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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者

    两人下到山脚下的时候,已近傍晚。

    一路上,夕阳斜照,风吹起,带起昏黄的冥钱飞起,整片天地沉浸在异样的气氛中。

    寻人问来,原来北邙山,多是新亡人的葬所,旁边数个新庄,到了这时候,鬼气森森。

    两人快步回走,进了城门,才是另一番天地!

    整个世界,本来的寂静悲戚,突然就变得生气了!

    两人再也没有什么心情去观看人来人往的热闹,径直往王府走去……

    离两人不远处,一个斑白了头发的老者,带着两个壮仆正在采办绢匹,和布庄的老掌柜讨价还价。

    从布庄掌柜眼神中充满着无奈,分明白头老者极为难缠。

    突然,白头老者一转头,眼睛一直,大喘了几口粗气,眼中满是至惊至喜,充溢着不可思议!

    还来不及招呼身旁的健仆,一个踉跄,往前扑赶上去。

    “诶、诶,行行行!就按您说的……”

    布庄掌柜只以为是老者对价格不满意,这才要走人,却没想到,老者理也没理会,直直的往一个方向赶去。

    旁边两个健仆见得如此,连忙跟上去,想要去搀扶住老者。

    白头老者用力一甩,身形一踉跄,更快的往前赶去!

    旁边健仆不敢放松,跟上老者的脚步,只是在虚扶住老者,一旦跌倒,好及时的护着。

    老者大喘了几口气,走得越来越慢,眼中急sè更重。

    “快!快跟上,你们别管我!”老者指着一个方向,急切道。

    健仆不敢怠慢,一个仍跟在老者身边,另一个则往老者指示的发现赶去……

    李清和李霖芷两人正往回走,突然,后面追来一个壮汉,看那打扮,不过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奴仆。

    “这位郎君还有小娘子,能不能等一下,我们管事的有些事……”壮汉有些贫于言语,干巴巴的说了句没个头尾的话,未免让人心里不爽快。

    不过,两人也不是喜欢计较的人,停了下来。

    今天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即便李清的好xìng情,也皱了皱眉头,淡淡了道:“你们管事在哪里?”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壮汉看着眼前两人衣着气势皆不一般,也不敢怠慢,连忙解释道。

    李清沿着壮汉目视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个斑白了头发的老者,气喘吁吁的向这边赶来。心中的不虞,也稍稍淡去。

    “真像,真像呐~”老者走得近来,还顾不上喘气,眼睛直直的盯着李清的脸看去,声音颤抖、喃喃自语,两行老泪便流了下来。

    看得李清有些不耐的时候,老者才回过神来,衣襟拭干了浊泪,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问道:“请问小郎君,胸口是不是带着一块圆形羊脂玉佩?”

    话说完,老者两只泪水未尽的有些模糊的双眼,盯看着李清,满心满眼的全是希冀。

    李清似乎看到了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的希望,让人不忍拒绝。

    老者看着李清摸着胸口,有些犹疑模样,眼中光芒更胜,身体更颤抖不已,连忙说道:“那玉佩上,是不是一面刻着一副山水云图,另一边刻出一个古篆的‘李’字?”

    “咦,你怎么知道?”李清满心的疑惑。

    这些时rì来,知道他有玉佩的倒是不少,见过的也有,但真正仔细看过玉佩样貌的,也就身边的少女一个,李清心里不由有些怀疑:难道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家里人找来了?

    这可怎么办?

    李清心里虽然疑惑担忧,手却从胸口了摸出了那块玉佩。

    老者的身体似乎一下子矫捷了许多,在李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拿住了玉璧,双眼明亮异常,轻轻的抚摸起来,痴痴道:“果然,果然……老天有眼啊!让李家香火不断绝!老爷、老爷……”

    话还没说完,只是转头,用无限喜悦、希冀复杂的眼睛,看着李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那一抓,却用光了他所有的气力。

    旁边两个健奴一急,抬起老者就想走。

    “等一下!”

    李清最近看了些粗浅的医书,再加上后世那么大信息的rìrì灌输,到底知道一些常识。他摸了摸老者的脉搏,发现虽然极为虚弱,但连绵不断绝,显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好好休息一番就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找个好点的大夫看看罢!”李清可不敢打包票。

    两个奴仆虽然焦sè不绝,但也没有了先前的慌张,对着李清一礼,便抬着老者急冲冲的走远了。

    这时,李清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想到了什么,对着走远的几人,大声道:“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到王家来找我!”

    也不管几人有没有听得,拉着身旁的少女,转身便走。

    “李大哥,会不会是和你亲人有关系啊?!”少女也聪明,早已经瞧出了些苗头,只是她奇怪——李清竟然没有主动凑上去问询一番。就这么叫声一句,对方还不知道听没听到呢!

    李清的离奇经历,想必是谁也想不到,未经历多少世事的少女,更是不可能猜出其中的缘由了。

    李清此时也顾不上少女的疑惑,心中一团的糟乱!

    明明不可能是他的亲人,为什么偏偏的,又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不敢再去想以后的事,也不去想这具身体原主人可能出现的亲人,实在头痛、烦躁!

    李清拉着少女,在这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淹没在历史尘埃的古城中,在夕阳的掩映下,拉长了身影,往回走去……

    这是一座在繁华至极了洛阳城里,不那么显眼的大宅子。

    宅子乌黑沉厚的门墙,带来一份莫名的压抑,在葱茂的高树杂草的堆压下,在仅剩的些许光yīn下,显得暮气沉沉!

    在几进院旁边的的一间屋子里,早时被几个健仆带走的白发老者,已经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张同样苍老的脸,些许不同的是,那张脸上刻着一双看透了世事沧桑的眼睛,暮气沉沉,只剩一丝生命的余光。

    “老爷…老爷,我今天看到小少爷了——”老者喘着粗气,拉长了声音,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认亲

    “你、你看到谁了?”旁边鹤皮老人一愣,全身突然颤抖起来,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小少爷啊!老爷!”

    “小少爷?是成儿的孩子?”

    “是啊,老爷!”

    “天不亡我李家啊!”老人浑身颤动,大呼一声,眼泪纵横!

    “孩子,那孩子现在在哪里?现在怎么样?可是在外面吃了苦头?”老人眼睛闪烁,似乎在犹疑着什么,生怕听到他不愿的答案。

    “老奴看小少爷过得很好——小少爷在、在……”还躺在床上的白头老者突然愣住了,颤抖着手,脸sè憋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在哪里!?”

    “我、我,我当时候一急,就昏了过去,还是李铁两人把我抬回来的。”老者脸sè通红,吞吞吐吐,似是羞愧难当!

    “快!快去把他们两个找过来!”老人大声促呼,接着,又对还躺在床上的老者说道:“你好生歇着,莫要坏了身子,我李府上下,还要靠你劳持……”

    “老奴知道,老爷也要保重才是……”老者颤抖着身体,看着走远的老者,哽咽着说道。

    老人走到zhōng yāng大堂,李铁二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时,老人已经平静下来,正襟端坐在高案上,看着下面的两人。

    “你们今天是不是和赵管事在道上,碰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平静的语气里,偏生带上了几分急促。

    “是的,老爷!”

    “长甚么摸样?”

    站在下面的两人怪异的看了老人一眼,嘟了嘟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老人看着两人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急sè、忧虑。

    “大眼睛、高鼻子,浓浓的眉毛……”其中一个支支吾吾的,越说、老人眉头皱得越厉害!最后,说得急了,促声道:“就…就跟您以前长得差不多……”

    “哈哈——”老人听到这里,高兴得大笑几声!似乎都荣光焕发,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他可跟你们说了,他住在哪里?”

    下面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有些犹豫的上前道:“我隐约听到,那人说如果有事,去洛阳王家找他……”

    “王家?唔……”老人听了,眉头轻皱。

    洛阳王家虽然不过是太原王的一支,但也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可不是他这等地位低微的商人惹得起的。

    他老李家虽然虽然也颇有豪资,但在那些大族眼中,还不一定比得上一个落魄书生,想要进王家的大门,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清可不知道,无意中,他就给自己这个未来的便宜爷爷,出了个老大的难题!

    “你们有没有看清楚,那少年作何打扮?身边跟着些甚么人?”老人心中一动,捋着胡须,轻皱着眉头说道。

    “旁边只有一个妙龄少女。”这一次,两人中一个颇为机灵的,立马就接上话来,“着青sè衣裳,内衬丝绸锦缎,看着不凡!”

    “备车,我们去洛阳王家走上一遭!”老人脸上愁sè尽去,捋了捋长须,脸上多出几丝笑意来——我李家儿郎,到了哪里都是不凡……

    王家,一偏门,一辆牛车上下来一个鹤皮苍发的老者。

    门房看见老人,连忙迎上前来,颇为客气道:“这位老丈人,不知有什么事?”

    “我姓李,来找一个人,”老人喘了口气,又递上一张名刺,继续说道:“找一个青衫敛语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门房接过名刺,看得上面写着“长安富商,李高”,眉头大皱!王家虽然败落了些,但到底是五姓七世家之一,怎么会接待区区一贱商?!更何况,偌大的一个王家,这样的少年人可不少!

    门房脸上也露出些许不耐来。

    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况且,这些人玲珑心思,更明白一句话:欺富不欺贫,欺老不欺少。

    若是以前,门房说不得就开始赶人了。

    也亏得老人带来的下人有些眼sè,立马拿出一副图画,展开来,露出画面上一个翩翩的美少年。

    门房盯着图上那少年稍看了一会,僵硬难看的脸sè突然一变,顿时就舒缓了下来,带着几分笑意,“原来是找这位小郎君啊!”

    他可是听说了那rì寒节大宴发生的事情。

    这些时rì来,更是知道他们家的大少爷,未来王家的家主,对这位的如何的看中!

    既然和那位有关,即便不过是一商人,门房也不敢耽误了。

    “您是?”

    “我是他没见过面的亲人,你把他找来便知道了。”

    “哎呦喂,这可不得了,这是认亲的来了。”门房想到,连忙上前,扶着老人,带着他到一侧厅前,对着旁边候着的几个奴仆耳语了几句,这才回去。

    “老丈上座!”其中一个领头的仆人不卑不亢,将老人领上座去,然后接过上来牛rǔ,恭敬的递给了老人,“老丈稍候,我已经差人去请了。”

    老人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烫热rǔ液,喝上一口,才发觉满口芬芳,竟无半点平rì里的腥味。

    心里不由略略感叹:世家大族,到底不凡呐~

    当年他年少气盛,也前来拜访过洛阳王家,却被晾了一天,不得其门而入,那成想,到了耄耋之年,能被王家高坐以待。

    也没等多久,一个身着青衫、唇红齿白、俊秀非凡的少年人,从正门进入厅堂中。

    老人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良久,大拍掌一声,老泪纵横,大呼道:“好!好!”

    李清看着眼前这个有哭有笑,还大拊掌的老人,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发苦发酸。

    这就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亲人罢!

    心里顿时涌起千头万绪来。“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真能把咱怎么样了去?”

    心里虽这么想,但却仍忍不住发慌。他到底是心虚啊!

    李清定了定神,勉强平静着心绪,开口问道:“您是?”

    老人不答,稍一沉默,反而问道:“你胸口上,是不是佩着一块玉佩,一面是一副山水云图,两一面是一个‘李’字?”

    李清心里也有了数,拿出胸口的那块玉佩,“就是这块?”

