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七十五章即将开演
美妇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一看到杜兰敌带着奴隶佣兵们走进来,立刻袅袅款款的迎了过来。她年近四十,却是体态丰盈,风韵犹存。低低的领口露出半个**,随着一摇三摆的步态,白花花的乳肉上下颤动。未到眼前,兰香先至。
“司旺他娘?”
杜兰敌差点没尖叫起来,“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据杜兰敌所知,司旺他娘是尘泥村的寡妇,原本跟村里的另一个叫朗特男孩的父亲关系如胶似漆,后来三个村子在旧镇合并后,她毅然决然的抛弃了朗特父亲,跟暮色村的墓园守夜人搞在了一起。那个墓园守夜人现在已经被擢升为联合护卫的副队长了,原本是打算跟同村的一个女孩儿结婚,结果硬生生让司旺他娘给撬到手了。
前段时间旧镇关于两人的八卦一直传的沸沸扬扬,暴鸦酒馆甚至趁机开出了两人何时结婚的赌局。杜兰敌认为像司旺他娘这种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一定不会真的委身于墓园守夜人,于是下了五十银币的重注来赌他们不可能结婚。
必须承认的是,她当时之所以那么冲动的下注,只不过是为了吸引雷加的注意力而已,但没想到自己刚下完注,司旺他娘就宣布了跟墓园守夜人的婚讯,简直就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一样……
“哎呀呀,村长大人,听说上次害您输掉了五十枚银币,咯咯,真是不好意思呐。”司旺他娘结婚后,似乎比从前更年轻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娇嫩。
不过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杜兰敌想到自己的一半存款都打了水漂,而当时雷加竟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心里就一阵郁闷。
她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呵呵,愿赌服输嘛,只是不知道你婚后的生活过的怎么样——我有次路过你的新家,好像听到你丈夫在打你耳光,还有你野鸭般的惨叫。”
但愿你夜夜哭泣,寡妇!杜兰敌小肚鸡肠的想道。
“那不是打耳光啦,那是……”
司旺他娘羞赧的笑了笑,凑近杜兰敌的耳畔,低低的说道:“一个尿尿能尿两米远的男人,你觉得我们晚上会干什么呢?”
杜兰敌怔了怔,半响才反应过来,一张俏脸也涨的通红。
“那么说……你来这里是为了等你老公?”
司旺他娘撇了撇嘴,一双勾魂眼朝杜兰敌身后的三名奴隶佣兵眨了眨,“我现在可是乌鸦领主大人的仆人,专门负责迎接贵宾的。”
“迎宾?”
杜兰敌更加郁闷了,那个天杀的雷加究竟要干什么?“不需要你迎宾,我把他们带进去就行。”
“那可不行。”
司旺他娘连忙摇头,“领主大人亲自下的命令,我可不敢违反。你也知道领主大人的脾气,一生气就要剁人手指头的。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杜兰敌又好气又好笑,难道自己在雷加眼里的作用还不如一个半老徐娘?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杜兰敌耸了耸肩,却并不着急离开,想进一步看看雷加究竟安排司旺他娘做什么事情。
司旺他娘笑盈盈的对格鲁克等人说道:“几位贵宾,接下来,就由我来服侍大家了。”
一旁的诺斯早就盯着司旺他娘的奶肉流口水,眼珠子都快掉到里面去了,听到司旺他娘要接替杜兰敌,立刻吸溜着口水说道:“好说,好说。”
司旺他娘也不扭捏,巧妙的一抖肩膀,故意让两个奶球摇动碰撞了一番,风情尽显。“那就请各位随我去浴室,让我伺候各位沐浴吧。”
“沐浴?”
诺斯乐的合不拢嘴,“你伺候我们沐浴?”
格鲁克兴奋的搓了搓手,“是不是你也要脱光光啊?”
司旺他娘妩媚的轻甩头发,吃吃的低笑道:“沐浴嘛,各位贵宾都是过来人,还非要人家说的那么明白吗?”
西蒙微微皱起了眉头,“可我们只是来请领主大人恩准通行的,怎么还要沐浴啊?这也太不合常规了。我看还是——”
格鲁克连忙打断了西蒙的话,“西蒙大人,要说不合常规,刚才在外面让我们解下武器就不合常规,可为了早点见到乌鸦领主,我们兄弟还不是照做了吗?怎么现在轮到我们听话,你反倒磨蹭起来了?”
“就是就是!”
诺斯的一双贼眼始终就没有离开过司旺他娘的胸口,“这么好的**摆在眼前,不尝尝她奶头的滋味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西蒙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随即从身上摸出一枚金币,递到司旺他娘面前,“这位大姐,不是我们不领情,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再身,万望通融一下,让我们尽快见到领主大人。”
司旺他娘掩口一笑,却并不着急伸手去接西蒙的金币。“想见领主大人的话,沐浴更衣是最起码的尊重,我要是用手拿了你的钱,乌鸦领主一定会砍掉我的手指头的。”
诺斯爱怜的说道:“小心肝儿,你们乌鸦领主可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来,让老子把钱塞给你。”
说着,他不等西蒙反应,就一把夺过金币,直接将手伸进了司旺他娘的胸衣里,然后顺手揉捻了起来。
司旺他娘咯咯咯的浪笑着,欲拒还迎的推开诺斯的手臂,娇声埋怨道:“哎呀贵宾,你穿着那些冷冰冰硬邦邦的铠甲,弄得人家好不舒服。人家是喜欢硬邦邦的东西,但是另外一种硬邦邦,是热乎乎、毛茸茸的那种硬邦邦……”
“操,你是第一个用几句就让老子硬起来的女人!”
诺斯大大咧咧的挠了挠裤裆,隔空抓住勃起的命根子,“老子今天说什么也得干你,谁他妈的敢坏老子兴致,老子就跟他拼命!”
这句话明显是冲着西蒙说的,西蒙求援似的看了看分队长格鲁克,发现格鲁克也陷进司旺他娘的乳沟里,不能自拔。
司旺他娘的胸衣是前扣式的,一根简单的麻绳原本就不怎么牢靠,再经过刚才诺斯的一番扯动,已经完全松散开了。两只**房露了出来,左边那只稍大一点点儿,坚挺的棕色**头正插在胸衣的麻绳之间,而右边那只**则露出了一半,半遮半掩的只能看到半片乳晕。
在两只**的中间,那道细窄的乳沟上,还夹着那枚闪闪发光的金币,司旺他娘并没有刻意挤压,金币却像是被磁力吸附在上面似的,一连晃动了几下,都没有掉出去。
连西蒙都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那两只白花花的**就像是灌满酒的酒袋一样,直惹的他吞咽口水。
“那……那就赶紧沐浴吧。”
西蒙微微的叹了口气,紧接着补充道:“还请大姐稍快一些。”
司旺他娘脸上写满了春意,“哎呀,这个快与不快,可是全凭各位贵宾自己的本事哦。”
话音一落,当即引发了格鲁克和诺斯的一阵放纵的淫笑。
一旁的杜兰敌已经明白了雷加为什么要让司旺他娘接手了,这种事情,她肯定是做不来的。这样的安排,反倒让杜兰敌心里稍微有了点儿安慰,至少能感觉到雷加还是在乎她的。
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她悄悄的离开大厅门口,从侧面的走廊走入厅后。
司旺他娘扭着腰臀,领着格鲁克三人朝正厅走去。“各位贵宾,由于我们的镇议会才刚刚建好,专门的浴室还没有完工,所有只能委屈各位先在这个相对简易的临时浴室里沐浴了。”
“没关系,老子外号野战王,在哪干都行!”
司旺他娘将他们领到一个临时搭起的木板屋里,然后指着屋里的三只冒着热蒸汽的浴桶,笑嘻嘻的说道:“那三位贵宾就请脱衣服吧。”
诺斯早就等不及了,哗啦啦除掉身上的铠甲,然后脱个精光,一脸得意的对司旺他娘说道:“老子最先脱完,先过来让老子干!”
格鲁克也不甘示弱,亮出自己的命根子来,“操,老子官大,先让老子来。”
诺斯皱了皱眉头,随即嘿嘿一笑,“那就一起,反正女人身上又不止一个地方能让咱快活!”
“没错!”
两个人赤身**的朝司旺他娘扑了过来,诺斯贴着她的屁股,格鲁克揪住她的**头,试图把她的嘴往下按。
“哎呀,别急嘛。”
司旺他娘像条鱼一样从两个精壮的男人手中溜开,笑嘻嘻的说道:“你们可是三个人,只你俩自己爽了多不够意思啊?想要女人的话,我再去多喊几个姐妹来就是了。”
“你不早说!原来这乌鸦领主是个好人,特意把妓院开在议事厅里,哈哈!”
格鲁克大手一挥,“给我找个紧一点儿的来,不管是上面那张嘴紧还是下面那张嘴紧,只有紧就行。”
“老子就要你,当然如果有其他跟你一样**长的,也一起叫过来!”诺斯说道。
司旺他娘掩口一笑,转头朝还穿着铠甲的西蒙问道:“那你呢?”
西蒙虽然谨慎,但这种时候也不想表现得跟个不谙人事的雏儿似的,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年轻点的,越年轻越好。”
说完之后,他就脱掉身上的衣物,这几日押送“货物”紧张感,仿佛也随着不合身的铠甲一起卸掉了。
见三个赤身**的男人有说有笑得坐进了各自的浴桶中,司旺他娘弯腰捡起他们的衣物,笑盈盈的说道:“各位请稍等,好戏即将开演……”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七十六章强力粘合
三个赤条条的男人安逸的坐在浴桶里,一边互相调侃着,一边等待着司旺他娘给他们带来“好戏”。
浴桶里的水温刚刚好,不烫也不冷,就像是被初次触摸的处女体温一样。水面上还飘着几片造型奇特的叶子,散发着羊奶般温润的香气,让人心情舒畅。
“这乌鸦岭虽然烂,但乌鸦领主还算不错。”
格鲁克仰头向后,粗壮的双臂搭在浴桶的边缘上,舒舒服服的呼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我见过那么多的达官显贵,替他们抓了那么多奴隶,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请我洗过澡。”
“是啊,那些贵族老爷们压根就瞧不起咱!”
刀疤脸诺斯将浴桶弄的哗啦哗啦响,“在他们眼里,咱们还不如笼子里能满足他们变态**的奴隶重要。”
西蒙不太喜欢谈论这样的话题,他抿着嘴,将温水淋在身上,旅途的疲惫感顿时消失了大半。
“缓神草?”
他惊讶的拈起水面上的一片草叶,细细观看一番,然后笑着说道:“果然是缓神草,这种草药可以快速的舒缓疲劳。”
刀疤脸诺斯对此毫无兴趣,讥笑的说道:“我说西蒙老兄,几个破草叶你就激动成这样,待会儿一见到脱光衣服的女人,你不得直接射了啊?”
格鲁克笑的前仰后合,“对不起西蒙大人,诺斯只是在开玩笑。”
西蒙没有介意,他的目光仍盯在那片缓神草上,“你们有所不知,这种草药算是比较名贵的东西了,通常只用贵族洗澡的时候才会用,一片缓神草叶要两枚金币,而我们每个浴桶里都有三片。”
格鲁克收起笑容,疑惑的问道:“素未谋面的乌鸦领主居然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招待我们?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我家主人天天用这种东西沐浴,我能认错吗?”西蒙冷冷的一笑。
诺斯抓了抓脸上的刀疤,“西蒙兄弟,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家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按规矩我们不该多问,可一路上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心里真痒痒啊。”
“等货物安全抵达,你们会知道的。”
西蒙又往自己的身上浇了些水,然后将话题转移回缓神草上,“你们觉得,乌鸦领主用这么名贵的草药招待我们,究竟是什么用意?”
“那还用说吗?”
诺斯粗鲁的大笑起来,“肯定是怕我们一会儿力不从心呗,想让我们操个痛快!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乌鸦领主了。”
格鲁克倒是没那么乐观了,“我琢磨着,他是不是想趁机敲咱们一笔?”
“我早就看出来了。”
西蒙嘴角微微扬起,“先给我们在门口来个下马威,再让我们享受一番,忘掉刚才的不快,等正式见面的时候提高通行税金——这不过就是一般小领主的伎俩而已。”
“那我们该怎么办?”格鲁克皱着眉头问道。
西蒙一脸平静的说道:“他要钱就给他钱,只要能安全通过乌鸦岭,进入到森岩王国,就算他把我们全掏光了也没关系。”
格鲁克眼珠一转,“西蒙大人,当初您可是答应我们,所有损失都会加倍偿还给我们的。”
“放心。”
西蒙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们现在只管安心享受就行,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们,这个乌鸦领主,绝对不会白白好心。”
格鲁克一脸恭维的说道:“西蒙大人到底是上层贵族身边的人啊,看问题就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要透彻。尤其是对待那两个卫士的手段,真是让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西蒙对这种恭维话很受用,得意洋洋的解释道:“对付那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满足他们,然后再把他们告到上司那里。”
诺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焦躁的说道:“我的大**女人怎么还不回来?”
格鲁克也奇怪的说道:“是啊,都去了十几分钟了吧?”
西蒙心中也纳闷起来,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怎么外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老子等不及了。”
诺斯试图扶着浴桶的边缘站起来,但浴桶里的洗澡水却像是胶水一样将他黏住。他“咦”了一声,用尽了力气也没法挣脱,冷汗立刻从额头流进他的刀疤脸里。
“操,怎么回事?”
格鲁克和西蒙发现自己的遭遇跟诺斯别无二致,脸上原本安逸的神色顿时惊慌起来。
“坏了!”
西蒙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这洗澡水有问题!”
诺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讥讽道:“谢谢提醒!”
“一定是那个大**女人搞的鬼!”
格鲁克不由分说的凝聚起六阶斗气,“等我轰烂这破浴桶,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慢着!”
西蒙拧着眉头厉声喝道:“千万别使用斗气蛮力!不然你会害死你自己的!”
格鲁克都已经准备好了出手,听到西蒙的叫喊急忙停了下来,“我只是把浴桶打烂,怎么会害死我自己呢?”
西蒙一脸严肃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浴桶里的洗澡水里应该被加了一种强力粘合剂。无论是什么东西,一旦跟强力粘合剂接触,必然会被紧紧的黏住,跟它融成一体。如果你用斗气撕开强力粘合剂,那么你自己的身体也就会被撕开。”
“操!这么阴险歹毒的东西,究竟是那个混蛋想出来的!”诺斯怒骂道。
格鲁克的下嘴唇哆嗦着,心中后怕连连。“西蒙大人,多亏有你在啊,不然的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
“两位别急。”
西蒙沉着的说道:“我虽然不太懂炼金术,但我大概记得强力粘合剂只是一种初级的炼金术,相信我们只有静待一个小时,粘力就会自动消失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从这浴桶里走出去了。”
格鲁克和诺斯这才放下心来。
“不愧是上层贵族身边的人啊!”
就连一向鄙视西蒙的诺斯都忍不住赞美道:“西蒙大人真是了不起!”
西蒙微微一笑,心里却在七上八下。能把普通的强力粘合剂炼的完全看不出来,这得是多厉害的人啊?究竟是谁在故意捣鬼?
正想着,简易的木板墙外响起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喂,来人!”
格鲁克大声嚷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没人回应他们。木板墙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人声也越来越嘈杂,片刻的工夫,格鲁克就听不到自己的喊叫声了。
西蒙无奈的摇了摇头,“别叫了,现在外面应该有很多人,我们这个样子被发现会很没有面子的,还是安静的等上一个小时,等强力粘合剂的作用消失后再出去吧。说不定一个小时后,外面的人就走了。”
格鲁克和诺斯也只好作罢,无可奈何的坐在浴桶里,焦躁的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十几分钟后,强力粘合剂的效果丝毫未有消退的迹象,外面的乱哄哄的感觉却越发严重,就好像整个乌鸦岭的人全都挤进议事厅里似的。
西蒙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之前光顾着注意那个大**女人一扭一扭的屁股了,完全没注意到这间临时搭建的简易木板屋是在议事厅的什么位置上,现在想起来,似乎走进大厅后并没有拐弯——
难道这间屋子就在议事厅的正中间?!
西蒙惊呼一声,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强力粘合剂拉回到浴桶之中。“不好!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格鲁克侧着耳朵问道:“啊?你说什么?外面太吵了,我听不到!”
西蒙绝望的叹了一口气,“这下要完蛋了……”
几支长矛同时锤击地面,外面立刻安静了下来。一个高亢的声音随即喊道:“全体起立!乌鸦领主驾到!”
