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净尘传说TXT下载净尘传说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净尘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千载飞花     净尘传说txt下载     净尘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百九十节、无极内奸

    陈敬龙绕到辇后,见安南王爷骑着高头大马,处于十余名大内侍卫围护当中;当即脚下加力,直撞过去。

    安南王爷一见他来,早惊的面无人sè,慌张大叫:“啊哟,守护本王,格杀反贼……救命……”

    那十余侍卫见陈敬龙来势汹汹,无不胆寒,退避保命犹恐不及,哪还顾得上安南王爷?任他叫的如杀猪一般,却都置若罔闻,只顾各自催马,逃往别处。

    陈敬龙直至安南王爷马侧,探手揪住其衣襟“轻轻”一拉。安南王爷惊嚎一声,歪身离鞍,扑落马下。陈敬龙左足抬起,踏在他后心上,沉声喝道:“交出虎符!”

    安南王爷匍匐于地,四肢乱撑乱扭,yù要挣扎起身,可在陈敬龙踩踏之下,却哪挣得动分毫?惊惧失措之际,不及细思,依着往rì的“王爷”脾气,张口便叫:“胆敢如此无礼,本王诛你九族……”

    陈敬龙血刃垂落,中其足踝,立将其左脚切下。安南王爷猛吃剧痛,长声惨叫,恐吓之语再说不下去。

    陈敬龙将血刃又按在他右足踝上,狰狞笑道:“老子并无家人亲戚,你想诛我九族,那是无处下手的了,但你若再不老实,老子便把你切成九块,这却并不为难;你若不信,咱们不妨试试!”

    安南王爷痛的浑身肥肉乱颤、涕泗横流,再说不出半句硬话,只顾呻吟轻呼:“饶命……好汉饶命……”

    陈敬龙右手微微加力,血刃下压,森然喝道:“我再说一遍:把虎符交出来!”

    安南王爷感觉右踝奇痛彻骨,只当右足也被切落,不禁吓的魂飞天外;凄惶急叫:“在我怀里,你拿去就是……饶我一命……”

    陈敬龙反臂将血刃还回鞘内,左足从他背上移开,顺势去其肋下一踢,将安南王爷踢的打个滚,翻转朝上;随即俯下身去。伸手进他怀里一摸,感觉有个茶杯大小、**的物件,忙掏出来看。

    那物件通体皆为黄金铸成。有头有尾,似若虎形,但并无眼鼻耳口,形貌甚是古朴;“虎”身刻有许多花纹。“虎”头上铸有八个小字,是为“承天之命,执掌雄兵”;“虎”体有一细缝,由头至尾,环绕一周。显明此物可以由此剖开,分为两半。

    陈敬龙看清“虎”头上所铸字迹,情知无假,欣喜若狂;一手举着虎符,一手揪住安南王爷领口,回身便走。安南王爷被他如拖死狗般拖拉而去,左踝创口不断磨上地面,痛彻心肺。惨叫连天;陈敬龙却哪有空儿理他一理?

    及到了辇前。陈敬龙兴奋笑道:“东西已得;滨滨,接着!”随声扬手,将虎符掷与立在辇车上的慕容滨滨。

    慕容滨滨接住虎符,微一打量,喜动颜sè,随即举符喝道:“自此刻起。慕容为帅;无极军将士,唯吾命是从。违令者依军法论处!”

    以杜老将军为首的众位无极军将领,齐齐伏下身去。恭敬叫道:“参见大帅!”“皇帝老儿”无可奈何,亦拉开辇门,向慕容滨滨微一躬身,以示行过拜帅之礼。

    云不回扬声叫道:“慕容,既得兵权,当速速分派可靠将领,负责各门防守,替换原来守门将领!”

    听他这话,陈敬龙与慕容滨滨不由齐齐一怔,异口同声问道:“这是为何?”云不回急急讲道:“由蝴蝶寨之事可见,此番血寇策划进军的谋士,好用安置内jiān、由内破敌防御之法。我与张寨主共商时,皆认为,无极城内很可能有血寇安置的jiān细;而此jiān细既有相助血寇之力,则必定掌有兵权……”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与慕容滨滨都已明白。陈敬龙思及安置在蝴蝶寨内部的jiān细岛川香,猛地心中一动,脱口叫道:“尚自高!”

    云不回怔道:“你说什么?”陈敬龙顾不得解释,急望向“皇帝老儿”,问道:“尚自高现在何处?”

    “皇帝老儿”一呆,迟疑应道:“尚队长?……啊哟,若非有你提醒,朕还真就想不起来:自出宫以后,可再就没见到过他了……”他话尚未完,辇前所跪众将中,一人叫道:“末将先前瞧见,尚队长带着百余名大内侍卫,往西面去了!”

    陈敬龙惊叫:“西门危险!”微一停顿,侧耳听听,闻得东、西两面虽也有喊杀声,但仍以南面杀声最响,忙又嘱道:“滨滨,敌军主攻南面;你分派众将之后,速去南面主持防守事宜!西门之事,由我应付!”

    慕容滨滨微一点头,跃下龙辇,转身向“皇帝老儿”拱手喝道:“先请陛下转驾回宫!”

    当此情形,“皇帝老儿”哪还有得选择?只得无奈挥手,叹道:“起驾……回宫!”近处几名侍卫听得命令,忙抢上前去,驱动拉辇马匹,助辇车调头。

    慕容滨滨见皇帝同意回宫,便再顾不得理他,自顾大声发号施令,分派众将引兵去往各门防守。

    陈敬龙亦顾不得理会慕容行事;随手将安南王爷丢去她脚下,叫道:“你把他带去南门;一会儿我要当众杀此畏敌怯战者,以儆效尤!”言毕,向身边众人略一扫视,又叫道:“六子,去北门通知杨翼,引军去西门助我!余者尽随我来!”呼喝声中,已抬步往西面奔去……

    ……

    待陈敬龙等人赶到西门附近时,城门早被打开;门内方圆百余丈范围,尽被血寇占据;负责把守此门的无极军兵,围在血寇丛外,奋力拼杀,却抵不得血寇勇猛,被杀的惨叫连天、不住后退。

    陈敬龙等人见此情景,无不惊骇失sè。云不回凝目细看,见众血寇尽执细刀,厮杀之际,刀上皆有血红斗气笼罩,更是心中剧震,失声惊呼:“这些血寇不是普通军兵……”

    陈敬龙想起岛川香所供之语,心中了然,喝道:“不错;这是助军队北侵的血族武士,共有一万人!飞凤关便是被他们攻破!大家打斗时多加小心!”言未毕。已直冲上前,分开无极军兵,挥舞血刃。撞向血寇丛中。秋长天等人毫无迟疑,紧随其后冲去。

    血寇聚集甚密,见陈敬龙当先冲至,已有五六人齐齐挥刀迎上。陈敬龙抖擞jīng神。血刃疾舞,将来刀一一挡开,随即大喝一声,血刃横扫,刚猛无伦。将一名竖刀防守的血族武士连人带刀斩为四截;跟着挺臂斜推,无招无式,却迅猛有如风雷,刃柄重重撞在一名血族武士胸膛上。“格格”脆响声中,那人也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口中鲜血狂喷,双足离地,飞退丈许,撞上另一名血寇。与其一同滚翻在地。

    陈敬龙连杀两人。见了鲜血,jīng神陡长,兴奋莫名;血刃舞动如风,横拖斜拉,又将一名血寇大腿斩断,跟着抢上两步。左拳疾出,将一名血寇脑袋打的粉碎。血刃反撩,挑中一名血寇下巴。将其整张面孔铲飞出去;再转刃yù要劈向另一人时,却听得刀刃破风之声响起,有人自侧面攻来;无奈何,只得放弃攻敌,先以守护自身为重:微一侧身,垂刃挡开来刀,左足飞起,正中来敌小腹,将其踢飞出去;挺刃刺向另一敌时,那人却十分灵活,竟旋身一跃,避过血刃刺击……

    与这些血族武士相斗,陈敬龙依然占尽上风,挡者披靡,但这些血族武士,本领远胜常人,出手有力、闪避灵活,着实比寻常军兵更难应付;陈敬龙想再像往常冲锋陷阵一样,血刃一出,连斩数人,却已不能做到,甚至出手屡屡落空,竟不能总是一击毙敌。

    斗了约有盏茶工夫,陈敬龙心中盘算,自己所杀血寇才不过四五十人,不由焦躁;急转身回冲,退出血寇丛外,大叫:“这样打不是办法,大家先退一退!”

    呼声方落,秋长天已舞鞭跃出血寇丛外,焦急叫道:“他nǎinǎi的,这些血寇本领不坏,杀的着实不很轻松!”跟着,商仲霆、吴旬、元希田等人也都陆续退出血寇丛,聚拢过来。商仲霆倒还无恙,吴、元二人却都已身带刀口,受了轻伤。

    雨梦、商容儿、云不回、姬神医几人,都立在血寇丛外,或开弓放箭,或施放魔法,奋力杀敌。见陈敬龙等人退出,雨梦急叫道:“这样杀法,不等将敌人杀光,咱们可都累死了!”商容儿接口道:“这些血寇好生了得;居然有人能挡开我发出的火刃呢!”云不回又惊急叫道:“血寇不断涌入,无止无息,哪杀得完?敬龙,当冲去城门口,先切断敌人入城之路!”

    陈敬龙踮脚观望,见这片刻工夫,血寇所占区域又扩大许多,不禁惶急;听得云不回所言,摇头叹道:“这些血寇,并非寻常军兵;想杀开血路,冲去城门口,谈何容易?”

    他话音未落,却听一个清朗声音问道:“若老夫为你冲开血路,你自问能守得住城门,不让血寇继续入城么?”

    陈敬龙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正是商如海;此时他与祝倾城并肩而立,都只木然观望无极军与血寇厮杀,并不出手攻敌。

    陈敬龙焦躁埋怨道:“如此紧急关头,您二老怎还有闲心看热闹?”

    商如海神sè不动,淡淡问道:“我只问你,你有信心守住城门,令血寇不得再入么?”

    陈敬龙微一沉吟,应道:“凭我一己之力,只怕不行;但有我驼叔、商二叔、吴兄、元兄等人相助,定可做到!”

    商如海轻轻点头,叹道:“好,既然如此,老夫便助你们一臂之力!……陈敬龙,老夫求你一事:望你在此战之后,能将老夫所作所为传扬开去,使江湖人不再把老夫看成个只知对朝廷愚忠的糊涂蛋,使老夫不至背负不辨是非、不知保族护民之骂名!你肯答应么?”(未完待续。。)

    p

五百九十一节、冰火并行

    陈敬龙听商如海言语古怪,微觉错愕,迟疑应道:“老爷子有命,敬龙自当遵从;可是……只要您以后肯相助敬龙,抵抗异族敌寇,众江湖豪杰见了,自然便知道您老颇有保族护民之心;又何需敬龙替您传扬今夜所为?”

    商如海摇头苦笑道:“老夫一生糊涂,做下许多错事,如今终于明白过来,着实羞惭无地!……我哪还有脸,再面对江湖群豪?”言毕,黯然长叹一声,转头望向祝倾城,又迟疑问道:“疯婆子,今夜老夫要竭尽所能,痛杀血寇;你肯出力帮我么?”

    祝倾城眼中含泪,却满脸欢容,唏嘘笑道:“死老鬼,你若早些明白,肯为抵抗血寇出力,你我又何至于一分几近二十年?我等你醒悟这一天,早等得心也焦了!……夫妻联手,痛杀血寇,正是我所愿也!”

    商如海jīng神陡振,挺直脊背,大笑道:“夫妻?哈哈,你还肯认我这丈夫?……好,今夜你我夫妻联手,让血寇尝尝轩辕豪杰的厉害!”言毕,再无迟疑,抬步便走,去到双方交战前沿处,扬声大喝:“无极军兵闪开!”

    正在与敌厮杀的无极军兵,闻声回头观望,瞧见商老爷子,认得是常随皇帝身侧之人,不敢违拗,急忙退避让路。

    无极军防守现出缺口,数十名血族武士立即呼喝乱叫、推拥而上,yù要由此冲进。

    商老爷子平端魔杖,指向冲来的众血寇,猛一吸气,大吼一声:“玄冰魔龙……”随他吼声响起,雪白魔杖前端霍地喷出一条水缸般粗细的巨形冰柱,平平延伸向前,迅疾无伦;凡躲避不及,被冰柱延伸冲撞到的血寇,无不骨断筋折、呜呼哀哉,竟无人能抵得住其巨力冲击。

    眨眼之间。那冰柱撞翻至少二三十人,已延伸至七八丈长短——一条又长又粗的巨大冰柱上,棱角起伏。似生鳞片,整体看来,果然有几分“龙”的样子。

    便在冰柱停止延伸的一瞬间,商老爷子手臂猛震。凌厉大叫:“……破!”

    随着他一个“破”字出口,巨型冰柱“砰”地一声巨响,化为千百碎块,四shè纷飞——十丈余长、六七丈宽的范围内,冰球乱舞、冰刃盘旋。密集如雨、刚猛无伦。凡在碎冰攻击区域内的血寇,对此密集攻势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无一不被打的头开脑裂、筋骨寸断。

    转眼之间,被裹入碎冰丛中的二百多血族武士,尽数毙命,无一幸存,唯余满地残尸,个个缺手少脚。不得齐全。

    眼见商老爷子出手。竟有如此威力,陈敬龙等江湖好手不禁都咬指咂舌,如在梦中;至于寻常军兵,更不必说,自早都惊的呆了,浑不知身在何方。

    这一招“玄冰魔龙破”攻击范围内的血寇刚刚死光。飞舞的冰球、冰刃尚未消尽,商如海已急急喝道:“莫给敌人再进之机;速速前行!”

    祝倾城应声跃去他身旁。唤道:“随我们走,去夺城门!”陈敬龙、秋长天、商仲霆、吴旬、元希田五人。匆忙上前,紧随在商、祝二老身后。

    祝倾城魔杖高举,大喝一声:“走!”呼声未绝,魔杖顶端红光暴闪,四面垂落,形成一只巨大护罩,如一只倒扣的巨碗,罩住丈许方圆的一块地方,将商如海、陈敬龙等人尽数护住。

    一行七人,同时前行,直撞入碎冰飞舞之地——不断有冰球、冰刃击打在火红魔法护罩上,“砰砰”有声,却无一能突破护罩,伤到里面的七人。随着魔法护罩不断受到碎冰冲击,祝倾城亦是连连摇晃,显是承受到魔法护罩传来的震荡之力,不无痛苦。

    碎冰飞舞未歇之际,没一个血寇敢突入险地,攻击陈敬龙等人。七人踩着满地残尸血泥,走的顺顺当当,未受丝毫阻碍。

    转眼工夫,十余丈距离已过,前方又是血寇密集,堵塞去路。商如海魔杖前指,再喝一声“玄冰魔龙……”随着他这一声大吼,祝倾城魔杖轻颤,护罩突地消散无踪。

    又一支巨大冰柱,延伸向前,直插入血寇丛中,将数十人撞的骨断筋折……

    ……

    在商如海接连发出六次威力惊世的“玄冰魔龙破”后,七人终于到达了城门口处。七人身后,长长一条血路上,上千具残缺不全的血族武士尸体倒伏于地,横七竖八。

    眼见城门洞内,血寇密密麻麻,商如海再次魔杖前指,嘶吼一声“玄冰魔龙……”祝倾城急将魔法护罩收起,容他出招。

    不料,商如海魔杖前端,平静如常,再无丝毫变化,连细微冰屑也未曾出现一点。

    陈敬龙诧异叫道:“老爷子,怎么回事?”商如海不应,垂杖叹道:“好累!……疯婆子,看你的了!”

    祝倾城咬咬牙,血红魔杖一指,杖端突地喷出一条水桶粗细、四五丈长的巨大火柱,直往城门洞内烧去。十余名血族武士退避不及,被火柱冲到,登时都浑身着火,倒地翻滚、凄厉惨号;转眼工夫,又都寂然不动,再无声息。

    其余血寇眼见祝倾城之魔法攻击挡无可挡,不禁都心寒胆落,纷纷退出城门洞外。祝倾城火柱一收,陈敬龙、秋长天等五人疾冲上前,将城门关拢,闩上门闩。

    商、祝二人相互扶持,踱到门旁,一齐长吁口气,倚着洞壁缓缓坐倒。

    此时城内的血族武士已陆续奔近,yù要夺回城门,秋长天、吴旬、元希田三人,忙抢回城门洞口,厮杀迎战。陈敬龙与商仲霆二人,眼看商、祝二老气sè不对,却都暂顾不得应敌,一齐蹲于二老身侧,查看情况。

    商仲霆见二老都是脸sè惨白、身躯轻颤,不禁惶惧;焦急问道:“爹、娘,你们感觉怎样?”

    商如海摇头不应,定定望向陈敬龙,喘息嘱道:“老夫已然尽力;接下来,全靠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守住城门,别让血寇再进……别让无极城百姓,惨遭屠戮!”

    陈敬龙急忙点头。应道:“老爷子放心,只要敬龙还有一口气在,血寇休想再由此门进入一人!”

    商如海微微一笑。仰头靠在洞壁上,闭目叹道:“老夫太累了……要歇歇了……”声音细弱颤抖,极显虚弱。

    祝倾城放脱魔杖,缓缓抬起右手。按上商如海左手,轻声笑道:“死老鬼,魔法修为远胜于我;原来这许多年来,‘北冰’‘南火’齐名,竟都是你让着我的!”语未完时。忽地一缕极细血流,自嘴角溢出,顺颈蜿蜒而下。

    商仲廷大吃一惊,慌问道:“娘,你受了内伤?”祝倾城无暇理他,一双凤目,只顾望在商如海脸上。

    商如海双目不睁,左手微翻。紧紧握住祝倾城手掌。轻轻叹道:“你禀xìng刚强,不甘弱于旁人……以往较量时,我怕你委屈难过,所以不敢全力以赴,都只与你打个平手罢了!……这一招‘玄冰魔龙破’,威力太大……我怕伤了你。与你较量,从来不敢使用……”

    他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时,似若蚊蚋轻鸣。几乎听不清楚。陈敬龙与商仲霆见他如此,情知不妙,不禁都惊忧交集,额间冒汗。

    祝倾城却似全无所觉,笑的更显欢畅,温柔叹道:“老鬼,如果不是在对抗血寇之事上有所分歧,你我夫妻常在一处,相濡以沫,定可羡煞旁人!……唉,罢了,今夜夫妻联手,于血寇丛中合力并行,已可令世人钦羡;有此一战,过去二十年的遗憾,尽可抵过了!”

