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女孩也是穿越的?
郭拙诚说道:“妈,你看你,说起来你也是县领导的家属,觉悟怎么这么低?你自己本身还是教委的领导,怎么还想儿子无故占用国家有限的教育资源呢?”
田小燕没有理会儿子的“讥讽”,说道:“我不管。我宁愿不当领导也要我儿子过得好。你年纪小,读书是应该的,我又没多占。”
郭知言知道儿子已经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天真孩子,他问道:“你怎么想的?”
郭拙诚说道:“我认为国家马上就会恢复高考了。我早一天毕业就能早一天考大学,就能早一天做事,早一天不要你们照顾。”
田小燕立即说道:“什么我们照顾,你臭小子是想不要我们管对不对?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以为你是国家主席啊,高考都中断好多年了,哪里这么容易恢复?”
郭拙诚说道:“妈,你听我说好不好?现在高中班上的学生年纪相差很大,我进去并不显得鹤立鸡群,人家十三四岁的孩子能读高中,我为什么不能?我又长得高,一天到晚坐教室的最后一排,都听不见老师说什么,只能自学。我想到高中认真听老师讲课。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到时候我再复读就是。跳级又有什么关系?”
田小燕点了点头,问道:“如果到时候我们让你复读,你会复读吗?”
郭拙诚连忙保证道:“如果没有工作,又没有大学考,我保证复读。你们要我读几年我就读几年。”
两口子对视着,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郭知言说道:“行了,睡觉去。”
郭拙诚笑呵呵地回睡房去了,没有多久就睡着了。今天的他做了太多的事,脑子早就有点疲倦,一躺下瞌睡就到。
不久他就做了一个梦,重生之前一串串的画面如放电影般出现在梦中:
2013年的一个夏天,大雨倾盆狂风怒号,狂风将江水卷起数米高的巨浪,一波又一波冲向微微可及的江岸。一个官员带着秘书和几个官员正在抗洪抢险第一线检查工作,几个电视台的记者紧随左右。正在这时,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突然发生管涌,防洪民工发出一阵惊叫,从民工到官员个个面如土色,胆小的几个双股打颤。
看着堤脚水柱越喷越高、喷出的水越来越浑浊,深知管涌危险、更深知自己责任的这位高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跃入堤外的洪水里,指挥民工用沙袋、泥土堵塞漏洞。在他的鼓舞下,所有的人镇定下来,不但在场的民工没有一个逃离,就是那些官员也一个个奋勇争先。
眼看漏洞就要堵住,这时一个巨浪打来,一根被巨浪掀起的木头正好砸在他脑袋上,他的身体慢慢地沉入水中……
一道惊魂从尸体上升起,飘荡在乌云翻滚的天空。这道惊魂看着大堤转危为安,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人捞起,也看着无数的人为他死去而悲哀。惊魂在高空中飘荡了好几天,就是无法降下来,无法让尸体起死回生。它还看到了有关部门组织召开的“郭拙诚烈士追悼大会”,看到自己的亲人悲痛欲绝的一幕,看到了尸体被送入焚化炉化为灰烬。
不甘心的惊魂挣扎着过、尝试过、努力过,但都无法使死去的郭拙诚复活,也无法安慰自己的亲人,更无法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而且随着时间的消失,它越来越绝望,越来越远离那个熟悉的地方,最后陷入无穷的黑暗中,感到非常无助、非常绝望。
就在惊魂以为就此湮灭,如所有人死后一样,只有一个名字留在人间的时候,他却意外重生了,他自然惊喜莫名:好人真是有好报啊!
……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床了。这是他前世今生都保持的习惯,凌晨五点起床,然后进行体育锻炼。不过,这次他没有去学校操场而是穿过几条街跑到了县城外的山林里打拳。因为那里空气清新、有没有其他人,无须担心别人看见一个少年将一套拳法打得有章有法而惊讶。
打完两趟拳之后,他这才跑到学校和以前的玩伴跑一会步或者打一打篮球,这才回家。
融入了这个时代,虽然时间很短,但过去的陋习又多少出现在郭拙诚身上,回家经过那段自发形成的菜市场时,心里有点不喜,全没有昨天早上回家时的那股温馨感。他脚步匆匆地朝前走。
突然,一阵歌声传来。郭拙诚下意识地跟着那歌声无声地哼了两句,但随即他怔住了,心脏狂跳不止,额头上冷汗直冒,眼睛惊慌地朝歌声发出的方向看去:“那首歌可是前世里的,它还需要几十年才能出现!难道有人也重生了?也穿越了?”
歌声依然飘来:“……,名和利啊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爱与恨哪什么玩意,船到桥头自然行,且挥挥袖莫回头,饮酒作乐是时候,那千金虽好,快乐难找我潇洒走条条大道,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把酒当个纯镜照,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甜脆的歌声让他脑海里一下涌现前世那个唱《小背篓》和《辣妹子》的歌坛巨星形象。
他情不自禁地跑过去,看到的却是昨天那个卖山药的女孩,她正一边低声地喝着《得意的笑》,一边低头整理着篮子里的山药。
精致的脸蛋、白里透红的肌肤、饱满的胸脯、柔软的细腰,修长的双腿,如果不是因为背后拖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陈旧,她完全可以跟前世那些美女媲美,比那些女人更清纯、更清秀、更有魅力。
郭拙诚感觉自己如此打量她简直就是一种亵渎,他不由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歌声嘎然而止,她惊慌地抬起头。等看清眼前的人之后,脸色突然涌起一层红晕,慌忙不迭地问道:“你……是你?你……你要买山药?”
她的目光躲闪着,不敢看他,犹如受惊的小兔一般,脸上一副害羞而惭愧的样子。被抹胸紧束的胸脯一起一伏的。
郭拙诚一愣,脱口问道:“你是穿越来的?从哪一年来?你姓宋吗?”
女孩显然听不懂如此高深的问话,不,应该说是如此糊涂的问话。她眨巴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在问“穿越”是什么意思,哪有问人从哪一年来的?只有问从哪个地方来吧。
郭拙诚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唱这首歌的?”
第十七章 只要不姓宋就好(求推荐、收藏)
女孩突然笑了,恍然大悟地说道:“小弟弟,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刚才我被你吓了一跳,好像你是大人我是小孩似的。你昨天不是唱了这首歌吗?我觉得你唱的好听,所以就记住一部分。你是从哪些学的,能不能告诉我?”
这一笑如百花绽开,惊艳极了。
郭拙诚脱口问道:“不可能吧。你听一遍就记住了?”
虽然惊讶,但他放心了不少:应该不是穿越来的。
女孩说道:“也不知道记的对不对,但旋律应该不会错多少。对了,昨天谢谢你。”
郭拙诚说道:“不用谢。我本来就看不惯那群家伙。他们还推了我、骂了我。……,你能不能再唱一遍给我听听?”
“不!”女孩摇头道:“要不你唱一遍给我听,我把记错的改过来再唱。要不丑死了。”
郭拙诚也摇头道:“我五音不全,偷偷唱可以,用心唱准出丑。要不这样,我把歌词念一遍,你记下来,然后唱一遍,怎么样?我听歌的本事还是很好的,能把你唱错的地方指出来,这样你不就可以改正过来了吗?这首歌很好听,对不对?”
女孩权衡了一会,看周围人不多,就说道:“那我们到没人的地方去唱。这里人多,我不好意思。”
显然这个女孩胆子不大,无意中哼唱可以,要专门唱就有点难为情。
看女孩欲提着一篮子山药走,郭拙诚说道:“没必要。放这里就是。”
他对旁边那个卖鸡蛋的老太太说道:“大娘,你帮我们看一下山药。我们去去就来。”
老太太连忙说道:“不行,不行,我不会看称,等下有人要买山药怎么办?”
郭拙诚笑道:“不用卖。这一篮子山药我已经买下了。您只帮我看着就行,谢谢。”说着,上前牵着女孩的手就走。
女孩一愣,想挣脱郭拙诚的手,但看他似乎是无意的,又看他年纪比自己的弟弟小,心说算了。就跟着他往前疾走,脸上刚消散的红晕又涌了上来。
郭拙诚一边走,一边清晰地念着歌词,也不知道念了几次,女孩笑道:“够了,早记住了。……,就这里吧,这里没人。”
郭拙诚有点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又忍不住在鼻子那里闻了一下,说道:“好香。”
女孩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到底是不是小孩,怎么像那些混混一样。再这样,姐姐就不跟你玩了。”
郭拙诚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说道:“混混是男人,我也是男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呵呵,不说了,不说了。你唱,你唱。”
女孩羞涩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唱了起来。她的声音很甜很脆很好听,但唱出来的效果并不怎么好,加上她是从郭拙诚这里偷学的,听的不是很全面,以至于让她唱错了好几个地方,给仔细欣赏歌声的他一种惨不忍睹的感觉。
不过这种惨不忍睹的声音让郭拙诚更加相信她不是重生的,也不是穿越的。一个人就算假装无法假装得这么好,再说,对方如果是重生的,这么处心积虑装假的话,也就不会唱前世的歌了。
于是,他一边回忆前世那名歌手的唱法一边用心地唱了一遍,并告诉她哪里错了。
想不到的事,这个女孩经过郭拙诚这个音乐门外汉的指导下,唱出来的这首歌竟然有模有样,虽然还是跟原唱不同,但这个女孩唱出来的歌有不同的味道,至少在郭拙诚听来,特别舒服。
女孩也没有开始的拘谨,见郭拙诚真心流露出欣赏的表情,她也高兴了,又唱了一遍。歌声刚落,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叫好声:
“好!”、“真好听!”、“这是什么歌,我也想唱!”
忘情的两人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们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有买菜的,有上学的,有上班的……
女孩羞涩而兴奋地瞪了郭拙诚一眼,说道:“都是你!”
娇羞的神态就如一个小女孩在撒娇。
郭拙诚笑了笑,说道:“回去吧。我还要吃早餐、上学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犹豫了一下,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说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郭拙诚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叫出口,说道:“不行,我只叫名字,不叫姐姐。”
女孩又提出了一个条件,说道:“那你再唱一首歌给我听。”
郭拙诚对这点倒不反对,因为前世他经常去KTV,虽然后来当官后去的少了,但会唱的歌非常多,只是唱的不专业而已。他说道:“可以。明天早上再来教你。”
女孩凑到郭拙诚耳边,说道:“我叫梁凉。前面的梁是屋梁的梁,后面的凉是凉爽的凉。记住了?你呢?”
郭拙诚心想:只要不是姓宋就好。说道:“梁凉,记住了。我叫郭拙诚。”
本来郭拙诚准备将梁凉的山药全部买下,但她死活不同意,最好只卖给了郭拙诚五斤山药,还不肯收钱,说是感谢他的。郭拙诚见只有二毛钱的事,也就没有再坚持。心里决定等以后两个人熟悉后再帮助她吧。
现在的东西忒便宜,山药才四分钱一斤,这还是因为早稻还没有收割,如果新稻谷出来了,这个价格还要降,最低的时候只有一分钱一斤。一元钱可以买一百斤,真是不可思议。
“要不把白诚仁、欧阳常林先生谱写的,由宋巨星唱红的《小背篓》给剽窃过来?”走在回家的路上,郭拙诚有点无耻地想着,“反正他们都是音乐界的大佬,损失一首无所谓。”
冲凉吃饭再去上学,郭拙诚有条不紊。虽然告诉梁凉唱歌耽误了不少时间,但上学还来得及,不会迟到。如果不是今天换到新班级,他还懒得去这么早。
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舒校长已等在门口,看见他连招手道:“郭拙诚,你等一下。”
郭拙诚连忙走过去,客气地喊了一声舒校长,又喊了他旁边的那个中年人一声王老师。
那个中年人一愣,问道:“你认识我?”
