长城防线有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防外不防内。对外是一片光秃秃的城墙,城下还有鹿砦陷坑等障碍物。可城内什么都没有,甚至沿着马道可以直上城墙。关门前有吊桥,有厚重的城门。奈何那城门是向里开的,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由内向外的进攻。

    城墙上的弓弩射孔也是朝向长城之外,而面相里却连个射孔都没开。可以说赵信的这些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堪堪冲到城门口便开始大砍大杀。更有一些匈奴骑兵站在后头,勒住了马拿着弓箭对着城上的汉军进行射杀。

    那些汉军士卒正聚精会神的对付前方匈奴人的攻城,哪里想到箭矢会从背后飞过来。一时间长城之上惨嚎声迭起,数个箭垛瞬间失守。匈奴军卒挥舞着兵刃,一个接着一个的沿着云梯攀爬上来。

    而此时,赵信已然将城门口处数十名汉军杀了一个干净。这些匈奴军卒人多势众,加上骑在马上。杀人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冲上城头,放下吊桥。”赵信一挥手中长剑,立时便有百余人下马。顺着马道向上奔去。

    其间只有寥寥十数人前来阻拦,皆是一个回合便被砍翻在地。

    “嘎啦!”“嘎啦!”“嘎啦!”冲上城头的匈奴叛军砍瓜切菜似的杀死守卫绞盘的军卒。此时各处城墙都吃紧,苏武已然将守卫绞盘的军卒抽空。这里只有七八个人守护,他们哪里会是百余名匈奴叛军的对手。

    随着绞盘的转动,那吊桥正缓缓的下移。匈奴军爆发出一阵冲天的欢呼,苏建却已然惊得快站不住。

    “快,快。阻止他们,吊桥放下咱们就完了。”苏建对着自己的亲兵说道。可此时他身边的亲兵不过几人而已,武泉关前已然是处处吃紧。根本无人可调。

    “轰隆!”一声巨响,那吊桥终于摔落在了地上卷起漫天的烟尘。接着那两扇巨大的城门也缓缓打开,里面的人正对着匈奴骑兵狂吼。

    “城门开了,跟着老子冲!”阿木一见城门缓缓打开,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挥手中大刀。向着洞开的城门便冲了过去,急促的马蹄踏过吊桥。武泉关失陷了!

    苏建带着自己的亲兵冲向绞盘,结果劈头盖脸的便遭到了一阵箭雨打击。

    “将军……”一名亲兵冲到了前面,十数只箭矢带着劲风贯穿了他的胸膛。苏建一身校尉铠甲,手中又挥舞着宝剑。自然是箭矢的吸引器,劈头盖脸的箭矢,倒有一半是射向他的。不过都被这舍生忘死的亲兵挡下。

    只是这一轮箭雨,苏建便成为了光杆司令。四周都是被射得跟刺猬一样的亲兵。苏建红着眼睛,这些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亲兵。没想到今天会折在这里,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赵信的背叛使得武泉关几乎在一瞬间失守。

    “赵信,我操你祖宗。”苏建举着宝剑狂喊着向前冲。可此时,赵信已然在城门口接应阿木进城。

    又有箭矢射来,又快又疾根本不容人反应。一支两支三支,一连二十余支箭矢射到苏建的身上。

    牛皮铠甲被射穿,浑身带着箭矢的苏建好像一只刺猬。可他还是带着这些箭矢向前冲着,直到大腿中了三四箭,这才向前扑倒。

    “当啷”一声,宝剑摔出了老远。苏建还想扑过去拾起来,可手臂早已不听使唤。想说话,可一张嘴喷出来的只有鲜血。大口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苏建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一名匈奴叛军过来踢了尸体两脚,“苏建死了,苏建死了!”匈奴叛军的狂呼瞬间传遍了武泉关前。汉军士卒只是顿了一下,又拿起兵刃冲向那些爬上来的匈奴士卒。(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暴怒的田蚡

    十数万匈奴骑兵蜂拥冲进了武泉关,至此云中的战局彻底糜烂。朝廷增援武泉的命令化作一张白纸,李广不得不率领自己的五万大军固守云中城。一时间匈奴骑兵大索乡里,掠夺人口牲畜财富不计其数。

    “嘭”刘彻一拳砸了龙书案上,他出离的愤怒了。情报不是说匈奴人会进攻东胡,怎么绕了一个大圈儿。居然跑去了云中,眼看云中局势已然糜烂。刘彻不得不派遣卫青为车骑将军,率领两千精锐羽林侍卫。和长安六万禁军,加各地抽调来的北营军卒合计十二万人。前往云中增援。

    鉴于程不时在此次作战行动中的迟缓,导致武泉关没有在最初得到增援。刘彻罢免了程不时的太尉官职,这一职位如今空悬。所有军机大事,都由刘彻一人掌控。一时间,长安城里风雨飘荡。大家知道,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到来。

    如果说长安城里最愤怒的是刘彻,这个说法显然不对。因为有一个人比他愤怒,这便是田蚡。他有理由愤怒,因为他被忽悠了。一千两金子,自己出卖了云啸增援东胡的情报。结果,匈奴人拐了个弯儿。居然径直打到了云中。

    这一次袭击过于突然,朝廷上下都没有任何准备。损失情况,比之右北平与辽西更加惨重。

    “一千两,一千两。他娘的,这次亏大了。”田蚡丝毫没有前两个月,对着田荣那份得意。有的只有气急败坏,茶杯都摔了一打了。可还是不解气,一杯滚烫的茶水想也不想便泼到了小婢女的脸上。

    “怎么刘陵公主还没有请来,你们这帮混蛋办事真是越来越不顺手。哪天都将你们打发了,省得在老子这里废粮食。”

    田蚡暴怒着嘶吼。丞相府里面的仆役都吓得战战兢兢。一个个好像见了猫的老鼠,走路都夹紧双腿溜着墙根出溜。

    “刘陵公主说,她这几天斋戒,说是不能国府……!啊!”管事刚刚回了一句,迎面茶壶便飞了过来。正中这管事的脑门儿,一时间血光迸现。

    “滚!滚!都给老子滚!”丞相大人发怒了。一厅堂的丫鬟仆役如蒙大赦,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不见踪影。一时间,大厅里面空空荡荡只剩下田蚡一人。

    刘陵这是躲着自己,田荣跑了。可刘陵跑不掉,都是她搞出来。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逍遥。田蚡现在都不知道恨谁才好,一直都是他坑人。他不喜欢被人坑的感觉,尤其是这次坑得这样惨。

    “来人备轿,去刘陵公主府!”田蚡决定不放过刘陵这个女人。虽然在床上她是绝世尤物。可现在田蚡的眼中,这是一个标准的红颜祸水。

    丞相大人摆明车马驾临刘玲公主府,这次刘陵是躲不过去的。事实上,她已然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家。长安是待不得了,田荣这次坑人坑得太狠。云中可不比右北平和辽西,如果突破了太原。匈奴人的兵锋便会直指长安城,到了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到什么地步。

    还是赶快回淮南,若是天下大乱。不妨鼓动爹爹起兵。至少爹爹已然准备多年。决计会比其他的藩王,更有问鼎天下的实力。事实上。听说匈奴人进攻云中时。她便开始收拾,之所以还没有走。说起原因来比较可笑,女人收拾东西都是磨磨蹭蹭刘陵自然也不例外。