    老人走上前来,小心的、颤抖着,接过玉佩,轻轻的摸了摸,就像在问候阔别已久的老友一样。

    “就是它,它是我们李家祖传宝玉!而你——”老人深深的看了李清一眼,说道:“而你,就是我李家第七十八代孙,是我嫡亲的孙儿啊!”说着,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悲从中来,“可怜我那孩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家

    是rì,在李家老太爷的坚持下,李清带着李霖芷回到了李家。

    第二rì,李家大宴!

    李家本是长安赵、钱、孙、李四大富商之一,即便排在四大富商最末,在商道上,也无人敢小觑了!

    十余年前,李家独子出行;李家遭遇惊天大变!

    作为李家的一根独苗的李成,遭悍匪截杀,最后连同十余家仆,竟皆命丧!只有刚出世的小孩儿,不知去向……

    同时,李家产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压,最后,在当时的李家家主竭尽心力的保存下,总算是没丢了祖宗基业,但是,家族力量,却是一落千丈!

    事后待查询,才发现,当年知情知事之人,死的死、逃的逃,再也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心灰意冷之下,只有想到那没有影踪的孙儿,才有一点安慰和希望。

    可惜,十余年的全力查探下来,仍然找不到一丝的讯息,绝望之下,离开长安,来到洛阳,准备安度余生,家里的钱粮事物,一应都交给了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老管家打理……

    终于,也算是老天开眼!把老人千寻万寻也寻不着的孙儿,在老人最后的时光里,还给了他。

    李家已经没落,往rì好友大半离开散去,又是在洛阳城里,即便这样的大喜事,也不过家里数人聚个餐罢了。

    真正的认祖归宗,还需要准备诸多事宜,另找个时间才行。

    朝阳初升,城南处,康裕坊一角,本来常年死气沉沉的院落,突然泛发出无限生机!杂树野草纷纷被拔除、剪断,丝丝缕缕的阳光直泄下来,把整座庭院照得亮堂。

    往rì懒洋洋的仆人,一个个都换上了新衣,走在连夜清理干净的长廊回苑里,脸上笑意盈盈;屋外更是喜鹊初鸣,枯枝绽chūn,一片的繁荣祥和!

    这时,李清如同往rì一般,一席青sè长衫,只是衣角下,多出了几个吊袋和一方碧玉,衬出不凡的风姿,把旁边几个少女丫鬟,看得眼耳发热,几个老娘们,也在一片窃窃笑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清、李清!”

    这时,一个红妆少女,英姿飒飒,从外面奔过来,看见李清,连忙上去扯住他,生怕他逃了一般。

    “咳咳,小芷儿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怕羞!”李清调侃道。

    “你要叫我芷儿,不准带小字!”说着,还威胁的看了李清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旁边穿得花花绿绿的那些丫鬟少女,小手儿拉得更紧了,好似在宣布领土主权。

    另一只手摸着腰间的长鞭,哼了一声道:“看谁敢笑我!”说完,又看着李清一眼,不知道小脑瓜子里想着什么,突然瞪眼道:“红娘说得没错,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李清摸了摸头上不存在的汗,有些尴尬——这是哪跟哪啊?——那个红娘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看来要人芷儿离她远一点才好!

    李清心里哀嚎着:我的三妻四妾的美梦啊!

    一辆马车东来,慢慢的驶近李家的大门,本来还显得有些寥落的李家,顿时热闹了起来。

    “阿郎,老爷让你快些去前庭,有贵客临门!”一个奴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急促道。

    “什么贵客啊?”

    “小的也不知道,老爷吩咐你快去迎接!”

    李清有些无奈,让来报的人领路,来人却一脸为难的看着李清的身边。

    李清往旁边一看,才知道来人为难些什么,不过,看到少女瞪着眼睛、嘟着小嘴,一脸威胁的模样,便改变了注意。

    “走吧!”李清对着身前仆人说道。

    仆人虽然为难,觉得不合礼制,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他可还不知道这新来的小主人的脾xìng,若是得罪惨了,那麻烦就大了。

    李清带着少女走到前庭,这时,前庭已经站了不少人,中间的两个,正是他那便宜爷爷和王家大少。

    李家老爷子看着跟随过来的少女,也不敢对他的宝贝孙儿摆出眼sè,倒是把旁边去领人的仆人好好的瞪了几眼!正想上去,向王家大公子解释一番,却没想到,王大公子先开口了,“李兄弟,你这事情可做得不对;竟然是要认祖归宗,怎么也不跟我说上一声,莫不是看我不上,不愿意与我结交?”

    李清脸sè一尴尬,昨天匆匆离开,事情确实做得不怎么合适。

    李家老太爷在旁边脸sè更尴尬。李清这个小年轻不懂事就算了,他这个老头子怎么也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这是是我做得不对,今rì认罚!”

    “那霖芷呢?”王大公子看着旁边的少女,笑着说道。

    “罚就罚,难道本姑娘还怕你不成!”少女看着王大公子那有些瘦弱的身躯,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sè,心里想道:哼,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看着王家公子,肯定是像红姐姐说的,被酒sè掏空了身子,走路还不如我这女子有力。

    天知道,少女自小练武,后来奇遇,又生出气来,之后再喝过仙露奇酒,功力大进。如今,若是堂堂正正的比武打斗,除去经验不及,能胜过她的,也是少数。

    李清在旁边看着王家大少吃鳖,心里暗暗好笑。

    这几天,少女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口气冲得很!也只有不明缘由的王大公子往上凑了。

    李家的老太爷看着自家的宝贝孙儿同王家大公子这般要好,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世家大族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那些暗地里的龌龊事,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爷,心里门清着。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要对小孙儿提点提点才是。

    “老爷,外面来了一个古怪胖和尚和一个穿着长衣道袍的怪人!”

    旁边王大公子一脸古怪的看着李清,说道:“我们去迎迎?”

    李家老太爷本来也不知如何时候——王家人在这里,若说去迎,把人家丢这里也不是;若不迎么,这年头,和尚尼姑道士却是最不好得罪的。

    老爷子听得这话,连忙说道:“走,我们去迎迎!”

    “哎呀,迎就不必了!李大郎,恭喜你寻回至亲!和尚我又来讨口饭吃啦!”一个大和尚,摸着个酒葫芦,声音震得房梁灰尘都扬了下来。

    李清没什么好脸sè。

    这和尚吃饭也就算了,偏偏还挑剔,非他亲自动手做的不吃!若不是看着那半葫芦酒水的份上,李清早就把大和尚打出去了。那道人也是,rìrì里坦胸露rǔ的,一句话也不说,若不是还会张嘴吃饭,他还只道是个死人傀儡呢!

    当然,他若是知晓那半葫芦酒水本就是和尚欠着他的,也不知作何感想。

    他却不知道,大和尚一直想着的是,债多不用愁的注意。而且,李清是他必要得之的人,到时候,师为大,还怕还不清债务因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半年

    chūn秋已逝,据李清认亲,已是去了半年。

    夏以末,秋将至,天至热难耐!

    在长安大道上,一辆马车拐了个弯,停在有些寥落的府邸前,上书李府!

    李家已经没落,当rì四大富商的风光不在,只留下暮rì的余晖。

    李府前面的门房拿着从马车上递下来的名刺,看了一眼,然后恭敬的对着眼前的几人一行礼,大声对着后面几人道:“周家周老太爷到访!”

    几人连忙迎上来,把中间从马车上下来的老者迎上堂去。

    “听说李家的老爷子从洛阳回来了,还认回了走失已久的孙子?”周老太爷大喇喇的坐下,看着李家奴仆,高声问道。

    李家奴仆低着头,眉头轻皱,鼻中轻哼一声,口中却恭敬的答道:“见过周老太爷,我们李家老太爷的嫡亲的孙儿,确实在洛阳认回了啦!”

    “哦——?如此到是件喜事。”周老太爷皱了皱眉头,不经意的拖长了声音。

    不到盏茶的功夫,李家老太爷满脸红光的从堂后出来,“啊——周老二什么时候得闲,来哥哥我这里看看?”

    “哈哈,看哥哥今rì起sè不错,想必有大喜事,我今rì来是特地感谢哥哥这些年来的提携之恩呐!”

    李家李高老爷子听了,目光闪了闪,“确实是有一件喜事!却是我那失踪了十余年的孙儿,近rì回来了!不过,老二这声谢,可是让哥哥我不高兴。”

    “哦?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福三,把东西抬上来!”周老太爷一招手,直接一个仆人领着几个粗奴,抬下几个大箱子,箱子一开,里面全是一匹匹上好的绢帛,花sè细细jīng致,当真不多见!

    “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寒碜我这个大哥?”李高李老爷子眉头皱得更深。

    “老大哥莫要如此!我今rì,一来是为了感谢老大哥这些年来的照顾;二来么,也是未我这未见面的侄孙儿给个见面礼,庆祝一番——”周老爷子眉头一耸,语气一顿,“还有一件事,却是我那不通事务的孙女儿,竟然与钱家钱不庸的孙子私定终身了,让我这做爷爷的好生为难,今rì,也是向老大哥来陪个罪!”

    李高老爷子听得一愣,转而脸sè一涨,正想说什么,突然,后院里传来一声高呼——“老爷、老爷!不好啦!小少爷…小少爷在院中歇凉,突然就昏过去啦!”

    “什么?”李高老爷子手一顿,厉喝一声,站起身来……

    ***

    在长安城正中的一金光大殿里,一人高居其上,身着黄sè长龙大袍,威严深重,手中拿着两个事物在把玩不止——一物块茎硕大,皮泛红光,喜庆非常;另一物,颗粒饱满,排列其上,金光闪烁,如同金光闪耀的纺锤,实在漂亮可爱!

    “你们皆是我大唐的良才,一个个阅书万卷,我今rì考考你们——可有谁知道我手中是何物?”

    底下左列,皆是垂朽名臣,诸多房杜长孙,咸在其列,俱都面面相觑,“臣等不知陛下手中是何物!”

    话虽如此,但是众人心中隐隐的已经有了些猜测——去年时候,听闻有潭州县令送上两样可作大粮的事物,被圣人送到皇庄去种植,今rì圣人竟然喜不自禁,哈哈大笑不觉,怕是已经有了结果了。

    “若非那潭州县令在人手中发现此物,说不定我大唐,就错失了这等天赐的神物了!”高居其上的中年人话未说完,又大笑起来,接着,举着手中事物道:“此物名唤红薯,可作粗粮饭食,一亩地长出来,不下四十石!”

    殿下众人大惊哗然!皆是不敢置信,若有此物,我大唐还怕什么?

    即便是平rì里城府深厚的长孙诸人,心中亦翻起滔天巨浪!不下四十石,那我大唐哪里还有饥荒可言?

    这么想着,眼睛又看向另外一个金光闪闪的物事。前面的事物已经如此神奇了,后面这个耀目不凡的呢?

    “且莫急!”坐在上面的中年人大呼一声,手一招,旁边诸人宫女近侍抬起几个大笼上来,盖在其上的大布一掀开,一股浓郁的香甜之气充溢了整座大殿!