“乌鸦领主!?他怎么会来这里?”
格鲁克和诺斯面面相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天哪,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西蒙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次丢人要丢大了……”
“诸位请坐吧。”
乌鸦领主冷酷而沉闷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那声调里的寒意还是能穿透木板,让格鲁克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我们议事厅中间怎么会有间小屋子?”
“属下不知。”听声音,回答领主问题的人应该就是尘泥村的村长杜兰敌。
“黑甲卫士,去拆掉它。”乌鸦领主的声音不容置疑。
黑甲卫士用矛柄一捶地板,领命转身走到木板屋前,动手将简易木板拆掉——赤身**坐在浴桶里的格鲁克三人当即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议事厅里顿时一片哗然,西蒙红着脸,低头偷看周围的一切。只见跑马场大小的大厅里,坐满了黑压压的民众,有乌鸦岭的原住民,也有过路的旅行商人,几千个位置座无虚席,门口和过道也站满了围观的人。
殿堂之上的宝座上,端坐着一名华袍男子,手里拄着一把又黑又大的巨剑,蒙着面,目光阴冷似冰。西蒙觉得这男子的眉宇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他还想细看一下,可眼神立刻被站在那男子肩头的大乌鸦捕捉到。
“呜啊!”
一声恫吓般的唳叫,让西蒙的心脏当即凝固在胸腔里,再也不敢抬头了。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七十七章不敬之罪
赤身**的格鲁克等人,生生被困在民众愤怒的目光之中。他们空有满身的斗气,却因为强力粘合剂的原因不能使用,而且就算能用斗气,想要堵住上千张嘴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也根本无法办到。
乌鸦领主的目光威严的扫过他们,冷冰冰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敢在如此庄重的大厅里洗澡?”
“老子是被陷害的!”
刀疤脸诺斯没等西蒙开口就抢先说道:“老子是义血团的奴隶佣兵,是来交过路费的,结果先是被你们的卫士解除了武装——”
“我是乌鸦领主,是整片区域的最高统治者,你跟我说话时竟然敢自称老子?”
乌鸦领主皱着眉头,漆黑的双目气势逼人。“不惩罚你的话,我乌鸦岭人民的尊严何在?黑甲卫士——”
“在!”
之前那两名高鼻梁和山羊胡子的黑甲卫士昂首挺胸的站了出来。
“抽他的嘴。”
乌鸦领主的声调就像是在酒馆里随意点菜一样,“抽到你们两个再也抽不动为止。”
“遵命!领主大人!”
高鼻梁和山羊胡子一脸狞笑的走到诺斯面前,活动起了手指。
“不要用斗气防御,不然的话强力粘合剂会把你的肉都撕掉的!”西蒙小声的叮嘱道。
诺斯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可是义血团六阶……”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盖住了他的声音,紧接着又是第二记。
诺斯顿时被打的满脸是血,连那道狭长的刀疤都看不到了。
一旁的格鲁克听着耳光的声音从清脆一掌掌变成沉闷,惊恐的大气都不敢喘。
若是论实力,他只需要一只手就能结果掉那两个黑甲卫士,可现在自己身陷在强力粘合剂中,自身难保,哪里有空操心诺斯?
再说,这也是诺斯口无遮拦,面对乌鸦领主还敢自称“老子”,不挨耳光才奇怪呢!
西蒙的脸色也很苍白,一方面是乌鸦领主连问都不问直接开打的冷酷态度,另一方面则是底下民众的反应。那些手无寸铁的民众正随着耳光的声音而喝彩,这说明乌鸦领主的统治深入人心。
乌鸦领主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跟民众们一起欣赏诺斯的惨状。
几分钟后,诺斯的脸就已经完全被打烂了。
“领主大人——”
杜兰敌忧心忡忡的站了出来,“他们的确是来缴纳税金的奴隶佣兵,惩罚到此为止吧。”
她虽然也希望黑甲卫士能直接打死诺斯,但倘若真的闹出了人命,到头来还是遭殃的还是乌鸦岭。
乌鸦领主朝她勾了勾手指头,“声音太吵,我听不见,你靠过来说。”
杜兰敌杏眼一瞪,随即又服从的垂下眼皮,走到乌鸦领主的身侧,压低了声音说道:“够了雷加,你知道他们是谁,我不管你在搞什么鬼,别让他们死在乌鸦岭里!”
“我还是听不清你说的话——”
乌鸦领主眉头轻挑,“卫士,停手!杜兰敌小姐有话要说。”
高鼻梁和山羊胡子立刻垂手而立,诺斯的鲜血顺着他们的手指滴落到地板上。
杜兰敌厌恶的看了看血肉模糊的诺斯,见他还有气息,而雷加明显是自有分寸,这才安心的说道:“他们几人确实是奴隶佣兵。”
议事厅里又是一阵怒不可遏的喧哗声。
乌鸦岭是强盗佣兵的聚集地,但强盗佣兵跟奴隶佣兵比起来,还算是有良心的了。奴隶佣兵的名声在任何地方都臭不可闻,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是完全是泯灭人性的恶魔。为了钱,他们不光会去捕杀蛮族人,更会将魔掌伸向自己的同胞,替恶毒的领主把交不起税金的村民变成奴隶。
“剁他们的手!把他们赶出乌鸦岭!”
底下有人高声喊道,这个声音立刻得到了大片响应。
“肃静!肃静!肃——”
杜兰敌连连跺了几次鞋跟,也没有人理会她。她紧蹙峨眉,暗暗的叹了口气。民众的激动情绪可以理解,但如果公然叫板奴隶佣兵团,乌鸦岭恐怕以后就要面临无穷无尽的骚扰了。
乌鸦领主微微抬了抬手,黑甲卫士们立刻用矛柄锤击地板,沉闷有力的响声三下之后,偌大的议事厅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
“剁手只是针对小偷小摸的惩罚,奴隶佣兵并没有在乌鸦岭作恶,我不能只因他们的身份而惩罚他们,不过——”
乌鸦领主淡淡的说道:“他们在如此庄重的大厅里洗澡,这个惩罚可免不了。”
“吊死他们!”
底下的民众又高喊起来。
格鲁克清了清嗓子,战战兢兢的说道:“尊、尊敬的乌鸦领主阁下,我们的确不是故意冒犯,是有一个女人说您喜欢干净,要求我们觐见时先洗个澡,我们才——”
“哦?”
乌鸦领主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在指控我故意让你们亵渎我自己的议事厅吗?”
“五马分尸!”
底下的民众全都义愤填膺的扬起了拳头。
格鲁克吓的面如土色,急忙解释道:“不不不,领主阁下,我的意思是这里肯定有什么误会!只要找到那个女人,就能洗脱我们的罪名!”
“女人?”
乌鸦领主沉吟了片刻,“好吧,我给你机会,你把那个女人找出来吧。”
上千人的大厅,怎么能找到?格鲁克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的说道:“领主大人,我们光顾得看那女人的骚劲儿了,没记住她的名字——”
他眼睛突然一亮,兴奋的说道:“您身旁的那位村长小姐见过那个女人。”
杜兰敌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乌鸦领主一眼,然后事不关己的朝格鲁克说道:“我今天见的人实在太多了,实在记不起来了。”
“她有特征的!”
格鲁克赶紧说道:“她年纪不小,屁股挺翘,**很大,奶头又长又棕,走路的时候又骚又浪,她骗我们说要陪我们洗澡,结果却偷拿了我们的衣服,用一种奇怪的药剂把我们困在这里……”
杜兰敌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朝乌鸦领主说道:“这全是你的主意吧?司旺他娘典型的胸大无脑,才想不出这么恶毒的办法呢。”
乌鸦领主不动声色的小声回答道:“偷走衣服这个办法我可是跟你学的。”
“你……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嘴上这样说,杜兰敌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她没想到时隔这么久,雷加居然还没有忘那件事。
乌鸦领主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的朝格鲁克问道:“你刚才说那个女人要陪你们洗澡?”
“千真万确!”
格鲁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不可待的说道:“她说要多找几个姐妹来陪我们,结果拿了我们的衣服就没回来!”
乌鸦领主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被乌鸦岭的一个**很大、奶头又长又棕、走路又骚又浪的女人给欺骗了,她不仅没有给你们带去其他女人,反而还把你们的衣服拿走了,对吗?”
“领主阁下英明!”
格鲁克觉得总算是遇到一个讲道理的领主了。
乌鸦领主冷冷一笑,转头朝议事厅的民众问道:“我们乌鸦岭有这种女人吗?有生性放浪、欺骗偷窃的女人吗?”
有几个胸脯伟岸的女人当即捂脸哭了起来,仿佛是自己受到了不应有的侮辱一般。紧接着另有一些胸脯并不算大的女人也跟着干嚎,似乎是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自己的胸部也很大。
顿时间,上千人的议事大厅戚戚嘤嘤的啼哭成一片。
乌鸦领主提高的声调责问道:“男人们,告诉我,你们谁的妻子、谁的女儿、谁的母亲是生性放浪、欺骗偷窃的人?”
“没有!”
男人们纷纷攥紧了拳头,高声喊道:“这是对我们乌鸦岭的污蔑!是对乌鸦岭所有女性的亵渎!用火刑!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格鲁克吓的气都不敢喘了,满头张扬的金发被汗水打湿成了绺,贴在惨白的脸上。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明明就要讲清楚的事情,一眨眼间就变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要知道,火刑可是四王大陆上最残忍的刑罚,虽然不如五马分尸或千刀万剐那么痛彻,但五马分尸和千刀万剐至少还能留点儿东西埋进墓穴里,而被火刑不仅是把人活活烧死,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骨灰跟木灰混杂在一起,被直接丢进风里,连点儿留给后代的念想都没有,是彻彻底底的抹杀。
“火刑太严重了,那是圣光姊妹会对付十恶不赦的异端的刑罚。”
乌鸦领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们改变一下,用煮刑吧,正好他们都在木桶里。”
说完,他的黑色眼瞳里闪过一丝肃杀的寒光。
格鲁克当即大叫起来,“开恩啊!乌鸦领主!我们真的是被陷害的——”
“不,我们认罪!”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西蒙突然打断了格鲁克的申辩,“领主阁下,我们认罪!”
格鲁克惊愕的望着西蒙,“西蒙大人,你疯了吗?”
“刚才的一切都是杜撰的,根本就没什么大**女人,我们的衣物也是我们自己弄丢的。”
西蒙丝毫没有理会格鲁克无辜的表情,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不该在如此庄重的议事厅里洗澡沐浴,我们认下这个不敬的罪名,还请乌鸦领主责罚!”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七十八章屈辱协议
西蒙是个聪明人。
在这三个奴隶佣兵里,他是最聪明的一个。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被乌鸦领主和领主肩膀上的那只大鸟给扰乱了心智,但默默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他就明白了乌鸦领主的意图。
乌鸦领主明摆着是在羞辱他们。
西蒙虽然想不出原因,但当乌鸦领主让高鼻梁和山羊胡子抽诺斯耳光,又利用民众的怒火攻击脑筋转不过弯来的格鲁克时,西蒙就感受到了那黑森森的领主华袍下,藏着一颗冰冷而残酷的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很显然,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位乌鸦领主一手策划的。想要在这种一边倒的局面里洗脱“冤屈”,并且从议事厅里全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浴桶里的强力粘合剂失去效力,他们三人也不可能用斗气从一千名想要生吃他们的民众中脱身。更何况,这一千人中,还有不少旅行商人,如果西蒙等人用强,旅行商人必然会把他们的“事迹”传播到四王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里。
这样的后果对于名声本就不好的义血团来说,不啻于雪上加霜,可更要命的是,西蒙自己的神秘身份也会随之暴露,那么他的家主也就……
西蒙不敢再想下去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认罪”。认下一个相对来说不太重要的罪,这样就可以免去被“水煮”的威胁,接着再许诺给乌鸦领主一些恰当的好处,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才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以后该怎么办,家主肯定自由安排的。
西蒙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装出诚恳忏悔的表情,“领主阁下,我们认罪,也请看在义血团的面子上,从轻处罚我们。”他故意把矛头引向“义血团”,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神秘身份。
格鲁克困惑的眨了眨眼,随即明白了西蒙“认罪”的意思。他忙不迭的附和道:“对对对,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都不算了,我们只认在议事厅洗澡的罪,请领主阁下看在我们义血团的面子上,从轻处罚我们。”
他以为西蒙提及“义血团”是为了增加筹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利用了。说完之后,他还恼怒的朝诺斯喊道:“赶紧认罪!告诉领主大人,我们都是义血团的!”
诺斯含糊的说了几个字,嘴里的牙齿像是豆子一样崩落出来。他的脸被扇得又红又肿,活像一只被开水烫过的猪头。
“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议事厅的民众大声嘶吼道:“让他们尝尝乌鸦岭的怒火!”
黑甲卫士用矛柄锤击地面,但毫无作用,民众的激动情绪几乎到了火山爆发的边缘。
乌鸦领主亲自用手中的乌鸦剑捶了捶地板,这才让近乎失控的场面重新恢复了安静。
“认罪?”
乌鸦领主皱起眉头,目光中满是冰冷的怀疑。“你确定要承认自己对乌鸦岭不敬吗?”
西蒙稍稍犹疑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这才是乌鸦领主挖好的陷阱,而之前所有的事情全都是铺垫,为的就是让他们承认这个可大可小的罪行。
“呜啊!”
乌鸦领主肩头的乌鸦唳叫一声,让西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当即脱口而出:“确定!我们确定!”
“好极了。”
乌鸦领主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我们总得给主动认罪的人一些机会。”
议事厅里的民众心有不甘,但既然是乌鸦领主开口,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一旁的杜兰敌首先松了口气,之前她还一直担心雷加会真的把那三个奴隶佣兵给煮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吓唬和羞辱他们而已。
只听乌鸦领主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全都主动认罪,那就拿出你们认罪的诚意来吧。”
这句话像是**裸的敲诈,身为义血团分队长的格鲁克谨慎的跟西蒙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开口说道:“领主大人,如您所知,我们义血团是能控制蛮族九大部落领地之一的奴隶佣兵团,我们的团队为四大王国贡献了不计其数的奴隶资源——”
“你们贡献的资源?”
乌鸦领主冷冷的问道:“这些奴隶是你们种的还是你们生的?”
“这……”
格鲁克舔了舔嘴唇,大言不惭的说道:“奴隶这种东西,他们会自己生养自己,我们只是负责教会他们如何遵守文明世界的规矩。”
底下的民众又是一阵愤怒的喧嚣。
乌鸦领主没有表态,只是抬手示意格鲁克继续说下去。
格鲁克快速进入正题:“尊贵的领主阁下,我们义血团的全称是:正义之血奴隶佣兵团,我们秉承的理念就是为像您这样的尊贵的客人服务。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尽管开口,义血团必将满足您的要求。”
一个沾满奴隶鲜血的佣兵团居然敢恬不知耻的自称为“正义之血”?杜兰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偷偷的朝雷加看了一眼,发现黑面巾以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乌鸦领主淡淡的说道:“我的任何要求你么义血团都能满足吗?”
“当然!”
格鲁克急忙说道:“只要领主阁下能网开一面,不追究我们的不敬行为。”
“你做的了主?”乌鸦领主问道。
“我是义血团的分队长,义血团一共一百多人,而我自己就管理着三十多人。”
说道自己的身份,格鲁克满是横肉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气势,“本来像我这样拥有六阶斗气的佣兵是不会亲自押送货物的,但这次是雇主要求,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
“这么说,你倒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不敢当。”
格鲁克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立刻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我只是想说明,领主大人的任何要求,我都能想办法做到。”
“很好。”
乌鸦领主前额上的细纹舒展开了,“我要你们义血团每次过路时缴纳百分之五十的税金。”
“什么!?”
格鲁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税金这种事情他一个小小的分队长可做不了主,更何况正常的奴隶贸易税金也不过是百分之五,乌鸦领主一张口就是十倍!这哪里是提条件,这分明就是要玩死他们!
西蒙赶紧冲他使了个眼色,格鲁克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嘴巴干涩的说道:“领主大人,能不能再商量商量?百分之五十实在是……”
“呜啊!”
乌鸦唳叫一声,将格鲁克剩下的话吓回到肚子里。
乌鸦领主重新皱起眉头,阴森森的说道:“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不不不!”