    田蚡来的太突然,一片乱忙的刘陵公主府瞬间便安静下来。刘陵有些慌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田蚡居然敢公然来找自己。

    “见过丞相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刘陵自然不会一下子扑到田蚡的怀里。

    “公主殿下安好。府中如此忙乱。不知公主要远行,田某来得凑巧。正有一事要询问公主府的一位管事,公主殿下可否与田某一同盘问?”田蚡一见刘陵府中情形,便知道刘陵要溜。此时对这个女人,心中不免又恨上几分。

    “丞相大人说得哪里话来。不知丞相大人要问哪位管事的话。”刘陵明知故问。说话间眼睛贼溜溜的四下打量,焦距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秒钟。这是心虚的标志。

    “里面说话吧,我想公主殿下也不愿意让这么多人听见他的名字。”

    刘陵抖了一下,她实在不想和田蚡单独相处。想想那些他折磨自己婢女的法子,刘陵的心便一阵的颤抖。

    无奈,田蚡已然迈步走进了厅堂之中。刘陵即便千般不愿意,也只得跟着走了进去。

    “公主留下,其他人都滚出去。”田蚡一声断喝,丞相府来的护卫便长剑出鞘。胁迫着刘陵的从人退出去,刘陵的几名侍卫想要反抗。见刘陵摆了摆手,也只好还剑入鞘跟了出去。

    “田荣那王八蛋去了哪里?”田蚡一把抓住刘陵的脖领子,一个公主而已。就算是她老子淮南王,此时的田蚡也不放在眼里。现在的大汉太后是他的姐姐,自己是大汉的丞相。

    “丞相,您弄得我了。啊!”刘陵想喊,可被田蚡狼一般的眼神儿逼住。

    “快说,不然老子掐死你。”田蚡的眼角好像要裂开,白眼仁里面的血丝好像一条条虫子。看得刘陵心惊不已,心知田蚡此时已然生了杀心。若是不顺着他,冲动之下或许他真的会将刘陵掐死。

    “田……田荣回草原去了,此时怕是在云中。”刘陵结结巴巴的说道。田荣离去之时并未告知刘陵,刘陵所言也是猜测。

    “你早知道匈奴人会发兵云中对不对,调开云家是调虎离山之计对不对?”田蚡已然是在用吼。

    “不!我不知道,若是知道。我怎会不告知于你,这样的大事我怎会糊涂。”刘陵也尖着嗓子叫道。她知道,此时的气焰不能弱了。若是弱了,便会被田蚡压制住。

    门外的侍卫们开始还剑拔弩张,此时的脸色异常精彩。这分明是小两口吵架的节奏,刘陵公主与丞相田蚡的关系全长安都知道。护卫们都觉得自己如此剑拔弩张有些多余。床头吵架床尾和,说不准一会儿两人就钻了一个被窝儿。徒留自己这帮下人,在外面吃风喝烟的挨冻,手中的长剑便也都放下。有些相熟的,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匈奴人下一步要干什么,是不是要攻击太原。进而进犯长安。”田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还好此时他已然压下了情绪。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不过眼睛还是如狼一般的盯着刘陵。

    “这个奴家也不知晓,不过貌似匈奴人的军力不足以进犯太原。据奴家所知,匈奴人最近两年才恢复了一些元气,可能聚集起来的骑兵也只有十几万人。

    如今陛下派卫青率领十二万大军,加上原先云中守军五万人。再加上太原的三万守军,卫青手下足足有二十万人。若是歼灭或者重创匈奴军不可能,但逼退匈奴人却没有多大问题。”刘陵侃侃而谈,此时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不再是柔弱的女子,好像是胸中有天下的智者。

    “又是你那个脑袋机敏的父亲所言?”田蚡问道。对于刘安对朝局的判断,他从心眼儿里佩服。

    “这是奴家的想法。”出乎预料,刘陵居然淡淡的说。这是她的想法。

    “哦!”田蚡不禁愕然,果然是刘安的女儿。居然如此伶俐,能够看清楚天下大事。

    刘陵已然从最初见到田蚡的慌乱中惊醒过来。拉着田蚡的袖子说道:“我的丞相大人,奴家是汉人。又是刘氏宗亲汉家公主,怎会心向着外族。与那田荣联手,也是想探听匈奴人的意图。他坑您的事情,奴家根本不知情。

    那天你们在密室里谈话,奴家也不在场。你怎么埋怨起奴家来了。”说着便拉着田蚡的袖子做不依撞,拼了命的摇晃。

    田蚡也是无奈,刚刚在朝堂上。被刘彻的怒火弄昏了头,此时冷静下来想想,如果匈奴人打不到长安。似乎与自己并不相干,反而因为程不时的被罢免。自己的位置又重要了几分,三公九卿,如今变成了两公九卿。御史大夫韩安国,又是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好像自己在朝廷里的话语权,又大了一些。

    见田蚡脸上的厉色稍缓,刘陵趁热打铁道:“奴家在长安也不容易,我家的身世你也清楚。当今圣上总是对我父王耿耿于怀,一直对我家有着防范之心。父王安排我在长安,便是拉拢关系好让淮南国平平安安的。

    你说那田荣是匈奴人的使者,我敢不好好照应着么。再说当初,还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奴家一直当你知道,田蚡的真实身份。”

    田荣当时创办天上人间,幕后的老板便是田蚡。甚至田荣起这个名字,都是为了攀附田蚡,认作田蚡的远房亲戚。田荣更是充分利用这块金字招牌,每每与官员结交之时,都拿出来显摆一番。(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猪一般的手下

    “陛下,丞相大人去了刘玲公主府。言语中似乎提及了一个叫做田荣的人,据查这个田荣便是两年前逃走的那个匈奴奸细。曾经在长安开了一间唤作天上人间的妓馆,当时丞相大人便与其过从甚密。”

    长安城的地下有一张看不清楚的网,无论哪根丝线轻微的颤抖一下,盘踞在网中央的刘彻都会知道。田蚡摆明车马去到刘陵公主府,又在厅堂中大声争吵。显然,这躲不开刘彻的耳目。

    “哦,有这样的事情。朕以前便听张汤提过此事,不过张汤死了。这事便放下,你们廷尉署还在跟?”

    “诺,廷尉署一时不敢马虎。尤其是此事涉及丞相和刘陵公主,甚至还牵连到淮南王。呃……奴才这里还有一件事情禀报。淮南王家臣雷被来廷尉署密报,说淮南王私自打造军械。并且暗中收买死士为其所用,不轨企图昭然若揭。

    奴才依然派人潜入淮南国查访,估计再有十几天。消息便会传回长安,陛下您看……”千度抬头看了一眼刘彻的反应。任何帝王知道有人反对自己都不会太开心,刘彻也是如此。

    “哦,安排这个人来见朕。淮南王!王爷里面,他最德高望重。你们小心侦办,一旦查实立即上报。朕倒是要看看,这位信奉黄老的淮南王,是不是整天都躲在丹室里面炼丹。”

    刘彻在丹樨前缓缓的踱着步子,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上一代淮南王那段公案人尽皆知,刘长也着实是个狠人。居然自己绝食将自己活活的饿死,着实是死的惨烈。刘启在生前,提醒了刘彻几次提醒刘安。念着自己登基之后,这刘安总的来说还算好。没想到到底还是跳了出来。哎!这个位置真的就这么好?