    “呼——”真他娘的香,其中一个老粗络腮大汉也不等大笼放停,手就伸了出去,大叫一声,从人群前边钻了出来,“老程我先给你们尝尝味!”话音未落,大手一捞,摸出两个黄金大棒来,大咬一口,“真他娘的甜!”大叫一声,又埋头啃起来,脸上、胡子上,到处都是金黄sè的渣液。

    大殿里只听得他狠命嚼的声音,那只大手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遮遮掩掩的,不断往大袖袍里面呼啦着。

    这时,又走出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来,“哼!”,轻哼一声,也走到大笼旁边拿了个玉米,吃了起来。

    其他的人,有的偷偷的望着正在大嚼的两人,有的不断的怂着鼻子,还有一些,微微的瞥过头去,目无表情,不过,大都心里看着两人,暗骂不已。

    坐在上头的中年人,见得此,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手轻轻一招,旁边一个近侍也递上一个灿然金光,冒着热香气的棒子,“今rì不分尊卑,大家一起吃吃这个唤作‘玉米’的东西。你们各自家里的那份我已经算上了,今rì只管吃,我这里管饱,但谁也不能给我偷藏了回去!”说着,还有意无意间,瞟了一眼正在胡吃的大汉。

    其中一个瘦高长须的中年人,看着坐在上面那位露出的些揶揄意味,身体往那大汉旁边一凑,手一撮——哗啦!一个个金sè耀眼的东西,从大汉的衣服、袖巾下面划拉了下来!

    “哈哈——”本来还有些拘谨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好你个长孙yīn人,老程我啥时候得罪你啦!哼!今rì我与你没完!”话是这么说,可是嘴上边却是没个停,蒲扇大手还在在地上掏摸动作。

    这时,众人也都跟随了上来,一人摸起个大棒,或大啃或细嚼的吃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忆起

    满殿玉米香!引得旁边无缘吃得的近侍宫女众人,都伸直了眼,不断的咽着口水。

    没多久,两大担玉米都被消灭夷尽,虽然众人都意犹未尽,但看着高坐其上的那位,即便是最贪吃、神经最是粗大的那位,也乖乖的站了回去,拱着手、捋紧了袖袍。

    “诸卿以为滋味如何?待到来rì,我大唐百姓,人人可食得这等美味,岂不是我大唐之福?!”

    “圣上圣明,天佑我大唐啊!”旁边文官尽皆出列,恭贺敬仰之声此起彼伏,看得旁边几个粗大老汉都撇了撇嘴。

    “红薯、玉米大产,待些时rì,当叫我中原大地,百姓都种上红薯、玉米,民可无饥矣!”

    一大臣出列,大呼道:“昔有神农氏,得五谷,播种天下;今我圣皇陛下,得红薯、玉米二类,万民饱食,全天之辛也!乃皇帝圣明之至也!”

    “圣上圣明!圣上圣明!……”

    ***

    长安,东南侧,李府后院。

    李清正坐在院子里,观风赏景、品茶闲趣,忽然,只觉脑中一处,升起万丈光芒,如一个小太阳,在他脑海迅速升起,平rì里波澜也无的脑中,瞬间升起巨浪!

    全身气力,都不受控制了一般,往脑中冲击而去,如破堤洪涛,势不可挡!

    李清头脑yù裂!就在他感觉脑袋快要裂成几瓣的时候,生出的一股金sè光芒,照耀开来,疼痛顿时冰雪消融,只剩一股股的暖意在脑袋中荡漾开来,如同杨柳清风拂过,舒畅至极!

    “轰——!”

    李清只觉脑袋中另有洞天,在波涛浪涌下,訇然中开!

    豁然开朗!往rì间,一幕幕重现!

    待周围白雾落尽,一片方寸土地在视野中渐渐的清晰、放大,其中洞天甚大,仙芝灵草处处生长,草木繁茂至极,一片祥和安然!

    不远处,一片巨大如神龙盘地的山脉纵横蜿蜒期间,合成一处幽然山谷,寒泉瀑布陡升,雾气弥漫,树木生冶其间,所比不得中间那处平地的生机盎然、仙芝满地,倒也别样生趣!

    “大哥——大哥!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李清突然耳畔听闻一声震耳的呼喊声,一怔,脸上顿露惊喜!

    “二郎——是二郎吗?!”话音刚落,眼前景物一变幻,一块巨大的青石出现在眼前,上面立着一个青衣少年,正是久未见、在空间洞府中养伤的小狗蛋王二郎。

    不过,洞中岁月与外面不尽相同,本来的孩童,已经长成了十一二岁的小少年人。

    “你是二郎?!”

    “大哥!我是二郎啊!”话音未落,少年轻轻一跃,竟然从矗立耸起的一跃而下!刚想合身抱上,突然发现从中穿之而过、触之而不实。

    “大哥,你?!”小小少年脸上满是骇然愁煞,脸sè变得苍白。

    李清一愣,才想到可是能自己的身体没有被带进来,又突然想到他此时进来,外面想必已经闹翻天了。若是让年岁已大的老爷子为他担忧,那就大罪过了!

    “此中的事情,以后在与你说,我在外面还有些事要去处理,过些时候再进来!”说完,也不再交代什么,心念一动,本来清爽的魂体,突然一重、一实,正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这时,他脑海中一轮金光灿烂的光轮高高挂起,照耀着身体各处!

    正在李清愣神的刹那,整座长安城,无论佛院道观,有些修为的厉害人士,都心中骇然不已!

    他们虽然尽皆是**凡胎,于练气一道,没有系统与诸多的宝贝相助,远远比不得李清,但是关于奇门望气风水一道,却是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

    “难道又是哪位高德大能功德圆满了?”

    那些对修道积德事物本来将信将疑的凡僧外道,此时似乎看到了一扇成道的金光大门在他们面前打开,待要寻去之时,金光以没、佛陀不存,心中虽憾,但信念已坚,不在彷徨犹豫,脑中只存道之一念!

    李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yīn差阳错,得了偌大功德,也为天下求道之人,剖开了天际道门,让所有人看到了一丝希望,也将整个大唐的道法佛学玄学之说,推向了另一个巅峰!

    这时,李府也乱了。

    凡眼肉胎,没有方外之人的神通,见不得功德金光,但是,他们的小少爷小主人昏倒了,可是头等的大事!

    此时,一个光头和尚闯进了李府,周围奴仆挡之不住。

    李清睁开眼睛,正好就看到眼前闪亮着的大灯泡!

    “小兄弟好机缘、好功德啊!”即便是和尚这等的修为心境,也忍不住要羡慕嫉妒一番,眼中惊sè显露。

    李行之看到眼前这个大和尚,气就不打一处出来——这群秃驴,即便是成佛作祖了,也是没一个好东西!也难怪后世小说里面,总是拿佛陀西方大圣开刷!

    “好你个大和尚!你可是害的我好苦!还我的酒水,还拿来当个好大的人情!”看着眼前这个皮笑肉也笑的肥头大耳和尚,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想破口大骂的话,竟然生生堵在了肚子里,口中也止不住抱怨埋汰。

    大和尚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不地道,此时也不好再耍他那大厚的嘴皮子,嘿然一笑,道:“谁叫你小子天生是异数不说,还禀赋非常!可叹我当rì没看出来,不然如何也要先把你渡入我佛门在说!!”

    李行之听得他这话,心中暗暗吐槽:你当然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有系统那个逆天的东西,屁的天赋异禀!口中却道:“所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小爷我天纵奇才,可是能亮瞎你的……”后面的话有些不雅,也没有说出来,不过大和尚倒是隐隐然知道不是甚么好话。

    “哎——佛渡有缘人,果然是强求不得!既然施主幡然醒悟,和尚我就不在此卖丑了,佛珠一串,便当和尚我赔礼则个!”话一说完,大和尚取下带着左手上的佛珠,塞到李行之的手里,一步跨出,便到了墙外!

    “逃命去呢!”李行之心里看着大和尚走得匆匆,想必是尴尬,也难得再留。话说,他对这个蹭吃蹭喝的和尚,怨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李行之心里想着,都是一阵后怕!幸亏自己坚定,不然,身揣逆天系统,却被秃驴骗去做了和尚,还不被人给笑死了去!

    他手中捏着那串三sè的佛珠,顿觉一沉,本来因为接连的际遇、连连突破而有些不稳的气息,也畅快听话的沿着经脉流动起来。

    李行之心中一喜,虽然这东西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也省了他在系统商店里到处翻找的功夫和些许的功德。

    “难看是难看了些,小爷我就将就着吧!”李行之手里捏着佛珠,心里开心的想到。

    如果大和尚知道他视若xìng命的宝贝被李行之这么贬得一文不值,不知道会不会跑回来拼命!

    “老爷、老爷,你快看看少爷,刚才昏了过去,又来了个大和尚,这才醒来,又痴痴呆呆的啦!”

    李行之听得这话,一滞,什么叫来了个和尚,他才醒来,难道他醒来的功劳,全是那大和尚的?什么叫痴痴呆呆的?

    李高李老爷子已经喘着粗气,颤抖着身子,从小石门走了进来。

    “爷爷,我没事!”李行之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这声爷爷叫来,却没有半点的生滞,全是因为老人这些rì子来,无微不至的关怀所致。再说,他占了人家孙子是身体,也应当做些什么吧!

    他可算是把这位慈祥可怜的老人家,当做是亲爷爷了。

    “还是我李家的好儿郎!”老人手颤抖着,摸着李行之的头。

    突然又想到什么,说道:“那个和尚又来了,是不是因为你发病的事?早知道我就应该答应那和尚,让你跟他去修行,也没有了这番苦难,谁知道下次……”老人脸上露出些沧桑和不舍,“下次那和尚若来,你就跟他去罢!”

    李行之眼角抽搐不已!

    “大和尚啊大和尚,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李行之面露苦笑,也不好如何解释,看着手中的佛珠,眼睛一转,说道:“你看,这是那个大和尚给我的佛珠,说是有此珠在,我必然能逢凶化吉,大利于世!”

    李家老爷子看着李清手上状貌其他,三sè分明作九颗,看似平凡的佛珠,心下一安,露出喜乐之sè,道:“也不知道那位高僧是那个寺院的,还要多多给些香油钱祈福一番才是。”

    “不过是个野和尚,下次来了,给点剩饭就是!”

    “孩儿莫要如此不敬!”

    “可不是孩儿如此说,是那和尚这般对孩儿说的,若是给了他好食银钱,人家怕是反而不喜,平白耽误了人家修行!”

    李行之脸上一本正经的,心头的恶魔却发出邪意的笑来,不知身处何方的大和尚,打了个激灵,手上佛珠转动,脚下越加迅疾……

第一百二十六章 辱?

    李行之既然已经无事,李高老爷子心中的忧虞大去,不过中间眉头仍然轻皱,口中yù说些什么,又止住,面现难sè。

    李行之看着老爷子微微喘气,面露些异样红晕,也不去想老爷子其中的难处,只引出一道灵泉水,悠悠坐在一旁,为老爷子泡上一壶好茶。

    “爷爷,有什么事情慢慢想便是,先喝口茶罢!”

    老爷子仍皱着眉头,神sè不定,心思似乎全然不在此处。不过,手却反shèxìng的伸了出来,接过了茶杯,轻轻的品上一小口。

    李高老爷子只觉一股清流自口中而下,瞬间就流转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周身放开,往rì里的沉郁积重一扫而空!

    “呼——”

    一口白气呼出,似乎吐出了沉积经年的浊气,全身都松爽开来,眉头的皱痕,已经消失无踪,脸上的坎坷不平的沧桑气息,也去了大半,人似乎就在瞬间年轻了几岁一般。

    “哈哈——倒是我执着太甚!想我孙儿这般俊秀风流的人物,哪里能娶那等小家儿女?!”

    李高老爷子大笑一声,往rì来未见的豪放大气,全都集聚回来,看得侍立在一旁的管事老伯,心中也是大喜!他们大气无畏的老爷又回来了,李家似乎又快回到了当年鼎盛的时候。

    “好孙儿,你刚才给我喝的是甚么茗茶?”李高老爷子虽然也是最近才喜欢上茶之一道的,但也感觉出刚才那味茶水的不凡。

    李行之慢慢的品了口茶水,口中shè出一口白气来,才笑着答道:“我也不知是甚么茶,不过是前些rì子救了个老道士,送上来的几味,这东西不少,过些时候,我给爷爷送一包去!”

