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毒
张怕捂着头站起,不理药媚儿,对一旁发呆看热闹的俩小家伙实行挑唆战术:“她说你俩是妖兽。www.uu234.com”俩小家伙骄傲自大,讨厌被人降低灵兽的高贵身份,当下大怒,把自己当炮弹砸向药媚儿。速度奇快,药媚儿才发觉空气泛动,俩家伙已经飞到胸前。
药媚儿有些吃惊,间不容发之际后退闪身,在空扯出一道残影飞远。俩小家伙得理不让人,换方向继续追撞过去,药媚儿纤手一点,身前立起道绿色屏障。俩小家伙看都不看,直接将屏障撞出两个大窟窿,认准药媚儿一劲儿撞。
药媚儿大怒,没想到道士身边俩宠物居然这么厉害,娇叱一声:“滚!”甩手洒出一团粉红烟雾。药家以药成名,各类毒药多的不可想象,张怕知道不好,急喊道:“回来。”
小猪根本不在乎什么毒不毒的,张嘴喷出怒火,无论什么毒在它的高温炙烧下也将变成虚无。小猫本想将小猪一起保护起来,见它火焰凶猛,就给自己弄了个冰屋,人躲在里面带着密闭冰屋一起撞向药媚儿。
药媚儿面色变得难看,原地消失躲过攻击,身影在百米外出现,冷着面喝道:“出来。”便见从她身后悠闲悠闲走出一只大老虎,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张怕瞧之一乐,冲小猫大喊:“你本家。”又冲小猪大叫:“看样子比你还懒。”
大老虎懒洋洋看看小猫小猪,很不情愿的轻轻一跳,慢悠悠扑向小猪。小猪懒得搭理它,张嘴就是一口火,大老虎懒洋洋看着大火烧过来,慢悠悠侧开一步,只一步就将火全部让开,然后又慢悠悠扑向小猪。
张怕感觉有点儿不对,药媚儿与小猪交过手,知道小猪的厉害,但是仍然让大老虎出来打架,就说明必然有所倚仗。飞到小猪身边按住它,单手横剑迎向大老虎。
老虎慢悠悠飞到跟前,慢悠悠张嘴扑咬,好似慢动作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张怕嘀咕一句:“猪一样的老虎。”亮剑刺过去,只听铛的一声响正刺在老虎额头上。老虎动作慢,被这一剑阻在原地,却是分毫无伤,晃下头再慢腾腾扑过来。
张怕一惊,这么结实?伏神剑都不能伤它?挺剑还想再刺。体内冰晶忽然剧烈跳动,一个透明气泡凭空出现,罩住张怕小猫小猪。
怎么回事?张怕正迷糊,就见到正前方最接近老虎的气泡表面发生变化,红黄蓝绿各色一一出现快速变幻。因为有气泡阻挡,彩色不能前进,飘舞着向下落去,还没到地面已经消散一空。
空气都有颜色了?张怕低头寻找适才的缤纷色彩,忽然看到地面上草叶树木迅速变黄变黑,瞬间枯萎变干,只剩些黑灰留在地面。这才明白冰晶又救他一命,那只大老虎是毒虎。
脚下黑地呈圆形扩散,直散到五十米以外停住。五十米以内没有花没有树,只有枯萎后被巨毒烧剩的黑灰,和原本黄色的土地。
毒虎没杀死张怕,让药媚儿再激动一次:“这是什么宝贝?你到底有多少宝贝?”
张怕气她:“不告诉你。”反手十几张七星符咒炸向毒虎。毒虎慢腾腾挪动,偏偏能躲过快速飞来的符咒,等十几声巨响过后,毒虎慢腾腾撞向透明气泡。
七星符咒,将毒虎四周炸成壕沟山堆,可大老虎就是没事儿,毫发无伤慢悠悠撞过来。
被撞一下倒没啥,怕的是它一身巨毒。张怕身上还有从药家弟子那儿抢来的土黄色小瓶,里面装的黑色液体除土属性物体外无物不腐,法器也能烧成灰。大老虎之毒应该更加可怕,可以穿透空气施毒,估计气罩都防不住。
收起伏神剑,一手抓一个小家伙快速后飞,眨眼消失在密林中。
张怕逃走,毒虎懒洋洋回头看向药媚儿,药媚儿吩咐声:“追!”毒虎就懒洋洋追击。
张怕多个心眼,飞回水潭处落下,毒虎不追来便罢,敢来就用水弄死它。才起念头,毒虎已经懒洋洋出现,慢腾腾咬向张怕。
这家伙到底是慢还是快啊?越瞧越别扭。张怕人往后飞,在潭水上空停住。毒虎不疑有它,继续慢慢咬过来,跟到潭水上方。药媚儿却觉出不对,道士怎么不跑了?神识扫探周围,一切正常,刚想飞到毒虎旁边,忽见潭水逆天而起。
毒虎很是机警,瞬间而动身往后退,可是它再快也快不过冰晶操控的水冰。水潭上空白影一闪,毒虎被冰冻住;其势往后退,带着冰块落到潭边草地,发出哗啦破碎声,大老虎在冰中碎成一块一块死掉。跟着块块碎冰裂成冰沫,毒虎没了。
药媚儿状若发狂,红着眼睛要冲过来,可是顾忌到奇怪的冰水法术,只能在水潭远处怒骂:“你给我滚出来!”
张怕长出口气,又搞定一个怪物,药家的好东西也不少,冲药媚儿喊道:“还有啥没?六臂兽,毒虎,还有啥怪物都放出来吧。”
药家最厉害的是六臂兽,毒虎次之,然后才是药媚儿一群修士。这点与张怕很像,驭兽比主人厉害。不一样的是药家的妖兽都是培育出来的怪物,六臂兽强横无比几乎没有弱点,但是脑子笨;毒虎防御极强速度极快,可以隔空放毒,但是没有攻击力。
所幸的是两妖兽虽然拥有两大缺点,却一点都不耽误它们的强横,大多人来不及发现缺点已经被杀死,包括张怕在内,也仅是倚仗冰晶之威取巧而胜。
药家还有十几只培育出来的怪物,养在药兽殿中,实力与俩大妖兽比要差许多,无法抵御强敌,所以毒虎死去药媚儿异常激动,最为倚仗的两大妖兽先后死亡,夸张点说,药家基业不稳了。
见张怕不肯出来,药媚儿柳眉倒立,轻拂双手,一团团各色粉末、气团从指间飞出,飘向张怕。瞧她双手曼妙挥动如跳舞般好看,可是就在这翩翩美丽中隐藏着无限杀机。
第三百一十七章 没有人
再厉害的毒也得接触到身体才起作用,张怕有冰晶帮忙,全然不在乎这些彩烟。小猫有点不平衡,想显摆显摆,在彩烟前竖起高高冰墙,却见这些彩烟进退有序,一股红色气团飘上前贴到冰墙上,大约百十来个数的时间,将冰墙烧出一个洞,彩烟钻过洞继续飘过来。
张怕当在看戏法,赞道:“这毒挺不错。”
小猫驱毒失败,脸上很不好看,低吼着就要变身;小猪轻轻哼唧几声嘲笑下它,一道火苗烧过去,在强烈火焰燃烧下,彩烟蒸腾不见。小猪很骄傲,冲小猫再哼唧几声,瞧瞧,还是我厉害。
毒烟毒气被灭,药媚儿愈加愤恨,双手连点,一道道彩烟又出现眼前,随着手势不断操控,彩烟在空中凝成一弓三箭。药媚儿做射箭姿势,烟弓便在空中张开,嗖嗖嗖射出三只烟箭,箭势很快,彩烟却凝而不散,直奔张怕而去。
放毒能放到这种程度,让张怕大开眼界,不愧为施毒高手,正想催动冰晶防御,小猫不服气,搅动潭水飞涨,抢在他前面重新竖起冰墙。眨眼间三只烟箭射到,发出噗噗噗三声响,撞散在冰墙上。这下轮到小猫嚣张,冲小猪低叫两声,还是我厉害。
小猫的冰墙十分坚硬,以恐怖奇毒费些时间兴许还能烧出个洞,但是硬碰硬拼斗,毒烟明显不是对手。
攻击再次受挫,药媚儿越瞧越恨,一个小小元婴初阶修士,搁平常早几巴掌拍死;可眼前修士不但无法轻易拍死,反而被他依靠各种宝贝把自己折腾个够戗。抬手从头顶取下只簪子,迎风一亮,簪子变长,变成一只碧绿长剑。药媚儿剑指张怕:“小道士,可敢与我一战?”
张怕皱眉想了下,好象有什么东西搞不明白,小心问道:“你是说刚才咱俩没打架?”
药媚儿是药家第一人,放眼鲁国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地位崇高,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张怕不但放肆,还戏弄她,药媚儿怒气高涨,气极反笑,银铃般的笑声和潭水一起荡漾,冲张怕说道:“你来药家应该是为天雷山同门报仇,我在这等你,等你来报仇,给你杀,你却不敢了?”她对灭杀毒虎的古怪冰水法术颇为忌惮,打算激将张怕离开水潭。
张怕一愣,我是来报仇的,忽然感觉压力好大,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后面催赶自己必须要去做什么事情,长出口气,展臂扬剑,轻声道:“我就来杀你。”
伏神剑直指药媚儿凌空飞刺,张怕藏在剑后,身上罩着冰晶凝成的透明罩。
张怕离开水潭,使得药媚儿大喜,右手仗剑迎向伏神剑,左手隐在袖中暗弹几下,便见二人身周忽然出现浓烟,各种颜色都有,罩住方圆几十米的空间。
这些彩色烟雾、气团都是毒粉毒气,有的可以融物,有的可以隔空传递,毒性强劲,沾上必死。张怕有冰晶保护倒不担心巨毒,他担心的是杀不死药媚儿。俩人修为相差悬殊,小猪小猫不能过来帮忙,伏神剑虽利,刺不到对方也是白搭。此刻又身陷毒雾,看都看不见药媚儿,更别说刺中了。
挺剑朝记忆中的位置刺去,剑势划空,后心处却传来轻微震动。转头看,一道绿光在雾中一闪,消失掉。张怕与冰晶心神相连,知道是药媚儿偷袭,被冰晶用气泡挡住。
药媚儿的偷袭让冰晶动怒,气泡呼地变大撑开彩雾,冰晶从张怕胸口飞出,只见银光一闪,千米外的潭水变成活物,一条巨大水龙飞向张怕。
水龙很长,头在张怕处停下,尾巴坠在水潭中,仰头一吼,水雾扑洒而下压住彩雾,这些烟气眨眼间变成冰霜落到地面,天地恢复清朗。
水龙一起,药媚儿就知道不好,待毒雾被克制,她闪身便跑,虽然修为比张怕高很多,但是她没有信心面对奇怪的冰水法术,更何况一旁还有两个不知道深浅的妖兽虎视眈眈。
张怕没想到药媚儿会逃跑,这么厉害的人也逃跑?收起伏神剑,招来小猪小猫,挠挠头,药媚儿知道躲避水,想杀她更难了。
仔细检查身体,确信刚才的毒雾没有造成伤害,朝药家进发。
一路很安静,鸟儿不叫虫儿不鸣,药家人集体失踪,连一个出来拦截的都没有。不由的疑心大生,顺路小心缓慢行进。可是一直来到药家宅院大门前,也没碰到一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我都打上门了,药家无人出来?张怕兴起玩闹心,朝大门抬指虚弹,铛铛铛敲起门来。你不想见我,我就偏要见你!