    “诺!”千度见刘彻没有进一步的吩咐,便下去安排。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好了!”管事急急忙忙的奔了进来。见到刘陵正腻在田蚡的怀中,慌得立时退到了门外。

    刘陵坐直了身子,将身上的纱衣紧了紧。一皱眉头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在父王身边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一点管事的气度都没有。”

    “呃……!”管事有些踌躇,不知道此事能不能让田蚡听。心中也暗怪自己鲁莽,只想着事情紧急便径直冲了进去。此时骑虎难下,这该如何是好。

    “呃什么呃!还有什么是丞相大人不能听的,滚进来回话。”刘陵心中气恼,自己刚刚把田蚡哄好。刚想行好事,却又被这管事打断。

    管事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此事紧急又不能不回。思前想后一咬牙便道:“殿下,咱们的人见到雷被去了廷尉署。宫中的眼线来回报。说是陛下在午饭后召见了雷被。似乎询问了良久,期间之后千度公公侍候。具体询问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刘陵一下子冷汗便冒了出来,这的确是一件要紧的事情。怪不得这管事会慌慌张张的闯进来。雷被是父亲重用的家臣,偏偏又与自己的弟弟。淮南王太子关系不睦,此时忽然出现在长安。而且进了廷尉署,又被皇帝召见。这里面的玄机可深了去了,说不准廷尉署的密探已然到了淮南国。若是真被他们查出点儿什么来。那父王危险。

    淮南王刘安潜心研究造反多年,在淮南国中多有布置。虽然有些隐秘。但细心查访之下,必然一查一个准儿。现在只是不知道,这雷被究竟吐露出了什么。能够将父亲牵扯进去多深。

    见刘陵的模样,田蚡便知道淮南王要坏事。这雷被是谁他不知道,想必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心中不免暗自发笑,看起来淮南国起了内讧。刘安老儿一世精明。最终还是祸起萧墙。

    这淌浑水还是不要趟得好,水太深若是一个没走稳,便会被湮没。云啸这小子说得对,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见刘陵此时的神情,估计也没心思奉承自己。

    田蚡想到这里。干脆一挥手道:“哦,这是你们淮南国的家事。本相府中还有事物,便不打搅公主。”说罢一摆袍袖其身而去。

    刘陵几乎将银牙咬碎,这只老狐狸。见好处就上,见麻烦便躲。男人都是没良心的,虚礼应付了田蚡。便回来继续盘问这老管事,到底雷被是因为什么来到长安。

    田蚡晃晃悠悠的回到家中,在书房里批阅了几道公文。家里的老管事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见旁边只有两名小厮侍候。便道:“我有事情与老爷商议,你们两个退下。远远的候着,不许别人过来。”

    那老管事在田蚡还没有发迹之时便跟着田蚡,极其受宠。两名长随回头望向田蚡,田蚡只是一摆手。两名长随便下去,只留老管事与田蚡在书房中。

    “老爷,今天中午籍福先生将老奴找了去。他说的事情,让老奴着实吃了一惊。内院儿的王管事今天早晨出门,说是采办柴碳。可这事情不需要他一个管事亲自出去,籍福先生便多了个心眼儿。使人暗中跟着,没想到这王管事根本没出城。居然跑到妓馆里,按说虽然大白天的淫乐不合常理。但毕竟是私德,老奴也不再也。

    可没想到,他进去没多久。籍福先生使的人便发觉千度公公也去了那妓馆,您说他一个公公没事儿去妓馆干什么?而且两人还一前一后出的妓馆。

    籍福先生使的人不敢打草惊蛇,没敢进一步探查。便回来向籍福先生禀报,籍福先生不能时常见到您。只得来找老奴,委托老奴告予丞相大人知晓。”

    老管事絮絮叨叨的说着,田蚡可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刚心中还在暗笑淮南王府出了叛徒,没想到自己这里居然也出了内鬼。那王管事本是逃难来长安的流民,带着母亲在长安流落街头。连饭都没得吃,差一点儿便饿死街头。

    还是田蚡路过,看着他可怜收进了府里。从长随做起,慢慢的熬到了管事的职位。因为为人聪明还老实,田蚡便将管理银钱的事物交给他打理。这些年打理得是井井有条,账目上也是清清楚楚。没有哪一笔账出了岔子。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会是廷尉署安排在家里的眼线。

    千度是什么人,廷尉署的大头子。张汤死了之后,廷尉署实际掌握在他手中。还他娘的将接头地点选在了青楼,你一个宦官没事去青楼做什么。

    田蚡不怕别的,只是怕自己有两笔说不清道不明的帐。一笔便是田荣送来的五千两黄金,另外一笔还是田荣送来的一千两黄金。天爷,每次自己收到黄金,便会有匈奴人的进袭。若是被千度查出来,自己焉有命在。

    “那姓王的现在何处?”田蚡有些着急的道。

    “午时便回来,与平日里别无二致。老奴听了籍福先生的话,已然派人跟着。想必他跑不了,老爷是不是要着人捕拿?”

    “那是自然,给老子料理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田蚡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诺!老奴这便去办。”老管事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慢着!”田蚡忽然叫住老管事,自己则是在屋子里拉磨似的转悠。一个细作杀便杀了,可这细作是皇帝的。本来只是以为自己不过是受贿,这样的小事还扳不倒自己。若是杀了这姓王的,恐怕会引起千度的猜忌。这家伙鼻子灵得好像猎犬,真要是被这家伙闻到了味儿。那后果不堪设想。

    田蚡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忽然有人敲门。老管事诧异,田蚡则是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语气恶劣至极。

    “回老爷的话,王管事不知道为什么死了。”门外传来长随的禀报。

    田蚡如遭雷击,身子一颤便呆坐到了椅子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好端端的您寻什么短见。现在泥巴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况且这裤裆里本来就不干净。

    老管事也傻了眼,无助的看着田蚡。貌似他受到的打击比田蚡还要大。

    有不顾外面的寒冷,田蚡只穿了一身棉袍子便冲出了屋子。后面老管事赶忙拎起裘皮大衣,跟在后面嚷嚷着让田蚡穿上。

    此时的田蚡哪里还有这个心思,一路狂奔来到内院。见一处院落外围满了人,便知道这里定然住着那王管事。

    七手八脚的将众人推开,进到内里一看。只见王管事脸色铁青,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还有耳朵里都往外冒着血。样子说不出的恐怖吓人,旁边他的老娘在炕上哭嚎。那样子不似作伪,看起来这位老娘倒有可能是真的。

    “因何事王管事会变成这副模样。”田蚡指着地上的尸体,转身问屋子里的家丁道。

    “回老爷的话,老管事让我们看着王管事。我们便来这里看着,他要出门儿。我们不让出,他便咬自己的衣服领子。结果不多时便这样了!”为首一名家丁回禀道。

    田蚡气得戟指指着他们道:“猪,你们都是猪。”(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蛇蝎美人

    嘱咐了家人不要张扬,田蚡气急败坏的回到了书房。怎么养了这么一群猪,廷尉署的人是个什么德行田蚡清楚。这帮人有着极其严苛的条律,细作一旦被人发觉定然是要自尽,防止被人探听了廷尉署的秘密去。