    他胡诌了个理由,蒙混过去。

    李高老爷子也不知其中虚实,也不计较,只是深深的看了李行之一眼,蓦然间,才发觉眼前这孩儿更多了几分不凡气象,举止言谈之间,更显得随意洒脱!

    “人没事就好,你且随我去见一个人罢!此时与你有关,也正好去看看那人想说个什么!”老爷子面sè一整,更有几分哂然、不屑。

    前庭大堂,一个面sè沉郁、穿着富贵的老人,盘坐在地,面带审视的打量着李家的大堂摆设,似叹似笑,偶然间,又多出几分或羡艳或复杂莫名的神sè。

    突然,他手上的杯盏一顿,看向旁边的李家奴仆,带着些许的不耐烦,高声道:“李高李老爷子这是去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旁边奴仆面无表情,正想回答——

    “哈哈——周老弟这就等不及了?”

    语气之中的昂然之意,让富贵老人眉头微皱,脸上多了几丝讶异,又似乎想起了往rì那个李家、那个李高老大哥。

    他叹了口气,想到:李家毕竟没落了,即便是以前,也不一定及得上钱家,而且……

    若非如此,他也不必急于前来了结此事。

    相对于yīn狠不择手段的钱家,他更喜欢跟在仁厚些的李家后面,可惜,成王败寇——世事如此、徒呼奈何!

    “李老哥这一来一去,像是年轻了十数岁,真是让小弟我想起了当年啊!不知李家又出了甚么喜事?”富贵衣着的老人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来,不过,莫名见,不知为何,语气却多了几丝叹息无意。

    李家老爷子不答,只笑着指着他身后的少年人道:“这就是我那多年未见面的孙儿,今rì之事与他有关,也就干脆把他也叫过来了。”

    老人这才看见走在李高身后,气息不显的少年人。

    他瞳孔猛然一缩!竟没想到天地间,还有这等气质非凡的俊秀人物!

    不知为何,一个瞬间,心中就生出一丝的懊悔来,似乎今rì不该来这一趟一般。

    不过,商人终究重利,像周姓老人这样历经世事沉浮的老商大富,心智更是难以动摇,一愣神之间,脸上便露出笑意来,“老大哥好福气啊!李家果然生得好个俊秀人才!可惜我那孙女儿没了个福分——”

    这话说出来,语气却是真诚。

    不知为何,李行之却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惋惜——是因为他孙女、是因为李家、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这时,李高老爷子却没李行之介绍起来,“这位是长安富商周家的老爷子,你还为出生的时候,与周家女儿有一门亲事,不过,现在嘛——”

    他转头看向面sè不露的李行之,心里微微点头,心中却有些愧然——若不是李家衰落,何以让才归家的孙儿受得此辱?!不过,面sè仍是不动,话语之间,却比之先前,多了几分生硬。

    李高老爷子却没有想到,李行之这个来自后世的灵魂,价值观全然的不同,什么离婚退婚订婚不结婚的故事,听得多了去。

    周姓老者听得李高老爷子这么直白的把话说出来,心中微微讶异,面上适时的露出些愧sè,口中只道是他孙女儿与某某私定终身、对李家不起云云。

    两位老人都看着李行之,似乎要等着他来拿主意。

    “反正还没结婚,趁早退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李行之嘴唇轻轻的沾了沾茶水,淡淡说出一番话来,让旁边两人俱皆惊异。

    “好!这才是我李家儿郎!”

    旁边一直看着李行之的富贵老人猝然起身,大呼道:“生有儿孙当如此!此来惭愧,更小看了哥哥气度,略备薄礼望哥哥收下!”

    招呼了奴仆,大步便往门外行去,走到李行之旁边,突然,身形一顿,小声沉然道:“近rì小心钱家动作!”话音即落,人已远去。

    李高老爷子看着远去的人影,脸上露出些疲惫,大叹一口气,看着李行之,惭道:“是爷爷让你受了欺——”

    李行之不接话,抿了口茶水,说道:“刚才周老到我旁边时,说要小心钱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李高老爷子听得这话,脸sè变了又变,最后吐到嘴边,化成一声大笑,“好一个钱家,好一个钱不庸,莫不是看我老了?岂不闻老而弥坚,我倒要好好与你斗上一斗!”

    话及到此,豪气冲天,全然不似暮暮之人。

    只是旁边一个少年人,面目沉静,品着香茗,心中却想着它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厦将倾

    第二rì,李行之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剔透的小小少年人。

    “二郎,你在‘福地洞天’中虽然待了几年,但在这外面,却还不到一年之数!不过,我也已经寻回了亲人,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李行之叫开大门,在周围几个奴仆好奇的目光中,带着王二郎步入李家大堂之中。

    大堂内,火炉炭红、温暖若chūn,一个老人脸上皱纹深刻,轻提着小笔,在一垛厚厚的账簿上,不时的勾勾画画。

    突然,听到脚步声,笔一顿、眉头微皱,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人物,却又云散雾开,笑道:“孩儿回来啦!怎么不在外面多玩些时候?”

    这时,李行之让开了身子,才露出身后的一个更小是少年来。

    “这是?”老人上下打量着这个和他孙儿好似有着一般气质,只少了分飘逸不羁、多了几分沉凝的小少年。

    “这是我认的弟弟。当rì流落异地,正与他相依为命,只是后来失散了,到今rì才找到他。若不是他,孩儿现在未必能站在这里!”

    “原来是我孩儿的救命恩人呐!你既然是我孩儿的弟弟,便是我李府上的人,你也叫我一声爷爷罢!”

    小少年声音有些嘶哑的唤了一声,“爷爷!”

    “好!看来我李府上又多了一门喜事!”话说着,在怀着摸了摸,摸出一个小金龟来。金龟光泽有些暗淡,显然被主人带在身边有些时候了。

    “收下吧!”李行之看着老爷子拿出平rì里喜爱的jīng致小金龟来,眼睛一闪烁,对着二郎轻声道。

    “谢谢爷爷!”

    李府又多出一位小小少爷来,李家众人都是惊异莫名。惊讶归惊讶,可是,因为李家办喜事,众人又吃了个满嘴流油,小兜内也鼓胀了几分,才是欢喜不已。

    他们倒是希望这样的好事多来几次,哪怕李家再多出几个不知来历的少爷来,也没什么关系。

    大宴摆开,只在自家欢庆余rì……

    夜深、寒渐重!

    奴仆收拾了残羹冷炙,也都下去歇息了,整个李府,一下子就回到了清寂时候。

    李府书房,黄灯隐绰不熄,一个老人眉头紧皱,看着眼前发黄的账簿,不时的喝上一口温热的茶水,提神。

    吱嘎——

    门开了。

    寒气随着消瘦的人影,浸入书房。

    “爷爷,还是早点休息吧,又什么事明rì再计较!”李行之端着一小碗酸梅米粥,走了进来。

    “我看完这个账簿,就去休息。东西放下,你先回房吧!”苍老却中气甚足的声音从老人口中发出,带着些不可置疑的坚决。

    李行之把小碗放在旁边,走到旁边,眼睛瞟向桌上的账簿。老人没有理会还站在旁边的李行之,低下头,又开始看起了账簿。

    书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灯火不时明灭闪烁,偶尔发出些“荜拨”的声响来。

    良久,老人把手中的账簿合上,眉头紧紧缩成一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多久,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忽然看见还呆在一旁的李行之,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的慈爱,带着丝丝笑意说道:“怎么还在这里?”

    “爷爷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能不能和我说说?!”李行之看着老人,语气中带着坚定,说道。

    老人一怔,眉头耸起,胡子微微一颤,稍一犹豫,便道:“也好!你也这么大了,也是该接触一下我李家的营生事物了,以后这一大家子,也是要传到你手里的!”话说着,便开始和李行之介绍起李家的产业来——

    李家祖上曾得一张酒方,酿出来名传京都的“醉阳chūn”的绝品美酒甘露。

    靠着“醉阳chūn”,李家迅速在长安立下足来,成立酒坊,名声越来越大;到了李行之爷爷的父亲那一辈,通过妥善的经营策略,李家从一家酒坊,发展到几家,最后发展成酒楼!

    李家的基业,就从这酒楼开始了。

    到了老爷子这一辈,李家大有发展,竟然挤入长安四大富商之一。可惜,后来的打击之下,老爷子大半辈子的心血付诸流水,只能堪堪的保住李家的基业不败!

    说道这里,老爷子长叹一声,脸上颓然之sè一闪而过,眼中的黯然,却扫之不去。

    “本来我也以为可以就这样保住李家的基业,但是最近,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悦来客栈,花样频出、酒品jīng致不凡,竟然硬压我李家‘出云楼’一头;再加上其他各家步步紧逼、丝毫不让,让我李家处境更为艰难!再这样下去,怕是……”

    李行之随意的翻着往年的账簿,认真的听着老爷子的叙述,突然开口道:“爷爷放心便是,只要你不想让李家倒,没人能打倒我李家!”

    老爷子听了,不以为意,只道是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

    第二rì,午饭时分,管事突然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在老爷子身边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爷子脸sè突然大变,浑身颤抖,小声低呼:“莫不是天亡我李家?”

    老爷子顾不得吃饭,摇晃的站起身来,走出两步,又转头对李行之招了招手,快步往书房行去——

    ***

    明rì两章

    最后,谢谢轮回、醉酒、兽皇的打赏!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车南来,出了潭州,取道洛阳,又往东去。

    车上,一个八字胡、苍白脸的瘦弱书生,冥冥静然。

    后面跟着一行仈jiǔ个壮汉甲士,当先两人,一个壮如熊、一个瘦如猴。

    “我说孙二,这要什么时候才到啊!”旁边黑壮的人,在寒冬里,竟满脸是汗,苦着一张脸说道。

    “洛阳书阁的护卫,不是打听到阿郎是去长安了么?长安很快就到啦!”

    “哎——你说郎君好好的,不是说去南疆了吗?怎么又到长安去啦?!”旁边黑壮的家伙抱怨道。

    瘦高如猴的人眼中闪着jīng芒,正要说些什么,突然,马车里传出几声咳嗽声,让后面的两人一噤,顿时,整个一行人,又恢复了沉寂,只剩风呼呼的吹,刮的几人脸生疼……

    长安、李府,一辆满载风雪的马车驶到门前,出来一个黑发嫩肤八字胡的白脸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金sè的名刺,递了上去。

    李家的门房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潭州、李府、管家王文,藏书阁长老等字。

    甚么潭州、李府,李家的门房倒是没听说过,到是藏书阁事物,无论在长安还是在洛阳,都是如雷贯耳啊!号称是天下读书人的福音!声势之大,让人不敢小觑!

    ***

    李府,书房。

    一老一少在看着账簿。老者认真查看、不时皱着眉头,少者却显得有些散漫闲逸,似乎不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

    自从李行之在李家老太爷的应允下,参与到李府的各项事务中来,到现在,李家老太爷无论什么事都要把他带上,让李行之苦不堪言,案上那些繁体写就、没有章法的一个个数字,即便是他一千余年后来的理科生,可是苦也!

    管事的老伯,匆匆而来,甚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高老爷子连饭也来不及吃,连忙唤上李行之,来的了书房。

    “老爷,我们出云楼的大厨昨rì竟然辞去,到了孙家的天然居做去了,最重要的是,我们李家‘醉阳chūn’的酒方竟然泄露了,从昨rì起,几家酒坊竟然都出了‘醉阳chūn’的佳酿!”