郭拙诚笑着回答道:“王老师的教学水平高,对学生要求严格,我怎么能不认识呢。我很希望能在你的班级里读书。”
显然舒校长不敢糊弄郭拙诚,他安排的班级还是不错的。此时的他手里还拿着几本教科书。
听了郭拙诚落落大方的话,舒校长和王老师又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
特别是王老师眼里全是狐疑,似乎在怀疑郭拙诚只有十来岁。本来他今天来是要劝郭拙诚打消跳级想法的。郭拙诚还没有来的时候,他在舒校长面前指责舒校长糊涂,怎么能放任学生如此胡搞?
可是现在他心里有了一点点动摇,感觉眼前这孩子与他印象中同龄孩子不一样。不过,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老师,他还是劝道:“小郭,我建议你还是回原来的班级。学习没有捷径可走。非得老老实实下苦功夫不可。”
第十八章 高调行事
郭拙诚回答道:“如果我的知识水平只有初一的程度,那你说的对。问题是我通过自学,目前的水平已经超过了高中毕业班的平均水平,继续呆在初一就是浪费时间。如果王老师对我的知识有怀疑,我随时可以接受老师的各科测验。”
其实这个时代老师对学生的成绩并不怎么在乎,只要思想好什么都不管。学校里的课堂学习经常让位于各种活动,一个学期能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上课就不错了。
王老师虽然有点迂腐,但经过这么多年政治运动的熏陶,还没有迂腐到以成绩来评价一个学生的好坏。前几年的张铁生、黄帅等“英雄”可是很明白地告诉所有想学生有好成绩的老师们:老九同志,追求分数是很危险的。
见郭拙诚落落大方,看起来比他班上现在的学生都显得成熟,显得有气质,王老师心里终于认同了他,他转头对舒校长说道:“校长,就让他在我们班吧,谢谢。”
舒校长想不到刚才还气愤不已的王老头竟然破天荒地说谢谢,不由有点懵了。
因为王老师不准备接收郭拙诚,教室里自然就没有什么准备。不过,这难不到郭拙诚,他进去的时候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人坐的座位坐下,然后对着同桌笑了一下:“我先坐一会,如果等下有人来,我换。”
想不到对方笑着说道:“没事,这个家伙估计这学期不会来了。我快忘记他的模样了。”
现在的高中真没有后来的严,因为没有高考,没有考大学的机会,成绩好坏没关系。城里的孩子拿着高中文凭对招工还有点点用处,农村里的孩子拿了文凭,揩屁股都嫌硬。所以学生读书几乎凭他们的心情,农村来的学生随时可能逃离。
郭拙诚说道:“那就好。我叫郭拙诚,你是——”
对方很不适应这种自我介绍方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叫魏红旗。”
郭拙诚哦了一声,随口问道:“住笔架山那里?”
魏红旗倒也没有惊讶,因为笔架山那里有一个村子叫魏家庄,基本上全是姓魏的人。那里之所以有名,除了酷似笔架的山形外,更有一家隶属于地区的水泥厂,现在这个水泥厂并不安宁。他看着课桌上放的几本书,问道:“你的书怎么全是新的?你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郭拙诚扫了教室里的人一眼,见里面没有熟面孔,就说道:“以前的课本不见了,找老师重新要的。”
谈话间,老师来上课了。上课的是一个数学老师,从魏红旗那里知道他姓龚,叫龚恭。戴着厚厚的镜片,两条胳膊上带着深色袖笼。
郭拙诚心里有点为他担心:都夏天了,还戴着玩意,不怕捂出痱子?
老师讲解了一道正三角形外接圆的半径计算的几何题,然后在黑板上板书了一道类似的习题让学生做,要求学生做在作业本上。布置完作业,龚恭老师背着手在教室里走着,嘴里不时念道:“会不会做?不会做的话看黑板上的步骤。会做的话赶紧做。会不会做……”
他唐僧念经似的语言,让郭拙诚感到好笑,见其他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知道大家习惯了他的唠叨,也就安心做起习题来。
老师走到郭拙诚身边,停下脚步,看了郭拙诚一眼,说道:“这位同学,低着头装着做习题的样子,很辛苦吧?我看你还是好好看看黑板上的步骤。能看懂就行了。三角板没有,圆规没有,你也来上课?”
这确实是郭拙诚大意了,他没有想到课题上要画几何图,带的只有钢笔。
龚恭讥笑地哼了一声,然后从郭拙诚胳膊下抽出作业本,翻了翻,沉着脸问道:“你的作业怎么回事?大家的作业本都快做满了,你的才开始?”
这话让郭拙诚很无语,这老师也太马虎了吧,也不看看我以前是不是你的学生。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不起,龚老师。我以前的作业本弄丢了。”
老师倒是很大度,对于这么有礼貌的学生,心里感到很欣慰,说道:“下次记得要好好保管,作业本就是你们吃饭的碗,没有碗怎么吃饭?……,你的字写的很好,要多发扬。咦——,这是你做出来的?”
最后,他的脸上呈现一片惊讶,有不相信地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学生,见其他学生都没有做出来,有的甚至都没动笔,他才确信眼前这个学生是真正地独自做出来了。
他很高兴,似乎找到宝了,举起作业本大声说道:“同学们,你们看,这位同学做的很快,完全正确,而且步骤也很对,格式也整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只要我们努力学习,我们的成绩还是能提高的。”
说完,他低下头,很客气地问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上周星期六布置的家庭作业肯定认真做了,对不对?回家一定认真复习了,所以你做的这么快、这么好,是不?”
郭拙诚再次无语,一道简单的几何题不至于上升到这个高度吧。他回答说道:“龚老师,我叫郭拙诚。”后面的问题就没回答了,他不想伤这个可怜老师的心。
老师眼睛一亮,说道:“‘故曰:巧诈不如拙诚。乐羊以有功见疑,秦西巴以有罪益信’。是不是‘巧诈不如拙诚’里的拙诚?”
郭拙诚恭维道:“龚老师真是博学多才。连文学都这么精通。”
老师通体舒泰,就要张口背诵几段文言文,但想到这是数学课的课堂,又想起现在的时代不适合知识分子肆意发挥,只好强行憋住,老脸憋得如死虾般通红,他一边走一边摇头。
整天一共有四个老师上课,一个老师讲评。除了龚恭外,还有一个老师没发现郭拙诚是新来的,有一个老师开始以为郭拙诚是经常旷课的学生,接着又以为是哪个学生的弟弟。
看到老师和学生的认识率如此之低,郭拙诚在感叹的同时也对自己今年能考上大学的把握更大了。老师和学生相互不认识,学生能学好知识就怪了。管中窥豹,由此可以判断高中毕业班的水平。
为了高考成绩出来后不让人惊讶,郭拙诚从第一堂课起就开始认真听讲,认真完成作业,做的作业一丝不苟,字写的工工整整。对于稍微有点难度的题目,他还在草稿本上简单演算一下,然后在誊写在作业本上,力求不出一个错误。
郭拙诚显然是在作秀,作业做得好,首先就能在老师和同学的心目中留下一个他学习成绩好、学习刻苦的好印象,将大大分散高考后考上大学时对世人产生的震惊。
他近阶段的目标就是将“学习刻苦”、“主动要求跳级”、“考试满分”、“全国最年轻大学生”等等挂冠戴在自己脑袋上,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年代,这些将成为他仕途的助力,帮助他以最快、最安全的方式跨入政界。这些也将成为媒体将来宣传他的素材。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应该高调的时候必须高调!
第十九章 父子协商
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学校里已经传遍了有关“217灭门案”的事:整个案子的凶手有六个,其中三个是县里的官员子弟,分别是县委书记贾清泉的儿子、副县长李岗的儿子、公安局局长王春熙的儿子。地区的官员也有三个,分别是地委办公室副主任的儿子,军分区副司令的儿子、地区劳动局局长的儿子。年龄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十六岁。
这些凶手连同包庇他们的父母、亲戚都被抓。在抓捕中唯一反抗了的是军分区副司令的儿子,他夺了他父亲警卫员的手枪与警察对抗。但最终没有敢开枪,是他父亲亲自用胸膛迎着枪口走上去将其擒获,这也是唯一没有被有关部门抓起来的家长。
现在就是学生也惊叹一件凶杀案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动静。
只有郭拙诚知道这个动静还是小的。前世动静大得多,因为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多的官员被卷入其中,很多官员自觉不自觉的为犯罪分子提供了保护,特别是那些为凶犯进部队提高证明、帮助隐瞒案底、收取了家属贿赂的官员无一幸免,涉及的官员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十个。
现在事态还没有到那一步,很多事情还没有运作,所以牵连的人不多。前世为了填补犯事官员被抓后留下的空位,连乡、镇、区一级的干部都提拔了不少。郭拙诚的父亲降职后就是搭这次顺风船上来的。
回家走进县委大院时,很多大人都跟他打招呼,脸上布满了巴结和献媚的笑容。
回到家里,母亲更是兴高采烈,连儿子跳级到新班级的事都不问,就喋喋不休地说着今天的事情:接了哪个好姐妹的电话,她来祝贺她找了一个好老公;接了哪个以前不怎么理她的人的电话,前来攀交情;接了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电话,询问房子是否需要检修……
郭拙诚很无语,虽然现在大家对孩子的学习不重视,孩子去学校的主要目的不是学知识,主要是关着他们不让他们闹事,但也不至于这样理都不理吧?
他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前世就是这么过来的。
就在这段时间里,大门不断有人敲响,不时有人进来寒暄几句,不少还留下一些礼物,因为是白天,现在又不时髦送重礼,他们送的无非是鸡蛋、白糖、罐头什么的,价值不高。虽然母亲态度坚决,一定要对方带回去,但总有几个留下的。
郭拙诚不胜其扰,干脆躲进自己的睡房看书。
他看的是高中教科书。虽然前世的他考上的是全国著名的重点大学冰城工业大学,但这世可是提前了好多年参加高考,很多学的知识都忘记或模糊了,必须尽快将那些拾起来,到时候若真的没考上,那成了天大的笑话。
田小燕的饭做好了,郭知言却还没有回家,她就走进儿子的房间。看见儿子破天荒地在看课本,她这才想起儿子昨晚说的事,总算问道:“今天真的到毕业班上课?能跟上班吗?”
郭拙诚放下课本,笑道:“你这才想做家长的,我以为你对我漠不关心呢。”
田小燕正要教训儿子敢说妈妈,却听到了有人开门声,连忙从郭拙诚睡房冲出去,前去迎接今天给她带来极大荣耀的丈夫,她还不知道这个荣耀有她儿子百分之八十的功劳。
郭拙诚看着动作敏捷的母亲,笑了笑,心里很充实。
坐在饭桌旁,郭知言第一次破天荒地谈起了公事:“明天我和谭县长去地区,省委阳铭书记要来视察,可能会接见我们。”
田小燕自然认为这是丈夫对自己说话,不由愣了一下,这可是破天荒的事,以前的他从来不把公事带回家说。她马上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省委书记接见,那可是机会难得,你要表现好一点。知言,要我准备什么吗?”