    王管事死了,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联想到死前,这家伙见过千度。田蚡的心里便发毛,若是他将自家的账册交到千度手中。这两笔巨款的来源,便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正像拉磨似的驴子在书房里转圈儿,仆役来报刘陵公主来访。此时的田蚡自己一身虱子,哪里有闲心帮着别人抓痒。正要不耐烦的挥手打发了,没想到刘陵自己闯了进来。

    刘陵与田蚡是个什么关系,丞相府里的傻子都清楚。仆役们虽然也拦了,但没一个是真拦。没准儿丞相见到公主殿下,心情转好也不一定。

    “都下去的吧!”刘陵女主人似的发号施令。就好像今天田蚡在公主府干的那样,只是没有田蚡那般霸气罢了。丞相府的仆役们见田蚡轻轻一摆手,便随着退了下去。

    “田郎,救我!”刘陵见人都退了出去,居然对着田蚡盈盈下拜。烛火中,更是见那双美眸里闪着泪光。帷帐之中千般称谓,刘陵从未对田蚡如此称呼。田蚡虽然心里腻烦,但见此情形也是愕然。

    这刘陵智计百出,但毕竟是一介女流。遇到如此大的事情,淮南又远在千里之外,一时间慌乱得根本没了主意。此时此刻的长安,也唯有田蚡或许能够帮助他出一个主意。

    “快起来,让人看到怎么得了。”田蚡一把捞起刘陵,眼睛向外张望。那些本来侯在门口的家伙。一见到田蚡探头探脑的张望。立刻便退得远了一些,丞相大人的秘密还是不要乱听为妙。

    “哎!宝贝,我即便是有心帮你。奈何此时我也是自身难保。”见刘陵眼中疑惑,便将王管事的事情说了。与匈奴人的交易,中间人便是刘陵。此事她本就知道得清楚,没必要隐瞒。再者。若是刘彻真的要对刘陵下手。怕是也要牵连出自己,田蚡真有些悔不当初。这带血的金子,也是沾染的?真是财迷了心窍。

    听说田蚡的处境居然与自己相当,刘陵便镇定下来。本想着拿这件事情拿捏于他,让他帮帮自己。没想到刘彻的耳目如此灵通,那廷尉署当真比狗鼻子还灵。

    “不行,咱们拿些金银出来。只要千度肯放咱们一码,价钱随他出。”刘陵立刻想起了潜规则的不二法门——行贿。若不是千度是一名宦官,怕是美人计也使得出来。

    “没戏。这千度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以前只效忠先帝,现在只效忠陛下。他一生都生活在宫中,钱财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咱们接触他,只会被他所乘。最后落个人财两失的地步,此计不可取。”田蚡摇了摇头,他太了解千度个是什么东西。这家伙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

    “那您去求求太后,或许太后可以说服陛下!”刘陵眼珠一转又生出一计来。

    “太后?你爹背的罪名是谋反。本相是里通外国。让太后说话,小皇帝怎么肯听。这两样儿都是坏他江山的大事。若是他这都肯放过,日后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虽然那五千两金子的事情田蚡向王娡报备过,王娡或许能够保住田蚡性命。但爵位以及丞相的职位断然难以保存,而且刘彻随着年龄的增长。政治手腕儿也越来越纯熟,已然不是太后能掌控得了的。王娡可不比窦漪房,没有雄厚的人脉支撑。而刘彻也不是刘启。他更加刚烈更加的暴躁。

    这些年母子二人在政务上屡有分歧,但在刘彻的铁腕之下。王娡是妥协居多,现在只要不涉及王家利益。王娡都懒得去管,她知道管也管不赢。刘彻真要是发现了田蚡勾连匈奴,说不定会来个先斩后奏。直接干掉自己。也未可知。

    一句死无葬身之地,却激发了刘陵的狠劲儿。她看了田蚡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厉色。

    “既然怎么都是死,不若一不做二不休。”刘陵说着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你是要刺杀……!”田蚡后脊梁出了一层冷汗。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女人比男人更凶残。田蚡所想只不过是如何自保,这女人居然跑出了八条街。她想的居然是将刘彻干掉,这也太疯狂了点儿。那可是皇帝,岂是说干掉就能干掉的?

    “后日便是太后生辰,宫里必然大摆筵席。咱们便趁此机会动手!”刘陵的声音透着决绝,看起来她是真想干。

    “能行么?即便是想干,此时又去哪里找那可以担当此任的死士。”田蚡一筹莫展,死士他倒是养了几个。但若是说去刺杀皇帝,这样儿的死士怕是难找。自己养的那几个,干掉个吧大臣还将就。对付皇帝,别逗了。怕是自己告知他们这个噩耗,哥儿几个就堆那了。

    刘陵沉吟了一会儿,幽幽的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谁?”田蚡没有想到,刘陵居然手里有如此胆色的能人。

    “山东郭解!”

    “郭解!是那个号称山东豪强的郭解?”田蚡问道。

    前些时,刘彻为了打击地方豪强势力很是下了一番苦工。一大批地方豪侠遭到打压,除了山东老牌黑社会栾家遭受灭顶之灾。被打压最严重的,便是这位郭解郭大侠。在他的老家河内轵,郭解豢养门客其势力已然大过地方官府。

    不过郭解与栾家不同的是,这家伙在当地颇有人望。而且不行恶事,不法之事从来不干。朝廷即便想弹压亦无从着手,最后刘彻大笔一挥将事情给办了。

    令郭解迁居茂陵,茂陵是刘彻的陵墓。已然动工有些年头,奈何附近人口稀薄。刘成给他们安上一个良善人家的名头,将他们迁居到茂陵可谓手段阴险。

    “正是那个郭解,他家迁到茂陵之后。他便孤身来到长安,目前正在我府中做客。”刘陵缓缓的说道。

    田蚡心里不是滋味儿,做客说得好听。这位公主殿下相貌妖冶,品行淫荡。听说那郭解又是一个大帅哥,他们之间若是有点什么瓜田李下的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此时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田蚡咬牙问道:“这毕竟是刺杀皇帝。若是失败,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丞相大人怕了?勾连匈奴,也是诛族的大罪。收金子的时候也没见丞相大人怕过。两个月前,您要挟田荣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的紧。”

    田蚡的脸色很难看,被一个女人这样揶揄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刘陵见他脸色难看,赶忙调转话头道:“你也不想想,如今太子年幼。若是陛下驾崩,这大位自然要太子来继承。

    那卫氏是个没野心的,大权还不是要落到太后手中。太后掌权要重用谁,还不是你田大人这个弟弟?想想看,到了那时你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其快哉。

    即便退一万步讲,郭解刺杀失败。也没人会疑心到咱们头上,皇帝强迁郭解去茂陵。这一条,便可以定做郭解的动机。

    这件事情,对咱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若是万一成功,郭解自然也死定了。不过,到时候咱们的危机便可解除。而且,这大汉天下从此便归你们王家做主。想想看,如何?”