    “‘醉阳chūn’的酒方不是一直只有几个老家奴知道吗?怎么会泄露出去?难道有人背叛我李家?”李高老爷子满脸猩红,神sè激动异常,要知道,‘醉阳chūn’的酒方,可是他李家的立足之基!如今竟然泄露了出去!

    最让他激动难受的是,出事的原因极大的可能是因为背叛,他最信任的几个老家奴的背叛!

    背叛,是上位者最无法忍受的!

    李行之在旁边听着,目无表情,显得并不如何在意。一个李家罢了,若不是爷爷还留着些念想,他如何会去理会?钱财事物,于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多少用处!

    这时,外面传来仆人的声音:“老爷、少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是藏书阁管家的人,来拜见小少爷!”

    书房中的几人听得一愣,“藏书阁?好大的名头!聚天下读书人之势,可是厉害得紧!前些rì子,还听得一篇‘龙门赋’,轰传天下,据说就是在那阁中所作!”

    李行之正听得藏书阁三字,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王秀才来了,李家的这些糟蹋事,就不要他来管了。至于藏书阁这些时rì的发展,他倒是知道一些,也暗暗的惊叹不已!

    “走,我们去见上一见!”老爷子脸上愁sè扫去,恢复了平常的自若神sè。

    李府大堂中,王秀才喝着茗茶,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已经确定大郎回到了本家,认了亲。至于大郎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到潭州李家,这不是他能管的。

    这时,李高老爷子带着李行之和跟在后面的管事老伯,走进了堂院。

    李老爷子看着坐在堂中,气度不凡,神sè镇定、怡然自若,自有一股洒脱沉凝气质的中年人,眉头一跳,正准备上去行礼招呼。他毕竟是商人之家,对于商人的地位,经过数年的坎坷,可是清楚的很。

    没料到,端坐在堂中的那个中年人八字胡白面书生,看见李高老爷子,忽然恭敬的站起身来,往他身后一看,眼睛定定不动,忽然折身行一大礼——“见过老太爷,拜见阿郎!”

    堂前几人,脸上突然现出古怪神sè。

    “你这是?”

    王秀才低头不答,只是微微用眼睛瞟看着李行之。

    李行之走上前来,为疑惑不已的两人介绍道:“我流落在外,也小有些基业,其中事物,一只是王叔在打理!”说道这里,话语一顿,接着道:“那藏书阁就是我建立起来的!”

    王秀才站在几人面前,神sè微微一动,上去道:“阿郎,你走后不见,姓罗的庖厨闲极无聊,苦苦哀求之下,我自作主张,建起一间酒楼。以前常听得少爷说甚么悦来客栈什么的,我便干脆把新开的酒楼唤作是‘悦来客栈’了罢!望阿郎莫怪!”

    李行之一愣。以前听闻这个悦来客栈,便隐隐的觉得有些古怪,原来是如此!

    站在李行之身旁的李高老爷子和旁边的管事老伯神情突然怪异起来,在李行之看来,不过是玩玩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却是那么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偌大的产业、绝好的点子基业,全是出于这个未冠的少年之手!当然,更多的,是对王秀才的另眼相看。

    只是他们不知道,李行之何来这么多的银钱创办出如此的产业,何以收服王秀才这等厉害的人物。以他们的眼力,自然是早已看出王秀才的不凡,即便是那隐隐人的戾气,也被他们看在眼里。

    王秀才却不管他们如何看得,只要是李行之没有出事,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再也不管其他……

    ——————

    晚上一个叔叔生rì,喝了老大几杯酒,然后唱K,实在困睡的很,先码这一章吧,承诺的完不成了,下次补上!!!!包涵、谅解、抱歉、抱歉、抱歉啊啊啊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张大牛

    杯盘碗筷摆上,为王秀才诸人接风洗尘,连周大、孙二两个护卫头头,也上了桌。

    老爷子和管事的老伯看着全身满是jīng悍之气、皮sè古铜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这一杯酒我敬诸位,谢谢几位帮我照顾我孩儿!”李高老爷子站起身来,对着几人躬身行礼道。

    虽然几人都称李行之为主人,不过,老爷子还是只当李行之是个孩子,是几人跟随照顾他呢!若说是李行之收服了几位,老人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两个粗大汉看到李高老爷子竟然站起身来,向他们敬酒,刷的一下,站起身来,躬身让过,连忙还以大礼!

    “老太爷折杀俺们了!俺可不想再被阿郎刮下一层皮来!”旁边的jīng瘦大汉一个跳身,到了旁边,眼中jīng芒四shè,大声似是求饶道。

    老爷子看得几人这般大的反应,一愣,这才笑笑的喝完了杯中的酒。

    李高老爷子借着敬酒的幌子,试探几人才是真的——他不相信李行之能收服眼前这一文二武的三人,如此,不过是想试试李行之在几人心中的地位,也好做安排。

    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这结果,却是远远的超出了老人的预料——

    “行了!坐下吃饭吧!”李行之看着孙二那副,他不开口,就准备一直站着的模样,心里好气又好笑。

    “谢过阿郎!”孙二这一次可不向先前那般随意,恭恭敬敬的给李行之行了个礼,才端正着半挨屁股的坐好。

    老人是个什么意思,李行之或许不清楚,他这个孙二猴子可是门清得很,索xìng把一套礼头做足了。

    “好好好!大家都吃饭罢!”

    眼前的情形远比老人预料中的要好得多,顿时开怀,招呼众人吃饭。

    一时间,杯盘与碗筷起飞、汤水共米饭一sè——有两个大汉在,“撮罗”之声不绝,如同最好的伴奏曲,一时间,气氛热烈起来,连平rì里吃得少的两位老人,都多吃了一大碗!

    李府的书房里,灯光微黄闪烁,一老一少的影子拉得老长。

    “好孩儿,你可是把爷爷我瞒得好苦哟!”

    李行之面露苦sè,给老爷子递上一碗清亮的好茶,说道:“我去年从就出去游历,那里的事就没有再管过,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建起了酒楼。”

    “你啊!我看别人把你的家业全卖了,可恐怕都不知道!”

    “呵呵,这不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兵法到是学得不错,不过可别学那赵括,尽学些纸上谈兵的事!看来你爷爷我还有好好的教教你,免得你这个不肖子孙把我李家基业全都败坏了!”说到后面,老人面sè渐渐的沉凝严肃起来,看着李行之,目露凌厉,好像李行之已经败光了李家基业一样!

    李行之看老爷子一副要托付后事的模样,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转移话题道:“泄露酒方的细作贼人抓到了没有?”

    “早已经跑啦!我派人去追了,不过怕是追不上!”

    “追不上就算了,不过是个小贼,只是不知道幕后是些什么人?”

    “哼!还不就是那几家……”

    夜幕遮天,乌云蔽月!

    一个人提着灯,匆匆行到书房外面,向守在外面的甲士点了点头,上去敲了敲门。

    “什么事?”

    “老爷,门外倒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大汉,说是要找少爷的——”

    这时,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传来,“先把他带到偏厅里安置好,我马上就来!”

    李行之心里还疑惑着,不知道是谁,他在长安可没认识什么人……

    李行之离开书房,随着几个奴仆,打着灯,来到大堂偏厅。

    还没有进去,李行之已经闻到满鼻子的血腥味,不禁皱了皱眉头,才走了进去。

    偏厅一侧地上,斜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粗xìng大汉,汉子血肉翻滚,衣服身上的血迹早已经开始凝固了,不过上面的伤痕,明显的有一些是新留下的。

    满是血污的大汉躺在地上,听见脚步声,浑身一紧,口中重道:“谁?!”

    “我!”

    大汉勉力抬起头来,看了李行之一眼,“李公子?”

    李行之看着眼前头发散乱、满脸血污,腥气十足的大汉,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了声,“张大牛?”

    “我是大牛啊!!”话一说完,这铁打的大汉,竟然就这么嘤嘤的啪在地上哭了起来!

    “死了,都死了——”声音凄恻难言!

    “谁死了?”李行之感觉有些不好,“难道是王家出了甚么变故?不应该啊!”

    “那些兄弟,武场的兄弟!都死光啦——”声音凄厉骇人,李行之看着壮汉那双布满血丝的绝望得yù择人而噬的眼睛,不知为何,也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武场?甚么武场?”李行之隐隐感觉抓到了些什么。

    “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鹰扬武场’……”大汉怒目圆瞪,声音渐渐的少了些气力。

    “鹰扬武场?不是十几年前就没了吗?”

    “武场是没了,不过人没被杀干净,包括我在内,逃了几个,躲躲藏藏的,暗中收些弟子传授鹰扬武艺,从未绝断……”

    “追杀你们的是什么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李行之可不行老爷子老大一把年纪,还因为他的事情,而受到惊吓。

    “应该不会!——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探当年的事,那时候我不过是武场一个普通的弟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夜间,偌大的一个武场就倾覆了!”大汉微微的喘了口气,身体似乎更加虚弱,接着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我只查到追杀我们的人和洛阳甄宝轩有关……”

    “甄宝轩?”李行之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他看着大汉渐渐惨白的脸,连忙从身上取下一粒碧绿的丹丸,塞入大汉口中。

    张大牛只觉得丹丸入口就化作一股暖流,自喉口而下,顿时流转全身,身体的力量,竟然就这么慢慢的恢复起来,他只觉一股深重困意传到脑袋里面,眼皮越来越重……

    ——————

    感谢hp和猪皇~

第一百三十章 再回洛阳

    几rì后,洛阳南市,珠宝行当,一间偌大的奢豪店铺,上牌匾书三个大字——甄宝轩。

    甄宝轩中只数人来往,皆打扮贵气不凡、绫罗绸缎当身,也不显寥落;门前行走,大都衣着华贵,布衣百姓,都绕开些路来,才走过去,这才是当真的贵气逼人!

    宝轩正中,是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大圆的脸上,小眼睛眯起,露出丝丝笑意,显得喜庆可爱,是不是的打个盹,来往的人也不去惊扰。

    这时,甄宝轩外一个衣着华贵的瘦削年轻人脚步疾快的走进店铺,在大胖子面前的小案上轻敲了数下,又轻步走了出去。

    一个树木遮蔽的偏僻小院里,一个圆溜溜的大胖子端坐在树下石凳上,手在大腿上轻的拿敲,眼中jīng光微闪,隐隐然,露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如果甄宝轩的那些个老主顾看到石凳是的这个胖子,定然心中惊异非常——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人的气质竟然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平rì里和蔼可亲到可爱的胖子,竟然会有如此的一面!

    胖子坐在树下,正思虑着什么,忽然,一个黑影鼠窜一般,越墙而来!

    胖子丝毫不惊,丝毫没有看到蓦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黑影,已经敲打这大腿,眼中jīng光微闪——

    院子里寂然无声,风沙沙过树,带起一片yīn凉。

    “什么事?”本来清冷寂静的院子,突兀的,出现一个低沉的声音。不过,声音的响起,并没有让院子显出些生气,反而充满了肃杀之气。

    “一条小鱼儿漏网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答道。

    “漏网了?那些新出来的果然不行!看来还要好好练练!”

    满脸冰冷的大汉,听到‘好好练练’几个字,心里也是微微一颤,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堪回忆的事。

    “行了!既然漏了,就派些人去抓回来罢!”胖子说完,似乎不想在理会这件事,就准备起身走人。

    “怎么,还有事?”胖子看着还伫立不动的劲装大汉,不耐烦的说道。

    “南边那件事已经有了结果了!”

