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节、芳踪迟来
陈、雨二人共乘踢云乌骓,向南兜个大圈,远远绕向敌营。◎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及抵达敌营以南十余里处时,果寻到一小片垂柳林。——柳林四周,地势空阔,一片平坦;林北有些低矮荆棘生长,稀疏错落,并不茂密,分布却广;再往远看,依稀可望见暗军大营中点点灯火光亮。
陈敬龙见地理环境与严奇所说一模一样,知寻对了地方;又见柳林四周并无可堪伏兵之处,更是放心;当即引雨梦进入林中,寻棵较为粗壮的柳树将踢云乌骓拴了,倚树坐下,放松休息;又招呼雨梦:“时间还早;坐下歇着,慢慢等吧!”
雨梦见他如此,甚是不解;纳闷问道:“不是要打探消息么,怎么不走了?这里既看不到敌营布置情状,又没有散荡敌军可供捉擒逼问;在这里坐着,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陈敬龙含笑解释道:“人多嘴杂,难保不会走露风声,所以先前在营中时,我没敢多说!现在不妨告诉你吧:我是应一位暗族朋友之邀,前来与其相会;咱们只要坐等她到来,自然便会得到许多有用的消息!”
雨梦听他这话,登时变sè;惊道:“暗族朋友?……是军中之人?”
陈敬龙笑道:“当然了!不是军中之人,如何能来我轩辕族境内?……她可不是寻常暗族军兵,却是一名金宫骑士呢!呵呵,我在流落暗族时与她相识;本来她追踪我下落。要取我xìng命的。可惜没能杀得了我,反被我与吴大哥合力擒住……”
不等他讲完,雨梦已惊急不堪;慌道:“两军对战之际,怎敢轻信敌方之人?就算以前有过什么交情,却也难保他不会害你!……啊哟,这只怕是个圈套!他引你来此,定是有所埋伏,要不利于你……”——陈敬龙与吴旬在暗族逃亡的经过,回族后多向身边之人讲述;那鲍兹、多尔、梅特洛侯爵等人救护相助之事,雨梦是早就听说过的。唯有与纱维亚那一段渊源。因为涉及血洗城堡、血洗庄园两件大恶事,陈、吴二人均有避讳之意,从不肯讲给人听;是以雨梦对纱维亚一无所知、闻所未闻,此时听陈敬龙提起“犹在军中的暗族朋友”。也不知说的是谁。
陈敬龙见雨梦惊急猜疑,忙安抚道:“不必多虑!昨天若不是这位朋友出手救助,我必定死在战场上了,哪还能冲出重围?她若真有害我之心,又怎么可能救我?对她,尽管放一百个心,丝毫不用疑忌的!”
雨梦听说曾救过陈敬龙xìng命,惊虑稍去,但终是不能彻底放心;寻思一下,嘱道:“多加小心。总不会错!先探查林中,看有没有机关陷阱……”言未毕,脚步已动,探往别处。
陈敬龙对纱维亚当真是一百个放心,哪肯浪费力气起身探查?安坐不动,连叫:“不用探看;绝不会有问题的!尽管歇着就是……”劝阻几句,见雨梦不理,无可奈何,只得闭嘴自坐,不去管她。
雨梦往来奔走。将林中探看个遍,见确无异样,才稍稍放心;但仍旧不敢歇息,又寻棵最高的柳树,攀爬上去。隐于枝叶之间,凝目向北观望。注视敌营动静,以防有变。
……
二人来的太早,直枯等了一个多时辰,月亮才升到头顶。
随着时间推移,雨梦越来越焦虑不安,陈敬龙也渐渐沉不住气,再坐不住,起身踱来踱去;可那纱维亚,却始终不见到来。
又过大半个时辰,月亮已移过中天,渐向西垂。
陈敬龙见纱维亚还是不来,终于失望,暗自掂掇:“她或许有事搁住,不能来了!”正不知是否该就此离去,踌躇难定之际,忽听雨梦在树上轻声唤道:“二哥,快看;荆棘丛里,有兵刃反光!”
陈敬龙闻言一惊,忙奔去林边,藏身树后,探头观望;果见里许之外、稀稀落落的荆棘丛中,一点青光闪烁不定,缓缓向南移来:稍一思索,心中恍然,喜笑道:“终于来了!哈哈,暗夜潜行,却不知遮掩兵刃反光;这等缺心少肺、幼稚懵懂之人,除容儿以外,大概就只她一个了!……雨梦,不用紧张;来的就是咱们要等的朋友,不是敌人!”
雨梦在树上答应一声,又轻轻叮嘱道:“未真正看清来人面目,不可掉以轻心!先隐藏起来,等确认来人身份了,才好现身相见!”陈敬龙深以为然,忙退后一些,隐于一棵粗树后面,从垂落的柳条缝隙间窥视林边动静。
过不多久,一条黑影行至林边,稍一驻足,回头略一张望,随即躬腰曲背、缩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摸进林来;刚入林数尺,又停下脚步,勒着嗓子,试探轻咳一声,脑袋左转右转,不住东张西望;观望片刻,迟迟疑疑向前迈出两步,又轻咳一声。——其人体形婀娜,咳声清脆,明明白白便是个年轻女子。
陈敬龙瞧其体态、听其声音,已能确定来的就是纱维亚;见她紧张兮兮、贼头贼脑的模样,不禁暗自发笑;从树后转出,轻声招呼道:“我在这里!”
随着他这一声招呼,纱维亚如受惊小鹿般猛地向后一跳,右手疾提,将镰刀横在胸前;一边凝目望向陈敬龙,一边紧张问道:“什么人?”
陈敬龙低声笑道:“当然是你所约之人!……嘿,昨rì匆匆一遇,知故人无恙,敬龙甚慰!”
纱维亚听他话声,确定是陈敬龙在此,立时jǐng惧全消;垂下镰刀,快步奔来,喜笑道:“你居然还在!我还担心你等不及,已经离开了呢!”言未毕,已奔到陈敬龙身前,瞪着一双大眼,向他上下打量不停。
陈敬龙借月光照耀向她脸上仔细一瞧,见容貌依旧、美艳如昔,知庄园分别以来,她未受什么责难打击,暗暗松了口气;稍一定神,拱手施下一礼,正sè道:“昨rì救护之恩,敬龙没齿难忘;多谢!”
纱维亚顾不得理会他道谢之语;见他抱拳施礼,忙探手将他右掌扯过,凑在眼前摆弄翻看,惊喜笑道:“你手脚残疾,真的都好了!哈,昨天我见你右手持刀,几乎不敢相信……怎么好的?真是太过神奇、不可思议……”
陈敬龙见她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心中也觉温暖欣悦;含笑应道:“我运气好,有幸碰到一位医术通神的奇人,把我手足医好,使我脱离残疾之苦!”
纱维亚奇道:“连那样重的残疾都能医好,医术得高明到何等地步?世上竟有这样神奇的医术么?”随口一问便罢,也不深究;松开陈敬龙右手,又探指在他胸腹间轻戳几下,迟疑问道:“身上那些皮肉坏死的地方,怎么样了?”
陈敬龙笑道:“也都医好了!那位奇人的医术,当真高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纱维亚一听这话,更是高兴;仰脸向陈敬龙面孔仔细瞧瞧,眉花眼笑道:“也不像以前那样憔悴了!你现在的模样,可比以前好看的多!……嘿,吴将军说你本是个轻捷彪悍的江湖健者、威武雄壮的少年将军,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撒谎吹嘘……”话犹未完,忽地一怔,似想起了什么;随即笑容尽敛,斜目瞪视陈敬龙,满脸怒意。
陈敬龙见她突然神sè大改,不禁错愕;诧异问道:“怎么?有何不妥之处?”
纱维亚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愤愤应道:“有何不妥?亏你还有脸问我!你这……你这不讲义气的坏蛋,没良心的小贼……”
陈敬龙听她又提起“无义”之评,不禁纳闷万分;急问道:“我从未曾背义负人,何来无义之说?你说我不讲义气、没良心,这话……究竟从何说起?”
纱维亚咬咬嘴唇,瞪圆双眼,怒声应道:“你从不曾背义负人么?那我问你,我被侍卫们按倒在地、挣扎不脱时,你不理不睬,扬长而去,弃我于不顾,算不算不讲义气、有负于我?”
陈敬龙怔了片刻,哭笑不得,摇头叹道:“原来你说的‘无义’,是由此而来!嗐,我还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令尊命人将你按倒,但并不会当真对你下毒手;你自家父女小有矛盾,我一个外人怎好干涉?再说,这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若不提,我根本都想不起来……”
纱难亚气的呼呼直喘,怒道:“我好心好意,带你去见我父亲,结果我有难了,你却不理;这不是不讲义气,又是什么?你还敢说这是小事?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不救我,我被侍卫捉拿起来、不得脱身;过后父亲怪我不知轻重厉害,狠狠打了我三十大板,又关了我三天禁闭!……我长这么大,从没捱过打;这回就因为你,我……我可被打的惨了!……陈敬龙,你不讲义气,害我吃了许多苦头,这笔帐,咱们没完……”口中斥责不休,兼且挥手顿足、比划不休,便似要扑上前与陈敬龙厮打一般;气急败坏之情状,显露无余。
陈敬龙见她气愤模样,更觉好笑;忍不住便想调笑几句,含笑问道:“原来你捱过打,这可真是没有想到!你不肯与我干休,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也打我三十大板……”
他无聊调笑之语尚未说完,却听雨梦在树上轻轻一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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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一节、暗族消息
雨梦这一声叹息,轻若微风,似有似无。 .)
那纱维亚全没想过树上会有人,又正值与陈敬龙纠缠不清、心有专注之际,纵隐约听得树上微声,亦只当是风拂柳叶而发,丝毫未放在心上。
陈敬龙耳力远胜常人,却是把这一声叹息听的清清楚楚;心中登时一凛,暗道:“雨梦不高兴了!……啊哟,我不顾正事,只顾无聊玩笑,着实太不像话;不怪雨梦生气!”想及此节,忙将后面的调笑之语吞口肚里,硬生生转开话头,问纱维亚:“我逃离暗族后,是否有人受我连累,遭到猜疑打压?”
纱维亚见他话正说到一半,忽然间就转换话题,不禁错愕;稍一发怔,随口应道:“受你连累?……你担心我父亲么?大帝知我父亲为了捉你,损失了许多侍卫、仆役,认为我父亲忠勇可嘉,赏我家许多钱财土地以为补偿,待我父亲更加亲厚了!我父亲是因祸得福,可没受什么猜疑打压……”说到这里,忽地顿住,想了想,恍然笑道:“啊,你说的是卡因?梅特洛侯爵,对不对?哈哈,卡因叔叔派船送你,当我不知道么?他现在与我父亲关系密切,暗中常有来往,早把助你逃亡的事情讲给我父亲听了,一点也不隐瞒……”
陈敬龙听到这里,颇觉惊喜,急问道:“如此说来,令尊已经加入反战派了?”
纱维亚微一点头。含笑应道:“不错!与你见过那一次后。我父亲极受震撼,想法大有转变;后来寻个机会,偷偷去拜见了反战派的领袖培茨大公;而两人长谈之后,我父亲对培茨大公的英明睿智、仁善胸怀敬服万分,终于下定决心,投效于反战派,为尽早结束战乱、恢复暗族平稳,出一份力气!”
“现在我父亲表面上仍与奥马大帝、劳格大公等主战派首脑亲近,似是主战派的,但实际上。暗中却不断将打探到的主战派军事布置情况,传递给反战派知道,以助其对抗主战派军队……”
她话犹不曾说完,陈敬龙已是惊喜难抑。欢声打断道:“怎么?反战派已经与主战派彻底反目、兵戎相见了?”
纱维亚笑道:“是啊,你逃离暗族不久,两派就已经开战了;而引发两派开战的源头,还正是你这无义小贼呢!”
“呵呵,你一夜之间,接连冲破十二支队伍拦截,闹得个天翻地覆,可卡因叔叔在你出现的区域活动一夜后,你这胆大包天的小贼便踪影全无、销声匿迹,任谁也再找不到了;而后。卡因叔叔违规私派一只官船,去往运河北端,官船抵达目的地时,你这本应落在暗族东部的小贼,也忽地凭空飞跃千余里,出现在暗族北部,又将北部防线搅了个一塌糊涂!”
“奥马大帝可不是没头脑的蠢蛋。从这许多古怪之处,他怎能猜不到卡因叔叔有问题?你逃离暗族不久,奥马大帝便传召卡因叔叔,说有要事与他商议。其实是想诱他进入都城,予以擒杀!只可惜,这时我父亲已经投入反战派了,早将奥马大帝的yīn谋打探清楚,更及时将消息通知给卡因叔叔知道。”
“卡因叔叔知道大帝不怀好意。当然不肯到都城去。奥马大帝见他抗召不遵,自然愤怒。于是派出了几万兵马,要剿灭梅特洛家族。大军压境,卡因叔叔别无选择,只能反击。却哪曾想,他竟是早有准备的,振臂一呼时,佣兵云集,实力飞增,竟一举将大帝所派几万兵马打了个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战端既启,便难收止,只能打下去!卡因叔叔与大帝这一开打,主战派与反战派就算正式开战了,再也别想维持安稳!最近这几个月里,嘿嘿,两派混战不休,可着实热闹的紧呢!”
她说到这里,停口略歇。陈敬龙急不可耐,催问道:“接着讲啊!两派交战,胜负如何?现在哪一派更占上风?”
纱维亚喘几口气,微显愁容,又继续讲道:“刚开战时,大帝对卡因叔叔他们的实力估计不足,应付不当,连吃败仗;可说到底,还是主战派贵族更多,实力更强;卡因叔叔他们被迫提前开战,准备不够充分,时间一长,可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前几天,我父亲派人来对我讲:因兵力差距悬殊,反战派节节败退,渐缩往暗族东北荒凉地带,已无法在暗族腹地立足了!……好多反战派贵族,都战死了;连培茨大公都曾身负重伤、险些丧命……总之,处境很是不妙,不容乐观!……唉……”她说到这里停住,长长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成一团,颇显沉重忧虑。
陈敬龙听她这一讲,不禁喜忧交集;喜的是:“难怪暗族兵力窘竭至此,竟要把保护君主安全的皇家骑士,分大半到我轩辕战场上来;原来其内忧外患一齐发作,处处起火,捉襟见肘、应付不迭,眼下已是竭尽所能、勉强支持,再没有一丝多余力量可用了!”
忧的则是:“反战派倘若一败涂地,被彻底剿灭,暗族便又有了往我轩辕族增兵的能力;到那时,可就更难应付了!……需赶在反战派被剿灭之前,尽快击溃暗族大军才行;可暗军上百万,实力远胜于我,想迅速将之击溃,又谈何容易?……”
纱维亚见陈敬龙沉吟不语,神sè复杂,似喜似忧,颇觉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担心卡因叔叔安危么?”
陈敬龙摇头不应,暂将思虑抛开,又探问道:“南北两面,与半兽族、矮人族的交战,情形如何?”
纱维亚歪着脑袋想想,摇头应道:“父亲没对我说过,我也没想过要问;可不知道了!”
陈敬龙颇觉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寻思一下,又问道:“你约我来,究竟什么事?莫非有重要消息告诉我么?”
纱维亚微微一怔,猛地一顿足,气道:“啊哟,啰嗦这许久,居然还没说起正事;真是糊涂!”随即整整面容,正sè讲道:“我约你来,是要告诉你:雷振见你能脱身来此,便断定血族进军不顺,已无法对轩辕族构成太大威胁了!现在他打消了迅速进军,与血族会合夹攻的念头,决定稳扎稳打,把白虎城里的轩辕军兵歼灭干净,尤其是一定要把你这无义屠夫除掉才行!接下来,雷振定会倾尽全力攻打白虎城,你千万做好准备、谨慎应付,绝不可掉以轻心;记住了么?”
陈敬龙缓缓点头,由衷赞叹道:“好一个雷振,凭我一人之行踪,便能推想到血族进军受挫;思虑如此深远、目光如此开阔,当真非比寻常!”寻思一下,又问道:“雷振是否要围困白虎城?”
纱维亚摇头应道:“那倒没有!他对你之武勇强悍颇存忌惮之意,恐四面围城,兵力分散,骑士团无法照顾周全;万一你引军突袭,冲击薄弱处,骑士团救护不及,不免损失惨重!是以在一些将领提议围城时,雷振一力反对,否决了围城之议!”讲到这里稍停,想了想,又继续讲道:“不过,他虽不肯围城,却派出十万人马,绕往白虎城东北三十里处驻扎,不知是何意思!”
陈敬龙稍一思忖,不禁又轻叹一声,含笑赞道:“好个雷振,已打探到我陈家军根基之所在了!——他派出这十万兵马,自是料到我万一弃城而走时,必要去投铁盔山,所以预设一军,拦在半路,阻我回山!我若当真弃城,回山途中稍有阻隔,雷振便可挥军赶上,将我军团团包围,一鼓脑杀个干净!嘿,早早做此安排,分明是认定我守不住白虎城了;雷振可当真自负的紧!我倒要瞧瞧,昔rì镛城攻守相争,他奈何我不得;今朝白虎城再战,他又有何长进……”
纱维亚正sè打断道:“他有没有长进,我不知道,不过,他把军中铁匠、木工出身的兵卒都挑选出来,聚在单独一个营地里,又派人搜集运送好多树木、铁材进去,似在打造什么攻城器具;你提前知道,有个准备才好,可别措手不及,被他一出手便打得个落花流水!”
陈敬龙极觉好奇,忙问:“什么攻城器具?快把模样讲给我听!”
纱维亚摇摇头,苦着脸应道:“昨天我出手救你,雷振已经起疑了;现在他不许我在营中随意乱走,好多地方,我都进不去。那打造器具的营地,也不许我进,里面究竟造了些什么,我可不知道了!”
陈敬龙一听这话,立觉紧张,惊道:“雷振已经怀疑你了?啊哟,如此情形,你还离营与我会面,可着实凶险的紧!……你没能按时赴约,来的晚了,是不是被雷振派人监视,难以脱身?”
纱维亚连连摇头,展颜笑道:“雷振把重要事情都隐瞒起来,不给我知道,实不用再监视我的!呵呵,我来的晚,不是他的缘故,却是肯依特那傻子,纠缠不休,讨厌的紧!”
陈敬龙愕道:“肯依特?他纠缠你做什么?难道他也对你动了疑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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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二节、又惹情债
纱维亚见陈敬龙神sè紧张,不禁哑然失笑;忙安抚道:“不用担心!那傻瓜怎会对我动疑?他纠缠我,已经一年多了,可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陈敬龙见她说这话时,双颊泛红、眉飞sè舞,似有些差涩,又似有些得意,神情甚是古怪,心中隐有所觉;稍一寻思,恍然笑道:“啊,原来……他是情有所钟,yù搏美人垂青!”