郭知言却瞥了郭拙诚一眼,没有接妻子的话。
郭拙诚似乎自言自语地问道:“省委书记为什么这么快就过来?他平时很关心这个‘217灭门案’吧?”接着,他看着父亲说道,“如果是这样,他肯定会接见你们,会听取这个案子的汇报。依我估计,他心里对之前负责主管这起案子的官员有点不满,虽然不会表达出来,但爸爸你必须在谈话之前暗示你是最近从一个区委书记调上来的。”
田小燕大惊,真要呵斥儿子不知天高地厚,减少丈夫的怒火。可是,见丈夫不但没有发怒,反而一副沉思的样子,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父子俩。
郭知言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想说话反驳,郭拙诚却提前说道:“表面看这有点投机取巧,有的耍小聪明的意思,但事实本就如此,他心里的窝火本就不该落在你身上。你之前还不算县里的领导,没有义务承担责任。而且,你这么说,他心里更高兴,你们可能会有更多的话题。”
田小燕实在太惊骇了,忍不住伸手在郭拙诚的额头上摸了一下,缩回来又在自己额头上摸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郭知言见妻子如此,就瞪了她一眼。
田小燕却大声说道:“他是我儿子,我要咋的就咋的。”
郭知言没有跟她说什么,而是问道:“你觉得这次人事安排呢?”
田小燕眼睛圆圆地看着丈夫,又目不转睛地瞪着儿子:难道他知道谁能坐上县委书记的宝座?
郭拙诚回答道:“难说,谭县长肯定是不可能上升,就是保住县长的位置都难。不管怎么说他都有脱不掉的领导责任。至于上级会不会空降干部下来,就看你能不能让阳铭同志中意。符合他的心意,你就是敢闯敢干、敢于承担责任,有思路有魄力的好干部,在上级领导的支持下完全可以掌控一个县。如果不合他的心意,你就是工作负责、吃苦耐劳的干部,但还需要进一步锻炼,需要积累经验,让掌控力强的领导带你一把。”
郭知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说道:“现在县里很乱,我才从区里调上来,如果坐那个位置,实在不服众,县里没有几个干部认同。”
郭拙诚笑道:“现在乘着破案的东风都不行,那将来这股东风慢慢消失后,你的机会就更渺茫。可以说现在你是众望所归,就是有人有意见他们也能找出理由说服自己。如果你将来再上,就是等上五年、十年他们也会认为你是侥幸者。”
听了这么久,田小燕也认可了儿子不同寻常。她急切地问道:“儿子,那你爸怎么才能让省委书记中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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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投省委书记所好
郭拙诚摇头笑道:“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想得到妈妈你中意都难,更何况高高在上的省委书记。”
郭知言也笑了,说道:“是我太着相了,这次本就是意外之喜,难道还要贪心不足?吃饭!吃饭!”
郭拙诚端起碗,说道:“爸,也许你说的对,明天汇报的时候,你就从吃饭说起。”
见父母惊讶不已,郭拙诚又说道:“我听说省委书记一到我们川昌省就到农村调查,对农民很关心。你实在没好点子的话,就说一说农村‘三熟制’、农村‘土地深耕’的事情。”
郭知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做风险太大。这些都是上面的要求,这些领导都在位,我去唱反调不好。而且这么逢迎领导,投其所好,弄得我像过去的奸宦佞臣一样。”
郭拙诚笑了,说道:“爸爸既然要随大流,那我就说想不出什么办法。其实这事就看你心里怎么想,如果你心里认同上级的这些事,那就不要说,说出来他也知道你是因为讨好他才说的。如果你心里坚决反对,那又有什么不能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见丈夫面子有点挂不住,田小燕打圆场道:“你小子今天吃了豹子胆,竟敢教训你爸。怎么做难道你爸不比你知道更多?……,好了,别说这些事了,吃饭!儿子,这两个鸡腿都是你的,快趁热吃。”
刚才郭拙诚说的“三熟制”和“土地深耕”是现在深受农民反感的农村政策。
川昌省是有着几千年农耕历史的省份,农桑业自古就非常发达。农民早就根据当地的气候条件形成了自己的农耕习惯。一直进行的是“一稻一麦”二熟制。每年都能有一定的农闲时间休养生息。可是,自从大跃进开始后,政府部门强行要求农民搞“三熟制”,也就是种两季水稻,一季小麦,就如同纬度沿海地区的省份一样。
结果因为川昌的日照时间严重不足,无论是水稻还是小麦都无法满足正常的生长期,导致产量大降。原来每季的产量平均在五百斤以上,换成三熟制之后平均亩产不到三百斤,农民还累得要死。所以当地农民戏言“三三得九,不如二五一十”。
可是,因为川昌省个别海拔低、日照时间长的地方执行三熟制提高了一些产量,那些官僚和为了讨好上级的干部依然要求农民坚决执行。导致农民不满,干群关系紧张。
至于“土地深耕”的问题更简单,不知何时起到处流传一个“科学”的耕种方法——要想产量高必须耕得深。完全不顾当地的土壤条件和气候,把农民累死累活还破坏了肥力。
拥有前世记忆的郭拙诚知道,现在的省委书记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深入农村调查,最早入手的就是改变这两个政策,但执行起来却阻力重重,各地干部阳奉阴违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有的甚至公开反对,多年的拉锯战之后才开始逐地逐区地扭转。
如果父亲能在这次会见时主动提这个问题来,无异于给省委书记雪中送炭,肯定符合对方的胃口,也肯定对父亲的仕途有帮助。
经过自己这番试探,郭知言越发变得糊涂,都有点不相信儿子身后有人了,而是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批示也许真是儿子一个人干的,他不同于其他孩子,就是不知道他是天才还是妖孽。
吃完晚饭,郭拙诚休息一会就回房看书,到了九点左右出去到外面的树林子里打拳,然后回来冲凉准备睡觉。看着父亲书房里的灯光,郭拙诚本想再去劝父亲在省委书记面前说一说农村“三熟制”和土地深耕的事,但最后还是没有去,因为他不知道父亲对这两个政策在农村的实施效果了解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心里是认同还是反对。
前世的时候郭拙诚因为年纪小,对这些实在不了解,他之所以想到这些,一是因为前世的网络上有这事的谈论,二是他前世当地方官的时候对这些有所了解。
欲速则不达,郭拙诚知道,这种事最主要在于父亲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根据前世的发展强行给他灌输自己的理念,很可能物极必反,画虎不成反类犬。现在能够给父亲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就达到了目的,就有利于今后劝说他。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点想父亲碰一个钉子,这样的话效果就更好。
第二天早晨锻炼身体后回家的路上,他又看到了正在卖山药的梁凉。无顾客的时候,她又轻轻地哼唱着《得意的笑》。
歌声很美,很清新,让郭拙诚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呵呵,这可是我调教出来的。”
郭拙诚发现歌声里的缺点已经很少很少,虽然还有一些衔接纰漏,但他觉得够可以了。加上他本身没有专业的音乐知识,就算想帮她也无从帮起,也许过段时间她自己会纠正。
实际上,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喜欢这首歌了,分布在她周围的小贩成了清一色的年轻人,有几个也跟着哼了哼。当锻炼之后满身大汗的郭拙诚经过他们摊位时,还真没几个人注意他。
只有梁凉看见他的时候,眼里露出惊喜的目光,连忙喊道:“郭拙诚,你来了?大家都想学这首歌呢,你快来教他们吧。”
几个少男少女不相信地看着这个满身臭汗的“粗鲁小汉”,异口同声地问道:“他?”
郭拙诚马上摇头道:“我不会,是梁凉骗你们的。”
开玩笑,这首歌可是有“不健康”的内容,好奇地教给梁凉一个人听也许没事,真要教大家唱,传到那些顽固的家伙耳朵里,还不知道会给自己和家庭带来多少麻烦和变数。
说话的时候,他偷偷地向梁凉传递几个眼神。
梁凉很是惊讶和委屈,见郭拙诚如此紧张,虽然她还是迷惑不解,但聪慧的她知道里面一定有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觉得自己应该替他掩盖。可她实在不习惯撒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说好。
郭拙诚见她不配合,心里叹了一口气:今后我得小心又小心啊。
他大声说道:“只是我也是在街上听人无意唱起,觉得好听就在梁凉面前炫耀,其实我真的不会唱。”说着,他唱了几句。
其实他的歌声在这个时代应该还是不错的,可梁凉的珠玉在前,加上他故意装拙,故意把歌词唱错,音节唱跑调,他唱的就与梁凉唱的自然有了云泥之别。
众人本就不愿意承认是他教梁凉唱的,听了他的话、听了他的歌,大家再一次看向梁凉,意思自然是想梁凉教他们。
梁凉慌乱地连忙说道:“等有空的时候我就教你们。现在我不敢大声唱。”说着,她郁闷地看着郭拙诚,心道,“不就是一首歌吗,神秘兮兮的。……,你说好还要教我一首歌的。”
看出了她眼里的不解,郭拙诚走过去轻轻说道:“你不懂的。”
梁凉白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她心道:“我不懂,难道你这个小孩子懂?”
他在她身边呆了一会,等周围的人不再注意她,低声问道,“梁凉,你读过高中吗?”
第二十一章 培养明星代言人
她不解地看着他,说道:“高中读了一年就没读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问道:“你还想不想再读书?”
他心里想鼓动她考大学。77年、78年参加高考人员的资格是工人、农民、下乡知识青年、复原军人、应届高中毕业生。她现在是农民,显然符合报考要求。如果她考上艺术学校,也许真能成为一个甜靓歌手。
“读书?”梁凉咬着嘴唇说道,“不行!我家里不会让我读的。”
郭拙诚笑道:“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就几个月。怎么样?”凭现在高中毕业生的成绩,他突击培训她半年多时间,这个聪慧的姑娘很可能考上一所大学。
梁凉自然不知道还有考大学一说,继续摇头道:“那也不行。学几个月有什么用?我每天还要卖东西呢。”
郭拙诚问道:“卖这些东西,你一天能赚多少钱?”
梁凉以为他看不起自己,很自豪地说道:“一天至少能赚一角五分。有的时候还能赚两角多。而且我卖完东西,还可以回家做事。”
一天一角五,一个月就能赚四五元,确实不算少,更何况还能回家做事。不说是在农村,就是在城里,这笔钱对家里的贡献也不小:“要说服她放下这份赚钱的职业,还真有点难度。”
他想了想,说道:“我等下去跟校长说一声,让学校收你卖的东西,我保证让你每天赚两角钱,你就跟着我读书,怎么样?”
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不读书。……,校长他会答应你吗?”