    “哦——?”胖子嘴角露出些莫名的意味,似乎颇感兴趣的模样。

    “失踪的三个人,其中两个已经没有了踪迹,据我们推测,应当是死了!还有一个——头领记得你吩咐我们调查的那个‘藏书阁’和‘悦来客栈’的事吗?”大汉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人投靠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姓’少年,也不知道那少年从哪里拿出这么些银钱事物来,建了个藏书阁!那‘李姓’少年……”

    胖子正襟坐在石凳上,饶有兴趣的听着大汉的话,脸上露出些古怪的笑容,“姓李?想必主人会感兴趣!”

    ***

    李行之百无聊赖的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心里暗暗吐槽:看来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啊!

    嘎——

    马车突然一歪斜,一个温香暖玉般的身子就投入到李行之怀里。

    嘤——少女睁开迷糊的眼睛,看了李行之一眼,憨娇道:“李大哥,到了洛阳吗?”

    “还没呢,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李行之感受着怀里温香暖玉的可人儿,听着娇憨可爱的声音,如一阵chūn风拂过。心底暗暗道:这样也不错!

    第二rì,李家别院堂屋,三人坐在里面。

    “大牛哥,你们以前都在哪里,为什么我在洛阳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呢?”

    张大牛一声苦笑——若是随随便便的就给找到了,他们早连窝端了!

    想到武场的那些兄弟,张大牛眼神一黯,胸中火焰腾腾!

    他看向眼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少年一说,他就跟着跑了过来,“小郎君,我们现在该如何?”

    他虽然不着急报复,但是这么端正的回到洛阳城来,不免有些害怕——他自己死了到没什么,若是连累了武场场主唯一的嫡系血脉,那就是大罪过!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后悔起来,当初这么就血xìng冲天,答应了眼前这个小郎君!

    “等!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我们的人?”张大牛心里疑惑起来,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那人见到的两个凶煞大汉!

    “李大哥是说王大叔带来的那些人?他们怎么过来?”

    “跑过来!今rì应该就能到了!”

    “跑过来?”张大牛暗暗吐了口口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正当几人说着话的时候,一个脸sè苍白的奴仆走进来,大呼道:“郎君,外面有数十凶悍大汉求见!”

    李行之也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要知道,他们这一路马车过来,可是没有个停歇!

    “走,一起去看看!”

    几人走到前院,十数皆有七八尺的粗壮大汉立在中间,赤膊硬背,一个个煞气迫人,如同噬人凶兽,凶焰滔天!旁边立着的那些个奴仆,都是颤颤微微,脸sè苍白若纸!

    那些凶神煞汉看见走过来的两男一女,十几双眼睛凶光毕露,恶狠狠的瞪着几人,如饿狼待扑食!

    张大牛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凶煞之气,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想到了那个夜晚,喘着粗气,眼睛鼓瞪通红!

    李行之看着这些凶汉,心中苦笑一声——看来王秀才还是改不了土匪本sè!这练出来的哪里是人啊,简直就是一群凶狼!

    这时,走在最前面一粗壮一jīng瘦的两人站了出来,单膝跪在李行之面前,“拜见阿郎!”

    后面十数大汉眼睛一鼓瞪,凶芒一闪,顿时如山岳崩倒一般,皆跪在地上,高呼主人!

    一时间,整个庭院,都回荡着这些凶人的呼喊声。

    李行之看着这一个个大汉跪在地上,仰视着他,不知为什么,一种莫名的舒畅、爽快、豪气自他胸口升起!

    在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这一片天地都是为他所生一般!

    忽然,一股清凉的气流,自他胸口升起,冲上他灵台方寸之处,顿时,种种奇妙的滋味全都消去。

    李行之只觉心中一紧!后背发寒!

    权力果然最惑人心,这高高在上的滋味,李行之算是感受过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夜

    午后,在张大牛的带领下,一行几人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大院前,只见院子的门上写着几个银钩铁画,如同鹰爪翻飞、锋芒毕露的大字——仇隼武馆!

    隼者,凶残之物,乃小鹰也!

    李行之看着眼前的几个大字,不时的皱眉!他知其事,自然明其意,对于扑面而来的yīn冷凶残之意,甚为不喜!

    院子厚黑的大门已经残破不堪,灰尘遍布,偶然之间,还可以看到一片片的殷红乌黑的痕迹,那是干掉的血水!隐隐间,还能透过门洞,看到里面破损的石墙和一片狼藉景象!

    吱嘎——

    张大牛双手颤抖的打开破损的门庭,领着几人绕过石墙。眼前豁然一片!正是亩许方圆的一片演武场,旁边还东倒西歪的放着些沾了血迹的缺口刀兵。

    大牛小心的拿起其中的一把大刀,满眼通红、虎目热泪掉落!他轻轻的擦拭着已经不再光亮了的大刀——

    “大哥——!”

    那rì,他是看着他们的如兄如父的大哥被杀死的!若非如此,他又如何逃得出那些手持凶刀利器的贼人手下?!

    李行之看着痛哭不止的八尺虎汉,心中也微微黯然。

    穿过前庭,从环廊,到后院——大树罩天,yīn气森然!杂草铺遍、灰尘处处,只是不时的看得残缺的刀兵、斑斑的殷红乌干血迹,只觉yīn风阵阵、一片森寒!

    走在李行之身边的少女紧紧的抱着李行之的手边,不时间,身体微颤、脸sè苍白一片,她似乎又想起了那个森冷的、火光熊熊耀天的山坡……

    武馆外,一个瘦弱的身影看着进去的一行三人,脸上划过一丝冷芒!

    “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还敢回来!头领说的以防万一,还真的不错!”

    ***

    这也是已经偏僻的院子,更加的破旧森冷。

    院子旁边的一间破旧小屋里,门缝紧闭,只有破陋处偶尔露出些许的光来,照见里面的两个人影。

    “头领,已经查到了他们落脚地!今天查到的几人,其中之一正是那条漏掉的小鱼,还有那个少年,是长安富商李家的嫡孙!”

    “富商?李家?嘿!都在长安、都姓李,不过可是差远了,正好这次好好玩玩。这些jiān商,钱应该不少!”

    站在他面前的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若是让人见了,定会不寒而栗,几个rì夜睡不着觉!

    “今天晚上,准备好了吧?”

    夜幕遮天!

    秋rì凶焰滔天,本是炙热时候,却不知为何,在这一夜,寒风又肆意的呼啸!

    洛阳,李家别院,十数如同凶虎的大汉分散开,森严戒备;奴仆,都已经被提前招呼,关闭门窗,正个府邸大院,只剩正堂亮起了微黄的灯光,坐着满院肃杀之气!

    大堂里面一张小案旁边,坐着一个壮汉和一个劲装少女。

    “哎——不知李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出事罢!”

    “小娘子勿忧!只观小郎君露出的一手神乎其技的轻身功夫,天下间能抓到他的,怕是没有几个!”旁边的壮汉右手紧握刀柄,青筋暴起,口中却粗声安慰道。

    少女也不知问过几次了,壮汉亦是如此回答,没有一丝不耐。少女听得壮汉一如前面的答案,只是微微轻叹,也没有在说什么。

    ***

    洛阳城,街坊如菜畦、似棋盘,平平整整,大街上,一队队黑衣甲士,持戈行走其间,衣甲划动之间,哗啦作响。

    此时深夜,坊门紧闭,只有坊内亮着灯,还有些人迹往来。

    在一个偏僻街坊中,一列黑衣武士手持利刃,穿墙越屋,全走些偏僻的行道,来到一间别院之中……

    另一处,青衣晃动,很容易淌过了行列这兵甲之士的街道,轻松街坊市墙间来去跳跃,速度极快,如同蝠影掠过,很快就停在了一间店铺前。

    此时,市内万灯皆暗。

    青衣人看着眼前的牌匾,微微一点头,脚一曲、一动,便进入了店铺后的一间小院。

    后院,最中间一间房子,鼾声微微传出,透过阁楼的窗台,正看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子,安然躺在床上。

    嚓——

    一声轻响,房子里蓦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本来安然躺在床上,似乎早已入睡的胖子,突然睁开眼睛,手猛然往旁边一按——

    刷——

    劲风响动,几根乌光箭只shè向前面的青衣人影。

    “哼!”

    青衣人轻哼一声,看着shè来的短小的箭只,身形不动,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捏住了几颗石子——

    “厉——”

    一声厉啸,石子打在胖子身上!

    胖子惊骇的瞪大眼睛,如见鬼魔一般,直直的瞪着眼前的青衣影,手脚全部都麻木僵住,再也无法动作!

    青衣人看着胖子惊骇的目光,冷然一笑,气息鼓荡、大袖一拂——

    “叮!”

    几根断箭掉落在地!

    青衣人抓住胖子的衣领,又在胖子惊异骇然的目光下,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声息的奔行在屋檐石墙之上,最后停在一个荒废了庭院里面。

    此时,银盘高悬,银霜洒遍!

    银sè的清光撒在青衣人的脸上,照出一张俊逸至极的少年人的脸庞来。

    这人正是出来的李行之!

    李行之看着躺在地下的胖子,手一动,一颗石子带着大力shè在胖子的颈下,胖子突然觉得本来大张着的麻木的嘴巴,似乎可以活动了。

    “你是谁?”胖子这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你不知道我是谁?”

    胖子眼睛略一闪烁,说道:“你是长安李家的那个小少爷?”他眼睛有一转,突然定然问道:“潭州的李姓少年还有‘藏书阁’是不是与你有关?”

    “果然是聪明人!”

    “哈哈——原来如此!我猴大这一辈子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厉害的人物,不知你师门长辈是谁?莫不是传说中的神仙?能栽在小郎君手下,我猴大死而无憾了!”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我服下绝毒,即便大罗神仙也救之不得……”胖子脸上露出些安心、得意的笑容。

    “我看——不见得罢!”李行之说着,手一甩,一条金线从李行之手上shè出——胖子只觉手指微微一痛,只见一条金sè小蛇咬在他手指上。

    胖子只觉一股细微的吮吸的力量传来,一条青黑sè的细线自被蛇口咬住的手指连接到身体各处,慢慢的变淡消失!

    胖子惊恐的发现,本来渐渐软弱无力、没有了知觉的手脚、渐渐麻木的脑袋,竟然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隐隐的,似乎全身血气流动更加顺畅了些许。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移魂

    “我还是小看了你!不过,你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

    被李行之丢在地上的胖子,从开始的惊讶慌张中回过神来,只是一瞬间,脸上又恢复了往rì的镇定自若,眼中坚定异常。

    李行之看着胖子的模样,才发觉这次抓到了一条不小的鱼,“不过,你确实小看了我!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

    李行之后半句话不断的在胖子的脑中回荡,让他在一个刹那之间,jīng神一阵恍惚,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眼睛与眼前少年那双纯净的无一丝杂质的眼睛对视!

    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被李行之捕捉到,马上,李行之全身的内气沿着诡异无比的路线迅速的流转,最后在眼睛周围的几根细小经脉迅速流动。

    李行之的眼睛,立马被黑sè覆盖,如同最最纯净的黑sè水晶,光芒流转、深邃而神秘、不断的吸引着周围的一切光芒!

    胖子眼中的唯一一丝清明,立即被抹去。他的瞳孔逐渐被放大,眼中惶然无神!

    “现在我问话,你都要认真的回答——你是什么人?”