在门口站了会儿,药家无人应门。张怕展翼翅从大门上空飞过,没有看见人。奇怪,人都去哪儿了?放神识查探,万米以内没有任何发现。
挨个屋子查看,大多房屋四门大开,屋内摆设稍显凌乱,共同点就是没有人。
张怕不信邪,闷头前行,一直飞到内院后面的小山包终于看见个人,美艳娇媚的药媚儿笑吟吟站在一间草屋前面,冲他软语道:“来了。”瞧那模样不像是仇敌,像在迎接宾客。
药媚儿笑脸相迎,张怕反倒不敢走了,停下脚步仔细检查身周。果然,不到十米远处设有一座法阵,气息隐匿,将整座山包包围,不知道有什么机关。
张怕问:“你家人呢?怎么剩你自己了?”
药媚儿吃不准小猪小猫的实力,担心药家子弟平白送命,所以下令举家人避入地洞,自己独守在洞外,并开启万毒大阵御敌。听张怕问话,药媚儿道:“他们都忙,全家就我一个闲人,上来坐坐?”说话间顺势一扬手,像在打招呼。
张怕时刻戒备,冰晶幻化的气泡一直都在,药媚儿一扬手,气泡前面啪地暴起一团粉色轻雾,微风过,轻雾散尽。张怕知道又躲过一劫。
药媚儿眨下美丽双眸,柔声道:“那是什么宝贝?说给奴家听听可好?”
张怕道:“说说倒是可以,还可以给你看看,不过你要撤掉法阵。”
第三百一十八章 宰了吃肉
药媚儿知道这么大的法阵瞒不过人,娇笑道:“你看着,我撤掉法阵就是。”双手略抬,隐匿的法阵现出踪影,红黄蓝绿好似彩虹一般架在山包上空。药媚儿说话:“先撤掉红色好不好?”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柄红色小旗,向张怕轻轻一挥,彩虹中红色剥离出来,化成一片红色箭雨狂射不停。
小猫和冰晶也喜欢放箭,弄一堆冰箭稀哩哗啦射过来,管你中不中的,射完就成。药媚儿的红色箭雨却无穷无尽,前面铺天盖地射出,后面又铺天盖地跟上,一拨一拨的没完没了,打眼一看好象老大一块厚实红墙往前伸展撞向张怕。
张怕只能躲,速度比来时快多了,眨眼跑出好几里地,红色箭雨却不停下,不依不饶追射过来,张怕就再躲,直跑到十里开外箭雨才停下,啪地一声炸裂消散掉,好象从没出现过一样。
张怕感觉很没面子,咋咋呼呼嚣张飞过来,一招没发被人赶出大老远。小猪小猫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嘲笑别人哄抬自己的机会,蔑视轻视藐视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时不时哼唧几声配合此情此景。张怕大怒:“你们去搞定。”小猫小猪很有默契的沉下面容闭嘴不叫,居然靠到一起玩起顶牛游戏。
抛下二兽不理,张怕打算潜地而入,绕过法阵直接进到药家人藏身处来个一锅端。
放出噬地鼠查探地底,抓起小猪小猫遁地跟在鼠后,没多久老鼠传回信息,前方设有法阵。张怕很郁闷,地下也摆阵?
地下破阵比地面难上数倍,收回噬地鼠灰头土脸钻出地面,小猪小猫就又有了嘲笑他的理由。张怕恨骂道:“叫你们得意,早晚宰了吃肉。”俩兽嗤笑着哼唧几声回应他:“谁宰谁还不一定呢。”
对彩虹法阵不了解,药媚儿又一身奇毒,张怕远望山包发呆,怎么没有水呢?这么大的宅院起码该有几口井,井呢?在药家院子里一顿乱飞,没有发现。
他不知道药媚儿恐惧他古怪冰水法术,不但将井填埋,还布下巨毒法阵以防他开井取水。
药家内院中最高建筑是药阁,张怕飞去坐在屋顶。药媚儿丢出个蒲团,在草屋前坐下。药媚儿暗骂族内那些混蛋惹谁不好,怎么惹到这么个煞星。张怕在气自己蛮谷金家搞不定还有情可原,怎么连小小药家也搞不定?俩人一气一恨一高一低相隔万米对坐。
天色转瞬即黑,眨眼一天过去。从西方快速飞来八个人,强大气息没有丝毫收敛,张狂扑向药山。张怕蹭地飞到空中观望,远处药媚儿却是喜形于色,来人是药家长老阁八大长老。
八大长老去宋国追查张怕消息,没想被他钻空子杀进老巢。八人得到消息后异常愤怒,丢下传讯弟子全速回来。远远见到空中张怕,人没到攻击先到,空中一条火红赤炼蛇,一只漆黑百足大蜈蚣,一对子母梭同时打来。
张怕懒得和他们纠缠,拍小猪后背,火焰狂噬而出,空气烧得不停晃动,蛇和蜈蚣被火阻住,子母梭扎进火中,只一会儿被烧成渣滓。张怕淡淡扫看八人一眼,又扫一眼药媚儿,抓起小猪小猫展动翼翅远遁。
八人中有人要追,被大长老拦住:“先去见师叔。”八名长老飞向草屋,在山包前落下,步行走上山包,躬身向药媚儿施礼。八人功力深厚,早发现院中无人,大长老问道:“不知……”
仅说两字,药媚儿已知其意,轻声道:“都在洞下。”
八大长老闻言色变,要什么样的敌人才能逼迫药家举族躲避?有人小心问道:“师叔,适才那人是天雷山遗徒?”
药媚儿叹口气:“不知道药长年怎么想的,居然得罪这么个人,弄的药家鸡犬不宁。”
大长老接话道:“师叔,我们在宋国听到个消息,天雷山这小子先去了金家,杀死一批人以后跑回越国,又杀死四大魔门一批人才来到咱药家,外面传说金家派出四名甲堂高手追杀他,不若联合金家,一起灭杀这小子永绝后患。”
药媚儿和张怕交过手,知道他的可怕,点头道:“能杀死他最好,金家人现在在哪?”
“不管他们在哪,我们将那小子在药家的消息放出去,只要金家真的派人出来,必定会来鲁国对付那小子。”大长老回话道。
药媚儿点点头:“猎杀组还没回来,去个人通知他们把消息放出去,”八人中分出个人应声离开。药媚儿眼望远处,低声喃喃道:“张怕,张怕,还真有些本事呢。”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问大长老:“金家甲堂真那么厉害?”
大长老偷望药媚儿一眼,俏丽面容很是平静,看不出心情好坏,小心用词谨慎回话:“传说甲堂修士,每一位都和师叔修为相当。”
大家族以家族立门,但因为门内子弟众多,很多人都不相识,所以除去特别熟识的人,大多人相交还是以师叔师弟称呼。金家如此,药家也如此。
药媚儿轻声一笑:“你也太替我吹捧,传言甲堂中人每一位都臻临化神,我这点修行根本不够看,不过药家擅长用毒,即便甲堂修士也应该对咱家有所顾忌。”人喜欢听好话,药媚儿虽然骄傲却也不例外。众长老齐声称是。
药媚儿又道:“张怕身边一猪一猫,一个喷火一个喷水,厉害的紧,我应付起来有些困难,根本指望不上药长年他们,幸亏你们回来,对付他更有把握。”说到这脸色沉下来,低声道:“有件事要让你们知道,六臂兽和毒虎都被他杀了。”
“什么?”山包上躬身站立的七名长老一起直腰惊问:“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怎么会死?那小道士能杀死六臂兽?”
七人有些慌乱,满脸写着震惊不敢相信,药媚轻叹口气:“千万别让他靠近水,那小子有个古怪法术,有水帮忙几乎无敌。”说完话忽然发觉最近经常叹气,那个天雷山的小道士啊,唉,又是一声轻叹。
第三百一十九章 混蛋
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师门被灭的道士居然将鲁国八大世家之一的药家逼到如此境地,镇山妖兽被杀,整族人迁入地洞生活,家族中最厉害的九个人却拿这家伙没有办法。www.uu234.com
大长老道:“请师叔留此坐镇,我带几位长老去探探他的斤两。”药家千年声名在此一役,若不能灭杀张怕,只怕八大世家中应该除名的不再是胡家而是药家。说起来胡家声名受损也是源起于张怕,好象只要得罪到他的都没有好果子吃。
有长老插话道:“胡家与那小子有大仇,当代家主**恨不得生啖其肉,他们在宋国也打过一架,被他逃掉,不若邀胡家一起对敌。”
另一长老犹豫道:“又是金家又是胡家,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何况消息传出后,天下有心之人都会来此杀他,我们没必要折腰低面请胡家帮忙,平白低人家一头。”
药媚儿点头道:“那小子有好几样宝贝法器,本身修为是元婴初阶,小心些应该没大事,不过他身边两只妖兽颇为难缠。”停了下又道:“不论是否小题大做,药家千年威名不能坠于我等之手,谨慎些总没有错,你们也不用出去找他,他大老远跑来报仇,自己会出现。”
七名长老称是,药媚儿挥袖道:“进去歇着吧。”当先走回草屋,七名长老跟着进入地洞。
这时候的张怕躺在水潭中思考如何破阵,总不能闯金家没成,闯药家还不成。若越国四大魔门也是如此,自己这灭门之仇甭想报了。
天下各大宗族门派都有保命法阵,倾举族之力数年之功布成,是家族宗派最后倚仗。天雷山便也布有天雷大阵,当年数门派合围天雷山,虽说没倾全力攻打,但天雷大阵却是确确实实起到防护作用,护得大家安全。
没想金家甲堂出动十大高手,使用各种珍贵法宝,以重伤一人的代价破阵而入。甲堂中人个个都有通玄之功,十人齐聚,破阵自是不在话下,但是张怕没有这本事,只能苦苦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再次败走?
小猪小猫没心没肺在水里游玩,冰晶跃出体外与潭水亲近,这三个恐怖家伙杀人还成,破阵却是没办法。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在水中漂浮悠荡,居然梦到了母亲。看不清容颜的年轻女子抱着年幼的他轻轻悠晃,他睁大眼睛也看不清,只感觉很温暖温馨,不想动不想起来,直想一直躺下去。
小猪小猫没给他这个机会,俩家伙把张怕当高台,爬上去玩跳水,几下踩醒张怕,还不老乐意冲他哼唧,别起来!老实躺着!
从梦中醒来的张怕忽然感觉自己很混蛋,只记得师门大仇,却忘记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父母。他们为自己求平安上山祈福因真如掌门而死,自己却要为掌门报仇。他越想越有些乱,这么多年过去,几乎没想过自己的父母,没想过他们是谁,没想过他们的模样,近百年了吧,度过近百年岁月,居然忘记父母?我该是多么大的一个混蛋?都说修真者忘情,我忘的也太干净了一些。
张怕想大喊大叫,他最可怕最混蛋的是在掌门告诉他父母死亡消息的时候,他没去坟前叩头!连葬在哪里都没问!前次回天雷山收拾同门尸首,给一万多人都磕过头了,居然愣没想起去看自己的父母。他忽然想哭,自己的所谓善良都在哪儿?