纱维亚坦然默认,绝无丝毫隐晦之意,笑叹道:“唉,我们暗族年轻一辈贵族子弟中,追求肯依特的女孩儿可当真不少;哪曾想,他对那些女孩儿不假颜sè,却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偏偏对我纠缠不休!……呵呵,整rì像苍蝇一般围着人乱转,赶也赶不走,真真让人头痛死了!”言毕,不住咂嘴摇头,柳眉轻皱,yù显愁闷,却又掩不住满脸的得意笑容。(.)访问下载*小说
陈敬龙自忖与她还没熟到言谈无忌的地步,见她主动与自己谈论起个人情感问题,不禁有些尴尬;迟疑片刻,勉强应付道:“论相貌,论本领,论身份地位,你与肯依特都是极般配的;他倾心于你,正是合情合理,毫不稀奇!”
纱维亚见他反应冷淡,不禁一愣;稍一沉吟,急将笑容敛起,小心问道:“怎么?你……不高兴了?”
陈敬龙颇觉茫然,怔怔应道:“没有啊。……好好的,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纱维亚见他“冷硬反问”,越发确定他“心中不悦”;忙正sè解释道:“肯依特追求我。是他一厢情愿,可不干我事!他对我好,我很感激;同他做朋友,我是很愿意的。但也只是朋友而已;我可没有对他动心,更没有与他过分亲近,也……也从来不曾答应过他什么!……在我心里,他只是个好朋友,再没别的;你能明白、能相信么?”说着,紧紧注视陈敬龙双目,等他回应,颇显急切。
陈敬龙愕然半晌。诧异笑道:“这是怎么说?……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干系?何必向我解释?”微一思索,又正sè嘱道:“肯依特那家伙本领不坏,若能说服他投入反战派。可着实不错!既然你二人多有往来,说话容易,你不妨寻个机会试探一下,看有没有转变他立场的可能!”
纱维亚见他动起说服肯依特的心思,这才相信他确实不在乎自己与肯依特之间关系如何;放心之余。却不禁又有些失望、郁愤;踌躇片刻,冷笑道:“肯依特武力本领虽然不弱,却全没半点男子气概。似他这样的无胆懦夫,就算投入反战派。又能有什么用处?哼,要说服他。你自己去;我可懒得在他身上浪费jīng神!”
陈敬龙错愕不已,奇道:“肯依特虽不辨是非、助纣为虐。但随军征战、亡命沙场,倒不是个没胆气的怂包软蛋;你怎能说他没有男子气概?”
纱维亚满脸不以为然之sè,撇嘴冷笑道:“亡命沙场?哈,你倒真瞧得起他!他随军征战是不假,可征战这么久,你何曾见过他冒险拼命了?胜败难定的时候,必要缩于重兵之后以保安全,只有稳cāo胜券时,才敢参战厮杀,显一显威风;如此行径,算什么真英雄了?空有过人武力,却不敢离军独闯、深入敌阵、十荡十决、立威扬名;如此胆量,又算什么男子汉了?”
肯依特与陈敬龙共有过四次相遇:镛城攻守之争时,肯依特只在城外观望,眼看着克罗斯城头浴血、搏命苦斗,却不敢冒险赴援;相安城下交手,慕容滨滨等人只虚张声势,肯依特立被惊退,并不敢抵死一拼,抢踞城门要地;相安城突围之战以及rì前白虎城西之战,肯依特“勇”于拦截陈敬龙的这两次,又都是双方实力相差悬殊,暗军一方稳能取胜、绝无疑问的。
陈敬龙经纱维亚一提,回想四次相遇时肯依特的表现,亦觉其不够刚勇、难称英雄;只能默默点头,赞同纱维亚的说法。
纱维亚见他点头,心情立时好转;也不用陈敬龙询问,自顾便兴高采烈的讲起来:“我不肯对他动心,也正是为此了!哼,我纱维亚乃是大暗帝国唯一的女金宫骑士,非同一般女子,岂能垂青于无胆懦夫?我的意中人,必要是个顶天立地的真英雄才行!他得压不垮、打不倒,坚毅如山;就算孤身面对枪林箭雨,也敢勇往直前,绝无畏惧;就算承受万千苦痛,也能默默忍耐,不屈不挠!唯有这样的刚强铁汉,才配做我纱维亚的丈夫;如果不能嫁给这样的真英雄、真男儿,那我情愿孤独终老、永不嫁人……”
陈敬龙听她喋喋不休,与自己这并不很熟之人大谈择偶问题,不禁有些不耐烦起来;摆手打断她说话,干笑道:“肯依特不能蒙你垂青,是他没福;不过……呵呵,能削减主战派一份力量,为反战派多争取一份力量,总是好的;有机会时,试探劝说他一下,倒也不用花费太多jīng力!”言毕,想了想,恐纱维亚再继续说些无聊之语,忙又发问以堵其口,正sè问道:“对了;当初令尊曾答应我,会上奥马大帝,要求约束军兵恶行,为保护我轩辕族无辜百姓尽一份心力;不知这承诺,他究竟有没有遵守?”
纱维亚正说的高兴,却被他硬生生打断,不禁又羞又气,可见他询问正事,却又无法发作吵闹;柳眉倒竖、粉脸通红,咬了半天牙,方轻声恨恨骂道:“无义小贼,没良心的东西!……真恨不得痛揍你一顿才好!”稍一发泄之后,理理思绪,又冷冷答道:“放心;我父亲贵为伯爵,岂能言而无信?他早就说服了十几位贵族朋友,联名上。请求大帝约束东征军恶行。大帝不好驳这许多贵族的脸面,只得传令,禁止东征军再凌虐轩辕百姓。如今我暗族军兵攻占轩辕族城池之后,虽仍不免有暗地里胡作非为者。似毕竟不敢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百姓处境虽苦,但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
陈敬龙听得这话,心中积存已久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立感轻松;欣慰笑道:“好,好;令尊能施恩于异族百姓,真善人也!蒙他恩泽而免死之人,不知多少;行如此大善。令尊将来必得好报!”言毕,抱拳正正经经向纱维亚施下一礼,郑重嘱道:“令尊高义,敬龙感激不尽!烦你再见令尊时。替敬龙转达谢意!”
纱维亚微一挥手,阻他施礼;嗤鼻冷笑道:“哼,虚礼客套,说声谢谢,有什么实际用处?……你若真心感谢我父亲。便别再欺负他女儿,别让他老人家伤心难过,才是正经!”
陈敬龙瞠目愕然;怔了好一会儿,方诧异叫道:“照你这说话。倒好像我以前欺负过你似的;真是莫名其妙!……就算将你擒住那次,我也不过虚言恐吓几句罢了。并没有真给你吃什么苦头;你可不能信口胡言,冤枉于我!……”
纱维亚见他脸红脖粗。当真急了,忙展颜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何必认真?这么大个人,怎么连句玩笑都开不起,这样小气?”
陈敬龙见她忽怒忽笑、忽嗔忽喜,变化无定、古古怪怪,不禁有些难以应付、力不从心之感;悻悻叹道:“开玩笑?嘿,你这些话,被雨……若被别人听见,信以为真,认定我确曾欺负过女孩儿,我陈敬龙颜面何存?事关名声,干系重大;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微一停顿,实怕再交谈下去,她又说出什么让人难以应付的话来,忙拱手示意,干笑道:“你离营越久,风险越大;若没什么正经消息要告诉我,这便请回!”
纱维亚一愣,随即气的连连顿足,咬牙恨道:“你不愿与我说话,正经事说完了,便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我冒着xìng命危险,约你会面,将要紧消息通知给你;你却连与我多说几句话也不肯!陈敬龙,你……你这冷血寡情的混蛋,一点人情味儿也没有,太也不是东西……”
陈敬龙见她气愤斥骂,思及雨梦就在树上听着,不禁尴尬万分;忙安抚道:“你别生气!我不是赶你走,只是怕你离营太久,被人发觉……”
纱维亚气愤愤一挥手,打断他说话,怒道:“不用花言巧语;我须不是傻子,总不至连人喜恶厌憎都看不出来!……哼,陈敬龙,你如此待我,真对得起我为你出这许多力气!你不愿与我说话,我走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言毕,转身yù行,颇显绝决。
陈敬龙急扯住她手臂,郑重叮嘱道:“我还有句话:你离营与我会面,属实危险的紧;以后若没有万分紧要的消息,绝不可再如此行事!记得了么?”
纱维亚抵不过他的力气,挣不开他拉扯,却并不回身;冷冷应道:“你不愿与我说话,我还与你会面做什么?以后便是你想见我,我可也不肯见你了!”
陈敬龙轻叹口气,松开她手臂,沉声道:“如此说来,你我以后未必能有再见的机会了!……以往相助相救之恩,敬龙没齿不忘;今宵一别,善自珍重!”
纱维亚见他如此反应,越发气不可耐;怒道:“好,好;你连哄我一哄都不肯,巴不得与我再不相见!……陈敬龙,你当真够冷够硬,当真是条不折不扣的铁汉;无血无肉,连心都是铁的;真有你的……”口中唠唠叨叨,怒斥不休;足下急起,大步向林外走去。
陈敬龙见她愤怒行走,手臂紧甩,所提镰刀晃来晃去,忙叫道:“暗夜潜行,记得遮掩兵刃反光!xìng命攸关,总这样马马虎虎怎么能行?”
纱维亚脚步一顿,迟疑斥道:“我马不马虎,关你什么事了?你又不在乎我死活好歹,何必费神提醒我?”
陈敬龙哭笑不得,叹息应道:“你这人,脾气太大,太也不讲道理,当真难相处的紧!我何曾说过不在乎你生死好歹了?朋友一场,我当然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虽然以后再不相见,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别因马虎大意,糊里糊涂丢了xìng命!”
纱维亚垂头不语,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忽地转回头,脸上怒sè全消,不剩分毫;狡黠笑道:“看在你担心我、替我着想的份儿上,我便原谅你一次,不生气了!哼哼,我父亲投入反战派,我便也是反战派人;你我都与奥马大帝为敌,是同一路的,是自己人。自己人哪有再不见面的道理?以后你我相见的机会,必定不少呢;走着瞧!”言毕,眨眨眼,“咯”一声脆笑,转回头去,迈步疾奔,闪出林外;顷刻间隐于夜sè之中,再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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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三节、逸仙助防
陈敬龙怔怔望着纱维亚所去方向,心中纷乱,不知是喜是愁。
稍过片刻,最高那株柳树微微一晃,雨梦跃下;缓步踱到陈敬龙身旁,低声笑道:“人家已经走远了,还看什么?不舍得么?”
陈敬龙听她有取笑之意,忙收回目光,干笑岔话道:“她帮助咱们,也算咱们的朋友;刚才你为何不现身与她见见?”
雨梦淡淡应道:“有什么可见的?人家冒着xìng命危险来见意中人,当然只想独处说话,不希望有别人打扰;我若冒冒失失现身,碍手碍脚,岂不惹人生厌?”
陈敬龙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干笑辩解道:“什么‘意中人’?这……这……好没来由!我以前与她只见过一次,并没什么太大交情;其实说是朋友,也有些勉强……”
雨梦轻笑打断道:“是么?她说的‘顶天立地的真英雄’,难道不是你?嘿,‘就算孤身面对枪林箭雨,也敢勇往直前,绝无畏惧;就算承受万千苦痛,也能默默忍耐,不屈不挠’!如此‘压不垮、打不倒,坚毅如山的刚强铁汉’,却又不是指你,那会是指谁呢?”言毕,紧紧注视陈敬龙面孔,满脸揶揄笑容,等他回答。
陈敬龙见她将纱维亚所说言语记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不禁更觉愧窘难当;浑身冒汗,搓着双手,尴尬支吾道:“这个……呵呵,这只是她想象的意中人模样,未必真有所指……呵,不可当真,更不必深究……”
雨梦慢慢敛起笑容,轻轻叹道:“你若无所觉察,又何必故意疏远,甚至说出永不相见的绝情话来?你对女孩子,从来没有这样冷硬过的!……二哥,我须不是容儿;你我说话。实不用遮掩回避什么!”
陈敬龙听她这话,慌愧之意渐消;沉默片刻,垂头苦笑道:“我真是搞不懂。逃亡途中一次相遇而已,在一起不足两天,何以竟会惹来这样的麻烦?……纱维亚的事,千万别对容儿讲起。免得她又多心焦虑!”嘱毕,长长叹息一声,极显烦闷。
雨梦应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我当然不会到容儿跟前乱嚼舌头;尽管放心!”稍一沉吟,又幽幽叹道:“年轻女子。岂有不爱慕英雄的?放眼当今劫余大陆,你可算是风头最劲的少年英雄了,无人能比;会有许多女子倾心于你,那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稀奇!”
陈敬龙缓缓抬眼,凝望林外,忧虑叹道:“我只想为保族护民出一份力气,没想过要做英雄。更没想过要搏许多女子倾心!……唉。但愿她只是一时兴头,冲动说话而已,兴头一过,便能打消这心思;不然……还真就是永不再见的好!”
雨梦奇道:“你为何这样害怕见她?”
陈敬龙苦笑反问道:“她言谈举止、脾气禀xìng,是不是很像容儿?”雨梦寻思一下,点头应道:“不错;确是有些相似!”陈敬龙叹道:“我与她相对。依稀便似看到了容儿,不知不觉间便生起些亲近之意!……我真怕见的多了。把持不住,会对她动心!”
雨梦默然片刻。轻声叹道:“你居然会因害怕动心而主动疏远女孩儿,看来是真正懂得如何对待感情了!”
陈敬龙笑道:“你也认为我做的没错,是不是?”
雨梦不应,稍一迟疑,闷闷问道:“你这一生,只认准容儿一个,绝无转移了,是么?”
陈敬龙微一点头,正sè应道:“是!我不能背弃婚约,做那寡情无义之人,今生非娶容儿为妻不可!既然她是我妻子,我便不能让她委屈受苦,所以今生我再不能对别人动情,惹她伤心难过!”
雨梦缓缓点头,又问道:“你确定,容儿就是你最爱之人,其余女子都比不上?比如……慕容将军?”
陈敬龙微怔,奇道:“慕容?……她与我沙场并肩、生死相扶,有同袍之义、手足之情;跟容儿与我的感情全不一样,怎能比较?”
雨梦疑道:“你真是这样想的?难道……你就从没认真分辨过与慕容将军之间……”
陈敬龙急急抢道:“我不想分辨,也不能分辨!……容儿家破之后,一心求死,是因为我,她才重燃生念,支持活下来!祝nǎinǎi临终时,又着意嘱咐,要我‘善待容儿,别辜负她,别让她伤心难过’!……于情于义,我都必需好好对待容儿,不能有负于她;不管她是不是我最爱,都必须如此!……至于其他感情,注定没有结果;想的清楚时,也不过徒增惆怅罢了,不如不想!”
雨梦稍怔一会儿,奇道:“对容儿好,也并不妨碍你再对别人好!男人三妻四妾……”
她话犹未完,陈敬龙连连摆手,叹道:“蝶舞姑娘临终时曾说,‘不能只爱我一个,又何必娶我?’……听她这话之后,我便明白了:女子都希望自己的夫君,只爱自己一个,没有谁会甘心与别人分享丈夫!如果我再娶别人,对容儿就是一种伤害;既使我对她好,她心里的痛苦也终究免除不去!”
雨梦定定注视陈敬龙,木然僵立;沉默良久,方长叹一声,幽幽言道:“我明白了!……你能想到这些,容儿妹妹这一辈子是不用受委屈,不用暗自焦心了!我真替她高兴!”
陈敬龙见她口里说着“高兴”,眼中却隐现泪光,神sè凄楚伤绝,不禁心中一颤;愧疚叹道:“雨梦,我……”
雨梦用力一摇头,展颜笑道:“你我今生能有兄妹之缘,已是上天厚爱;别的什么都不用说!……二哥,咱们出来的时候不短了,严将军他们还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子呢;这就回去!”
陈敬龙见她自行转开话头,不禁大松口气;忙去将踢云乌骓牵过,交与雨梦,吩咐道:“你骑马先走,去铁盔山接雪姐姐,天亮之前,务必赶回白虎城;免得白rì行走,多增风险!……去铁盔山,需远远绕行,千万别撞上驻扎在半路的那十万暗军!”
雨梦不解道:“为何要急着接雪姐姐?”
陈敬龙沉吟叹道:“雷振休战一rì,原来是忙着打造什么攻城器具!……你们jīng灵族所掌握的知识,远非别族能比;雷振主持打造出的攻城器具,现今白虎城内众将士,可未必应付得了;唯有把雪姐姐请来指点防守,才是万全之策!”
雨梦深以为然;抬头看看月亮方位,见时间紧迫,便不再多言;跃上马背,驱马出林;仗着踢云乌骓之速,也不怕暗军发觉追赶,直直便往东北方向驰去。
陈敬龙见她动身,便也不再耽搁;出林向东,迈开大步,一路飞奔,回转白虎城……
……
白虎城内众将领,果都担心陈敬龙安危,翘首以待,不曾歇息。及见陈敬龙安然归城,众将方齐松口气,放下心去。
陈敬龙恐走露风声,给纱维亚惹去杀身之祸,对“打探消息”的经过并不多说;只将雷振准备全力攻城、派兵阻截去往铁盔山之路,以及暗族内部分裂交战等事简单向众将一讲。讲完之后,又传令下去,命守城将士立即行动,整顿防守事宜,做足十二分的准备,以待抵抗暗军的全力猛攻。
到天亮时,城上准备已足;木石箭支,堆积如山,板墙长杆,无处不有;众将士亦尽都饱食,摩拳擦掌,只等厮杀。
陈敬龙引领严奇、欧阳干将等首脑级将领登上西城城头,巡察各处备战情况;正看间,忽听城内蹄声紧密,由东而来,直抵城下方停;随即便见两名美貌女子并肩登城:正是雨梦接引雪逸仙到来。
陈敬龙望见二人,喜不自胜;忙快步迎去,拱手笑道:“雪姐姐,别来无恙!你能及时赶到,我便有了底气了!”
雪逸仙一身冰青sè长裙,形貌依旧,神sè亦如从前一般冷冷淡淡;见陈敬龙施礼招呼,也不回应,恍如不见;自顾展目向城头略一扫视,轻轻叹道:“只凭这些准备,若能应付得了雷振所造攻城器具,那可当真是见了鬼了!”
陈敬龙一听这话,既惊且喜,忙道:“雷振能造出什么样的攻城器具来,想必雪姐姐尽可料知了?不知城上准备,还欠缺哪些;望雪姐姐指点!”