    刘陵一个劲儿的蛊惑,田蚡此时已然动心。两宫卫尉都是他王家提拔上来的,自然对他田蚡马首是瞻。若想在长乐宫动些手脚,可谓易如反掌。只要将那郭解放进去就行。

    “我的马车有一处隔层,可让郭解藏身其中。而且,我还有一件无双利器。定然可将陛下射杀在数百步之外。”刘陵连上带着残忍的笑。

    “何物可以射那么远?”田蚡惊奇的问道。没想到这娘们儿,居然还懂得兵器犀利之道。

    “云家的铁胎弩!”刘陵笑道。

    “你怎么会有那东西?那玩意云家看守得极严,一个零件都难以弄出来。你怎么会有完整的一套?”田蚡更加惊奇。

    “云家四处征战,这征战难免就有战损。这一件是从鄱阳湖里面捞出来的,一共有八件,我父王重金收购。请了巧匠八张合成一张,那云侯果然厉害。即便有了实物,我父王也仿制不了。也不知,他是怎样将钢丝拉得如此之细。我父王试验了很久,都没有成功。

    相国大人想必也知道此物的威力,云家侍卫可以在五百步之外取人姓名。那郭解也是善使弩箭的行家,想必四百步没有问题。而庆典之时,您只要将守卫聚集在三百步外,那么……”

    “那么郭解便有机会将陛下射杀是么?”

    “这还不是最妙的,最妙的是郭解被拿之后。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云家所为,到那个时候可就有乐子看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郭解行刺

    “千度,明日便是太后寿诞。将朕那块明月诀从府库中提出来献与太后。”刘彻批阅完了奏章,想起明日便是太后寿诞。便吩咐千度。

    “诺!”

    “对了,雷被的事情怎样。派去淮南国的人回来没有?”刘彻一直很担心淮南国的事情,这淮南国地处大汉中央。北连山东,南接江南。一旦这地方乱起来,着实不好收拾。

    “回陛下的话,人还没有回来。不过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奴婢已然派人密切监视刘陵公主。发现刘陵公主与丞相大人过从十分紧密,招来丞相府的卧底了解。原来丞相大人早已经是刘陵公主的入幕之宾。”

    “这个朕也有耳闻,那刘陵的事情丞相有没有参与。”刘彻不关心男男女女那点儿花边儿新闻,他关心的是田蚡有没有参与到刘陵的事情里。

    “内应也不甚清楚,不过奴才已然着他留心。应该很快便有结果。”

    “嗯,此事留心些。丞相是太后的亲弟弟,此事定然要慎重。”刘彻不紧不慢的吩咐之后,便带着人去了后宫。

    田蚡万万也没有想到,千度将那王管事招去。只是问他与刘陵的关系,并没有查访田蚡的财产。而田蚡一向贪污受贿,那王管事只是以为他又收受了一大笔贿赂。并未将此事上报千度。

    而田蚡在刘陵的蛊惑之下,贸贸然踏上了这条刺杀刘彻的贼船。最终,等待他的只能是万劫不复。

    太后寿诞办得红红火火,长安人几乎都忘记了云中还有战事发生。长乐宫外是川流不息的马车,今天除了朝廷有品阶的命妇。还有不少刘氏宗亲和王家的各位亲族齐聚在长乐宫。

    已故的太皇太后崇尚节俭,只要不是整寿寿诞通常都是将就了事。长乐宫已然有些年头。没有如此的热闹过了。长乐卫尉大冷的天儿,居然累得满脖子是汗。

    “快点儿快点儿,那是谁的车驾赶快查验一下。等下这里马车堵了,贵人们出不去小心你们的狗头。”长乐卫尉急吼吼的吩咐一队羽林。按照入宫的规定,每辆马车都得勘验一遍。免得有不相干的人混进皇宫,若是小偷小摸还好。若是怀着刺王杀驾的心思。那可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那是谁的车驾,怎的堵住了路口。”长乐卫尉见一辆高大的马车,居然不听军卒的阻拦往里闯。勃然大怒,他是长乐卫尉太后最信任的人。即便是刘氏宗亲和王家的诸位贵人也得给几分面子,今天居然有一个公然找茬的。

    “那是刘陵公主的车驾。”一名羽林见到车上的旗帜回道。

    “刘陵公主的也不行,赶快让她驶回去。”长乐卫尉一听是刘陵公主,便不甚在意。一个藩王的公主而已,听说还是个婊子。别人用给她面子,自己可不用给。

    长乐卫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马车前。刚要喝骂马车的车窗忽然打开。“你小子呱噪什么,赶快安排人清出道路放我们进去。”声音非常霸气。气鼓鼓的长乐卫尉立刻好像打了蔫的茄子,弓腰塌背缩脖子。笑吟吟的道:“原来是丞相大人,末将这便着人清路。你们几个,赶快将那马车赶开。没见丞相大人要进宫!”

    长乐卫尉一嗓子,不多时便清出一条路来。刘陵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驰进了长乐宫。

    “哈,这次多亏了丞相大人。若知道如此。连马车的夹层都省却了。大大方方的让他就坐在车里进宫岂不方便。”

    “哼!这样的大事,怎可如此草率。就让这小子在夹层里多待一会儿吧!”田蚡说得显然是夹层中的郭解。听到田蚡的话郭解这个气。当即决定,若是有机会发第二箭。一定要趁乱,干掉田蚡老儿。

    这一次进宫行刺,那可是有死无生的活计。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在如此众多的羽林手中逃出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不适合如今的郭解。快意恩仇。才是郭解唯一的选择。

    车驾缓缓进入长乐宫,远远的已经可以闻见丝竹管乐之声。田蚡作为太后的亲弟弟,今天自然是主宾席。座次仅次于刘彻与王娡,至于刘陵则要差多了。主殿根本没有她的位置,作为藩王的公主只能在偏殿里寻得自己的席位。

    此时神仙殿中已然是热闹非凡。各路藩王还有刘氏宗亲,王家子侄纷纷敬献自己的贺礼。甚至有些刺史也寻着门路巴结这位太后娘娘。谁都知道,窦家倒了下一个如日中天的家族便是以太后领衔的王家。

    主宾们几乎都到齐,单单等待刘彻的到来。按照礼制,刘彻需要在吉时来到神仙殿,向太后问安拜寿。

    此时吉时已近,刘彻正乘着御撵向长乐宫进发。长乐卫尉长八个胆子,也不敢阻拦他的车驾。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

    一阵哀怨的女声响起,所唱的词曲皆是感人至深。刘彻一愣,旋即拉开窗帘儿,询问千度道:“这是什么人,怎的在宫中唱如此哀怨的曲目?今日是太后寿诞,居然唱得如此哀怨。着人拉下去,打杀了。”

    “呃……回陛下!此人怕是废后阿娇!”千度连忙躬身答道。虽然皇帝不待见这位表姐,但毕竟是做过皇后的人。如此便被打杀了,怕是传扬出去舆论立时大哗。

    “哦,原来是她!这曲子谁写的,倒是有些才学。”刘彻一听是阿娇,口气转而缓和起来。阿娇纵有千般不是,自己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也就罢了。说到底,自己这个皇帝之位与她还大有关联。决计不能因为她唱了这么首歌儿,而被活活打死。

    “奴才听说好像是一个叫什么司马相如所创。如今长安,这司马相如可谓第一才子。到他处求曲之人,有如过江之鲫。”