没记事时父母双亡,对双亲的了解只是那一个曾经存在过的符号,年少时遭人白眼冷遇。真如掌门真空师叔对自己还好,可惜一个是内疚而为,一个相交不多。直到遇见林森,人生发生改变,一切都不再一样,可是为什么能替林森报仇,想替天雷山同门报仇,却独独忘记给自己的父母上坟?难道只是因为不亲近?只是因为记忆里没有印象?没有见过?如果硬要找借口,就找自己因为别的事情过于伤痛过于激动而忘掉一些事,可是天下间又有什么事比父母的事还要重要?就算激动时忘记,可是近百年的平静岁月呢?又要找什么借口?
是不是只是因为自己脑海里从来没有他们的存在,他们从没存在过自己的意识中,他们,从来不存在,在自己脑海里,父母竟然从来没有存在过!
心忽然酸痛,酸的直不起腰。冰晶与他心神相连,第一时间感应到,嗖地进入体内,可是它的广大神通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张怕想回天雷山,想跪到父母坟前认错。什么仇也不想报了,不想杀人,只想去看看父母的坟,想告诉他们,你们一直都在!
抓起小猪小猫,扔出飞咫,跳入全速东飞天雷山。
张怕就这么走了,无比嚣张的前来寻仇,却突然悄没声息的走掉,把宋越鲁三国搞的大乱,引得无数修真者欲找其麻烦,许多人惊喜许多人惶恐,张怕却突然失踪了。
药家数万人挤在地洞里生活,药媚儿和八大长老整日小心戒备;胡家**带门下弟子三百人于药山下驻扎;金家出动六名甲堂高手;八大世家中的其余六家各有数十名高手来到药山脚下;越国四大魔门的八名元婴高手也跟来凑热闹;至于其他见财起意的修真者实在是多的数不过来,若不是顾忌药家之毒,早涌入宅院看个究竟。
这许许多多人都只为张怕而来,只为他一个人,可是他却失踪了。
其中金家甲堂六人修为最高,查过整座药山只剩九人,药媚儿及族中八大长老。也查出万毒大阵,知道药家子弟都藏在阵中某处。但是他们不关心这些,他们只在乎张怕,在乎那个招摇嚣张的道士到哪里去了?
那个道士跪在一座孤坟前发呆。
没有想象中的杂草丛生,没有想象中的破败不堪,一条大青石平铺在坟前,坟头没有墓碑,青石上刻着两个大字,宏悟。
第三百二十章 神经
坟前还有个香炉,内里残留些香灰尘土,表面的已被风吹走。www.uu234.com
张怕跪在宏悟两个字上面,那是真如掌门的笔迹,掌门在告诉他,这里就是你父母之墓。
坟墓建在天雷山北方极远处,一片丛林中清出片空地。张怕飞回天雷山就对山林逐寸搜索,总算被他找到。可以看出维护的还好,应该是真如掌门所为。
距离这座坟墓偏西十里处还有座孤坟,立有墓碑,玉英之墓。保养状况和父母的墓地差不多,里面葬的是那个和掌门生死相斗的女子。如今俩人都去了另个世界,不知道再见面会不会又斗在一起。
掌门有愧疚,张怕却忘记。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天下还有自己这样的不孝混蛋么?呆呆跪在墓前,脑子乱作一团。
小猪小猫觉察出他心情不好,乖乖卧在左右,痛惜盯看张怕。
这一跪就是七天七夜,小猪小猫竟也强忍跳脱性格,陪足七天七夜。
第八天,起身收拾孤坟,除去方长出来的草芽,凝出片水雾清洗一新。飞去城镇买回许多香烛纸钱,供上瓜果梨桃鸡鸭鱼肉。来到世间这么多年,张怕第一次拜见爹娘。
供品是五灵福地的灵果灵肉灵酒,为免灵气外泄惹到麻烦,在坟墓四周洒下些阵旗,布个简易防护法阵,隔绝掉灵气。
他想把最好的东西献给毫无印象的父母。
又是枯坐七天,每天对着坟墓喝酒,醉了醒醒了醉,不知道想干什么。小猪小猫倒是好打发,丢出几株草药,它们就心满意足陪着守孝。
顺便又给更加陌生的玉英收拾下坟墓,摆些普通瓜果,然后回到父母坟前继续醉酒。父母葬在一起,也算有个伴。
这些天,张怕就没停止过思考,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为何修真,修真又能如何?
修真有个过程,从炼气开始算入门,这个炼气往简单里说就是让人忘情,要断尘念。想要修炼大成,就要变成自私自利的冷血动物。
在以前,张怕对这个没有异议,出生没多久成孤儿,师傅教的是如此,所见也都是如此,以为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水潭中短暂一梦却将他惊醒,我是有父母的,为何要断了亲情才能修行?这样的修行又有何用?像乌龟那样孤单空活千年又有何益?
他原本就不是十分执着于修真之人,这一下乱了心神,竟对自己未来感到惶恐。像别人那样打打杀杀抢抢夺夺,寻个洞**天天打坐?那还不如做乌龟,起码可以江海里随意折腾,没有**随遇而安。
世上最多的人是普通人,张怕记起很久以前见过的张老汉一家,一家人住在一起,为些金钱烦恼,相互间并没流露出多少恩爱甜蜜,可是那份亲情却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也许那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而修真者费尽力气追求的不过是个虚无的美丽的梦?
他想不明白,决定出去找答案。恭恭敬敬叩头,恭恭敬敬拜别,走向一个不知名的所在。
换做别人,断不会像他这样。张天放没心没肺,根本不认什么父母不父母,天下间就没有他在乎的事。不空是佛士,修得忘情忘爱,出于佛念的执着对世人无差别关爱,他那是大爱无疆。方渐聪明,明确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心如磐石,等闲不会动摇。惟独张怕一个莫名其妙成长起来的高手,原本胆小惶恐孤独一人,因为骨子里害怕孤单,所以机缘巧合结识很多人;有些小善良;他的想法总是很简单,也没什么追求,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活着便是。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杀戮无限,手上沾满鲜血。他不恐惧杀人,认为这是该做的事,他恐惧的是面对自己冷血杀人这件事,以前杀死许多人,以后还会杀死更多人。他可怜被自己杀死的人,更可怜自己要去杀人。
脑子乱的不行,换掉伏神袍,穿一身粗布短打衣衫,怀抱小猪小猫顺路远行。他不知道要去哪,不知道要找什么,只是想走。
某个城镇里有群小孩,七、八个半大孩子,衣衫褴褛,平时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养活自己。这天碰见木呆呆走路的张怕,怀里抱着一只粉嘟嘟可爱的小猪。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一只可口的香喷喷的烤乳猪。小猫不可吃,被忽略掉。
一群孩子分工而行,俩人打闹,往张怕身上撞,张怕轻巧躲开。后面又跑来俩孩子,抓着大把石子丢过来,张怕又躲过。路边忽然出现辆平板车,快速撞过来,张怕再躲过。一群孩子见他如此灵巧,互相使个眼神,放弃使用计策,直接动手抢。一群半大孩子疯狂扑向张怕,还是被他轻巧躲开。
张怕面无表情看着孩子们问话:“你们想干嘛?”
为首小孩不讲理强横说道:“你撞伤我弟弟,赔钱,不,赔猪就成。”
张怕平静说道:“你们养不起它。”
为首小孩一声冷笑:“谁说要养它了?”
张怕忽然有点明白,感情普通人也是喜欢杀戮的,问小孩道:“不养它,你们要去干嘛?”
“杀了吃肉。”有个小孩快嘴说道。
张怕仔细打量这群孩子,体味世上最真实简单的真理,弱肉强食,你的生存便要践踏别人的生命。丢出锭金子给他们:“拿去吃肉,别再欺负人,会被抓的。”
“被抓算什么,好歹有吃有喝,强过整日跟野狗抢食。”孩子们大多身上有伤,显然经常被打被抓。
“要是惹到不该惹的人被人打死呢?”张怕好奇多问一句。
“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没听过大师傅说轮回么,这辈子做乞丐,下辈子当皇帝;哈哈。”一群小孩看的倒开。
“当皇帝又如何?”张怕想起宋云翳老爹,曾经的大宋皇帝宋全,他活的就挺憋屈,内忧不断,又起外患,两族战争,妖兽祸乱,整个就是一倒霉管家。
他随口一句话被半大孩子嘲笑:“跟你说也不懂,走喽,吃肉去喽,喂,你吃不?”这孩子还有点好心。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锭金子
张怕摇摇头,忽然又想起个问题问到:“你们这样,爹娘不管么?”
一群孩子得了钱财正开心喜笑,听到这句问话面色变冷,讥笑声:“神经!”哄地跑散。www.uu234.com
张怕想了下,也对,但凡有亲人在,谁舍得让自己的骨肉穿的破破烂烂在街上厮混。如果爹娘还在,自己也不会变成道人。
小猫很不理解他的作为,这些混蛋小子敢挑衅高贵灵兽尊严,按照它的一贯思维,要么杀死吃肉要么冻成冰棍。可张怕不愠不怒当没事发生一样,便怒着低叫两声:“和你一起混,越混越没面子。”
张怕不在乎有没面子,他觉得这些孩子挺可怜,不过天大地大,永远有人活的悲哀可怜,再光明的地方也有阴影不是,所以就没有滥发善心的要帮助谁和谁,拍下小猫让它老实点儿,再废话把你扔地上自己走。小猫看眼黄土飞扬的土路,老实缩回脖子不再吭声。
小猪个儿大,肩膀上搁不下,放头顶又有些憋屈,张怕抱着它埋怨道:“就不能和小猫学学,变小点儿不好啊,光知道吃,跟猪一样,再长大点儿宰了吃肉。”小猪喜欢这句话,跟猪一样就说明不是猪,是高傲的地火灵兽,比小猪小猪的乱叫要好的多,所以没有计较他的不礼貌。
小城不大,只有一条主路。张怕顺路溜达,正走着,前面出现人群聚集,有吵闹叱骂声。张怕本不欲看热闹,可是那些人推推搡搡拥挤混乱把路堵住,他只好停下观望。
拥挤中有人啊的大叫一声,就有人大喊:“杀人了,杀人了。”人群涌动跑出个半大孩子,正是适才抢小猪那群孩子的头儿,手中拎把菜刀,气喘吁吁双目赤红往外跑。
张怕微微皱眉,这孩子怎么回事?除了偷抢就是打架?向前侧跨一步挡住路。半大孩子见有人挡路,紧张挥舞菜刀喝骂道:“赶紧滚开,砍死你。”张怕伸出一手轻轻拿下菜刀,反手一按将半大孩子按住,看着他不说话,但是面上怒气隐现。
少年见是张怕,先惊后喜大喊道:“就是他,我的金子就是他给的,不是偷的!”张怕一听,这里还有故事,就想问问清楚。
这时人群里跑出三个人,一个店伙计,一个黑衣青年,一个锦衣胖子。三人见少年被制作,胖子冲张怕说声:“谢了。”多余话再没说,大大咧咧上前抓住少年。
少年大喊道:“放开我!我没偷你钱,金子是这人给的。”
胖子一惊,疑问着打量张怕,一身粗布短打不像有钱人,身子骨壮实像个苦力,偏又面貌清秀别有一番风采,有些吃不准,小心问道:“敢问这位小哥,你认得二豁子?”