雪逸仙稍一思索,一边串吩咐道:“镞后缠以浸油棉麻,制成火箭千支!备逾五百斤巨石数十块!长明火把,需上百支!备数十陶罐,内储火油!立即打造五十斤重大铁钩二十枚,后连可垂至城下的粗索!取沙土百车……”说到这里停住,想了想,又道:“罢了;只一rì夜时间,量也造不出太过复杂厉害的器具;不必准备更多!”
陈敬龙见所需物品并没什么稀罕难寻之物,登时松了口气;忙传令军兵,依样去办。——偌大一座白虎城,物质极丰,要寻些棉麻油石,自不为难。军兵人多,办事容易;不大工夫,已将雪逸仙所讲器物尽数备齐;便连原本没有的大铁钩,也有随军铁匠立即燃炉打造,粗略制成。
待城上一切准备妥当,rì已东升。
城西远处,忽地现出黑压压一片人影,无边无际,缓缓行来;正是暗族军停战一rì后,又来攻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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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四节、器械无功
暗军队伍缓缓行来,在到达距城两里左右时,方停止行进。(.)随即一支万人步兵队自大队人马中脱出,列于大军之前,整队备攻。
陈敬龙凝目观望,见那支步兵队人人背着一只圆滚滚的大布袋,不知是何意思,不禁诧异;忙询问雪逸仙:“雪姐姐,敌军所负布袋当中,是否藏着什么厉害武器?”
雪逸仙想也不想,淡然应道:“聚土成山以搭飞桥;此乃远古攻城常用之法,不足为奇!——以弓箭抵拒投土敌军;以火油浇淋飞桥,掷火焚之便可!”
陈敬龙见她说的轻松,心中立觉踏实;当即传令,命弓箭手上前备shè,又命几名膂力较强的士卒,各提两只装满火油的陶罐,以备投掷。
不多久,暗军那万名步兵整队已毕,缓步前行,往白虎城逼来;临进入弓箭shè程范围时,忽听得暗军大队中一声鼓响;万名步兵齐声呐喊,快步疾奔,奋力抢往城下。
城上,陈敬龙一个“shè”字出口,立时万箭齐发、纷落如雨。
城下暗军并不分散,只接踵冲往一处;虽途中不断有中箭倒毙者,但大半还是能抵达城下。到达城下之人,均将所负布袋扯开,将其中所盛泥土倾落,旋即退逃,并不做丝毫停留。
近万袋泥土陆续堆叠;顷刻之间,积土如山,高近四丈;“山”顶比城头低不过两丈。平距也不过三四丈而已。
土山刚成。暗军大队中又奔出数十步卒,分扛几只七八丈长、五六尺宽的厚木长板,冲向土山。及登上土山后,众步卒将长板伸出,并拢搭上城头,立成一条三丈余宽、平平坦坦的悬空通道。
那数十步卒搭成通道,毫无停顿,沿板而上,抢往城头,同时各抽佩剑在手。拨打城上伸出顶撞长板的木杆。先前退逃回去的那些投土步卒,见悬空通道搭起,亦齐声欢呼、转头奔回,冲向土山。
到此时节。陈敬龙不用听雪逸仙解释,已然明白“搭飞桥”是什么意思;亦不需雪逸仙再有提点,便知该如何应对:当即传令,投掷油罐。
数名膂力较强的军士一齐将手中陶罐掷出。十余个陶罐接连砸上“飞桥”,破裂粉碎;火油四溅,淋淋漓漓。不用陈敬龙吩咐,雨梦早从一名军士手中抢过火把,掷上“飞桥”。
火把到时,“腾”一声响,焰头疾起。**迅速漫延。顷刻间,整只“飞桥”着成一团,火舌吞吐,烈焰冲天。犹在“桥”上的暗军步卒,皆浑身是火,惨号挣扎,陆续滚落“桥”下。已抢上城头的十余名暗军步卒,失了后援,yù退无路,被城头守军团团围住。乱刀齐下,眨眼尽都砍为肉泥。
正在奋力冲往土山的大批暗军步卒,眼见“飞桥”被焚,登城通道已毁,无不茫然失措;陆续止住奔势。迟疑后退。
陈敬龙见敌军攻势中断,忙命二百兵卒各持铁锨。悬索出城,铲平土山;又向雪逸仙郑重言道:“如此攻城方法,前所未闻;若非雪姐姐指点,必不能这般轻易破之!多谢……”
雪逸仙微一摆手,打断他道谢之语;面沉如水,淡淡言道:“积土山以搭飞桥,耗时耗力,且极易破,并非攻城妙法,是以早被古人摒弃,以至渐少有人知闻!……雷振所学并不只此而已,后面定还有更厉害的招数!”
陈敬龙听得这话,心中微沉,顾不得再与雪逸仙闲谈;忙又凝目观望敌情,看雷振还有什么“厉害招数”可用。
先前投土积山的那些暗军步卒,陆续退回本阵。待这些步卒退尽之后,暗军丛中鼓声猛响,又有两支万人步兵队脱阵而出,往城下冲来。——在外铲削土山的众轩辕军见敌军逼近,忙不迭都攀索回城。
这两万暗军或扛云梯,或持刀盾,或举弓箭;涌到城下时,有的放箭压制城上,有的竖梯,有的攀爬;各司其职,人数虽多,却杂而不乱。便在这两万步卒攻势刚刚形成时,暗军大队中又涌出一万步卒,拥推着十架“怪车”,往城下逼来。
城头守军中,自有低级将官指挥兵卒发箭投石,抵御攻敌之敌。陈敬龙不理琐事,只凝视观望暗军推出的那十架“怪车”。
那十架“怪车”,均为木制,形如小屋,底有六轮;屋前顶部设有铁盾以挡箭石,屋后伸出一支长梯,倚屋顶而斜立,长近四丈;长梯顶端,设有一轴,轴上又有连有一支两丈余长的小梯,倒悬于长梯之后。
陈敬龙看清“怪车”模样,不知究是何物,忙问雪逸仙:“那些古怪梯车,有什么用处?”
雪逸仙应道:“那是云梯,用来附城以供军兵攀爬!”
陈敬龙错愕不已,奇道:“云梯?若这种古怪东西叫做云梯,那咱们常见攻城用的云梯,又该叫做什么?”
雪逸仙微微一笑,解释道:“当今世人,皆把顶端装有铁钩的长梯称为云梯,其实在远古时候,这种最简单的攻城器具,只被称作‘蚁附’!如今你看到的这些古怪梯车,才是远古时代真正的云梯了!——云梯远比‘蚁附’坚实牢固;抵城时方坚起副梯,又可避免过早受到木杆顶撞、木石打砸;其所能发挥的作用,实非‘蚁附’可比!”
陈敬龙见她丝毫不显紧张,便也不因“真正云梯”逼近而恐慌;含笑问道:“木杆应付不了这些古怪云梯么?那该如何应付才好?”
雪逸仙指点道:“云梯既是木制,自然怕火;梯者,为求轻便,自然纤细,不很经烧!——以火箭shè之便可!”
陈敬龙忙传令集起百名箭法较jīng的弓箭手。各取几支缠有浸油棉麻的特制箭支。准备应付云梯。
不多久,十架云梯离城已近。陈敬龙一声令下处,百支“火箭”齐发,分奔各架云梯;第一波“火箭”刚落,第二波“火箭”又出……
待三四波“火箭”袭过,十架云梯上皆已火头密布,彼此缠连交合,越燃越猛。片刻工夫,主梯副梯都烧的通体乌黑,“噼啪”轻响不绝——尚未搭上城头。不及发挥半点作用,眼看已再无承重负人之能。
云梯刚毁,暗军大队中又推出十架“怪车”,往白虎城逼来。
这十架“怪车”。亦为木制;皆高两丈余,方方正正,形如大屋,下置八轮;“屋”前无壁,顶沿伸出,下垂一条丈余长铁索,索底连有脚盆大小的巨型铁球;球体凸凹起伏,布满棱角。
看清这些“怪车”模样,不用陈敬龙询问,雪逸仙主动指点道:“此为‘摆锤撞车’;抵上城墙后。由军兵推荡车前所悬铁索,则铁球便可来回摆动,不断撞击城墙。若不能及时毁之,则城墙早晚被撞击损垮,破出大洞!——此器具虽为坚木所制,但为给铁球摆动空间,前半部分都是空的,并不十分坚实!只需投巨石砸其前部,便可毁之!”
陈敬龙忙依她所教,分派军兵行事。
不一刻。十架“摆锤撞车”抵达城下,靠上城墙。不等车悬铁锤摆动撞击,城上数十名力大军兵,分抬十块重愈五百斤的巨石,投下城来。砸上各撞车前部。顷刻间,十辆撞车前部尽都破折碎裂。所悬铁球尽数落地,再发挥不得丝毫作用。
“摆锤撞车”被毁,暗军尽皆失惊;大队人马中轰然暴起一片议论声。稍过片刻,议论渐低;队伍分处,又推出十车“怪车”。
这些“怪车”,比“摆锤撞车”稍小一些,亦方正如屋;“屋顶”呈尖椎形,四面斜落;整辆怪车除下面八个木轮以外,尽为生牛皮包裹,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
雪逸仙见了这些“怪车”,又指点道:“此为‘尖头轳’,轳下藏有军兵;轳抵城墙时,军兵于其遮护下动作,安稳挖掘城墙!——此轳为实心硬木制成,十分坚固,又是尖顶,不易着力;投石并不能毁;外裹生牛皮,触火不燃,亦难焚之;唯有以连索铁钩钩其边缘,强行拖翻,使轳底军兵暴露无遗方可!”
陈敬龙忙又依其所教指挥军兵行事。
不多久,十辆“尖头轳”抵达城下,抵上城墙。便在此时,城上忽地垂落二十枚连索大铁钩,分别钩上各“轳”边缘。随即不知多少人用力扯索;十辆结实厚重的“尖头轳”,陆续被提歪倾翻、侧倒于地,无一幸免。——每辆轳下,皆暴露出数名手持铁锤、钢钎的暗族军兵。
眼见“尖头轳”又被轻易破除,暗军中轰地暴起一片惊呼怪叫声;人人指点议论;难以置信之情状,显露无遗。随即队伍中心处响起号角声,正是收兵讯号。
正在攻城的众暗军步卒闻讯,不敢迟疑,齐齐停止冲锋,纷纷后退,回转本阵。
待步卒退尽,暗军大队中奔出一骑,直奔城下。——马上骑者,身着紫袍,肩挎巨弓;腰直背阔,威武若神;正是雷振。
距城约三百余步时,雷振止马;仰视城头,满脸怒sè;放声吼道:“不回,小仙,你们谁在城中?——寻常人等,绝不认得我所制这些攻城器械,绝难破解的如此轻松;定是你二人中的一个,在城里帮助陈敬龙;瞒我不过!若有脸见我,便趁早现身,莫做缩头乌龟……”
他话尚未完,雪逸仙大步走去城垛旁,挺胸直视雷振;冷冷应道:“是我在此帮助陈敬龙;能怎么样?”
雷振微微一呆,随即眉目皆动,满脸狂喜之sè;欢声叫道:“小仙,你没有回去?……哈,你是不是也不愿再过那种平淡乏味的生活,决定留在外面了?这可再好不过;你这便出城来,随我去享受那无尽的荣华富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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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五节、雷雪决裂
雪逸仙听雷振劝诱之语,神sè不动,语气平静依旧,淡淡应道:“荣华富贵,非我所求!我早就回过家乡了,此番重出,是奉师傅之命,专门来对付你的!”
雷振一怔,脱口惊呼:“对付我?”微一沉吟,脸上涨的发紫,气愤愤叫道:“我不愿回去,是我zì yóu,别人无权干涉!只因我不肯回去,师傅便容我不得,着实不讲道理!……小仙,你我一起学艺十几年,朝夕相伴,何等情份?你却怎能硬得下心、拉得下脸,来与我为敌?……”
他质问未完,雪逸仙眉头皱起,冷冷应道:“从你决定弃乡不归的那一天起,你我之间便再无情份可言;我为何不能与你为敌?……你不愿回去,确是你的zì yóu;但师傅选我们做弟子时,曾郑重告诫:‘若凭所学超乎当世的知识,影响别族军政大事,既为本族死敌’!这话你可还记得?”
雷振面容一僵,脸上血sè尽褪,霎时由紫涨转为青白;怔怔失神,嘴唇颤抖,颇显惶惧。
雪逸仙见他模样,终于再绷不住冷淡模样,低低叹息一声,微显怆然,凄声叫道:“你造出这些当世不该有的攻城器械来,已犯家乡大忌;并非师傅不肯容你,实是你取死有道、自寻祸事!……你本领虽强,但能强过师傅么?凭你所为,已注定来rì无多,必无善终;你可明白?”
雷振听她这话,脸sè更加难看;迟疑片刻,颤声问道:“师傅当真下了狠心,要取我xìng命?”
雪逸仙长叹一声,不答而答;稍一思索,希冀劝道:“悬崖勒马,或还有救!趁着未到绝处,快舍了那些荣华富贵、雄心报负,随我回去,求师傅宽恕……”
不等她说完。雷振怒道:“我连败轩辕军,所杀之人已多不可数;事到如今,师傅怎可能饶过我?你想让我乖乖回去送死么?嘿。亏你想得出来!”
雪逸仙黯然垂头,沉默不语;静立好半晌,忽又抬起头来,眼中泪光闪动。凄声叹道:“你不敢回乡,便逃去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远避喧嚣,悄然了此一生;再无害世间,师傅便不会赶尽杀绝!——只要你肯,我……我……我情愿舍弃亲情。与你做伴,浪迹天崖,相依终老!这还不行么?”
她这一番话出来,雷振登时呆住,不言不动,恍如泥雕木塑一般。(.)
雨梦却是骇然失sè;忙抢上前,搂住雪逸仙手臂,焦急劝道:“雪姐姐。这是何苦?万不可如此行事……”
雪逸仙凄苦一笑。反问道:“你割舍亲情,永别家乡,又是何苦?”雨梦微微一愕,下意识向陈敬龙一瞥,泫然yù泣;再说不出劝阻之言。雪逸仙牵起她手,紧紧握住。喃喃叹道:“人虽异,情相同!……你不忍陈敬龙吃苦。我又怎能忍心看着雷振走上绝路?若能救他,我情愿……情愿……”一语未毕。泪珠翻滚,便yù夺眶而出;忙深吸口气,咬紧牙关,闭目强行忍住。
陈敬龙在旁观望,眼见一向冷若冰霜、喜怒不形于sè的雪逸仙竟情难自控,知她做此决定,实已伤至极处、痛至极处,无可承当;霎时间,满怀爱怜痛惜,涨的胸中难过;忍无可忍,扬声大叫:“姓雷的,雪姐姐这一片深情厚意,可感天地;稍有良心者,岂可负她?你若还有些人xìng,便莫让雪姐姐失望;不然,我……我非跟你分个死活不可,绝不与你干休!”
雷振对陈敬龙呼喝理也不理,置若罔闻,只顾盯着雪逸仙呆看,神sè变幻不定;静默好半晌,忽地猛一摇头,望向陈敬龙,冷笑道:“你我之间,早晚要分个死活;势不可免,何必多说?”言毕,又转目看向雪逸仙,热切叫道:“小仙,若能得你相伴,我真是……真是做梦都会笑醒!你这便出城,随我走!我再不理会别的女子,这一生只对你一个人好;与你共享尊荣、共享富贵;不离不弃……”
他话尚未完,雪逸仙已猛睁开眼,凄声问道:“你还是不肯割弃野心、远避红尘?”
雷振大笑道:“我好不容易才搏得重用,出人头地,怎可轻言放弃?你我相伴,那也不必抛舍荣华,多吃苦头;有足够的财富、地位,纵情享乐,不是更好么?”
雪逸仙急道:“你不弃野心,多造无端杀戮,便是jīng……便是家乡人之公敌;师傅不会容你……
雷振不容她说完,摆手笑道:“师傅虽然厉害,但毕竟老了,总不能奔波万里,亲自来对付我!师傅不出,当今世上还有谁学识、智计能胜得过我?既胜我不过,又能奈我何?……嘿,不用担心,当真不用担心……”
雨梦听他言语极显狂傲自负,忍无可忍;厉声喝道:“姓雷的,你别忘了,我nǎinǎi可不只你一个徒弟而已!哼,云大哥与雪姐姐,学识都不在你之下,智计也未必便弱于你;他二人合智合力,收拾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雷振听她这话,不禁一怔,诧异道:“师傅把云师弟也派出来了?”稍一寻思,又不屑笑道:“一个不学无术、被酒糟透了的废物,能有什么作为?云不回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他不来与我为敌,是他聪明,若当真敢来惹我,哼……那可真是不知深浅、自寻死路了!”言毕,整整面容,又急切叫道:“小仙,快出城来;有什么话,等到我营中,慢慢再说!”
雪逸仙闭目仰面,一声长叹,如泣如诉,凄怨无限;再睁眼时,脸上平静无波,又恢复了以往冷若冰霜的模样;垂目望向雷振,淡淡言道:“既然你不肯悔改,你我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本领虽比不上你,但定会尽力一试,阻你胡为!雷振,从此刻起,你我不但恩断义绝,更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咱们战场上分胜负!”
雷振稍一怔神,气急败坏道:“这又何苦?你跟我在一起,不回家乡去了,便不用再遵从师傅命令而行……”
雪逸仙冷冷打断道:“你继续助纣为虐、举不义之战,便是人间大害;为避免更多人无辜受难,就算没有师傅命令,我也容你不得!“
雷振定定望着雪逸仙,脸sè渐转yīn沉;静默片刻,缓缓开口,森然问道:“你当真不肯跟我走?当真要帮助陈敬龙,与我为敌?”
雪逸仙坚定应道:“不错!绝无转移!”
雷振喘息怒叹:“好;好的很!”微一停顿,挺胸直背,双目圆睁,愤愤喝道:“只要你留在这里就好!我打破白虎城,将你生擒活捉,一样可以得到你;只不过,非你主动跟随,我无需顾念情义,未必肯再善待于你;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雪逸仙淡然一笑,负手叹道:“远古攻城诸法,你学过,我也学过!你若以地道暗潜,我便掘堑隔之;你若造望楼逼城,我便能造出霹雳车来……哼,有我在此,且看你何年何月方能攻破白虎城!”