郭拙诚笑了笑,走了。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她推出去,让她成为一代歌王。不让她把自己从KTV包厢里学的歌唱出来,那些歌曲岂不浪费?不能把剽窃的歌不当歌吧?就算有些歌她唱不合适,也可以通过她将它们卖出去不是?呵呵。
而且郭拙诚心里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将来将她培养成企业的代言人。至于什么企业,到时候再说就是:服装、音像、食品、电子产品什么的,都行。
心里如七八只兔子乱蹦乱跳的梁凉完全没有看见他如抓到了鸡的狐狸一样笑着。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孩子要将她的价值压榨干净。
担任郭拙诚班教课的老师显然都已经知道班上有这么一个年纪小,但学习好、字写得漂亮、上课认真、对老师有礼貌的怪物。
无论什么时代,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都是亲睐有加。于是,无论是讲课的时候,还是让学生做习题的时候,他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每次让学生回答问题,十个问题往往有九个问题由他来答,另外一个问题不管其他学生回答得好不好,老师还要让他回答一次,或者说重复一次。
这让郭拙诚很无语,让其他学生很高兴:高中学生已经不是小学学生了,他们不喜欢在老师面前图表现,更不希望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回答对了没什么,万一回答错了可就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失了面子。虽然人家不把回答不出课题问题当回事。
是的,现在高中生一样有暗恋的对象。
到了中午,舒校长又做出了一个让郭拙诚无语的动作,将他的女儿——也就是郭拙诚提着鱼上校长家的时候,在房间里冷嘲热讽的那个大辫子——送到了他的旁边,让她和他做同桌。
舒校长一身正气,但也知道以权谋私,不管郭拙诚说的马上要恢复高考是不是真的,至少让自己的女儿从他这里多学点知识。
舒校长的动作当然没有引起别人——特别是魏红旗——的反感,魏红旗同学早就巴不得离郭拙诚远些:
草,年纪比老子小一截,字写得这么好,啥题都会做,让老子的脸往哪搁?每次都被这些狗屁老师当成了反衬对象。目光在郭拙诚身上扫描的时候,那个柔和、那份怜爱,真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搞那个……,可是目光一扫到老子身上,立马就变成了鄙夷和可怜。
老子妨谁碍谁了?用得着这样吗?除了这个妖孽,谁的成绩不是差不多?而且最可恨的是,因为老师的眼睛几乎没离开过这里,他想睡觉想看其他书,想和周围的人说小话都不行。原以为有了一个同桌,虽然年龄相差大,但也多少有一个谈话的对象,心里还高兴了一会,谁知道竟然来了这么一个祸害!
好几次下课时间,魏红旗都想揍这家伙一顿。虽然他看出这个小家伙的家庭不简单,他身上穿的衣服和他表露出的神态,不是一般的工人家庭。
现在老师安排他离开,他差点高呼万岁了。
不过,郭拙诚这次可没有表现得很顺从,得知了舒校长的用意、看到了那个大辫子后,他将校长拖到一边,小声地和他讨价还价:你把看不起我的女儿安排跟我同桌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学校食堂每天必须接收两篮子蔬菜,让一个女生插班读书。否则没谈,因为我只喜欢跟男同学坐。
校长大人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将娇娇滴滴的女儿送给他当同桌,他不但不表示感激,竟还要挟自己,真是气死人!
不过,舒校长在气愤之余想起了女儿将来的前途、也想起郭拙诚身后的背景,最后只得强抑自己的怒火而委曲求全。当然,他也不是好欺负的,坚决提出了两个条件:蔬菜质量必须好,每天的数量不超过三十斤,价格不能超过菜市场的价格,供应的时间不超过今年;插班的女孩不得要求高中毕业证,成绩好坏学校不负责,她不得违反学校纪律。
两人谈妥后,舒校长很郁闷地离开了。
郭拙诚得意地笑了,感觉我们校长大人真的很不错,自己想瞌睡就送枕头来了。
好事还不止这一桩,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学生悄悄地议论着,一个个打听什么“铜钱”的事,兴奋地说着什么“订金”、“一年就涨五毛”、“十年能到五元五角”等等话语,郭拙诚一听就知道牟小牛有了动静,或许已经开始收购铜钱了。
“牟小牛这家伙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人啊,这么快就把声势造出来了。”他心里美滋滋地想,“不知道六十元钱能收集到多少宝贝。……,呵呵,真是好期待。”
第二十二章 省委书记
郭拙诚是得意了,可他父亲郭知言却经过了冰火两重天的强烈洗礼,此时心里正纠结着:“我怎么不听儿子的话呢。如果听了他的话,我现在不就暗暗高兴,兴高采烈地等待结果?哎。”
事情还得从上午说起。上午按照地委的通知,郭知言和县长谭静秋、公安局副局长罗虎一起乘车前往地委参加会议,拜见省委书记阳铭同志。
作为县里的领导,与省委书记见面的机会自然很少,很多人为求与之见一面而处心积虑,却往往无果而终。因为一个省的县领导实在太多,有二百多甚至三百个县级单位,一个县单位就算只有十个处级干部,也有近三千官员,而省委书记只有一个,哪里容易见到?
所以郭知言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兴奋莫名。陪着地委的领导站在大门口迎接时,手心都有点出汗。
当然,迎接的队伍中,心情最激动的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罗虎,一个副科级干部,如果不是因为“217灭门案”得以侦破,他连站这里迎接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朝身边的郭知言感激地看了一眼,如果不是他写的那封信,命令他将李建勇抓起来,他哪里有今天这个荣幸?最难能可贵的是郭知言不揽功,装着一切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像这些都是他罗虎和他手下人做的。
只有他知道,这件案子如果没有郭拙诚呆板而固执地执行他爸爸的指令,不顾马兴宇、俞冰的阻拦而二愣子似的用电击棍击打李建勇,将这个纨绔子弟的嘴撬开,案子很难侦破。特别是他后来审讯得知这些凶手将马上到部队当兵,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郭拙诚领会了他爸爸的意思。”罗军心里总念叨着这句话。
凶手都全部缉拿归案后,罗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滑头马兴宇撤了小队长的职,将他赶到派出所当民警。“等老子当上局长后,还要再收拾你。他妈的,差点误了老子的大事。”
在此之前,罗虎心里对郭知言可不是那么服气,一个区里的区委书记对政法系统一窍不通,却来领导他们,实在让人郁闷。现在他打心眼里佩服,觉得他是一位传说中才有的不为名、不为利、处处为下级着想的好领导。
他自然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郭拙诚那个小孩子做的,与他所佩服的人没一毛关系。
“你就是郭知言同志?你好。就你请汇报一下‘217灭门案’的事情吧。”省委书记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下走进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会议室,各自在对应的位置上坐下后,他笑着对郭知言吩咐道。
这话很突兀,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是地委领导先简单汇报一下地区的情况,然后又他们指定水甸县的领导来汇报这件事情。可现在阳铭同志直接点将,虽然他们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心里都在想:难道这个“217灭门案”与阳铭书记有关系?可深山里的猎人跟堂堂省委书记怎么可能联系起来?阳铭同志的老家又不是川昌省的,以前又没有在水甸县工作过。可要说没关系,但他也太关心这事了吧。
聪明的人想的很多,想到他那个“限期破案”并严格执行的批示,他们更加肯定了“217灭门案”的受害者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想到这里,多道嫉妒的目光投向郭知言:被阳铭同志看中,他的仕途不就一顺风船?
这些人包括昨天的郭拙诚都猜测得没错,省委书记跟灭门案的受害者还真有关系:前年他被中央调到川昌省当省委书记的时候,这个全国有名的动乱省给他一个下马威,他带来的两个部下被“造反派”绑架、审问,他自己也是举步维艰,下乡调查连几个陪同的官员也没有。
有一天,正在乡下调查的他和几个手下在山区走了不少的路,正疲倦饥饿的时候遇到了这个猎户,交谈几句后,猎户很慷慨地将他的猎物贡献出来。几个人就在山上烧烤,大家一边等待肉食烤熟,一边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
没有人透露阳铭同志的身份,但阳铭同志却默默地记住了他们。当时他给了猎户少许的钱和粮票,心里决定等局势稳定后给猎户一些帮助,谁知道等来却是被人灭门,不由不怒火万丈。当时他指示省公安厅派出精兵强将,却无功而返。
不经意间,案子被县里的警察破了,让他心里感到一丝慰藉,所以亲自下来听取汇报。
汇报材料早有准备,这份材料不但经过了水甸县县委的研究讨论,也经过了地委领导的审查。县委领导和地委领导倒不是一定要从“217灭门案”里分享功劳,而是不能让省委领导看出他们无所作为。俗话说“花花轿子人人抬”,不能让一部分高兴过头,而另外一部人痛苦不堪。
汇报材料无非是地委领导如何地重视,县委领导如何地支持,公安局的同志如何地通宵达旦研究案情,最后终于取得突破,不顾各种阻力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
郭知言汇报完毕,罗虎做了一些补充,他的补充很短,主要汇报的是如果从一件流氓案里发现疑点,然后根据上级领导的批示穷追不舍,最后揭示真相。同时把地委领导、县委领导听到汇报后当即拍板抓人,不管对方的身份和背景,……,又一次把地委领导、县委领导的功劳摆了出来。
阳铭同志久在官场,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避免的,谁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刚才他直接让郭知言汇报就已经避免了几个官员必不可少的官场套话。现在见他们这么汇报,也只能忍着,心里那种感激之情也在慢慢地消融、变淡。
等罗虎汇报完,其他领导还要汇报的时候,阳铭同志又打破常规,笑着对郭知言说道:“知言同志,公安战线的同志们能侦破这个案子你的贡献很大。对此,我代表省委、代表全省人民对你表示感谢,也对你表示祝贺。”
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这话可就说得有点“违规”了,现在无论干什么都是强调组织,强调集体,哪有上级领导单独对一个人表现感谢的?
阳铭同志今天之所以一次又一次打破常规,显然是有意为之。一是向众人证明他不是初来咋到的吴下阿蒙,他是全省的最高领导,超然的地位自然有超然的作为。第二就是敲打宜贡地区的领导:从现在开始,我的话就是命令。
第二十三章 强势的大佬(求收藏)
阳铭同志看到了众人脸上的神色,心里不由感到一种悲哀:这种风气什么时候能有所改变?有好处大家得,有责任大家担,人人都当好好先生,个人的积极性如何调动起来?
心情不爽的阳铭同志全没有把他人的惊讶放在心上,他对惊恐站起来准备谦虚一番的郭知言说道:“坐着吧。谦虚的话我听得太多。这个荣耀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没必要过分的谦虚。你那份批示已经考虑得够全了,难道还要在这里复述一遍?知言同志,我现在想了解一下,你作为一名县领导,对你们全县的工作有什么想法?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组织上安排你写一份工作计划,你准备如何写现在就如何说。”
阳铭同志的话虽然说得很委婉,但官场上谁不是人精?特别是坐在郭知言身边的谭静秋县长心头更是如惊雷滚过:难道省委书记要提拔郭知言当一把手?明摆着我一个县长在这里,却要他谈全县的工作!
其实,在“217灭门案”侦破的消息传出后,谭静秋就知道自己的仕途出问题了。公安局局长和副县长都是他的部下,即使他们的罪行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自己也推卸不了领导责任。而且自己以前好几次帮过王春熙、李岗的忙,或者说对他们儿子犯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时是因为看在同僚的份上,不好意思拉下脸,他哪里想到他们的儿子会犯如此丧尽天良的大罪?经过警察们的严审,他们还不全部说出来?