二豁子?张怕看眼少年,这名字取的比我的名字还难听,摇头道:“不认识。”
锦衣胖子心下大定,再没理张怕,扭头冲二豁子冷笑道:“二豁子,偷大爷的金子还敢来大爷的饭庄吃饭,够狂的呀,我也不打你,洗干净**准备坐牢,有的是人等着伺候你。”
怎么回事?我刚给的金子成胖子的了?还是二豁子真的偷了胖子的金子?打量胖子,这家伙来了就抓人,行为举止大大咧咧不可一世,看样子平日嚣张惯了,开口道:“刚才我是给了他一锭金子。”又问二豁子:“你偷他钱了?”
二豁子忙道:“没偷,我没偷!我们拿你给的钱去吃饭,金胖子看见了就硬说金子是他的,诬陷我们偷钱,我们气不过吵起来,他们人多,我们就……”
二豁子神情激动不象说谎,张怕冷眼看向胖子问道:“他们用我给的金子去你家吃饭,你是说那锭金子是偷你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胖子有点挂不住脸,冷冷道:“你说你给的就是你给的?金子是金爷我的,瞧你这身打扮,辛苦一辈子能赚到锭金子不?笑话!”冲黑衣手下喝道:“带走。”他吃不准张怕身份,心里想着还是少惹点儿事为好。
他想少惹事,张怕却不依,拦住去路冷语再问一遍:“这锭金子是我的,你是说我偷你的金子?”
金胖子平时嚣张跋扈,难得忍气让步一回,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脾气上来冷哼道:“金子是我的,你说你给二豁子的,那说明是你偷的,你也别走了,报官!”
前面人群散开,二十多个青年抓着七名少年走过来,大多穿一身黑衣,也有店伙计打扮的,这群人来到金胖子面前哈腰说话:“金爷,都逮着了,送衙门?”
人多势众,金胖子有底气了,挺直腰杆斜睨张怕,吩咐道:“那还一个同伙呢,围好了,看住了,被他跑了我弄死你们。”脑子里琢磨要不要送官,送去就得花钱,还是打一顿算了。
张怕由得他演戏,轻轻一扯把二豁子带到身后,笑眯眯问金胖子:“你诬陷我偷你钱?还想报官?”
金胖子大喊道:“怎么是诬陷?是你自己说的偷我钱,你也别跟我废话,报官报官,进大狱好好呆着,等过堂的时候再慢慢说。”嘴里喊报官却没动弹,他想吓走张怕。
张怕好象什么都不懂,又问道:“你诬陷我,衙役还要抓我?”
人群忽然散开,横着走进来四名衙役,咋咋呼呼喝问:“谁要报官?怎么事怎么事?又闹什么?”
金胖子一看,暗骂句这群家伙怎么来了?又得出血了。指着张怕和二豁子恶人先告状说道:“他们偷我钱。”
四名衙役对二豁子一伙熟悉之极,班头走过来啪地扇二豁子一个耳光骂道:“你们就作死吧,不是偷就是抢,能不能学点好?”
张怕没拦阻,这一耳光扇的实成,发出咣的一声响,二豁子都被打皮实了,满不在乎甩下头喊道:“我没偷!金胖子诬陷我!”
班头笑道:“哪回抓你你承认过?别废话了,再进去住俩月吧,带走。”
第三百二十二章 金子是谁的
“这次真没说瞎话,我发誓,如果这次说瞎话天打五雷轰,喝水呛死吃饭噎死放屁崩死,那锭金子是他给我的。www.uu234.com”二豁子不想进大牢,指着张怕分辩道。
“金子?”班头眼一阖,偏过头跟金胖子说话:“金爷,贼赃在哪儿?”
金胖子一听,知道坏了,心里暗骂:“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摸出金子说道:“在这,班头儿你看,这么大的金子,就他们那瘪三样一辈子也赚不来,也敢说是他们的?”
班头儿一看,我的天,这么大块金子?别说他们一辈子赚不来,就是自己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咳嗽两声说道:“这个,金爷,这个,你知道的,证物要带回衙门,金子我先带回去,赶明儿个过了堂你再拿走。”
这事儿要怪张怕,他丢给二豁子的金子足有婴儿拳头大小,少说有二十两。普通人家节省点花,足够二三十年生活,也就难怪金胖子见财起意。
张怕这些天一直对自己的寡廉鲜耻感到羞愧,像一座大山压着般难受,所以四处走动想放松放松。可是才路过一个小城就碰见数名少年坏蛋,接着又碰到为富不仁的有钱人,然后衙役赶到,看起来也不像是好人。难道人之初性本恶?修真者自私无情冷漠,不过是放大了本性追求了真我?
张怕坚决不承认。
金胖子见班头儿要拿走金子,知道入了他手,即使能拿回来起码也会少一半以上,可是不给吧……眼珠一转笑着上前小声说话:“赵头儿,你看吧,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一个地界儿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偷我的钱也没什么打紧,这不是找回来了么;再说我原本没打算报官,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赶巧碰到赵头儿您了,这么着,去我那儿坐坐,咱哥俩喝两杯,让这些小兔崽子走吧。”说着话冲手下人使眼色,店伙计连黑衣汉子忙不迭松手后退,那伙少年重获自由,一个个鼻青脸肿伤痕累累,显然没少挨揍。
班头儿姓赵,也是个贪钱的主儿,听金胖子这么一说,怎么着?不告了?你说不告就不告?两伙人当街械斗,这个由头可不小,正想发火,那伙半大小子不干了,闹哄哄叫成一片:“金子还给我们!”“你不告我们?我们告你!你抢我们金子!”“抢我们金子,打伤我们,你得给药钱。”“不但给药钱,还得请我们吃一顿,不,两顿。”
七、八个少年各喊各的,赵头儿一看就乐了,压低声音对金胖子说:“哎呀,我是真想去你那儿坐坐好好喝几杯,这不也赶上饭口了么,可是,你瞅瞅,这帮混小子说要告你,街上这么多人看着,我总不能不管,金爷,你看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金胖子再贪心也知道不能得罪衙役,咬牙递出金子,心道:“几个月甚至一年不见得能赚回这些钱。”大骂赵头儿是混蛋王八蛋,面上却堆笑说话:“不能让您为难不是,金子不金子的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交赵头儿您这个朋友,这群小混蛋摆明讹我,您得给我做主。”言下之意给你好处,你帮我摆平这些小混蛋。
赵头儿接过金子掂了两掂,真沉啊,吩咐手下衙役驱散人群,街上只剩纠纷双方和四名衙役,问金胖子:“他们偷你金子,反诬告你抢他们金子?”
“是,是这样。”金胖子回道。
“你这金子多重?”赵头儿盯住金胖子看。
金胖子心下透亮,马上回道:“少说有个五、六两,这么大的金块呢。”口中说话心里在滴血,没咋的就少了一大半。
赵头儿很满意这个答案,点头道:“我瞧着差不多,恩,应该有六两。”吩咐手下人带少年们及张怕回衙门。心里美的很,几句话的工夫到手一斤多金子,这可是金子啊,一斤多的金子!至于张怕这群倒霉蛋,带回去直接扔进大牢,什么时候想起来再放出来,看他们穷酸样儿,估计也敲不出什么好处。
三个衙役过来抓少年们,少年都是街头穷混的,知道金子拿不回来了,更知道大牢进不得,骂声倒霉,有人大喊声跑,八个半大孩子各分方向跑掉,丢下张怕一个人。
衙役们根本不想抓那些半大孩子,抓回去更麻烦,关不了几天还得放出来,赵头儿看着他们跑掉,跟金胖子说话:“事主跑了,这个……”
后面话还没说,金胖子抢话道:“赵头儿,没人告我了,我可以拿回自己的六两金子吧?”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这怎么不可以呢?”赵头儿已经明确金子铁定不是金胖子的,不过以前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有一斤多是属于自己的,这么大的金子抛去六两,搞不好能剩下一斤半。招呼过来贴心手下吩咐道:“拿金子回衙门备个案再回来,快去快回,记住,是六两金子,少一分唯你是问。”
那手下很机灵,知道头儿让自己去找金铺分割金子,接过就要走,这时张怕说话了:“你们拿我的金子要去哪儿?”
赵头儿一看,哟嗬,还有个不知死的呢,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命令手下:“带回去。”
张怕一直在心里计较他和这群人渣比,谁更混蛋一些。计较来计较去,觉得他们更混蛋一点儿,巧取豪夺指黑为白,估摸进到大牢还有屈打成招,平静说道:“给你们指条路,从今天开始信佛求善,我让你们活下去。”
金胖子二十几个手下,加上四名衙役一起大笑起来,这人吓傻了吧?金胖子笑着笑着大喝道:“打。”手下人挥拳冲向张怕。
张怕习惯性的反手点拨,一招取一条命,脚步没动,二十多个壮汉已经摔倒当街。剩下金胖子和四个衙役目瞪口呆,像看见鬼一样看着张怕。赵头儿吩咐道:“去看看。”一名衙役哆嗦着走近尸首蹲下查看,才看过一个人就大叫道:“死了,都死了。”跳着往回跑。
第三百二十三章 杀人恶魔
张怕淡淡说话:“站住。”那衙役不听,也许是没听到,闷着头狂跑。张怕拣起个石子随手一甩,打中衙役后背破体而出,一道血箭激射,衙役死掉。
方才有许多百姓围观看热闹,被衙役驱赶后,大多没有离去,隔着百多米张望,眼见摔倒一地人,有人喊:“杀人了,杀人了。”许多人一起吓跑,街上顿时变得空旷,只剩张怕、金胖子、三名衙役共五个人。
金胖子四人浑身颤抖,小心偷望张怕。赵头儿哆嗦着拿出金子,声音发颤说话:“大,大爷,你,您的金子。”
张怕瞧都不瞧他,淡声道:“金子是你们的了。”举步从四人中间走过,接着人影一晃凭空消失掉。片刻后四人呼隆倒地身亡,街上满是尸体,还有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块。
近三十个人毙命,其中有当值衙役,小城顿时轰动起来,那颗招来不祥命运的金子堂皇亮在街上,却无人敢动心思。人为财死,一块金子便买下数十条人命。
张怕出城漫行,心里又在计较,他认为自己确实比那些人渣更混蛋,他们不过是抢钱,不过是颠倒是非,自己却连人都杀了,难怪说孝是百善之首,自己能忘掉爹娘,是极大的不孝,当然也就不会善良,善良的人没有抬手就杀人的。更何况那些人里并不是人人都该死,比如为生计忙碌的店伙计,一时站错队伍,一时助纣为虐,却也是在人屋檐下必须要做的事。而四名衙役,有三个人自始至终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说什么过分的话,却因为受人牵连被自己杀死。这么看来自己确实是混蛋!
越这么想心里越难受,也就越发认定自己是混蛋。突然定定站住,面色煞白,他有些害怕自己,原来自己竟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恶魔!可是,内心总认为自己是好人,总认为自己是善良的,难道是一直自己骗自己?