格鲁克不敢再说,转头朝西蒙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西蒙人虽消瘦,但脸上的表情却比格鲁克镇定多了。“领主大人,如您所愿,我们义血团愿意在每次路过乌鸦岭时,缴纳百分之五十的税金。”
对于他来说,奴隶佣兵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身份,只要能顺利离开乌鸦岭,他才不管义血团将来会怎么样呢。
格鲁克一脸痛苦的望着西蒙,像是含着满嘴的烂李子一样,酸苦难言。
西蒙小声的对格鲁克说道:“先答应下来,回头死不认账,一个小小的乌鸦岭还能奈何得了你们强大的义血团?”
格鲁克一想也对,随即叹了口气,对乌鸦领主说道:“领主大人,我们接受您的条件。”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乌鸦领主朝底下的民众招了招手,“有哪位旅行商人愿意来当见证人?”
当即有几位白发苍苍,颇有声望的商人站了出来,帮助格鲁克等人拟好了提高税金的字据,然后由黑甲卫士拿到格鲁克面前,让他签字。
格鲁克哆嗦了变天,最终在西蒙催促的眼光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黑甲卫士当即将字据交还给乌鸦领主,乌鸦领主看过之后,又把字据递给了杜兰敌。
“杜小姐,既然威名赫赫的义血团都带头给我们缴纳百分之五十的税金了,那么以后凡是路过乌鸦岭的奴隶佣兵,都得向他们看齐,如果有不服的,就把这张字据展示给他们看。”
这样一来,那些奴隶佣兵就会把矛头纷纷指向义血团了,真是一石二鸟!杜兰敌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遵命,我的领主大人。”
乌鸦领主把目光从杜兰敌的微笑上移开,转头对那几名颇有声望的旅行商人说道:“几位辛苦了,为了表示感谢,我以乌鸦领主的名义免除你们在这里的所有税金。”
那几名商人惊喜不已,纷纷表示以后会大力宣扬乌鸦岭的好处。
格鲁克彻底瘫倒在浴桶里,乌鸦领主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让他一点活路都没有,即使他能顺利离开乌鸦岭,恐怕也没法去面对义血团团长的责难了。
“西蒙,都怪你出的馊主意!这下我可死定了!”
你本来就死定了。西蒙冷冷一笑,“放心吧,我说过,到了森岩主城后,我家主人会补偿你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好,好吧。”
格鲁克重新打起精神来,朝乌鸦领主说道:“领主阁下,现在能放我们走了吧?”
“还不行。”
透过漆黑的面巾,乌鸦领主残忍的哼笑一声,“你们只是签署了协定,但还没有给钱呢……”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七十九章强盗之王
格鲁克苦涩的说道:“我们本来是准备好了一大笔钱来孝敬您的,可我们的衣服和钱袋被……”
他不敢提自己的衣服是被“大**女人”偷走的,只能改口说道:“我们的衣服和钱袋被自己弄丢了。”
“没关系,你们可以把货物留下。”
乌鸦领主非常体谅的说道:“我们乌鸦岭会帮你们妥善照顾的,等你们带来了足够的钱,我们再把货物还给你——当然,到时候别忘记带保管费,杜兰敌小姐,你的仓库每天要收多少保管费呢?”
“那就要看货物是什么了。”杜兰敌不动声色的说道。
西蒙脸色突变,急忙抢在格鲁克前面说道:“领主阁下,我们愿意再立一张欠条,甚至愿意多写一些金额,只求领主阁下能高抬贵手,先放我们过去!”
“哦?”
乌鸦领主兴致盎然的问道:“这么急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西蒙支支吾吾的解释道:“不为了什么,只是、只是不想错过了给客户交货的日期而已,我们义血团是最注重这方面的信誉了。”
“为了你们的信誉,一千金币。”
乌鸦领主毫不客气的伸出一根指头。
“成交。”
西蒙几乎是立刻答应了下来。
“唔……”
乌鸦领主没有料到西蒙会答应的这么爽快,这样看来,那黑铁囚笼里的“货物”定然要远远高于一千金币的价值。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奴隶,能比一千金币还要昂贵呢?
“我后悔了。”
乌鸦领主伸出三根手指头,“我要三千金币。”
这简直就是坐地起价!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这里不是菜市场,不许讨价还价,一转脸自己就漫天抬价!
西蒙偷偷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为此感到愤愤不平。那些颇有声望的旅行商人已经得到了乌鸦领主的好处,肯定不会说乌鸦领主的坏话,而乌鸦岭居民原本就对他们的领主俯首帖耳,当然更不会反对。放眼望去,这里全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完全是孤立无援的境地,除了答应下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三千金币,成交。”
“不,五千。”乌鸦领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五千金币,成交。”
“我又后悔了——”
没等乌鸦领主说完,一旁的杜兰敌隐蔽的掐住他后背上的肌肉,小声的叱责道:“别玩了雷加,免得鸡飞蛋打!”
“嗯……那就凑个整数好了,一万金币。”乌鸦领主眉色痛苦的说道。
西蒙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一万金币,那可是一个地方大领主一年的税收啊。”他发现乌鸦领主就像是一只喂不饱的狼一样,无论他答应什么,乌鸦领主总会索要更多。
这是强盗,真正的强盗,是不拿刀也能让人畏惧的强盗!
乌鸦领主阴森森的逼问道:“成交,还是不成交?”
“成、成、成、交!”
西蒙咬了咬牙,“一万金币,一个月内,必向乌鸦岭偿还!”
说是偿还,但他眼瞳里流露出来的恨意乌鸦领主岂能不明白?
“作为债主,什么时候偿还是我说了算。”
乌鸦领主示意那几名颇有声望的旅行商人再次帮忙撰写字据,然后让西蒙在字据上签字。
有了人证物证,想抵赖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等字据都交到杜兰敌手中的时候,西蒙颤声问道:“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乌鸦领主当即命令道:“给他们弄件衣服。”
“是!”
司旺他娘捧着三人的衣物走了出来,笑盈盈的说道:“各位贵宾,希望这些衣服能合身。”
格鲁克瞪大了眼睛,“我操!这就是那个——”
“闭嘴!”
西蒙很不得掐死格鲁克那个笨蛋,这明摆着就是乌鸦领主激怒他们的伎俩,要是格鲁克在盛怒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用乌鸦领主下命令,光是一千个愤怒的镇民就能把他们生吞活剥了。“穿好衣服,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没有比这更羞辱人的事情了,可自己还必须忍着。格鲁克恨恨的瞪了司旺他娘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臭婊子,我会回来的。”
“不,领主大人说你们回不来了。”
司旺他娘莞尔一笑,放下衣物,一摇三摆的走开了。
西蒙的心猛然一沉,再抬头望时,乌鸦领主已经不见了踪影,连杜兰敌也不见了,庄严的座位上,只留下一只面目狰狞的乌鸦。
高鼻梁和山羊胡子卫士嬉笑着走过来,“各位贵宾,要不要我们找几个大**娘们帮你们穿衣服啊?”
被比自己实力强的对手羞辱还能忍受,但被比自己实力明显差很多的对手羞辱,那可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格鲁克愤怒的朝黑甲卫士咆哮道:“用不着!你们把这里的人全都轰走就行!”
强力粘合剂的效果已经消失,他们随时可以从浴桶里出来,可大厅里围满了人,就这样光着身子从浴桶里走出来是在是……
山羊胡子卫士奸笑一声,“这么多人,我们可哄不走。几位要是有耐心的话,不妨多在里面泡一会儿。”
“不,我们没有那个耐心。”
西蒙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司旺他娘最后的那一句话,他顾不上面子,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格鲁克和诺斯也硬着头皮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站起身来,连水渍都来不及擦,就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像夹着尾巴的狗一样溜出了议事厅。他们检查了一下黑铁囚笼的完整度,见没有问题才翻身上马。
乌鸦岭的居民似乎仍不解气,一路追着他们嘲笑,直到把他们追出镇口……
而另一方面,乌鸦领主早早的离开了议事厅,路上却被杜兰敌拦了个正着。
“站住!”
杜兰敌双手叉腰,威风凛凛的叱问道:“你要去哪?”
乌鸦领主眉宇间皱起一道细纹,不满的说道:“我是乌鸦领主,我想去哪去去哪。”
“哼!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还不摘掉面巾?”
说着,杜兰敌伸手去抓乌鸦领主的面巾,但却被乌鸦领主灵巧的躲开。
“够了!”
乌鸦领主威严的说道:“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可就不客气了!”
杜兰敌冷冷一笑,“你现在说话的口气真像是领主啊。”
她不依不饶的挡住去路,再度伸手去抓面巾。
乌鸦领主恼怒的扼住她的手腕,“杜兰敌!”
“雷加!”杜兰敌针锋相对的回敬道。
虽然蒙着面,虽然个子又长高了,但杜兰敌知道面巾之下就是雷加。他只是故意用另一种身份避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为什么故意躲着我?”杜兰敌想要强硬,可说着说着自己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没有,我……”
“呜啊!”
乌鸦从他们的头顶盘旋,似乎在催促乌鸦领主抓紧时间。
乌鸦领主目光移转,松开杜兰敌的手,冷酷的说道:“我不想伤到你,快让开,我的事情还没解决完。”
杜兰敌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让开了身子,放乌鸦领主通过。她并不那种任性妄为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挡在一个男人的面前。
“你欠我一个道歉!”
“乌鸦领主什么都不欠。”
“我指的不是乌鸦领主,是你,雷加!”
杜兰敌大声的说道:“你欠我一次!”
乌鸦领主什么话也没有说,顺着头顶乌鸦飞翔的方向,朝密林走去……
格鲁克三人一路打马狂奔,仅用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乌鸦岭的范畴。
“还好那两个黑甲卫士没有对我们的战马动手脚。”
西蒙眼看着森岩王国就在眼前,自己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只要到了森岩王国,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操,老子咽不下去这口气,回头一定要把乌鸦岭踏平!老子要把乌鸦岭所有的女人都操一百遍!”
诺斯的脸仍肿的像猪头一样,不过舌头已经能正常发音了。
“会有机会的!”
分队长格鲁克向他自己的兄弟保证道:“等咱们把货物交付给西蒙大人的主人,就请那位上层贵族阁下帮我们一起对付乌鸦岭——西蒙大人,想必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别做梦了,就凭你们也想见家主?西蒙心中冷冷一笑,嘴上却回答道:“那是当然。”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格鲁克的精神明显松振奋了很多,“西蒙大人的主人一定是位了不得的大贵族,不然西蒙大人怎么可能会答应下一万金币的欠条呢?”
“对对!”
诺斯也附和着说道:“西蒙兄弟,哦不,西蒙大人,我们兄弟今天受的屈辱,就全仰仗你来洗刷了。”
西蒙颇为得意的笑了笑,心里甚至觉得这两个笨蛋也不是非死不可,至少可以留他们充当报复乌鸦岭的先锋。
“先赶路吧,这里毕竟还不安全,等到了森岩城,我们再从长计议。”
“西蒙大人实在太谨慎了,我和诺斯都是六阶斗士,而西蒙大人您可是七阶斗士,谁能打的过我们?”
格鲁克大笑着恭维道:“再说,那个乌鸦领主不过是仗着人多而已,论聪明他也远不如西蒙大人,不然的话,他就不会在那样羞辱我们之后,还让我们活着离开。”
“这倒是。”
西蒙也一直很奇怪乌鸦领主为什么会提出严苛到的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条件后,还放任他们离开。“放虎归山可不是明智之举,看来那个乌鸦领主还是嫩了点儿——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有些面熟?”
格鲁克正要答话,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唳叫。
“呜啊!”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章私人旧账
听到乌鸦的唳叫,格鲁克的笑意立刻凝固在脸上,声嘶力竭的叫嚷道:“是那只鸟!乌鸦领主的鸟!”
西蒙的心也沉了下去,就在刚才,他们还嘲笑乌鸦领主稚嫩的放他们离开,没想到话音刚落,那只面目狰狞的大乌鸦就追上来了。
“怎么办?”被打肿脸的诺斯颤声问道。
“别担心,目前只是一直鸟而已。”
西蒙尽量安抚同伴的情绪,“我们的战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只要我们发力狂奔,没有人能追上我们的。只要能进入森岩王国的领地,我们就绝对安全了。”
“西蒙大人说的没错!”
格鲁克镇定下来,扬起手中的马鞭在战马身上狠狠一抽,大喝道:“驾!”
战马吃痛,立起前蹄嘶叫一声,狂奔起来。
诺斯和西蒙也不甘落后,纷纷举起马鞭,用力的抽打战马。
“呜啊!”
乌鸦一直紧跟着他们,却并不急于发动攻击,只是在他们头顶上空盘旋。
狂奔了一小会儿,西蒙听到身后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忍不住回头一看,惊的他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
只见后面拉黑铁囚笼的驽马眼睛血红,口鼻喷着白沫,正以超乎战马的奔驰速度朝他们冲来,并且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危险,快躲开!”
西蒙大吼一声,勒转马头,避开了驽马的撞击。
诺斯也回头发现了驽马的异常状态,同样赶紧勒转马头,避开驽马。
格鲁克一心只想跑的更快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驽马已经飞奔到他的身后,扬起前蹄,一脚将他从马背上踢了下了。
格鲁克闷哼一声,在坚硬的土路上连滚了十几下,最后撞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上才停了下来。
驽马嘶叫一声,前蹄搭在格鲁克的战马背上,下身在战马的后臀上激烈的抽送着。
“队长!”
诺斯勒停自己的战马,翻身而下,将格鲁克扶起,“队长,你没事吧?”
“没、没事……”
这点小伤对于久经沙场的老斗士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只是没有防备自己会被一匹拉车的驽马从后面袭击。
格鲁克微微的眨了眨眼,眼瞳的焦点重新凝聚。“刚才……怎么回事?”
没等诺斯和西蒙开口,他就看到了驽马和自己心爱的战马正在做不堪入目的事情,驽马卖力的操着,连身后沉重的黑铁囚笼都跟着大幅摇晃起来。
“我操!”
格鲁克悲愤的大叫一声,推开诺斯,发狂似的跑到自己的战马跟前,试图将它们分开,可两只马如胶似漆,根本就分不开,格鲁克的战马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在被抽送的过程中发出了愉悦的嘶鸣。
格鲁克恼羞成怒,当即拔出了马刀,作势欲砍,却被眼疾手快的西蒙拦了下来。
“格鲁克,你疯了吗?砍杀掉自己的战马,你还骑什么?”
西蒙皱着眉头呵斥道:“不就是你的优良战马被驽马操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它要是只母马,我也就认了,可它明明是只公马,被另一只公马操,还一脸享受的样子,我不杀它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格鲁克又要举刀。
“你冷静一点!”
西蒙伸手扼住他的手腕,“这件事很蹊跷,平常温顺的驽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狂呢?一定是乌鸦领主那两个黑甲卫士搞的鬼!”
“阳蛆**!”
格鲁克猛吸了一口冷气,“没错,一定是他们干的,他们没把阳蛆**放到战马的身体里,却放进了驽马的身体里,让驽马来操我的优良战马,就好比是让一个长满脓疮的乞丐去操珠光宝气的公主——哦不,是王子,是让一个乞丐去操王子……”
说到最后,格鲁克竟然悲愤的抽泣了起来。
头顶上盘旋的乌鸦再次唳叫了一声,听起来就像是肆意的嘲笑。
“妈的,连那只鸟都在笑话我!”
格鲁克怒火中烧,凝聚起自己的六阶斗气,加持在马刀之上,凌空朝乌鸦挥砍而去。
六阶斗气颇具几分威力,但剑痕之力脱离剑体之后,就显得后继无力,乌鸦几乎是连躲避都没有躲避,剑痕在没碰到它前就消失了。
格鲁克丢掉马刀,捂着满脸的横肉痛哭起来。“妈的,连鸟都欺负我!”
西蒙怜悯的拍了拍格鲁克的肩膀,“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一定是乌鸦领主,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去森岩王国,报仇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
诺斯也腆着肿脸过来劝慰道:“队长,西蒙大人说的对,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你跟我合骑一匹战马,再用西蒙大人的战马拉黑铁囚笼,这样虽然速度慢,但最起码不会困在这里。”
“那我的战马可怎么办?”
格鲁克一脸哀怨的说道:“总不能让它一直被……”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西蒙抽刀砍断了驽马的套索,一边将黑铁囚笼往自己的战马身上绑,一边对格鲁克说道:“你也知道,如果在它们交合的时候杀掉驽马,阳蛆**会趁机进入到战马的体内,到时候你的战马就会来操我们的战马。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放任它们,等那匹驽马精尽身亡之后再说。”
正说着,西蒙的战马骄横的嘶吼一声,扭动着身体,不想让西蒙把黑铁囚笼架在自己的身上。
西蒙皱着眉头朝格鲁克和诺斯喊道:“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格鲁克和诺斯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帮助西蒙把拉车的索套套在战马身上。
刚套好,还没等他们检查一下黑铁囚笼里的“货物”,就听得头顶上的乌鸦欢愉的唳叫一声,然后朝不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肩头落去。
“又见面了,诸位。”
黑影从密林走来,发出一声冰冷且沉闷的问候声,听起来就如同来自炼狱一般。
西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乌鸦…领主!”