    “哦,朕听说过这个人。着人将他远远打发了,别留在长安做这些没意思的曲子。”刘彻说罢便放下的窗帘。总算今天是王娡寿诞,不宜行杀戮刑法之事。幸运的司马相如才躲过此劫。

    如此一耽误,刘彻比原定时辰到得稍晚。不过幸好还在吉时之内,王娡倒也没有怪罪。

    “母后,儿子给您请安。祝母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刘彻说罢一躬身,便向王娡施礼。

    正是这一躬身的工夫,一枚弩箭贴着刘彻的脊背飞了过去。“啪”的一声射落了王娡头上的金步摇,带着风钉进了楠木屏风之中,无尾的弩箭犹自在颤抖。

    神仙殿里的空气瞬间凝滞,接着便有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有刺客!”千度迅捷的冲上来,将刘彻一按便按倒在了地上。接着便有八名顶盔掼甲的大汉扑了过来,将刘彻围了一个严实。

    很快,便有更多的羽林侍卫手持盾牌将刘彻团团护在中心。此时,除非你有迫击炮否则很难干掉位于中央的刘彻。

    郭解也是无奈,谁能成想这铁胎弩也会走火。自己正秉着呼吸瞄准,可扳机还没有扣动。弩箭便飞了出去,此时的他也是膛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云家的铁胎弩实际上是有保险装置的。奈何淮南王手下的那些能工巧匠,不知道这先进的玩意到底是个啥作用。再加上安装复杂,便将这东西省略过去。这无意中的小改动,却拯救了大汉历史。

    王娡头上的金步摇被射落,人好像面团一般的瘫软下去。幸好身旁的小青一把搂住,才不至让她摔倒。主仆两人瘫坐在地上,王娡早已经昏厥过去。小青放开嗓子尖叫:“传太医,传太医!”尖利的嗓音,将混乱的气氛推倒了极致。

    长乐宫的羽林好像炸了窝的马蜂,混乱的叫着冲向神仙殿。所有宫里宫外的人都被拿刀持戈的羽林侍卫们逼住。

    那郭解根本没有射第二箭的机会便被羽林侍卫发现,“刺客在这里!”一名羽林高叫,随即便挺剑冲了过去。

    郭解见一击不中,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然完全失败。抽出短剑,连续刺杀了几名羽林侍卫。但见羽林越聚越多,眼睛一闭。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为了不遭那恐怖的活罪。郭解牙一咬,手中短剑横着便抹过了脖子。

    长乐宫好一阵混乱,各路前来拜寿之人全都心悸不已。直到傍晚时分,这些人还被留在宫里,帮助协查刺客的来源。

    “啪!”一只茶杯被摔了个粉身碎骨,刘彻戟指指着长乐卫尉的鼻子骂。“朕养条狗还知道帮着看家护院,没想到堂堂的长乐卫尉连条狗都不如。刺客都差点儿顶着朕的脑门儿了,你他娘的居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你说你是不是该死!”(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露馅

    刘彻吩咐的踢了一脚郭解那脖子都割断一半儿的尸体,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任谁被人射一箭,小命差点儿玩完都会愤怒。尤其是这位皇帝大人,在自己帝国的都城,自家的皇宫之中都能被刺杀。那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一片安全的地方。

    长乐宫卫尉裤子都快尿了,他实在不知道这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明明每辆马车都检查过,车里都是贵人。丫鬟仆役都集中在偏殿之中,哪里距离、神仙殿有五百步之遥。怎么会有弩箭射得如此之远?

    “没用的废物,拉下去斩!”愤怒的刘彻,没有惊动法院检察院等各个部门。一个人包办了从审讯到宣判的全过程,最终宣布长乐宫卫尉的死刑判决。

    “陛下饶命啊!”惨叫声悠然远播,其声之惨声震寰宇,其鸣之哀可比哀鸿。可怜的长乐宫卫尉连哭带嚎的被拖了下去,双手在神仙殿的汉白玉台阶上愣是抓出了两道血印子。红红的鲜血在雪白的汉白玉上,显得触目惊心。

    千度看了一眼那两道血印子,双手奉上了那支无尾弩箭。“陛下,查过了。这是云家特质的无尾弩箭,箭头还粹了毒。奴才刚刚用这箭扎了一只鹤,一转眼那鹤便死了。

    还有这个,这是刺客所用的弩箭。奴才认得,这是云家特有的铁胎弩。除云家外,长安城里无人使用。廷尉署研究过这利器,可惜缺乏实物。也向云家讨要过,云家的苍澜称长安这里云家都没有一架。全部都运往大王城了,奴才派人查访过。此时属实!”

    千度这话刘彻听得不耐烦,这种利器无疑是云家特产。可偏偏又说什么长安城里云家人没有,这奴才吃了什么迷糊药说话怎么颠三倒四。

    刚要喝骂。却发现千度正向自己不断的眨巴眼。随即明白过来,这里人多且杂。有些话千度不方便说,咽下一口气道:“这里的人严加盘查,若是果真清白便释放回家。宫中戍卫居然如此儿戏,真真让朕难以心安。着长安令,整肃全城治安。这件事情。丞相你亲自去抓!”

    “啊……哦!……诺!”田蚡的脸色有些难看,说话比千度还颠三倒四。好像他的思维已然跑去了九霄云外,完全不在状态。

    “母后也不知道怎样,千度陪朕去看看母后。”刘彻说完便带着千度前往后殿。

    “这里没人,有话就说。”花园的路上,刘彻与千度钻进一座凉亭。亭子四周早被地毯式的搜查过,如今凉亭里只有千度与刘彻二人而已。

    “陛下!其实这东西不但云家有,淮南王似乎也有一支。”千度左右看了一眼,躬身答道。一名藩王要刺王杀驾。这太骇人听闻了。即便是千度,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快点儿说。”刘彻一听眉头立刻皱起了一个大疙瘩。

    “那雷被在淮南国就曾经负责过修复一架铁胎弩,这铁胎弩是在鄱阳湖中捞上来的,损坏极其严重。八架才拼凑成这一架,淮南王命雷被找人复制。结果从材料上就行不得通,反复试验无数次都得不到……”

    “别啰嗦,捡重点的说。”刘彻哪里有耐心听完。

    “那弩箭是雷被与淮南国能工巧匠一同修复。找他来一认便知究竟是不是淮南王修复的那支。”千度道。

    “保护好证物,将雷被秘密带到承明殿保护起来。防着有人杀人灭口。另外看住刘陵公主。如有外逃迹象,即刻锁拿。急令,兖州豫州徐州青州刺史密切监视淮南国动向。驻军各部进入临战状态,随时准备剿灭淮南王叛乱。”刘彻处事已然极度老辣,一连串的命令由他口中不断的说出来。

    每说一件,千度便暗暗扣住一只手指。待刘彻说完。又叙述一遍毫无差别,便带着人去了。

    刘彻有些心惊,万万没想到置自己于死地的居然是淮南王。好狠呐,本打算念着以前对不起他家。将这老东西重新发落,没想到他还先动了手。

    后殿中的王娡神情有些恍惚。太医只说是受了惊吓。需要静养,刘彻也不好多留。匆匆看了一眼,嘱咐了太医几句。便带着大群的羽林回了未央宫。

    刘彻一如未央宫,便直奔承明殿。

    “人带来了没有?”刘彻见千度亲自受在殿外,急切的询问道。

    “带来了,不过受了点儿伤。幸亏雷被身手不错,有淮南国第一剑客之称。不然还真被灭了口。”千度的衣襟上带着血,显然是跟人动过手。看来他极其重视此事,连去接雷被这样的小事都亲力亲为。