小猪小猫觉察出张怕不对劲,飞开些距离警惕却又关切看着他。
张怕有些焦躁,不愿承认自己是杀人恶魔,事实却摆在眼前不断提醒你就是杀人恶魔,两种念头在脑海里纠缠闪现,竟是难以自制。
就这时胸前大核桃里的百多伏神蛇嗖嗖飞出,争相咬向他。张怕没有闪躲,也躲不开,稍感到惊慌,小蛇为什么咬自己?念头才起,百多伏神蛇已都咬住他,尖尖牙齿轻触张怕肌肤,只刺破一点没有深咬。
张怕穿的是粗布短打,没穿伏神袍,挡不住小蛇尖牙,便见到条条小蛇直立,头咬在张怕身上,把他变成一个大的刺球模样,张怕在中间,周围都是一米半的萤白伏神蛇,如同一根根白色棍子杵在身上。
跟着从小蛇口中流出一道道暖流,从牙齿传入张怕身体。张怕胸前神泪忽然暴亮,猛地一张变大数倍,灵力外涌,分出数道暖流接向小蛇的暖流。很快这些暖流碰到一起融合起来,在四肢百骸流动,最后聚向脑海灵台,一道道灵识守护住元婴。
张怕轰地醒转过来,想不明白的事坚决不要想!吟动定神诀,催动脑中定神珠,只觉一阵清凉,从头到脚说不出的舒坦,脑中变得澄清,所以念头统统消去,恢复清明本识。
神泪知道没问题了,操控灵力分成一百二十八道,缠住守护张怕元神的小蛇灵识,按原路返回送进每条小蛇体内,后续而来的灵力源源不断疯狂涌入,把张怕当成一个桥,汹涌灵力从他身上流过进入每条小蛇体内。
半个时辰后,神泪断掉与小蛇灵识的联系,收回多余灵力,恢复原来大小。小蛇们发生变化,每一条长大到两米长,鸭蛋粗细,细蜜白色鳞甲隐隐闪光,双眼变得阴冷凶狠很是可怕。张怕叹道:“终于有伏神蛇的模样了。”
小蛇们松口浮在空中,绕张怕飞几圈钻回核桃,这次成长没有蜕皮倒是怪事。张怕拍拍大核桃拍拍胸口神泪说声:“谢了。”又笑道:“倒被你们拣了便宜。”
小猫小猪见张怕无碍,重飞回来挤在一起,一人两兽继续上路。
这次意外让张怕坚定一个道理,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有时候太过执着并不是好事。
他什么都不想,在鲁国乱飞的数千修士却不得不想,那个倒霉混蛋道士死哪儿去了?尤其药家丢人丢大了,被一个道士逼的举家内迁。好在毒药世家的声名还在,无人敢上山以身犯险。不过他们不上药山,并不代表没有纠纷。
数千元婴高手中总有些有矛盾的,找不到张怕就顺便报仇,一时间倒有几十个人打的热闹。都是高阶修士,破坏力极大,弄的鲁国乌烟瘴气,一般人又管不了,只好听之任之。所幸这些人都在野外折腾,对百姓没有造成伤害。
此时的药家药阁,坐着药媚儿、八大长老、家主药长年和六个金袍修士。六人中赫然有金四在内,还有大脑袋金五,英俊中年人金六。看样子金家能动的甲堂高手都来了。
金四冷冷说话:“我不管你们怎么做,总之不能杀死那道士。”
药媚儿早查探过六人,每一个人都是深不可测,但是不能因为对方厉害就低头服软,轻声回道:“药家自有做事规矩,不须金家提醒。”
金四冷哼道:“我只是通知你一声。”狂傲转身离开,其余金家人跟上。
药媚儿被激面色煞白,怒目横眉硬是不敢发火,任金家六人走掉。堂上药家人面色有些不好看,但是知道打不过对方,只好忍气。药长年恭敬说道:“师叔祖,既然金家插手,就由他们折腾,有他们出头,我们药家也会少些伤亡。”
一句话惹怒药媚儿:“什么是少些伤亡?我们药家一家人打不过一个道士?遇事忍气吞声,你就这么做家主的?”
药长年被骂,面上恭谨,肚下腹诽不断:“六臂兽和毒虎被杀,你亲自出马也没讨得好,难道门下子弟还能强过六臂兽和你?”
药媚儿骂了两句,火气消去一点儿,知道药长年说的是事实,挥手道:“回阵。”众人回到山包万毒大阵之内。
第三百二十四章 水患
金家六人下药山,金四说话:“前些日子搜遍鲁国没有发现张怕,他与药家有仇,必然会再来,我们就呆在此处等他。www.uu234.com”其余几人同意。金四对其中两人说道:“你俩有伤,这些天加紧疗伤。”二人说是。
有个比金五脑袋还大的青年说道:“这事儿就该叫金二来,以他修炼功法以他修为,天下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何必让我们苦哈哈东奔西跑。”
金五不满意瞅他一眼:“你去跟金二说吧,你们亲的很,我已经二十年没见过他了。”金六点头说:“我也有二十多年没见过,听说在散婴化神,也不知道成了没。”
比金五脑袋还大的青年嘻嘻一笑:“我也很久没见过金二,不过金大倒经常见,金大说老二在关键时候,轻易不许打扰。”
金四听几人说话,淡淡眼神扫过,最后落到大头青年身上:“金八,别说废话,早点抓住那小子才是正事,放篷屋,休息。”
金八一直嘻嘻哈哈满不在乎,不过金四说话还是听的,利落取出篷屋,招呼大家入内休息。这时金六说话:“那道士与我们金家也有仇,你们说他会不会又去捣乱?”
“当金大金二是摆设?只怕他不敢去。”金八不屑道。
八人自回篷屋休息不说,说回张怕,一个人溜溜达达也不知道走到哪儿,面前出现一条咆哮奔腾的大河,宽逾百米,河水泛黄,漂些树枝木头,甚至有木制家具浮沉其中。
张怕皱起眉头,瞧水流模样,上游应该是遭了水患。驭气飞起,贴水面走向对岸。走在水中央时发现上游飘下来一个女子,穿大红衣服,在激流中时隐时现。
张怕飞过去探手抓起女子,带到岸边救治。女子眼闭气停,只心脏有微弱跳动,眼瞅着不活。抬手轻按她腹部,度气入体逼出积水,喂服生命丹。过得会儿,女子长出口气醒转过来,睁眼左右看看,哇的大哭起来。
张怕起身站到一旁,也不劝,由着她哭。女子哭到一半想起件事,爬起跪行到张怕身边,扯他腿哭道:“救救我妹妹,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年纪,面貌清秀,一身大红衣裳是结婚时穿的喜服。张怕问:“我怎么救?”女子道:“就在水里,我和我妹妹被丢到河里祭河神,她还在河里。”
自从回天雷山拜祭爹娘开始,张怕就变得不愿意多管闲事,没想顺手救起个女子还要救她妹妹,不答应吧,女子哀戚可怜,叹气道:“在这等我。”提气走上水面,边走边放神识搜查,果然上游千米外有个人漂流而下,没有生命迹象,应该是死了。
水流奔腾,千米距离眨眼即过,尸体流到面前,张怕捞起尸首走回岸边问女子:“是她么?”
女子扑到尸体面前边哭边猛烈点头:“是她,是我妹妹,快救我妹妹。”
张怕道:“你妹妹已经死了,救不活了。”女子听到这话,哇的伏在尸首上号啕大哭。
张怕走远一些坐下,拣根枯枝在地上胡乱划着什么。女子哭足一个时辰,擦干眼泪,牙关紧咬,红着双眼走到张怕面前跪下。
张怕淡淡看她一眼:“干嘛?”
女子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哑着声音说道:“求大侠收我为徒,我要学功夫为妹妹报仇。”
“功夫?我不会什么功夫。”张怕拒绝道。
“我看见了,刚才你踩水行走,是极高明的功夫,求大侠教给我,无论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大侠。”女子跪着哭求。
张怕没说话,心中在做计较,女子要为她妹妹报仇是骨肉情深,我却不能为爹娘报仇,我的骨肉情深呢?问道:“你爹娘呢?”
女子闻言一怔,随即恨恨说道:“我没有爹娘!”
张怕哦了一声,木木望向远方,那里有奔腾河流。
女子不知道张怕在想什么,连连磕头:“求大侠收下小女子。”
张怕收回眼神,毫无感情淡淡看向女子拒绝道:“我不会收你为徒。”
女子焦急万分,除了磕头再不知道做什么,咚咚咚将泥地砸出个小坑,额头青红一片,哭求道:“求你了,教我功夫,我什么都可以做,你让我做什么都我都愿意。”
张怕拂袖,一股柔劲托起女子:“说说是怎么回事。”
女子就哭着诉说一遍发生过的事情。此地是越国南方,多水患,今年又发大水,冲毁房屋良田无数。南方是魔道势力范围,张怕不曾来过。
天灾不断,百姓生活困苦流离失所,偏出现几个不入流的道家修士,装神弄鬼欺骗官府愚弄百姓,流传出以在室女子奉祭河神之说,其实是那几个道家无赖伙同官府骗钱骗人。这女子家没钱,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爹娘无奈,狠心献上二女,以求一家安稳。
张怕面无表情听完整段故事,又拿自己与别人做比较,那爹娘生生抛弃俩闺女,比我忘记爹娘要严重;混蛋道人还有官府杂碎为钱财为私欲草菅人命,更是混蛋万分。我杀人虽多,但是不得罪我就没事……是了,得罪我!管它天大地大什么道理,得罪到我,我怎么做都是对的。你得罪我,我还不能杀你?
想了下,小猪小猫好象一直这么做,这俩家伙挺聪明。
如果有不空在,一定会点醒他,张怕已经愚了!可是不空不在,就任由他在牛角尖上钻来钻去。张怕继续做比较,我杀人有理由,是防卫是反击,你们杀人图私利,为点碎银子就妄取别人性命,这才是大混蛋。
想明白以后直觉得天淡云轻,心情清爽的很,张怕道:“这里是越国?越国官府这么混蛋?”他是越国人,当然容不得杂七杂八混蛋欺压越国百姓。
女子回道:“是越国,求大侠收我为徒。”
张怕摇头:“别说了,我不收徒弟,不过可以帮你报仇。”
“真的?”女子惊喜道。
张怕抓起女子,提气走上河面:“你指路。”踩水朝上游走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情味
女子急道:“等下,葬了妹妹。”张怕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越来越没有人情味,怎么什么都可以忘?回到岸边寻个高地主动挖坑立碑帮忙安葬,一切安顿好以后,女子哭拜过妹妹,向张怕言谢。张怕冷着脸摆手说:“不算什么。”心里在计较,我到底修的什么玩意?人之常情伦理道德怎么全数忘记?
二人重新上路。河水泛滥,贴着堤坝咆哮奔腾。滚滚洪流中张怕提着女子踏水而行,如履平地般快速前进,半个时辰走出四十里路。女子震惊于他的本事,炽热目光盯看,想求他收自己为徒,可张怕面无表情让她不敢言。
几十里路,隔着两种天气,前一地还算晴朗,此处浓云压顶,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下雨。女子道:“右岸,他们在右岸丢下我和妹妹。”
张怕离水上岸,岸边空旷无人,平地砌个低矮祭台,上面燃着火烛,旁边地上散落些鞭炮碎屑,想来是祭祀河神留下的痕迹。张怕瞧着好笑,就这么拜神的?连个看护都没有,过去一脚踢飞香炉烛台,问女子说道:“往哪走?”
女子有些脸红,低声道:“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
张怕单手提着她,冷漠道:“你只管说往哪走,其余的不用操心。”
女子只好说道:“往下走五里路是我家住的村子,往上十五里是县城,官爷和道爷住在城里,村里的里正也住在城里。”
张怕想了下问道:“你想看我杀人么?”女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张怕接着道:“不如你回家,我去城里杀人,帮你把仇报了。”
女子恨恨道:“我不回家,我没有家了!”
张怕见她态度坚决,自己也不好劝。爹娘把女儿推向死亡,比自己忘记毫无印象的爹娘的罪过来的大,便问道:“你准备去哪?”