    商如海浮起一丝浅笑,喃喃叹道:“得你原宥,重拾夫妻之情……老夫此生足矣!……好累……真的好累……我要……睡了……”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终于不可听闻。

    商仲霆惊愕失神,喃喃唤道:“爹……爹……你醒一醒……睁开眼来……”

    祝倾城含笑阻道:“不要再叫了!你爹累了,就让他睡吧!……嘿,接连六次,发出威力惊世的‘魔龙破’,那得耗费多少魔力?……没有人能具备那样深厚的魔力,就算天下第一魔法师‘冰破九天’商如海,那也不行……他强行施展,逼的自己油尽灯枯,这一睡下去,任你怎么叫,也不会再醒转过来了!”

    商仲霆一闻此言,登时如遭雷殛,茫然失神、呆愕不动。陈敬龙亦骇然失sè,疾抬手去商如海鼻端一试,心中猛地一痛,凄然叹道:“老爷子……你虽一生糊涂,但最后关头,能幡然醒悟,尽力为民,仍不失为一代大侠!……敬龙代无极城百姓,谢您舍命救护之德!”言毕,跪倒在商如海身前,yù要叩拜。

    祝倾城忙阻道:“不可如此!”随着这焦急一叫,嘴角边的血线猛然加粗,流的更急。

    陈敬龙怵然大叫:“祝nǎinǎi,您支持住,一会儿请姬神医为您诊治……”

    祝倾城缓缓摇头,望向商如海面容,含笑叹道:“这老鬼,当真厉害……着实比老身厉害太多!……在他魔法冲击下,老身被震的五脏六腑全痛……嘿,救不活了……就算姬神医出手,也救不活了……”

    陈敬龙惊急不堪,慌道:“这怎么好?这……这……寒霜丹能不能管用?商老爷子身上一定有的……”

    祝倾城不置可否,忽地面容一整,正sè嘱道:“敬龙,驱尽血寇,使我轩辕万民不受异族侵害;一定要做到,一定!”

    陈敬龙微一点头,应道:“敬龙必定尽力……”

    祝倾城又急急说道:“善待容儿,别辜负她,别让她伤心难过!”

    陈敬龙又一点头,应道:“您老尽管放心;敬龙此生,不敢有负容儿!”

    祝倾城微吁口气,转目望向商仲霆,问道:“我听你说,你妻子已有身孕,是么?”

    商仲霆怔怔应道:“是……就快临盆了……”

    祝倾城深吸口气,沉声嘱道:“孩子出生,无论男女,皆取名‘不容’!要让孩子永远记住,对侵我轩辕的异族敌寇,不能容忍退避……绝不能容……”

    商仲霆急忙应道:“是,取名‘不容’;孩儿记住了!”

    祝倾城微一点头,再不理会陈敬龙与商仲霆;凝目向商如海面容仔细打量几眼,侧头靠上他肩膀,含笑轻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眼,就此再无声息……(未完待续。。)

    p

五百九十二节、死守城门

    眼见转瞬之间,轩辕族两大绝顶魔法高手陆续离世,陈敬龙不禁茫然失神,几疑是在梦中;怔了片刻,方稍稍清醒,忙抬手去祝倾城鼻端一探,霍地胸中酸楚难当;眼中泪光闪动,幽幽叹道:“初遇似敌,再逢为友;誓师大会救护之德,敬龙永生不忘!此番重聚未久,竟成永诀;未及报您老大恩于万一,此诚敬龙终身之憾也!……祝nǎinǎi,一路走好……”

    他感叹未绝,商仲霆猛地醒过神来,凄声大叫:“爹、娘……”向前一扑,伏于二老腿上,嚎啕大哭。

    陈敬龙也不劝他,自顾向祝倾城尸体躬下身去,拜了一拜;直起腰来,又望向商如海,感慨叹道:“一见投契,再见分崩,三见形同水火,四见殊死相搏,五见却又同仇敌忾;人情变化,何其难测也?……老爷子,你我之间,有恩有怨,但此番得您相助,终是恩大于怨!”言毕,躬身又向商如海拜下。

    他跪拜未完,忽听秋长天急叫:“快来帮忙!血寇攻势太猛,我等着实有些吃力!”商仲霆应声跃起,两眼通红,嘶声大叫:“他妈的血寇王八蛋,还我爹娘命来!”厉吼声中,疾冲而上,与涌来夺门的血寇战在一处;长剑挥舞如风,狂刺乱劈,势如疯虎。

    陈敬龙又再向商、祝二老拜下,郑重言道:“敬龙代无极城百姓,谢二老舍命救护之德!”言毕,立起身来,抢去秋长天身旁,挥舞血刃,奋力杀敌。

    ……

    此时城门关闭,城外血寇不得再入;城内的血族武士绝了后援支持,无不惶恐;皆暂时放弃向城内扩张的企图,纷纷回冲,yù要重夺城门。

    陈敬龙等五人各出全力,大呼酣战、抵死相拼;奈何众血族武士知晓厉害。情急之下,亦都顾不得生死,只是拼命硬冲——虽不断有血寇在陈敬龙等五人身前倒下。但后方血寇全无畏惧退缩者,依旧都狂呼乱叫,蜂拥向前。在海浪一般接续不息的攻势下,陈敬龙等人压力不断加重。支持的越来越觉艰难。

    苦战不到一顿饭的工夫,陈敬龙等人均已带伤;而五人中,以元希田近战本领最弱,着伤最多,已然支持不住。只得退后暂歇。少了一人帮忙,陈、秋、商、吴四人压力愈增,处境更是艰难。而就在此时,忽听得身后“砰”“砰”巨响,接连不断,正是城外敌人已抬来大木,开始冲撞城门。

    陈敬龙情知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猛一咬牙。扬声大叫:“放箭!无极军听我号令。快快放箭!”

    此时城内一侧,有许多无极军兵正与血寇胶着厮杀,城门一侧,陈敬龙等四人又都立于门洞口处,与敌短兵相接;若以大面积箭雨袭击血寇,绝难分辨敌我。势必要有许多自己人,死在箭雨之下。——众无极军兵听得陈敬龙呼喊。无不瞠目愕然,并无一人敢贸然发箭乱shè。置己方战友生死于不顾。

    位于厮杀丛外的商容儿、雨梦、云不回等人,听得陈敬龙呼叫,反应亦都不同。商、雨二人齐声惊叫:“不可放箭!万万不可……”云不回则大叫:“敬龙势危,已存与敌同归于尽之心!城门绝不可失,敬龙抉择再对不过;无极军将士,速速放箭,不可再有迟疑!”

    只可惜,无极军将领,却哪有如云不回一般知晓厉害、果断勇决的?听他呼喊,仍无将领肯拼着折损一些部下,下令放箭。

    陈敬龙耳听城门在连续撞击之下,门闩“格格”作响,似乎随时便能断折,不禁心急如焚;苦盼箭雨不来,只是不住口的大叫:“放箭!他妈的,无极军将领都是聋子不是?没听见老子说话么?快快放箭……”

    正当他惶急之际,忽听蹄声疾响,一军自东涌来;军前一个清脆少年声音大叫:“师傅、师伯,你们在哪里?”又一个雄壮声音叫道:“陈将军身在何处?末将奉命,引军来援……”——正是杨翼带领神木教骑兵,在六子引领下赶来赴战。

    陈敬龙听得杨翼声音,喜不自胜,忙扬声命道:“神木教兄弟,快以箭雨攻敌,以求速歼城内血寇!”

    杨翼引军冲开无极军队伍,逼近厮杀前沿,看清战场情形,不禁错愕,叫道:“乱箭之下,恐会伤及陈将军……”

    陈敬龙急不可耐,焦躁大叫:“令师有命,要你听我号令;如今我下令放箭,你只管依令行事便可,不必费话!”云不回接口催道:“城门一破,敬龙必亡;不如冒险,死中求活!杨将军不可再有迟疑!”

    杨翼微一沉吟,心知云不回说的不错,猛一咬牙,叫道:“陈将军擅自保重!神木教众,听我号令: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神木教骑兵纷纷挂起长枪,摘弓搭箭,开弓便shè。“嗖”“嗖”破风锐响声中,乱箭如雨,扑天盖地,往血寇所占区域罩落。

    刹时间,惨叫连天,血族武士成片倒下;与敌胶着厮杀的无极军兵,也有许多中箭翻倒。

    陈、秋、商、吴四人,亦受箭雨波及;眼见箭雨斜来,避无可避,四人只能一边与敌厮杀,一边偷空儿拔打箭支,着实有些手忙脚乱、穷于应付。

    一拨箭雨袭过,血寇倒下近三分之一;无极军死伤四五百人;商仲霆左大腿被一箭贯穿,吴旬左肩、右胸各中一箭;唯陈敬龙、秋长天,及无力再战、倒在四人身后休息的元希田,未曾中箭着伤。

    不等第一拨箭雨落尽,弓弦乱响中,第二拨箭雨又已发出。陈敬龙见商、吴二人已受重伤,知他二人更难抵挡这一拨箭雨,只得紧咬牙关,竭力助他二人格挡落箭。

    第二拨箭雨袭过,商、吴二人未再着伤,陈敬龙却因分神照顾他二人,自己防守有失,肩、肋、侧腹接连受伤,连中三箭。

    第二拨箭雨刚过,第三拨箭雨又至。

    秋长天见陈敬龙中箭,不禁惊急,忙将长鞭舞成一团,全力遮挡箭雨,将陈、吴、商三人尽皆护住。他忙于应付落箭,无暇再抵挡血寇攻击;两名血族武士趁机逼近,一人挺刀往他小腹刺去,一人挥刀往他颈侧劈落。

    他自己无暇格挡敌刀,陈敬龙又刚受重伤,剧痛之下,行动不灵,不及救护;眼看两柄细刀攻到,秋长天立有xìng命之忧,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怒吼,商仲霆奋力斜跃,挡在秋长天身前,长剑横扫,将刺来的一刀挡开,同时左臂斜扬,硬挡斜斜劈落的一刀。

    “嗤”一声轻响,商仲霆左臂齐肘而断;那细刀落势不停,直砍上他肩膀,深入骨中。商仲霆闷哼一声,身形猛晃,右手长剑却毫无停顿:连颤两颤,快若闪电,已将攻来两敌的咽喉接连刺穿。

    陈敬龙见商仲霆惨遭断臂,惊骇大叫:“商二叔……”商仲霆嘶声怒吼:“莫说废话!杀血寇;杀,杀……”厉吼声中,竭力舞剑杀敌,对自己左臂创口看也不看一眼。

    ……

    三拨箭雨袭过,血族武士已死伤大半,剩余者不足千人;且分布零散,暂无合力应敌之能。

    杨翼见时机成熟,忙命道:“收弓!冲锋!”众神木教骑兵一齐收起弓箭,端起长枪,催马向前,冲开无极军兵,杀向血寇占据之处。

    近万铁骑冲突,零散血族武士纵都有过人武力,但各自为战,却也绝难相抗。有的在群马奔腾下,被冲翻在地,践踏成泥;有的在长枪攒刺下,被撅的满身窟窿,呜呼哀哉。——不足千名血族武士,死伤迅速,转眼工夫,已然罄尽。

    战后查点,此役死于无极城内的血族武士,近九千人。原本血族聚集一万武士随军北侵,只此一战,便已折损将尽;剩余区区千把人,已无力影响战局,不足为道。

    ……

    血族武士死伤殆尽,神木教骑兵驰近城门处,杨翼焦急询问:“陈将军,你们可都无恙?”与此同时,云不回、商容儿、雨梦等人亦都大呼小叫,急急奔来。

    陈、秋等人未及回答杨翼问话,却见商仲霆身形一晃,扑倒在地,长剑脱手,一动不动;却是重伤失血之下,jīng神一松,再也支持不住,昏晕过去了。

    陈敬龙急叫:“快来人,救治伤者!”他话音未落,已有十余名神木教骑兵跃下马背,快步奔来,将商仲霆、元希田、商如海、祝倾城这两伤两死抬往一旁。

    陈敬龙眼见四人被抬开,又悲又恨,哀怒交攻,狂躁难当;转身望去,见城门在连续不断的冲撞下,门闩已弯曲如弓,就要脱落,当即叫道:“开城!杀出去!”

    秋长天担心问道:“龙儿,你伤势如何,还能厮杀么?”陈敬龙昂然应道:“只要未死,便还能战!今夜定要痛挫血寇,为商、祝二老报仇!”

    秋长天见他言语如常,放下心去,喝道:“好;杀出去,痛挫血寇!”言未毕,长鞭疾出,击在门闩下侧;“砰”一声大响,粗铁门闩猛地跳起,自门上凹槽脱出,掉落于地。

    门闩方落,城外又一次冲击已到;轰然一声大响,两扇城门猛地荡开,二十多名血族军兵,合力扛着一根千斤巨木,直冲而入,向正挡前方的陈敬龙等人撞来……(未完待续。。)

    p

五百九十三节、碎剐敌将

    城门荡开,二十余名血寇步卒,合扛着一支千斤巨木,当先冲入,直往陈敬龙等人撞来。

    秋长天长鞭横扫,立将最前两名血寇步卒抽翻在地。后面随行者不及停步,被前方倒地之人一绊,又再摔倒。眨眼之间,巨木落地,二十余名血寇步卒已滚成一团。

    陈敬龙扬刃大呼:“杀出去!”脚步向前,踏过那些血寇步卒,直撞城外。秋长天与吴旬二人紧随其后。

    城外血寇,眼见城门被“撞”开,无不欢喜;都打着一拥而入的主意,却哪曾想迎面撞出三条大虫来?

    陈、秋、吴三人出了城门,撞入血寇丛中,三般兵器纵横翻飞,所到之处,鲜血四溅、惨号连天。城门近处的血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不惊慌,纷纷退避,轰然大乱。

    正当血寇军兵惊乱,暂无法结队防御之际,杨翼已带领近万神木教骑兵冲出城门,突入乱军之中,大砍大杀起来。

    城外血寇中,武士已然不多,且混乱之际,都已与寻常军兵参杂一处,无法合力厮杀。无血族武士集成的特殊队伍抵御,此时还有谁能挡得住神木教铁骑?陈、秋、吴、杨四人,引军在血寇丛中恣意冲突、盘旋乱搅,挡者披靡。

    混战未久,血寇军兵已支持不住,纷纷避逃,往南退去。

    陈敬龙等人正yù率军掩杀,却见云不回、雨梦二人自城门方向冲来。云不回大叫:“敬龙,不可穷追不舍;速速退兵!”

    陈敬龙错愕不已。率众迎上二人,问道:“为何不能追袭?”云不回解释道:“我已登城看过,此处敌军不过三五万人而已,由此处情形料想。城东敌军定也不多;血寇主力,仍在南面!若穷追溃卒,杀到南面,陷入数十万血寇大军当中,咱们这区区兵力,哪堪相敌,岂不难逃覆灭之祸么?”

    秋长天不以为然道:“当真杀到南面时,慕容将军自会率军杀出。接应我等;到时咱们两面夹击,必能大败敌军!”

    云不回摇头叹道:“慕容将军虽极刚勇,但无极军积弱已久,非一朝一夕便能改变。若慕容将军当真率军出城。与敌硬碰,则损失必重;到那时,无极城可真就危险了!”

    陈敬龙暗自掂掇,知他说的极有道理,但悲愤未息之际。实不甘就此罢手;郁闷叹道:“此战若不能重创血寇,如何对得起商、祝二老?”

    云不回黯然应道:“战场杀伐,绝不能意气用事!商、祝二老之死,固然令人心痛。但保得无极城不失,与替二老报仇。哪个更为要紧,你总能分辨清楚吧?”

    陈敬龙沉吟片刻。无可奈何,只得强抑悲愤,放弃追袭,引军回城,去往南门助守。

    ……

    及赶到无极城南门时,却见军兵纷攘奔走,正聚集列队;慕容滨滨骑着踢云乌骓,手执长枪,在十余员副将簇拥之下,停立门旁,似正yù开门杀出。

    陈敬龙见状,颇觉惊诧,忙抢去跟前,问道:“滨滨,你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滨滨满脸愁容,闷声应道:“血寇大军初临城下,气势旺盛,攻势极猛;城头压力越来越重,就要支持不住了!如今再无它法,唯有出城冲突一番,扰乱敌军攻势,以减城头压力才行!”

    陈敬龙微一沉吟,转头望向云不回,问道:“云兄以为如何?”

    云不回摇头笑道:“血寇长途疾行而来,早就疲累不堪,如今只空具气势而已,其实并无久持之力!出城与气势旺盛之敌硬打硬碰,必有大损,实不可行;当用别法,沮敌士气,使其攻势自消,方为上策!”

    陈敬龙听他说到这里,已然明了,扬声问道:“所擒血寇先锋军主将何在?”神木教骑兵中,两人应声下马,提着五花大绑的血寇先锋军主将,抢出队伍,送到陈敬龙身前。吴旬忙去接过,打横扛在肩头。

    云不回又道:“战场情形,瞬息万变;已集结的无极军队伍,以及神木教铁骑,不可解散;当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以保万全!”