    “哦,怎么回事你受伤没有。”

    “有劳陛下挂念,奴才没事。雷被也只是轻伤,不过那几个人着实都是死士。皆都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宫中好手阵亡了十人之多。”

    “好啊!都跳出来了,长安城真是风云激荡啊!哼!”刘彻哼了一声,便径直走入了承明殿中。

    雷被跪坐在一张方几旁,身上有血迹肩膀光着抱着厚厚的麻布。不过仍有鲜血渗出,看样子似乎不是千度所说的小伤。刘彻不在乎雷被受多大的伤,只要嘴能说话就行。

    见刘彻进来,雷被赶忙施礼。“陛下救命!臣已然被淮南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恐怕一出皇宫便会被乱刃分尸。”

    “莫怕!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没人翻得起大浪来。这里是长安,不是淮南国的寿春。在这里,只有朕杀人的份儿。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刘彻一摆手,千度立刻将那柄铁胎弩奉上。

    雷被一看之下便大吃一惊道:“陛下,这是淮南王命雷被拼凑的一架云家铁胎弩。乃是淮南王花费重金,从鄱阳湖里面捞出来的零件儿。您看,这里还有臣的名字。”

    刘彻依雷被所指定睛看去,果然机匣底部用梅花篆字刻着一个被字。

    “廷尉署立刻锁拿刘陵公主。”如此人证物证俱全,不用有丝毫废话。

    “陛下!刘陵公主出宫之后,径直去了丞相府。若是廷尉署锁拿,丞相干预那当如何?”刘陵目前是头号嫌犯,千度自然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你持朕的剑去,不管是谁阻拦。立斩!”刘彻抽出腰中佩剑,想也不想递给了千度。看得出来,这位皇帝陛下是真急了。即便是舅舅阻拦,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干掉。

    “诺!”千度双手接过宝剑,有了这把剑。在长安横着走都没有问题,这是一个杀人执照。用它杀谁都不犯法。

    刘陵此时已然是惊弓之鸟,刘彻意外躲过弩箭的一幕她是亲眼所见。为何就这么寸,哪怕他晚弯腰一秒钟。那枚粹了剧毒的弩箭,都会射到他的身上。那毒素见血封喉,断然不会给刘彻一丝一毫的活路。

    公主府她是不敢回去了,只有暂时到丞相府避难。田蚡此时被刘彻留在宫中处置事情,一时回不得府。好在刘陵平日里常来常往,倒也算是轻车熟路。

    令刘陵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到达丞相府。田蚡便急吼吼的跑回来,一进门儿拎起茶壶一口气便灌了下去。

    “慢着些,宫里怎样了?”刘陵看着田蚡惶急的模样,便知道不好。

    “太后受了惊吓,陛下命令不准去问安。至于那些命妇与驭手,羽林和廷尉署正在盘查。你赶快回你的公主府去,一会儿长安城便要开始大索。出去晚了,怕是巡街的兵丁盘问也要盘问烦死你。”

    “不行,我自出宫以来便有人跟踪。莫不是陛下发现了什么?”

    “不会吧!千度禀报初步勘验结果时本相在场,千度光说这是云家利器。别的一字未提,怎会派人跟着你?估计是从宫里出来的人,都要派人跟踪吧!”田蚡有些狐疑的道。

    “希望如此!那郭解怎样了?”刘陵一听这可能是常规的手法,便也释然。旋即询问起郭解的下场来,郭解身死之时。她已然被赶到了偏殿,主殿里的情形一无所知。

    “还说呢,看你保举的这个人。早一刻晚一刻都会事成,居然选在皇帝施礼的时候射出弩箭。还差点儿伤及太后,日后若是太后知道实情。别说你,便是本相这个弟弟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田蚡一听刘陵还在记挂着郭解,便气不打一处来。见刘陵的眼神里充满了探寻的意味,便恶趣的说道:“别惦记了,死了!还算这小子有点骨气,眼见事败便抹了脖子。伤口那么深,差点儿将半个脖子抹下来。”田蚡一边说一边比划,心里多少松快一些。

    “陛下没有追查云家?”刘陵有些伤感,但此时不是伤感的时候。现在最妙的便是移花接木,将此事嫁祸云家。只要将云家牵扯进来,事情便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

    或许,凭借云家的压力。刘彻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说不定。

    正在刘陵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管事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道:“老爷,千度公公来了。说是奉了圣旨,捉拿刘陵公主!”(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临潼侯的传说

    “千度,谁给你的胆子来我府里抓人的。刘陵是汉家公主,可不是任谁都能随随便便抓得走的。”田蚡强自镇定,迈着方步来到前厅。张嘴便训斥正在施礼的千度。

    这招以攻为守千度见得多了,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拿出了手中的圣旨,对着田蚡道:“丞相大人,奴才奉的是陛下的旨意办事。您是皇亲,就不要阻拦奴才办皇差。”

    千度说得比较客气,毕竟田蚡还是太后的弟弟,皇帝的亲娘舅。千度虽然不怕,但也不想得罪这个人。

    田蚡见千度拿出圣旨,强自镇定下来。缓缓的道:“刘陵公主是妇人,怎可交到你们手中。你们暂且回去,少时本相带着公主殿下进宫面圣。”

    “丞相大人,奴才得到的旨意是就地拿人。请丞相大人行个方便。”

    “若是本相不行这个方便呢?”田蚡拉下脸来,几乎同时丞相府里面的侍卫便将大厅包围。

    “丞相大人,您看这是什么?”千度将刘彻的佩剑高高举起,田蚡的脸色便是一变。这柄佩剑,别人可以说不认得。他可是认得的,刘彻每日里上殿都佩戴这柄宝剑。

    见到田蚡老实许多,千度道:“陛下的旨意是如遇阻拦,格杀勿论!丞相大人不要难为奴才。”

    千度带走了刘陵,田蚡好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般在书房里乱撞。皇帝居然抓了刘陵,难道是刘彻嗅到了什么气味儿。或者是刺杀的事情出了什么纰漏,田蚡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继续在书房中转圈儿,等待天亮的到来。因为刘彻严旨,今晚任何人都不可以再进宫打搅太后。

    “公主殿下,这里是廷尉署。陛下的旨意可以对你用刑。可是奴才不想这样做。这些杀才都是精通刑讯的高手,被他们用过刑的人,都不成人形。依奴才看,到了如今这地步。您就招了吧!”