雷振气的浑身乱颤,咬牙恨道:“好,好你个雪逸仙,当真决心与我为难到底了;真不枉我以前对你那样呵护照顾!”稍一停顿,想了想,又傲然笑道:“凭你那点学识,岂是我的对手?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三rì之后,我再来攻城,看你到时有何良策,破我攻法!”言毕,拨马便走,疾驰回阵;对雪逸仙看也不再看一眼,极显绝决。
……
雷振回转入阵,暗族大军立即起行,缓缓向西退去;显是所造器械全然无功,明知锐气已消,今rì再无破城希望,索xìng尽早放弃,不做无谓纠缠。
待暗军退尽,雪逸仙沉重叹息一声,转身往城下便走。陈敬龙急忙赶上,问道:“雪姐姐,雷振说三rì后再来,看来他是已经想好攻城之法,需些时间准备器物;却不知,他还有什么厉害手段可用?”
雪逸仙脚步不停,冷淡应道:“他未曾施展,我怎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厉害手段?无从准备,无可奈何,只耐心等着!”稍一思索,眉头微皱,又沉声提醒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分兵攻打铁盔山!陈家军所有粮草辎重,尽在铁盔山;若铁盔山失守,对陈家军打击可着实不小!”
陈敬龙沉吟应道:“铁盔山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会常派哨骑打探,及时了解铁盔山情形;若知其当真危险时,好立即救援!”
雪逸仙微一点头,道:“如此最好!……我不喜人多喧闹,自去城中寻僻静处安身;我身上带有干粮,饮食亦不用你来cāo心!有事时,我自然会来寻你;我不来时,便是没话可对你说……”
早在镛城时,陈敬龙便领教过她这行事作风;此时不等她说完,已然明了,忙停步笑道:“雪姐姐不来时,我便不要盲目寻找,打扰雪姐姐清静!”
雪逸仙看也不看他一眼,点头道:“就是这样!”自顾移步前行,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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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六节、强弩巨箭
接下来的三天,暗军果然按兵不动,不来攻城。**
趁此空隙,陈家军修墙补垛、增置木石,尽量多做御敌准备;原欧阳干将麾下疲军,得以安稳休养,战力亦迅速恢复。
陈敬龙等诸位将领,眼见防御能力rì有所增,自都欢喜;但眼见敌军当真不急于交战,知其所备事物定然非同小可,又不免都心中无底、暗自焦虑。
……
三天时间,转眼已过。
第四rì。一大清早,陈敬龙便引领众将登城,督促军兵备战,严阵以待。
到太阳升起时,暗军果然出现。队伍排布与城同宽,延伸极远,不知多少人马,缓行逼近白虎城;及前锋距城两里左右时,大军停止行进,整理布阵。
其军阵前沿,尽是步卒,皆提剑挎盾、肩扛长梯;装备模样,不见丝毫特异之处,亦不见有什么特异器械置于队伍前方,以备攻城使用。
陈家军诸将正观望敌情间,忽听脚步轻响,一条冰青sè倩影缓步登城;正是不知隐于城中何处、三rì不见踪迹的雪逸仙到来。
陈敬龙循步声回视,一见是她,忙快步迎去;顾不得客套,直接唤道:“雪姐姐,快来瞧;敌军竟似没什么特殊准备,当真古怪!”
雪逸仙沉默不应,径自走去城墙边,凭垛伫立,向外观望;看清前锋敌军攻城阵式后,方缓缓开口。自语叹道:“当真不见特异之处!……开战在即。我却仍看不出雷振要搞什么花样,可着实不妙的紧了!”微一沉吟,又命道:“陈敬龙,赶紧集军整队,准备随时出城冲突!”
陈敬龙听她这话,竟是预作城上防守不住的打算,毫无信心可言,不禁心中更觉沉重;不敢怠慢,忙传令下去,命欧阳干将、欧阳莫邪、齐若男三人。集结五万骑兵,候于城门之内。
城内骑兵尚未集结完毕,外面暗军却已经准备妥当——兵丛中突地一声鼓响;前锋步卒闻此鼓声,并不冲锋。却忽地一齐蹲下身去。——随着前沿步卒矮下半截,少了遮挡,位于前锋之后的军兵队伍,立时展现于城上守军眼前。
却见其前锋之后,又是数千步卒,排成方阵,整整齐齐;只不过,这些步卒既非直立,又非蹲坐,却是尽数仰躺在地;人人双足上翘。足上蹬着只巨大弩弓,双手扯开弓弦,直扯至胸口位置;弩弓上各搭一支巨箭,箭尖正正对着城头。/
陈家军诸将望见敌军如此情状,尚未明白究竟什么意思;雪逸仙已脸sè大变,骇然高呼:“大事不好!……全都退下城去;快走……”
只可惜,她此时才呼喝指示,已来不及。——雪逸仙呼声未完,暗军丛中又是一声鼓响,随即只见那数千仰躺在地的步卒齐齐松弦;数千支巨箭斜冲上天。微划弧线,带着“嗖嗖”破风锐响声,疾往城头罩来。
数千巨箭排布密集,黑压压一片,直遮的城头陡然一暗。陈敬龙见状。情知不妙,急放声大叫:“下城;全都下城;快走……”
众守军眼见巨箭排空的威势。亦无不惊惧,皆生退避之心;再闻陈敬龙呼叫,登时无人迟疑,发声喊,乱纷纷奔走起来,yù要退离城头。
然而,箭支飞行何等迅速,岂是人奔走速度所能比得了的?众守军刚有动作,尚不曾有一人能逃下城去,数千巨箭已然落至。
那些巨箭,皆长逾五尺、粗若鸡卵;份量颇重,冲力奇大;便是shè在城墙砖石上,也能刺入几分;至于板墙、盾牌等防守器具,被巨箭shè中时,尽如纸糊的一般,立被穿透,绝无隔挡之能。众守军挡无可挡、避无可避,被箭雨一罩,刹时惨呼四起,无处不有;不知多少人被巨箭斜贯身躯,穿个通透。
陈敬龙、雨梦等武力高强者,皆取兵刃在手,奋力拨打落箭;守护自身的同时,将严奇、楚文辉等武力寻常的重要将领一并护住。
一波箭雨袭过,城头血洒遍地、处处腥红,至少两三千军兵已然惨亡箭下;又有数百重伤者,暂未断气,兀自翻滚挣扎、哀嚎求救。——所幸,首脑级将领皆得保全,未曾有失。
陈敬龙待巨箭落尽,收住龙鳞血刃,扫视城上情形,不禁触目惊心;惶急大叫:“势不能挡!全都退下城去,莫做无谓牺牲!”
幸存军兵听得命令,不敢迟疑,纷纷奔往梯阶处,蜂拥而下。——不等城上守军退得干净,暗军第二波箭雨已然袭来;登时又有上千守军血洒城头……
赶在暗军第三波箭雨发出之前,城上能逃之人总算退离一空;至于受伤无力逃走的,只能弃之城上,暂无救护之法了。
众将聚于城墙下,尽都惊魂未定。严奇骇然问道:“shè出两里多地来,当真活见鬼了!什么弓箭,竟这等厉害?……”他话尚未完,陈敬龙亦忍不住惊叹:“威力不在弩车之下,却又不似弩车一般笨重,竟是可以单人携带使用的!……着实可怕……”
雪逸仙眉头紧皱,沉声讲道:“此为蹶张弩,需腰、臂、腿合力方能开之,威力自非寻常弓箭可比!早在远古时候,七国混战,其中一国便凭此强弩之利而攻无不克,其余六国莫能相抗!……我实想不到,雷振竟会把这等厉害的家伙造了出来……”
她话还不曾说完,只听得城上“砰砰”乱响,紧密非常;原本犹在惨叫的一些伤兵,却陆续没了声息;正是敌军第三拨箭雨已到。
落箭声尚未消尽,又听得城外敌阵中一声鼓响,随即只听步声轰轰。迅速接近。
雪逸仙急叫:“敌军步卒已然冲锋!速速登城御敌!”
众将听她这话。急又引军重回城上。等守军陆续登上城头,敌军步卒也已到达城下,陆续竖起长梯。等守军排布开来时,已有些敌军抢上城头。
此时为防误伤自家军兵,敌军阵营中的蹶张弩已暂停发箭。
城头上,陈家军奋力围杀登城之敌、竭力放箭投石打击城下敌军。仗着准备多rì,木石充足,苦战一气后,终将城下之敌军打乱,暂断其攻势;城上敌军失了后援。不断折损削减,又过不久,亦已尽数覆灭。
险而又险的击退一次敌军冲击,得保城防不失;还不等众守军将士稍松口气。攻城敌军已尽数回奔,远离城下。见敌军如此行事,不用雪逸仙指点,陈敬龙亦明白是什么意思;忙叫道:“箭雨又要来了,快退!”引领军兵,复又奔下城头。
果然,不等守军撤尽,又一波箭雨落至城上;又有数百不及退离的士卒,惨亡箭下。
箭雨刚过,轰轰步声又起。陈敬龙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放声叫道:“他***,又冲锋了!再上城去……”严奇、楚文辉等将领应声而起,再次引军登城。
陈敬龙刚要迈步登城,雪逸仙探手将他扯住,急急讲道:“如此疲于奔命,无暇布置防守;时间稍久,必有赶不及时,会被敌军涌上占领城头!唯今之计,只能出城冲突,打乱其弩兵队伍。阻其发箭,好替我争取出布防时间!——蹶张弩开弦上箭较慢,不能连续发shè;骑兵速进,途中应可无碍!”
陈敬龙知她说的不错,忙牵过踢云乌骓。翻身骑上;扬声喝道:“严将军、楚将军,依雪姑娘指点布防!干将兄、莫邪、若男。随我出兵,冲突敌阵去!”
他呼喝出口,严奇立在城上大声答应;随即干将、莫邪、若男三人,各自跃上战马,提枪yù行。
雨梦亦骑上匹战马,叫道:“二哥,我随你去!”陈敬龙阻道:“你不擅近战,不宜冲锋陷阵;不要去,只留下帮着雪姐姐布防!”言毕,顾不得等她回应,催马便行。
守门士卒忙取下闩门铁杠,将城门拉开。陈敬龙一马当先,冲出城外;干将等三将,引领五万骑兵,紧随其后。
城外,暗军步卒已临近城边。陈家军忽地开门杀出,立时冲翻上百人。其余步卒见了,无不惶惧,发声喊,各自奔逃,散往南北两侧,远离城门。
陈敬龙知需以阻敌发箭为首要目的,顾不得理会退逃步卒,引军直往执掌蹶张弩的那暗军方阵冲去。
转眼间,离那方阵已不足百丈;却见那方阵两侧,原本驻立的兵马迅速散开,原本隐于阵内的两支骑兵队,疾驰而出,斜冲夹击过来。
这两队骑兵,各有约三千人左右;骑者尽都手持长矛、穿着厚重板甲,正是暗族皇家骑士团在此。只不过,此时的骑士团装备,比以往稍有不同,却是多些粗如人臂、长约两丈的大铁链出来。——众骑士排布较广,并不紧密;每人都只单手端矛,另一手紧握一条铁链链头;并行两人共执一条铁链,将其抻的笔直,借着马匹前冲之势,横推向前。
陈敬龙引军出战,早知必会与皇家骑士团交手,也早知有败无胜,只不过,城上危机,无可奈何,只能打着折损一些人马,强拼硬突,冲乱弩阵立即便退,并不恋战的主意,硬着头皮杀来。
此时见骑士团出现,陈敬龙并不感觉意外,但眼见其阵形、装备有所变化,与以前不尽相同,陈敬龙却不禁生起些戒惧之意;忙叫道:“诸将慢来,敌军恐有怪招;且让我先试探一下!”
他这一句话说出口的工夫,那两支骑士队伍已合拢并行,迎至跟前。
陈敬龙趋马撞向一名骑士,血刃斜落,往他颈间劈去。那骑士却不招架反击,早早便一拨马,斜冲向一旁;与他共扯铁链并行的那名骑士,随之拨马斜行。
这两骑一动,陈敬龙劈出的血刃登时落空;却见那两骑中间的粗铁链疾推过来,横勒向自己腹间。
陈敬龙见状,忙运内力,血刃借落势再往下劈,正正斩上铁链。
“嚓”一声大响,刃链交撞。那两名骑士抵不得陈敬龙力大,链头齐齐脱手;铁链落地。
在这两骑并驰之力冲击下,陈敬龙也并不好受;上身猛地一仰,险坐不稳;骇然大叫:“不好对付!不可前行,立即退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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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七节、难脱纠缠
陈敬龙见势不妙,急传令退兵。然而,陈家军队伍正往前冲,急切间便是想收止冲势也做不到,却哪能退得回去?
两支骑士队伍,横布排开,斜夹而上,将陈家军挤在中间。双方兵马交遇,众骑士单手挥矛,将身前阻挡之敌一一戳翻,马匹奔势不停,只往前赶——每两骑之间所横那条大铁链,随马匹冲势而进,便如一只巨大铁犁,往前平推;所过之处,陈家军挡又挡不住,避又避不开,唯有被推翻在地,惨遭乱蹄践踏之祸。
双方刚一交兵,立时惊呼惨嚎连天;陈家军人马,直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成片翻倒,莫有相抗之力。
斜冲夹击的两支骑士队伍交遇后,收止奔势,又各自转头,再往回冲……如此往复冲推不休,只片刻工夫,陈家军前部人马已被冲的七零八落、血流成河……
幸好陈家军队伍由城门陆续而出,排布不宽,延伸却长;后部人马离敌阵较远,两侧又有不少暗军步卒停留,阻碍了敌骑冲锋推进,是以未曾陷入骑逝冲击范围之内。
先闻陈敬龙呼令退兵,随即又见前部吃了大亏;后部人马不敢迟疑,急急回行,退入白虎城中。暗军步卒紧随而进,yù夺城门,却被城头放箭掷石击退,不必细述。
……
只说陈敬龙,呼喝刚刚出口,已见又有两骑迎面冲至。扯着大铁链横推过来;无奈何。无暇拨马回退,只能咬紧牙关,运足内力,挥血刃硬挡铁链,将之击落。这条铁链刚刚落地、扯链两骑士刚刚分向逃开,侧前方又有两骑横拉铁链,斜冲过来……
凭踢云乌骓之速,冲锋途中,陈敬龙自是远在其余将士之前,与队伍间颇有距离;而暗族骑士涌至。将这空隙充塞占领,陈敬龙立被与自家军兵分隔开来。——顷刻之间,其身周尽是敌军,前后左右无处不有;正是孤骑陷入重围。四面受敌。
众暗族骑逝团围定,一对紧接一对,由不同位置而出,不断向陈敬龙冲击。冲击时,众骑士并不与其正面相对,只以两骑间所横铁链推去,丝毫不给他近身杀人的机会。
陈敬龙仗着刃坚力猛,前劈后撩、左挡右架,将推来铁链一一击落,暂保不失。但话说回来。每一次铁链冲击,都是合两骑之力,何等巨大?陈敬龙虽体质超常、勇力过人,却终究不是铁打的身躯;如此连续不断的承受巨力冲震,却如何能支持得久?更何况,他本就身上带伤。
在接连十余次震落铁链之后,陈敬龙已是右臂酸麻、胸口闷痛,rì前解救欧阳干将那一战时所受的几处矛伤,亦尽数震裂,复又流血。
便在他窘迫之际。因人马杂乱,彼此难以通气协调,一对骑士冲击被化解之后,未能有骑士立即跟上冲击;终于给出陈敬龙拨马转身的工夫。
眼见机会到来,陈敬龙哪敢迟疑?立即拨马便走。往东冲突。位于其东面的骑士见他冲来,亦不正面迎战;只趋马走避。以两骑之间的大铁链拦他去路。
在铁链阻挡下,踢云乌骓不得奋蹄;陈敬龙击落铁链以开通路,行进缓慢。
刚破开几次铁链拦截,行出不过十余丈远,忽听得身后三四十丈外,骑士丛中,一人大叫:“全力截留陈敬龙,万不能让他逃掉凡阻截有功者,赏金五百、爵升一级”——声音雄浑有如虎吼,正是雷振说话。
陈敬龙闻他呼声,知其正于乱军丛中行进,努力向自己靠来,不由更生惊惧之意;手上加紧,竭力劈斩拦路铁链,只想逃的快些。
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骑士听得雷振宣赏,岂能不jīng神振奋、搏命以求?——刹时间,拦路骑士又密集不少;铁索纵横,层层叠叠;拦截力度陡然增强许多。陈敬龙虽竭力冲突,行进速度却不见加快,只有越来越慢。
正当他慌急焦躁,却又无可奈何之际,忽见前方两团银光翻滚而来,迅速异常。银光到处,阻路铁索无不立即断折,莫能相抗。
转眼之间,两团银光滚到跟前;银光消散处,现出两骑;马上两人,皆是银盔银甲,手执软剑;正是欧阳兄弟赶来救助。——二人马后,尚有一骑跟随,马上坐的正是齐若男。
陈敬龙见他三人赶来,惊喜不已,却又无暇多说;只能匆匆叫道:“雷振转眼便到;快走”
三人亦不废话;欧阳兄弟一齐拨马回身,并行开路;齐若男赶至陈敬龙身边,与他并骑而行,跟随在欧阳兄弟马后。
欧阳家锐金斗气,锋锐无双,分金断铁,如切腐泥。一般骑士的斗气修为水平,自然远比不上已臻一流高手之境的欧阳兄弟;纵能在所执铁链上附着斗气以加保护,亦绝抵不住欧阳兄弟的?p>
菲?鞲睢??斫5酱Γ?孤诽?饕灰欢险郏??蕹僖桑怀戮戳?纫恍兴钠铮?凶卟宦??杆倏?谆⒊窍隆?p>
不过盏茶工夫,已冲到骑士丛边缘处,就要进入城上弓箭可及范围。四人见脱困在即,无不暗自欣喜。
便在此时,陈敬龙身后不足五丈处,骑士丛中,忽地弓弦猛响,声若霹雳;一道紫光疾shè而出,直奔陈敬龙后心。
陈敬龙耳闻异响,心中剧震;听风辨位,疾扭身挥刃,奋力横拍。
血刃正正拍上紫光;“轰”一声大响,紫光消散处,一支狼牙铁箭斜飞开去;陈敬龙上身猛晃,原本酸麻未消的右臂,越发僵痛无力。
一箭刚被击开,又一声“霹雳”响;又一道紫光由骑士丛中shè出,直奔陈敬龙头颅shè来
陈敬龙急yù扬刃格打,不料手臂酸软不听使唤,急切间竟抬不起来。眼看血刃起的缓慢异常,格挡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旁边一条长枪斜探过来,拦腰挑中疾shè而至的“紫电”。——正是与陈敬龙并骑而行的齐若男,眼见危机,出手救护。
“轰”一声巨响;电光消散处,狼牙铁箭斜飞上天,长枪脱手落地;齐若男双手虎口尽裂,鲜血淋漓。
陈敬龙一见齐若男狼狈情状,不由惊急;心知若任由雷振再shè几箭出来,已方四人绝难保得周全,必有所失;不敢迟疑,急将血刃交与左手,拨马转身,往箭出位置冲去。
见陈敬龙冲至,寻常骑士纷纷退让;人丛分开处,接踵迎出两骑。前面一个,身着紫袍、手提巨弓,正是雷振;后面一个,右手提着柄三齿钢叉,左手端着面彩绘长盾,正是曾与陈敬龙交战过一次的金宫骑士布立托。
陈、雷人交遇,一个狂舞血刃,一个猛挥巨弓,登时“呯呯蓬蓬”打做一团。那布立托赶到跟前,正yù出手夹攻陈敬龙,却被齐若男策马抢上,抽刀敌住。随即,欧阳兄弟亦拨马回行,赶来参战;一齐相助齐若男,围攻布立托。
六人战成两团。陈、雷二人,一个武技高绝,一个斗气深厚,各有所长,一时分不出高低优劣。那布立托却大是不妙;在两柄软剑、一柄细刀交蘣起落、连绵不绝的猛攻下,应付不迭、手忙脚乱,只片刻工夫,便落到个仅能遮拦挡架、被动防守的尴尬境地,再抽不出空儿来还招攻敌。
眼见布立托劣势明显、绝难久持;干将等三人自是jīng神振奋,出手越发加紧。布立托压力愈重,惊急不堪,一边竭力防守,一边放声大叫:“肯依特,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么久还没赶上来,难道马失前蹄,跌断了腿不成?”