“我要跟你学武,杀尽天下贪官。”女子志向远大,让张怕为难,总不成再带个女人在身边,摇头道:“先给你报仇。”提着女子朝县城奔去。
没一会儿,俩人出现在县城外。张怕放下女子才发现,她一身大红喜服实在耀眼,吩咐道:“在这等我。”一溜烟跑进城里买了套衣服回来。
女子惴惴站在路边,看见张怕大喜过望:“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张怕懒得和她解释,递过手中衣服:“换上。”
女子拿着衣服跑出远远,找个偏僻处换好衣服出来,大红喜服团在手中没舍得丢,跟张怕说道:“我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衣服是绸的,张怕没在乎这些,抬步前行:“进城,找那几个道士和什么官老爷。”
女子跟在后面小声道:“我不认得路。”张怕一愣,随即释然,一个十七、八岁的乡下丫头,即使进次县城也是闲逛集市,哪会知道道士住处。便没再说话,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县城。
找别的人或许要费劲,但是找几个刚炼气的修真者实在是容易的紧,放开神识,片刻即发现其所在。带着女子溜溜达达走过去,是个高宽广大的宅院,院子里舞榭厅台一应俱全,门口一排两溜六名黑衣大汉看门。
张怕暗骂句倒会享受。迎头走向院子。女子紧张跟在后面,疑问道:“就这么往里闯?”
六名大汉见有人直闯过来,走出个人拦路喝骂道:“瞎么?知道这是哪儿么?赶紧滚蛋。”
张怕当时就想动手,脑中打个转,决定多给他们个选择机会,停下问道:“如果我硬要进去,你们会不会杀死我?”
六名大汉互相看眼,这人是傻子?其中一人横惯了,骂道:“杀死你算个屁呀,跟捻死只蚂蚁没区别,告诉你,要是得罪到道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家伙哪里知道一句话就把自己送往死路,连带着另五人一起倒霉。张怕淡淡哦了句:“看来你们该死。”说着话双手一叉,一道无形气墙撞向六人,逼迫六人后退。院门被撞开,六人退着进入,张怕和女子跟着进入,关上大门。双手一挥,六人同时摔倒,张怕领着女子走向内院。
女子不相信眼前发生之事,连连从六人身上看过,有些害怕又有点儿激动,急问道:“死了?这就死了?”
张怕按神识指引走向后堂,老远听见****不断,知道没干好事,问女子:“你要进去么?”
女子是普通人,听不到远处声音,心道:“见过你杀人,不是很可怕,其它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当下点头道:“进去。”
张怕就不多说,径直走向后堂,待行到近处,女子已经能听到里面的**之音,面上有些发烧,却依然坚强往里走。
女子是俗人,脚步声音惊动堂内几个道士,有人不满,大声喝道:“说了别来打扰,又有什么事?寻死么?”
又一个声音笑道:“你的修行喂猪了,听不出是豆蔻女子么?”冲外面说道:“快进来,好好服侍道爷,道爷带你升天保你长生。”
张怕听得一笑,屋内共十七个人,十三个女子是普通人,没有一丝修炼基础,其余四个男子是刚一只脚踏进炼气边缘的初阶弟子,那身灵力修为约等于无,就这样四个人也敢说保人长生?真是可笑的很。
轻轻推开门无声进入,屋内春色无边,十七条光溜溜**纠缠在一起,娇喘连连呻吟不断,互相忙碌一团,竟无人发现他的到来。
张怕初见旖旎风景,心神不禁为之一荡。年轻女子美丽**玲珑有致,白花花细腻肌肤充满诱惑力,上下高低摇摆晃出乳波臀浪,一双眼睛硬是不够看。忙低念定神诀稳住心神,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起床了。”
屋内人这才发现张怕,有道士大喝道:“你是谁?哪来的不知死的小子。”有道士喊道:“来人。”四个道士都是大咧咧不在意的模样。倒是十几个女子知道羞耻,各自扯着衣服锦被盖住身体。
第三百二十六章 恶人
张怕懒得和他们废话,飘飘飞起,如穿花蝴蝶在屋内穿梭,往来几个光影闪动,点晕十三名女子,飞回门口关上房门挡住同来女子目光,冷冷吩咐道:“去衙门帮我做点事。www.uu234.com”
四个道士见他行动神速,知道非其对手,也不知道这人想干嘛。一人扯过道袍披上遮体,恭谨讨好说道:“晚辈四人是合欢门下弟子,不知前辈于何处修行?……”后面话没说完,张怕凌空点指取走他性命,冷冷道:“废话太多,你们仨去不去衙门?”
三人大惊,这就杀人?忙争抢起身道:“去,我们去。”言语哆嗦,满是恐惧之意。张怕冷瞧一眼:“穿衣服,走。”三人知道双方修为差距太大,断不敢有反抗想法,忙翻起道袍穿上,惶恐走在头前带路。
衙门好找,但有些官并不在衙门住,除去住在后堂的县太老爷和当值的,大多借个由头在外面逍遥。
三个道士忐忑与张怕及年轻女子走到县衙前,衙门边上的鸣冤鼓静静枯立。张怕过去拿起鼓槌,咚咚咚敲上一十八通,而后丢下鼓槌昂头走进衙门。
衙门口站着俩衙役,本想制止张怕鸣鼓,可是见到三个道爷与他一起,犹豫着不敢上前。又见张怕向衙门走来,不得已壮胆伸手拦下,大声说道:“站住。”
换做常人,俩衙役兴许还要骂上几句,没事敲什么敲,作死啊。可是见到张怕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样子,不由一阵发慌;又见平日高高在上神通广大的几位道爷,此时像三孙子一样恭敬望向击鼓之人,心底越发没谱。
张怕冷冷看向二人,低喝声:“滚。”扯着女子直闯而入,三名道士互相看看,没谁敢有异动,老实跟入。
俩衙役见来人如此托大,知道不是自己能拦阻的,何况也拦不住,只能任他们进入,自己跑向后堂禀报县老爷。
绕过影壁墙,进入公堂,张怕径直坐到正中高椅县太爷位置上,跟女子说道:“你也坐。”女子左右瞧瞧,犹豫会儿才敢找个位置坐下。心里却是害怕的很,什么时候也能坐在官老爷的大堂上了?还有那几个道爷,平时威武高高在上,如今像跟班一样低头哈腰的跟在身边,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不知道假如恩公不在,这些人会怎么对待自己。
她心下不安,三个道士更不安,瞅着眼前女子有点儿眼熟,却不敢相信,她没死?还是另有其人?那小子又会怎么对付自己?
这会儿工夫,县老爷穿戴整齐来到大堂,摆足官威咳嗽两声走进,一眼看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个不认识的青年,面色一沉喝道:“大胆刁民,敢藐视朝廷,大堂之上岂是你游戏场所,简直视律法如无物,来人,与我拉下去……”一眼看到三个道士冲自己使眼神,后面的话便没说出去,脑中不停思索发生何事。
张怕抱着快刀斩乱麻的态度处理此事,废话不多说,张嘴便问:“拿活人祭祀河神的主意是谁出的?”
“啊?”县官一惊,难道有人替泥腿子打抱不平?这可是几位神仙要办的事,一直没人敢管,今天怎么了?
做县官的都有师爷帮衬,这位县官的师爷慢行一步,出来晚一点儿,待见到堂上坐着个粗衫青年,堂下站着三位道爷和县太老爷,边上还坐个青年女子,心下狐疑不知道发生何事,大着胆子喝问一声:“你是谁?赶紧下来,那位置是你能坐的么?”
张怕冲他一笑说道:“正好你来了,辛苦点儿,去把和祭祀河神有关的人,无论是不是官,只要牵扯到的都给我找来。”脑中忽然感觉不对,万一这家伙跑了不回来怎么办?跟着说道:“你还是在这待着吧,县官老爷,麻烦你给衙役们下个令,把那些相关人等全部叫来。”
县老爷还想摆官威,怒喝道:“大胆刁民,咆哮公堂戏弄本官,来人,与我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随他呼喝声,从侧堂走出六名衙役,其中有刚才那俩看大门的,六人拎着杀威棒围向张怕。
张怕有些厌烦,一把扯过县官,随手掰断他一只手臂冷言道:“再说一遍,去把祭祀河神的相关人等全部找来,我不想说第三遍。”
县太爷胳膊断折,疼得哇哇大叫,可张怕的话语偏能在剧烈疼痛中清晰传入耳中,忙忍痛大叫道:“快,快去,按他说的做!”六名衙役瞧出这是个煞星,敢在公堂上大咧咧伤人,绝对不是自己惹的起的,忙接了命令跑出厅堂,招呼更多衙役一起去请人。
衙役们离开,张怕丢开县官,眼神冷冷扫过堂下诸人,轻声道:“说吧,祭祀河神的主意是谁出的?”
县官抱着断臂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心下愤恨三个道士带来灾祸,指着他们叫道:“是他们,他们说找处女双修,硬逼着我做的。”师爷在一旁帮腔:“没错,是他们,他们使法术欺骗村民百姓,吓唬父母奉上女子供他们淫乐。”
三个道士面色煞白,张怕说杀人就杀人,说伤人就伤人,见识过他的心狠手辣,说不害怕是假的,指着县官分辩道:“我们只是求女子双修,那狗官骗钱骗人不说,还想出个以童女祭祀河神的主意,逼百姓以钱赎命,没钱的只能投河……”
后面说的啥,张怕不用再听,心中早已给堂上五人判了死刑。起身走到女子身旁,低声道:“我帮你报仇。”然后走到公堂入口背对众人负手而立。
三名道士好赖学过点儿法术,见张怕毫无防备之意便心生歹意,口中吵着,互相使个眼神,各从袖口翻出几张低阶符咒同时丢向张怕。他们修为低,使不出飞剑,只能以符咒对敌。
张怕轻轻叹气:“恶人当真恶的很。”反手一抓将数张符咒全数捏到手中,符咒没炸。张怕缓慢转过来,低头看符咒,低声问道:“你们想杀我?”
第三百二十七章 走了
见赖以保命的符咒没有爆炸,三名道士惊慌失措,有人掉头跑向侧堂想逃命,张怕抬手虚指,一道气劲凌空射穿那人胸膛,整个人前胸后背喷血摔倒,即刻死掉。剩下俩人吓得不敢动弹,颤抖道:“我们是合欢门弟子,请前辈看在欧阳顶天门主面子上放过小的。”
欧阳顶天?是那个帅的一塌糊涂,总穿一身白衣的家伙吧。张怕对那人有点印象,瞧下眼前惶恐二人,阴阳合欢双修法门是合欢门的修炼功法之一,不过这几个人也敢称是合欢门弟子?张怕摇头一笑,不置可否,也不说怎么处置二人,把玩手中几张符咒。仔细看会发现符咒都被气团罩住,形成一个密闭空间,在他手中跳动。
两名道士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样,害怕惶恐颤抖不已。县官和师爷更加害怕,这杀神杀人比杀鸡还简单,忑忑挤到一起不知如何是好。连带着要报仇的女子也害怕起来,心扑通扑通乱跳,想说什么又不敢。
张怕全当他们不存在,冰冷站在公堂门口,手里捏着几张符咒,肩上小猫怀中小猪懒懒偷睡没受一点影响。这样的情景持续到一个时辰以后,各官员富绅陆续来到衙门之时。
这些县城里的人上之人陆续而来,进入公堂发现地上尸体,看见县官和道爷惶恐不安,知道事情不对就欲逃跑,都被张怕留住,他懒得和这些心肠恶毒的混蛋废话,放出三狗一狼,红黄白黑四只大家伙露凶相将他们迫到一处。也有人莽撞,咋呼喊叫,嚣张质问,这样的人张怕连询问一下的心情都没有,直接杀死。
县城不大,两个时辰后大部分与祭祀河神有关的人被请进衙门,衙役也回来大部分,都是有家有业担心祸及家人的。有几个机灵鬼跑掉,顺便通知些平素交好的伙计一同逃跑。
又多等会儿,有衙役报告说和祭祀河神有关的人差不多都在这。张怕没挑他语病,转身走向众人,连官员带富绅有六十多人。张怕冷笑着看着他们,人真多啊,转头问衙役:“你们参与没?”