他很担心组织上拉掉他的县长帽子,可没有到那一步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现在听到省委书记如此说,心里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不满。
他不敢对省委书记发火,但对郭知言却没有这么多顾忌,悄悄地看了郭知言一眼,眼里明显怒火直冒。
他这一眼,还真产生了效果。激动的郭知言本来在思考是不是按昨天儿子告诉他的说一说“三熟制”、“土地深耕”的事,可感觉到了谭静秋的眼神,一时间不好意思说了。他觉得自己如果按儿子的话说了,还真是在逢迎领导,是在向省委书记献媚,也有越权的嫌疑。
另外,据他所知,现在的地区行署专员汤和春就是积极推动“三熟制”的官员,他就是靠这个起家的,如果当着他的面大谈“三熟制”的缺点,固然可以讨省委书记的欢心,但明显是打他汤专员的脸。县官不如现管,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受多少气。
于是,郭知言只谈了他的本职工作,说的主要是如何公正执法,如何抓好社会治安,如何利用这次侦破案子的大好契机,深挖社会上的流氓团伙,减少人民群众的疑虑。
郭知言说的不可谓不好,大家都认同地点了点头,觉得郭知言能举一反三,化被动为主动,很不错。可惜省委书记脸色平静,只是在其他人都鼓掌的时候,他象征性地拍了几下,然后不再听其他人的发言,而是自己开始作报告。
见此情况,郭知言知道省委书记对他失望了,而且越听越心惊:省委书记报告的内容赫然就是农村工作中的“三熟制”、“土地深耕”的事情。他对这两个政策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批评,批评各级政府不讲实际,不懂科学,瞎指挥,说这些错误的政策不但浪费了大量钱财,让农民劳而无功,而且还离间了干群关系。
说到农民的不满,省委书记痛心疾首,举了好几个例子来说明这俩项政策的愚蠢。明确说明全省这段时间的工作重点就是改正这些不合理的政策,让各地根据实际情况制订自己的耕作方式。
等省委书记讲完话,询问几个主要领导的意见时,无论是地委卢书记还是地区行署汤专员都立即表示完全按照上级的要求来执行,绝不再做以前的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蠢事。
郭知言从他们的神态就知道,省委书记来之前就已经跟他们通过气,卢书记、汤专员早已经明白不能再跟这个已经掌控了全省的省委书记顶牛,否则的话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身居高位的他们可比郭知言更了解官场,所以,他们很自然地改变了态度。不说改“三熟制”为“二熟制”,就是改为“一熟制”也行,只要不把他们的官帽摘掉。
郭知言明白了这些,才知道自己小心得有点过分,刚才如果大胆说出“三熟制”、“土地深耕”的问题,交好省委书记的同时也不会得罪汤和春。
“真是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机会啊!”想起儿子,郭知言心情还是很复杂:“他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今后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要对一个小屁孩言听计从?”
不过,他没有后悔,毕竟几十年来他的信条就是做人要本份,不落井下石。
如果郭拙诚知道父亲的想法,肯定在无奈之余也感到庆幸:碰了这个钉子,父亲今后应该会开始非常认真思考我的话了吧?只要你的心态改变了就好,今后有的是机会。
询问完卢书记、汤专员等人后,省委书记马上说道:“我们今天就开一个短会,开一个务实的会。我参加这次会议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就是部署有关‘217灭门案’的后续工作,其原则也是两个:所有犯罪的人一律要抓,不管涉及到谁;所以立功的同志都要受奖。
我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对水甸县的组织建设提出自己的一点建议。我认为现在水甸县的班子建设是存在问题的,‘217灭门案’的产生、发展都与某些领导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真让我们很痛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纠缠于过去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未来。未来我们水甸县该怎么做呢?当然,现在最迫切的问题就是给水甸县安排一个好的带头人。
我们不是神仙,没有法眼一眼就能看出谁优谁劣,怎么办?很好办,就是相信群众的力量。我的建议就是学古人来一个招贤榜。具体办法就是由宜贡地区地委提出几名县领导候选人,当然还可以扩大到水甸县在职的副处级以上干部,让他们在七天时间内书写一篇在党的领导下,如何带领全县人民走向四个现代化的大文章。谁写的好,谁的文章结合了水甸县的实际情况,对全县将来的工作有好的指导意义,我们组织部门就对他进行进一步的考察。
我希望我们水甸县将来的这个领导是一个德能兼备的好干部,能彻底扭转水甸县的社会风气,改善干群关系。老卢、老汤,你们有什么补充没有?没有的话就这么定了。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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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狼狈为奸
省委书记的强势再次显露无遗。不知是他的事情真的很多,还是因为他的心情有点不爽,散会之后省委书记一行连中饭都没吃就前往另一个地区视察。
挽留失败的卢书记、汤专员苦笑无语。
接下来,地委、县委的有关人员又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研究县委县政府的班子分工,县长谭静秋临时主持全县工作,郭知言协助,其他县领导的分工不变,罗虎代理公安局局长。
对于这个分工地委将用传真电报的形式下发。至于让水甸县在职副处级和以上干部书写工作计划的事,只能由县长谭静秋口头传达,这种不合常规、临时性的措施,不适合用正式的书面文件。
对于这个分工安排,三人的心情都不一样。罗虎当然高兴,可以说明显是升了官,不出意外,公安局长已经由他揽入囊中。郭知言又喜又忧,喜的是相比以前权力增加了不少。忧愁的是自己明明有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却因为在省委书记面前没有表现好,下一步到底到哪一步,难说。
至于谭静秋的心情却复杂得多,久在官场的他不认为上级让他临时主持全县的工作就放过他,现在只是因为有些事还没有落实,组织上还不急于处理他而已。如果今天被领导批评一顿,然后让他继续主持政府那一摊子,也许情况还好些。当然,他也庆幸自己有了更多的活动时间,可以找相关人员疏通,争取把自己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郭知言、谭静秋和罗虎他们还坐在回县城的吉普车上,有关省委书记的言行、郭知言等人在会场上的表现、有关县委班子的分工等等信息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水甸县的机关大院里。
这些信息已经引起了里面官员的各种借读,有感叹的、有高兴的、有期待的、也有沮丧的,更多的人则在思考如何应对官员变动后的局面,怎么捞取更多的分数。
在县委大楼主管党群的副书记办公室里,两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正愁眉苦脸地相互对视着。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对另一个说道:“我说老张,事情都变成这样了,你还埋怨我干什么?当时我就说了我们不要冒这个险,我就担心万一这案子破了,那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的劝告还回响在耳边,这个情况就出现了。你说,你能埋怨我吗?”
张怀威心里一阵鄙夷:你洪杰的当时可比我还积极,我怎么就不记得阻拦我了?完全是你拍板定下让郭知言上来的。等郭知言调上来之后,你还马上就安排你的亲信填补了那个位置。你姓洪的搞一箭双雕,我姓张的也就喝了一口汤,安排了几个小角色,你还好意思说。
但他脸色不变,说道:“洪书记,我真的不是来埋怨你的。事情已经如此了,我们再后悔过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随口感叹一句而已。……,洪书记,姓郭的真会当我们的头?”
洪杰也不再在提拔郭知言的问题上纠结,他说道:“很有可能,现在传真电报上的分工不是指定他为二把手吗?姓谭的自己一屁股的屎,哪里跟姓郭的争,可以说姓郭的这次是实际上的一把手。哎,姓郭的这家伙搞出这一手,名声在外,上面的人总要安抚他一下。”
张怀威哀叹道:“糟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洪杰讥讽地瞥了张怀威一眼,说道:“我看你还是没转过弯了。没有认真想想这些消息。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姓郭的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坐上县委书记位置的。”
见张怀威认真地看过来,洪杰继续说道:“先不说从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坐上政法书记才一个多月就当县委一把手,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就算有这个先例,他也不可能。现在省委书记并不完全看好他,如果看好他,早就顺势而为,利用这个案子在大家脑海里的震荡定下他为县委书记了,还用得着搞什么招贤榜?如果我们想一些办法,采取一点措施,事情还是有转机的。老张,想不想改变一下,你不会就开始低头,对他服气了吧?呵呵。”
张怀威连忙说道:“服气?我呸!如果不是当时实在找不到替死鬼,我才不建议你选他郭知言上来呢。这个家伙完全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仗着自己有点知识谁都不看在眼里。以前怎么没有被造反派打死?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没门!”
这家伙显然存不住气,话里还是点明提拔郭知言的是你洪杰,而不是我张怀威。
洪杰心里很看不起张怀威的斤斤计较。他说道:“老张,你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发几句牢骚吧?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有一点点想法,你是想自己争还是整他一下?”
张怀威笑着说道:“呵呵,我的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你洪书记还看不出来?我是真心想帮你啊,帮你洪书记坐上去。如果你洪书记不坐这个位置,我们这些人就更没有希望了。”
洪杰听得出张怀威话里的意思,心道:老滑头,你是想跟我争一争吧。
洪杰是主管党群的副书记,张怀威是组织部长,虽然在某些职权上要比洪杰弱一些,但两人的级别都一样,都是副处级,也属于可以写文章参与竞争的县级领导。
洪杰言不由衷地说道:“我也希望有机会和你一起搭班子。不过,现在是关键时机,省委书记搞出这么一出戏,肯定是优中选优,我们必须集中力量拿出一篇好的文章来。否则,力量一分散,我们俩个什么都捞不着。我们两虎相争,得利的还不是别人?”
对于洪杰的“推心置腹”,张怀威心里怨恨不已:草,这不是明显将我排斥在外吗?
但他老脸不变,很“真诚”地说道:“洪书记,我这么多年来还不是惟你马首是瞻?我要拆你的台,我还是人吗?你上去了,我还不一样沾光?”
洪杰看到张怀威如此懂味,心里很高兴,笑道:“老弟的心我很明白。我打内心里还是希望你也进一步。主要是这次郭知言这王八蛋占了便宜,不管怎么样,作为‘217灭门案’的最大贡献者,他的呼声很高。容不得我们内部再起波澜。
不瞒你说,我从得知案子侦破的时候起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无论是他当县长还是当政法书记,我心里都不舒服,不想看到这个家伙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想利用这次机会,向上级领导建言,说这个姓郭的对公安行业很熟悉,推荐他到地区当公安局副局长,咱们眼不见心不烦。虽然都是副处级,但到地区总比呆在我们县里好,他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第二十五章 设计陷害(新人泣血求收藏)
洪杰看着张怀威又说道:“你说,如果把他挤到地区,那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谭静秋那窝囊废这次铁定靠边站,我俩至少有一人能上去,也许我们两个都能上。老张,你有没有办法搞定这件事?”