他呼声出口,稍过片刻,肯依特提着十字大剑,策马从骑士丛中挤出,干笑道:“我的腿倒没断,但我这匹马,腿好像出了毛病,无论怎样赶打,就是走不快……”
不等他说完,布立托焦急催道:“闲话以后再说;快来帮忙,才是正经”
肯依特微一迟疑,驱马缓行上前;挥舞大剑,向欧阳莫邪攻去。
欧阳莫邪无奈,只得舍了布立托,全力应战肯依特。他二人剑来剑往,斗在一处,一时竟打了个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原本围攻布立托的三人中,以莫邪本领最强;如今少了他这一份力量,只凭干将、若男两人,却哪还能压制得住布立托?——随着肯依特参战,霎时间,局面大转:原本只能被动防守的布立托,频频出叉,刺击攻敌;原本紧攻不休的干将、若男两人,却不住遮挡招架,渐处被动。
斗不多久,布立托斜举长盾,挡住齐若男劈来的一刀;同时奋力挥叉,横扫向干将腰间。
干将挥剑格挡。叉剑交撞,“砰”一声大响;干将猛地一晃,倒吸一口凉气,左手抚胸,弯下腰去。——正是受了大力冲震,上次交战时所受创伤又再裂开,痛不可当。
便在他痛的身躯颤抖、手足皆僵之时,布立托猛一抖腕,刚被挡开的叉头向上一跳,划个半弧,斜拍向干将脊背。
“扑”一声闷响,钢叉着体;干将微一仰头,无声喷出一口鲜血,往前一伏,软软爬倒在马背上,再直不起身。
见干将重伤,再无应敌之力,齐若男不禁大惊失sè;急加紧舞刀,竭力猛攻布立托,以防他得出空儿来,再出手攻击干将。
只可惜,她与干将合力时,犹敌不过布立托,此时独力应战,又焉能久持?
再斗不足十招,布立托左盾挡刀,右叉直刺,攻守并施。齐若男收刀格挡不及,被钢叉刺中肩窝,闷哼一声,翻身落马……
六百二十八节、以命相偿
齐若男肩窝中叉,翻身落马。布立托哈哈大笑,将钢叉高高举起,便yù趁虚追击、再落一叉,立取其xìng命。
一旁的欧阳莫邪,见此情状,不禁骇的肝胆yù裂;顾不得应付正面交战的肯依特;狂嚎一声,左手奋力提缰,拉转马头,右手软剑疾挥,去格挡布立托的钢叉。
高手对战,兵刃来去如风,稍一疏失便有xìng命之忧,岂容得转向别顾?——便在欧阳莫邪忽地放弃守护自身、拼死去救护齐若男的一瞬间,肯依特的十字大剑横扫而至,离他颈间已不足两尺。
眼看大剑到时,欧阳莫邪难免断首之祸,伏在马背上的欧阳干将与侧倒在地的齐若男,都是脸sè剧变、惊叫失声。
却不料,那肯依特眼见欧阳莫邪放弃防守、对自己这一剑不挡不架,竟也脸sè大变,极显惊骇;千钧一发之际,忽地急吼一声,竭力向上一抖手臂。
随着他手臂一抖,就快斩上欧阳莫邪脖颈的十字大剑突地一跳,跃高尺许。
“嚓”一声轻响;大剑紧贴莫邪头顶掠过,将其盔缨削落,却未能伤其分毫。
欧阳莫邪身体未伤,出剑不受影响;软剑到处,稳稳将刺落的钢叉拨开。
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一次钢叉刺落的工夫,能有多久?期间莫邪与肯依特两人的动作变化,当真都快疾如电、迅速异常。
布立托本拟必中的一叉。却竟被人挡开;大出意料之下。不由一怔。
欧阳莫邪却毫无迟疑,刚将落叉拨开,便又连连出剑,狂刺乱削,不歇气的攻向布立托,以防他得出空儿来,再向干将或齐若男出手。
那齐若男禀xìng刚勇,犹胜寻常男子;得欧阳莫邪拼死救护、逃过一劫,立即挣扎起身,咬牙忍痛、强自支持。又挥刀向布立托攻去。
布立托见立诛强敌的机会错失,不禁惊怒;一边抵挡莫邪夫妇攻击,一边厉声斥道:“肯依特,怎么回事?凭你的本领。怎可能斗这许久,还打不败这美貌小子,甚至竟让他安然脱身,来与我交战?”
肯依特满脸为难之sè,驻马僵立一旁,也不上前帮忙打斗;迟疑片刻,忽地弯腰曲背、左手按住小腹,苦着脸叫道:“早餐的牛肉不新鲜,吃坏了肚子!……肚子好痛,没力气打架……”
布立托闻听此言。不禁错愕;瞠目大叫:“吃坏了肚子?这……这……竟会因此误了厮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太也荒唐!”虽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斥嚷两句后,稍一寻思,又扬声命道:“来人;先把欧阳干将擒下!”
高手对战之际,寻常骑士无力插手,又怕受了波及、枉送xìng命,是以都退在稍远处。不敢靠的太近。
此时听闻布立托呼喝下令,方有几名在旁观望的骑士策马缓缓上前,yù要擒拿已无厮杀之力的欧阳干将。齐若男见状,只得放弃与布立托交战,退去干将身旁守护。
不等那几名骑士靠到跟前与齐若男交手;忽听骑士丛边缘处。有人惊叫:“敌方援兵来了;大家小心!”随即只听蹄声纷乱,迅速接近。
布立托闻此声响。更是急躁;焦急催道:“需立即击杀这几名敌将,不能再有耽搁!肯依特,快来帮忙!”
肯依特听他催促,不但不肯上前,反倒拨马退后;呻吟叫道:“肚子越来越痛,着实受不得了!……啊哟,痛的眼前发黑,只怕要晕过去……”
他呼痛未完、不等布立托再有催促;骑士丛边缘处,突地打斗声大响,随即便见骑士接连落马、拦路铁索接连断折,十余骑接踵冲入阵来。
这十余人,皆做轩辕军将官打扮,人人手中持剑,且剑上都附有锐金斗气,银芒闪烁。——正是铸剑山庄弟子,知少庄主危急,悄悄开城冲出,拼死赶来救助。
陈敬龙等人本就冲到了骑士丛边缘位置,就快进入城上弓箭可及范围。为防受城上shè箭攻击,众骑士不敢再往东去;拦在陈敬龙等人东面的骑士,本就不多,包围层颇显单薄。
那些铸剑山庄弟子,个个本领不弱,非一般骑士所以相抗,且其所修习之锐金斗气,可斩断拦路铁索;是以单薄的包围层未能有效阻其行进,被这十余名铸剑山庄弟子一冲即开,轻易透入腹地。
十余骑奋力冲突,转眼杀到干将所在之处。其中两人分将欧阳干将、齐若男救起,拽到自己马背上坐稳,又有四骑傍在一旁守护;余下的几骑,则一拥而上,攻向正与莫邪交战的布立托。
这些山庄弟子,本领比寻常骑士强些,但与代表着暗族武力最高水准的金宫骑士比较,可就着实差的太远。——刚一交手,便有一名弟子抵不住布立托力大,长剑与其钢叉交撞,立被震翻落马;紧接着又有一名弟子躲闪不及,被布立托挥盾拍翻,内脏震碎,喷血而亡……
眼见敌人强悍,力不能敌,围攻布立托的几人却无一退逃,都只竭力出手、拼命攻击;纠缠打斗之际,又都乱纷纷大叫催促:“我们拦住这人;二公子快走!”“二公子不可恋战;速速突围逃命去!”……
欧阳莫邪听众人催促,虽心中万般不忍,但情知自己若留下等死,让这些舍命来救的师兄弟死的毫无价值,则更为不妥;当即只能强忍酸楚,含泪拨马,退去干将身边。
干将身边的几名山庄弟子,一齐催马,yù要突围。忽听齐若男惶急大叫:“不能丢弃敬龙!救他一齐走……快去救他……”……
……
所谓:将军上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陈敬龙不但久做将军、多历战阵,更是个江湖强者,耳力、眼力均远非常人可比;岂能对身周情形、战况变化茫然无觉?
方才干将、齐若男接连受伤,情势危急,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只可惜,与雷振这样的顶尖级高手缠斗之际,实无暇抽身去救,徒唤奈何。
此时山庄弟子来援,干将等人就要突围离去,他亦知晓;然而,要置雷振攻击于不顾,转身便走,却与自寻死路何异?他虽想走,却又着实走不得。
听齐若男焦急呼嚷,陈敬龙手上越发加紧,一刃紧接一刃,猛攻不休,只想将雷振稍逼退一些,以便脱身退逃。
雷振武技修为不及陈敬龙,在其血刃来去不依套路的“无招”猛攻下,渐有些手忙脚乱、应付不迭。奈何这厮竟打定此战诛杀陈敬龙的主意,死缠不休,虽支持的十分艰难,却就是不肯稍退——被压制的急了,索xìng不看那龙鳞血刃来去之势,只全力施展,将巨弓舞成一团,严密守护自身;竟是不惜体力急剧消耗,只求多纠缠陈敬龙一会儿;同时口中大叫:“速速围杀陈敬龙,不得迟疑!退避自保者,以通敌论处!”
听他这话,周围众暗族骑士均催动马匹,缓缓靠上前来;正是处于严令威逼之下,无可奈何,只得壮起胆子,yù冒枉死之险来参与高手对战。
那齐若男连声催促,却不见有山庄弟子去迎战雷振;眼看周围骑士渐渐靠近,一旦拥上围攻,陈敬龙再无脱身可能;情急之下,不顾xìng命,挣扎着便要下马。
与他共乘一骑的山庄弟子急反手将她扯住,劝阻道:“再不走,必死无疑!不可停留耽搁……”
齐若男凄声急叫:“我不怕死!我没理由要你们以命换命,去救陈敬龙,但我自己情愿舍了这条xìng命,旁人却也管不着!我非救他不可,绝不弃他而去……”凄叫声中,奋力扭动推拒,yù要挣开那人拉扯,可重伤之际,气力已弱,却哪能挣脱得开?
便在二人拉扯推拒、纠缠不清之际,守护在干将马旁的一人忽地拨马转头,沉声叹道:“我舍了这条xìng命,去换回陈敬龙就是!齐将军,你好生逃命去,莫让我家二公子伤心!”言毕,双足一夹马腹,催马直往陈敬龙所在这处冲去。
此人四十出头,相貌普通,身上穿着的却是大将衣甲,与其余山庄弟子装束全不相同;正是昔rì虎威军大将,唐遥怀;亦便是铸剑山庄的大弟子,唐遥。
眼见唐遥舍命冲去,齐若男、欧阳莫邪齐齐惊愕失神。重伤虚弱的欧阳干将,竭力转头回望,嘶声惊呼:“唐……大师兄……”
唐遥对干将呼声充耳不闻,连头都不稍转一下;悲声大笑道:“师傅教我,为族尽命!为将之人,理当舍命护民!今rì唐某埋骨沙场,不负师傅教导,不负将者本份,无怨无悔!”言未毕,已冲至雷振身前,挥剑攻去,将陈敬龙挤在旁边。
陈敬龙见有人来援,不禁一愣;仔细一瞧来人模样,更是错愕;脱口叫道:“是你?”
唐遥奋力出剑,不歇气的向雷振紧攻不休;口中催促陈敬龙:“还不快走?我缠住他,你快走;不可迟疑……”
陈敬龙微一沉吟,拨马退开;刚奔出两三丈远,终是心中不忍,猛一拉缰,转头唤道:“唐将军……”
不等他多说,唐遥一边不断出剑,一边悲声叫道:“坑害护族英雄,rì夜苦受良心折磨,生不如死!陈将军,今rì我偿以xìng命,抵消旧债,以前欠你的,算是还清了!……不必再记恨我;若肯稍念你我曾经的同袍之义,便努力抗敌,万勿懈怠,莫让我舍命舍的不值、死的全没意义!”言毕,微一停顿,又一叠声急催:“快走,快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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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九节、雪姐束手
听唐遥焦急催促,陈敬龙不再迟疑;悲啸一声,猛夹马腹,直冲向东;舞刃大呼:“杀出去!”
欧阳莫邪急忙跟上,与他并行开路。守护干将、若男的五名山庄弟子,亦齐齐催马,紧随二人杀去。
雷振、布立托皆被缠住,分身乏术;那肯依特又“腹痛难忍”,“无力打斗”;没有这三大高手纠缠阻截,此时战场上还有谁能挡得住陈敬龙一行奋力冲突?——只片刻工夫,东面薄弱骑士层已被冲破;陈敬龙等人突围而出,疾驰往白虎城下。
众暗族骑士见状,自然不舍,纷纷呼喝打马,yù要追击。可两翼队伍刚动,立被城上箭雨压制,行进不得。唯有紧跟在陈敬龙一行身后的一些骑士,未受箭雨阻挠,得以追进。可追出未远,又见城上“紫电”频出,接连紧密;电光到处,jīng准无比,对陈敬龙等人绝无误伤威胁,却必要shè杀追击骑士,无一落空。——正是雨梦、雪逸仙二人出手,替陈敬龙一行清除后顾之忧。
转眼之间,已有二十余名骑士被“紫电”击落马下;余者尽皆惊惧,不敢再追,陆续退回本阵。——陈敬龙一行安然回城,未再受丝毫阻隔纠缠。
……
待进入城中,陈敬龙无暇理会别事;跃下马背,急奔登城,向外观望。
城外战场,已然平静下来,再无厮杀喧闹之处;众骑士正整理队伍。慢慢退回大军丛中。——显然。短短时间内,留下纠缠雷振的唐遥,以及纠缠布立托的几名山庄弟子,已尽数阵亡,再无一人存活。
虽早知唐遥绝无幸理,可当真确定其已然身死,陈敬龙仍不禁大恸;仰天悲叹:“唐将军,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条有血xìng、有肝胆的好汉!……未及与你交心为友、把酒言欢,诚乃敬龙此生之大憾事!”
城上众将听他感叹,知唐遥未能归来。无不动容。
严奇喃喃叹道:“白虎旧将,又少一个了!”楚文辉应声怅叹:“故人凋零,何如此之速也?”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霎时都泛起泪光;一齐长叹一声。垂下头去。
便在众人伤感之际,只听步声纷乱;莫邪及众山庄弟子扶持着干将、若男,拥上城来。
望见城外战场情形,众山庄弟子无不悲痛,登时都呜咽流泪。那欧阳莫邪更是大放悲声,掩面嚎啕。欧阳干将重伤之际,又再激动,越发支持不住;一边泪如雨下,一边不住轻咳呕血。
见干将如此模样,陈敬龙忙阻止其继续观望。命莫邪等人将他与若男扶下城去,回营歇息;又命雨梦跟去诊视救治。
待干将等人离去,楚文辉强抑哀痛,向陈敬龙禀道:“方才几位副将粗略查点一下,退回城来的军兵,只有三万左右;近两万将士,已战死在城外了!”
陈敬龙听得这话,悲怒交加;咬牙恨道:“若非敌方用出这等古怪打法,我军绝不至败的这快、这样惨!”微一沉吟,走去雪逸仙身边。问道:“雪姐姐,暗族骑士所用这种铁索横推的打法,究竟叫什么名堂?又该如何破之?”
雪逸仙眉头紧皱,苦思不语;沉默好一会儿,方缓缓讲道:“对战之际。两翼铁骑突出,以雷霆之势冲推敌阵;古人称之为拐子马。此战法虽然厉害。但若以长柄刀斧斩其马足,便可破之,并不为难!……可如今,雷振竟当真把连环马布设成功了,这可着实不好应付!我暂时还没想出,该怎样才能破解得了!”
陈敬龙奇道:“又是拐子马,又是连环马;究竟是哪个才对?雪姐姐,你说的前后不搭边,我实在听不明白!”
雪逸仙解释道:“铁索连骑,冲推敌军,是为连环马。但这连环马战法,只是古人根据拐子马推想而得,现实中根本无法施用。”
“你想,数骑连成一串,其中马力必有参差、骑者勇、怯亦难一致;一骑落后甚若倾倒,则余骑尽受牵制,辗转失灵;如此战法,焉能上阵克敌?是以,那连环马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并不曾现实存在。也正因为其只是传说、不堪施行,我师父他老人家只当个故事向我们提过一次,并不曾传授什么破解之法!”
“可如今,雷振麾下的这些暗族骑士,个个修习斗气、膂力超常,可真就把常人不堪施行的连环马,给施行成功了!——骑士凭借过人手力,扯铁索而进,一骑滞停时,骑者只需放脱索头,便不影响别骑行进;并非当真以铁索连贯马匹,则相互牵制之患尽消。”
“如此连环马,连索而进时,冲推甚广,避无可避;弃索分行时,又可各自为战,互无牵碍;可分可合、可整可零,战法应情形变化而随意变换,哪还有破绽可言?”
“以长柄刀斧破拐子马之法,需持刀斧之兵卒避过敌骑冲撞,从旁斩削方可;而如今,这连环马施展出来,我军士卒纵能避过马匹冲撞,亦避不过铁索横推,终究还是破不了它!”