格鲁克和诺斯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身子,而后攥紧了拳头。
乌鸦领主身上穿着黑色的华袍,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剑眉星目。他的眼神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裸的全是杀气,缓慢的步态也尽是咄咄逼人之势,背后的那把巨剑更是大的让人心惊胆颤。
西蒙发现只有乌鸦领主一个人,连忙稳了稳心神,然后抛给同伴一个“见机行事”的眼色。
“有劳领主阁下相送,不过这里应该不是你们乌鸦岭的地界了吧?”
乌鸦领主轻轻的点了点头,冷峻的说道:“没错,这里已经不是乌鸦岭了,再往前走几里路,就是货真价实的森岩王国了。”
西蒙满是胡茬的嘴角不由得弯成冷笑的弧度,“一个领主离开了自己的领地,恐怕就不能称之为领主了吧?领主阁下?”
话音刚落,诺斯就抽出自己的马刀,凝聚起六阶斗气,格鲁克也捡起自己刚刚丢下的武器,耀武扬威的拉开了战斗架势——只是,他身后的两匹马正旁若无人的疯狂恩爱着,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
“一个领主离开了自己的领地,确实不能称之为领主。”
乌鸦领主平静的说道:“只不过有笔帐我们还没有结算……”
“还有账?”
诺斯忍不住大声嚷道:“你先是让两个无耻的黑甲卫士解除了我们的武器,又让一个大****来骗我们洗澡,让我们在整个乌鸦岭的镇民面前丢人现眼,接着还让黑甲卫士扇我耳光!你知道我作为堂堂的六阶斗士,在强力粘合剂里不敢用斗气护体,被两个只有二阶斗气的小喽啰扇耳光是什么感觉!”
格鲁克也跟着叫骂道:“你不光设计陷害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还趁机敲诈勒索我们!强迫我们写下不平等的字据不说,最可恨的是指使你的黑甲卫士,把阳蛆**用在驽马身上,害我心爱的战马活生生的被、被干了……”
说着说着,格鲁克又哭了起来。
西蒙一边安抚格鲁克的肩膀,一边义正言辞的朝乌鸦领主质问道:“乌鸦领主,这些恶行你敢承认吗?”
“嗯。”
乌鸦领主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基本上都是我做的,而且我还没有做完。”
“强盗!”“卑鄙!”“无耻!”
这样的话从奴隶佣兵口中说出,他们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脸红。
西蒙追问道:“我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如此迫害我们?”
“我说过,是一笔账。”乌鸦领主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西蒙咬了咬牙,“难道百分之五十的税金和一万金币的欠款还不够吗?你可真是贪得无厌啊!”
“你们欠乌鸦岭的账已经还清了,但你们欠我私人的账还没有还清。”乌鸦领主淡淡的说道。
“私人的账?”
西蒙皱起眉头,盯着乌鸦领主仔细观瞧,更觉得乌鸦领主的眉宇似曾相识了。“你到底是谁?”
“呜啊!”
乌鸦领主肩头的乌鸦微微张开翅羽,威吓的盯着西蒙等人。
“既然出了乌鸦岭,而且是向你们讨还私人的账,那我的确不应该再用乌鸦领主的身份了。”
乌鸦领主慢慢的解下自己的面巾,将清秀而冷峻的脸亮了出来。
“是你!?”
西蒙三人异口同声的尖叫道:“你怎么会——”
暴鸦酒馆的伙计雷加,冷酷的笑了笑,右手探到肩后,拔出乌鸦剑。
“你们三个,不该骂错了人。”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一章唯一原因
西蒙三人看到乌鸦领主就是之前那个一言不发的酒馆伙计,先是狠狠的吃了一惊,随即就狂妄的大笑起来。
“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只小野狗而已!”
格鲁克一脸狰狞的说道:“早知道乌鸦领主就是你,老子一开始就不应该勒住马头,而应该直接从你身上踩过去!”
诺斯朝地上淬了口浓痰,“小子,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真是可笑,乌鸦岭的镇民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才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当乌鸦领主。”
西蒙不耐烦的拔出了马刀,“我们三个一起上,早点了结这件事情吧!”
格鲁克伸手拦住西蒙,“西蒙大人,对付这么个毛头小子,交给我们兄弟就行,何必劳您大驾?我们兄弟有各种让人欲仙欲死的折磨手段,平常都是用在蛮族奴隶身上,这次难得有机会能在领主身上试试。”
“就是就是。”
诺斯也笑着说道:“这小子害我们丢尽了面子,吃尽了苦头,怎么能轻易了结他呢?西蒙大人只管看戏就行了。”
西蒙稍稍皱了下眉头,“看戏我倒没兴趣,不过既然你们想报复,我也不好阻拦。这样吧,我拉着货物先往前走,你们玩够了之后,骑马追上来就行。”
“就这么定了。”
格鲁克冲西蒙点了点头,“还请西蒙大人慢点走,我们兄弟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你们随意就行。”只要能平安进入森岩王国,西蒙就会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也不需要格鲁克他们保驾护航了。
西蒙刚翻身上马,就听雷加对肩膀上的乌鸦说道:“鸦兄,有人想跑,你帮先我拦住他,等我杀掉面前这两个白痴之后就去接应你。”
“呜啊!”
乌鸦拍了拍翅膀,却没有飞离雷加的肩头。
雷加无奈的笑了笑,像哄小孩儿似的哄道:“放心,我保证速战速决,绝不贪玩。三招之内——”
“呜啊!”
乌鸦不满的唳叫一声。
“好吧好吧,一招,一招总可以吧?”
乌鸦这才满意的离开雷加的肩膀,朝西蒙追了上去。
格鲁克脸上的横肉一抖,“小子,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
雷加微微叹了口气,“没时间跟你们闲聊了,你们俩一起上吧。”
格鲁克和诺斯狂笑一声,随即将六阶斗气加持到马刀上,一左一右朝雷加夹击而来。
雷加以逸待劳,直到马刀上的斗气压迫到脸上,才猛然提起沉重的乌鸦剑,亮红的斗气瞬间凝聚成形。
“八阶!?”
格鲁克和诺斯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惊骇力量,可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急了,那样反而会留出很大的破绽,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硬着头皮继续猛攻。
按理说两名六阶斗士左右夹攻,几乎可以跟八阶斗士打个势均力敌,而格鲁克和诺斯都认为自己是久经沙场的老人,尽管雷加有八阶斗气,但他太过年轻,对战技巧和经验上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就算再不济,他们也不可能被雷加一招干掉。
但是,当三把武器碰撞在一处时,格鲁克和诺斯两人的心就如同瞬间跌入了万劫不复的冰冷深渊。
乌鸦剑看似笨重,实际却灵动如蛇。雷加只是稍稍偏转了几下手腕,就让格鲁克和诺斯这两个战场老手几乎握不住刀柄。他们急忙变化刀法,可乌鸦剑比他们更快,牢牢掌握着进攻的主动权。
明明是他们两个冲上来发起攻击,可一接触就变成了雷加进攻,而他们只有招架之力。
更可怕的还不是雷加精妙绝伦的剑法,而是乌鸦剑上加持的八阶斗气。那些斗气的波动充沛丰盈,完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突破为九阶。
而且,乌鸦剑每挥动一次就刮起一阵裂风,剑痕之力清晰可见,让他们六阶斗气的防御摇摇欲坠。
几次硬碰硬的对砍之后,格鲁克和诺斯已经汗如雨下,面如土色。他们终于明白雷加说“一招之内解决”并不是什么大话,而是切切实实的大实话,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雷加年纪轻轻就能在强盗佣兵横行的地方当上乌鸦领主了。
强大——是唯一的原因。
雷加用了几次简单的劈刺就将格鲁克和诺斯的防身斗气冲的紊乱失控,他没有给这两名已经吓破了胆的奴隶佣兵任何机会,紧接着手腕翻转,乌鸦剑顿时化作一团漆色光影随身体旋转,一招凌厉的“新月打击”使出,加持着赤色斗气的剑痕之力从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八个不同的方位,铺天盖地的冲向格鲁克和诺斯。
格鲁克和诺斯根本没料到结局会来的这么快,他们仓皇的放弃抵抗,把所有的斗气都用来护体,但六阶斗气在强大的八阶斗气的压制下,脆如薄纸。
两个人被斗气破掉了防御,又被猛烈的剑痕高高挑起,旋即重重的摔落。格鲁克被生生砍掉一整只臂膀,而诺斯侧肚肠流淌了一地。两人都瘫在血水里,目光惊恐的望着雷加。
“饶、饶命……”
格鲁克颤抖的哀求道:“我们有眼无珠,不该冒犯领主大人您——”
雷加冷酷的摇了摇头,“我脾气还算不错,你们冒犯我没什么关系,可是你们不该冒犯我的老板。”
“你的…老板?”
诺斯已经奄奄一息了,双手捂在肚子的窟窿口处,但根本无法阻止肠子滑出来。
“没错,我的老板。”
雷加黑如子夜的眼神充满了怒火,“就是被你们逼着弯腰捡钱的那位老板,就是被你们侮辱为老家伙、老狗的那位老板。”
“我、我们可以道歉,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补偿——”格鲁克一脸真诚的祈求道。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等我砍掉你们的脑袋再跟你们道歉。”
雷加无情的举起了手中的乌鸦剑,“好了,你们有一次申辩的机会——”
格鲁克赶忙说道:“我们还可以洗心革面,再也不做奴隶贸易了,我们也可以加入到乌鸦岭,壮大你的实力——”
雷加自顾自的说道:“你们虽然有一次申辩的机会,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不——”
没等着两个奴隶佣兵说话,雷加一记横扫的月华斩,直接将两个人的人头砍了下了。
等滚落的人头停稳后,雷加耸了耸肩,淡淡的说了句:“对不起喽。”
不远处驽马和战马还在歇斯底里的干着,雷加也没去关注,而是跨上了诺斯的战马,沿着大路朝西蒙的方向追去。
西蒙的战马奔跑速度不在话下,但负重却不是长项,再加上有乌鸦不停的在头顶上骚扰,所以并没走出多远。
雷加追上了他时,西蒙已经被乌鸦折磨的斗气波动紊乱,浑身鲜血淋漓。
“呜啊!”
乌鸦见到雷加赶到,邀功似的唳叫一声,然后飞落到雷加的肩头,收拢了黑翼。
“鸦兄,你明明可以干掉他的,干嘛要让我捡便宜呢?”
雷加忍不住笑了笑,“难不成是想让我用他来突破九阶斗气?那你可就更打不过我了。”
“呜啊!”
乌鸦唳叫一声,显然对雷加的后半句话颇为不服气。
“乌鸦领主,果然不同凡响。”
西蒙趁机喘息了一下,眼珠飞快的转动了一下,佯装微笑:“看样子,那两个白痴已经被你干掉了。好极了,我早就想杀掉他们惩恶扬善了,这下倒省了我不少麻烦。”
说这话时,他一直盯着雷加手里的剑以及雷加的八阶斗气。
西蒙这次出来,为了伪装成奴隶佣兵的样子,自己并没有带趁手的武器,所以在跟乌鸦战斗的过程中被逼得节节后退,现在又多了个八阶斗气的敌人,他也只能被迫换回毕恭毕敬的嘴脸。
“哦?这么说,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雷加不动声色的问道。
“当然不是!”
西蒙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好让自己看上去正气凛然,“领主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的身份是森岩王国某上层贵族的家仆,可惜我这次执行的是绝密任务,所以不能把更多的信息告诉你,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家主的实力在整个森岩王国都能排的上三甲,我答应你的一万金币,也绝对不会食言,只要领主大人能——”
“让我猜猜——”
雷加打断了西蒙的话,将乌鸦剑很随意的拄在地上,“你是烤鸡家族的人?”
“烤鸡?”
西蒙见雷加把剑那样放置,自己的戒心先松懈了少许,但听到雷加的话却忍不住纳闷起来,“烤鸡……哦!领主大人说的是火鸟家族吧?”
他恍然大悟的笑道:“烤鸡、火鸟!哈哈,真是生动贴切啊!火鸟家族也算是个不小的贵族,但比起我们来,哼哼,也只配提鞋而已。像您这样既英俊又气度不凡,既年轻有为又懂的幽默的人可真是少见啊,我想我的家主一定会很喜欢您这样的朋友,不如——”
“我只对烤鸡感兴趣。”
雷加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至于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一点儿都不关心。”
西蒙心中一动,兴匆匆的问道:“这么说,您愿意放我走?”
雷加冷笑一声,冰冷的嘴唇只吐出了一个字:“不。”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二章你必须死
“不。”
雷加毫不留情的态度,让西蒙白皙的脸色顿时变成铁青。
西蒙还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雷加,没想到一切只是在做无用功。想到自己又被玩弄了,他心中就一阵难以遏制的恼怒。
“乌鸦领主,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不一般吧?”
“没错,我是聪明人。”
雷加淡淡的一笑,“所以我等你们离开乌鸦岭才动手。”
西蒙不由得惊呼一声,手中的马刀也攥的咯吱咯吱作响。“看来你是非杀我不可了。”
“实话实说,在那两个奴隶佣兵侮辱我老板的时候,你并没有帮腔,因此罪不至死,但如果不杀你,乌鸦岭将遗祸无穷。”
雷加将拄在地上的乌鸦剑扬了起来,眉头一挑:“你必须死。”
冷酷的眼神,让西蒙的身体如闪电下的树叶般颤抖起来。虽然有七阶斗气护体,但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雷加的对手,而且即便能侥幸打败雷加,还有一只相当凶悍的乌鸦再等着他。
雷加踏步上前,西蒙立刻像受惊的鹿一样跳开一步。
“等等——”
西蒙强按住自己狂躁的心跳,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在森岩主城里好歹也算是个人物,我要求决斗!一对一的决斗,如果我赢了,你的鸟就不能为难我!”
“呜啊不是我的鸟,它是我的兄弟——”
雷加稍稍皱了皱眉头,“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不明白,既然你要决斗,那我就给你决斗,至于你的要求,我根本就不用征求鸦兄的同意,因为你不可能有机会。”
说着,八阶斗气瞬间加持到乌鸦剑上,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朝西蒙的头颅砍去。
西蒙一颗心高高悬起,马刀举过头顶进行格挡。
硬碰硬的对抗是最能体现实力差距的,西蒙把所有的斗气全都凝聚在马刀之上,想要来个出其不意,待到格挡开笨拙的乌鸦剑之后,再顺势攻击雷加的肋侧。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但可惜的是——乌鸦剑的力量如一座从天而降的山丘,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劈斩,就让他的双脚硬生生陷入坚硬的泥地之中,膝盖疼痛欲裂,双臂更是如蒿草一般,随时有可能折断。
好在七阶斗气的护体防御还没被击破,西蒙咬牙推开雷加的乌鸦剑,将喉头里翻涌上来的甜血生生咽了回去,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想靠一招初级剑法就攻破我的斗气,你真是太狂妄了!”
雷加也不搭话,趁西蒙说话的时候再度举起乌鸦剑,使用的仍是刚才那招极其简单的过肩斩。
这一次的斗气波动比上一次还要猛烈,西蒙隐约听到乌鸦剑正在咆哮。他嘴角苦涩的抽动一下,不敢怠慢,再次将所有的斗气集中在马刀之上。
斗气撞击——
赤红的强光刺得西蒙无法睁眼,一声振聋发聩的金属交鸣后,西蒙持刀的手立刻抽搐起来,身上的七阶斗气也开始紊乱,他妄图再坚持一下,但雷加风驰电掣般的劈出了第三刀!
强悍的八阶斗气立刻将西蒙轰飞了起来,身体一连向后撞断了好几根水桶粗的树干才停下,刚才战斗过的地面也被斗气波动轰击成了陨石大小的隧坑。
他扶着树干艰难的站起身来,想要开口说话,却先“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环绕在他周身的七阶护体斗气,也随即被破掉。
三记最普通的劈砍,连个完整的套路招式都没使用,就……
西蒙忍不住苦笑一声,发自内心的赞叹道:“真……厉害!”