张怀威点头道:“这个倒是一个好办法。既然他破案这么厉害,组织上就让他人尽其才。嘿嘿。……,不过,说心里话,我还是不希望看到他如此风光,最好是把他弄下去。妈的,现在就是抓不到他的把柄。”
洪杰不以为然地笑道:“你啊你,你的思路怎么还停留在‘文化大命革’时期?动不动抓人家的辫子?具体问题要具体对待啊,明知不能弄他下去的情况下,我们就只能另想办法,他到了市里,我们捏着鼻子认了就是。……,你在地区和徐副专员的关系好。我在地区也有朋友,我俩共同努力一下,让他当个副处级局长不太难。”
张怀威拍马屁道:“你的门路比我宽多了,还用我这个小萝卜头出面?行,我听你领导的,我今天晚上就到宜贡市去。不过,我觉得我们还要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依我看,明里的事要做,暗里的事也要做,君子和小人的事都给他来点。”
洪杰故意摇了摇头,装作很无奈地说道:“谁叫他运气好,一下把案子破了呢?如果不破,二个月之后他还不知道去那个角落呆着呢。他去地区当公安局副局长,甚至当局长什么的,总比占据县长、县委书记要好。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他在市里混的风生水起,反过来有骑在我们头顶上耀武扬威,那可就惨了。”
对于如此浅显的激将法,张怀威还是能看出来的,他心里暗骂了一声,嘴里很认同地说道:“是啊。他到了地区,将来的发展完全不受我们的控制,上位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我觉得我们未必能把他排挤到市局去当那个副局长,人家市公安局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洪书记,万一他七天之内能写出一篇锦绣文章,能得到省委书记的青睐,那时候就是汤专员和徐副专门出面,也无法阻止姓郭的当一把手。现在阳铭同志正强势着呢,地委书记都不敢轻易否定他的意见,只能顺着来。”
洪杰继续装逼,很虚心的问道:“那说说你的打算,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没把握了。”
张怀威不想也不敢跟这个家伙捉迷藏,谁叫他有求于人呢。他只是老实说道:“我的意思是来他一个釜底抽薪,让他自己打乱自己的阵脚。”
但张怀威的“老实”并没有得到洪杰的好感,反而让他郁闷:草!在老子丢什么书包用什么成语?欺负老子小学没有毕业吗?有屁就直接放不好吗?
洪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他写不出一篇好文章来?可我们总不能捆住他的手吧?”
张怀威得意地说道:“捆住他的手脚当然不可能,但我们可以让他这七天里无法集中精力,无法有时间认真考虑。洪书记,你说呢?”
洪杰点了点头,说道:“嗯,这倒是不难。只是这样一来,你的担子就更重了。既要指导我写好工作计划,又要对付这个姓郭的。老张,这事还真得你安排,我这人做大事还行,具体的小事真不知道如何做。能者多劳嘛,我的事,不,应该说是我们两人的事就拜托你了。”
张怀威心里狂骂着眼前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你丫的能做什么大事?还不是因为有汤专员罩着,就敢在老子面前装。但他笑着应道:“应该的,应该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也许双管齐下之后,姓郭的也就得一纸奖状,几句表扬而已。等你上去了,等‘217灭门案’的风头过了,他还不是你案头上的肉,你想怎么砍就怎么砍?他不可能是圣人,总有缺点被我们找到,到时候将他送到哪里都行。”
靠造反和整人上位的洪杰最不缺的就是阴人的点子,他笑着提醒道:“听说这次破案他家的小崽子也掺和了,李岗家的孩子还是他用砖头扔进去的。那群混混里没有抓进去的家伙多少也有点火气吧?”
虽然没有点透,但张怀威一下就明白了,笑道:“让他到医院陪几天孩子,这个方法不错。我开始以为你直接对他下手呢。哈哈哈……”
“哈哈……,你啊你。殴打官员的罪我可承受不起,哈哈……”
两人家伙大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焦头烂额的郭知言痛苦不堪地提交一张白纸上去,被省委书记怒骂的一幕。
……
农民看到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心情肯定非常愉快。同样,如果一个老师看到自己的班上有一个表现很好的学生,心里也一定晴朗。
现在郭拙诚所在班级的老师就是这种心情:快十年了,总算有一个可以让我们放心的学生了。真是不枉我教这么多年的书啊。
端正的坐姿、精确的解题、标准的回答、礼貌的态度、……,郭拙诚在老师眼里简直成了完美学生的化身。
每次上课,老师们就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他,课堂上的问题十个有九个会请他回答。剩下的一个也会让他重复,因为其他学生的回答总有不符合老师心意的地方,就算答对了,也没有郭拙诚回答的有礼貌。
被老师们关注的郭拙诚心里只有苦笑:“我何苦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就算我表现吊儿郎当,还不一样考上大学?别人也不会说我什么啊。”
当然,这话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为了树立自己高大的形象,他还是咬牙挺住,再怎么说也只有两个星期就毕业了,辛苦不了多久。
郭拙诚一直努力装圣人,可把旁边的美眉得罪惨了,舒校长的女儿想让他教教自己,可他一门心思在读自己的书,让她问都不敢问。看着他如印刷般的作业本,她心里只有自卑,心里很后悔主动向父亲提出调到这个班跟这个家伙坐同桌。
“我是不是坐回去?”她心里纠结着,“不过他认真学习的样子还是很耐看的哦。”
倍感压力的郭拙诚总算等来了放学,偷偷地嘘了一口气之后背着书包就出了教室。只是为了表现出稳重和气质,他是强行压着步子走的,直到离开了学校好远才彻底放松自己。
他没有笔直回家,而是朝农贸市场走去。他想在那里打听一下铜钱的行情,了解一下牟小牛行动的效果到底有多大,更想知道牟小牛商业能力是不是和前世一样。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自己在听到同学议论铜钱的时候产生了好奇:“区区六十元竟然真的闹出了动静!”
城市里小道消息最集中的地方就在农贸市场,也只有到了那里人们的胆量才大,什么消息都敢传播。
突然,一个家伙在他后面大声喊道:“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子那天用砖头砸破周哥的脑壳。兄弟们,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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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夺车
郭拙诚大惊,急忙回头。只见四个混混持棍带刀地从一条小巷子冲出来。一个穿短袖衫的混混正指着他对另一个穿条形海军衫的混混急切地说着。
穿条形海军衫的混混把手一挥,大喊道:“上!给我打!打残了,老子请客!”
立即,混混们高高举起棍棒和菜刀,嚎叫着朝郭拙诚冲了过来。
马路上的行人看到这个架势,吓得往两边直躲,没有一个敢出来制止的。
看着气势汹汹的混混,郭拙诚不由冷汗直冒,立马朝前猛跑,一边逃一边思索着往哪里跑最安全。
看见前面一个小巷子,急忙拐了进去。
刚冲进去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正不急不慢地骑着一辆自行车。他几个健步冲过去,一手抱住女孩的腰一手抓着车龙头的前叉,粗鲁的将她拖下车来,嘴里快速地说道:“快走开,后面流氓来了!”
因为性急动作快,他自己全没有感觉他抱人的时候抓在人家哪里,更没有在乎那个女孩的惊叫。将她粗暴地拖下来后,他双手推着自行车超前猛跑,在跑在最前面的混混木棍击到背上前一秒,他身子腾起稳稳地坐在车座上,双脚如发动机的连杆急速地蹬着踏板,自行车如飞箭般朝前疾驶。
混混们这下傻眼了,也急了,有一个继续猛追,其余的个则有样学样,目光在小巷子里猛扫着,试图找到自行车。但是,这个时候的自行车并不多,混混们辛苦好一会才看到一个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过来,他奇怪地打量着他们。
混混们一下冲上去,将那可怜的男子拽倒在地,然后一个骑车一个搭车,朝郭拙诚跑去的方向猛追。
那个倒霉的男子从地上挣扎着坐起,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巴,茫然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女孩才回过神来,或者说才敢骂出声来:“流氓,你就是流氓!来人啊——,抓流氓!抓抢劫犯——”
她一边喊一边捂着右胸,那里传来一阵阵剧痛,感觉**辣的。因为周围慢慢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她想摸又不敢摸,心里真是又羞又怒,更是恨死那个抱她的家伙:“臭流氓,你等着。我一定要告诉姐姐,让她整死你!”
正在奔逃的郭拙诚自然无暇想象她的感受,回头看到混混们离自己有了一段距离,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朝后面竖了一下中指,然后将自行车往左边一拐,冲入另一条马路。
除了骑自行车的两个混混勉强跟上,另外两个混混已经远远地落在后面。
骑车追过来的混混车技显然不高,转弯的时候因为控制不好,车一下撞到了一个路边挑箩筐的农民上。正埋头疾走的农民猝不及防,一下撞倒在地,肩上的箩筐翻滚着从扁担上脱落,里面的谷子撒了一地。
骑自行车的和搭乘的两个混混一起摔倒在地。他们和这个农民几乎同时发出惨叫。
跑在前面的郭拙诚笑了。他调转车头猛地加速,朝那个正弯腰爬起来的混混冲去——
只听嘭地一声响,自行车车轮和混混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尚未站直的混混一下飞了起来,滚入旁边的污水沟,一下晕了过去。
另一个混混和那个农民都吓呆了,都忘记爬起身来。
郭拙诚在自行车倒地的那一刻跳开,抓起农民的扁担朝着惊恐的混混打去。几声闷响后,混混重新趴倒在地。郭拙诚并没有停手,他担心这个混混暴起,举起扁担继续狂揍着。
当混混的胳膊发出一声脆响后,可怜的混混终于哭了,他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你别打了,别打了!哎呦——,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连那个农民也吓得脸色苍白,眼睛惊惧地看着这个疯狂的少年。
这时,后面两个混混追了上来,大呼小叫着。
郭拙诚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将车身调头,朝气喘吁吁的混混骂了一句“王八蛋,快点追啊——”,然后骑车离开。
可是,他没有骑多远,见后面两个混混围着两个受伤的混混不走了,干脆停下车,双手叉腰大骂道:“你们都是一些没卵子的废物吗?连一个小孩都搞不定。真他妈的的没用!有种来啊。我好怕哦——,哈哈哈哈”
郭拙诚的狂笑和辱骂彻底激怒了他们。那个穿条形海军衫的混混打了另一个混混一巴掌,骂了一句什么,两个家伙一个举刀一个吃棒再次猛追。
此时的郭拙诚若想摆脱后面的混混,很简单。但他并没有急于逃跑,打定主意的他不急不慢地骑在前面,不时转头给两个想打退堂鼓的混混竖一竖中指,或者来一句国骂。
两个混混欲罢不能,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追,虽然他们感觉现在好像是对方在耍自己。
就这么追追赶赶中,郭拙诚将两个混混拖的精疲力尽,他们两个也拉开了距离。穿条形海军衫的混混跑在最前面已经离第二个混混至少五十米的距离。
回头看着这个混混全身汗珠滚滚,嘴巴如被钓上岸的鱼一般张着喘气,郭拙诚再次调转车头,朝穿条形海军衫的混混冲去。
不过,这个混混早有准备,见自行车冲过来,一边往旁边躲开,一边大叫后面的混混快来。让这个混混惊讶的是,郭拙诚没有停下,反而笑了一下之后朝后面的混混冲去。
后面的那个混混显然没有前面的混混灵活,虽然他也慌忙不迭地躲避,但他逃开的距离并不远。郭拙诚在接近那家伙的前一刻,人突然从车上跃起,趁混混立足未稳而且惊骇不已的时候,将其扑倒在地。在混混的惊叫声中,他左手一把抓紧混混的衣领,右手和右脚同时用力,拳头砸在那家伙的脸上,而右腿的膝盖则狠狠地顶在那家伙的裤裆里。
刚回过神来准备反抗的混混受到上下两次重击,发出一声极其恐怖的惨叫,全身缩成一团颤抖不已。双手死死捂着下身,不顾鼻子里鲜血直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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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悲催的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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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拙诚飞快地从混混身上爬起来,先看了一眼跑前面的那个穿条形海军衫的混混,见那个家伙还没追过来,就朝地上的家伙再猛踢几脚,直到判定他不可能再参战了,这才直起身体,打量着冲入路边的自行车。
好好一辆自行车被他弄得面目全非。如果那个女孩在这里,恐怕不会相信这车是她的。
捡起地上的菜刀,郭拙诚镇定地朝穿条形海军衫的混混走去。
这个唯一能站立的混混嘴里大叫着,但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眼里的神色由之前的愤怒变到了现在的惊惧,手里的棍棒不由自主地抖动着,粗重的呼吸更加急迫,汗珠更大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到郭拙诚依然大步走来,手里的菜刀在阳光下反射着慑人的光线,这个混混突然一下跪在的上,喊道:“大……大哥饶命——”
郭拙诚上去一脚踢掉对方手里的棍棒,大骂道:“草你玛,老子是你大哥吗?……,说!谁让你们来的?”