    陈敬龙深以为然,当即吩咐杨翼,统带神木教铁骑,聚于城门内侧等候;慕容滨滨亦命那十余员副将,继续整队,以备出战,不得懈怠。待安排完城下将士,陈敬龙、慕容滨滨、云不回、秋长天、雨梦、吴旬一干人等,陆续登城,观望攻守对战情形。

    城外,血寇如蚁,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离城稍近些的血寇,纷纷开弓放箭,往城上乱shè;抢到城下的血寇,不断竖起云梯,争相攀爬,虽不断有人中石着箭而毙命,但又不断有人涌来补充,攻势丝毫不见减缓。

    城上,众无极军奋力投石shè箭,阻敌攻势,但因平rì疏于cāo练,投石手、弓手、盾手、长杆手均各自为战,彼此配合不佳,甚至互有冲撞妨碍,虽人人忙的一头大汗,予敌打击却不能达到最强,自方防护又不能达到最坚;不断有人在敌箭之下死伤,军兵折损之速,竟似不低于城下血寇——果如慕容滨滨所说一样:城上支持的已十分艰难,处境堪忧。

    陈敬龙看清双方攻守情形,不由惊急,忙叫道:“点火把来!”慕容滨滨微一招手示意,近处的无极军兵见了,不敢怠慢,立有十余人陆续点起火把,聚往慕容滨宾等人身旁。

    此时夜慕早垂,天地一片昏暗;城下城下,双方将士,都只凭着淡淡月光分辩事物,攻守厮杀。城头上忽地亮起火把,登时格外扎眼,极其惹人注目。

    火光映照下,陈敬龙、慕容滨滨等人立起“活靶”。顷刻之间,城下已腾起数十羽箭,往火光照耀之处shè来。

    陈敬龙等人各出兵刃,挥舞格挡,将来箭一一拨落。随即,吴旬上前一步,立于城垛豁口处,将那血寇前锋军主将高高举起,大笑道:“要shè箭的,只管往这里shè;先shè死你们这将领,给老子瞧个热闹好了!”

    城下众血寇见了那前锋军主将衣甲模样,无不惊愕;几员在军前督战的副将纷纷呼叫:“暂停放箭!”又有副将扬声询问:“城上受执的,可是渡边将军么?”——这些副将呼喊乱嚷,城下血寇无不分神观望,攻城之势立时松缓。

    陈敬龙低声命那“渡边将军”:“城下问你是谁,还不答应?”那“渡边将军”怒哼一声,不肯开口。陈敬龙也不再浪费唇舌,抬手抓上其手掌,用力一握。“格格”脆响声中,那“渡边将军”被握手掌骨骼尽碎,痛彻心肺,再也支持不住,惨叫连连。

    听其叫声,已有血寇将领能确定其身份,失声惊呼:“当真是渡边将军!”又有人焦急呼嚷:“城上无极军,快把我们渡边将军好生送出来,不然,打破城池时,要你们全都死无全尸!”

    陈敬龙大笑道:“如今无极军大帅,是个铁骨铮铮的女中豪杰,可再不是那个奴颜媚敌的安南王爷了!出言恐吓,吓唬我们,绝无用处!”慕容滨滨应声上前,昂然喝道:“不错!血族狗贼听着:从此后,无极军与血寇誓不两立,相逢时,唯有生死之争,绝无避让之举!你们想要这渡边将军,那也容易,只不过,完整的是不能给你们了,你们只管零碎捡取便是!”话音未落,长剑疾抬,将那“渡边将军”腿上一块皮肉挑起,甩落城下。

    “渡边将军”再吃剧痛,凌厉惨叫,直如杀猪一般。慕容滨滨怒笑道:“亲试剑锋,方才知痛么?嘿,你引军屠戮我轩辕百姓时,可曾想过那些百姓何等苦痛?我若一剑将你杀了,可着实太也便宜你了!”说着,扬剑又要往渡边身上挑去,却动作迟缓,显出些犹豫之意。

    当初祝倾城报信时,已然说明:是血寇的先锋军打入朱雀城,尽屠城中百姓。这“渡边将军”既是血寇先锋军主将,自然便是制造朱雀城惨事的罪愧祸首无疑。慕容滨滨正是为此,而恨他入骨,不甘将其痛快斩杀。但这慕容滨滨虽然刚勇,却绝非凶残狠厉,虽惯于战场杀伐,却着实不惯于施展辣手,折磨于人;因此上,虽有折磨渡边之心,却终究有些下不去手。

    陈敬龙见其犹豫,心中明了,当即命道:“吴大哥,你代慕容出手,将这渡边处置了吧!”慕容滨滨微吁口气,忙道:“有劳吴大哥!”

    吴旬喜不自胜,大笑道:“我从蝴蝶寨喽啰手里,学了几招凌迟碎剐的手段,早想试试;今夜正是好机会!”说着,将那“渡边将军”横放于城垛之上,左手将其牢牢按定,右手飞雪刀轻轻一划,已从其臂上割下细细一条皮肉。

    渡边又惨号一声;吴旬如若未闻,飞雪刀再划,又一条皮肉落地……

    惨号不停,飞雪刀起落不停;片刻工夫,惨号停息;再过不久,渡边已化为满地零皮碎骨,再找不出能比茶杯更大的一块。

    吴旬终于停刀,不断抓起细碎骨肉,丢出城外,大笑道:“王八蛋血寇,还你们渡边将军;好生接着!”

    众血寇眼见位高权重的一位大将,竟被敌方当众凌迟,不禁早都惊的呆了。——城上城下,一片寂静;攻守之争,已于不知不觉中,不知何时而停息。

    吴旬刚将渡边骨肉丢尽,陈敬龙又厉声喝道:“怯战媚敌、误我轩辕的狗屁安南王爷,现在何处?带过来!”

    几名无极军兵应声走近,将失却一足的安南王爷丢去陈敬龙脚边。(未完待续。。)

    p

五百九十四节、痛挫血寇

    那安南王爷眼见“渡边将军”惨遭凌迟,早骇的魂飞魄散;被丢去陈敬龙脚边后,已丝毫动弹不得,只知簌簌发抖、呻吟轻叫:“饶命……饶命……”

    陈敬龙咬牙恨道:“下令围剿赭狮帮、赤焰帮,以及祝家群侠,此罪一也;诬害慕容将军,yù毁我轩辕柱石,此罪二也;怯战媚敌,扬血寇志气而灭我轩辕威风,此罪三也!如此三罪,百死难赎,让我如何饶你?”言毕,俯身揪住安南王爷衣领,高高提起,展示给城上城下敌我双方将士观看,扬声喝道:“今夜诛此媚敌王爷,以告天下:从此后,轩辕将士再无畏战退缩之举,誓要驱尽敌寇,复我河山……”

    他话尚未完,却见安南王爷喉间“格”一声轻响,四肢猛一抽搐,随即垂下头去,再不稍动。

    吴旬见情形有异,忙探手去安南王爷鼻端一试,瞠目愕道:“断气了?!”雨梦抢到跟前,在安南王爷手腕上一摸,又掀起他眼皮仔细看看,气笑道:“肝胆俱裂,活活吓死了!嘿,胆小到这等地步,倒也算是古今难寻、绝世无双!”

    陈敬龙见安南王爷这样轻易死去,不禁遗憾,摇头叹道:“如此死法,未免太便宜了!”想一想,着实郁愤难解,怒道:“就算死了,尸骨也休想安稳!老子摔你个骨断筋折!”言未毕,手臂挥处,已将安南王爷尸体丢出城外。

    尸体跌落城下,近处血寇纷纷聚拢围观;有些血寇忍不住惊呼出声:“当真是无极军大帅!以前他在飞凤关上现身。我看到过的!”“啊哟,看来无极军确实更换大帅了,绝没有假!”……

    正当众血寇军兵惊叹之际,军前一员血寇副将诧异叫道:“城上那魁梧汉子。你居然敢杀堂堂王爷,究竟什么来头?难道无极军中,有地位比安南王爷更高之人么?”

    不等陈敬龙应声,秋长天大笑道:“血寇王八蛋,都给我记住了:此人姓陈,名敬龙,乃我长缨会总舵主是也,并非无极军将领;莫要张冠李戴。认差了身份!”

    众血寇听得“陈敬龙”三字,无不惊诧,轰然大哗;乱纷纷叫道:“陈敬龙?!这名字我听到过……”“是当初两族议和时,救走‘火凤凰’的那个陈敬龙么?”“啊哟。长缨会总舵主!我早就听说长缨会又出现了,总舵主正是姓陈……”……

    云不回耳听众血寇惊呼议纷,颇觉纳闷,好奇问道:“敬龙,为何血寇闻你名头。似有惊惧之意?”陈敬龙得意笑道:“当初我与慕容将军、欧阳庄主、离帮主,四人合力,于血寇重围之中冲突近二十里,无人能挡!血寇知我武勇。闻我之名,自难免惊惧!”

    云不回微一寻思。面露喜sè,催道:“敬龙、慕容。速速带兵出城,痛挫敌军!”陈敬龙瞠目愕然,奇道:“你不是说,出城必有大损么?”

    云不回含笑解释道:“情形有变,不同于先前!如今血寇锐气已消,又生惊惧之意,战心不坚;当此时机,只须开城出战,虚张声势,则敌军必退……”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与慕容滨滨均已明白,身形齐动,急急奔下城头。吴旬、秋长天及几员无极军副将见状,不敢怠慢,亦匆忙追去。

    雨梦正要随众人下城,云不回却将她一把扯住,吩咐道:“先shè杀几员离城较近的血寇将领,以落敌胆!”嘱毕,又匆忙跃去城垛前,大声讲道:“众血寇听着:老子姓云,名不回,乃长缨会总舵主陈大将军麾下谋士是也!老子熟读兵书,深谙战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尔等遇见老子,算是祖上无德、倒了大霉了!有老子替陈大将军、陈总舵主谋划,不rì定能将尔等杀的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雨梦听他胡言乱语,知是为引敌注意,以助自己偷袭得手;不敢迟疑,忙离他远些,将大半身子隐于城垛之后,张弓搭箭,瞄定血寇军中距城约百余丈的一个骑马身影,尽力一箭shè去。

    弓弦响处,一道紫光划破夜幕,斜shè城下,迅疾如电。那骑马的血寇将官只顾望着云不回,哪有丝毫防范?紫光到处,胸膛立穿;惨号一声,翻身落马。

    众血寇见城上忽出电光,将离城如此之远的一员将领“击”死,不禁都错愕失神,如在梦中。

    雨梦一击得手,毫不停歇,趁众血寇惊愕之机,箭发连珠,于呼吸之间又出三箭,先后又将三名骑在马上、于军前督战的血寇将官shè死。

    众血寇眼见电光乱飞,己方将官接连惨叫落马,不禁都骇异莫名、心寒胆落。其余离城较近的血寇将官,都忙不迭的拨马后退,yù要离城远此;将领一动,军兵亦被引动。顷刻之间,城下惊呼四起,人人争抢后退,哄然乱做一团。

    便在此时,一直牢牢关闭的城门忽地大开,一彪铁骑疾冲而出,个个耀武扬威、如狼似虎。众血寇正值惊乱之际,全无防范御敌之力,被铁骑队伍一冲,立有数百人被冲撞翻倒、践踏蹄下。

    铁骑队伍几乎不受阻碍,轻易撞入血寇丛中,狂突乱搅起来。队伍最前两人,一男一女;男者威武雄壮,手中血刃舞动如风,狂吼:“长缨会总舵主陈敬龙在此;挡我者死!”女者英姿飒爽,掌中长枪翻飞似电,厉喝:“无极军统帅火凤凰慕容滨滨在此,谁敢迎战?”

    这两人联手冲突,两万多血族将士全力围攻,亦无奈其何之事,血族早就无人不知。此时耳听二人报出名头,又有哪个血寇不长脑子,敢妄想能拦住他二人冲击了?——二人所到之处,众血寇无不大呼小叫、避让不迭,未有一人敢与相敌。

    城门处,神木教骑兵刚刚出尽,又有两条布衣汉子与十余员顶盔贯甲的将领,统带无极军兵冲出。两条布衣汉子,一舞长鞭,一舞钢刀,奋力杀敌,齐声大叫:“无极军今rì尽出,与血寇决一死战!”

    众血寇不敌神木教铁骑,已被杀的心惊胆颤,此时又见无极军一改往rì懦弱作风,竟然主动出击,且言明要“尽出”“决一死战”,不由都更是惊上加惊、惧上加惧。——惊呼骇嚷声中,人人后退奔逃,无一人能稍起奋战之心,迎敌厮杀。

    血寇大军,六十余万,排布极广,漫延无边。此时畏惧退逃的,只是位于前沿的攻城队伍而已,不及血寇大军整体的五分之一;大部分血寇军兵离城较远,不知城下发生何事,当然不至惊惧混乱;但前部军兵疾退之际,不断将后方军兵冲翻践踏,后方队伍抵受不住,无可奈何,只得也向后退避,以消解前方退冲力道。——后退之势,由前方迅速漫延向后,片刻工夫,全体血寇已尽在后退,无一停留。

    轩辕军兵随血寇退势而进,衔尾掩杀,当真是杀的得心应手、随心所yù,己方几乎无有伤亡。但敌我双方实力相差悬殊,陈敬龙与慕容滨滨均心知肚明,恐敌军情急反扑,亦不敢过分紧逼。追袭掩杀不足十里,二人便约止队伍,见好就收,引军回城。

    此役连番大战,血寇屡受重创,军兵伤亡合计逾五万人,失却大将一员、副将十余员,好不容易聚集起来武士队伍更是折损将近;损失可谓惨重。

    经此一役,血寇士气大挫,嚣张气焰尽灭,再不敢小觑轩辕将士。此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血寇大军只在无极城南二十余里处驻扎,逐rì派兵攻城,因惧于陈敬龙、慕容滨滨二人之武勇威名,恐二人率军袭营,而不敢近城驻扎,更不敢分散兵力,围困无极城。

    ……

    只说陈敬龙等人引军回城,慕容滨滨又重新布置城头防守、派人打扫战场、为神木教人择选扎营之处、抽调营帐锅灶等物,忙的焦头烂额。陈敬龙自也要帮她忙碌,不得休息。

    待神木教骑兵营寨扎起时,天已放亮。陈敬龙又派人去西门附近寻找商容儿等人,接其来营地之中。

    待商容儿、六子、姬神医等一干人到来,陈敬龙、吴旬方得休息治伤。所幸二人所中箭支均未伤及要害,在姬神医回chūn妙手医治之下,可保无忧。

    元希田受伤颇多,但也无碍xìng命,只需慢慢将养便可。唯有商仲霆,断了一臂,虽不至死,却真真正正成了残疾之人,再不能恢复从前模样。

    商容儿伤于祖父母之死、叔父之残,终rì泪水不干、哭泣不止。有慕容滨滨主持守城御敌,不需陈敬龙cāo劳;此后几天里,他便只陪在商容儿身旁,劝抚安慰于她;只可惜,痛失父母之后,又失祖父祖母,商容儿所受打击着实太大,陈敬龙劝亦无果,商容儿依旧悲伤难解,神情rì渐萎靡、身体rì渐羸弱。

    ……

    琐事不必细述。只说陈敬龙等人入城,转眼已过数rì。

    这rì黄昏,陈敬龙陪伴劝抚商容儿许久,yù回自己居处稍歇;刚出其帐,忽见杨翼满脸忧sè,匆匆行来。

    陈敬龙见其面sè有异,忙迎上前,问道:“杨将军,出了什么事么?”(未完待续。。)

    p

五百九十五节、无奈做匪

    .\\网    杨翼迎到陈敬龙身前踌躇叹道:“倒没出什么意外之事;只是……唉兄弟们吃不饱饭总这样饿着肚子可不是长久之计;末将来寻陈将军就是想您想想办法……”

    陈敬龙错愕不已抢问道:“吃不饱饭?这为什么?”

    杨翼苦笑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没粮食了兄弟们随身所带那一点儿干粮两天前便都已吃光;近两天全靠无极军供给粮食兄弟们才不至断顿;可无极军所给的粮食实在太少远不够兄弟们吃饱肚子的……”

    他话尚未完陈敬龙已怒气横生沉声问道:“慕容将军绝不会难为咱们;莫非是她手下将官对咱们怀有抵触之心暗中克扣不肯供足粮食么?”

    杨翼见他横眉立目似有寻人厮打之意不禁吓了一跳忙解释道:“这倒不是将军可别错怪了人方才我向送粮的无极军士卒询问方才得知无极军中也没有多少粮食了那士卒说:城中的无极军兵多半是从外溃逃而来粮草辎重早都被血寇掠去未能带来半点;城内所储军粮本又不多经这几rì消耗已经所剩无几现如今无极军供给咱们的粮食虽然不足但已经是尽力而为他们自己只是顿顿喝粥罢了情形比咱们还大有不如呢”

    陈敬龙听了他这番话怒气立消忧虑又生沉吟叹道:“这几rì我只顾陪伴容儿少去军中走动竟不知无极军已然乏粮……这样下去可不成总吃不饱饭最后都饿的软手软脚哪还能守城御敌?……”

    杨翼接口叹道:“若只是吃不饱倒还罢了;末将只担心再过几rì怕是会彻底绝粮干脆没的吃呢依末将看咱们应当去与慕容将军商量一下尽快寻出个解决军粮的办法才好”

    陈敬龙深以为然应道:“不错;军粮之事刻不容缓;咱们这就去寻慕容将军商议”说着当先便行往营门方向走去

    未走多远却见迎面奔来一骑马所乘之人正是慕容滨滨

    陈敬龙见是她来颇觉错愕一边快步迎去一边笑道:“正要去寻你你便来了怎会这样巧法?难道你有未卜先知之能么?”

    慕容滨滨近前下马愁眉不展闷声叹道:“我是有事要对你讲所以才来哪是什么未卜先知了?你正要寻我么?有什么事?”

    陈敬龙微一沉吟正sè问道:“我要寻你商谈有关军粮之事我听说无极军中已然乏粮可是真的么?”

    慕容滨滨瞠目愕然怔了片刻方咂嘴叹道:“当真巧的很了我来寻你也正是要说军粮之事”稍一停顿定定神又低声讲道:“敬龙实不相瞒如今军中所余粮食就算喝粥也勉强只够维持十天左右……”

    陈敬龙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十天?这不是开玩笑么?六十余万血寇岂是十天之内便能杀退的?”

    慕容滨滨无奈叹道:“事实就是这样又有什么办法?我此来就是想告诉你:留心安抚神木教人莫让他们因粮食供给不足而误会无极军……”

    杨翼听得这话忙抢来跟前拱手叹道:“慕容将军放心在下自会向兄弟们解释清楚绝不让兄弟们对无极军稍怀怨怼之意只是一旦绝粮则无极城必不能守还望慕容将军想想办法才好”

    慕容滨滨微一点头叹道:“我早就在想办法……昨天我已派人张贴告示百姓助献军粮……”

    陈敬龙jīng神一振急问道:“可有百姓献粮?”