雷加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他用最普通的剑法对付西蒙,无非就是想通过硬碰硬的斗气波动,冲击九阶的关口。可三剑下来,西蒙已经不行了,九阶的关口还是未有突破的迹象。
他提着乌鸦剑走到西蒙面前,冷冷的说道:“你有一次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申辩?”
西蒙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微弱的声音也由于疼痛而断断续续:“不管我如何申辩,你都会杀掉我,我何必费那个劲呢?相比申辩,我倒宁可说点儿别的——如果我死了,我的家主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事到临头,他也不再害怕什么了,一脸冷笑的说道:“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麻烦。”
“只有蠢货才会提出实现不了的威胁。”
雷加一脸淡然的说道:“我会把你的尸体用战马运到森岩王国的境地,没有人会知道你是死在谁的手上,你的家主再神通广大,他也只能吃哑巴亏。更何况,我是一个从来都不怕麻烦的人——”
他举起乌鸦剑,遮住了西蒙眼睛里的太阳,轻轻的说出后半句话:“——麻烦都怕我才对。”
说完,乌鸦剑斩落,西蒙张大嘴巴的头颅应声滚落。
“呜啊!”
乌鸦扇动翅膀,仿佛是为雷加完成目标而庆贺。
雷加收起乌鸦剑,冲他的兄弟憨然一笑,“不好意思,鸦兄,辜负了你的一片美意,你把西蒙让给我杀,可我却始终没能有所突破。”
乌鸦轻拍了一下翅膀,以表示安慰。
“升级的事情看来真不是一两天就能达成的,我还需要不停的训练,等我把西蒙的尸体处理完,我们就去密林切磋怎么样?”
“呜啊!”
“那就一言为定!”
雷加将西蒙的尸体收拾起来,搭到战马的马鞍上,正要转身离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停留在战马拉着的黑铁囚笼上。
这种囚笼做工非常精密,所用的黑铁是由反复锻打上万次的钢铁加上黑曜石水晶铸造而成。黑铁铸成了普通人无法打开的牢墙,水晶则将囚笼笼罩在黑影之中,让人无法探视里面。
能用这种等级的囚笼押送一名刚刚从蛮族之地捕获的奴隶,说明这名奴隶在某些方面一定非常重要。再联系上西蒙所暗示的家主身份,雷加就更想看看囚笼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乌鸦的想法跟他一致,也想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它急不可耐的从雷加肩头滑落,用坚硬的鸟喙啄击沉重的大锁。
“鸦兄,还是交给我吧。”
雷加拔出乌鸦剑,将八阶斗气加持到无锋的剑刃上,待乌鸦飞开后,朝着黑铁囚笼的大锁猛击下去。八阶斗气强悍的力量立刻引发了一阵剧烈的摇晃,黑铁大锁被完整的一分为二。
“让我们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雷加漫不经心的把乌鸦剑交到左手之上,然后用右手拉开了沉重的黑铁笼门——
一个如凶狼般的人影在开门的一瞬间扑了出来,尖锐的指甲直取雷加的咽喉!
“呜啊!”
乌鸦唳叫着扑上来,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雷加,可明显有些来不及了。那个从黑铁囚笼的窜出的人影虽不强壮,但却有种以命换命的架势——
雷加没有防备,完全是靠下意识抬起左手的乌鸦剑进行格挡,体内的斗气在惊险的刺激下猛然爆发,赤色的亮度时隔三个月后再次提升一个等级——九阶!
雷加心中一喜,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势下突破了斗气的关口,只可惜左手持剑并不是他的强项,无法发挥出真正的九阶之力。
但这也已经足够对面眼前的危险了。电光火石之间,乌鸦剑以一记最普通的横扫,宽阔的剑身迎面拍在偷袭者的胸前,将那人重重的拍倒在地,在坚硬的地面上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来。
乌鸦唳叫一声,猛扑过去,锋利的鸟爪扼住那人细瘦的咽喉,雷加也一步跨到那人身前,乌鸦剑对准了起起伏伏的胸口——
“女人?”
雷加怔了怔,这才看清楚偷袭他的人是个皮肤如麦子般金黄的少女,她古怪的衣服已经被九阶斗气撕的千疮百孔,小巧而坚挺的**露在外面,就像春季湖里刚刚冒出的锥形荷尖,下半部分娇嫩,而顶端却艳红无比,在她金黄色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尤为美丽。
她的**很平,只是一颗鲜红的种子,而周围的乳晕却早早的突起,看发育的程度,应该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雷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居然凭看胸脯就能确定女人的年龄了。这可不是个值得炫耀的本领。
金色皮肤的奴隶少女微弱的喘息着,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雷加虽然是以左手持剑,九阶斗气使用的也不算熟练,但那毕竟是九阶斗气,正拍在少女的身上,她却没有直接毙命,这让雷加无比惊讶。
“鸦兄,放开她。”
“呜啊!”
乌鸦松开鸟爪,飞回到雷加的肩头。
雷加这才看清楚女孩儿的容貌。她的头发不长,但是灰如冰原狼鬃一般,眼窝很深,下巴很窄,隐约能看出将来成熟为大美女的可能。她的一双橘色的眼瞳微睁,眼瞳里透出无穷无尽的恨意,洁白的牙齿上满是从内脏里翻涌上来的鲜血。
“是我的好奇心害了你。”
雷加微微叹了口气,“你既然听到了我跟西蒙的对话,我就不能留你。”
说着,他缓缓的举起了乌鸦剑。
“你必须……死。”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三章阿奇索拉
“你必须……死。”
说完这样的话,雷加手中的乌鸦剑却犹豫了起来。
杀狮发格鲁克和刀疤脸诺斯,他绝不会如此拖泥带水,因为他们侮辱了谢普老板,杀西蒙时他也没有心生怜悯,因为对西蒙那样的人慈悲,最终只会害了乌鸦岭。
可面前的这个奴隶女孩做过什么错事?
她的家园被像格鲁克和诺斯这样的人给毁掉了,这一点从她充满憎恨的眼瞳中不难看出;她失去了自由之身,要被当成货物卖给森岩城某个大贵族;她根本就听不懂四王大陆的通用语,也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牢笼打开的一瞬间,她冲出来拼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因为她完全是把雷加当成了坏人。
想到这里,雷加清秀的嘴角扭曲成苦笑的形状,喃喃的自语道:“我还真是个坏人呐。”
他手中的乌鸦剑仍没有放下,而奄奄一息的少女却只是恨恨的瞪着他,橘色的眼瞳里没有半分畏惧,除了憎恨还是憎恨,仿佛是把雷加当成了摧毁家园的恶棍。
这样不含一点杂质的恨意让雷加非常不舒服,握住乌鸦剑柄的十根手指也不停的开开合合。
“对不起。”
雷加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道歉的话,或许是因为自己失手重伤了无辜的人,又或许是为女孩悲惨的命运而惋惜。“你伤的太重了,我救不了你。把你丢在路上是一种残忍,一剑结果你反倒是一种仁慈。你虽然听不懂,但,真的对不起……”
他将刺眼的九阶斗气加持在乌鸦剑之上,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孩并不需要这样费力,但为了能让那双憎恨的眼瞳阖上不盯着他看,雷加宁愿这样做。
女孩果然闭上了眼睛,干裂的嘴唇发出庄严的念诵。
雷加听到几个曾在《雪爱》中出现过的蛮族词语,好像是风、火、元素之类的信仰,至于其他的词语,他就完全听不懂了。
朔风从东方吹来,夹杂了西蒙尸体上的血腥味道。雷加重重的将乌鸦剑斩落,然后插回到背后的剑鞘之中。
奴隶女孩的祈祷声仍在,但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强悍的九阶斗气会斩空。她试探性的睁开眼睛,疑惑的审视着面前这个面色冷酷的男人。
“这里……”
雷加没有去看女孩的眼睛,而是抬头环顾四周。“没错,就是这里。几个月前,我被一个善良的夫人所救,随后又被她的恶仆所伤。我当时的状态比你还现在还要差,我失去的东西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我以为我自己死定了,可最终乌鸦救了我,老板救了我。或许,我也该救你……”
“呜啊!”
乌鸦唳叫一声,表示反对,就如同它之前反对谢普救雷加一样。
雷加将目光重新移转到少女的脸上,“如果你自己能坚持着不死,我会把你带回乌鸦岭,让老板帮你治疗伤口,等你伤好之后,再还你自由,但这之前,为了掩人耳目,你必须做我的奴隶。”
奴隶这个词让少女身体一震,她显然知道这个词意味着什么,橘色的眼瞳里立刻又恢复了恨意。
“你恨不恨我没关系,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
雷加俯下身子,将瘫软的奴隶少女横着抱起,少女不顾刻骨的伤痛,拼命的挣扎起来。雷加没有想到少女反抗的心意如此决绝,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生命。
“卡拉乌,马萨拉乌。”
他试着用《雪爱》那本书里男奴隶经常说的一句口头禅来安抚少女。这句话也是《雪爱》中唯一一句没有翻译过来的蛮族语言,雷加怀疑原书的作者只是用这样毫无意义的话来拼凑韵脚,但在这种时候,他能想到的唯一蛮族语就只有这句。
少女立刻停止了挣扎,瞪圆了眼睛望着雷加,仿佛是在看一只会直立行走的蒙多兽。
雷加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发现奴隶少女的眼睛很美,橘色的眼瞳是他前所未见了,就像两轮同时于黎明时分升起的太阳。
片刻之后,少女吃力的张开了嘴巴,说出了一大串发音古怪的蛮族之语,其中大部分是问句,但雷加连一个词都听不懂。
“慢慢来,我会教你学说四王大陆的通用语,你也可以教我蛮族语。”
雷加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不会害你。”
少女的脸上挂着几分失落和困惑,憎恨似乎减轻了几分,但戒备之心仍然存在。她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也没有挣扎。
雷加抱着奴隶少女走到驮着西蒙尸体的战马旁,在马臀上重重一拍。战马痛苦的嘶叫一声,扬起四蹄,朝森岩王国飞奔起来。
见战马进入到森岩王国的境内,雷加转头对乌鸦说道:“鸦兄,烦劳你先回暴鸦酒馆,让老板准备一下救伤的药。”
“呜啊!”
乌鸦不满的唳叫一声,但还是顺从的振翅高飞。
雷加又骑上诺斯留下来的那匹战马,怀里抱着气若游丝的奴隶少女,快速的朝乌鸦岭的方向奔去。
临到乌鸦岭前,雷加勒住马头,抱着奴隶少女翻身跃下,然后在战马的后臀上重重一拍,将它赶往森岩王国的方向,以免被追查到。
徒步进入乌鸦岭后,街上的行人见到雷加纷纷低头致意,雷加没时间回礼,只是急匆匆的冲向暴鸦酒馆。
怀里的奴隶少女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乍然见到如此多的四王大陆人而害怕,还是因为身体就快支撑不住了。
雷加加快了脚步,用最短的时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入到暴鸦酒馆中。
一进门,雷加就怔住了。
杜兰敌正阴沉着脸,双手插在小蛮腰上,堵在阁楼的楼梯前。她看到雷加满头大汗,怀里还抱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乌云密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说的急事就是干这个?”
“我等会儿会给你解释的。”
雷加心平气和的说道:“你先让开,让我把她放下。”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何必给我解释呢。”
杜兰敌瞥了一眼金色肤质的少女,气鼓鼓的说道:“领主大人的口味真是与众不同啊。”
怀中少女的颤抖更厉害了,雷加忍不住拧起眉头,厉声喝道:“让开,我没工夫搭理你的胡搅蛮缠!”
杜兰敌被雷加的气势吓呆了,嘴唇微微开启,却颤抖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眼泪一瞬间就从眼眶里涌出,滑落到脸腮下面。
雷加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但他既然选择了要救奴隶少女,就不想让少女的生命因为一些不重要的琐事而耽搁,所以在说完之后,他并没有表现任何悔意。
杜兰敌眼泪狂飙,没等雷加再开口说话,主动让开了楼梯,捂着脸跑出了暴鸦酒馆。
雷加暗暗的松懈了一下紧绷的肩膀,强忍着心中涌出的难受感觉,抱着奴隶少女登上阁楼,进入到自己的房间里。
刚把奴隶少女平放在床上,谢普就抱着一大堆药水走了进来。
“吵架了?”他嘴角挂着近乎幸灾乐祸的笑意。
“没有的事。”
雷加掩饰的说道:“我只是刚才语气不好,等找时间跟她道个歉就没事了。”
“别傻了,要是道歉就能哄女孩子开心,我他吗早就是情圣了。”
谢普一屁股坐到床边,打眼一看女孩的肤色,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奴隶?”
“是西蒙黑铁囚笼里的人。”
雷加简单的解释道:“我杀了他们三个人,然后不小心把她打伤了——”
谢普皱着眉头说道:“自己的成员被杀无所谓,但给大贵族的货物丢了,义血团可不会当没发生过。”
“老板,我知道不该给你惹麻烦,我也试着杀掉她,可我始终下不去手。”
雷加懊恼的叹了口气,“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如果她再长几岁,我应该会硬起心肠来。”
“你不会。”
谢普早就将自己心爱的徒弟看透了,“你要杀的人,你会毫不犹豫,你不想杀的人,哪怕你给自己找无数借口,你还是不会杀。”
“老板,我……”
“这很好。”
谢普评价道:“虽然有点我行我素的味道,但真正的传奇人物,哪个不是我行我素呢?”
雷加安心的点了点头,指着奴隶少女说道:“那就拜托老板救她一命。”
谢普仔细的看了看少女身上的伤口,随即惊讶的问道:“你九阶了?”
“是的。”
这本应该是个振奋的消息,但雷加现在一点儿心情都没有。“她还有救吗?”
“如果是四王大陆上的一般女孩儿,她现在死一百回都够了。”
谢普脸上的皱纹紧绷,“可奇就奇在她不是一般女孩儿。”
“你是指她的蛮族血统?可蛮族血统再强悍,也不可能抵得住九阶斗气啊,不然的话,那些奴隶佣兵早就被九大蛮族部落清理掉了。”
谢普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奴隶少女翻了个身,一把撕开她后背上的衣物,金色的皮肤上,一副面目狰狞的狼头纹身立刻显露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阿奇索拉。”
谢普解释道:“这个女奴隶是被蛮族信仰的元素之力祝福过的,一旦拥有了部落图腾纹身,她就是该部落的阿奇索拉,即领袖。”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四章造物元素
阿奇索拉?领袖?
雷加狐疑的望着身负重伤的奴隶少女,不敢想象一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女孩,居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命运。
“我不懂元素之力是怎样抵御九阶斗气的,但既然她现在还没死,那老板你一定有办法能救的了她吧?”
谢普笑了笑,先动作轻柔的把女孩的身体放平,又把之前准备好的药水全部挪走,只用手指在她的颈脉处探查了一番。
“有元素之力的护佑,她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死,不过,普通药水对她来说没什么用。”
少女呻吟了一声,从昏迷中睁开橘色的眼瞳,看到眼前又多了一个老男人,立刻挣扎着想要攻击。
“性子还挺刚烈!”
谢普手掌微微一翻,当即让她重新昏迷了过去。
“不错,是块做蛮族领袖的料。”
谢普不无调侃的说道:“只可惜年纪太小,就算是白白给我擦桌子我都不稀罕。”
“让蛮族的阿奇索拉给你擦桌子?你还不稀罕?老板,你可真爱开玩笑。”
得知少女的性命暂时无碍,雷加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谢普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是随便招伙计的人嘛?我的伙计,将来必定是四王大陆、乃至神界魔界,最叱咤风云的人物!”
雷加心中暗暗惊诧,没想到自己被谢普寄予这么高的厚望,这种厚望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自己要成为传奇的目标,就好像在谢普的眼里,他达成那个目标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应该能达到比传奇还要高的高度。
神界魔界吗?
雷加顿时觉得豪情上涌,心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谢普夸张的叹了口气,“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找到那样的伙计,只好先用你这样不要工钱的傻蛋了。”
“老板,你……”
雷加顿时有种被自己口水呛到的感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谢普戏弄了,不过他真的很开心,因为他又有借口反击谢普了。
“好啦好啦!”
谢普用投降的姿势摆了摆手,“想要我救你的小奴隶,那就不能因刚才的事报复我。”
“狡猾!”