她一口气讲出这许多,方停口略歇。陈敬龙急道:“难道这连环马,真就是无敌于天下的战法,绝无可破之策么?”
雪逸仙微显愧sè,低声应道:“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战法,只是我头脑愚钝,所学虽多,却不能灵活运用!如何破解这连环马,我需慢慢去想;眼下实无良策!”微一停顿,又沉吟叹道:“破不了连环马,便无法冲击敌军弩阵!我所知的器械中,蹶张弩shè程是最远的,再没什么能比得过它;想要远距离毁敌弩阵,也是行不通的!就算我们也造蹶张弩……唉。城头上躺不下太多弩手;敌箭多而我箭少。对shè下去,终究还是咱们吃亏!……强弩远攻、连环马守护,雷振这打法着实厉害的紧!他如此作为,分明是不求迅速破城,只求凭强弩之利不断杀伤我方军兵、削减我方兵力!在我想出破法之前,咱们军兵只能被动防守、伤亡不断,却也……却也无可奈何了!”
陈敬龙听得这话,不禁焦躁,急道:“只被动防守怎么能行?在敌方箭雨打击下,我军上城下城。疲于奔命……”
雪逸仙抢道:“方才城外交战,敌方弩手被遮挡视线,暂停发弩的工夫,严、楚二位将军已照我吩咐。聚集起数千敢死军卒,分布城上。箭雨再来时,这些敢死军卒不再下城,只藏于城垛、石堆之后暂避;如此一来,敌军步卒来攻城,我军能迅速抵御,不需再仓促应战,可免奔波不及、被敌趁隙夺城之忧!”
陈敬龙心中稍安,沉吟叹道:“既便如此,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雪逸仙轻叹口气。垂头言道:“力止于此,非我不肯尽心……”
她话尚未完,却听严奇叫道:“敌军骑兵退尽,箭雨又要来了!留守城上的将士,各寻避箭之处;其余人等,立即下城!”
听他这一喊,陈敬龙顾不得再与雪逸仙多谈,急忙去催促指挥军兵下城。
果然,下城军兵尚未撤尽,敌方箭雨已到。又shè杀二三百人。两拨箭雨袭过后,敌军步卒又冲锋攻城;城上留守军兵立即起身应战,城下守军亦陆续登城御敌……
……
这一rì,暗军只是弩手shè完步卒攻、步卒攻完弩手shè,如此循环往复。再无其它变化。但在其箭雨打击下,轩辕守军终难避得干净。每次都伤亡不少。到得后来,暗军步卒冲锋,干脆只是装装样子,并不当真努力攻城;可城内守军,却不敢掉以轻心、不予应付,于是,只能在接踵而来的箭雨下,继续伤亡……
直到夜幕降临,弩手目力受限,再瞄不准城头,暗军方收兵退去。
陈家军粗略查点,不算战死在城外的两万将士,只伤亡在强弩巨箭之下的军兵,这一rì便有五千余众。见伤亡如此惨重,诸将领无不忧虑。
雨梦又告知陈敬龙:齐若男所受外伤,并不要紧,将养个十天半月,便可无碍行动,但干将所受内伤,颇为严重,不安稳休养半年以上,休想复原。至于莫邪,悲于兄长、爱妻之伤,又痛于唐遥之死,直哭到发昏,看来数rì之内,亦难有统兵督战之力。
陈敬龙正感伤唐遥之死,再知干将等三名强将近期内皆不能上阵对敌,逾发烦闷焦躁。
当晚,众将聚于一帐,共商应敌之策;直商议至二更时分,仍没能商量出个可行方法。
正当众将一筹莫展之际,忽有一名军卒奔来帐前,扬声禀道:“有铁盔山消息,需立即报知众位将军!”
一听这话,众将心中都是一紧。严奇忙命道:“铁盔山有何异样?快进来讲!”
那军卒快步走入帐中,将满脸的汗水泥尘胡乱一抹,冲陈敬龙半跪下去,急急禀道:“小的奉命去打探铁盔山情形;约一个时辰前,正在山下观望时,忽见有暗军队伍逼近,似yù攻山;瞧其人马黑压压一片,不见边际,估计至少也在十万以上!”
听他这话,众将心中又都一沉。
雪逸仙皱眉叹道:“不出我所料;雷振攻城不克,果然打起铁盔山的主意!”
陈敬龙疾立起身,命道:“铁盔山乃我陈家军之根本,不容有失!严将军,速速集结兵马;我立即赴援铁盔山!”
严奇迟疑道:“铁盔山易守难攻,应可无碍!贸然出城赴援,风险极大……”
陈敬龙焦急抢道:“铁盔山山势之险,可阻寻常军兵,却阻不得本领高强的武者!若暗族骑士徒步而行,一拥而上,铁盔山必不能守!”
严奇稍一寻思,动容点头,忙道:“我去集结兵马;稍等!”话未毕,人已奔出帐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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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三十节、劫寨设围
见严奇出帐集军,陈敬龙忙整盔勒甲,做起行准备
雨梦担心问道:“寻常军兵,绝非暗族骑士对就算你引军赴援,又能如何?难道能退暗族骑士么?”
陈敬龙沉吟应道:“正面交战,光明正大的硬,当然不过;但我军突至,由其背后发起冲击,趁着夜sè混杀一场,未必全无胜望”
雨梦满脸忧sè,摇头叹道:“胜望渺茫;依我说……”陈敬龙抢道:“铁盔山上,不但有我陈家军所有的粮草辎重,更有贺副将、范三爷,以及三万陈家军兄弟;就算风险再大,我也必需去救,绝不能弃之不理”雨梦寻思一下,轻叹口气,不再多言,自顾整理弓箭,摆明随行之意
楚辉迟疑言道:“将军,通往铁盔山的路上,有敌军十万人马驻扎;就算咱们赴援兵马能安然绕过,不被其哨探发觉,但与攻山敌军交战时,仍瞒不过那十万暗军的耳目到时,那十万暗军必要赶去助战;咱们赴援之军腹背受敌,处境可就不妙的紧了”
陈敬龙缓缓点头,叹道:“你所虑极有道理”寻思片刻,又道:“只好另派一军,去攻扰驻扎在半路的十万暗军,使其不得抽身别顾……”
他话尚未完,雪逸仙插言道:“袭攻山之敌,则半路所驻之十万暗军必要赶去助战;若我军把突袭目标转为那十万暗军趁夜sè遮掩去劫其营寨、痛杀一场攻山之敌知闻时,又当如何?”
陈敬龙稍一思索,恍然动容,笑道:“妙极十万人马,不是小数,暗军必不肯轻易舍弃若半路所驻那十万人马势危求援,则攻山之敌必要暂时搁置攻山事宜,回救友军……”
雪逸仙淡淡一笑,抢道:“除劫寨之军外,另出两军迂回至敌寨两侧;待攻山敌军赶到时,两侧伏兵尽出,三面夹击,又当如何?”
陈敬龙兴奋大叫:“敌军奔波未止无暇整队备战,突遭夹击,必溃无疑暗族骑士虽然厉害,但在三面夹击之下,应付不迭、顾此失彼,亦难免惨败;纵不至尽数覆灭,却也必要伤亡许多,实力大损如此不救而救,则铁盔山之危立解;当真妙极”
楚辉、齐天和、李峦峰等将领亦觉雪逸仙这计策可行,纷纷点头以示赞成
雪逸仙又沉声嘱道:“敌我兵力,相差悬殊,此役需速战速决,万不可贪杀恋战;在敌军大营所出援兵赶到之前,我方所出兵马便须撤离战场,退回城来……为保万全,我方应再出一军,伏于城北十余里处;若我军未及撤离,敌大营援军便已赶来,则这支伏兵可扰敌援军稍阻其行进,为我军撤离争取时间”
再听她这一补充,诸将更觉布置完善、毫无破绽,今夜行事绝无不成之理;当即人人喜动颜sè,战心大盛
不等陈敬龙指派楚辉已起身抱拳、主动请缨道:“末将愿率领一军,迂回至敌寨一侧以待夹击敌军”他话音未落,齐天和亦起身请缨道:“末将愿率领一军,去敌寨另侧”
李峦峰起身稍慢,见夹攻敌寨的任务已被二将抢了,只得苦笑道:“若我军撤离及时,便不用扰袭纠缠敌大营援兵了;引军伏于城北十余里处,可未必能有杀敌建功的机会……罢了,再没选择,无可奈何;末将就去干这件没人肯干的事情吧”
陈敬龙见众将踊跃,虽然欢喜,却也不无担忧;犹豫道:“干将、莫邪、若男三人,眼下皆不能统兵作战;若我等尽出,城中只剩严将军一位大将,可不太稳妥……”
他话还不曾说完,帐帘掀处,严奇大步走入,禀道:“我已传令,集结十万兵马……”刚说到这里,见众将尽数离座站立,不禁一怔,诧异问道:“有何不妥?”
楚辉忙将雪逸仙所设之计向他讲述一遍吧.
严奇听完,深觉可行,连连点头,赞叹道:“如此行事,再妙不过”微一沉吟,又向陈敬龙请缨道:“按这般布置去干,今夜之役便不是小仗,而是大战了既是大战,我可不能置身事外;请容末将引领一军,迂回至敌寨一侧……”
不等他说完,齐天和指指楚辉,笑道:“严将军,对不起,这夹击敌寨的任务么,哈哈,已被我二人抢了”
严奇大急,嚷道:“这怎么能行?我被左烈左将军抢去赴战无极的机会,未能参与大败血寇之战,已经懊恼的寝食难安;若这次大战再将我落下,让我以后可还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么?这次出兵,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嚷罢,想了想,向楚辉一拱,又开口yù言
不容他说出话来,楚辉抢先笑道:“赴战无极、大败血寇的机会,我也未能争得若这次再不让出战,我可也要吃不下?
埂⑺?蛔啪趿耍 ?
被他这话一堵,严奇不好意思再与他争夺出战机会,只得苦笑一声,转向齐天和望去
齐天和摇头笑道:“严将军,你不用看我;不是我不讲情面,实在是杀敌心切,忍耐不得……”刚说到这里,忽地一怔,稍一沉吟,改口道:“攻敌侧面的机会,让给严将军,倒也不是不行;只要陈将军许我率兵去袭劫敌寨,那便成了”
陈敬龙愕道:“你率兵劫寨,我干什么?”
齐天和笑道:“您当然是留下守城了今夜之战,是斗兵不斗将,末将的武力本领虽不很强,却也不碍事的而您的本领、威名,都远胜我等;您留下守城,自要比留下我们当中的一个更稳妥许多克敌、守城,两不耽误,何乐而不为?”
他话音刚落,李峦峰接口劝道:“齐将军所言有理陈将军乃咱们全军之主心骨;您留守城中,则城内守军底气不虚,就算敌军夜袭攻城,咱们守军也可奋勇抵御,不至心慌怯战;实比留下我们当中的一个要好的多”
陈敬龙为难道:“可是……我自从军以来,每战必要争先,从不肯稍落人后……”
齐天和含笑抢道:“便落后一次,又有何妨?陈将军杀敌已杀的够多了,这次就忍耐忍耐,给机会让我们杀杀敌军、扬扬威风,又有何不可?”
严奇也笑道:“正是这话:便落后一次,又有何妨?可没谁规定,为将者必要每战争先,一次也不能落后;况且,陈将军有伤在身,不宜多有劳动,依我看,也着实应该落后一次,好生歇养才对”
楚辉又接口劝道:“正是陈将军,您是咱们全军的主心骨;若您伤势不好,有了什么意外,可让我们怎么办呢?依末将来看,您还是安稳歇息,莫再轻易出战为妙”
陈敬龙见众将皆劝,自忖不好驳了众人情面,况且rì间厮杀,旧伤尽数挣裂流血,也确是有些虚弱乏力、行动不便;只得不再坚持,点头叹道:“既然如此,我便留下守城;今夜之役,全靠你们了……如此大战,只出十万人马可远不够用;你们各率五万人马,共出兵二十万吧”
众将大喜,齐声应喏当即议定:齐天和引一军劫寨;严奇引一军迂回至敌寨东侧,楚辉引一军迂回至敌寨西侧,待攻山之敌赴援时,两军齐出夹击;李峦峰引军伏于半路,以备牵制敌大营援兵
计议妥当后,四将立即行动,各点起五万人马,陆续出城……
……
自四将引军离城后,陈、雨、雪三人都放心不下,便也不去休息,只在北城城头伫立观望,静候四将消息
将近四更时分,城外远处忽响起纷乱蹄声,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信叫哀嚎声,疾往白虎城靠来
陈、雨、雪三人听得声响不对,不禁都心中剧震,面面相觑
随着纷乱声响迅速接近,不一刻,无数溃卒蜂拥而来,纳入城上众人视野之内
只见这些溃卒,尽着轩辕军衣甲,但人人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奔走之际,争抢道路,你推我挤,自相践踏之事,时有发生;惶急之情状,一览无余
一看这些溃卒模样,陈敬龙一颗心如被大石牵坠,直沉下去;失声惊呼:“我军竟然落败……怎么可能?”
他呼声未绝,已有一些溃卒临近城下,乱纷纷大叫大嚷:“开门;快开城门”“是自家人,城上不要放箭”……
杂乱叫嚷声中,又有一个较为洪亮的声音大叫:“我是大将严奇守城兄弟,速速开门接应,不必迟疑”
陈敬龙对严奇声音熟悉的很,听这一喊,知道确实是他,不敢怠慢,忙吩咐守门军兵大开城门,放众溃卒进入
城门开处,前部溃卒争抢而入严奇自兵流中脱出,趋马疾奔上城,直到了陈敬龙跟前方,方勒缰下马
此时的严奇,衣甲多处破损,满身满脸尽是血污,也不知是否受伤;形状之狼狈,比那些溃卒犹甚三分
陈敬龙眼一瞧,几乎认不出他;仔细又看了看,方惊骇大叫:“严将军……何以竟至如此……”
他问话未完,严奇已狠喘了几口气,猛地丢下长柄大刀,紧紧扯住陈敬龙臂,凄声嘶叫:“中计了……将军,咱们设计克敌未成,反堕敌人计中……这次败的当真好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
六百三十一节、四军皆败
见一向沉稳的严奇竟激动失态,陈敬龙情知这一场惨败定是惨的非同小可,更觉心里发慌;忙问道:“为何会败?交战经过究竟是怎样的?……你别着急,慢慢讲!”
严奇强定一定神,理理头绪,喘息讲道:“我引军由东面迂回,靠向敌寨,一路走的顺顺当当,并无丝毫阻碍;可就在距离敌寨不足十里处,从一个小山坡下经过时,坡顶忽地shè下箭来!”
“那山坡光秃秃地,既无草木,又无乱石,谁能想到上面居然会藏有敌人?直到箭雨落下,我才发觉,坡顶陆续有人影从地底钻出来——原来敌军早有准备,是在那山坡上挖了许多地洞,以供伏兵了!”
“坡上万箭齐发,居高临下的狠shè不休;我军只顾行进,全无防备,促然受袭,哪能应付得了?自然是顷刻之间便伤亡惨重、全军大乱了!”
“我见势不妙,忙传令退兵;可还不等我军稍退,坡顶敌军已结成队伍,疾冲而下。(.)……那坡顶伏兵,约有万余。若只是这些步卒冲击,也还罢了;可怕的是,山坡伏兵刚与我军交战,西北、西南两面,接连又有两支敌军骑兵队伍冲来,每支队伍都足有两三万人!”
“我军正值混乱不堪之际,几无战力可言,又受三面夹击,岂有不大溃之理?……这一场屠杀,我军伤亡迅速无比;战场上尸横狼藉。全是我军尸体;着实惨不堪言!我抵死冲突。又得军兵用命,拼死守护,方勉强冲开敌军拦截,逃了回来;可冲不出包围的将士,不知还有多少……”
他讲到这里,猛地停住了口;正是悲痛难耐,不忍再讲下去。
陈、雨、雪三人面面相顾,皆惊诧失sè。稍一静默,雨梦叹道:“临时决定出兵,就算有内jiān去通风报信。也绝来不及!不是内jiān原因,而敌军能预先设伏……这……这……可当真奇了!”
陈敬龙稍一思索,动容叫道:“啊哟,敌军既有准备。只怕齐将军与楚将军两支兵马,也要糟糕!……我得赶去接应!雨梦,替我传令,集结人马……”
雨梦答应一声,正要走开;想了想,却又停住,劝阻道:“不成!严将军刚经大败,方寸已乱,你若再出城去了,城内连个坐镇主事的大将也没有。岂不危险?若敌军恰在这时来攻城,那还了得?”
陈敬龙寻思一下,点头叹道:“你说的有理!……唉,何止严将军方寸已乱?连我现在也方寸大乱、举止失措了!……不能出城赴援,又不能弃外出将士不顾;这……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他彷徨两难之际,忽听得城外纷乱蹄声、慌叫哀嚎声大响起来——严奇所引溃卒入城未尽,又有一支溃兵急流接踵而来,涌往城下。/
陈敬龙见此情形,料是外出兵马又有一支败逃回来,忙喝令守军不要抵拒。放这一支溃军入城。
溃兵急流抵达城门,汹涌而入。随即一将自兵流中脱出,趋马奔上城头;刚刚收缰,还不等下马,便已喘息大叫:“我军中伏……伤亡惨重……”一语未毕。两眼突地翻白,晕了过去;身形歪倒。重重摔落马下。
此人亦如严奇一般,盔歪甲斜,满身满脸尽是血污。陈敬龙上前蹲身,将其扶坐起来,向他脸上仔细一瞧,惊道:“楚将军?!……雨梦,快给瞧瞧楚将军伤在何处、伤势如何!”
雨梦应声上前,蹲身查看。不等她得出结果,楚文辉吐口长气,缓缓睁眼,醒转过来;目光在陈敬龙脸上一触,登时又显激动,凄声急叫:“我们中了埋伏!将军……敌人早有准备,我们此去,是自投罗网了……”话未完,目光转处,瞧见蹲在陈敬龙身边、正帮着雨梦查伤的严奇,登时一怔;迟疑道:“你是……严将军?……啊哟,你这般模样,莫非也吃了败仗?”
严奇微一点头,黯然应道:“我也中了敌军埋伏!”轻叹口气,又转向陈敬龙禀道:“楚将军侧肋中了一矛;伤口不小!”雨梦接口道:“流血虽多,却未曾伤及内腑,不至坏了xìng命;只需敷药将养便可!……除这一处外,还有几处小伤,也都不要紧的!”
陈敬龙知其xìng命无碍,登时大松口气,心中安稳不少;忙问道:“楚将军,你中伏经过,究竟是怎么样的?”