    炭火盆前,千度阴测测的笑。这家伙很像抓到了老鼠的猫儿,此时正肆意玩弄自己的猎物。

    刘陵没有被绑缚。或许是因为她是女人。也或许是因为,刘陵是公主。廷尉署的椅子没那么干净,但她不得不坐在那里。尽管是囚犯,但她仍然努力坐得符合礼仪,仪态万方。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要露出破绽给千度抓住。面前这个不长胡子的男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老狐狸。暗地里与他教过几次手,刘陵深知他的厉害。据说进了廷尉署的人只有一种人不开口,那便是死人。刘陵想过死。但她从未想过死在廷尉署。

    “千度公公,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本宫是淮南王公主,陛下受了蒙蔽处置我刘氏宗亲。待刘陵昭雪之日,必然禀明陛下斩了你们这些谗臣的头。”

    “斩不斩头的奴才不知道,不过雷被已然招供。你父王在鸡公山里做的那些事情,陛下已然知晓。仅凭此,陛下也没想过拿王爷怎样。毕竟王爷只是违制,没有揭旗造反。

    今天奴才也不是向公主讨教此事。奴才要讨教的是您为何要刺杀陛下?”千度笑得好像一个邻家老公公,可刘陵却是浑身一颤。

    “胡说。莫要陷害本宫。本宫怎么会刺杀陛下,你们不要妄图拿本宫顶缸。稀里糊涂的交待上去了事,父王会为本宫讨回公道。杀尽你们这些阉人。”

    千度脸上一抽,当着矬子不能说短话。宦官最讨厌别人说阉人,千度自然也是如此。刘陵也是急得口无遮拦,一句话便成功激怒了这位廷尉署里最不能得罪之人。

    “既然公主殿下不说。那奴才便得罪了。来人,让公主尝尝咱们廷尉署的刑罚。可惜了金枝玉叶细皮嫩肉的,下手不要容情。没听公主殿下说么,要弄死咱们这些阉人。

    先拉过来一个,让公主殿下开开胃。”

    牢门“哗啦”一声打开。刘陵的贴身宫女被推了进来。虽然鬓发凌乱,不过身上的衣着尚属完好。看起来没有被用过刑。

    “公主殿下救救奴婢!”那宫女见到刘陵,立刻想扑过来。却被身后的壮汉一把揪住头发,那宫女一声惨叫被壮汉拉了回来。

    千度手中拿着一条毛巾,雪白的颜色纤尘不染。

    “知道公主殿下哎干净,奴婢特地给您弄了一条新的。这是我们廷尉署的一种新的刑法,是一位云家刑讯高手传授。今日来,还是第一次使用。奴才先详细的给公主殿下讲一下过程。

    首先用这根棍子将毛巾捅进她的胃里,这个过程不会很痛苦。她会有些恶心,或许还会呕吐。但绝对不会痛苦,我们这些都很有分寸。不过这毛巾到了胃里,便会浸湿胃液。这毛巾便会变得如石头一般的硬,并且会吸附在胃壁上。

    然后他们两个便会将这毛巾往外拉,最先拉出来的是她的胃。接着便是肠子,这个过程很痛苦。您想想,一个人的肠子被活活从嘴里拉出来。她还不能说话,甚至不能惨叫。因为她的嘴里还叼着自己的肠子,若是上下牙一齐咬合。她会很疼,很疼很疼……!”千度说着,连是一脸惋惜的样子。

    可刘陵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一丝嗜血的兴奋。刘陵浑身打着哆嗦说不出来话,虽然她努力保持镇定。但身子还是不停的打颤,从下经历过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虐杀场景,这宫女自幼跟随自己成长。名为主仆,实为姐妹。

    眼看着她将要受此酷刑而死,自己却无能为力。晶莹泪水夺眶而出,怎么忍也忍不住。

    “公主救救奴婢!”那宫女吓得已然瘫软在地上,嘴里只会机械的说这一句话。

    千度的脸上带着最和煦的笑,轻声吩咐道:“用刑!”狭窄的地牢中顿时充斥着宫女的干呕声。刘陵的身子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般,她感觉到了触手可及的冰冷。

    “啊……!”一声穿金裂锦的惨叫声响起,瘆人的程度可以让骨头发麻。

    远在东胡的云啸正在奋力的对付一只烤羊腿,云敖亲自射猎了一只黄羊。昆仑奴的手艺没有退步,尤其是对付草原上的黄羊。从扒皮到腌制,这哥们弄得一丝不苟。

    云敖不厌其烦的往云啸的盘子里添着烤好的羊肉,云啸最后不得不叫停了云敖的谋杀行为。这小子分明是想将自己撑死!

    “好了好了,爹爹要被你撑死了。无事献殷勤,你小子又打什么主意。”云啸推开了云敖再一次递过来的盘子道。

    “父亲,儿子最近读了几本书。先生给我讲了什么是孝道,儿子这便是对父亲尽孝道。”

    “哈哈哈……!多读些书是好事,我让人教你读书。让巴彦他们教导云**猎,都是为了让你们均衡的成长。这人就好像一个沐浴桶,里面装水多少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

    你的短板在于学识,而云颜的短板在于缺乏阳刚之气。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行走。你们日后都是要成为一方霸主的人物,既要像狐狸一般发现陷阱,也要像狮子一样战胜群狼。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云啸爱怜的看着儿子,小云敖过了年才十一岁。却生得颇为结实,看起来这筋骨打熬得不错。比起云颜来,可谓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只是自由生活在草原,难免身上有一股草原式的粗犷。

    “父亲教训得是,这些天老师给我讲了很多道理。也讲了很多的故事,儿子深受启发知道今后应该如何做人做事。”

    “哦!”云啸很高兴。没想到东胡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这可得见见。

    “听说你娘亲给你请了一位很有本事的老师,咱们汉人最讲究尊师重道。将你的老师请来,为父也见见。”

    “嗯!儿子这便去请。”小云敖立刻跑了出去,看起来他很喜欢这位老师。没有让仆役们去请,而是亲自前去请这位先生。

    云啸走在枯黄一片的花园里消食,等待云敖带着那位老师到来。他想着这位老师是何等人物,可待他见到了这位老师。云啸还是大吃一惊。

    “张骞参见云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对着云啸深施一礼。

    云啸惊得目瞪口呆,这小子不是出使西域了么?怎的会跑到这里来?

    心里合计,张嘴便问了出来。“你不是出使西域了么?”

    “呃……!张骞已然被扣留在东胡三载有余,一直在张掖附近的农庄里放牧,最近得太后简拔,负责教导小王爷学业。”

    云啸无语,万万没有想到茵茵在自己面前吹嘘了多次。小云敖称赞不已的老师,居然是张骞。史书上说,这家伙不是被扣留在匈奴。怎的会出现在东胡的王宫之中?还被扣留了三年,做了三年的羊倌?

    一系列的问号在云啸的脑袋里游荡,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张骞。忽然自失的一笑,自己不就是大汉最大的异类么?历史上,可曾有过临潼侯的传说?(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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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雄介绍:
天威大汉,雄霸东方。 云啸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懒散的人,哪怕是让他跑步,都会偷着睡觉。现在麻烦了,霍金的理论严重的伤害了云啸,如何能在公元前懒散逍遥的活着,成为了云啸的麻烦。 马刀下的冤魂和马鞍上的得意,没有丝毫区别,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任何人都没有无故剥夺的权力。 没人可以随便欺辱大汉的子民,没人可以在大汉的国土上任意的抢掠杀戮。无论我们的敌人有多么的强大,汉家的血脉终将激励着我们拿起刀剑,争取属于自己的尊严和荣誉。 要让这帮草原鞑子领教汉家儿郎的勇武,用他们的尸山血河铸就大汉民族的辉煌。 云啸向天怒吼,大汉雄起。汉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