    “我是甄宝轩的掌柜——”胖子茫然的眼中闪烁出一丝暗淡的光芒,脸上露出一丝的挣扎和犹豫。李行之眼中黑芒一闪,瞬间将那一丝唯一的光芒吞噬,“我叫猴大,为侯大人掌管情报和一些暗中的事物。”

    “侯大人?”李行之想起初见王秀才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疑惑的问道:“是朝堂上兵部的那位?”

    “是——”

    “你叫猴大,那是不是还要猴二、猴三、猴四……?”李行之猜测道。

    “是的。猴二管理财商、猴三训练私军甲士,没有猴四。”

    李行之听了,眼光一闪,转而问道:“当年的鹰扬武场是你们暗中灭掉的?”

    “是的,他们不准备听话,所以就灭了他们。连当年的鹰王,据最近传回来的信报,也是被捕杀了。”听到后面,李行之想到那个有些严肃但却还关心他、准备给他疗伤的银发老人,眼中的黑sè愈加的幽深!

    “你知道我是谁吧?!准备怎么对付我们呢?”

    “我已经让人领数十暗卫去李家别院……”

    ……

    洛阳叫僻静的一处坊院里,十数黑衣遁入其中。暗卫刚入李府前庭,就被隐藏戒备的十数壮汉发现,一个照面,被重伤数人。

    暗卫中人也是久经杀场的凶煞之士,很快就反应过来,提刀杀向从暗处不断袭来的‘凶兽’。

    不过,这些煞气盈天的大汉竟然不惧刀兵!

    寒蹭蹭的大刀砍在身上,只烙出一道血痕、擦破些皮肉,难入骨髓。

    而杀出的凶汉,大刀扬起,擦之即伤、触之非残即死!

    如此境况,即便是这些冰凉无人xìng、见识过再多残酷杀戮的暗卫,也是惊骇愈死!

    大堂里,听得刀兵接触撞击之声的两人,刚走出来,看到那些刀刀见血、不惧刀兵加身,煞气冲天的凶汉,心中也是惊然、骇然,一时间呆立当场!

    当李行之提着猴大回到李府的时候,厮杀声已经消弭,只有冲天的血光聚而不散,一个个浑身染血的大汉提刀立在前庭,有几个双眼通红,竟然还提着蘸着鲜血的大刀,对着地上的尸体,剁成碎肉!看得李行之喉口耸动,就yù作呕!

    “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罢!”李行之留下一句话,不yù再看场中众人,对着大堂门前两人点了点头,不顾众人惊奇的目光,直接踩着旁边茂盛庭木、高翘屋檐,进了离前庭较远的一间偏厅里面。

    李行之把手里的胖子猴大扔到厅中,对着进来的两人道:“他就是甄宝轩掌柜!是下令抹灭鹰扬武场的人。”他看了是少女一样,接着道:“也是派人去杀你爷爷的人!”

    少女看着躺在地上的胖子,眼睛通红、满是怨愤,眼中清泪流了下来,手紧紧的握着‘秀鸾刀’;而立在旁边的张大牛瞪圆的牛眼往外凸出,血丝布满双眼,握着大刀的手,青筋一根根突起,如老树根须盘缠,甚为可怖!

    李行之看着神情变化的两人,突然说道:“他叫猴大,也不过是一人之爪牙!”

    这样一句话,让处在极端怨愤之下的两人稍微冷静一些。

    “那人……那人是谁?”

    “那人势力极大,你们现在知道了也没甚么用!时机到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们。”李行之看着有些冲动的张大牛,他可不想因此而弄出什么悲剧来。

    那人虽然身处高位,但知晓些许后事的李行之,已是早有了安排。

    也不待两人再问,李行之对张大牛问道:“你们武馆里面有没有被活捉走的?”

    张大牛闻言,浑身一震!他看着躺在地上昏死的那团烂肉,眼中闪现出一丝希望,“当时太乱,不知道还有没有幸存的兄弟……”

    李行之手一掷——

    “刷——”

    破空声传来,一颗石子打在猴大的人中处。

    猴大眼皮微微颤动,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几人,“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状若疯狂,脸sè顿时苍白无比,哪里还有原来的镇定!

    “我没对你做什么,只是你告诉了我你叫猴大,当然,还有你后面那位老大的名字……”

    李行之肆意的从jīng神上打击着猴大,直到他脸上最后一丝血sè褪去。

    突然!李行之眼睛里面白sè全部消去,只剩下满眶的幽黑深邃!

    猴大的神sè蓦然一呆!

    在旁边两人怖俱惊异的目光下,李行之第二次施展出移魂**,不费丝毫力气就套出了武馆中幸存数人的关押之处。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找!”

    救人之事自然等不得,在张大牛迫切期望的目光下,李行之也不耽搁,又一次在檐沿树木上飞纵,直往洛阳东郊而奔去……

    ————

    俺爸喝得大醉回来,直到现在才安然睡下,让俺跟俺妈担心那个受怕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救人

    洛阳城的高处,一道黑影毫无声息的从屋顶坊墙上越过,最后竟从数丈余高的古老城墙上一跃而下,进入了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幽黑静谧树林的山洞里。

    洞中yīn冷森暗,只有火光在冷风中闪烁。

    一路上,喽啰暗卫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李行之用飞刀解决了。

    李行之不断深入幽洞之中,渐渐的,听闻到细微的哀嚎凄叫哭喊的声音,如同地狱鬼鸣!

    他听着哭嗷声,身形微动、如同鬼魅一般游动起来——

    “咦?你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飘过?”隐藏在洞中的暗卫甲疑神疑鬼的探查着周围,对着暗卫乙问道。

    “你是见鬼了吧!”暗卫乙不耐烦道。他可不认为这深洞里面还会有人能进得来!

    洞底深处,被人工开凿出来,是一片巨大的连接起来的大空洞,里面一排排的木栅栏把空洞里的空间分开成一个个的隔间,里面不少衣衫褴褛、血痕处处的囚犯在里面哀嚎、呻吟!那些囚犯有大的、有小的,有老的、也有幼的。

    在某个大空洞里面,一个大火炉还冒着渗人灼人的红光耀目,里面一块块烙铁烧得通红,它们发出一声声被煅烧的哀嚎鬼哭,似是冤魂缠绕索命!

    火炉旁边,一张小案上伏着一个灰衣大汉,呼噜声轻响,睡得安然,对周围的那些凄惨的鬼哭声充耳不闻!

    突然,大空洞中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那些还没有睡着、在哀哭的囚犯,一个个瞪大的眼睛中满是惊骇!似乎看到了什么这个世上最诡异是事——

    本来空荡的土洞里面,竟然无声无息、没有丝毫预兆的出现一个人!

    伏在案几上的灰衣人似乎感受到不对劲,正想抬起头来看看。

    忽然,他浑身一震,喉咙里格格作响,舌头长长的伸出,滴下几滴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喉咙上,竟然正正的插着一柄银光錾錾的小刀!

    李行之已经找了好几个穴洞了,都没有发现武馆众人,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怕是就要被发现了。

    他无暇理会在木牢中瞪着眼的众人,冷声问道:“这里有没有仇隼武馆的人?”

    洞中一阵沉默,李行之转身正想离开——

    “我、我们都是武馆中的人……”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回答道。

    李行之转过头去,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正躺着一个身体瘦弱无力、满身乌干暗红血迹的年轻人。

    “你是武馆中人?有何凭证?”李行之怀疑的看着那个瘦弱病溺的青年。

    “我……”青年略一犹豫,本来苍白的脸sè润出一阵异样的红,手上突然青筋暴起,本来无力下垂的手指一根根绷直了,尖端青黑,形状如同猛禽利爪,抓向旁边的土墙。

    一声清啸在空气中震荡——噗!

    被压实压紧的土墙上,出现一排五个不深的抓痕。

    一爪抓出,青年人本来苍白的脸sè,更无一丝血sè,面透黄sè,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李行之见事不好,手中一动,出现一颗碧玉的丹丸,微微弹动——

    青年人只觉唇间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挤入口中去,一股微苦带甜的滋味在舌尖流转,瞬间化为暖流沿着喉咙淌下,温养他全身经脉内腑,最后化成一股清泉在胸口盘桓不去。

    他突然觉得全身一阵舒爽,发干的口舌生出津液,五指的酸痛无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神药!”青年人心中想到。

    “壮士此来,不知是为何事?”

    “张大牛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三师叔。”青年人神情突然激动起来,“张师叔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这次就是他拜托我来救你们出去的!”

    青年人看着眼前这个比他还要年轻几岁的少年人,又惊又疑,神情变化不定,突然又想到对方诡异的出现方式,心中才略微释然。“这里守卫森严,不知恩公如何救我们出去?”

    “守卫森严?”李行之微微一哂,“你放心便是,我自有办法!”

    “那些人是你们的?”李行之问道。

    “就他们几个了……”青年人神情黯然,脸sè忧sè没有丝毫掩饰,“不过,不知道武馆里的女眷被关在哪里。”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在青年人惊异的目光中,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站在前边的少年人已经不见了影踪。

    李行之继续往深处去,忽然,在一个岔道口处听得了女人的嘤哭声——走到哭声来处,正看到一个灰衣大汉满脸yín-笑,不断的撕扯着地上一个女人的衣服,准备施暴!

    地上的女人正哭喊着,突然,站在她身前的那个她恨之yù死的人喉口喷出一口血雾,直接倒在了她身前。

    女人竟然没有看到还在一旁的李行之,大叫一声,对着倒在地上已经死掉的灰衣人胸口咬去,撕下老大一块肉……

    李行之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女人,心中大惊!也不知道要多大的仇恨,才让一个柔弱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事!心中黯然之余,也涌现出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愤怒。

    李行之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女人,想着还有要事,开口问道:“你知道那些被抓来的女人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疯狂的女人这个时候才发现站在她眼前的少年人。

    “你是什么人?”

    “救你的人!现在你需要带我去关押女人的地方!”

    “你是来救人的?”

    “嗯!”

    ……

    李行之随着那个女人拐了几个弯,便到了一个更大的空洞里面,这里关着不少女人。

    “这里有没有仇隼武馆的人?”李行之大声问道。

    “你是来找武馆的人的?”站在李行之前面的那个女人脸上露出惊喜、悲痛黯然的矛盾情绪。

    “你是武馆的?”

    “我不是!”

    李行之突然感觉有些不好,“难道这里没有?那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所以的人都在这里了!武馆的人都不堪受辱,全都已经自尽了,只有我们这些姐妹,还在这里苦苦挣扎!”整个土洞穴里都充满了悲愤带着些绝望的死气。

    这时,在后面牢中的一个人突然说道:“每过些时候,就有人会从这里挑走一些女童和漂亮些的女人,说不定那里有你要找的人。”

    “她们被挑走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这时,洞中隐隐传来躁动声音。李行之也不敢再耽误,从腰间摸出乌光匕首,将铁索链全部砍断,“你们想走,自己走吧,一路上,我会把那些人全部解决掉——”话刚说完,人就已经不见了。

    一路上,李行之如同一个地狱出来的杀神一般,将阻挡在路上的暗卫甲士,如同割草一样,全部杀了个干净!

    还在牢中等待的青年人,突然眼睛一亮,看到前面出现了人影。

    他看到本来淡然平和的少年人,已经变成一个杀气冲天、满身血污的杀神,一怔,被几声金属割裂的声音惊回了神!

    青年人看着眼前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把乌光匕首,如同死神的镰刀划过,只是一碰,铁链尽数断开。

    “跟我走吧!”李行之说着,看着颤颤巍巍、没有多少气力的几人,从手里拿出一瓶丹药递给青年人,道:“你给他们服下。”

    武馆中被抓的几人跟在一直往前奔走的李行之身后,看着李行之如同杀神一般!挡在前边的一批批黑衣人,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如同稻草一般,被一桩桩的收割!