雷加无奈的摇了摇头,谢普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的手指一样。
谢普嘿嘿一笑,然后清了清嗓子,正色的说道:“刚才我说过了,普通药水治愈不了她,即使你把许凌天留下的炼金书籍全翻烂了,也没有用。”
“为什么?难道她不是普通的外伤吗?怎么会连宗师级炼金师的药方都没用呢?”雷加困惑的问道。
谢普解释道:“你的九阶斗气不是直接作用在她的身体上,而是打散了她体内的元素之力,对于她这样被元素祝福过的人来说,只要能恢复元素之力,就能摆脱生命危险,不然的话,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两周,她必死无疑。”
雷加的眉宇间又聚起一道细纹,“可我对元素之力这种东西一无所知,不知道要靠什么恢复啊。”
“信仰。”谢普说道。
“信仰?”
雷加眨了眨眼,“难道要我去蛮族之地抓一个萨满巫医回来吗?”
雷加曾经通过《雪爱》那本**书籍了解到,萨满巫医是蛮族部落的精神支柱,蛮族人没有炼金师,也不相信药剂能治病,他们在生病的时候,全都靠萨满巫医来治疗。
“千万不要小瞧蛮族的萨满巫医,以你现在的能力,还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呢。”
谢普一本正经的说道:“萨满巫医拥有强大的元素之力,能轻易的操控风、火、水、土四大造物元素,在四王大陆的历史上,圣光姊妹会也曾发起过对蛮族的战争,但包括能屠龙的团队在内的四国主力精英,竟然在与萨满巫医的对抗下一败涂地,铩羽而归。”
“有这么厉害?”雷加原以为蛮族天生就是受四王大陆欺负的,没想到他们也曾辉煌过。
“四王大陆对这段历史也是避而不谈,不过在静海彼岸的阴影之地仍有这方面的记载。”
谢普稍稍停顿了一下,“事实上,我的一些师兄弟就是蛮族人,只不过他们加入到均衡教派后,就抛弃俗世的恩怨,谨遵均衡教义。”
“可笑,有仇不报,心中就没有义,心中没有义,他们所遵守的教义也不过是一纸空文。”雷加冷冷的说道。
“你的话有几分道理,从某种意义上说,报仇也是实现自我正义的一个方面……”
谢普抿了抿嘴,“不过你对均衡派的理解恐怕还是有些肤浅——我们别讨论教义了,还是说说萨满巫医吧。”
雷加点了点头,均衡教派毕竟是谢普的教派,他当然不想让谢普感到难堪,于是当即转换话题:“有一点我不太理解,萨满巫医应该是比较稀少的英雄类别,可为什么联合四国之力,甚至加上圣光姊妹会和黎明之翼公会都打不过他们呢?”
“传说风火水土四大造物元素在蛮族各有两位代言人,也就是八位萨满巫医,当出现第九位的时候,就能合九人之力,召唤出造物之主的元素形态。在那次大战中,九位萨满巫医一同登场,召唤出高达近百米的元素之主,然后那个庞然大物仅用了一招,就摧毁了四王大陆一半的兵力。纵使首任御座有强悍的传奇魔法,也不过只是给元素之主挠挠痒而已。”
说道这里,谢普的嘴角泛起了讥讽的笑意,“你看,圣光也并非战无不胜,无所不能。”
“的确。”
雷加点了点头,旋即又不解的问道:“可既然元素之主这么厉害,为什么几千年来,蛮族居然会沦为四王大陆的奴隶了呢?”
“圣光赢不了的战争,却并不意味着御座会输。”
谢普耸了耸肩,“首任御座想出了一个阴毒的计策,就是离间各部落的关系,让一个原本统一的部落分裂成九个,相互牵制,相互消耗。久而久之,各部落的仇怨越来越深,元素之力对各个代言人的表现也越来越不满,当新一代的萨满们聚集在一起试图召唤元素之主时,元素不再回应他们的信仰——召唤元素之主也成了一个传说。”
“原来是这样。”
雷加叹息的说道:“这个首任御座还真是阴险。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手段都达到了想要的结果,甚至在几千年后的今天,依然还发挥着作用。”
“这话要是被圣光姊妹会听到,非把你架到火堆烤了不可——”
谢普严肃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说到烤,你对付那三个奴隶佣兵的手段很解气。”
能让谢普感到开心,雷加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心里一阵喜悦。可他随即用担忧的目光望向昏迷的奴隶少女,“既然萨满巫医那么稀少,我又怎么能把他们请到乌鸦岭来帮助阿奇索拉治疗呢?”
谢普摇了摇头,“你不必找萨满巫医,因为这女孩体内本身就有萨满的血统,我相信奴隶佣兵们一定是故意等她接受了元素之力的祝福,成为部落领袖的时候,再动手把她捕获的。”
说着他抓起奴隶少女的右手,看了看她的手背,“果然,她连奴隶烙印都没来得及烧上,奴隶佣兵们一定是怕她手下的十二个蛮族盟卫会不顾一切的救她,所以才火急火燎的把她运送了出来。至于究竟为什么要抓她,这我就猜不到了。”
“盟卫是什么?她的保护人吗?”雷加问道。
“准确的说,盟卫是她的兄弟。”
谢普耐心的解释道:“每个蛮族部落的阿奇索拉都有十二个能够交心换命的护卫,当阿奇索拉把自己的血跟盟卫交换喝下的时候,盟约就生效,阿奇索拉也就多了十二个兄弟,这些兄弟会放弃家庭妻儿,誓死追随,只听命于阿奇索拉,直至流干最后一滴血。”
“歃血为盟。”雷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谢普继续说道:“我想,义血团的奴隶佣兵一定是兵分两路,一路将盟卫吸引走,一路则把刚进行过祝福仪式的女孩抓走——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在乌鸦岭碰上你,哈哈。”
雷加笑了笑,“碰上我并不算什么,我本不会去管这些闲事,只是他们不该侮辱你,尤其是当着我的面。”
谢普抬起一侧的眉毛,“说得我好像是红颜祸水似的。”
雷加会心的一笑,“老板,还是赶紧说说怎么治疗这个——阿奇索拉吧。”
他不知道女孩的名字,就用“阿奇索拉”来代替,反正谢普肯定听得明白。“既然她有萨满血统,又被元素之力祝福过,我该怎样引导她的信仰?”
“首先我们得看看索拉属于何种元素。”
谢普更干脆,直接把奴隶少女的名字简化成了两个字,“找水、土、风、火四种物质来试探她,看看她对哪种元素反应强烈。”
“这个好办。”
雷加的阁楼里就有水,他抓起水杯将水滴到索拉的身上,然后仔细查看她的表情。
除了随着呼吸节奏起伏的胸脯之外,索拉毫无反应。
“不是水灵元素,再试试土。”谢普指了指雷加的靴底。
雷加当即从靴底抠下一块泥土,细心的捻成粉末,洒到索拉的身上。
索拉还是没反应。
“不是土灵元素,再试试风。”
“风怎么试?”
“笨蛋,风就是空气,就是呼吸,你嘴对嘴的朝她吹气不就行了。”
谢普双臂抱在胸前,一脸坏笑的盯着雷加。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五章重要事情
“嘴对嘴的吹气……”
雷加低头看了看索拉倔强的嘴唇,感觉自己脸红到脖子根了。
要是谢普不在跟前,不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他看,他或许二话不说就会去做——反正索拉还在昏迷中,没人会看到他的表情。
可现在,谢普的眼睛眯得像是一道隐秘的树缝,原本没什么的场面被他的眼神搞得暧昧滋生。
“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
雷加抿了抿嘴唇,“比如用扇子扇风什么的。”
“不行。”
谢普坏笑着说道:“用扇子扇不能让风完全的被她的身体识别,如果你不想救她,那就无所谓了。”
“可是水和土不也没灌进她的身体里吗?”雷加觉得谢普肯定是在故意戏弄他。
“水土有形,风却无形,怎么,难道你要质疑我?”
谢普撇了撇嘴,没等雷加开口就继续说道:“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肯定不顾一切的跟你争。不过现在我老了,牙齿漏风,气息绵软,只能靠你这样的年轻人救死扶伤了。你要是再扭捏磨蹭,她嘎嘣一下死过去那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老板,你……”
雷加幽幽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不是要亲她,只是往她嘴里吹气。”
“嗯,嗯,当然。”
谢普一脸揶揄的盯着雷加。
雷加轻柔的扳过索拉的脸,然后伏低身子,双唇印在索拉紧闭的唇瓣上。
索拉的嘴唇丰满,完全不似一个豆蔻少女应该具备的那样,嘴唇带着牛奶般的温润,让雷加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喝奶。
他急忙稳住心神,用舌尖分开索拉咬紧的贝齿,然后把空气吹到她的嘴巴里。
索拉的眉头微微一皱,喉咙里发出嘤咛的呻吟声。
“有反应了!”
雷加兴奋的抬起头,“看来她体内的元素是风灵元素!”
“狗屁!这可不是元素的反应。”
谢普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种亲法,恐怕连棺材里的千年女尸都会起反应!”
“我不是亲!我只是往她嘴里吹气!”雷加急切的辩解道。
“嗯嗯,那我换个说法——”
谢普用手托住下巴,故意做出一副深沉状,“你只是吹气,就让她有了生理反应。”
雷加感觉自己的脸在燃烧,赶紧避重就轻的说道:“既然风也不对,那四种元素之力就只剩下火了。”
谢普仍意犹未尽的重复道:“你只是吹了一下,她就有了生理反应。”
“老板!”
雷加忍不住大喊道:“正经点儿!我们这是在救人!”
“咳咳,好吧好吧。”
谢普嘿笑一声,抬手招来乌鸦,“去厨房,弄一根带火的木柴来。”
“呜啊!”
乌鸦得到命令,飞快的飞下阁楼,不一会儿又飞了回来,利爪上抓着一根燃烧的木柴。
“多谢鸦兄。”
雷加接过木柴,将带火的那一端靠近索拉的身体,火苗借势点燃了索拉褴褛的衣衫,索拉当即陷入到火焰之中。
雷加手忙脚乱将索拉身上的火焰扑灭,他并不是见到窜起的火苗而慌张,只是每次触碰索拉的身体……
好在火势很快扑灭,雷加擦了擦自己额头渗出的汗珠,有惊无险的说道:“索拉还是没反应啊,可是我们四个元素都试过了,老板,你会不会记错啊?”
“你仔细看她。”
谢普朝索拉抬手一指,“连你这样的九阶斗士都被火焰熏烤的满头大汗,而她这样一个身受重伤的小女孩居然只是烧坏了衣服,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雷加仔细的看了看索拉,她的**几乎完全裸露在外,金黄色的皮肤在火焰的炙烤后反而更加熠熠生辉,如同真金一般夺目。
“原来是火灵元素!”
雷加紧接着问道:“我该怎么治愈她?”
“很简单,用火烤呗。”谢普轻描淡写的说道。
“老板,你别开玩笑。”雷加皱了皱眉头。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谢普正色的说道:“她的火灵被你所伤,必须在火焰的环境下才能自我修复。”
雷加纳闷的问道:“具体怎么做?难道要把她塞进灶台里吗?”
谢普白了自己的爱徒一眼,“塞进灶台里等拉出来的时候就变成黑妞了,即使她彻底恢复了也得跟咱爷俩拼命。再说,普通的火焰也无法真正激活火灵元素。”
“那该怎么吧?”
雷加叹息的说道:“总不能把她扔到矮炉山的岩浆河里吧?”
谢普认同的点了点头,“对,这是个好办法。”
“什么?真的要把她扔到岩浆河里?”雷加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谢普。
“放心——”
谢普大大咧咧的说道:“这女孩既然是阿奇索拉,就一定被四大元素祝福过了,而且还有火灵附体,火只能治愈她,而不会伤害她。”
雷加想到刚才着火时的场面,悬起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那我即刻带她去矮炉山——”
“别急。”
谢普伸手拦住了他,“索拉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可你要是在光天化日下抱着个**女奴出来进去,难免会引起猜疑,我看还是天黑了再去吧。再说,你刚刚突破了九阶斗气,应该稍微休息一下,至少要吃过晚餐再走。从九阶开始,直到十阶,你的饮食也要跟着提升一个品级,晚上要吃的是三品熊肉。”
“熊肉?哪来的熊肉?”雷加一脸惊愕的问道。
“从森岩王国猎取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谢普没好气的说道。
雷加当即反驳道:“不可能,我看过森岩王国的狩猎指南,三品的熊那里根本就没有,唯一可能出产三品熊肉的地方就是枫雪王国!”
谢普眨了眨眼,“你小子看书看的挺细致嘛。嗯,算你说对了,三品熊肉确实是从枫雪王国弄来的。”
雷加沉下脸来,“老板,在第一堂的时候,你就教给我说,枫雪王国的王族徽记是狰狞白熊,他们的国属公会也被称作战熊之爪,可见熊是他们国家的象征,枫雪王国的人怎么可能猎杀自己的象征呢?你一定是花了不少钱请的赏金猎人吧?”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谢普大手一挥,口气坚决的说道:“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行了。”
雷加执拗的说道:“老板,可三品的肉本身就需要花很多钱,如果你是请赏金猎人偷猎,花的钱就更多,这样下去,酒馆会被我吃垮的!”
“你也高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谢普嗤然一笑,“还没听说过有伙计能把酒馆吃垮的。像我这样的生意人,要是连一个伙计都养不起,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雷加知道谢普是不想让他担心,可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雷加就不能装作事不关己。他这才明白谢普最近为什么一直不训练他而是躲在吧台里面算账,原来是在计算食物的成本。
雷加心头一热,“老板,要不然这样,你别请赏金佣兵了,我自己去枫雪王国猎杀三品白熊去。”
“胡闹!”
谢普的眉头当即拧了起来,“三品白熊才相当于六阶斗气,你现在已经九阶了,猎杀比自己低三阶的对手能有多大进步?而且你去枫雪王国,这一来一回,得耽误多少时间?前几阶斗气的提升都不算重要,我也放心你自己训练,可九进十直接关系着你之后如何晋升为英雄,这样的黄金时间怎么可以浪费在杀小怪和跑路上呢?难道你想赖在我店里一辈子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希望你滚蛋吗?”
雷加咬住下唇,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尖。他明白谢普说最后两句话只是为了激他,并不存在恶意,可心里越是明白,就越觉得难受。
他跟谢普,迟早要有一别,以前还不觉得时间紧张,现在却意识到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谢普见雷加低头不语,还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改用柔和的语气说道:“总之,做饭这种事情你就不必过问了,你的日常从今天开始也可以取消了。”
“取消?”
雷加抬起头来,不安的朝谢普问道:“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吗?”
“不是,擦拭桌子这种日常对现在的你来说也算是浪费时间了。从明天开始,将有人陪你切磋练习。”
“谁?”乌鸦岭好像没有人能做雷加的对手,除了……
“我。”
谢普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除了我,还能有谁?哎哟,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时候活动一下了。”
雷加先是怔了一下,哀伤的情绪瞬间被兴奋之情所取代。“老板,你没有开玩笑吧?”
谢普夸张的皱了皱眉头,“像我这么大产业的大老板,是那种随随便便跟伙计开玩笑的人吗?”
“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雷加伸手去拔乌鸦剑,同时说道:“我有好多地方要跟你讨教,我还想学如何隐藏自己的斗气波动,而不被对手发现——”
“等等!”
谢普摆了摆手,“今天不行,我一会儿要去做饭,你吃完饭还得带你的小女奴去矮炉山,切磋的事情,明天再说。”
雷加怔了一下,“可我现在怎么办?储藏室的书也看的差不多了,总不能让我干坐一下午吧?”
“你不是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吗?”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有。”
谢普笑着说道:“去跟杜兰敌道歉就是重要的事。”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六章妒忌之心
杜兰敌……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雷加的嘴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把一个女孩子惹哭,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应该表现出来的姿态。
“她现在一定很讨厌我。”
雷加头部一阵抽痛,忍不住用手心揉了揉额头。他已经拥有了九阶斗气,在普通的边陲小镇里几乎没有对手,可面对一个幽怨、哭泣的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杜兰敌不是斗士,却比一百个奴隶佣兵都要麻烦。
“没有一个女孩儿会为自己所讨厌的人哭泣。”
谢普耸了耸肩,“你这么聪明,怎么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了?”
“可……我怕她见到我会更生气。”
“你在意她生气?”
谢普挑起一侧的眉头,“又或者,你心里的那个位置,已经留给了另外一个女孩儿?”