    慕容滨滨苦苦一笑闷声叹道:“民生凋敝百姓穷困已久虽相助之心有余却苦于相助之力不足今天一天献粮的百姓不下两三万人但都只能献个十斤八斤而已再多却没有了二十几万斤粮食对咱们二三十万军兵来讲也不过多撑一两天而已无济大事”

    陈敬龙刚稍稍生起的喜意又复消沉;怔了片刻皱眉叹道:“难道偌大一座无极城中就没个囤粮稍多之处?”

    慕容滨滨抑郁应道:“那些官员、富商家中自都有许多囤粮只可惜今天整整一天却不见有一个肯来献粮助军的”

    陈敬龙大觉惊奇瞠目愕道:“他们既然有粮为何不肯助军?”

    慕容滨滨摇头苦笑道:“你不曾与官员、富商们接触过不知他们为人如何那些官员、富商都品xìng极坏……”

    陈敬龙急忙争辩道:“这话可不对头范三爷便是富商品xìng又有何不妥?他资助咱们陈家军那可是不遗余力你都知道的”

    慕容滨滨寻思一下点头叹道:“不错范三爷颇知大义人品极佳;如他一般的富商我轩辕族中必定还有只可惜无极城中的官员、富商却尽非如此”微一停顿理理思绪又耐心解释道:“你试想:朝廷昏暗**能容真正的好官立足么?好官难存朝廷现今所剩的自无疑都是些贪赃枉法、弄权害民的恶官了而要在这些恶官眼皮底下从容经商、积聚丰厚家产则必需与这些恶官有所勾结才行不然官员天天寻衅sāo扰还能做得成生意么?你再试想:肯与贪赃枉法、弄权害民的恶官勾结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好人了?无极城中的富商可能有一个品xìng不坏的么?”

    陈敬龙听她这一说恍然大悟点头应道:“不错不错在坏人管治之下不与之勾结便休想能保得住丰厚家产;商家惨事便是实例朝廷官员既都不好那无极城的富商自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慕容滨滨叹道:“对呀;无极城的官员、富商个个都黑心的紧只顾自己敛财享乐浑不知种族大义、百姓生死为何物想要他们的粮食须得拿钱去换才行;想让他们平白献出以助军需那可干脆没门儿”

    陈敬龙瞠目愕道:“难道他们就不怕无极城失守血寇攻打进来?”

    慕容滨滨黯然叹道:“他们怕什么?他们既不知什么叫种族大义自也不会在乎去给异族敌寇做狗他们定都以为血寇攻进来时只需献些钱粮巴结讨好一番便能保得住身家xìng命在他们那些人眼里血寇代替了轩辕朝廷也不过是换个主子罢了其实没什么了不起”

    陈敬龙急道:“异族铁蹄之下岂容轩辕族人安生?朱雀城三十余万百姓尽被屠戮其中定也不乏富户……”

    慕容滨滨冷笑打断道:“在无极城那些只认钱财的官员富商眼里钱便是万能的他们没亲眼看到朱雀城惨事便不会去想你说的这些道理你以为所有的富人都能像范三爷一样有远见、明事理么?”

    陈敬龙气闷不已愤愤叹道:“糊涂;太也糊涂无极城的这些官员富商真真都糊涂透顶不可救药”恨骂几句后无可奈何只得建议道:“既然用钱能换得粮食那就拿钱去换好了皇帝老儿有许多家当咱们去问他讨些谅他也不敢不给”

    慕容滨滨面容一僵迟疑良久方无力轻叹一声垂下头去幽幽言道:“敬龙我家人……尽被皇帝老儿带入宫中去了”

    陈敬龙微一错愕怒道:“岂有此理皇帝老儿此举分明是扣你家人为质以便牵制于你此事誓不能忍;走咱们这便打进宫去抢你家人出来且看有谁能拦得住你我”说着气冲冲抬步便走杨翼忙道:“陈将军稍等;待末将去集合兄弟们助你厮杀”

    慕容滨滨急忙阻道:“不可用强……咱们当真打进宫去皇帝老儿必会先对我家人下手;咱们救人不成只会误了他们xìng命”

    陈敬龙知她说的有理只得压抑xìng情打消用强的心思;寻思片刻忧虑问道:“除用强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你家人出来?”

    慕容滨滨缓缓摇头黯然应道:“大敌当前先以国事为重我家人的事只能以后再说只是我如今有了顾忌不到万不得以实不能再与皇帝老儿发生冲突”

    陈敬龙沉吟叹道:“如此说来向皇帝老儿强索财物是不成的了……罢了不能对皇帝老儿用强只好对那些官员、富商用强;既然他们不肯献粮说不得老子只好用抢的了……”

    慕容滨滨忽地抬起头来淡淡说道:“维持无极城内部安稳那是御林军的事情与我无关敬龙我要去城头察看防守布置了无暇与你多谈;这便告辞”言毕不等陈敬龙应声跃马背拨马就走疾驰而去

    陈敬龙望着她远去背影错愕不已奇道:“怎么说走就走了?这是什么意思?”杨翼也愕然不解皱眉疑道:“事情还没商量完怎么就走了?当真古怪”

    正当二人纳闷之际却见六子自商容儿所居帐篷内钻出快步奔来笑道:“师伯您还不明白么?嘿六子可都已经听的明明白白了呢无极军终归是朝廷的兵马自不好对朝廷治下的官员、富商动手慕容师姑当然不能随您一齐去抢粮但她方才说维持无极城内部安稳是御林军的事情与她无关分明便是在说您去抢了那些官员、富户皇帝老儿可也无法动用无极军来对付您不能怪罪到慕容师姑头;哈哈这可不就分明是在鼓励您放手去干么?”

    陈敬龙听他这一说胸中霍然明朗笑道:“既然慕容也赞成此事那绝不会错了杨将军咱们这便动身去做一回打家劫舍的绿林买卖”

    杨翼面现为难之sè迟疑道:“这个……如此行事分明是恃强欺人了;家师管教甚严末将从未干过恃强欺人的勾当……只怕全无经验干起来不大像样……”

    陈敬龙苦笑道:“我也没干过恃强欺人的勾当干起来定也不很顺手;但无可奈何只能硬起头皮去试一试”

    六子笑道:“师伯不用担心我向您举荐一人管保能把恃强欺人之事干的从从容容、顺顺当当”未完待续)

    p

    

    净尘传说的五百九十五节、无奈做匪

五百九十六节、雨梦调兵

    陈敬龙听六子说有合适人选不由jīng神一振忙问道:“是谁?”

    六子笑吟吟讲道:“昔rì边境小城一霸吴旬吴总镖头——虽然无极城里的官员、富商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倚仗武力从他们手中夺取粮食终不免有恃强欺人之嫌;师伯与杨将军以前都没干过这种事难免会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去干;吴旬师伯可不一样;他做过恶霸逞凶耍横、恃强凌弱这种勾当定是早就干惯了的;如今再干一回也不过是重cāo旧业罢了能有什么拉不下脸的?咱们这些人里干这种事情还有谁能比他为合适呢?”

    陈敬龙回想在边境小城初与吴旬相识时他那幅凶横霸道的粗蛮嘴脸深觉六子说的不错;连连点头笑道:“正是如此;这件事还真就非他不可六子快去你吴旬师伯过来”六子答应一声快步跑开去找吴旬

    不一刻吴旬跟随六子到来陈敬龙将事情原委向他讲述清楚吴旬听完后果无半点难sè将胸脯拍的山响自信应承道:“不就是抢人东西么?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件事尽管交给我去办绝无差错你们全都不必cāo心”

    陈敬龙郑重叮嘱道:“咱们毕竟不是山贼草寇行事不可太也肆无忌惮切记:不到万不得以最好不要杀人尤其不能放火以免百姓受惊惶惶不安另外只取粮食其余财物一概不能抢夺免得被人误会以为咱们贪心敛财坏了咱们名声”

    吴旬毫无迟疑痛快应道:“没问题又不是冲锋陷阵、与敌决生死何须取人xìng命?顶多拔刀子吓人一吓杀人放火却是不至于的;其它财物么对咱们又没用处我当然不会去抢”

    陈敬龙仍有些不放心踌躇道:“说到底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你也是第一次去干;我只怕你抢红了眼稍失分寸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罢了还是我与你一起去也好就近照看些……”

    吴旬颇不以为然连连摆手笑叹道:“你是当今的江湖领袖又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豪雄身份非同小可;亲自去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传扬开去岂不惹人笑话么?再说我跟随你这么久统兵带队、阵厮杀经历过多少大阵仗何曾有过半点差池?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正当吴旬推拒之际忽见雨梦匆匆行来叫道:“二哥我云师哥你去有事要与你商议呢”

    陈敬龙听说云不回有事相商不敢怠慢顾不得再与吴旬纠缠匆匆吩咐杨翼派给吴旬五百人手随他去搬运粮食随即迎去雨梦身前问道:“云大哥要商议什么重要事情?”

    雨梦笑道:“事情确是顶重要的不过云师哥说要等以后给你个惊喜眼下不许我对你讲的太多你只管随我去见云师哥就是其它一概不用多问;就算问了我也不会讲的”

    陈敬龙见她不肯明言无可奈何只得强忍满肚子好奇随她去往云不回所居营帐

    待进了云不回帐篷云不回正端坐以待陈敬龙急不可耐张口便问:“云大哥yù商何事?可是与对抗血寇有关么?”

    云不回示意二人落座含笑应道:“确是与对抗血寇有关但并非要与你商议什么只不过想问你借几样东西罢了”

    陈敬龙奇道:“借东西?借什么东西?”

    云不回缓缓讲道:“第一要借你踢云乌骓一用第二要借你身一件陈家军诸位将领都认得的东西代表你身份以做信物第三……”说到这里微一停顿望望雨梦又揶揄笑道:“这第三么便是借用雨梦师妹一段时间她去办件事情”

    雨梦听他这话不禁羞的满脸飞红冲云不回瞪眼嗔道:“这话说的好没来由我又不是什么物件不归他所有怎么叫向他‘借用一段时间’?”

    云不回佯做惊奇挑眉笑道:“这话说的不妥么?哈我见这些天来他饮食起居皆由你一手包办;你照料他之细致用心直如服侍夫君一般……”

    不等他说完雨梦已脸红如血羞极生怒顿足斥道:“这等口无遮拦你……你……可还有些做师哥的样子么?这种龌龊玩笑也是开得的?……”

    云不回见她当真急了亦觉自己言语太过孟浪忙解释道:“雨师妹你别生气我并非有心使你难堪只是……唉你我同出于jīng灵族算是亲人我真心希望你好;看着你一片痴心苦无着落我实在着急的很忍不住想要帮你一帮……”

    雨梦听他这话怒sè渐消眼中忽地涌起雾气委屈yù哭;垂下头去静默片刻幽幽轻叹一声方又凄楚嘱道:“云师哥我与他只是兄妹而已再没别的你不必费心帮我什么不然只会使我二人难以相处最终连兄妹都做不成;你明白么?”嘱毕又转头向陈敬龙略扫一眼苦笑叹道:“二哥云师哥放荡不羁好开玩笑你是知道的;他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

    陈敬龙自听了云不回所要借的“三件东西”后便皱眉沉思心神专注对云、雨二人后来这些话竟都充耳不闻全没留意;此时听雨梦一唤方回过神来恍然叫道:“我明白了云大哥你是想调来陈家军以破血寇对么?”

    雨梦见他对云不回调笑之语全未听进不禁暗松口气云不回见陈敬龙如此反应却不禁失望气闷撇嘴嘲道:“是你猜的分毫不错当真聪明的紧”

    陈敬龙兴奋难抑虽觉他语气古怪却也无暇多想只顾笑叹:“咱们救援及时血寇是休想能迅攻克无极城了有了足够时间可供陈家军赶来参战……我怎么早没想到?嗐真是头脑不灵蠢的厉害……”

    云不回见他一心只在对抗血寇便也不再纠缠于别事;端正面容正sè解释道:“如何击溃血寇大军其实张肖寨主在与我共议时便已有了成算时机到时必破血寇;你只管安稳等待就是不必心急”

    陈敬龙对张肖、云不回二人之智极有信心听说二人已有定算不由jīng神大振兴奋问道:“调陈家军来亦早在你二人算计当中?”

    云不回微一点头笑道:“破敌之策全出于张寨主谋划他说他这出山第一功当给你个大大的惊喜以报你知遇倚重之德因此着意叮嘱我事先不要把破敌计策讲给你听我只能告诉你调陈家军来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至于其它安排我可不能多说了”

    陈敬龙见他咬定不肯多说只得也不再追问;寻思一下自怀中摸出当初白虎城主所赠的城主府通行金牌递与雨梦道:“这件东西严将军他们都是认得的可做信物踢云乌骓你自行骑去便是”

    雨梦接过金牌郑重收入怀中云不回正sè嘱咐道:“你与陈家军诸将本就相识如今再有了信物作证要调动兵马应不为难现在你便去收拾起行趁夜sè遮掩出城以防血寇哨探发觉引军归来时依计而行不可有误”

    雨梦点头应诺望望陈敬龙又微显不舍踌躇叮嘱道:“你身有伤需好生将养饮食起居不可马虎;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己好生照看自己千万别拿身体不当回事”

    陈敬龙连连点头应道:“我这么大个人了当然懂得如何照看自己;不用担心倒是你这一去几千里路需多加小心才好”

    雨梦仍不放心又叮嘱半晌方告辞离去

    ……

    陈敬龙又与云不回闲谈片刻忽听得外面人声吵杂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忙出帐出看

    及到了帐外却见许多神木教人各自背扛着圆滚滚的麻袋络绎行来;不时有人欢畅笑闹极显喜悦

    陈敬龙见状惊喜不已忙快步迎去问那些神木教人:“这麻袋当中可是粮食?”

    一名神木教人欢喜应道:“当然了这回咱们可再不用饿肚子了”

    陈敬龙诧异笑道:“吴旬这么快便得手了?”

    那神木教人笑道:“可不是么”兴奋之下将所扛麻袋丢在一旁连比带划的讲道:“吴副将带领我们出去没走多远便寻到好大一片宅院寻路人一打听原来是个什么当朝三品大官的府邸吴副将说当今朝中官员没一个好人抢他们准没有错;于是便带领我们打将进去那府中倒也有几十个保镖护院可惜都没什么真实本领被兄弟们围去一顿拳脚拿都揍个半死然后那大官便出来了客客气气的跟吴副将说话要吴副将喝酒商量;吴副将可没工夫听他啰嗦几巴掌过去把那大官打的抱头鼠蹿;然后吴副将向那些保镖护院逼问出囤粮之处带领兄弟们过去不管是米是面扛了就走……”

    陈敬龙顾不得再听下去急问道:“可有御林军去插手干涉了么?”

    那神木教人笑道:“有哇兄弟们抢了粮食刚要走便有千名御林军赶到将府门堵了吵吵嚷嚷说什么要擒拿劫匪吴副将去讲明身份亮出陈将军的名头结果那些御林军当时就萎了屁都不敢再放半个忙不迭的便退走了丝毫没敢与咱们为难”

    陈敬龙心中稍安寻思一下又问道:“可伤人xìng命没有?有没有惊扰到寻常百姓?”

    那神木教人连连摇头应道:“吴副将不许兄弟们动刀动枪所以打伤的虽然不少却没有死的有些百姓远远观望但未见杀人也都不怎么惧怕惊慌吴副将让我们把粮食送回来他自己带着一些兄弟又去寻找下一个倒霉富户了;临分开前他还让我们禀告陈将军:他一定谨慎行事绝不会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陈将军尽管放心”

    陈敬龙听他这一番讲述知吴旬未有出格之举彻底放下心去自此对吴旬带队抢粮之事不再过问未完待续)

    p

    

    净尘传说的五百九十六节、雨梦调兵

五百九十七节、吴旬铸错

    且说吴旬带队抢粮昼夜忙碌不休;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入神木教骑兵营地再由神木教人转手赠与无极军不过四五天的时间神木教营地与无极军营地内都已是积粮如山将士们再无乏粮之忧

    陈敬龙见只劫富户寻常百姓并不惊惧恐慌又见御林军惧于自己实力威名不敢插手干涉;夺粮之事始终进行的顺顺当当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便也彻底放下心去只任由吴旬放手去干再不过问

    不料这一rì清晨陈敬龙刚刚起床正在洗漱忽见杨翼匆匆闯入帐中慌张叫道:“出事了陈将军出了大事了……”

    陈敬龙吓了一跳惊道:“怎么?血寇打进来了?”话音未落已去将龙鳞血刃抢在手中准备厮杀

    杨翼略定一定神满脸惊急焦虑之sè摇头讲道:“不是血寇;是……嗐吴旬副将杀了人现在事主寻门来讨要说法……”

    陈敬龙一听这话登时心中一松再无丝毫紧张;一边有条不紊的将龙鳞血刃缚在背一边随口笑道:“那些官员、富商都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便杀了没什么要紧只要没惊扰到寻常百姓就好……”

    杨翼焦急抢道:“若杀的是官员、富商那便好办了;其家人若敢来闹我便让兄弟们一通棍棒打将开去不必客气可现在吴副将杀的是穷苦百姓其家人已然可怜的紧却让我如何忍心再驱打他们?”

    陈敬龙身心俱震惊愕大叫:“穷苦百姓?这……啊哟怎会这样?”惊呼未绝脚步急起已冲出帐外杨翼忙跟随出去引他去往营门处

    及到了营门口只见门内几名神木教骑兵正端枪把守提防外人闯入;门外七八个衣裳褴褛的中年男女正匍匐于地呜咽哭泣;这七八人身前放着一扇门板躺一人身罩有白布头脸尽在布下看不见是何模样;离营门稍远处又有一些百姓驻立观望正冲着营门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陈敬龙见有百姓围观心中沉前分开守门兵丁去到门板旁俯身将白布掀开一角凝目看时只见布下所罩是个鬓发苍苍的年迈老者——双目紧闭、脸sè青灰显已断气多时胸膛好长一道伤口血迹已然干涸

    那跪地哭泣的七八个男女见陈敬龙一到守门兵丁纷纷让路神态恭谨知他定是极有身份的人物登时哭声都响亮起来;纷纷抽噎哀叫:“大人您可要讲道理替小民做主啊”“求大人严惩凶手还小民一个公道”……

    陈敬龙心中慌乱手足无措;直起腰身怔怔叹道:“怎会这样?这……这……究竟为何?……”

    杨翼见他惊乱失神只得前替他说明身份对那些跪地男女讲道:“这位是陈敬龙陈将军亦便是我们这一支兵马的最高首领你们有什么冤屈他都可以替你们做主但你们不要急需得慢慢把事情讲清楚让他明白才好”

    那几名男女听得这话方都强自压抑收减哭声其中一个四旬下的削瘦汉子膝行到陈敬龙身前连连叩首悲声叫道:“将军我爹爹死的冤枉求您替小民做主求求您……”

    陈敬龙强定一定神温声安慰道:“我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们尽管放心当真是我部下做了错事我定会还你们个公道你起来说话不要这样……”

    那汉子听他说肯讲道理不禁激动的浑身颤抖叩头叩的愈发快疾呜咽叫道:“小民万幸碰的是个好将军多谢多谢将军……”

    陈敬龙抓住他两肩微一用力强行提他起身温声问道:“你爹爹究竟是何人所杀?事情是何时发生的?”