楚文辉定定神,喘息讲道:“我们行到距敌寨不足十里处,路过一片荆棘林。林中忽地钻出许多暗军步卒,杀向我军……跟着,又有两支敌军骑兵队伍分从东北、东南方向杀来……敌军足有七八万,三面夹击;我们抵挡不了……我率军死战突围,敌军随后掩杀,紧追不舍;幸好逃到半路时,李将军率军赶至,阻击追兵,救我脱难……”
他刚讲到这里,严奇惊骇大叫:“李将军在阻击追兵?……难怪随在我这支败军身后的敌军,到现在还没追来;他们定是半路知晓另一支追兵受阻,转去助战了!李将军兵力远比不上敌军,又受两面夹击……”
不等他说完,楚文辉挣扎起身,惶急叫道:“李将军危险!他为救我而身陷险境,我不能不去救他!严将军,快替我集结人马!”严奇点头应道:“我随你一起去……”
他话尚未完,陈敬龙叹道:“事态紧迫,哪还等得及集起大队人马?你二人打起jīng神,好好守城;我一个人去,纵救不得整支队伍,好歹也要救李将军回来!”言毕,不等二人多言,疾奔下城,骑了踢云乌骓,出城向北驰去。
刚奔出四五里地,忽望见北面偏东,一支百余人的小小溃卒队伍疾逃而来。
陈敬龙忙趋马迎去,喝道:“我是陈家军主将陈敬龙;你们可是李将军部下?”
那百余溃卒听他报名,登时欢呼连天,乱纷纷大叫大嚷:“是咱们陈将军!陈将军来接应咱们了!”“得救了,得救了;不用怕了!”……
待赶到陈敬龙马前,众溃卒止步;最前一位小队长喘息禀道:“回陈将军:我们不是李将军部下,是齐天和齐将军部下……”
陈敬龙身心俱震,急叫道:“齐将军?……你们随齐将军劫寨,结果如何?齐将军现在何处?”
众溃卒听他一问,面面相顾,垂下头去。稍一沉静,那小队长哽咽讲道:“敌寨是空的……敌人都伏在寨外,寨内并没有半个敌军!我们猛冲进去,却扑了个空;不等我们退出空寨,寨外敌军一齐放箭,跟着便发起冲击。……四面八方都是敌军,不知多少;我们抵挡不住,被冲的一塌糊涂。齐将军拼命呼喝约束,要整理队伍突围,可……可突然间,一道电光飞来,从他胸膛穿过……呜呜……”说到这里,忍不住难过,猛然停口,掩面痛哭起来。其余溃卒亦陆续抽泣出声。
陈敬龙惊愕失神,喃喃疑道:“齐将军死了?……雷振亲至寨中设伏,shè死了齐将军?……”怔了好一会儿,忽地往前一倾身,探手扯住那小队长手臂,瞠目急叫:“齐将军当真死了?你是听人说的,还是亲眼所见?”
那小队长见他脸颊抽动,面目狰狞,不禁骇的手足皆颤;急急讲述道:“是小的亲眼所见!是亲眼所见,不是听人胡说!……小的当时离齐将军不过十余丈远,亲眼看见一道紫sè电光飞过,将他胸膛穿出好大个窟窿;绝没有假!见齐将军摔落马下,小的还想赶去救护,可一队敌骑杀至,将小的隔离开去……”
陈敬龙无心再听他多讲,松脱他手臂,仰天悲叹:“齐将军是代我劫寨,以至罹难……他是代我而死……”伤感片刻,强收心绪,又问那小队长:“你们冲出来多少人马?”
那小队长摇头泣道:“不知道!大家胡乱冲突,各自为战,彼此不能相顾。……随小的一同冲出来的,只有十几人;在回逃途中,又遇到几伙杀出重围的兄弟,才陆续凑至现在这些……再有没有突围出来的,小的可就无从知晓了!”
陈敬龙更觉哀痛,闭目苦叹:“一同冲出来的,只有十几人!如此零星而出,总共又能出来多少?……齐将军所率这一支人马,可算是全军覆没了!……”
他苦叹未绝,西北方向又响起纷乱蹄声,直往南移。
陈敬龙闻声睁眼,稍一凝神,将内力运至咽喉处,放声大叫:“陈敬龙在此!是暗族追兵,还是我轩辕兵马,只管过来!”
呼声出口未久,那纷乱蹄声改变向,斜行靠来。不一刻,一支散布杂乱、毫无队形可言的轩辕溃军,纳入目力范围。
待接近陈敬龙时,众溃军陆续收缰,减缓奔势。一骑越众而出,抢在队伍最前;马上骑者背嵌两箭,伏鞍叫道:“将军,快走!敌军紧随在后,转眼便到……”——此人身着大将衣甲,不需看清面目,亦知必是李峦峰无疑。
陈敬龙惊喜叫道:“你未被困住?……好极!”微一沉吟,又喝道:“你引军回城,我来断后!”
说话工夫,溃军已行至跟前,自陈敬龙身旁陆续奔过。
李峦峰随军奔出稍许,斜兜个小圈,脱出兵流,又绕回来;赶至陈敬龙身边停马,稍一喘息,叫道:“陈将军在此!有胆量的留下,助陈将军厮杀阻敌,以护同袍脱难!”
他呼声出口,立有胆壮军兵接连脱出溃军队伍,络绎赶至陈敬龙身旁集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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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三十二节、威阻雄兵
不断有胆壮军士脱出溃兵急流,赶去陈敬龙身边集结;不大工夫,已集起五六百人。
溃兵急流尚未过尽,蹄声大响处,已见暗军追兵蜂拥而至、衔尾杀来。
那追兵队伍漫延不见边际,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马。队伍最前,数百骁骑你争我抢,大刀阔斧屠戮而进,所到之处,走避不迭的轩辕溃卒纷纷惨号落马,被随即而至的纷乱马蹄践踏成泥,尸骨无存。
陈敬龙感伤齐天和之死,正值悲愤交加、怒火满腔之际,再见这部下不断被屠戮践踏的惨象,不禁怒火更盛,血液尽沸;霎时间,杀意冲霄,不可遏制,也顾不得招呼军兵,自顾抬手抽出龙鳞血刃,嘶吼一声,打马便冲,直向追兵迎去。
众暗族骁骑万没想到敌军溃逃之即,竟会有敌将主动冲来厮杀,乍见之下,不禁都猛吃一惊,错愕莫名。
不等众骁骑有所反应,踢云乌骓奔驰如电,已到跟前;陈敬龙血刃摆开,狂劈乱斩,瞬息连杀十余人,直撞入敌骑丛中。
李峦峰见陈敬龙孤身冲去,不敢怠慢,忙打起jīng神、强忍伤痛,扬枪催马,大呼:“杀上去!”
主动留下阻敌的那五六百轩辕军士,既敢留下,自都是些悍不畏死的狠角sè;听李峦峰呼引,无一迟疑,纷纷催马,紧随其后而进,咆哮怒吼着冲向暗军。
暗军队伍最前的数百骁骑,这一路赶来。杀的得心应手、走的顺顺当当,早都将“小心”二字抛在脑后,全没有对战硬拼的准备;此时骤然遇袭,促不及防。被以陈敬龙为首的这一伙猛将悍兵狠命一冲,霎时大乱,前行之势立被阻住。而前方突然停止行进,后方队伍急切间收不住奔势,自相冲撞践踏,亦是颇有纷乱——虽不断有军兵被拥推到交战之处,被动参战,一时间却并无大批人马能顾得脱队绕行。去围困敌军。
陈敬龙杀敌见血,则杀意越涨;身入敌丛,竭力施展,将偌大柄龙鳞血刃舞的如风车一般。逢人砍人、遇马斩马,盘旋往复、狂冲乱突,行经之处,血雾迷蒙、残肢乱飞,当真是所向披靡、莫有相抗。
众暗军见他威势。无不骇然;有头脑灵活的,忍不住便惊叫出来:“是陈敬龙!如此猛将,必是陈敬龙无疑!”
一人叫出声来,听闻者又再惊呼转告;顷刻之间。呼嚷“陈敬龙”之声此起彼伏,无处不有。
陈敬龙见已被敌军认出。索xìng也不再沉默;一边拼命狠杀,一边厉声大吼:“雷振。你一心想杀老子,现在老子来了,你倒是来杀呀!……姓雷的,为何还不现身?来与老子决一生死;来呀……”
他呼喊搦战不休、狠杀不休。未过多久,不闻有雷振应声,位于队伍前端的暗族军兵却已被他杀的受不住,纷纷勒马走避,往后退缩。
轩辕军兵随敌军退势而进;李峦峰赶到陈敬龙身旁,一边舞枪杀敌,一边喘息叫道:“追兵受阻,我军危机已解。……将军,不必再战了,这就退吧!”
陈敬龙杀意犹盛,哪肯罢休?听闻劝退之语,也不思量,粗着嗓子应道:“我不走,我要寻得雷振,与他决一生死!”
李峦峰急道:“敌军势大,不可恋战!再说,始终不见雷振现身,可想而知,他根本不在这里……”
陈敬龙怒叫:“不在这里,我便杀到他赶来这里!你引军回去就是,不必管我!”说着,夹踢马腹,便要再往敌军深处冲突。
不等踢云乌骓前冲,忽见电光频闪,陈敬龙身前敌军接连落马;随即听得蹄声疾响,侧后方一骑赶来,到陈敬龙身边停住;马上倩影,白裙如雪;焦急问道:“二哥,敌众我寡;不速速退避,更待何时?”——正是雨梦见陈敬龙孤骑出城,放心不下,紧随而出。只不过,她所骑常马,脚力远比不上踢云乌骓,是以一直追不上陈敬龙;直到此时,方循着厮杀声找到这里。
李峦峰听雨梦询问,抢着讲道:“将军非要寻雷振决一生死,不肯退走;末将已然劝过,将军只是不听!”
雨梦气道:“二哥,雷振岂肯放着那许多骑士不用,与你单打独斗?想什么决一生死,不觉太荒唐么?再说,李将军绝不会弃你不顾,独自引军退走;你不肯退,他便只能陪着你死战到底!还有这些舍命阻敌的军兵,个个都是有血xìng的好汉子;你非要他们陪你一齐战死么?”
陈敬龙对雨梦颇怀敬意,向来肯听她话;此时听她劝说,不自禁便要思量一下,不敢轻忽不理;而头脑一动,不再只凭意气行事,立知她说的不错,死战之心立消;再于厮杀忙碌之际,偷眼向李峦峰一瞥;见他背嵌两箭、汗出如浆,兀自咬牙苦撑、竭力支持,心中更是不忍;当即强压杀意,应道:“好;咱们退走!李将军,引军先行!”
李峦峰见他终于肯走了,登时松口大气;忙勒马摇枪,示意众军兵停战后退。
厮杀正紧的当口,轩辕军稍一退后,正与之厮杀的暗族军不需思量,自然下意识便要跟上几步。——随着轩辕军兵整体一退,暗族军陡然往前一涌,竟好似要趁势冲击一般。
陈敬龙怒气又起,再施奋勇;舞刃趋马,狂冲乱突,连杀数十人;厉声大吼:“老子正嫌杀的不够;不怕死的,便只管追来试试!”
众暗军见他凶猛直如洪荒恶兽一般,无不胆寒;发声喊,齐齐向后一退,不敢离他稍近。
随着前沿暗军这一退,厮杀立止,双方队伍彻底分开。李峦峰忙呼喝整队。引军缓退向南。
交战这处片刻工夫,后队军兵不断涌上前来,此时暗军队伍前沿,人马堆叠。密密麻麻,实已不下两三万众;但慑于陈敬龙威风,竟无人敢贸然前进,去追击轩辕军兵。
陈敬龙见暗军胆怯,不禁冷笑连连;命雨梦:“你随军兵同行;我随后便来!”雨梦稍一迟疑,轻声叮嘱道:“自己多加小心!”嘱毕,拨马追向李峦峰。
待雨梦去的稍远,陈敬龙施施然拨转马头。催马便行;将暗族大军置于背后,殊无半点忧惧之意。
见他背对而行,连头都不转一下,似乎有机可趁。众暗族将士实免不得要心动。——较靠前沿的两名副将对视一眼,齐齐催马,越众而出,挺着长矛,闷声不响的向陈敬龙追去。
两骑齐至。两矛齐出,分刺陈敬龙左右两肋。
矛尚未及着体,陈敬龙猛地大喝一声,扭身挥刃。——暗红血光一闪而过。两杆长矛被震的寸寸断折;两名暗军副将齐齐仰身,鲜血狂喷。翻落马下。
陈敬龙震死两人,毫不停顿。拨缰转马,疾冲而回;撞入暗军丛中,血刃狂舞,连斩三四十余人。众暗军无不骇然,纷纷惊呼走避,莫敢与之相抗。
见身周敌军尽退,陈敬龙方收刃止杀,怒笑道:“招惹我,我便再杀!”言毕,对众暗军瞧也不瞧一眼,拨马又往南徐徐行去。
刚行出不足十丈远,忽地弓弦轻响,人丛中飞出一支羽箭,直往他脑后shè去。
羽箭近身,陈敬龙左手反转,早将箭杆牢牢攥住;随即丢下羽箭,拨马又回,再撞入暗军丛中,挥刃痛杀,顷刻又斩四五十人。待身周敌军避退干净后,收刃拨马,施施然,扬长又往南行。
他所骑之踢云乌骓奔走如风,疾撞过来时,众军兵便是想避也避不及。接连两次被他转回乱杀,片刻间折损几近百人,余者谁不畏惧?
知其武勇、尝其狠厉、试其狂暴、晓其威风,众暗军无不胆落。眼睁睁看着他背影渐远,数万人马呆呆伫立,竟未有一人敢再贸然追击……
……
及陈敬龙一行回转白虎城下时,先前逃回的溃卒已尽数入城,未余一人在外。
陈敬龙见此情形,抑郁稍减;当即命李峦峰引那四五百军先行入城。
四五百军尚未入完,忽又听得北面蹄声轰轰,惊天动地,迅速南来。
陈敬龙直恨的牙根发痒,怒笑道:“居然敢来,难道还没被杀够么?我竟不知,暗族不知惜命之徒,竟如此之多也!”稍一沉吟,又命雨梦:“你入城去吧。我在这里等着,瞧敌军究竟想要怎样!”
此时已抵城下,随时可退入城中;雨梦无需再担心他安危,闻言亦无推拒,自顾打马入城。陈敬龙孤零一骑立在门前,横刃提缰,静候暗军到来。
不一刻,敌军行近,渐收奔势;于距城百余丈时,前沿队伍停驻静立。
陈敬龙扫目观望,见敌军黑压压无边无际,比先前所阻之敌又多了许多,不禁更怒;瞠目大喝:“如此阵势,莫非想攻城么?好,索xìng给你们个机会,我便不关此门;且看我陈敬龙守在这里,有谁能踏入此门一步!”
他话音未落,城上已不断响起弓弦绷紧之声,显然,众守军已做好御敌准备,以等开战。
其实这些暗军人马,皆是长途追袭而来,根本不可能带什么攻坚器具;连长梯都没有半架,哪能攻城?
听得陈敬龙呼喝、望见城上林立待战的守军,众暗军尽显无奈之sè,相顾憾叹。
稍过片刻,暗军队伍稍整理整齐;中心兵列分开处,涌出一队骑良马、着重甲的骑士。众骑士之前,两人并骑而行;一个紫袍紫面、肩挎巨弓,正是雷振;一个左手端叉、右手提盾,正是金宫骑士布立托。
雷振稍出离阵外,便即止马;木然注视陈敬龙片刻,忽地深叹口气,仰天长叹:“孑然一骑,威阻十万雄兵,古往今来,焉有是事?……余苦心用计、连败轩辕军,却竟不敌你这片刻一战之霸气威风!陈敬龙啊陈敬龙……难道我雷振雄才盖世、智识超绝,威名声望却注定永远比不过你这山野小子、无智莽夫么?唉——”幽幽一叹,饱含失落怅惘,苦涩难言;并不因重挫敌军取得大胜而稍含喜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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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三十三节、第二名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陈敬龙见雷振到来,早恨的两眼充血、骨节皆痒,巴不得与之痛战一场,立分出个胜负死活才好;听他怅然感叹,当即扬声激道:“你想压我威风,那也容易!我就在这里,绝不退逃;只要你够胆量,敢上前来与我决一死战,将我搏杀当场,则你声名威风自然便会远胜于我!我传令城上,不放箭shè你就是;只你我单打独斗,你敢不敢来?”
雷振闻他搦战之语,渐将失落之sè收起;沉吟片刻,斜目冷笑道:“说你是无智莽夫,果然不错!我雷振何等样人?岂能似你一般,只知凭着热血意气,逞一时之刚勇”
他话尚未完,陈敬龙恨笑道:“不必找这些无聊借口!rì间交战,你已知道我本领远胜从前;自忖单打独斗,未必是我对手,所以不敢应战;是不是?”
雷振并不否认,稍一沉默,摇头憾叹:“习武进境竟如此之快,着实让人难以置信;你不死,雷某寝食难安矣!可惜你今夜不曾亲自引军劫寨,不然,我十五万军兵、两万骑士重重包围,必让你插翅难飞!可惜我忙于围杀入寨之军,方才赶来的稍晚一步,不然,你休想能安然脱身、回转白虎城!如此布置、如此良机,却未能将你除去唉,可惜,着实可惜”
陈敬龙听他将布置围寨的兵力讲出。不禁脊背发冷、寒毛倒竖。暗自掂掇:“原来那营寨处,伏兵竟如此之多!他知我逢战必要争先,料定我会亲自引军劫寨,所以设此重兵,以求必杀!若不是齐将军执意出战,将我替下,今夜便是陈敬龙的死期了!嘿,临行前一念之变,竟使我避过此劫,当真是天要留我、侥天之幸!”又想:“围寨兵力如此。再加上伏击严、楚二将所引两军的敌军,雷振今夜所动用兵力,怕不少于三十万!是了,凭暗军兵力之盛。随时可以增兵设伏,绝无半点窘迫为难之处。我只据最初所知,认定外置敌军只有十万,真是迂的厉害、蠢的厉害”
他心有所思,一时顾不得理会雷振。那雷振惋惜片刻,见他沉吟不语,便也不去理他;目光从他身上转开,遥望城上,扬声叫道:“小仙,我明知追不上陈敬龙。却仍要引军来此,只因有话要对你说。我知道你必在此处,便请现身一见,如何?”
城头上,雪逸仙应声前行,临近城边伫立;扶垛望向雷振,淡淡言道:“外置区区十万人马,分明是个诱饵;我未能及早识破,至轩辕军有今夜之失,难辞其咎!我智不及你。自己承认就是,你无需再来嘲讽挖苦了!”