衙役们挺憋屈,县老爷被抓受胁迫不得不听一个白丁吩咐做事,有恃武者想抓张怕,奈何他制住县官不敢妄动,此时县官缩在另一侧,这白丁还敢大咧咧对待自己,有不忿者舞动腰刀砍过来。张怕不跟他客气,轻巧杀死,又问众衙役一遍:“你们参与没?”
衙役们吓一跳,这家伙说杀人就杀人?忙各自回答:“没参与,没参与。”
张怕叫过年轻女子:“他们参与没?”
女子红着眼睛紧咬嘴唇,久久点下头:“他们去村子抓的我。”众衙役急忙辩解:“是县老爷吩咐的,我们敢不做么?”各说各的乱成一片。
人多各种主意就多,有衙役想逃跑,有衙役想拼斗,张怕冰冷目光扫过众人,淡淡说道:“旁的我也管不到,谁抓的你,指出来吧。”
一句话吓坏其中几个衙役,看情形被指到就会被杀死,有人大叫道:“他就一个人四条狗,咱这么多人,杀了他。”
很多事不用说也明白,六十多个官员乡绅早知道不好,只是四只大狗凶猛,没挑头的谁也不愿抢先送死,见衙役闹哄,他们也跟着乱起来,甚至有人想尝试杀狗。
女子眼角有泪,颤着手指想指出抓她和妹妹的衙役,却被泪水模糊一时看不清,而这时衙役官员暴动,近百人的人群哄的一下炸开,逃跑的,拼命的,杀狗的,做什么的都有。
张怕轻轻一笑,倒省事了,袖口一扬卷起女子,招呼四只大狗一起撞破房顶飞到半天高,随手划个圈将衙门公堂用一道气墙罩住,轻轻丢下手中拿捏半天的符咒,跟女子说道:“我帮你报仇了。”
气罩内爆炸连连,烟雾四起,却被气罩完全挡住无法外溢,连声音也传不出来,只见一团一团血肉残骨外飞打到气罩上,或缓缓滑下,或弹开摔落,沿着气罩内侧出现一个血肉残骨形成的不规则圆。气罩内衙门公堂炸飞,消失掉,堂上近百人炸碎,消失掉,因为气罩隔阻,没有波动传出,外面人没有发现。
几个呼吸的时间,爆炸停歇。神识扫过确认无一活口,收回四只狗,带女子去街边落下。然后收掉气罩,衙门内顿时浓烟外泄冲天而起,有人高喊走水了,有人来衙门看热闹。张怕带女子从他们身边走过,低声问道:“你要去哪?”
短短一瞬间,这些平素作威作福的老爷们就死了,女子犹自不敢相信恍惚愣神,听张怕问话,不作思索马上答道:“我要跟你学功夫,行侠仗义!”声音脆落,透着坚定信心。张怕摇头道:“不行。”心里道:“一下子又是近百条性命,我不是杀人恶魔又是什么?她说是行侠仗义,呵呵,有了好由头就可以随便杀人么?”
女子问道:“为什么不行?我不怕吃苦,可以伺候你,帮你做饭洗衣服,什么都可以做。”
张怕冷着脸说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边走边从储物袋中取东西,几锭金子,一些碎银子,用个小包包好递给女子:“拿好了,财不可外露,好好过日子,寻个好人嫁了,小心别被骗。”说到这想起爹娘,离开子女时他们也是这么说的吧。
女子推却不要,张怕也不迫她,随手丢在路边,又拿出几十粒生命丹几粒洗髓丹:“见一面是缘,这些药你拿着,这个可以改善体质,寻僻静没人打扰的地方服下,这些药都是伤药,伤重的时候可以吃,不说包治百病也差不多,你可别伤风发寒就吃,那是浪费。”
女子没听他说话,低头拣起小包裹,急道:“你干什么,这么多银子说丢就丢?”张怕也不辩,把丹药一起塞给她,最后嘱咐道:“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过日子,我走了。”说完话拐进个胡同消失掉。女子紧跑两步追进胡同,却没看见张怕,定定站在胡同口,眼泪刷的流下,抱着他给的钱和丹药无声哭泣,显得那么孤单羸弱。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限
这几天有张怕在,女子有依靠,什么事都不用怕,可是他走了,自己又是孤单一人,从此无依无靠,心里变得空落落没有主张,好久才止住泪水,将金银丹药收好,走向长街一端。www.uu234.com
张怕隐在她身后看着,心里有点点离伤。那时告别宋云翳张天放,心里只有悲愤,满脑子报仇**,没有一丝离情别愁;还有离开林森时的感觉,都与现在不同,是不是因为她更柔弱,更需要帮助?
看着她走进客栈,一家家问价比较;看着她买馒头吃;看着她小心将碎银换成零钱;看着她谨慎入睡;也看着她睡不着坐起,思考半天吃下洗髓丹……然后天亮,离客栈而出。家在南方,她往北行。走到个村庄,欲买房住下;村人见她单身,联合起来欺负她,抓她待来年奉敬河神。女子服过洗髓丹,体质优于常人,加上见机的早,仓皇逃回县城。
等进到客栈安全下来,泪水爬满脸颊,她在哭老天的不公,最后哭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找店伙计帮忙在城中置房,买刀剑武器防身,费几天时间办妥一切,从此深居简出。
这几天,张怕在偷偷照看她,对起坏心打她主意的统统杀死,包括那些混蛋村民,确认她安定下来才放心离去。
替女子报仇杀死近百人后,他忽然觉得罪没有大小,罪就是罪,不是错,起坏心的给别人造成伤害的就是罪就该死;而自己好多年忘记父母的存在只是个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还是善良的。他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安慰自己,但别人不行,涉及人命财物都是罪。
直到离开县城向南行,他才发觉有点儿不对劲,自己越来越嗜杀,越来越不在乎人命。忙在路边找个地方沉息打坐,净化凝练心神。
他打坐的后方有座高山,山上郁郁葱葱绿意昂然。
打坐要平心静气,脑中空静容不得杂念,他一坐就是半天。傍晚时分,小猪低低哼唧两声叫醒他有人来了,张怕收功睁眼远望,昏黑天色下一道白影向这面飞来。
来人发现张怕是孤身一人,冷哼声落到面前。一袭白衣三绺长髯,白净皮肤甚是英俊帅气,瞧之气派大方自信高傲,应是惯于发号施令之人。
张怕抬头看他,面容平静没说话。来人是越国四大魔门之一,合欢门门主欧阳顶天,结丹期顶阶修为,这家伙有个笛子挺厉害,还有个小花的法器也不错。
欧阳顶天冷语问道:“你在等我?”不待回答又重哼一声:“想不到元婴修士也贪我一个小小结丹修士的法器?”
张怕被他说的一愣,反问道:“我贪你东西干嘛?”
欧阳顶天不认得张怕是谁,冷语嘲笑道:“我敢来就是不怕你,无非一死,又有何大不了?欧阳顶天纵横一生,威风逍遥,何惧一死?动手吧。”
看他样子不想反抗,张怕想了会儿想不出原因,堂堂魔门门主为何引颈待割?不过这家伙和天雷山有仇,杀了也好。正乱想呢,欧阳顶天耻笑一声:“不敢动手?怕找不到宝物?”
张怕越听越糊涂,叹口气问道:“你疯了吧?”当年欧阳顶天何等威风,一人独挡正道七大派,吓得无人敢动,如今却生志全无一心求死,这变化也太大了。
欧阳顶天闻言色变,厉声道:“杀我可以,不要辱我名声。”
张怕觉得好笑:“你都不想活了,还在乎声名?”
欧阳顶天翻手拿出绿笛就要动手,犹豫下收起叹道:“罢罢罢,动手吧。”
“你真疯了?”张怕端坐半天终于舍得站起来,走近两步仔细打量欧阳顶天。
“滚!老夫可杀不可辱,不就是些破烂法器么?你要就给你。”说着话丢出玉笛。
张怕彻底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家伙疯了,退出大老远说道:“这个,我不杀疯子。”
一句话差点把欧阳顶天气死,狂笑着收起笛子说道:“既然不杀,就别跟着我。”
“神经啊!你跑我面前跟我唠叨半天疯话,还说我跟着你?我跟着你干嘛?”张怕大声叫道,心想门主就是门主,发起疯都和常人不同。
欧阳顶天鄙视看他一眼,腾身向他身后大山飞去。张怕被这家伙勾起好奇心,思忖片刻,不行,得去看看,跟着飞过去。
欧阳顶天见他跟来,停身大怒道:“难道得法宝不成?还要炼我尸骨?你是哪个宗门的?望阁下念魔门同宗,给在下个全尸。”
张怕飘过来不屑道:“谁跟你是魔门同宗?我是天雷山弟子。”
欧阳顶天啊了一下轻声道:“难怪,难怪呢,反正都是死,在死前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在阴皇山坐限么?”
“阴皇山?这山是阴皇山?什么是坐限?”
欧阳顶天凄然一笑:“灭门天雷山与我无关,是新门主做的决断,你何必戏弄于我,反正我活不过今天,你就戏弄我,甚至鞭我尸,或者剔骨挖筋又能如何,我终究是死了,感觉不到痛苦。”这话说的有点儿可怜,不再是以前那个威风八面的傲世枭雄。
张怕听的一酸,想起才救下的女子,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欧阳顶天本不待与他细说,可是顾忌要保全尸骨,而张怕言语真挚不像做假,轻声吐出两个字:“大限。”
张怕一下就明白了,坐限说白了就是坐着等死,今天是欧阳顶天大限之日,选定在阴皇山坐限,可巧碰上自己,修为比他高,当然引起误会。遥想以前威风时候,如今临死还要好言求人给全尸,不糟蹋尸体,换成谁都不会觉得好受。想想说道:“我是路过这里,不是为等你,你去吧,我走了。”刚抬步又说句话:“方才本想杀你为师门报仇,不过反正都是死,唉。”轻轻迈步走远。
欧阳顶天呆站会儿,似在考虑他所言是真是假,终于下决心喊道:“等下。”甩手丢过去一个储物袋说道:“用不到了。”转身飞向阴皇山。
第三百二十九章 优柔寡断
张怕接住储物袋,本不想要,可是为使欧阳顶天安心,收下说声:“谢了。”
飞向阴皇山的欧阳顶天不回头,也轻轻送回两字:“谢了。”消失在浓密树林昂然绿色中。
他在谢张怕的承诺,魔门高手坐限时会选择偏僻地方,地点隐秘,无人知晓,以免被仇敌或心怀不规者偷东西破坏尸体。这等高手临死前会努力寻找各类延命药草丹药保命,实在找不到才会在大限之日当天飞临坐限地点等死,同时也会将自己的宝物法器传给弟子后代。可是欧阳顶天唯一的儿子死了,更无弟子,东西无人传,所以便宜张怕,值当买路钱,希望张怕瞧在这堆东西的份上不去折腾自己的尸骨。
打开储物袋约略翻看下,笛子、小花法宝都在,还有许多药材和各类成品半成品丹药,瞧着瞧着长叹一声,得到再多东西如何,无比威风又如何,修为再高又如何,终究难逃一死,从有人修行之日开始就没听说过有谁长生不死,活个三五百年了不起,一千年已入化神之境,再长的没听说过。
收起储物袋,落寞南行。他没怀疑欧阳顶天说的是假话,不论有没有这袋东西,他都不会回去查看是真是假。他也知道欧阳顶天不会信任自己,会在坐限的地方设上许多道陷阱埋伏,不过这些不重要,他反正不会回去,而那些陷阱防的并不单是他自己。
他在想的是,放过将死之人算不算善良?欧阳顶天一生杀人无算,临死时也显得很好说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这些都是善良,那为何以前会做不善之事?