混混哆嗦着说道:“没人叫我们来,是我……我们自己要来的……”
郭拙诚对着那家伙的腰间就是一脚,说道:“你以为我这么好骗?没有人指使你,借你十个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我。你知道你那个姓周的大哥那天跟谁在一起?是跟杀人凶手李建勇在一起,你一个胆小鬼,敢为他出头?……,不妨告诉你,我还远远不到十八岁,今天就是活劈了你,即使不算见义勇为的英雄,也不会判刑,最多几年劳教。你是说还是不说?说实话,我就只砍你一刀。不说实话,先把你的两只耳朵割下来,再剁了你的老二,信不信?”
“信!我信!大……大……”他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如恶魔般的少年,只好说道,“是熊癞子叫我们来的。他给了我们五十元,让我们把你打得住院,只要不打残不打死就行。”
“熊癞子是谁?他自己怎么不来?”郭拙诚迅速回忆着,可没有这个家伙的任何印象。
“他……他是城南的一个玩家,很少来这边。”混混解释道。
“他跟李建勇熟还是跟周安保熟?”
“他……不知道……,不,他好像跟他们都不熟。”
“都不熟?那他怎么为他们出头?”
“我怎么……,我真的不知道啊。大哥,你饶了我吧……”
郭拙诚“失手”了,他手一松,手里的菜刀直线落下,正好斩在混混的手背上。随着一声厉嚎,一截食指突然反折,只靠一层皮肉连着,伤口处一股鲜血喷射而出。
混混脸上苍白,右手颤抖着将倒折的食指扶正,死死地按着。一边重重地抽着冷气,一边怨恨地盯着郭拙诚,嘴里囔道:“你……你……”
郭拙诚朝混混猛踢一脚,再踢开菜刀,然后蹲下身来,拍了拍对方的脸,低声说道:“刚才我是失手,对不起。……,不过,你真的很生气吗?也就是断了一截手指而已,还是左手的,就算医院治不好,对你没什么影响,是不?要不,我还是遵守诺言斩你一刀吧?”
冷森森的话让混混终于清醒过来:这小子就是恶魔!
不敢造次的他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急忙说道:“不生气,我不生气,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声音颤抖着,有点不成腔调。
郭拙诚站起身来,又轻轻地踢了他几脚,说道:“感谢就不必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陈卫兵。”陈卫兵战战兢兢地说道。
郭拙诚又问道:“你们收下的钱呢?任务失败了,总不能把钱吞了吧?拿出来!”
陈卫兵伸开右手,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郭拙诚,一边很不情愿地伸向口袋。
郭拙诚有点等不及了,自己动手从他裤袋里掏出一把钱来。稍微看了看,除了五十元是五张大钞票外,其他的都是一下零散的钱。他将五十元揣进自己口袋,将零钱扔到陈卫兵面前,说道:“念你是初犯,这次就只没收你们的非法所得。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老子要罚得你倾家荡产。……,拿着!这些零钱赏给你去医院包扎。……,还不谢我?”
陈卫兵连忙说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这个时候,他们的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观众,只是因为场面太血腥,没有几个人敢过来,大家都在一边指指点点。
郭拙诚顾不得跟陈卫兵说什么,跑到那辆倒地的自行车跟前,扶起自行车,见车龙头已经歪了,就走到前面双腿加紧前轮,双手稍一用力,将车龙头转正。然后骑上自行车潇洒而去。
在他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很大,很有气势:“站住!大家堵住他,抓坏蛋!我们是警察,站……”
喊声嘎然而止,张兴宇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越来越熟悉的背影:“难道是那个小子?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又遇到他了……”
除了那些凶手的家属,到现在为止体制内的人只有他这个小队长倒了霉,被郭拙诚阴了一把的他当时就让罗虎打发到城关镇派出所当民警了,他小队长的职位被俞冰顺利接替。
等明白事情的经过后,他后悔得差点用脑袋撞墙,把那个喊他出去玩的同事痛骂了一顿,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差点就此打了起来:好好一份功劳没捞着不说,还被发配出去,让他心里如何平衡?
等想了好久,他才知道自己被郭拙诚摆了一道,那小子肯定是故意的!老子非找他报仇不可!
可是,当真的面对郭拙诚的时候,他却不敢了。他心里立马就想到了铁定进一步的郭知言、已经是郭知言亲信的罗虎。对他这个被贬的小民警而言,他们就是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就是那个刚代替他当上小队长的俞冰,他也不敢小看。人家可是俞冰的大恩人,我敢抓他?
他转头对身边的同伴说道:“先救人要紧。如果他犯了罪,迟早能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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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装病的县长
直到这个时候,围观的人才敢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相互探询着什么,随着信息交流越来越多,他们的想象开始越来越接近事实。看向混混的目光由刚开始的怜悯变得鄙夷,最后变成了愤怒,特别是在那个被抢了自行车的男子出现后,围观的人一下勇敢起来,争先恐后地上前殴打足够倒霉的四个混混,二个刚刚苏醒的混混跟着另外两个混混一起惨嚎着,其中一个人很快在群众的拳脚声中再次昏迷。
如果不是警察过来,或许还真会死掉一二个。
郭拙诚骑着自行车左转右转,很快就回到了开始他“夺”车的地方,可是这里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郭拙诚下车一边休息一边无奈地想着:“难道要把这车送到公安局去,让他们搞失物招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激动的女声:“姐姐快看!臭流氓来了!你们快抓住他!”
郭拙诚不由汗颜,看着那个急匆匆冲过来的女孩哭笑不得:“草!不会又要打一架吧?”
刚才虽然消耗的体力不多,但完全是靠碰巧、靠拉开他们的距离才打败那个四个混混。如果再来一群流氓,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送车而来的他提起自行车调转方向,然后飞身上车——
在县政府办公大楼里,县长谭静秋正在办公室里气急败坏地对洪杰说道:“洪书记,你也欺人太甚了吧?”
洪杰微笑着说道:“谭县长,你发火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我想你为官这么多年应该知道那些是自己的朋友,哪些是自己的敌人。如果你认为我刚才说的方法真的是害你,那你完全可以不必理会。我也郑重地向你道歉。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现在‘文化大命革’已经结束了,那些不死心的右派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不会再像前几年一样服服帖帖,人家可是坚决要政治待遇、要工作、要权力、要工资,你坐在这个火山口上,又正值泥菩萨过河的时候,能够处理好这件事吗?人家贾清泉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压下来的。”
谭静秋心里一下凉了半截:是啊,我现在自身难保,哪里敢对那些右派强硬?这些右派里面不乏聪明人,一定会利用自己掌控力最弱的时候发难,我只要应错一步,就会酿出大事,领导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拉掉我。想到这里,不死心的他问道:“万一郭知言解决好了这个问题,那我岂不一线希望都没有了?”
见谭静秋已经动心,洪杰心里乐了,说道:“他凭什么解决好这个问题?他敢给右派政治待遇吗?他有职位提供给他们吗?你会把财政支配权交出来吗?我们会让他顺顺利利解决问题吗?既然我们是同一战壕里的朋友,我不妨告诉你,明天来的右派就是我们通知的。谭县长,你就安心回去养病,好好在家里写文章,好好看一出戏,好好等待升官吧,呵呵。”
谭静秋想不到洪杰主动派人去联系右派,他们里面可是有不少人就是被洪杰等人打成右派的,他们会听他的?
见到谭静秋疑虑的目光,洪杰笑道:“这个不用怀疑吧?那些家伙现在巴不得出来,哪里会关心谁给他们机会?再说,这完全用不着我出面,只有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们,他们里面的聪明人就会闻风而起。”
谭静秋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
从谭静秋的办公室走出来,洪杰一身轻松,忍不住哼起了那首《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曲子。经过郭知言办公室的时候,他轻蔑地哼了一声,慢慢地踱着步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打开门,张怀威就闪了进来,让没提防的洪杰吓了一跳:“嗨!你属鬼的啊,进来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
张怀威笑了笑,得意地说道:“搞定了。我舅子刚才打电话来跟我说,他找的是城南的熊癞子,保证让他的那个小崽子住几天医院。晚上就会有信回我。”
洪杰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一件小事用得着你这么咋呼?难道还要我发一个军功章给你?怪不得你当不了领导,纯粹是狗肉上不了台盘嘛。”
张怀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正要解释,但随即就怒了:草,你是副处级,我也是副处级,你是常委,我也常委,什么叫我当不了领导,好像你就是大领导似的。
洪杰轻轻拍了张怀威肩膀几下,说道:“另外两件事处理得怎么样?”
张怀威有点反感地移开一步,不让他有机会施展领导才有的动作,说道:“右派那里肯定没问题,那些王八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明天不到后台一定会到,保证让郭知言手忙脚乱。水泥厂那边可能晚一点,还要找他们为头的。不过,这样一来时间不是正好吗?就叫他一天接着一天疲于奔命,更有效果。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让贾清泉、李岗等人的家属闹一闹。就说是郭知言为了升官故意捏造的事实。那些家伙明知道是假的,为了自己的面子很可能会找郭知言的麻烦,至少会求郭知言出面保他们的儿子和丈夫。洪书记,你说呢?”
洪杰鄙夷地看着表功的张怀威,说道:“那你去做啊,看着我干什么?你知道吗,刚才我已经劝得姓谭的主动放手,让姓郭的冲在前头。这下他就是想躲也躲不了。”
张怀威真心地说道:“真的?姓谭的答应了?”
洪杰冷笑道:“不答应也得答应。我亲自跟他说,是给他面子,敢跟我搞名堂?哼!”
……
县委常委会准时召开,谭静秋坐在首位上,但脸上一片萎靡的神色,额头上还替了一块白色的药膏布,散发一种特殊的药味。看人都到齐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同志们,现在开会。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有三项,一是宣布一下在座各位的分工。二是传达上级领导的有关指示精神。三是讨论一下在当前情况下如何保持我们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正常进行,如何确保正常的社会秩序。因为我今天身体突然感觉很不舒服,下面的会议就由郭知言副书记主持。”
说着,他朝郭知言说道:“知言书记,这里就麻烦你了。等我身体稍微好一些,我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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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被指责的女孩
郭知言感到很奇怪:回来的时候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
虽然心里疑虑,但考虑到今天的会议并不复杂,也不需要讨论什么重点议题,所以他并没有做过多的联想。
领导的分工有传真电报,只需在会上宣读一下。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只需把今天在地委开会的部分内容传达好。就是要求广大干部党员认真工作,不造谣不传谣,确保社会稳定,最多不过是强调稳定的必要性,警告某些蠢蠢欲动的人安稳点。
郭知言关心地问道:“谭县长,要不要请医院的医生过来看看?”