    那汉子已然起身不好再跪下去却又不敢直身与陈敬龙相对只能躬背垂头瑟瑟缩缩讲道:“是昨天傍晚的事……我爹爹和小妹去收晾在屋外的衣裳正赶一队军爷经过领头的一个黄脸汉子喝的醉醺醺的看见我小妹就凑到跟前伸手去摸她脸蛋儿我爹爹急忙阻拦结果那黄脸汉子拔出刀来就砍了我爹爹一刀……那黄脸汉子伤了人后急急忙忙走了;有街坊偷偷跟着最后见他进了这座军营……我爹爹伤的太重苦苦挣扎到半夜到底还是没能挺过来……”

    陈敬龙听到这里已气的浑身颤抖;忍无可忍喘息恨叫道:“好好……调戏民女受阻便拔刀杀人着实威风的紧、霸气的紧;我陈敬龙麾下还真是出了人才了……”

    杨翼连连苦笑干声叹道:“昨天只有吴副将带领一些兄弟外出夺粮再没有其他兄弟出去过……嗐黄脸汉子除了他还能有谁?”

    陈敬龙亦知必是吴旬无疑愤怒大叫:“叫吴旬来见我……不押他过来立即把他押来见我”守门的几名神木教骑兵见陈敬龙动了真怒不敢怠慢都忙不迭的跑回营内去找吴旬

    不一刻吴旬睡眼惺忪、衣裳不整跟在几名骑兵身后踉跄行来脚步虚浮不稳似乎醉意仍未消尽与他同来的还有秋长天、云不回、商容儿、六子等人显然都已得知消息齐来探看究竟

    待行到营门近处吴旬望见门外众人模样登时一愣随即醉态全消双目瞪的滚圆驻足僵立额间冷汗涔涔而下

    陈敬龙指着门板的尸体怒视吴旬咬牙问道:“这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吴旬默然不应又呆立片刻方缓缓抬步慢慢走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那老者尸体前失神叹道:“我只当做了个梦……未想竟是真的……”

    那七八个受害者家人见吴旬默认伤人之事不由都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去打骂吴旬只能冲陈敬龙频频叩头纷纷哀叫:“求陈将军做主”

    陈敬龙又是失望又是气愤怒瞪吴旬摇头恨道:“吴大哥咱们冲锋陷阵、亡命厮杀究竟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驱逐敌寇保我轩辕族百姓安稳生活?如今你反来残害百姓如此作为与异族敌寇又有何异?像你这样干法咱们与敌厮杀又有何意义?……”

    吴旬听他怒斥悔愧难当双泪长流;哽咽讲道:“我不是有意的真不是有意的……昨天忙碌整整一rì水米未进着实饿的狠了;见富户家有现成的酒肉忍不住嘴馋便吃喝一些;不想一未留神酒喝的多了竟然大醉……脑袋里糊糊涂涂忘了自己现在身份撞见漂亮女子便依着在小城做镖头时的xìng情想去调笑一番占些便宜……我在小城时经常这样……只是戏谑玩笑讨个乐子罢了并不是真想污人女子清白……那老人家急了冲来推我打我;我仗着酒意拔出刀来想吓他一吓不想那老人家使差了力没站住脚自己扑进我怀里撞在了刀刃……我没想伤他真的没想……凭飞雪刀之利我若当真出刀砍他岂不要将他斩成两段么?哪还能容他有个囫囵尸首?……我没想残害百姓真的没想……我不是有意的……”说到这里已涕泗横流、泣不成声再说不下去

    陈敬龙听了他这番解释暗忖那老者被斩金断铁如切豆腐的飞雪宝刀所伤竟能当时不死、挣扎半晚情知吴旬确是未存伤人之心所说应该无假怒气登时消散大半;踌躇片刻伸手入怀将自己所有钱币尽数掏出塞到立在自己身前的那亡者之子手中温声嘱道:“这些钱拿去给你爹爹买口棺材将老人家好生安葬了”杨翼见他如此忙也从怀里摸出一把金币银币塞到那汉子手中

    那汉子从未见过这许多钱乍见之下不由惊的呆了;怔了片刻方稍稍回神怔怔问道:“二位将军这算什么?难道杀了人给些钱就算完事了么?如果这也叫公道的话有钱人都只管随意杀人我们穷人还能有活路了么?”

    这汉子话音未落秋长天大步走到陈敬龙身边沉声讲道:“无论吴旬是有意还是无意终究是出了人命了他这便叫做:残害百姓、滥伤无辜此乃江湖大忌rì后江湖人得知必不与他干休;绝不是赠人钱财便能了结的”

    云不回也凑到陈敬龙身边附耳轻轻讲道:“好多百姓围观今天若不给出个真正的公道你必定名声大损、威望大失以后休想让江湖豪杰敬服欣佩、甘心追随与你”

    陈敬龙微一掂掇知二人说的不错无可奈何只得问那死者之子:“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去做才算公道?”

    那汉子踌躇片刻将手中钱币递向陈敬龙嗫嚅应道:“我们不要钱……杀人抵命才是公道……”

    陈敬龙心中一沉不接钱币瞠目急道:“只因其无意之失便要损我一员爱将?”

    那汉子见他横眉立目神sè可惧不禁吓的魂飞天外;“扑通”一声又跪倒下去瑟瑟发抖不敢应声

    云不回急扯陈敬龙衣襟低声讲道:“杀人偿命乃世间正论绝无差错今rì不杀吴旬百姓绝难心服至于吴旬是不是你爱将与寻常百姓无关根本不必提起是顾全大体还是只顾吴旬一人你需考虑清楚才好”

    陈敬龙微一扫视见这片刻工夫聚拢围观的百姓已多达二三百人无可奈何只得强忍心痛苦笑安慰那死者之子:“不必害怕我说过我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老人家是我部下杀的敛葬所费自当我们来出;那些钱币你只管安心收下至于杀人者……我给出个交待就是”言毕转身望向吴旬黯然问道:“吴大哥你还有何话说?”

    吴旬寻思一下缓缓闭双眼凄然叹道:“我明白吴旬不死必损大局……错已铸成无可挽回;吴旬甘愿偿命再无话说”

    陈敬龙踌躇片刻抽出龙鳞血刃缓缓扬起;含泪叹道:“吴大哥明知你以往xìng情而放任你横行城内是敬龙错了九泉之下你莫要怨恨敬龙”未完待续)

    p

    

    净尘传说的五百九十七节、吴旬铸错

五百九十八节、杀人偿命

    .\\网    陈敬龙缓缓扬起龙鳞血刃含泪告道:“……吴大哥九泉之下莫要怨恨敬龙”

    他话音未落商容儿早按捺不得疾抢前将陈敬龙右臂抱住惶急叫道:“不行万万不行……吴大哥跟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便如咱们亲人一般龙哥哥你不能杀他……我……我不许你杀他……”

    六子紧随商容儿而动前跪倒扯着陈敬龙衣襟叫道:“师伯您饶过吴师伯这一回是六子举荐吴师伯外出夺粮的若因此误了吴师伯xìng命六子定要愧疚死了师伯全当可怜六子求您手下留情……”

    陈敬龙听二人求情心中越发酸楚胸口如压大石闷的隐隐作痛;哽咽叹道:“我又何尝不想饶他?……我二人多少次并肩苦战、生死相扶……相安城受困是他冒名引敌舍命护我突围;流落暗族是他与我相依为命辗转千里……我无力逃命时他驮着我挣扎爬行磨的十指尽裂、鲜血淋漓却依然不肯将我舍弃……若没有吴大哥敬龙尸骨早寒哪还能活到今天?倘若我能代他抵命那我必定引刀自戕决不迟疑……可是……为了轩辕族亿万黎民我不能死不能坏了名声……我……我……无从选择……别无它路……”说到这里心头涌起说不尽的无奈、委屈堵塞胸间憋的透不过气;喉咙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商容儿见他不肯容情不禁惶急失措;一心要救吴旬不去深思忽探头顶住陈敬龙胸膛双手死死扯着他右臂大叫:“吴大哥快逃我拦住他你快起身逃命……”那六子一向唯师傅马首是瞻早已习惯此时一见商容儿举动也不及多想下意识便往前一扑搂住陈敬龙左腿叫道:“吴师伯快逃”

    吴旬听得二人呼喊睁开眼来微一扫视见围观的百姓比先前又多许多不禁黯然长叹;哑声苦笑道:“众目睽睽吴旬不死不行;既便逃得了也绝不能逃……容儿、六子情义我自心领;你们让开”

    商容儿哪有心思听他说话?只顾一叠声急催:“快逃……快逃……”秋长天见她心慌神乱劝说不得只好走前去强行扳开她双手将她拖往一旁六子见状情知阻拦不得也不等别人来拖自行放开陈敬龙左腿慢慢起身退开

    容儿、六子二人身形一离陈、吴二人四目相对吴旬嘴角微挑强露一丝笑容唏嘘叹道:“自追随陈少侠以来驰骋沙场、痛斩敌寇、涉足江湖、会当世豪杰几多艰险苦痛、畅快威风;人生jīng彩若此复有何憾?我已知足死又何妨?……不当众杀我百姓绝难心服你威望声名亦必毁于一旦轩辕族可以没有吴旬但万不能没有陈敬龙……动手不必迟疑”言毕直一直脊背挺胸待死

    他本就衣衫不整怀襟未掩此时一挺胸膛怀襟开露出里面包扎右胸箭创的布带犹带着以前透出的血迹点点黑红

    陈敬龙目光在那布带一触脑中满是他亡命沙场、喋血苦战时的情景不禁大恸哪能下得去手?猛地垂下龙鳞血刃泪水夺眶而出抑郁大叫:“为民血战舍生忘死经多少艰难困苦受多少伤痛折磨;只因一次无意之失便将其以往付出尽数抹杀了么?这算什么公道?”

    秋长天闷声叹道:“若念他付出而不杀他那被他所杀的老者便是白死了;这又能算公道么?要还百姓一个公道便非杀吴旬不可;至于对他不公……唉事难两全无可奈何……”

    杨翼亦叹道:“陈将军百姓都在看着没有退路就算你再不忍心也非得动手不可;还是趁早给吴副将一个痛快免得拖延时久让他多受煎熬”

    陈敬龙明知二人说的不错可眼望吴旬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右手紧握龙鳞血刃直攥的自己指骨“格格”作响却无论如何也举不起来

    围观百姓丛中议论声越来越响显是见陈敬龙迟迟不肯动手众百姓怀疑、抵触之心越来越盛那几名死者家人都焦虑难耐不住口的哭号哀叫:“求陈将军做主……”

    正当陈敬龙进退维谷额间冒汗之际忽听云不回大声说道:“处决罪人又不是阵杀敌何需陈将军亲自动手?容我代劳送吴副将路便是”

    陈敬龙一听这话虽不忍之心未减但终究免了亲自动手之难不由微松口气;脚步轻移缓缓退向一旁

    云不回大步走去吴旬身边神sè肃然大声讲道:“吴副将你战场杀敌寇舍生忘死实是个难得的好汉如今要路了亦不可走的窝窝囊囊丢了身份待云某敬酒为你壮行如何?”

    吴旬jīng神一振悲声大笑道:“壮行?……哈好好;好一个壮行吴旬到了九泉之下定要继续对抗敌寇与血暗两族军兵亡魂大战不休;敬酒壮我豪气以备厮杀再妙不过”

    云不回笑道:“既然如此稍等容我去取烈酒过来”言毕转身便走匆匆去往营内

    过了许久门外众百姓都已等的极不耐烦方见云不回捧着一只粗瓷大碗小心翼翼的缓步走回及到了吴旬身边双手奉大碗大声说道:“吴副将尽饮此酒以壮胸怀”

    吴旬毫不迟疑接碗便喝将满满一碗酒水一饮而尽;丢开瓷碗悲笑道:“只可惜太少了些不够痛快……”话尚未完忽地一怔咂咂嘴疑道:“这酒……”

    不容他多说云不回神sè忽变横眉瞪眼厉声喝道:“酒后失德伤及无辜军法难容陈将军公正无私绝不包庇部下今rì当众处决吴旬还民公道在场诸位皆是见证”话音未落去杨翼腰间扯出佩剑转手便刺直入吴旬胸膛剑尖透背而出

    吴旬大叫一声躬背抱住剑身双目瞪的滚圆眼神朦胧如在梦中云不回轻轻一叹松开剑柄;吴旬向后便倒四肢微一抽搐便即不动双目缓缓闭拢再无声息

    眼见吴旬毙命陈敬龙、商容儿、六子三人不禁都痛断肝肠;一齐扑前去抚尸痛哭秋长天、杨翼二人与吴旬交情虽浅可眼见他落得如此下场却也不免叹息连连伤感不已

    唯有云不回虽神sè哀伤却仍能自控;不容陈敬龙等人在尸体旁停留过久前将之一一推开转对众百姓说道:“害民之徒已然受诛近前查看以做见证”

    那被杀老者之子迟疑片刻方壮起胆子瑟瑟缩缩捱前来伸手在吴旬鼻间探试几下猛地扑倒在地冲陈敬龙连连叩头痛哭大叫:“多谢将军做主……多谢将军……”

    那被杀老者的其余几位家人也陆续前试探吴旬鼻息;试探之后无不悲喜交集情难自抑放声嚎啕

    待这几位事主试过又有些好事、胆大的围观百姓慢慢捱前来试探吴旬鼻息、脉搏待试过之后无不点头赞叹望向陈敬龙等人时眼中尽是敬服亲赖之sè

    直到再无百姓前试探吴旬方俯身托住吴旬颈背、腿弯将他打横抱起凄声问道:“陈将军吴旬以命相偿罪债已清;念他曾为民血战的份咱们这便去将他葬了让他早些安息于地下”

    陈敬龙缓缓摇头哽咽道:“待我为他选副好棺木……”吴旬抢道:“从军之人以马革裹尸为荣何需棺木?六子去牵匹马来;临入土前我剥了马皮为吴副将裹尸就是还有吴副将到九泉之下是要与异族鬼魂厮杀的没有兵器可不成;把他飞雪刀取来一并葬了”

    六子答应一声含泪奔去;不一刻提着飞雪刀牵着一匹战马快步走回

    云不回望望杨翼、秋长天及附近几名神木教众叹息说道:“血寇随时会来攻城;虽然这些天来都只从南攻打但其它方向亦未必便没有血寇涉足若出城人数太多撞见血寇时不能迅退得干净麻烦不小;只我与敬龙去安葬吴副将别人都不必去了”

    旁人听他这话均觉有理便也不紧持要去唯有商容儿哽咽急叫:“我要去……我与吴大哥相识颇久交情不浅我要送他最后一程……”

    云不回摇头叹道:“你本领太差;万一撞见血寇我们还得费神保护你着实麻烦的紧你不能去”言毕不再理会众人托着吴旬尸体抬步便行陈敬龙忙自六子手里接过飞雪刀牵过马匹紧随云不回行去

    陈、云二人行经处围观百姓纷纷让路便犹都不忘低声议论、称颂赞叹

    商容儿随二人行出几步想想云不回所说话语情知有理只得停步不去;悲伤难抑蹲身大哭……未完待续)

    p

    

    净尘传说的五百九十八节、杀人偿命

五百九十九节、悄然隐去

    陈、云二人自无极城北门而出一路行去。  无弹窗 更新快途中陈敬龙看中几处堪做吴旬墓地;询问云不回意思时云不回却默然不应只顾匆匆赶路对陈敬龙所选地方瞧也不瞧一眼。几次之后陈敬龙觉出古怪便也不再多话只忍着满肚子纳闷跟随云不回默默疾行。

    直走出二十余里来到一片杂草丛生、空旷无人的荒地时云不回方停住脚步四下打量一番蹲身将吴旬尸首轻轻放落地。

    陈敬龙再忍不住好奇近前问道:“云大哥你古古怪怪究竟搞什么鬼?”

    云不回摇头不应抬手握吴旬胸膛所嵌长剑的剑柄神sè微显紧张喃喃祷道:“但愿没有偏差!天地神灵保佑千万别出差错……千万保佑……”祝祷几句后猛地一咬牙关手臂疾扬将那长剑拔起。

    长剑一离鲜血立出。云不回凝神向那创口仔细打量几眼霍地长吁口气如释重负展颜笑道:“谢天谢地!匆匆学来初次施展居然未有偏差当真是神灵保佑、侥天之幸!”

    陈敬龙诧异莫名怔怔问道:“什么初次学来?什么……什么未有偏差?”

    云不回含笑解释道:“利剑贯胸常人只当必死却极少有人知道人内脏之间颇有间隙;只要利剑从间隙穿过丝毫不伤及内脏则不过是皮肉之痛而已无碍xìng命!”

    陈敬龙听了这一番话。不禁满头雾水怔怔然如在梦中;喃喃疑道:“利剑贯胸居然不死?开什么玩笑?……什么间隙?着实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云不回笑道:“没空儿向你多加解释!你只要知道这些话是我神医师傅告诉我的。绝不会错便可以了!”口中与陈敬龙说话手中忙碌不停自怀中摸出两只小瓷瓶、一团布带放在地接着又将吴旬胸襟扯的大开。

    陈敬龙听他提起姬神医又见他一番举止霍地心头猛跳。生起几分希望;试探问道:“云大哥听你这意思莫非……吴大哥并没死掉?”