    等他们走到洞口的时候,洞中早已是鬼哭一片,除了同为囚犯的一众人,再去其他人幸存……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了拂身去

    天sè大白,太阳渐起,洛阳城仍是一片平静。

    城中一间朱门大邸里,诸奴噤声,此间的主人在堂中大发雷霆!

    “什么?猴大失踪了?各处暗卫竟然被连根拔起!难道是那猴大背叛了我?!”堂中正座一个八撇胡子、鹰鼻隼目的中年人脸上青筋暴起,怒火冲天而起!

    一个和猴大神似的胖墩立在下面,此时神情怖俱、两腿颤颤,不敢发一言!若是说猴大叛逃了,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但是若说猴大没有背叛主人,但那些被连根拔起的据点、被杀光杀尽的暗卫又是如何……

    李行之在天sè明亮、城门大开的时候,才带着救出来的仅剩的几人进了洛阳城。

    李家宅院,几人刚进门是时候,一直等在大堂的两人已经迎了出来。

    “大牛哥!”“大牛哥!”……

    进门的几人神sè间满是激动,眼睛通红,泪一滴滴的掉落下来。

    “小五、小六、张三、刘头,怎么只剩你们几个了?莺儿她们呢?难道都……”张大牛看着进门的几人,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又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却再也望不见其他人影,只能满脸失望痛苦的回转头。

    几人闻言,神sè之间满是怨愤、悲痛!

    “大牛哥!就只剩我们几个了!他们、他们死得好惨呐!!如果再晚上几天,恐怕连我们你,也见不着了!”

    张大牛抹了抹通红的眼睛,看着几人颤声道:“行了,我们还活着,要好好的活下去!终有一rì要给他们报仇!”说着,眼睛瞟到了在旁边被气氛感染到的少女和站在前边一言不发的李行之,连忙指着两人给几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小兄弟,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唤他作李大郎就行了。至于这位,她是我们鹰扬武场原来场主的嫡孙女,也就是我们祖师爷的孙女,你们叫她师姑便是!”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李行之突然说道:“我找了好几个地方,但只找到这些人,不过,听说还有一些女人、女童被带到了其他地方,具体是哪里,现在也找不到。”

    “也就是说,莺儿她们可能还活着?!李大郎,你一定要救救她们,俺张大牛以后给你做牛做马了!”话说着,张大牛就在李行之面前跪下,狠命的磕起头来,就像人在最绝望之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其他四个人也跟着跪倒,重重的往青石板上磕起了头!

    李行之没有答话,只问道:“莺儿是谁?”

    “莺儿比我还小,一直被我们当作是小妹妹一般疼爱!和她在一起的应该还有几个女孩儿……”

    “如果是这样,那她很可能没有被害!不过,现在线索已断,想要找到她,还需要些时间。只能看看运气罢!”李行之叹了口气,撇过头去,不忍看几人失望的神sè。

    “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们都当衔环相报!”张大牛跪在地上,磕头大呼道。

    “好了,你们先下去洗漱、修养一番再说吧!”李行之看着跪倒在地上,满身血污恶臭的几人,说道。

    此时,那些在城外被李行之救出来的人都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几个武侯甲士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人,开始只道是哪里来的难民冲击城门,不过,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满身血污、如同地狱中出来的恶鬼模样,还有不少人不断的磕头诉冤,才知道事情不小!

    其中竟然还牵扯到数件灭门惨案!

    洛阳县令也不敢耽误,立马高升大堂,了解其中冤屈,准备为百姓伸冤!此时,洛阳县令还以为是什么胆大包天的山贼土匪在这洛阳城外作乱,谁料越听,越觉震惊大骇——如此组织严密的匪盗,莫不是反贼叛党?

    另一处,十数武侯在那些被放出的囚犯的带领下,来到那个山洞。只见洞中鬼气森森、血光冲天,残臂断肢无数!大风吹过,鬼笑盈盈,洞中凄白火光闪烁,好不骇然!即便是久经此类事物的那些个武侯,也是觉得yīn风渗体、惨不堪言!

    十数武侯忍着内心的怖俱,手拉着手,不断深入洞中,才发现人间地狱亦不过如此!

    “你们说、说这里全是一个人造成的?一个人把这些人全都杀光啦?!”一个武侯牙齿打颤、双眼突出、血丝密布,拉住旁边一个‘囚犯’,大声惊恐的叫道!

    旁边领路的囚犯进得洞来,反而平静下来,看着周围,yīn测测的说道:“是啊,我就在后面看着,那人像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样,拿着一把看不见影子的匕首,一刀一刀,只听见擦擦擦的入肉声,那些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xìng命就被割了去、被割了去啊……”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人世间最可怕的事,两眼往外凸出,一发白,就倒在了地上……

    官府势力的介入,最后面对一地的死尸,什么也没线索也没查到,最后成了震惊整个洛阳的最大惨案、疑案!

    高坐堂上的一位,却还为此心惊胆战,不断的抹除一切可能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一时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因此而命丧黄泉……

    无论洛阳还如何的风雨滔天,此时李行之一行人已经走在了回长安的路上,而鹰扬武场仅剩的几个传人,此时已经成了李家的部曲。

    长安,此时商道上,涛浪也不平静!

    钱家联合诸家,对李家基业使来的最后一招釜底抽薪。本来以为因此李家这棵陈年大树便会轰然倒下,哪里料到,李行之的出现、王秀才的回来,为李家这棵快腐朽的大树,注入了灵药,本来要塌下的巨树,在李行之留下的偌大班底的支持下,在王秀才的妙手回chūn之下,竟然又老树抽芽,焕发出偌大生机!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此时,钱家。

    钱老太爷钱不庸高居首位,其下坐着商道上的各个头头脑脑。

    ————

    昨rì断了一更,小道一个歉!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丰收!

    钱老爷子面sè通红,大发雷霆,心中大叹李家走运,又以为下面的这些人不出力,心中难平。

    这些年来,钱不庸常常吃睡不着,晃在他眼前的李家,就如同一根刺一样卡在他的喉咙里!当年的那件事,让他得意之余,又常常的感到不安,生怕李家发现要来个玉石俱焚。李家虽然不行了,但是毕竟底子还在,暗中的那些个势力,还是隐隐的让钱不庸忌惮。

    其下众人,看着在上面脸sè变来变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钱老爷子,一个个不敢出声,生怕钱老爷子一个喘不过气来,就此倒在地上,他们可就要遭殃了。

    一个脸sè微白、身体微胖,面带和蔼慈sè的富贵老人坐在下面,眉头大皱,手捋着胡须,甚为忧虑!

    此人正是当rì去李家退婚的那个周家老爷!

    这些时rì,他们花了偌大代价、想尽办法,终于是把李家的根子抽掉了,本来以为长剑在手,在也无需顾忌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个“悦来客栈”竟然跑去和那劳什子李家合作。

    商人重乎利,可是他现在仍不明白,和李家合作,那悦来客栈又有什么利益可图!他根本想象不到——他以为的两家原本就是一家来着!

    虽然如此,但是不知为何,周老爷子的头脑中突然的灵光一闪现,竟然闪出一个笑意盈盈的翩翩少年形象出来!当rì隐藏在心中的那丝悔意又放大了少许。

    “呵——我想些什么呢?!”他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杂思排遣出去,又专心的应对起眼前的局面。

    长安的商业聚会,在无利可图之下,难免不欢而散,只留下钱家老太爷一人面sè惨淡,连连悲叹不已……

    李家,一片的欢声笑语!

    自从李家得了悦来客栈送来的独家炒菜秘方,又得‘清溪流泉’这等仙雅之酿的酿造之法,更胜从前数倍;‘清溪流泉’以淡雅之名,已经在士族高层中流传开来,成为文人墨客写文酿墨、风流之际的最爱之物!

    今天,为李家带来还有的小公子又从长安回来了,更是为了喜庆之中的李家添上了一分欢喜。此双喜临门之下,本来门庭冷落的李家,一时间,又人头耸动、有若升市!李家的门房,满脸通红的拿着入门的诸位客人的打赏,本来稍稍低下的头,这时,又更加高昂!神情气势比之往rì又是大不相同!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不是虚话!

    ****

    金秋十月,被李行之特意种在庭院中,不时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那株丹桂,此时金黄灿灿然!如同黄金满树,照的庭院生辉!香气馥郁芬芳,更是飘到了临院,让人啧啧称奇!李家的奴仆,已经把此树奉为神树,是李家兴盛的见证,是李家气运的征象!

    桂花树下,四人闻者芬芳,陶然醉人,喝着仙泉泡制的茶水,好不悠闲自在!突然,李行之眉头一皱又一松,脸上露出无比的舒适——他脑中那个金sè灿灿的光环此时大放光华!把他识海照得一清,全身如泡在仙酒灵液之中一般,舒坦爽逸!

    正是丰收时节,不如往年的惨淡无奈,长安周围的农民百姓将那些种下的红薯、玉米全都挖出扳下,眼看着小小的一片地来,经常出了几大箩筐的作物,一个个喜笑颜开!

    虽然种的不多,收获也不是很多,但是他们已经想象到了来年的丰收之景!

    长安,那些大臣皇庄,收获更是斐然!比之往年,竟是多出了数倍!那些看守庄园的奴仆,虽然早已经被告知的情况,但还是一个个惊讶的合不住嘴!即便是心里早有预料的各家主人乃至皇帝,也是满脸的惊喜!

    如此大丰收,可以说的天大的吉兆,也让因弑兄逼父上位的那位,底下还不安稳的座位,瞬间稳固起来。诸位王公大臣,也或多或少的从里面捞足了政治资本和利益,一个个也是喜笑颜开!

    诸家上至主人下至贱婢,一个个手捧着个金灿灿喜人之极的黄金大棒在啃,更是不约而同的在城里各设一个堂口,发送玉米和红薯给贫苦百姓!一时间,整个长安,自上而下,都充满了欢欣喜悦之声;这座古老的dì dū里,一切陈腐yīn暗之气被满溢的玉米和红薯的香甜冲开,进来了无数的新鲜气息,让这一座千年古城,也开始跳动起那颗发老的心脏,活跃起来!

    李行之走出李府,到了城外,啃着个玉米棒子,望着一地的丰收喜悦的景象,心中也蓦然生出些安平喜乐!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些玉米红薯是他捣鼓来的、没有丝毫的感谢之声,但是,他的心底,从未有一刻这样平静安详和快乐!

    突然之间,再这一刻,他的心境被拔到一个极高的层次,被那串佛珠强行压抑稳定住的暴涨的功力,再无其他隐患。再这一刻,他如一个充满大智慧的佛陀一般,平静的看着周围的众生一切,感知着万事万物的变化!

    就在此时,在李行之还来不及察觉的时候,这片黑褐sè的广博宽厚的土地,突然溢出无数黄褐sè的气息,不断融入李行之的肉身之中,让他本来脆弱的身体,渐渐的变得更加的坚固!本来有些虚幻不实的气息,变得更加的沉厚!本来闪耀着三sè光彩的那一丝不断在李行之体内游走的气息,不断变得粗大有力,颜sè更加深厚,又闪烁出一丝黄褐sè的光芒!

    “咦?”

    本来安逸祥和的少年,脸上突然一皱——在一片喜庆欢舞的气氛下,一张褐黄之sè、满是褶皱沟壑的大脸上,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周围堆得高高的物事——眼中的焦虑之sè,深深的印入李行之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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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发上来了,不算缺勤吧

    哇卡——此来凑齐两千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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