小猪小猫不会陪他思考,欺压张怕是它们的快乐源泉,一个在肩头奔跑,一个在头顶跳舞。张怕取出马车,放出四只大狗拉车,把小猪小猫扔到车顶吹风,自己坐到车内软榻上享受。俩小家伙当然不干,挤进车里休息,把张怕轰出来赶车。
马车从外面看很小,内里有收纳阵法,非常宽敞,原本是为张天放和丫头们一起乘坐游玩准备的,可是现在他们远在北地雪山,也不知道最近可好,有没有碰到麻烦。
说起麻烦,张怕自嘲一笑,天下间还有谁能比自己的麻烦更多?
斜倚车门,取出瓶酒,去寻醉中日月迷中天地,显得有一点逍遥,有一些奚索,许多点落寞。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知道欧阳顶天将死,自己会有点儿难过?那可是仇敌,曾经的天雷山,曾经的最大的仇敌。
思考半天,开始佩服前人,无论佛、道、魔何种修行,首先都要断情寡欲,情都没了,自然不会像自己现在这般胡思乱想乱了心神,说到底还是修行不够。
此时已天黑,一片夜色中马车缓慢顺路前进,可是如张怕所言,他的麻烦确实很多。天空中嗖嗖飞过三个人,在上方打个圈又飞回来落在张怕车前喝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白衣中年人?”
三个人是结丹中阶修士,还没有给他拉车的四条狗修为高,张怕懒懒摇头没说话。其中一人怒道:“哑了?见过没?”边上人瞧他手中有酒,面上醉懵懵的样子,小声道:“一个醉鬼能看见什么,杀了快找,别让人抢了先。”
第三人谨慎些,放神识查探,车上醉鬼是普通人,可是四只大狗比马驹子都大,好象有点儿不对,定睛仔细看,威风凛凛气势惊人有点像妖兽。正想说出来,忽然觉察到车上有灵力波动,顺波动查过去,双眼死死盯住张怕手中玉瓶。那瓶口有他喝酒时粘连的一滴酒。
第三人扯住身边二人,沉声道:“灵酒。”前面二人只是大意,没想到赶马车走夜路的人也会是修真者,得到提醒后马上退后几步抽出法剑小心戒备。等确认洁白玉瓶瓶口那滴酒是灵酒后,三人互望一眼,又后退几步。
玉瓶有收纳阵法,隔绝灵气外泄,而这瓶酒是用大量果汁蜂蜜糖液稀释过的甜酒,内含灵气并不很多,所以初时没发现。等三人发现后再探张怕,如普通人一样探不出任何灵力,知道碰上大敌。天下这么大,奇怪事情纷多不穷,却从没见过哪个普通人拿着灵酒喝。所以三人首先想的不是得到灵酒,而是如何保命。
张怕瞥他们一眼,淡淡问道:“你们找欧阳顶天?”
这句话一出,三人更加确定眼前人是高手,欧阳顶天名声虽然响亮,却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知道的,三人急忙抱拳道:“晚辈三人无知莽撞,惊扰前辈大驾,还请前辈恕罪。”
张怕替欧阳顶天感到可怜,纵横越国一时无两之人,才死就有人打他主意。同时又觉得可笑,以他修为实力,外人怎么会知道坐限的具体时间地点?肯定同门高手猜测追踪得知,并放出消息,让天下贪心人帮忙一起寻找。
这样就可以明白为什么欧阳顶天一看见张怕就主动落下说话,也可以明白他为什么把一身宝贝都送给张怕而不是留给同门。
张怕不想理这些破事,懒懒问道:“你们谁去过天雷山?”
三人不明白什么意思,联想到最近闹得正凶的天雷山遗徒,互相看看,一人谨慎答道:“禀前辈,我三人从没去过天雷山。”
张怕哦了一声淡声说道:“那走吧。”
三人忙恭敬施礼后退,跑出老远才敢腾空飞行。
看他们恭敬离开,张怕的心情舒服了点儿,这会儿就在计较该不该放走他们,计较半天的结果是自己太优柔寡断!
这个结果马上被验证正确,没多久从三人离开方向飞来两个结丹高阶修士和一个结丹顶阶修士,三人老远发现张怕,老远转身逃跑。以他们修为查不出张怕实力,却可以确定四条拉车大狗是高阶妖兽。拉车的都是高阶妖兽,主人实力可想而知,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为妙。
张怕倚靠车门生闷气,喝个酒也不安稳,来了看眼就跑,当我是什么?
第三百三十章 打劫
一夜悠然过去,近百名修士在阴皇山附近飞行路过,想来在寻找欧阳顶天坐限地点。www.uu234.com张怕甚是感慨:这才刚死呢,就这么多好心人前仆后继去掘墓,魔门中人行事果然值得佩服。
这些人以结丹修士为主,其中还有点儿筑基修士,来来往往漫天飞舞折腾一夜,没有任何发现。也少有人打扰张怕,只以为他是赶夜路的普通人。但是人多了,总有少数人喜欢惹事,看不出张怕的厉害不说,还硬打着各种借口往刀口上撞,张怕也不客气,统统杀死了事,杀了人还教育他们,你说好好的惹我干嘛?普通人好欺负?
天亮时到个小村庄,花钱买匹驴子,经过一夜骚扰,张怕觉得凡事还是低调点好,把四只狗扔进车内与小猪小猫抢地盘,将狗车升级成驴车。反正小车轻盈,也不怕拉不动。
事实是他又错了,驴车出村不到五里路,被一群流民围上。二十几个人衣衫褴褛面有饥色,手拿木棒树枝高喊打劫。张怕很郁闷,不能专业点儿么?拿着刚掰下来的树枝打劫?就算那树枝稍微有点粗,可你能不能把上面的叶子清理干净再来?
张怕储物袋里啥玩意都有,拿出一堆瓜果李桃和肉干主动奉上,流民们跟疯了一样抢过去就吃。有人表扬张怕:“态度很好,就该这样。”
张怕也不值当和他们生气,退回车上坐着看他们吃。
这群人里有好人,回头高喊道:“快出来,有吃的。”路边小树林里缓慢走出五十多口子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饿的不行了,互相搀扶着走向食物。
这群人里也有坏人,有个壮汉吃掉两块肉,身上有了力气,狞笑着走向张怕:“按说呢,你这么老实,不该欺负你,可是……驴车留下吧。”
张怕看着他笑,也不说话。其实离着大老远就发现这批流民,估摸是水患时家园被毁的灾民,可是为什么不在家附近等水患过后重建家园,反倒一群人流浪至此?
张怕不说话,坏人怒道:“笑什么笑?再笑揍你。”这句话更不专业,怎么听都像邻里开玩笑。流民中的好人走过来劝道:“别难为人家了,你看看他给咱多少吃的。”
坏人转头解释道:“我也知道,可是老人小孩总不能和咱一起受罪。”
好人看眼小小驴车说道:“车厢这么小,最多躺三个人,算了吧。”
坏人坚持道:“能躺三个人也是好的。”
好人想想也对,反过来劝张怕:“要不您把车留下?放心,我们不揍你。”
坏人补充威胁道:“你要是不同意,挨顿打不说,车还得给我们。”
张怕被这哥俩逗的没法儿了,想笑又怕难民误以为幸灾乐祸,轻声说道:“先吃东西,吃饱了再说,我又跑不掉。”
好人一听也对,拉着坏人说道:“先吃东西,这顿吃了,下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流民人数近八十人,正跟食物拼命,张怕走到人群中问话:“怎么跑这儿了?”身边是个少年,边吃边道:“还不是生儿子没**的官老爷,把我们赶出来了。”
张怕一听,想想曾经经历过的,越发感觉自己那点儿事根本不算事,没必要耿耿于怀,那么些混蛋坏人还活着呢,自己凭啥内疚个没完?继续问道:“为什么赶你们?”
少年摇头:“不知道,发水灾,房子粮食都没了,水停了,要盖房子了,官差就来了,说不能住了,具体住哪他们又不管,只一味往外赶我们。”其他人也插话,内容大抵如此,迷糊着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官差说回去就抓进大牢。
张怕起了好奇心,叫过坏人说道:“车不能给你,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回家。”
坏人哼道:“少来,别骗我!我还没见过谁能跟官府斗。”
张怕拣起块石头一掌劈碎,问坏人:“车不给你,没问题吧?”
坏人马上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张怕问了村子名称方位,留下堆食物说道:“在这待一天,一天后我没回来,随便你们去哪。”并把驴子留下,自己拽着车子前进。
走到无人处把车里一堆懒货轰出来,收马车收起四只狗,抱着小猪小猫朝难民们的村庄出发。没多久赶到,入目一片荒芜,墙倒屋塌,烂泥糊满道路庄稼,偏是没有一个人。
顺村里大路走往最近的县城,直接找官差询问。通过各种手段逼问出事情真相,说白了一个钱字作祟。
南方大水,朝廷按人头出钱出粮赈灾,官老爷贪财,人口多的村子层层剥皮,能贪一点是一点,人口少的村子直接轰走村民,把赈灾钱粮统统收入自己腰包。
张怕听得大笑,愤怒的大笑,跟他们比,自己那点儿破事还算个事?心里万般忐忑不安尽数化了烟散去,一一盘问经手人,收回贪污钱财,将这些人渣全数杀死,然后去通知难民回家,分予其钱粮。村民们自然感谢连连,张怕摆手自去。
他的愤怒没有因为杀死些官老爷而减少多少,一腔怒火需要发泄,想起天雷山血仇,又想起才见过的欧阳顶天,昨天一夜见过那么多合欢门高手打算挖前门主的坟,哪还有什么好人。张怕冷冷一笑,合欢门,我来了。
越国四大魔门与正道门派不同,四魔门分内外堂,内堂是门派核心,隐藏在秘密地方,少有人知晓。外堂修得气势恢弘,是对外宣称的门派驻地。
以四大魔门的名头,越国修真界少有不知道其门派驻地方位的,张怕偏是其中之一。想抓个倒霉蛋问路,昨夜乱飞的魔门修士们今天全部消失不见,弄的张怕很郁闷,胡乱琢磨着是不是老天不让他去合欢门报仇?
越琢磨越郁闷,索性飞回阴皇山去抓贪心修士盘问。可是飞回去以后更郁闷,偌大阴皇山,树林依旧绿色依然,张怕呆足俩时辰也没发现一个修士,那些贪心鬼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