    云不回含笑点头指着吴旬胸膛剑伤唤道:“你来瞧!”陈敬龙忙靠前。蹲身细看见那伤口不断有鲜血流出但流的并不很急出血不多;不禁大觉纳罕奇道:“古怪!断气这么久。怎还会流血?……就算尸体未冷、血流未停好了;可如此重伤血又怎能出的这样少法?”

    云不回拿起一只瓷瓶一边将瓶中药粉敷到吴旬胸膛伤口一边向陈敬龙解释道:“他并未真死。所以仍会流血;而这一剑看似厉害。其实未触内脏只不过伤些皮肉而已。所以流血不会很多!……神医师傅告诉我这落剑位置必须准准确确绝容不得丝毫偏差;方才动手时我着实捏了好大一把汗真怕出剑稍有不准弄巧成拙真正坏了吴兄xìng命!……嘿还好;现在看来未出差错吴兄这条xìng命算是保住了;当真万幸……”

    陈敬龙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似乎不假喜意大生;伸手去吴旬鼻间一探却又心中一沉愕道:“一点气息也没有明明就是死了……”

    云不回笑道:“凭我神医师傅的手段配出一幅‘假死药’来又有何难?我给吴兄喝的那碗酒是下过药的;喝下去之后可让人呼吸、心跳全停同死人一模一样!哈哈若非如此又如何能瞒得过百姓试探?”

    陈敬龙恍然大悟叫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去取酒半晌方回!……难怪吴大哥饮酒之后显出些诧异神sè!”

    云不回笑道:“我去那半晌当然找神医师傅帮忙了!而酒中有药吴兄当然能尝出味道不对!”微一停顿又整整面容正sè嘱道:“敬龙吴旬未死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你便成了弄假欺世的小人威望名声必将尽毁再也别想统领江湖群豪!因此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以防人多口杂有所疏失;明白么?”

    陈敬龙连连点头应道:“我当然知道厉害!”想了想又疑道:“你不让大家跟来‘送葬’自然是想把他们全都瞒过了!其实……驼叔、容儿他们绝对不会害我着实没必要瞒着他们!”

    云不回摇头叹道:“他们当然不会害你但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风险终究不是坏事!尤其商姑娘xìng情浮躁冲动时往往口无遮拦;这件事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陈敬龙想想商容儿的xìng情亦觉云不回担心的不无道理只得点头应允。

    说话的工夫云不回已将吴旬胸前、背后的创口都敷好药物;跟着又用布带包扎起来。待一切处理妥当方又将另一个瓷瓶打开将瓶中所装草绿sè药水尽数灌入到吴旬口中;对陈敬龙解释道:“这便是‘假死药’的解药!神医师傅说只要服下解药很快便会恢复呼吸、心跳!”

    果然那药水倒入吴旬口中后慢慢渗入咽喉;没过多久便见吴旬胸膛微微起伏又有了呼吸。

    陈敬龙见他当真活转过来不禁欣喜yù狂一叠声的大笑大叫:“活了活了!当真没死!……哈哈妙极妙极……”

    在其笑嚷声中吴旬眼皮轻颤缓缓睁开;眼珠微一转动看见陈、云二人登时满脸迷茫如在梦中。

    陈敬龙见他睁眼更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手舞足蹈一边语无伦次的向吴旬讲道:“吴大哥你没有死!哈哈云大哥不是当真杀你;你知道么?那一剑刺的是间隙不会要了你xìng命现在你又活过来了!‘假死药’你听说过么?哈哈我以前也没听说过呢!姬神医的手段当真高明不愧是当世第一神医;这种‘假死药’估计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制得出来……”

    他狂喜之下说话全无条理糊里糊涂;吴旬听了半晌才隐约有一点点明白知道自己未死也是喜不自胜咧起大嘴只顾呵呵傻笑。

    过了好半天陈、吴二人的激动心情方才稍得平复。吴旬努力挣扎慢慢坐起身向云不回抱拳谢道:“不回兄弟大恩大德吴旬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云不回忙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倒是你所受这一剑虽未触及内脏但毕竟是穿胸而过伤的不轻;此去千里迢迢奔波辛苦吴兄切须小心伤处莫使之恶化才好!”

    听他这话陈、吴二人齐齐一愣喜悦之情霎时消尽又想起现实情形。吴旬怅然失神怔怔叹道:“千里迢迢……是啊吴旬已是一个死人再不能追随陈少侠了;我……必须远走销声匿迹……”

    云不回沉吟叹道:“为保万全吴兄最好再也别与轩辕族人稍有接触!”吴旬泛起一丝苦笑点头应道:“我明白!边境小城也住不得了!……我悄悄取了家人去往半兽族安身吧!从此后只与蛮人为伍……永不还乡……”话尚未完禁不得心中难过怔怔落下泪来。

    陈敬龙两眼泛红黯然叹道:“吴大哥敬龙无能护你不得;你莫要恨我……”吴旬忙强笑道:“这是说哪里话来?是我行差踏错咎由自取与你无干!”微一沉吟又动情嘱道:“陈少侠你我之间是师徒是朋友更是共经生死患难的同袍兄弟!这一份情义自在心中永不销减!以后没有我跟随扶助争战厮杀时千万多加小心;吴旬再不能……再不能冒名引敌保你突围……你可千万不能再有势危受困的时候了……”

    他说到这里已经哽咽难言。陈敬龙亦情难自控紧紧握住他手掌泪如泉涌。两条屡闯枪林箭雨、惯踏血海尸山的铁胆汉子相对而泣。正是:休言丈夫应无泪无泪只是薄情人!慷慨男儿知情义情义伤时更动魂!

    许久之后二人方强自压抑渐收悲声。

    云不回唏嘘叹道:“来rì方长今朝虽别rì后未必便没有重逢之期;两位兄弟不用太难过了!……吴兄趁早动身吧免得夜长梦多!我与敬龙也该回去了;耽搁太久只怕会惹人生疑!”

    吴旬无奈只得硬起心肠应道:“扶我起来吧!……这便告辞了!”陈敬龙忙将他抱起放到马背坐好又把飞雪刀塞进他怀里。

    吴旬半伏在马背目光在陈、云二人脸转来转去嘴唇轻颤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说不出来;迟疑半晌终于一咬牙关扯起马缰催马向西再不回头。

    陈敬龙眼望吴旬重伤委顿、凄惶独去、渐行渐远的背影忽地心中苦的发疼;一个念头莫名出现在脑海里:“为民血战九死一生最后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么?……我最终也会这样么?……带着满身伤痛悄然隐去……如风消逝再无痕迹……”……(未完待续。。)

六百、隐瞒不成

    待吴旬走后陈敬龙与云不回各自将手掌、衣裳抹蹭些泥土装出曾经掘坑埋尸的样子然后循来路而回。  无弹窗 更新快

    无极城南依旧有血寇例行攻打北门外却幸无血寇涉足。二人自北门而入顺顺当当回转营地未受丝毫阻碍。

    神木教营地外受害老者家人及围观百姓早都散去一空;但秋长天、商容儿、六子、杨翼等人却仍都聚集在门口处翘首以待。见陈、云二人回来时众人一拥而纷纷询问将吴旬葬于何处、安葬是否妥当。

    陈、云二人胡乱应付一番只说将吴旬葬在了一片乱坟岗其墓与寻常民坟参杂一处又无暇为之立碑以后怕是再也寻找不准了。众人听这样说只得都打消以后寻坟祭奠的念头对吴旬葬处不再深究;唏嘘感叹一番后各自散去。

    陈敬龙心中苦闷也没心思再去开解安慰商容儿自顾回到自己所居营帐休息;闷闷躺卧一天连饭也不起来吃。

    直到黄昏时分慕容滨滨来访一进陈敬龙营帐张嘴便问:“吴副将出事可是真的?”

    陈敬龙见是她来只得强打起jīng神起身招呼应道:“吴大哥的事你也听说了?”慕容滨滨叹道:“早已听说只是忙于指挥守城无暇分身方拖到现在才来探问!听人传言未知详细;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你快细细讲给我听!”

    二人各自落座。陈敬龙将吴旬之事始末经过慢慢讲述清楚。慕容滨滨听完后亦是唏嘘不已含泪叹道:“可怜吴旬大哥血战抗敌为民出力不折不扣的一条英雄好汉却竟因一次酒醉糊涂、无心之失最后落得个这般下场!……唉可惜可叹……”

    陈敬龙听她感叹。心中苦闷愈盛再也忍耐不住;沉声问道:“滨滨我们为轩辕百姓拼命沙场喋血、舍生忘死。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慕容滨滨一愣愕道:“得到什么?……你想得到什么?”

    陈敬龙沉吟片刻郁郁讲道:“咱们这些人为民出力凭的是各自良心本无所求;可是吴大哥付出那么多最后却……却一无所得;这对他着实太也不公……”

    慕容滨滨缓缓摇头驳道:“怎能说是一无所得?吴旬大哥为驱逐敌寇出过力气。将来敌寇尽退、百姓安居这当中便有他一份功劳;那功劳就是他付出所得了!”

    陈敬龙气苦道:“没有百姓会记得他的功劳……”

    慕容滨滨正sè打断道:“如你所说我们为民出力凭的是各自良心;功劳如何我们心中自知便可何用百姓铭记?”

    陈敬龙听她这话霍地心中一动似有领悟苦闷之感大减;沉吟念道:“心中自知……自知……”

    慕容滨滨沉声讲道:“不错。心中自知无愧良心已然足够何须别人知道?咱们为民出力虽不求高官显位、荣华富贵。但并非一无所求;我们求的便是驱尽敌寇。复我轩辕安稳让我轩辕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苦!等到敌寇尽退、百姓安居的那一天我们心愿达成所得回报已然足够就算无人记得又有何妨?”

    陈敬龙恍然叫道:“心愿达成便是回报……”

    慕容滨滨点头应道:“还有什么回报能比心愿达成更为可贵?我们希望百姓脱离苦海并为之努力;等到百姓当真安居乐业的那一天我们无论是在阳世还是在yīn间但有所知定都欢喜的紧;难道这还不够么?”

    陈敬龙胸中霍然通透块垒尽消展颜大笑道:“不错!我们凭心而为为民出力;达成心愿时便是最大回报;无论生死皆足堪慰!……并非一无所得;哈哈妙极……”

    慕容滨滨见他居然能笑得出来不禁惊讶;沉吟问道:“敬龙你当真这么快便能将吴兄之死抛开再不萦怀?”

    陈敬龙苦苦纠结一rì终得开解心中畅快难言只想别人也能开心一些才好;又深知慕容滨滨xìng情稳重绝不会失言泄漏机密;听她这一问便也不再隐瞒;往她耳边凑凑压低声音笑道:“吴大哥并没有死!云兄刺他那一剑并非致命……”当即将吴旬服药‘假死’实已悄然远遁之事详细讲述一番。

    待他讲完慕容滨滨惊喜莫名欢笑道:“原来如此!哈谢天谢地……不对当谢云兄与姬神医才是……”

    正当她欢笑未绝之际却听帐外脚步轻响迅速奔近随即便见帐帘微掀六子探头进来问道:“师伯师傅要我问你晚饭肯不肯吃?……啊慕容师姑来了……”

    陈敬龙心中苦闷已解再不会吃不下饭;听六子一问便吩咐道:“晚饭当然要吃!多取些饭菜过来我同你慕容师姑一起吃罢!”

    慕容滨滨忙道:“不必!我还要去查看夜间哨防安排的怎么样无暇在此久留!……既然你要用饭我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说着站起身来与陈敬龙拱手作别。

    陈敬龙知她有正事要办便不强留;起身送她出帐又命六子去取饭菜随即便只在帐中静坐等待。

    不料等了半晌不见六子回来却见商容儿一阵儿风似的奔进帐来张口便问:“龙哥哥吴旬大哥的尸体究竟葬在何处?”

    陈敬龙愕然应道:“不是对你说过葬在一片乱坟岗了么;怎么又问?”

    商容儿寻思一下点点头到椅中坐了定定望着陈敬龙双眼又问道:“吴大哥的坟可够厚实么?莫要让野狗刨开咬坏了吴大哥尸体才好!”

    陈敬龙随口安抚道:“尽管放心!我与吴大哥何等交情岂能草率应付?他坟的土厚实的很便是一百条野狗也刨不开的……”

    他话尚未完商容儿又急急问道:“你与云大哥未带铁锨、锄头等器具却是如何掘土建坟的呢?”

    陈敬龙微有些不耐烦皱眉应道:“龙鳞血刃难道掘不得泥土么?这又何需用问?……容儿你哪来这许多问题?好生古怪!”

    商容儿木然不应静默片刻轻叹口气又道:“不亲眼看到坟墓如何我终是放心不下!龙哥哥你这便带我出城去吴大哥坟前祭奠一番吧!”

    陈敬龙奇道:“我早说过吴大哥的坟与许多民坟参杂一处再找不准了;这话你也忘记了么?找不准坟头怎么祭奠?万一祭错了岂不闹出好大笑话?”

    商容儿冷哼一声斜目问道:“取马皮为吴大哥裹尸那吴大哥坟旁自然是要有具马尸的了!有此标识可辨还怕找不准坟头么?”

    陈敬龙一呆暗忖凭商容儿的粗心大意绝想不到遗留马尸这等细致之处隐隐觉出有些不对头;仔细想了想方小心应道:“杀马取皮是在坟地外面干的马尸并不在吴大哥坟旁……”

    不等他说完商容儿忽地脸sè一变横眉立目愤愤叫道:“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满嘴假话当我是傻子么?”质问声中抬手便是一掌往陈敬龙脸甩去。

    凭陈敬龙如今的本领岂能让她轻易打中?微一仰头早将来掌闪过;诧然叫道:“容儿这是做什么?……什么满嘴假话……”

    商容儿气的呼呼急喘瞪目怒道:“你还不肯承认是么?那我来问你云大哥嗜酒如命酒囊向不离身;向吴大哥敬酒时他为何不拿出随身酒囊却要到别处另取?如此不合情理之举若不是另有图谋又该当如何解释?”

    陈敬龙张口结舌无可应答;愣了半晌方勉强支吾道:“这个……或许……酒囊里的酒已经喝光尚未补充……”

    商容儿不容他多说怒笑道:“我再问你:以龙鳞血刃掘泥铲土颇不方便要埋尸建坟定不容易;可干成这样一件大麻烦事后你只手掌、衣裳带些泥土指甲缝里居然不见一点泥痕这可当真奇了!难道整个劳作过程中你便连一把泥土也没抓起过么?”

    她所指这破绽着实细微到极处便连陈敬龙自己也丝毫未曾留意过。此时听她一说陈敬龙脑中不及反应已下意识垂头去看自己指甲脱口疑道:“你着意看过我指甲?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细心了?”

    商容儿不答继续问道:“我再问你:方才六子来时看到你与慕容姐姐都面带笑容!你二人都是与吴旬大哥并肩血战过的交情非同一般;吴大哥离世未及一rì你二人哪来的好心情居然能笑得出来?”

    陈敬龙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叫道:“原来是小六子!……你所说这些破绽都是小六子那机灵鬼发现的对不对?”

    商容儿眼中涌起雾气悲声叹道:“多亏有六子这么个聪明徒弟帮扶不然我这蠢丫头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对我有所隐瞒呢!……慕容姐姐能笑得出来可见是已经知道真相的了可我居然还被蒙在鼓里;龙哥哥难道在你心中容儿已经是个外人已经不比慕容姐姐亲近了么?”(未完待续。。)

六百零一、容儿成长

    陈敬龙听商容儿言语,显含疑忌之意,不由惶恐;忙安抚道:“我与慕容,多少次并肩抗敌、生死相扶,交情非同一般,但亦只是兄弟之情而已,绝无其它!容儿,你千万不要多疑误会!我曾说过,绝不三心二意,绝不让你承受蝶舞姑娘那样的苦痛折磨;你不记得了么?”

    商容儿回想在蝴蝶寨时,他对自己的郑重承诺,胸中柔情涌起,猜疑立消;神sè缓和,撇嘴嗔道:“我又没说你与慕容姐姐有什么不清楚,着急解释什么?”寻思一下,又急急问道:“吴大哥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他没有真的死掉,对不对?”

    陈敬龙见再也隐瞒不住,只得坦白,将吴旬假死之事原原本本讲给她听。

    待他讲完,商容儿早喜的坐不安稳;起身在帐内走来走去,一叠声笑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哈哈,只要没死,以后便未必没有再见的机会……”欢笑片刻,忽地停住脚步,脸上又现怒sè;愤愤望着陈敬龙,质问道:“吴大哥没死,你为何不早对我说?让我难过的要命,哭了整整一天,很有趣么?若不是我听六子指出破绽,前来逼问,你便会一直隐瞒,任我难过下去,是不是?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陈敬龙无可推脱,只得实话实说,解释道:“这件事,倘若泄露出去,给外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我恐人多嘴杂。有所疏失。所以尽量隐瞒,连你也不肯告知……”

    他话尚未完,商容儿已皱起眉头,疑道:“既要尽量隐瞒,却为何又告诉慕容姐姐了?你就不怕她言语有失,泄露出去?”