“我……”
雷加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贯清晰的思路也像是被打了一万个死结的麻绳一样,越是想要扯开,就越是缠的紧密。
“好吧,我不问了。”
谢普了如指掌的笑了笑,“你也不必为杜兰敌的事情犯愁。如果你不在乎她生不生气,只是出于男士对女士的礼貌,你也应该去跟她简单道歉。如果你在乎她生气,那你就更应该去道歉——因为你不去道歉,她才会更生气。”
“也就是说,不管我怎么想,都要去跟她道歉……”
“没错。”
谢普一本正经的说道:“按理说,这件事不算是大事,但我宁肯不教你任何招式,也得先教会你如何不去逃避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你首先要成为真正的男人,其次才是成为拥有传奇故事的男人。”
雷加这才明白了谢普的用意。谢普的话深入他的心灵,作为男人,有些事情确实不能逃避。这样的气概不仅要表现在跟男人的战斗中,也应该表现在跟女人的交往中。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可……我说什么才能让她不生气呢?”
“别傻了,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生气,因为她是女人。”谢普嘿笑一声。
雷加的心沉了下来。这段时间对杜兰敌有意无意的逃避,终于到了要面对面的时候了。他抬起黑色的眼瞳,望着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谢普,反问道:“老板,你教我的这些,都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那是!”
谢普得意的说道:“别看你已经是斗气九阶,还统辖着一小片领地,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初那个青嫩的小男孩儿。”
“既然是你的经验之谈,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呢?”
雷加微皱着眉头,“会不会你在这方面的经验有问题?”
谢普脸色一红,连忙用几声干咳掩饰掉了,故作愠怒的说道:“小子,别给自己找逃避的借口!去道歉是必须的!”
“是,老板。”
每次谢普“发怒”的时候,雷加总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这次也不例外。
谢普很满意爱徒的态度,“好了,我去做饭,记得按时回来吃饭。”
说着,他就转身走下阁楼,走进厨房。
“鸦兄,索拉就拜托你照看一下了。”
“呜啊!”
乌鸦跳到索拉的胸上,凶神恶煞的盯着这个昏迷的女孩儿。
这样的场景让雷加忍不住想起自己刚刚被救回到暴鸦酒馆时的情形,那时候乌鸦也是这样一幅表情,看似穷凶极恶,回味起来却让人感动的想要流泪。
这表情已经铭刻在雷加的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收起情绪后,他将身上的领主华袍脱下,换上更轻便的粗布黑衣,然后又检查了一下索拉的身体状态,确认暂时没什么危险,才离开了阁楼。
杜兰敌的房舍就在暴鸦酒馆的对面,只隔着一条并不算宽的街道,可雷加却用了平生以来最慢的速度,如蜗牛般挪动到杜兰敌的门前。
敲门的手高高举起,却在犹豫中迟迟未能落下。
跟女人道歉,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一些。雷加觉得嗓子发干,急需喝水。
他正要转身,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杜兰敌一脸冰霜的站在门口,头发蓬乱,眼圈又红又肿,显然前一刻还在哭泣,原本精巧的容颜犹如刚被风雨侵袭过的梨花。
雷加心中莫名一痛,准备好的道歉话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杜兰敌早就隔着窗户看到了踯躅不前的雷加。她等不到他敲门,只好不顾矜持的自己冲了出来,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盯着他,俏脸上的表情好像要把雷加那张清秀的脸拉进自己的脑海里,揉搓、咬烂、吞下。
不,即使这样,也难消心头之恨。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沉默持续了几十次心跳的时间,杜兰敌的眼神先软化下来,但口气依然坚硬的说道:“你堵着我的门干什么?也要来收我的税吗?”
“我……”
雷加垂下头,面如青石一般的说道:“我是来道歉了。”
他的目光先触碰到杜兰敌的胸口,杜兰敌的**虽小,但精致坚挺,即使隔着春装,雷加也能回忆起那新月般的弧度——他意识到这样很不尊敬,于是把目光移到她纤细的腰肢上、平坦的小腹上、修长的双腿上——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安放,杜兰敌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曾被他渴望过。
他不会忘记,某月某日的某个夜晚,他正是因为幻想着杜兰敌的身体而辗转难眠的。可同时他也不会忘记,自己跟杜兰敌是不会有结果的。他始终要离开这个小地方,他的冒险生涯中没有杜兰敌的位置……
“道歉?”
杜兰敌心里明明笑了,但脸上仍是一副久冻不化的样子。能让一惯冷冷清清的雷加亲自登门道歉,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都已经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了,如果换做是乌鸦岭里其他的花痴少女,恐怕早就心醉的晕厥的过去,可杜兰敌毕竟是杜兰敌,她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句道歉的话,她还想要更多。
“你是乌鸦领主,我只不过是你辖属的一个小小村长,怎么敢让你道歉呢?”
现在的她,已经需要微微扬起头才能捕获到雷加眼瞳里的表情变化。
雷加早就预料到会遭遇这样的讽刺与挖苦,因此石头般僵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这让一心想要刺激他的杜兰敌稍稍有些失望。
雷加只是抿了抿嘴唇,继续用略带生硬的语气说道:“我不该对你那样凶,我当时只是急着救人。”
这话听上去很诚恳,但杜兰敌敢用自己的两条腿打赌,雷加一定是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的背诵了好几遍。
“是奴隶——”
杜兰敌幽怨的强调道:“你急着救一个蛮族奴隶,女奴隶。”
她的幽怨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四王大陆人和蛮族人与生俱来就是两个不同阶层的种族,在王族人的眼里,蛮族人只不过是长的像人的猴子。
所以,在她看来,雷加的行为无异于为了一只无足轻重的猴子而冲她发火,但如果雷加怀里真的只是一只猴子,杜兰敌当时绝对不会哭得这么厉害——
他为了一个卑贱的女奴而朝她发火。一个年轻、柔弱、颇具异域风情的女奴……
一想到他们之间的身体接触,杜兰敌仿佛就看到了在未来某个时候,那个“无耻的小贱人”爬到雷加床上,搔首弄姿的样子……
她的手指关节攥得泛白。
妒忌,是每个女人的天性,恶毒,是妒忌的最佳伙伴。
杜兰敌并不是坏人,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她说不定还会去同情女奴隶的遭遇,可现在,心里盛满了妒忌。
她为从自己心底冒出的恶毒念头而惊讶,却并不后悔,她爱上了雷加,自己因为爱而变成什么样的人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索拉是蛮族人,但不应该是谁的奴隶。”
雷加并没有注意到杜兰敌滔天的醋意,还错误的解释道:“她身上的伤是由我造成的,我甚至还动过杀杀她灭口的心,可当我看到她那双橘色眼瞳里迸发出来的憎恨和不甘,我去下不了手。乌鸦剑不该斩杀无辜之人,所以我才决定救她,我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让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
“而我恰巧在这种时候挡住了高尚的你。”
杜兰敌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了,语气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乌鸦领主大人真是心地善良啊,而我却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乡野民妇。”
“你不是乡野民妇,你……”雷加笨嘴拙舌。
“那我是什么?”
杜兰敌怒气冲冲的说道:“两条腿直立行走的猴子?哦不,我忘了,我在你心里还不如猴子呢!”
沉默顿时如死水般压抑。
即使雷加再愚蠢,也听出了杜兰敌的愤怒和委屈。他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一翕,轻声的说道:“看来,我把道歉的事情搞砸了。”
杜兰敌哼了一声,没有搭腔。
“如果我搞砸了,请你一定不要介意。”
雷加石雕般的脸上仍然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因为我只是想哄你开心,但我实在……太笨了。”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七章火灵元素
你确实是个大笨蛋!
杜兰敌张开嘴,埋怨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只因为雷加一句“想哄你开心”,而呛得鼻子发酸。
如果雷加不是笨蛋,他又怎么能不明白她的心意呢?难道非要她把衣服扒光,**裸的亮出胸膛,用剖鱼刀把心挖出来吗?
如果这个大笨蛋真想哄她开心,为什么还要故意躲着她,不看她的眼,不看她的胸,不看她的腰,不看她的腿,不看她的一切,眼神始终游离在她的身体之外?
猜爱,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杜兰敌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
雷加见杜兰敌迟迟没有说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很想把自己的手搭在杜兰敌的精巧的肩膀上,可又担心这样会让她更加生气。
哄女孩子开心应该是情圣的事情,而我……只想做个剑圣。雷加将嘴角弯曲成苦涩的弧度,淡淡的开口说道:“那就这样吧,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回酒馆去了。”
杜兰敌怔了一下,原本幽怨的眼神立刻惊慌失措起来。她没想到雷加会这么快离开,她还没有……
雷加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走向暴鸦酒馆。
“喂——”
等雷加走出一段距离时,杜兰敌才反应过来,“雷加,你就这样走了?这算什么狗屁道歉!?你欠我的没这么容易还清!没这么容易!”
雷加没有回头。不论她喊的有多大声,或者多恶毒。
杜兰敌咬着嘴唇,在泪水决堤之前回到屋里,重重的将门摔上,背靠着门板,瘫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能令她如此痛苦的人,也必是能令她快乐的人,可如今她为他流了泪,到何时他才能让她欢笑呢?
或许永远不能,或许流泪本身就是一种荣幸……
雷加面沉似水的回到了暴鸦酒馆。
谢普早就准备好了三品熊肉的晚饭,见雷加闷闷不乐,就坏笑着说道:“怎么,堂堂九阶斗士也会惨败而归啊。”
“老板,我实在弄不明白,本来好好的,她最后为什么又生气了。”雷加颓丧的坐到餐桌前,看着丰盛的食物,觉得胃口不大。
“想要弄懂女人的心思,就好比要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谢普说道。
“不对。”
雷加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摘月亮更容易一些,至少我知道月亮在哪。可女人的心……”
“你这才刚刚开始呢。”
谢普嘿然一笑,“其实你只要用心去对待,不是抱着玩弄和欺骗的心态,女人的心就会为你敞开。好了,不说了,这些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懒得管。吃晚饭吧,顺便给我讲讲你今天是怎么对付那三个奴隶佣兵的。”
雷加点了点头,暂时将跟杜兰敌的纠葛放到一旁,一边吃,一边给谢普讲述如何报复西蒙等人的过程。
听到驽马被黑甲卫士下了阳蛆**,猛操格鲁克的战马时,谢普笑的差点背过气去,手里的鹿血虎鞭熊腰酒也洒了大半杯。
“看不出来,你小子可真坏!”
雷加抿了抿嘴,神色黯淡的说道:“我的确是个坏人。”
谢普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在这个世道上,正大光明太过虚伪。坏点儿好,坏到极致的时候,好人怕你,坏人更会怕你。记住我的话,既然你要我行我素,那就不要做小坏,要坏就坏到极致,让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怕你。”
让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怕……
雷加抬起漆黑的双瞳,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老板。”
谢普满意的微微一笑,“其实我是认同你报复那三个奴隶佣兵的,但你骨子里有你自己的性格,这是与生俱来的,我改变不了。即使我现在能压制你,等你离开乌鸦岭后,也会变本加厉的补偿回来的。我之所以要在这时候拿出来说,只是想提醒你,尽量压制一下自己的杀气,别让杀人成为一种习惯。”
谢普教导的方式总是能触动雷加的心灵。他流浪的岁月太长,饱经人情冷暖,吃尽世间苦楚,明明只有还不到十六岁的年纪,性格却深沉的像是一个城府至深的成年人。甚至在面对索拉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救助这个无辜的女孩儿,首先冒出的念头竟然是:杀。
雷加惭愧的低下了头,“谨遵您的教诲。”
“不过,不得不说,你这次的事情处理的不错,计划缜密,手段狠辣,既没连累乌鸦岭,还捏住了随时可以敲诈义血团的字据,杀他们三人的地点也选的恰到好处,即便是地方领主麾下的公会会长,也未必有你这样的意识——很好!”
谢普连续用“不错”、“很好”来夸奖自己的爱徒,让雷加沉郁了半天的心情终于拨云见日,之后的晚饭也吃得轻松起来。
吃过晚饭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雷加回到自己的阁楼上,重新检查了一下索拉的身体状况。
索拉的呼吸还算平稳,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雷加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于是找来一条毡毯将她几乎全裸的身体包裹起来,抱着她从后门走出暴鸦酒馆。
之所以选择从后门走,主要是为了避开杜兰敌。万一再让那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看到,雷加的头又要大上一圈了。
去往矮炉山的路上,虽然遇到不少乌鸦岭的镇民,但都只是互相点头致意而已,谁也没有打扰他,更没有好奇他怀里的毡毯中究竟藏着什么。
乌鸦领主的秘密,谁敢打探?
雷加很快就来到了矮炉山。火焰之洞还像以前那样闷热,但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已经是九阶斗气了,比以前四阶斗气的状态高出了整整五阶。有了九阶斗气护体,高温已经无法影响到他的身体了。
一进洞口,雷加就看到了那只趴在地上乎乎大睡的火焰蜥蜴。一个冬天过去了,它的身躯比以前更庞大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贪睡。
雷加轻轻的一笑,想到当初要不是火焰蜥蜴的“帮助”,恐怕整个暮色村都要毁在缝合怪的袭击下,心里顿时对这种智商不太够用的生物多了几分亲切感。他没有打扰这只火焰蜥蜴的美梦,安静的抱着索拉朝洞里的岩浆河走去。
火焰洞中,通往岩浆河的通道里爬满了火焰蜥蜴,经过一个冬季的勤劳交配,它们族群损失的数量终于补了回来。老火焰蜥蜴已经不多了,它们闻到熟悉的气味,全都抬起了粗粗的脖颈——
雷加故意将九阶斗气环绕于周身,斗气强悍的波动,压迫着那些原本目光挑衅的老火焰蜥蜴,迫使它们安静的低下了头,老老实实的让开了路。而新生的火焰蜥蜴虽然嚣张残暴,但面对九阶斗士,也不敢冒然行动。
雷加大摇大摆从火焰蜥蜴群中穿过,如入无人之境。
到了岩浆河之后,情况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九阶斗气虽然比四级强悍了不少,但这里毕竟是火焰的中心,灼热的高温还是烤的他渗出了细汗。
索拉的状态恰恰相反,虽然仍在昏迷之中,但她的脸色开始变好,呼吸也变得通畅起来。雷加还感觉到索拉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烫,似乎有种力量正在跟火水遥相呼应。
“把人丢进岩浆里是很残忍的事情,但希望你真的跟其他人不同,能够好起来。”
说完,雷加小心翼翼的打开毡毯,将索拉轻轻放入奔涌的岩浆当中。
几只好奇的火焰蜥蜴奔凑过来,想要在雷加“害死”索拉前捞点儿好处,可它们的爪子才一探出,就被溅起的火水烫了个正着,狂扭着身躯惊逃而去。
雷加皱着眉头盯着索拉,希望她能赶紧睁开眼睛。可以索拉的身体被烧红得如同锻铁一样,在火水中缓缓下沉,最后完全沉没,连个气泡都没有浮出来。
雷加清秀的脸上满是汗水,懊恼的自责道:“我究竟在干什么?”
他虽跟索拉没什么感情,但索拉毕竟因他而死,而且死的这样——
一道火焰猛然从岩浆河中窜出,激起的火浪差点将没有防备的雷加掀翻在地。
与此同时,一个粗犷低沉的声音自火水中咆哮道:“凡人!你罪该万死!”
这声音很怪,似乎还夹杂着不同的声频和语言,但雷加却只能清晰的听到其中最能理解的哪一种。
他稳了稳心神儿,发现那威严的声音来自于索拉刚才沉没的位置,在奔腾的火水上,站着一个如火苗般不停扭动身体的东西。那东西没有脸,也没有通常意义下的身体,看上去就像是……火焰。雷加实在想不出任何与之相似的形态了。
那东西虽然像是单薄、矮小,甚至随时可能会熄灭的火焰,但绝不仅仅是火焰那么简单。它再次发出闷吼:“凡人,是你伤害了吾之子民,你必须付出代价!”
说着,火焰汲取了火水的热量,鼓动了起来,形成一枚巨大的火球砸向雷加。
雷加连忙闪身躲避,火球在他身后炸裂,滚烫的岩浆顿时涌了出来,好在被他的九阶斗气逼退开了。
火焰发完一招之后,大有灯尽油枯之势,身形凭空缩小了一倍,变成只有雷加手臂大小的高度了。
“害怕了吧?颤抖了吧?”
它喘息着说道:“还不赶紧跪下!吾或许可以考虑对汝从轻发落。”
它极端庄重的自称“吾”,身形却如手脚不协调的侏儒般疯狂舞蹈,这样滑稽的场面让雷加忍俊不禁。
“这么说,你就是索拉身体里的火灵了?”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八章火之祝福
“这么说,你就是索拉身体里的火灵了?”
“放肆!”
火灵元素气势磅礴的咆哮道:“吾乃造物之源,火中真火!”