雷振忙道:“我怎会嘲讽挖苦你?你把我想的未免太过无聊不堪了!我是想告诉你:从今夜之事,可见陈敬龙不是我对手;就算你帮他,也还是敌我不过!你若执迷不悟,继续跟他混在一起。早晚难逃惨败被俘的可悲下场;听我一劝,趁早转过念头。随我去暗族”
不等他说完,雪逸仙摇头叹道:“你说我执迷不悟,可在我看来,你才是执迷不悟!到此地步,你居然还来劝我,实比我原本想象的更加无聊不堪!今夜一役,多少人血染沙场,不得再与亲人重聚?如此惨事,皆是因你而生!雷振,我不能容你如此恣意妄行、为祸世间;就算不是你对手,我也要尽我心力,阻你恶行!我帮陈敬龙,是帮到底了,绝无转移;你劝我之心,趁早都打消干净了吧,无需再言!”
雷振怒道:“轩辕军遭今夜之败,实力大损,再难久守;不过数rì间,白虎城必破!小仙,rì前你我已然反目;我不记旧恶,不愿你惨遭被俘之辱,于此轩辕临败之际又来劝你,可算仁至义尽”
雪逸仙冷冷打断道:“当真事到绝处、难出生天时,我自会寻个了断,绝不至受那阶下之辱;此事实不用你来cāo心!”
雷振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黯然叹道:“好,既然你说出这样话来,我可以真正死心了!我早料到,你们会出兵劫寨,以引我攻山之军;亦早料到,要破我攻山之军,必用三路夹击;之所以我今夜布置,对东西两路敌军颇留余地,不肯赶尽杀绝,只因怕你随在军中,我又不在当场,将士们不知容情,坏了你xìng命!如今知道你宁死也要与我作对,以后我不会再心慈手软、容情纵敌了!能彻底没了顾虑,毫无挂碍的全力对付轩辕军,未尝不是件好事!嗯,当真不坏”
叹息几句后,忽地脸sè一变,端起巨弓,搭上支狼牙铁箭,厉声吼道:“陈敬龙,若没有你,又怎会有小仙与我反目成仇、敌阵对望的这一天?不将你shè成飞灰,难消我心头之恨!”话音未落,弓弦松处,“咔”一声大响,如若霹雳震空;紫电缭绕的狼牙铁箭离弦而出,绚烂夺目,划破夜空,直奔陈敬龙胸膛shè去。
铁箭刚至中途,城上同时两声弓弦响,一支冰雾氤氲的短箭、一支紫光缭绕的长箭,一齐斜shè向下,迎向狼牙铁箭。——正是雪逸仙与雨梦同时出手,拦箭以护陈敬龙。
三箭撞在一处,“砰”一声沉闷大响,冰雾、紫电,齐齐消散无踪;一长一短两支竹箭齐化飞灰,随风飘舞;狼牙铁箭七扭八曲,不成模样,疾落坠地。
铁箭方落,陈敬龙已将血刃还鞘,由弓囊中拽了霸王弓,抽支长箭搭在弦上,冷笑道:“姓雷的,莫以为只你会shè!且尝我一箭试试!”话出口,猛一张弓,手指开处。长箭亦出;直奔雷振咽喉。
此时双方相距百余丈。远超出正常弓箭可及范围;但陈敬龙所持之霸王弓,满弓可shè至五百步,几不亚于jīng灵神箭之shè程,百丈距离,自可应付。
长箭划空而过,眨眼已至雷振喉前。雷振左手疾起,扫中来箭箭杆,将之拨落一旁;虽化解的极是轻松,未受丝毫威胁,但彼此对shè。不显差距,未能凭弓箭之能压倒陈敬龙威风,不禁更是恼怒;微一沉吟,怒吼道:“我不与你做无谓纠缠!陈敬龙。我十万军兵、五千骑士,正围攻铁盔山,不久必克;我倒要瞧瞧,你有何本事,能解铁盔山之难!”言毕,不再耽搁,挥手大叫:“退兵!”话音未落,拨马便行
待暗军尽数退走,不剩一个,陈敬龙方回转入城。喝令关闭城门。
雨梦与严奇早迎下城来。到了陈敬龙马前,雨梦讲道:“李将军所中两箭,不在要害,xìng命无碍;不用担心!”严奇随后急急问道:“敌军正在围攻铁盔山;若不救,只怕铁盔山有失;若出兵去救,又实难保不会再中雷振jiān计;这究竟该如何是好?将军,还望你赶紧拿个主意!”
陈敬龙翻身下马,牵缰伫立,思索良久,却苦无良策;正踌躇难定间。忽见青影飘忽,雪逸仙缓步下城,忙招呼求教:“雪姐姐,如何能解铁盔山之围?还请指点!”
雪逸仙默然不应,恍若未闻;行至城下。脚步不停,直往城内走去;直到身影渐入黑暗。几乎看不见时,方长声叹道:“智止于此,非我不肯尽力;望你莫怨!望重我信我的众位将军,莫怨!”语气冷淡依旧,却忍不住轻轻颤抖,竟似有哽咽之意。
陈敬龙听她这话,知是因未能尽早识破雷振计谋,避免轩辕军这一场惨败,她心中羞愧难当,己无颜再与自己及众将相对;忙扬声安抚道:“雪姐姐,无需自责!我们知你尽心,对你仰敬依旧,绝无丝毫怨怼之意!”
他话说出口时,雪逸仙早隐入黑暗之中,再无回应。
雨梦叹道:“以雪姐姐的脾气,受此失策之羞,又怎肯再面对我等?二哥,你不用叫了,劝她不回的!她不提铁盔山之事,便是没有应付之计;不用继续追问,惹她烦恼了!”
陈敬龙失望不己,凝望雪逸仙远去方向,思忖良久,幽幽叹道:“连雪姐姐都无计可施,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以眼下可用兵力,能守住白虎城,已属万幸;至于铁盔山唉,看贺腾、范三爷等人的运气吧只能如此,无可奈何”
天明之后,城中将士查点清楚:夜间一役,齐天和所引一军,逃回不足三百人,可算全军覆没;严、楚二将所引军兵,各折损三万余,得命逃回的只是小半;李峦峰所引一军稍好些,折损两万左右。——出战之二十万军兵,总共生还不到七万人,且其中大半带伤。
料敌先机、三处设伏、连败四军,一役而损敌七成,敌出四将两伤一死,已方伤亡却微乎其微,几可忽略不计。——此白虎城北暗夜之战,rì后传遍天下时,闻者无不惊叹雷振智计之高、用兵之妙;其声名大噪,盛传不衰,为后世之人,公评为此乱世之第二名将,仅略逊于陈敬龙一人而已!此虽闲话,不妨一提!
言归正传。
且说经此一败,城中可战之兵,已勉强只够二十万,与以前陈敬龙部下未至,只欧阳干将率部守城时的兵力,相差仿佛。
接下来的五天里,暗军并无丝毫放松;每rì必要攻城,且攻城必要凭强弩之利,重损城头守军。
城内守军,在强弩巨箭打击下,每rì伤亡不下两三千人,兵力消减迅速;且此时兵力不足,四面守御则唯有全数应付,再无轮换歇息的机会,军士rì疲,战力rì衰。
尤其城中能主持防守事务的大将,只剩严、陈两个,余者或伤或病,尽都不能理事;而那陈敬龙,亦是有伤在身,jīng神不足,严奇少不得要多出力气,减他cāo劳。凭一人之力,统领城中所有军兵、维持四面城防;严奇疲于奔命,劳累不堪,萎靡不支之态,rì甚一rì。注
总而言之,兵不足、将不支,处境之窘迫,无以复加;白虎城失守,实已到了指rì可待的地步。
到了第五天,入夜时分,攻城敌军退去;憔悴不堪的严奇,摇摇晃晃踱下城头,去到陈敬龙帐中向他禀报。
陈敬龙听说敌军已退,并无半点喜sè;沉默良久,方缓缓开口,垂头问道:“明天又会如何?严将军,明天能撑过去么?”
严奇默然不应,沉吟片刻,低声叹道:“不知铁盔山怎么样了!不知贺腾等人,是不是还活着!我惦记他们的紧!”
陈敬龙缓缓点头,幽幽叹道:“我也惦记的紧!贺腾、范三爷、商二婶,还有那三万将士唉”
他叹息未完,忽听脚步急响,有军卒奔至帐外;扬声叫道:“禀将军:一大群布衣汉子忽从东来,涌至城下,乱喊乱叫,说要见什么总舵主,不知是何来路”
注:始终不提守城能将卫诚,便是他在以前欧阳干将兵败时已然战死了。读者朋友莫以为飞花疏失,遗忘一人。
六百三十四节、诱出伏兵
那军卒禀报未完,陈敬龙已疾跃起身,激动大笑道:“终于来了!哈,雷振啊雷振,你到底没机会攻入这白虎城,到底没机会除掉我陈敬龙!我且看你,还能威风几时!哈哈……”大笑声中,挺胸拔背,jīng神抖搂,先前的忧虑颓唐之sè一扫而空,竟似连身上所带之伤亦都于瞬间痊愈了一般。
严奇见他模样,微一错愕,恍然笑道:“所来之人,都是江湖好汉?他们要找的总舵主,就是你?”
陈敬龙大笑应道:“不错!我长缨会豪杰已到,岂容得暗族骑士再嚣张横行、称霸沙场?走,随我去迎接强援入城!”话未完时,脚步起处,人已奔出帐外。严奇急忙跟出。
待二人来到东城门内,外面已吵的如炸了锅一般;于纷乱吵嚷声中,依稀能分辨出有人在叫:“快放我们进去见总舵主!战情紧急,哪容得这样耽搁?”“守城的,速速开门为是;贻误战机,须不是闹着玩儿的!”……
听得这些叫嚷声,陈、严二人不禁惊诧,都想:“‘战情紧急’‘贻误战机’?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东面亦有敌军,已与我方援兵干起来了?”陈敬龙不敢怠慢,忙呼令军士,速开城门。
城门开处,门外叫嚷声陡然一沉;待看清陈敬龙立在门内,猛又暴起一片欢呼声。靠前之人,纷纷施礼招呼:“参见总舵主!”后方众人见前方众人行事。亦都急忙跟随施礼。
陈敬龙一边还礼回应。一边扫目观望,见门外只有四五千人,不禁错愕。不等他开口询问,步声疾响,雪梦从后赶来;到了陈敬龙身边,喜叫道:“我听说援兵已到……”话刚说了一半,看清门外情形,不禁一怔,愕道:“怎么这样少?”
她问声方出,那贺大莽汉已挤出人群。走上前来,冲陈敬龙嚷道:“敬龙兄弟,我大哥让我们找你,一起去打铁盔山……”不等他说完。李混、武全二人随后挤出人群。李混上前阻住贺莽说话,笑斥道:“打什么铁盔山?铁盔山本就在咱们轩辕族人手里,用得着打么?说不清楚,便等别人来说好了,何必非要抢着乱说?”
武全到了陈敬龙身前,正sè讲道:“总舵主,张军师要你引领我等北上,去解铁盔山之围!干这件事,本不需惊动你的,但张军师说。你若能亲自赴战,为解铁盔山之困出力,铁盔山上留守将士知道了,定会更加欢喜!”
陈敬龙听他这话,霎时惊诧尽消,心花怒放,连声应道:“对极,对极!部下受困,我这做主将若只袖手旁观,不去参与解围之战。还像话么?张军师所虑再有理不过!”微一停顿,又急切问道:“张军师已知铁盔山受困了?咱们到了多少人马?除咱们长缨会人之外,还有兵马赶到么?未来此处的人马,是不是已随张军师赶往铁盔山了?……”
听他一叠声问个不休,不知究竟有多少问题要问。李混忙干咳一声,打断他说话;稍一整理头绪。沉声讲道:“咱们所有人马,都已经赶到了!其实今天过午时分,我们就已经离此不远,但张军师说,白天过来,势必被敌军发觉,再难收出敌不意之利;所以我们在路上歇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来!”
“张军师早就料定,敌军必已打到白虎城下,亦料定,敌军到此时,探得陈家军根基之所在,必要派兵围困;所以今天下午,张军师已派快骑去打探铁盔山情形!果不其然,铁盔山四周,全是敌军,围困的结结实实,与张军师所料一模一样……”
他刚讲到这里,严奇已忍不住惊喜,拱手问道:“听阁下所言,莫非铁盔山尚未失守?”
李混虽不认得他,但见他紧随在陈敬龙身侧,知是陈家军中的重要人物;不敢失礼,忙拱手应道:“不错!据打探消息的快骑回报,铁盔山上所立旗帜,仍是陈家军的;山南亦不断有喊杀声传出;可见铁盔山并未失守,攻守较量仍未结束!”
听他这话,陈、严、雨三人登时齐齐松口大气,悬了五天的心,终又都重落肚里。
李混答完严奇所问,继续向陈敬龙讲述:“张军师说,雷振既是个极有智谋的人物,便不会不防白虎城出兵救援铁盔山;由白虎城通往铁盔山的路上,必有敌军伏兵无疑。张军师还说,咱们大队人马到来,绝难久掩敌军耳目;解铁盔山之困,要想解的容易些,今夜便务必动手,速战速快,不给敌军另行增兵的机会!”
“该如何去解铁盔山之困,张军师已谋划妥当。他派我们来此,寻你赴战;自己则另引一队长缨会人,先咱们一步北行,去引敌军伏兵出来。为防伏兵不支时,派人去通知攻山之敌,使攻山之敌有了应战准备,洪大侠与云少侠又引领一队长缨会人,由东迂回而去,要赶在伏兵通知抵达之前,便扰乱攻山之敌……”
不等他讲完,陈敬龙已顾不得再听,兴奋笑道:“张大哥的智谋,我是信得过的;既然他安排妥当,那便绝无不成之理!咱们只管厮杀就是;至于他全部安排是怎样的,到时自知,眼下不必一一细述,耽搁时间!”微一停顿,又吩咐严奇:“我不在城中,你务要加倍留心城防事务,不可疏忽;好歹再支持这一晚,等明rì我回来时,你便可以好好休息了!”
他话音未落,李混接口道:“别事暂可不说,但这件事非说不可!——张军师料定,伏兵溃败,逃回大营后,雷振知你出城,必要趁虚来攻白虎城,且此来攻势,必定猛恶非常;城中务要准备妥当。确保不失才好!”
陈敬龙悚然动容。望着严奇,迟疑道:“这……你能支持得住么?”严奇深吸口气,用力一挺胸膛,含笑应道:“没问题;我jīng神尚足,主持防守御敌,不在话下!”
陈敬龙终是不能放心,寻思一下,命道:“雨梦留下,协助严将军。再去瞧瞧,其余几位大将怎么样了。只要能勉强支持的,都拉起来,助严将军统兵督战!”
雨梦答应一声,又问:“要不要牵踢云乌骓给你?”
陈敬龙扫目一望。见众江湖豪杰都未骑马,便道:“不必了!”言毕,冲贺莽、李混等人一摆手,唤道:“起行赴战!”说着,迈步便行……
……
向北行疾行未及三十里,已听得前方偏东,隐有杀声传来。
李混兴奋大叫:“果有伏兵;已被引出来了!”贺莽一张大嘴直咧到耳根,一叠声笑道:“有什么稀奇?我大哥说话,向来不会错的!我早就知道,我大哥说话向来不错……”
陈敬龙喃喃恨笑道:“雷振。这许多天来,我陈家军被你压制的好苦;今晚终于能扬眉吐气、一消胸中郁结了!”稍一感叹,抽龙鳞血刃在手,大呼:“杀上去!”脚步加紧,疾奔向前。众江湖汉子齐抽兵刃,轰然涌动,紧随而进。
又奔出三四里地,已到战场。只见暗军人马,密密麻麻,黑压压一大片。不下七八万人;尽都冲着核心处推挤呼嚷,显是已将敌军围在中间。
陈敬龙奔到,兴奋大叫:“陈敬龙在此,谁敢挡我?”呼声未绝,已一头扎入敌丛之中。放手痛杀。贺莽紧随而至,大铁棍挥舞如风。挡者披靡。
敌军外围被这两大猛人一冲,立现出好大个缺口;不等缺口合拢,李混、武全引领江湖汉子已到,由缺口处一拥而入,直进敌丛……
众江湖汉子皆是步行,奔走声音不响;暗军未能提前察觉,全无抵御准备,此时被这一支超常强军突入乱搅,南部兵丛立时大乱,几无对抗之力。
陈敬龙与贺莽并行在前,引领众江湖汉子,直往战团核心插去。不多久,已见迎面一队江湖汉子冲来;队伍最前两人,一个白袍秀士、一个昂藏巨汉,正是“滴水不露”张肖,与“侠义刀王”洪断山。
两队交逢。张肖笑叫:“陈总舵主,别来无恙!哈哈,你引队向西冲突,将西侧敌军搅乱;我往东去!”陈敬龙急急问道:“你所引这一支,多少人手?”张肖应道:“五千!”陈敬龙奇道:“敌军势大,凭咱们这点人手,怎能必胜?”张肖笑道:“我引出一支伏兵;但敌军所伏,绝不止这些!听到号角声没有?这是敌军见你来了,知会其余伏兵,唤其尽来赴战!等伏兵尽到时,我自会通知大队人马赶来,以破敌军!”
陈敬龙凝神一听,果听得敌丛西侧边缘处,有号角声不断传来,忍不住大笑道:“妙极!‘滴水不漏’,名不虚传!”厮杀之际,无暇多谈;匆忙一赞后,急转向冲突,引队杀往西面。
再冲杀不到盏茶工夫,猛听得西北方蹄声隆隆,又有大批敌军赶来;随即,东面厮杀混乱处,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刺耳哨声,响彻夜空,正是张肖放出进军讯号。
后来的这支暗族伏兵,不下十万人马;赶到战场时,见敌军已入包围,无从冲击,只能分散融入包围圈中。——不能冲袭,则骑兵优势化为虚无;对众轩辕豪杰来说,包围圈增厚,不过是可供冲杀的范围又加大些而已,压力却未有丝毫增长。
两支江湖豪杰队伍,分在东、西两侧,盘旋往复、冲突乱搅,不多久,已将暗军人马搅的混乱不堪、不成队伍。
正当此时,猛又听得东北、正东、东南三面,齐有隆隆蹄声响起,迅速靠来。待到了近处,东北、东南两军前端,皆有人大叫:“慕容元帅麾下大将,xx引军赴战!长缨会朋友留神,莫要误冲了自己人!”
两军前端叫声方落,又听正东方向来军前端,一个清朗女声高呼:“火凤凰慕容滨滨在此!……敬龙,我无极大军已到,只管安心杀敌,不必胆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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