    陈敬龙连连摆手,笑道:“慕容何等的稳重干练,岂能有所疏失?你当她和你一样么?嘿,我对她可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商容儿霍地面容一僵。神sè大变;愣愣立于原处,再不稍言稍动。

    陈敬龙见她情状有异,颇觉错愕;忙问:“容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商容儿木然不应;呆立片刻。忽地长长叹了口气,垂下头去,轻轻问道:“龙哥哥,我在你身边,只会让你放心不下,只会给你多增负担,对么?”语气低沉凄楚,颇显苦闷自伤之情。

    陈敬龙见她如此,不由诧异,愕道:“这话从何说起?这……这……好没来由……”

    商容儿苦苦一笑。凄然叹道:“我本领低微、幼稚无知,从不能帮你干点事情,替你分忧,却只会惹祸添乱,拖累于你……”

    陈敬龙见她自怨自艾,恍然大悟,知自己随口说话,将她与慕容滨滨比较,已惹她多心;忙起身去到她身前,牵起她双手紧紧握住。焦急劝解道:“容儿,我没有怨责嫌弃你的意思,真的没有!你从未拖累过我什么,怎会成为我的负担?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商容儿缓缓摇头。哽咽叹道:“没有拖累过么?咱们来救援无极城时,若不是我被血寇裹带而去。耽搁了时间,便不至于不及提防尚自高,被他偷开城门得手;城门不开,血族武士不得进入,你又何至于搏命苦战,身中三箭,险些丧命?我害得你差点死掉,这拖累难道还不够厉害么?……不只拖累了你;若不是血寇入城,我爷爷、nǎinǎi,便都不会死,我二叔也不会断去一臂,成了残疾;归根结底,他们都是受我所累!……我……呜呜……是我害了爷爷、nǎinǎi,害了二叔……”

    她说到这里,再忍不住心中悲痛,直扑进陈敬龙怀里,放声大哭。

    陈敬龙听她这话,方才明白:她这许多天来,一直愧疚自责,以至心理脆弱敏感,所以才一闻自己无意之语,立即便猜疑自伤。忙轻拍她脊背,宽解安抚道:“容儿,那rì我埋怨你,只是太过担心你们的安危,情急焦躁,信口胡言罢了,并非真心怪你!你想多杀些血寇,绝没有错,至于被血寇裹带而去,非你愿意,怪你不得……”

    不等他说完,商容儿抽咽叹道:“如果我听从梦姐姐劝阻,不杀入敌军深处,或者我本领强些,能冲突得出,便不会被血寇裹带而去,便不会耽搁时间!……说到底,还是我无知任xìng、本领低微,才会坏事,到底还是我的过错!”

    陈敬龙焦急劝道:“那天行事,颇多阻碍,耽搁的时间非只你这一处;你不必把责任都归于自己一身……”商容儿摇头叫道:“不用说了!没有我耽搁的那段时间,爷爷、nǎinǎi便一定不会死,我心里清楚的很!”

    陈敬龙见她听不进劝,无可奈何,只得闭口不言,任她自己哭够。

    商容儿又呜咽良久,方才收泪;抬起头来,定定望着陈敬龙面庞,幽幽叹道:“龙哥哥,我想替你分忧解劳,不想成你负担!……梦姐姐沉稳持重、谨慎细心,你可以放心让她远行,去替你调动兵马;慕容姐姐jīng明干练、本领高强,能助你上阵厮杀,克敌取胜;只有我,什么都干不好,一点用处也没有……我也想像她们一样能干,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不想像现在这样,只会闯祸添乱,只会连累别人……”

    陈敬龙急道:“这是怎么说?容儿,你自有你的长处,实不必这样小看自己,妄自菲薄……”

    商容儿叹息打断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清楚!龙哥哥,你不必费心宽慰我,只听我说罢!”陈敬龙无奈,只得不再劝抚,点头应道:“好,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听着就是!”

    商容儿轻轻挣离他怀抱,走去椅中坐了,怔怔出神,若有所思;静默好一会儿,方缓缓开口,低声讲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像梦姐姐、慕容姐姐那样能干;为什么总是干不好事情,反会拖累别人。想的久了,便也慢慢有些想明白了!

    梦姐姐从小就是自己照料自己生活;饮食起居、砍柴打猎,都是自己cāo劳,不用别人费心。她受过锻炼,知道如何自立,遇到事情时,会认真想办法,自己努力应付,不会只想依靠别人;所以她做事总是很沉稳、很妥当,不会出错!

    慕容姐姐更了不起,父亲早亡,年纪轻轻,便成了家中的顶梁柱,更做过大内侍卫总队长,管理许多人手,身担重责。她不只要照料自己,更要照料别人、应付许多大事,受过的磨练,是比梦姐姐更多的了;所以她才jīng明强干,能独挡一面,成为你最最得力的帮手!

    而我,与她们两人大不相同!我自幼得家人宠爱,娇生惯养,什么事都有人替我打点照料,全不用我花费半点心思;就算与你相识之后,出外飘泊,经历过一些事情,可有你、有梦姐姐照顾,凡事有你们应付承当,依旧不用我费心cāo劳。我从没自己努力应付过任何事情,从没受过真正的磨练,所以,什么都不懂,遇事不知深思、不辨轻重厉害,只会由着xìng子胡闹,只会闯祸添乱、拖累别人!

    其实,只要我不再倚靠别人,自己照料自己,遇事努力承当,受过一些磨练之后,知道了如何考虑事情,xìng情深稳下来,不再毛躁,便也会变的能干一些;就算比不上梦姐姐、慕容姐姐,也不会像现在一般无用!

    龙哥哥,你说,我想的这些,对是不对?”

    陈敬龙听了她这一番话,见她能真正认识到自己不足,一改以往的骄横任xìng、自以为是,不由激动莫名、欢喜万分;连连点头,赞叹道:“容儿长大了!……我的小容儿,真真正正长大了!”

    商容儿微泛一丝苦笑,摇头叹道:“我知道该怎样才能长大了;但现在还没有真正的长大!”言毕,转头凝望陈敬龙面容,沉吟片刻,又正sè说道:“龙哥哥,我一定能变的有用,以后一定能替你分忧解劳;但你不要急,要给我一些时间才行!别因为我现在比不上梦姐姐、慕容姐姐,便瞧我不起,嫌弃我!”

    陈敬龙惶恐不已,忙道:“哪有的事?容儿,我从没嫌你没用过;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难为自己!”

    商容儿缓缓起身,踱到陈敬龙身前,抬手轻轻抚摸她面颊,幽幽叹道:“龙哥哥,容儿会努力照顾好自己,你只管安心去干大事,再不必为我担心!至于爷爷、***仇恨,我会自己努力去报,不会再只依靠于你;将来,‘商容儿’三字,一定会传遍天下,令血寇闻风丧胆;你肯相信我么?”

    陈敬龙欢喜笑道:“你有这志气就好;无论你能不能真正做到,我都开心的紧!”

    商容儿淡淡一笑,撇嘴嗔道:“你终究还是信我不过,瞧我不起!哼,走着瞧吧!”言毕,也不告辞,伸臂将陈敬龙用力一拥,转身便走,出帐而去。

    陈敬龙见一向懵懂幼稚的商容儿,居然有了志气,想要有所作为,不禁喜的心中如要开花一般;虽觉她言语、举止有些古怪,亦只当她心理有所成熟,所以有此变化,不去多想。

    此后的十几天里,商容儿只是rì夜勤奋,苦修魔法,再不与旁人说谈笑闹,碌碌终rì,亦不再纠结于祖父母之死,哀伤哭泣。

    陈敬龙见她不再伤感,终于放下心去,不再耗费大把的时间、jīng力去陪伴安抚她,又可以每rì登城,助慕容滨滨指挥防守,致力于抵抗暗军事宜。(未完待续。。)

    p

六百零二节、血寇分兵

    rì月交替,晨昏更叠。转眼间,陈敬龙等人入无极城已一月有余。

    这段时间里,血寇每rì必要攻城,风雨无阻。

    然而,无极城上的防守布置,经慕容滨滨、陈敬龙等人重新审忖安排,rì趋完善,难寻弱点;无极军在慕容滨滨统领之下,又纪律严明、行止有矩,再不似以往一般疏懒散漫、不成体统;每rìcāo练不休,战力渐有所增,颓靡孱弱情状渐有所改。——城上防御力量一rì强似一rì;血寇只能是每攻必挫,始终不得越雷池一步。

    攻守僵持,而互不能破;随着时rì拖延,对战双方均生焦躁之意。

    城外,血寇投入攻城的兵力,一rì多过一rì,攻城时间,也一rì长过一rì。

    城内,陈敬龙、慕容滨滨、秋长天、杨翼等人亦不甘于只被动防守,出战之心rì盛,个个摩拳擦掌,只盼着能出城痛痛快快厮杀一场,与血寇分个胜负。奈何雨梦去调兵,迟迟不归,张肖亦全无消息;外援不来,仅凭城中兵力,难敌血寇势大;陈敬龙等人虽都斗志弥天,急的两眼冒火,却也无法可想,只能强自按捺。

    ……

    这一rì,天刚微亮,城南远处已隐有鼓声传来;显是血寇聚兵,又要开始每天的例行攻打。

    如此情形,陈敬龙早已习惯;闻得鼓声,便引领秋长天、云不回、杨翼三人。去往城头。如往常一般协助慕容滨滨,检视防守布置、督促军兵备战。

    城上准备方毕,血寇大军尚未到达,却见一名无极军士打马疾驰,自南而来;到得城下,扬声叫道:“有军情禀报;放我入城!”——正是派去监视敌营动静的游骑探子,在外活动一夜后,例行回报夜来敌营情状。

    自有无极军将官指挥开城,放那探子进入。那探子进了城门,弃了马匹。匆匆奔上城头;到慕容滨滨身前,半跪禀道:“报知大帅:敌营附近,血寇哨骑往来依旧频繁,我方斥候仍不得近营窥探的机会!昨夜远远观望。敌营甚是平静,似无异状;但今晨敌营造饭,烟柱林立,比昨rì密集许多,似乎又添了不少灶位,不知是何道理!”

    听得这话,陈、秋、杨、慕容四人不自禁都心中一沉,均想:“增添灶位;莫非血寇又有援兵到来?”

    云不回微一沉吟,急急吩咐道:“今rì攻城敌军,或会大增!杨将军、秋大侠。速去集结神木教铁骑;只留少量人手在营照顾伤者便可;其余人众,你二人各带一半,分由东、西二门出城,去往十里之外等候!若始终不闻我军战鼓声响,至晚你二人自引军回城便可;若听得我军战鼓响时,则你二人立即引军向南,迂回绕过攻城血寇,袭敌大营。攻入敌营后,不可久停,只放火毁其寨防。便即撤离;迅速退往安全处,静候我大军消息!听清楚了么?”

    杨翼、秋长天二人,相顾愕然。陈敬龙惊诧问道:“神木教铁骑,不足一万;以此区区兵力,去袭敌大营。必败无疑;还谈什么攻入敌营?云大哥,你这安排。可不是在开玩笑吧?”

    云不回顾不得解释,神sè郑重,急急讲道:“云某行事,自有道理;倘若神木教铁骑此去,不能取胜,甚至遇受重挫,云某自刎相谢就是!血寇攻城军到达之前,神木教铁骑务必出城;时间紧迫,不容多说!你们若信得过云某,便只管依我安排去做,不必迟疑!”

    众人见他连“自刎相谢”的话都说了出来,极显自信,不觉也都疑虑大减。陈敬龙沉吟道:“虽然不明究竟,但我信得过云大哥!”杨、秋二人听他这话,再无迟疑,匆匆奔下城头,自去行事。

    杨、秋二人刚离,云不回又吩咐慕容滨滨:“立即传令,命无极军所有骑兵,各带两rì之粮米,尽数来南城集结!步卒整理粮草辎重,做好长途运送的准备!”

    慕容滨滨听他这话,分明有远行作战的意思,不禁更加摸不着头脑;诧异问道:“咱们要离开无极城?”

    云不回正sè应道:“离与不离,需等血寇攻城军到时,方有定论,眼下还说不准!你只管照我吩咐去做;得空儿时,我再向你详细解释!”

    慕容滨滨见他催的急切,只得不再多问;忍着满肚子纳闷,命人传下令去,聚集将领、骑兵。不多时,已陆续有骑兵队伍奔来城下集结;随即又有把守东、西两座城门的军士接连来报,说有神木教队伍出城……

    ……

    又过小半个时辰,血寇攻城军终于出现在视野之内。只见其人马密集,漫延极广,竟不下二三十万之众;比之前几rì攻城兵力,多了近乎一倍。

    看清敌军规模,云不回霍地喜动颜sè,兴奋大笑道:“妙极!大破血寇,只在今朝!”

    陈敬龙与慕容滨滨见所来敌军如此之多,均心头沉重;再闻云不回此言,越发震惊。陈敬龙急问道:“血寇增兵,敌我实力差距更大!先前我等尚破不得血寇,如今却要破之;这可不是痴人说梦么?”

    云不回连连摇头,笑道:“非也!血寇并无增兵,而是分兵它去,此处实力大减!——多起灶烟,伪装增兵之相,以掩减兵之实;嘿,区区计策,焉能瞒得过我?”

    慕容滨滨沉吟疑道:“增减锅灶,迷惑敌军,以掩己方真实兵力;此法古已有之,兵书皆有记载!云大哥之推测,并非毫无道理……可是……血寇是用计迷惑我军,还是当真增兵,殊难分辨;若只因其灶烟增多,便认定其兵力减少,似乎太过牵强……”

    云不回摆手笑道:“只凭灶烟增加,确是不能断定血寇减兵;所以我要亲眼看到其今rì攻城兵力,方敢断其虚实!”言毕,微一沉吟,指向城外缓缓靠近的血寇攻城队伍,又详细解释道:“敌军排列紧密,显无分兵合围之意;而二三十万大军,只攻城一面,可近城作战者有限,近半兵力不得施展余地,只能是闲置观战而已!突然大增攻城兵力,却又增得全无实际用处;如此徒劳奔波、空耗军力之举,不是太奇怪了么?”

    陈敬龙与慕容滨滨听他这话,仔细思索,均心有所悟。慕容滨滨兴奋叫道:“增此无用攻城兵力,只为显其兵多,迷惑我军……”

    云不回笑道:“不错!血寇分兵它去,此处实力不足;恐我军趁虚而攻,故费尽心思,佯装增兵,迷惑我军!其多增无用攻城兵力,实为画蛇添足之举,恰便将其胆弱心虚之实情暴露无遗!兵力大减之际,又多增攻城军,则其营中必定空虚;我军迂回袭其大营,必可得手;而其大营有失,军心必乱……”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已兴奋难耐,大笑抢道:“军心乱则必退;我军趁势掩杀,则一鼓可定胜负矣!”言毕,想了想,又觉纳闷,疑惑问道:“血寇为何要分兵?所分之兵,又是到哪里去了?”

    云不回迟疑片刻,含笑讲道:“血寇为何分兵,以后自会明白,眼下不必深究!如今我等只管做好厮杀准备,等着出城破敌便是!”

    说话的工夫,血寇攻城军已逼近城墙,准备发起冲击。陈敬龙与慕容滨滨见云不回一副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对血寇分兵之事丝毫不觉意外,虽都满肚子纳闷,却也无暇再去追问究竟,只顾指点督促城上军兵,各司其位,准备御敌。

    ……

    血寇于离城百余丈时,稍停行进,整理队伍及攻城器具;随即发起冲锋。

    敌军攻势方起,云不回已命城上鼓手擂起战鼓。——“隆隆”鼓声,惊天动地,更增豪壮之气!无极守军齐齐奋勇、个个尽力,投石shè箭,痛击城下敌军。血寇军兵冒箭石而进,蜂拥向前,虽不断有人倒下,攻势却丝毫不缓。城上城下,杀声一片;攻守相争,如火如荼……

    一次次有力攻势,在密集如雨的箭石打击下,灰飞烟灭;但很快又有新的攻势发动;激战进行,时间推移,转眼已过一个多时辰。

    当血寇又一次攻势瓦解,再次组织冲锋,大批军兵正竭力涌往城下时;忽听得其后军丛中,锣声疾响,发出收兵讯号。

    事发突然,正在冲锋的血寇促不及防,急yù收止冲势,大多数人却又收止不住;彼此冲撞推挤,霎时乱成一团。

    与此同时,血寇后军丛中,惊呼叠起、许多将士拨马后退;喧嚷纷杂、队形全无;混乱情形,比之前军尤甚。

    城头上,云不回见了血寇情形,喜动颜sè;大笑道:“神木教铁骑已然得手!敬龙、慕容将军,破敌时机已到;此时再不引军出城,放手痛杀,更待何时?”

    慕容滨滨不敢怠慢,急转向城内,扬声问道:“骑兵集结是否完毕?”城下一名副将大声应道:“回大帅:现有骑兵十六万七千人,尽已集结妥当,只等厮杀!”

    闻此答复,陈、云、慕容三人均心中大定;一齐奔下城头,各取马匹骑乘。陈敬龙急不可耐,一叠声大叫催促:“开城,开城!杀出去……”

    把守城门的步卒急将门闩取下,拉开门扇。

    城门方开,陈敬龙高举龙鳞血刃,一马当先,直冲而出。慕容滨滨驱马紧随其后,扬枪大呼:“杀——”

    主师呼声未绝,无极军已群情激昂,齐声喊杀;霎时间,杀声震天,惊心动魄。

    杀声如cháo,兵马如浪;源源涌向城处,良久不绝……(未完待续。。)

    p

六百零三节、长途追扰

    且说陈敬龙、慕容滨滨二人,引军出城,杀向血寇乱军。

    那无极军与血寇交战,向来是战无不败,早都憋闷的狠了;今rì知有胜望,当可一雪前耻,无不兴高采烈、斗志昂扬;当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耀武扬威、士气如虹。

    反观血寇情形,可就着实不妙到了极处:其后军已知大营遭劫、根基有失,人人惊慌失措,都只想退兵回救大营,全顾不得支援前军厮杀抗敌。其前军本就冲势刚止,队形混乱,御敌之力有限;又见后军撤退,不来救助,越发的胆虚气弱、战心大失。

    以斗志冲霄、有备而出之军,对心慌气沮、仓促应战之敌,结果不问可知。双方接仗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城内无极骑兵尚未出尽,血寇前军已哄然大溃,紧随后军而去,退逃向南。

    如此屠敌良机,陈敬龙与慕容滨滨自都不肯放过;当即指挥军兵,排开两翼,衔敌尾而进,掩杀不休。

    无极军向来只有被血寇衔尾追击、仓惶逃命的份儿,何曾有过追击血寇、一往无前的风光?今rì初次尝此威风滋味,不禁都豪气满怀、兴奋yù狂;人人不惜力气,拼命疾赶;追上一个杀一个,赶上两个杀一双;一路大刀阔斧屠戮而行,酣畅难言。

    可叹猖狂血寇,跋扈rì久,定未想过会有今rì之凄惨大败!——一路疾逃,惶惶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彼此争路而走。拥推践踏。死伤无数;逃的稍慢的,又不免成为无极军枪底亡魂。——两方大军接续奔过之处,残尸狼藉、血流成河;惨厉情状,一言难尽。

    ……

    追逃均急,不到小半个时辰,二十里路程已过,临近血寇大营。

    只可惜,此时偌大营寨中,浓烟漫卷、焦灰遍地;围栏、帐蓬及所有粮草辎重,尽已化为乌有;唯余一些物品堆叠较多、十分耐烧之处。烈焰翻腾,仍在着个不熄。

    众血寇见营地竟已变成如此模样,更都惊骇yù绝、魂飞胆落!——眼见寨防全失,不堪据守阻敌;退势已成。又无整队结阵、翻身迎战的机会;无奈何,只得穿废寨而过,继续南逃。

    陈敬龙与慕容滨滨引军到达寨前时,仍yù随敌南行,继续掩杀;云不回却打马抢到二人身旁,阻止道:“转停进兵;在此稍歇!”