果然……虽然火灵元素有些古板,但总算让雷加的愧疚之心放松了下来。
“看来你就是那个差点被我一剑拍散了的家伙,既然你还没消失,那就代表索拉还没有死。”
“贱民的生死与吾何干?”
火灵低沉的吼道:“吾始终以千万中形态存在于世界当中!”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行了吧?别倚老卖老了。”
雷加颇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要是真不在乎索拉的生死,我那一剑下时去,你就不会自损能力来保护她了。所说别跟我端什么上古元素的架子了,赶紧帮你的贱民治愈身体吧,她若是真死了,看你还怎么存在于世界当中。”
火灵的身形因雷加的不屑态度而抖动起来,“大胆!汝竟敢对吾如此不敬!吾乃——”
“你奶你奶,你有奶,满意了吧?”
雷加皱起了眉头,“我又不是你的子民,也不是你的敌人,只不过想来帮忙而已,如果你信不过我,那我就离开,反正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火灵元素向来是受蛮族万民敬仰的,从来没遇到过敢这样跟它说话的人,它哑口无言的怔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样的态度好多了。”
雷加面似冰霜的点了点头,“说吧,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吾承造物之精华……”
雷加眉宇间的细纹瞬间加重了,冷冷的命令道:“说人话!”
火灵似乎想要发作,但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吾……我……我是由造物精华凝聚而成,想要治愈……索…拉,就必须找到其他火灵,用它的生命来填补我。”
“话我是听清楚了,但意思我还不明白。”
雷加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蛮族不是只有八个萨满巫医吗?那火灵元素不是应该只有两个吗?难道你要让我去杀掉另一个火灵部落的领袖,用附着在他身上的火灵来填补你?”
火灵低沉的回应道:“无知的凡人啊,万火皆有灵,世界上有多少火焰,就存在多少火灵,只是贱民——凡人们无法激活它们而已。”
雷加当即问道:“也就是说,我随便这个火堆,只要能激活它的火灵,就可以填补你,对吗?”
“吾……我是造物精华凝聚而成的,必须由自然之火来修复。人造的火焰是不行的。”火灵解释道。
“这下我完全明白了。”
雷加指着岩浆河说道:“这里的岩浆不就是你要的自然之火吗?告诉我怎么激活它的火灵,我帮你打败它。”
火灵用低沉的声音闷笑道:“这里的火灵可不好对付,要激活它,就必须潜入到岩浆河的最深处,凡人,你做不到的。”
雷加冷笑一声,“我既然下定决心要救索拉,就不会害怕任何困难。你也别用肤浅的激将法来激我,我知道你敢这样说,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所以我们还是省点时间,别绕弯子了。”
火灵又是一阵长长的停顿。“凡人,你……很有趣。”
“赶紧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吧。”
雷加一心想早点结束眼前的事情,别耽误了明天早上和谢普的首次切磋。
“好吧,以我现在的状态,也只能相信你。”
火灵也不再拐弯抹角,“想要潜入到岩浆河里,你必须像索拉一样经过元素祝福仪式。索拉作为部落的继承人,是在元素王座被高级元素祝福过的,所以即使昏迷在岩浆里,身体也不会有大碍。而这里虽然没有高级元素,一些低级的元素还是能找到的。你必须依次说服它们,让它们给你一个临时的祝福,一旦凑齐了四个临时祝福,你就可以潜入到岩浆河底,帮我召唤并击败沉睡在矮炉山的这只火灵了。”
“说服?”
雷加对这个词不太认同,他可不相信那些满口“吾之汝之”的古老元素会被他这样一个“贱民”所说服。“如果有你在身边那自然很好办,你们同类交流起来似乎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火灵低沉的回答说:“我无法离开这里,我是她的火灵,不能离她超过十米之外的范畴,而索拉的身体现在很脆弱,我也不能强行回到她的体内。”
“那我该怎么办?”雷加皱起了眉头。
“说服。”
火灵斩钉截铁的说道:“用你的话,或许用你的剑。虽然它们是我的同类,但——非常时刻,就要用非常手段。”
雷加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我喜欢你最后的这句话。”
火灵再次鼓起身形,朝雷加低呼道:“凡人,你过来,靠近我一些。”
雷加稍稍犹豫了一下,意识到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坦然的走到火灵的面前。
“泽拉图罗。”
火灵咆哮了一句祷语,然后挥动一道火焰撞向雷加的胸膛。
雷加大吃一惊,刚要回手反击,却发现火灵元素已经退回到岩浆河中央,身形又缩小了一倍。而雷加自己没有任何灼烧感,甚至连岩浆奔腾的热量都感觉不到了。
“这是……”
“这是吾…我的祝福。”
火灵的声调变得很疲惫,似乎刚才的祝福仪式已经耗尽了它所有的能量。“有了火之祝福,你就可以在水多的地方召唤出水灵来,祷语就是刚才那句泽拉图罗,把它召唤出来后,你说服它,它就会给你一个不同于我的水之祝福,并告诉你召唤土灵的祷语,你再说服土灵,就会得到召唤风灵的祷语……”
它低沉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必须休息了,以储存必要的……能量……时间……为……索拉……”
火灵缓缓的沉入到火水之中。
“坚持住,我很快就会得到剩下三个祝福的。”
雷加转身冲出火焰之洞,朝白河的方向疾奔而去,九阶斗气全部作用在双腿上,往常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短短的十几分钟就赶到了。
他顾不得脱衣服,直接一头扎进白河汹涌的河水里,大声的念出祷语:“泽拉图罗!”
澎湃的白河顿时停住,场面就如同时间静止了一样。
须臾之后,河水开始倒流,一道逆浪越聚越高,浪头高达三米的时候,一个犹如万马齐喑的声音从水浪形态中传出:
“凡人,安敢扰吾之宁静?!”
雷加懒得废话,乌鸦剑抬高一指,冷冰冰的说道:“给我祝福,不然就跟我战斗。”
水灵不断翻涌的身形怔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分辨雷加的模样。
“怎么、怎么是汝?”
它古老的腔调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惊骇,庞大的身形也不由自主的向后畏缩了一下。
“你认得我?”
雷加也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恍然大悟:“哦,对了,我每天都在白河底下练剑,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你确实会认得我。”
“没错,凡人,你是在用我的身体练剑……”
水灵的嘶吼声变得颤抖起来,仿佛是回忆起来不堪回首的往事。“每天、每天。”
“啊,那可真是抱歉。”
雷加这样说,但脸上却都没有一点儿抱歉的意思,并且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干脆利落的说道:“既然你认得我,那就省得我自我介绍了,咱们开打吧。”
说着,自顾自的将亮彤彤的九阶斗气环绕在周身,斗气的光芒在黑夜中宛如一颗小太阳。
“等等等等——”
水灵元素可是天天见证着雷加的成长的,要是换做别的凡人,它早就一个万马奔腾扑上去了,可雷加的实力它非常清楚,虽然自己觉得完全能打败他,但这小子的可怕之处就是总能创造奇迹。
与其搞得两败俱伤,倒不如来个顺水人情……
想到这里,水灵元素也顾不得端上古元素的架子,口气如良师益友般温和柔软:“都是邻里邻居,相互打打杀杀多不好,你不是要祝福吗?我给你就是了。”
雷加警惕的盯着水灵,“少跟我耍花招,我知道你是为了趁给我祝福时攻击我。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你拍散成小浪花吧。”
水灵三米多高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它指着裸露的河床赌誓道:“我存在了上万年,河底的石头都被我化成了淤泥,怎么可能会用卑劣无耻的手段对付一个贱……凡人呢?”
雷加冷着脸,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先把自己弄小点儿,不然我就亲自动手。”
高贵的上古元素哪里受过凡人这样的对待?低声下气本来就已经够屈尊降贵了,还被要求主动缩小身形?!
水灵元素威吓的咆哮了一声,身形的逆浪当即膨胀起来。
雷加一脸淡漠的望着它,“要开打吗?好极了,今天的剑法还没练呢。”
水灵元素的咆哮随即变成了懊恼的叹息,膨胀的身形也跟着软化了下去,一点点缩小,缩成比雷加还要矮的个头。原本积蓄在它身形里的那些水也回归到了白河河道上,安静的流淌。
“邻里邻居的,有话好商量,好商量。”
雷加稍感意外,但也无暇去揣测这只上古元素的想法。“来祝福我吧,我赶时间。”
“锡兰图罗!”
水灵元素高声念出自己的祷语,同时挥起一道细细的水浪,冲向雷加的胸膛。
雷加对这样的场面早就有所准备了,水浪扑来的时候,他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处,同时手里握紧乌鸦剑,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第一卷 流浪学徒 第八十九章人物番外: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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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离开,芳安。
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当“黎明之翼”的英雄们如潮水般涌进火云城时,我看到你在乱民中苦苦寻觅我的身影。
我必须离开,芳安。
记得你曾对我开玩笑说,你会作为胜利者,替失败的我掩埋尸体,我也曾笑着回应你,一定会做一具听话的尸体……
没想到我们竟一语成谶。
我虽然没有死,但与死无异。城破之前,均衡教派已经命令我放弃,回归静海彼岸的阴影之地。我无法现身告诉你这一切,因为我们不光在战场是敌人,即使偷偷私会时,我也不能把自己均衡刺客的真正身份告诉你。
我必须严格遵循均衡教义: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不佩贵族家徽、不争王权荣宠,不……
我欺骗了你,我伤害了你,我还残忍的目睹你心碎欲绝的样子。我成了我自己最憎恶的那种人,成了你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抹记忆。
我必须离开,因为,芳安,我不该爱上你,不该真的真的爱上你。
我本可以自阴影中走入虚空,安全的传送到百里之外的隐匿之处,那样即使是圣光姊妹会的御座亲临,也不会侦测到我逃亡路线的蛛丝马迹。
可当我听到你的哭声,看到你不顾姊妹的阻拦,扑到如山的尸体堆中,一具、一具的翻找我,丝毫不在意那些肮脏的血泥玷污你高贵的身份——我的脚就像初次见面时中了你的禁锢魔法一样无法挪动半寸。
当看到你找到一只带有闪电伤疤的断肢,哭昏了过去时,我的心顿时凝固在胸腔里,肺部如溺水般无法呼吸。
你的姊妹们七手八脚将你抱走,身披白袍的英雄们环伺你的左右。我空有潜行的本领,却无法靠近你,无法触摸你,甚至连你最后一面都无法得见。
我仍不肯离去,直到御座亲临,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逃生的最佳时机。
她只是扫了一眼,就侦测到我的存在,一抬手,我的潜行姿态就被她的魔法标记彻底破解。你的姐妹们吟诵起愤怒的咒语,而“黎明之翼”的英雄们也像疯狗一样朝我扑来。
这次,我真的必须离开了……
我带着那道永不消退、并且始终折磨着我精神的魔法标记连逃了三个周,不敢停歇。饥饿和困乏不停的袭扰我,可最让我痛苦的,是脑海里你声嘶力竭的哭喊,那哭声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三周里,每次我疲倦到走路都会睡着的时候,总是在身体跌倒的一瞬间苏醒,那半睡半醒间,我仿佛听到你在我耳边轻喃:跑,别停,跑下去……
可跑下去又能怎样呢?
我的潜行状态已破,身后追逐着一群至死不休的英雄联盟成员,我双臂上铭刻成符文模样的“闪电之刃”也被魔法标记一同封锁,无法激活召唤——更重要的是,我终于失去了你。
我还能跑多远?跑多久?
三周后,这样沮丧的念头愈加强烈。我跑不动了,最终止步在一座我根本不认识的荒弃城镇里。
乌鸦岭……芳安,这里恐怕就是我的宿命之地。
风已扬起,呼啸在血迹未干的鹅卵石道路上,仿佛神祇垂死吐出的冰霜气息。寒意刺过我的黑衣,深噬入骨。
我随手杀了几十个正在施加暴行的强盗佣兵,也放任那些被强盗佣兵残害的无辜女人哀嚎着死去。我麻木的心中,没有半点儿情绪。
风将枯树上的鸟巢吹落,我看到一只孱弱的幼鸦正在无力的聚拢松散的枝条——呵,真是愚蠢。
我毫不留情的抓起了它,准备动手拔掉它刚刚冒出的羽毛,将它烤制成这三周以来唯一的一道餐点——也可能是我此生最后一道餐点。
它叫了一声。
畏惧、哀求、绝望——嘶哑的声音如同你那日的哭喊。不,芳安,你的声音就如银铃一般,怎么可能像这只无依无靠的小乌鸦呢?
可我还是停下了动作,告诉自己等找到火堆之后再杀它也不迟。
我攥着它,它偎着我。那颤抖的小身躯带着令人惊讶的体温,我甚至分不清在这个不祥的冬夜里,我们俩,究竟是谁在温暖谁。
火堆很快就找到了,快的让我自己后悔。
我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垂暮老者,拄着一根满是绺裂纹理的枯木手杖,坐在一家酒馆的废墟之中,布满皱纹和斑点的手颤巍巍的探在壁炉的火堆前,烘烤着取暖。
他像是这家被无端摧毁的酒馆的老板,可我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悲伤的情绪,我只是觉得他随时可能死掉,尤其在这个强盗横行的地方。
可其实我也一样,只是不知道,先找到我的是圣光姊妹会的女魔法师,还是“黎明之翼”身披代表光明与正义的白袍的男英雄。
我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不去管那个老者,只思忖着该如何处理手中的幼鸟。当然,还想着你,芳安,一直都在想你。
“女人呐……”
老者缓缓的开口,语调如同时光流逝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我顿时愣在那里,直到一段木柴在火中摇动,爆裂开来,余烬向上飘起,熏入我的双眼,让我流泪之时,才从魔法般的迷失中清醒过来。
毫不夸张的说,芳安,只那一瞬间,我就把我们从相遇到相爱直至生离死别的过往重新经历了一遍。在那一遍时光轮回里,我依然无法不爱你。我无法不爱你,无法,无法……
我收起思绪,警惕的望着那位老者,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你是谁?”
老者抬起树缝般的眼睛,却不看我,而是望向我的身后,仿佛是在翻阅我的一生。他整个人皱皱巴巴,脸皮缩在嶙峋的面骨上,下巴满是杂乱的白色胡须,长垂直胸,正随着摇动的火光反射着苍老的银光。
我忍不住想,他究竟有多老?会不会在说话间死去?
“我是谁?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你问话时的我已经不是现在回答问题的我了。我有亿万种身份,同时也就有亿万个名字。”
我无法理解老者深奥的语言,或许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是的,疯子也是我的亿万个名字之一。”
老者直接读出了我的想法,低缓的声音从胡须下飘起,“不过为了区别,你可以称呼现在的我为老板,如果你非要知晓这家酒馆老板的名字,那么我就叫谢普。”
说着,老者顿了顿手中的枯木手杖,手杖的绺裂纹理刹那间亮起错综复杂的古老铭文。“我知晓时间,无论过去、现在、未来。”
我惊呆了,因为我认出了那些铭文,那是龙的——
“再用力的话,你就要把你的乌鸦捏死了。”
他用手杖的末端指了指我的美餐,低吟道:“留着它,它还有用。”
我苦涩的回答说:“可我没什么用了。”
“时间,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年轻的刺客。”
他满是皱皮的脸似乎露出了一个微笑,没等我发问,他就把手杖轻触到我的眉心,动作无比精确,轻柔,与之前的颤抖判若两人。
眉间一股清凉的感觉迫使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等我回过神儿来,老者已经收回的手杖,走出了酒馆废墟。
“给我指示!”
我大喊道:“我该怎么办?他们在追杀我,而我背弃了我的教义,爱上了一个女孩儿,无颜再回均衡教派了!”
“等待……”
老者没有回头,步履蹒跚的消失在我的视野当中。
我低下头,这才发现身上的魔法标记已经被解除了,丰沛的暗影之力荡涤着我的身心。
我突然间对人生恍然大悟,我决定留下来,静待我在历史中应该担负的责任,不论这个等待需要十年还是二十年。
别恨我,也别爱我,芳安,因为无论爱恨都会伤害你。我宁可饱受对你思恋的煎熬,也不想打扰你早该享受的美好生活。时间终将抹平你的悲伤,你须努力把我忘记。
那个过去的我已经不存在了,而现在的我——
现在的我,成了这家废墟酒馆的老板。
我叫谢普,我在等待。
等待,命运对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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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lol的热爱促成我在2个小时内写完这个短篇,愿做抛砖引玉之人。文中的人物,也是我的长篇玄幻《黑暗剑圣》中的重要角色,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在创世搜一下《黑暗剑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