谭静秋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不必。都是老毛病了,只要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就会好。你们继续,继续开会,不用管我。在这个非常时期,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
看着谭静秋蹒跚离去的背影,看着浑然不知一切的郭知言,洪杰和张怀威暗暗地笑了。
张怀威心里还很期待:“如果现在有人跑来报信说郭知言的小崽子被流氓打伤住院就有好戏看了。不知道这个姓郭的会不会因为乐极生悲而中风,呵呵。如果是这样,老子非得再奖励他们一百元不可,”
他既没有想到自己给出的一百元被人截留了一部分,更没有想到那些被他寄予厚望的混混已经被那个小崽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郭拙诚的右腿刚刚跨过去,一声娇喝从身后的远处传来:“站住!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听了这声恶狠狠地喊声,郭拙诚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连忙捏住刹车镇定地从车上下来。将自行车支好后,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和她后面出现的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女,心道:“今天真是运气好,到处都是警察。可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
见女孩跑的气喘吁吁,脑袋后面的马尾巴一甩一甩的,他笑喊道:“小妞,不要急。慢慢走。”
“小妞”称呼不但在现在是十足的流氓口气,就是前世在公众场合说也不讨女人喜。这个女孩自然有暴走的趋势,不过,暴走不是朝郭拙诚走过来,而是欲逃离他,她心里对这个坏蛋充满了惧怕。刚才抢车的时候无意抱一下就抱到了她那里,如果这家伙有意耍流氓,还不知道又会侵犯她哪里。
她停下脚步,转头喊道:“姐姐,快来!就是他耍流氓!”声音喊的很大,惊动了不少行人,但所有人都觉得她在虚张声势。
一个毫不知情刚刚过来的中年女子仔细看了郭拙诚一眼,很严肃地对女孩说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都不害羞?这种事有大声囔囔的吗?你没看出他还是一个孩子,比你小多了。他就是想耍流氓也不会耍啊。”
女孩懵了,气呼呼地看着这个女人,争辩道:“谁说他不会耍流氓?他又不是女的。……,要你多管闲事干什么?”
中年妇女也怒了,说道:“我怎么多管闲事了?我看不惯你乱叫,给我们女同胞带来羞辱。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懂男女之事吗?”
女孩气愤已极,可一时又不好怎么说明这个流氓怎么轻薄她,只好说道:“你问他啊。你说,他抢我的自行车就有理了?”
妇女真是一个热心人,对郭拙诚问道:“孩子,你抢了她的自行车?”
郭拙诚心里好笑,摇头道:“不,我只……”
妇女显然很相信郭拙诚,马上就对女孩说道:“你看你,就知道说谎!就算他抢……借了你的自行车,那也不能喊抓流氓?多丢脸!”
更多的行人加入了声讨女孩的行列:“就是,幸亏这孩子小,没有信。要不人家的清誉都给你给毁了。”
“你看见过这么文质彬彬的抢劫犯?他才多大啊。女孩子要秀气点。”
被众人所指,女孩委屈里流下了眼泪,难受的她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虽然她明显比郭拙诚大,但依然是一个需要父母关心的孩子。
跟着两个民警跑过来的俞冰迷惑不解地看着大哭不已的妹妹和一脸不关我事的郭拙诚。见两个民警要上前抓人,她连忙喝止道:“别动!”
有个民警也认出了郭拙诚,连忙扯了同伴一眼,小声地对着他说了一句什么,那个民警吃了一惊,脱口问道:“真的?”
旁边提醒他的民警瞪了他一眼,然后朝旁边走开,对看热闹和忿忿不平的行人说道:“好了,没事了,散了吧。”
另一个民警也说道:“各位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这里只是一场误会。”
行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一个老太太似乎还不放心,临走又加了一句:“你们是警察,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反正我们记住了,她是她的姐姐,如果你们公报私仇欺负这个孩子,我告你们领导。”
民警嘴里应着,心道:我的大娘,我们敢吗?人家可是县委副书记的儿子。
俞冰只是拍了拍那个女孩的肩膀,说道:“燕子,别哭了。”
“姐,你要为我做主。是他欺负人!”女孩梨花带露,如葱的小手指直指郭拙诚。
俞冰尴尬地看着郭拙诚,走近几步,轻声地问道:“小郭,到底怎么回事?”
郭拙诚笑了笑,说道:“她受委屈了。不过,不是我,是刚才那些大爷大妈不知道情况乱说的。我呢,也稍有得罪,刚才事情紧急,被四个混混追杀,只好临时借了你妹妹的自行车,等摆脱混混后就过来还车。”
俞冰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妹妹。
正要劝说,女孩噌地站起来,怒斥道:“什么临时借我的车,是你冲过来就抱……就把我拖下来,然后骑着车跑了。你还说谎,怎么不是抢我的车,我同意了吗,唔唔……”
显然她也明白今天的场子是找不回来,看姐姐和她的同事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有来头。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还没发育完全的身体一抖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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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六十元做出大生意
俞冰看着郭拙诚,用商量的口气说道:“要不你向她道一个歉吧。毕竟你抱了人家,又把人家的车子摔成这样,虽然说你是迫不得已,但她是无辜的。”
她显然对妹妹的车很熟悉,看它现在面目全非就知道摔的不轻。
女孩脸更红了,狠狠地白了姐姐一眼,怪她说出那个羞死人的“抱”字来。内心也奇怪姐姐为什么对这么小子这么好,简直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
郭拙诚微笑道:“好的。我可以赔修理费。”说着,他对女孩说道,“俞小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小姐”这个称呼让女孩一愣,但她随即说道:“就这么算了?不可能!我跟你没完!”
俞冰见妹妹如此不依不饶,也生气了。她沉着脸对妹妹说道:“燕子,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人家比你小了好几岁,还这么通情达理。你实在是听话的女孩,今天怎么还胡搅蛮缠?再这么不讲理,我回去把这事告诉给爸爸、妈妈听,让他们来批评你。如果你想爸爸妈妈前去郭书记家赔礼道歉,那你就继续闹,否则,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女孩指着郭拙诚说道:“他……他……他抓我这……唔唔……”女孩因为羞涩而不敢再说,只好又哭了起来。
俞冰只好不理她,转头对郭拙诚道:“小郭,你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郭拙诚微笑道:“没事。我虽然不知道无意中侵犯了你妹妹什么,当时实在太紧急,四个穷凶极恶的混混又是举刀又是举棒的,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求快点逃跑。我想她肯定受了委屈的,你别怪她。”
听到他的话,女孩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下,但嘴里却犟道:“哼,你就知道装好人。比……比蒋介石还狡猾,哼!”在她心里,估计蒋总统是最狡猾的人了。
郭拙诚和俞冰同时笑了。
郭拙诚转过身,对俞冰问道:“俞警官,你是不是欠我一份人情?能不能还给我?”
俞冰一愣,不但是“警官”这个称呼很让人奇怪,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这么问。她以为他想用人情来为妹妹求情,就笑着说道:“怎么,小小年纪就知道怜香惜玉?没事的,让她哭一会就没事了。”
“一个小孩子胡闹而已,我才不会在乎呢。”郭拙诚摇了一下头,大模大样地说道,“俞警官,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俞冰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孩子老气横秋的样子,只能无语:这是什么人啊,人家比你还大好几岁,你竟然说她是小孩子。她是小孩子,那你是什么?
郭拙诚继续说道:“今天追我的四个混混是城南一个叫熊癞子的人出钱请来的,目的就是要将我打伤住院。我想请你帮我查查这个熊癞子的底细,搞清楚他为什么要整我。混混说是为了报复我在抓李建勇的那天早上扔了砖头,砸了一个叫周安保的流氓,但我不相信。那个流氓可是与李建勇这个杀人犯有关系的家伙,熊癞子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买凶伤人,这无异于引火烧身,想报仇也得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俞警官,怎么样?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们俩就各不相欠。对了,你还要替我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俞冰吃惊地看着郭拙诚,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还一个孩子人情的事,更没有想到他说话如此有条理,说到很透彻,比她这个专业警察还是专业。想起他在审讯室的那一幕,想起他阴马兴宇的事,她不由一阵恍惚。
过了一会,她说道:“行!这是我们公安机关应该做的。你放心吧,保密的事还用得着你提醒?我真服了你这个鬼精鬼精的小滑头。”
郭拙诚却朝那个偷偷看他的女孩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着离开。女孩脸上立即布满羞涩之色,心里埋怨自己好奇心太重,竟然被他几句话就吸引了,忘乎所以地去注意他,结果换来的又是被他羞辱。
她恨恨地蹬了一下脚,然后气呼呼地对姐姐说道:“姐,我回去了。哼!”
俞冰笑了一下,然后朝两个同事走去,低声吩咐着什么。
农贸市场确实是消息集中地,郭拙诚在这里不但听到了有关铜钱的消息,也听到了一个少年狂揍四个混混的英雄壮举。当然,没有人认出他就是那个英雄。
经过牟小牛的运作,现在县城周围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有人在高价收购铜钱,现在铜钱的价格已经从前几天的三毛四毛一下提高二元甚至三元。
很多人都在惊叹一枚枚无用的铜钱竟然可以换五六十个鸡蛋。他们都在悄悄地打听谁家有这种铜钱,有铜钱的人却在打听价格会不会再涨。
对于这个结果,郭拙诚很满意,虽然他知道这样一来自己收购的铜钱肯定不多,收购价肯定比较高,但他觉得值得。反正他只投入了六十元的本钱,按以前的收购和倒卖方式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这么做让拥有铜钱的农民多赚一点,从铜钱贩子手里挖出一部分利润出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按照他的思路前去收购铜钱的牟小牛现在嘴都笑裂了。动作快的他收购了很多铜钱,打听到小贩的收购价格节节攀升,他心里一次又一次计算着赚取的利润:
就算现在将收购的铜钱马上倒卖给小贩,也至少有二倍的利润。如果按与农民的约定,一年后才需要补还铜钱引用者的差额,他还可以拿大笔的钱继续做其他生意,或者到外地收购铜钱。
道理很简单,他利用自己熟人多、地形熟悉的优势,以一毛钱的订金和九毛钱的年度补偿金以及每年增加五毛的预期金横扫县城周围村落,将散落在民间的铜钱几乎一网打尽。等那些平时低价收购铜钱的小贩反应过来,拿着现金收购时,牟小牛早已经离开。
余下少数的铜钱拥有者一开口就报价两元、三元,让小贩们牙齿恨得痒痒的,但又不得不掏钱“高价”购买。现在不买将来的价格会更高。
牟小牛之所以没有死板地按照郭拙诚说好的每枚二毛钱的订金,是因为他是聪明人,他知道农民对铜钱并不重视,在一些消息闭塞的地方,农民不说拿它们卖钱,就是送人也没有关系,它们常常被孩子们当玩具玩,丢了也就丢了。(请求各位收藏,请求各位投推荐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