    慕容滨滨虽不明所以,但服其智谋,不敢不听其言;只得举枪示意,约止军兵行进。

    待大军缓缓止住奔势,停滞下来。陈敬龙早忍不住焦躁。急急询问云不回:“我军气力未衰;为何要纵敌逃遁,放弃追袭!”

    云不回含笑应道:“不是放弃追袭,只不过需将追势稍缓一缓才行,不可逼的太紧;不然,血寇惊惧太甚,难免有人慌不择路,脱离大队,盲目奔逃!若被血寇溃卒散入我轩辕腹地,则不知何rì方能清剿干净;百姓受其侵害,不知何rì方止。可谓流害无穷矣!如此后果,不可不防!”

    陈敬龙微一思索,颇觉不以为然;驳道:“云大哥所虑,不无道理;但血寇大军之害为重,流散溃卒之害为轻;如今为防流散溃卒之害。而舍弃破敌大军之良机;舍大顾小、轻重倒置,着实大错特错!”

    慕容滨滨亦觉不妥。接口道:“流散溃卒,待脱离危机、心神安定之后,自都要寻路南逃,绝不敢在我轩辕腹地久留。云大哥说‘流害无穷’,似乎言之太过!”

    云不回听二人反驳,神sè不变,依旧一副成竹在胸的笃定神情;淡淡应道:“破血寇大军,稍后自有机会,不必急于一时!至于流散溃卒么,纵有归族之心,却未必能再得南去之路;流害无穷之虑,绝非多余!……只大破血寇,算不得能耐;需破的稳妥,不给我轩辕腹地遗留祸患,才真正算有本事!”

    陈敬龙与慕容滨滨听他这话,不禁愕然相顾,茫然不知所以;实想不通:不紧追血寇不放,如何能再得破敌之机?流散溃卒又为何不能得南去归族之路?

    不等二人想得明白,隆隆马蹄声起,一军自正东方向奔来;正是避于安全处的神木教铁骑,探知己方大军已到,赶来会合。

    神木教队伍最前,秋、杨二人均是满脸喜sè,极显兴奋。待两军相会,秋长天刚刚勒住战马,便已按捺不住,大笑大叫:“云少侠身不离城而能料知敌营虚实,着实太也神奇!难不成,世上真的有人能未卜先知么?哈哈,不敢相信……真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云不回含笑解释道:“所说的未卜先知,也不过是有所根据之下,推测将来事态发展而已,其实没什么稀奇!”微一停顿,又正sè问道:“敌营之中,有多少守军?”

    秋长天兴高采烈讲道:“偌大一座营寨,守军却不过三四万人而已!哈哈,真不知其余那些血寇,都跑到哪里去了!……杨将军带领一半铁骑,从东面突然发起冲击;营中血寇慌了神,急忙聚集迎战;他们可万万没有想到,会又有兵马从西面攻来!趁守军聚住营寨东面的工夫,我带领另一半铁骑由西发起冲击,几乎没受什么阻碍,轻轻松松便突破寨防、攻入营地!失了寨防守护,实打实的硬碰,血寇哪是这神木教铁骑的对手?不大工夫,三四万血寇便被我率军冲搅个一塌糊涂!杨将军趁势引军攻入寨内,我们两面夹击,这一通好杀;哈哈……痛快,痛快……”

    云不回听他讲述,缓缓点头,沉吟自语道:“此处血寇,只有三十万左右……嗯,竟分出一半兵马去;看来血寇主帅,知晓厉害、行事果敢,倒不是个昏庸无能之徒……”

    陈敬龙听他言语,心有所觉,忙问道:“‘知晓厉害’?知晓什么厉害?莫非血寇分兵,是因别处受危、不得不救么?”

    云不回笑而不答,自顾讲道:“血寇溃军不见我军追袭,惊惧渐消,当会停止退逃,谋求立寨自守!绝不能容其建立新寨!敬龙,你带领两万兵马先行;一路驱赶血寇溃军,使其不得驻扎歇息之机;但要记住:只求惊敌,不必当真杀伐;更不可紧追不放,逼迫太紧!”

    陈敬龙奇道:“只带两万兵马追敌?大队人马做什么?”

    云不回应道:“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你带两万人马,与敌纠缠而行,使其不能立寨防守;我与慕容将军引领大军,随后从容而行,保存力气,以备大战厮杀!”

    陈敬龙寻思一下,又问:“只追赶惊吓,却不当真杀伐,那要追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云不回含笑嘱道:“追到不可再追时,引军回行,来与大军相会便可!”

    陈敬龙听他说的含糊不明,几乎等于没说,不禁瞠目愕然。那秋长天却已对云不回佩服的五体投地;催道:“云少侠这样吩咐,必定有其道理!敬龙,不必多问,咱们只管依其所嘱而行便是;这就动身追敌去吧!”

    云不回忙阻道:“秋大侠不能去;神木教铁骑更不能去!——你们需保存力气,以待大战!敬龙体魄强健,不易疲劳;纵与敌长途纠缠行进之后,亦可保能有厮杀之力;这一点,绝非旁人可比!”

    秋长天已对他言听计从,听他这一说,便点头应允,不再要求随陈敬龙同去。慕容滨滨当即派出两名无极军副将,各引一万骑兵,随陈敬龙行事。两万兵马整理妥当后,陈敬龙追敌心切,也顾不得再向云不回询问详细;引军便行,往南疾驰而去。

    ……

    追出约四十余里,果远远望见血寇溃军已停止奔逃;大部分人正下马坐卧休息,少部分人分散在大队附近,正砍伐树木、搬运石块,筹备建立营寨。

    陈敬龙将两万人马尽量横排开去;全力疾驰,冲向血寇溃军。

    血寇溃军胆落已久,哪有应战之心?听得蹄声猛响,无不惊慌;观望时,又见来军排布甚广,似乎人马极多,越发不敢相抗;忙不迭都跃上马背,打马快跑。——不等陈敬龙一军冲到跟前,血寇溃军已尽数行动,继续南逃。

    陈敬龙约止兵马,停驻稍歇;过了约有顿饭工夫,估计血寇溃军退逃之势已缓,便又疾冲一气,赶上去惊扰一番……

    一路如此追追逃逃,不必细述。直到第二rì过午时分,两军逶迤行进已将近五百里路程。超过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两军人不得食、马不得料,只是赶路;除陈敬龙一人以外,其余人马实都已jīng疲力竭、步履维艰。

    当陈敬龙再一次引军逼近血寇溃军,两军一齐竭力行进之际,忽见远处一座城池,城外帐篷密布、林立如丘,竟是好大一座军营。

    血寇溃军望见那军营,无不欢呼大叫、欣喜yù狂;尽都全力挣扎行进,往那军营赶去。

    陈敬龙望见那军营,却是骇然变sè,暗叫:“原来血寇分兵,是分到这里来了!……啊哟,不好!我这两万疲军,已无厮杀之力,若营中血寇突出,冲来交战,那可大事不妙矣!”不敢迟疑,急引军调头,全力行进,往北退去……(未完待续。。)

    s

六百零四节、大战起始

    陈敬龙望见血寇营地,忙引军退避。所幸溃卒蜂拥入营之际,那营中血寇纵有袭敌之心,却也一时难得出兵之路。——两万疲军在陈敬龙引领下,强自支持、勉力奔走,虽饱尝辛苦,却未遭敌军衔尾掩杀之难,毫无伤亡。

    竭力奔行至傍晚时分,方与无极军大队人马相逢。那大队人马虽也是长途跋涉而来,疲累的紧,但并非只挣命赶路,途中毕竟还有饮食小憩的工夫——人马腹中不饥,体力透支不似陈敬龙所引疲军一般严重,总还支持得住。

    两军会合,陈敬龙向云不回讲述一路追敌经过,及遭逢敌营之事;云不回听过便算,问也不多问一句,似乎全不放在心上;只命那两万疲军就地驻扎歇息,大队人马继续南行。

    到得月近中天时,陈敬龙随大队人马重又来到那血寇营地附近。

    暗夜之中,血寇难辨无极军兵力虚实,自然不敢轻出搦战。慕容滨滨依着云不回主意,引军直逼到离血寇营地不足十里远,方才传令暂驻,埋锅造饭、喂饮马匹。

    不过小半个时辰,无极军人尽饭饱、马尽料足。云不回命全军整理备战,随后引领陈敬龙、慕容滨滨、秋长天、杨翼等人,到军前观望敌营情形。

    ……

    夜幕之中,只见敌营灯火点点,漫延极广,几乎一眼望不到边;灯火围裹正中处,一座城池伫立。城上漆黑一片,不见点滴光亮,与城下的遍地灯火形成强烈反差。

    陈敬龙白天到这里时,望见敌营。心中惊慌,只顾匆匆退兵,无暇细看;到此时,大军在侧,有所倚恃,心中安稳,方得凝神静气,细细打量敌营情状;看了片刻。忽地心有所觉,疑道:“这座城好生眼熟,似曾见过……”

    慕容滨滨应声笑道:“当然见过!昔rì誓师大会,朝廷派御林军捉你;你就是逃入此城、再无踪影。使御林军无功而返的;不记得了么?”

    陈敬龙闻言一怔,稍一盘算无极城到此的路程长短,恍然笑道:“啊,这是土城!当初我帮忙平定和顺王爷之乱后,便随赭狮帮来到这里……”话刚说到一半。忽地哑了;却是提起赭狮帮,猛想起齐若男来,心中不免生出些伤感惆怅之情。

    云不回见他笑容忽失、隐现怆然之sè,只当他想起昔rì由此处而身败名裂、负屈远遁、万里逃亡的伤心往事;忙岔话分他心神、壮他豪气;朗声笑道:“昔rì土城誓师大会。陈敬龙之名传遍江湖,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山野小子。一跃成为真正受万众关注的非凡人物!今夜故地重临,仍在这土城之下;陈敬龙若能破血寇大军。建惊世之奇功;则前后两番来此,两番盛举,交相辉映,岂非一段千古佳话?小小土城,亦必能因陈敬龙事迹,而名声大噪,天下尽知矣!”说到这里,微一停顿,整整面容,遥指敌营灯火,沉声问道:“血寇大军,五六十万之众;若以寡敌众而一举破之,必将震惊各族,创当世第一名将之传奇!敬龙兄弟,你可有胆量,率军闯此龙潭虎穴,以搏当世第一之盛名?”

    陈敬龙听他这一番话,不禁热血翻腾,憧憬笑道:“‘当世第一名将’?!嘿,为将之人,若能得此美誉,那可真是死亦无憾了!”微一思索,心头又觉沉重,踌躇叹道:“敬龙为族尽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既便是真正的龙潭虎穴,那也吓我不住!只可惜,我方军兵长途跋涉,人困马乏,战力大减,绝非血寇大军之敌;就算敬龙肯拼命,亦无用处……”

    云不回含笑抢道:“血寇虽众,但其中一半人马是忍饥挨饿、长途奔逃而来;气力枯竭,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此时定都无力厮杀,当真打将起来,只是成为其余血寇的负担!”

    陈敬龙寻思一下,摇头叹道:“纵然如此,我方实力仍是较血寇差的太远……”

    云不回不等他说完,又含笑抢道:“若仅以无极军兵马破敌,那‘当世第一名将’之美誉,便该归于慕容将军才是,却与你有何干系?”

    陈敬龙微微一愣,心中忽动,恍然叫道:“莫非我陈家军援兵,已到附近?”

    云不回笑道:“雨梦去调兵,迟迟不回,并非有何意外;却是我早有交待,让她不必将兵马带去无极城,而是直接带来这里!”

    陈敬龙惊喜莫名,急问道:“你早料定要在这里破敌?……我陈家军人马,来了多少?现在何处?……”

    他一肚子疑问,尚未尽数问出,忽听得西南方向马蹄疾响,迅速接近。

    陈敬龙听那蹄声,似只有一骑,但蹄声紧密异常,与寻常马匹奔跑蹄声大不相同;心中越发惊喜,叫道:“是我的蹄云乌骓!”喜叫声中,转头向蹄声所来方向极目眺望。

    不大工夫,一匹通体黑亮如缎的骏马冲破夜幕,出现在陈敬龙等人视野之内;马上一人,白裙如雪,肩挎铁弓,正是雨梦。

    陈敬龙喜不自胜,大笑大叫:“雨梦在此;哈哈,我陈家军果然来了……”

    他欢笑未绝,雨梦已驰到跟前,勒止踢云乌骓,大声禀道:“左烈将军率十万陈家军将士,已在距土城百余里处驻扎四rì。——相距颇远,血寇应无发觉!——自今rì傍晚哨探回报,说有大批血寇溃卒涌来土城;左将军便引军行来,以备参战!现大军离土城不及五十里,只等大战厮杀!”

    禀完正事,又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取下两个沉甸甸的大包袱,分递于陈敬龙、慕容滨滨二人,笑道:“我替你们把盔甲带来了!装备齐整,才好冲锋陷阵。尽展武勇!”

    陈敬龙与慕容滨滨忙将包袱接过,各自打开来看。慕容滨滨所得包袱之中,正是她旧rì穿惯的火红盔甲、火红战靴、绣金凤火红披风。陈敬龙所得包袱中,则是崭新的黑铁狮子盔、鱼鳞墨钢甲、皂漆战靴。另有弓囊箭袋,弓囊中装着霸王神弓——盔甲样式,尽与他以前所用盔甲相同;显是陈家军诸位将官着意指点铁匠,jīng心为他打造准备的。

    二人看过之后,都喜不自胜,齐向雨梦道谢;随即忙不迭的各自穿束起来。——慕容滨滨重归无极军后,一直只穿着寻常男式大将盔甲应付,直到此时。方又重新恢复了昔rì的“玉将军”“火凤凰”模样。至于陈敬龙,自盔甲在矮人族失落以后,便一直只做寻常江湖人打扮,别武将装束久矣;直至今夜。方又重着甲胄,再复军中将领模样。

    有盔甲护体,战场冲杀时,自可大减顾虑,武勇更得充分施展。待装束停当。陈敬龙抚摸身上坚固甲片,不由jīng神大振、意气风发;昂然笑道:“既有我陈家军十万虎贲在侧,夫复何惧?今夜定要踏平血寇营地,扬我轩辕威风!”

    云不回见他身心均已准备妥当。当即嘱道:“时机成熟,已可开战!敬龙、秋大侠、杨将军。你三人这便引领神木教铁骑,突入血寇营地。搅乱其军。慕容将军,你引领指挥无极军将士,准备趁乱而进,与敌接仗厮杀!”

    杨翼听他这话,不禁骇然sè变;慌道:“血寇早知我军在此,防范必严;哪能容我等轻易冲突进去?若依云少侠吩咐而行,只怕我神木教这近万铁骑,要覆没于此了……”

    云不回摆手打断他说话,笑道:“我怎会让神木教铁骑白白送死?冲突之时,自有变化,保你们轻易得入敌营;尽管放心!”言毕,寻思一下,又对陈敬龙郑重嘱道:“敌军愈乱,则我军伤亡愈少,愈能尽快取胜!”

    陈敬龙微一点头,慨然应道:“我明白!敬龙自会抵死冲突、不遗余力!”言毕,跃上踢云乌骓,抽龙鳞血寇在手,放声喝道:“准备冲锋!”

    秋长天、雨梦二人应声而动,各寻马匹骑上,傍于陈敬龙左右。杨翼微一迟疑,亦跃上马背,喝道:“神木教铁骑,备战!”

    那近万神木教铁骑早都集结妥当,只等厮杀。此时闻得将领呼唤,立时齐齐向前,脱出无极军阵营,赶到陈敬龙等人身后。

    陈敬龙血刃前指,大叫:“大破血寇,只在今夜!杀上去!”言未毕,双足猛夹,催动踢云乌骓;一马当先,直往血寇营地冲去。秋长天、雨梦、杨翼,及神木教铁骑;紧随其后……

    ……

    正如杨翼所说,无极军大队人马逼近到离血寇营地不足十里远,血寇焉能不防?那营地北部护营围栏内,早有数万血寇枕戈以待,准备随时应敌。

    神木教铁骑方动,营寨内那数万血寇已尽被惊起,齐齐拥去围栏边,张弓搭箭,静待敌军进入shè程范围。

    陈敬龙眼力过人,趋马奔到离敌营尚有百余丈远时,已看清敌营内数万人斜举弓箭、只等shè敌的阵式;心中惊骇,急急止马,又扬刃示意,阻止随后而来的神木教铁骑继续前行。

    数万箭支组成的箭雨,将是何等威力?神木教铁骑,不足万人,若当真冲入这箭雨之中,必遭灭顶之祸,焉有幸理?

    陈敬龙等人正yù进无路、踌躇无措之际;忽见土城城头上,火光一闪,随即大亮,却是一个巨大火堆迅速燃烧起来,顷刻之间,着的极旺;数丈高的焰头,随风轻荡,映的半天皆红。

    火头刚起,猛又听得城下喊杀声陡起,轰然乱成一片;显是有人开城冲出,与城外营中的血寇厮杀起来。

    陈敬龙眼望火光、耳闻杀声,霍地胸中通透,全然明了:“血寇是围困土城,却非依城扎营!土城被我轩辕兵马攻占;血寇后路有失,所以不得不分兵来救!哈哈,果然如此;老子虽没能猜得详细,但大体上毕竟猜的不错,也算有点头脑……”(未完待续。。)

    s

    

    注意: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目录

    *才子千载飞花昼夜为君墨:献上最新章节:正文 六百零四节、大战起始!*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106/ 第一时间欣赏净尘传说最新章节! 作者:千载飞花所写的《净尘传说》为转载作品,净尘传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净尘传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净尘传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净尘传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净尘传说介绍:
净尘传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净尘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净尘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