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要有信物
李晏颇觉尴尬,他倒是很赞同杨泽的做法,他曾经是君王,当然不会把吓唬一个臣子放在心上,而且公羊留又是他政敌的手下,只不过杨泽当着鸠摩多罗的面,把这事说了出来,他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而已。
鸠摩多罗听了杨泽的“保证”,心里大大地不以为然,而嘴上却道:“那是自然,贫僧还是信得过杨大人的!”
一顿饭吃完之后,杨泽带着鸠摩多罗回了县衙,给鸠摩多罗安排了个房间住着,外面当然有看守,不过却也不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杨泽很清楚,除非是外面有人来救鸠摩多罗,否则以鸠摩多罗的年纪,想要他独自逃走,让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和尚翻墙头往外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后几天,事情发展得远远超过杨泽的预计,那些逃难到求州的百姓,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往镇西赶来。对于这个年代来讲,要是被强盗,尤其是被外国强盗抢去了东西,想要追回来,那就和让鸠摩多罗翻墙头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回了求州的独孤逊把消息一传出去,百姓们先是吃惊,随后立即便往镇西赶来,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总得去看看才行,万一能追回来呢,岂不是更好。
百姓们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镇西,向县衙里的人打听了事情的原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无不大喜,可却没有立即得回财物。听县衙里的人说是怕有人冒领,为了不让人浑水摸鱼,所以经过核实,不但要拿出证据来,还要有证人才行,得证明财物确实是属于失主本人才可以,否则不能领回。
这条规定,倒是没有百姓反对,他们也怕有坏人冒名领取,万一把自己的财物骗走怎么办。好不容易知道可以领回了。却被人给骗走了,这种大喜大悲,可是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的,所以前来认领的百姓纷纷找证据。找证人。以便取回自家财物。
这几日。可把郝威峰得意晕了,他这辈子听过的恭维话,就算全都加起来。再乘以十,也没有这几天听到的多,不但如此,他这辈子收过的好处,全加起来,也没有这几天收到的多,简直是创了记录了。没办法,谁让求他办事的人太多了呢!
身为镇西的县尉,在百姓眼里他当然是实权人物,打听个啥事,求行个方便,找他也当然算是正常。其实,郝威峰根本不知道杨泽是什么想法,杨泽不和他说,他也不敢问,严诚厚倒是说可以去找他问,但要有信物,而且还要通过木根,至于到底怎么个解决法,他却是不肯说。
不能坐在衙门里等着,那样问他事儿的太少。这天一早,郝威峰去衙门里点了个卯,便挎着腰刀,带了两个心腹下,上街去巡逻了。
没走出多远,便有人凑了上来,对着郝威峰笑着拱手,问道:“这位可是郝县尉?”
“不错,正是某家!”郝威峰点了点头,这是有肥羊送上门来了。
他身后的两个心腹手下也同时点了点头,很好,看这人身上穿的衣服相当不错,应该是个富户,很有钱的那种人,而且很愿意出钱办事!
郝威峰很是“亲民”地停了下来,用热情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富人,这富人一看就不是镇西本地人,应该是从求州来的,他都能想到这富人要说什么话,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便要拉自己去个酒馆里说事,说的便是他家有财物被突觉强盗给抢了,房子也被烧了,他想要回财物,该怎么个找证人法!
就象事先排练好的一样,这富人果然道:“小人郑才,久闻郝县尉乃是镇西第一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小人可否请郝县尉喝一杯水酒?”
郝威峰假装为难的样子,道:“某正在巡查,不方便喝酒,不如改天吧!”说着,假装就要走。
他身后的两个心腹不约而同地拍了拍肚子,他们早上可没吃饭,现在家里不给他们准备饭了,就等着有人请呢,现在一天三顿,顿顿都有人请,再吃家里的,岂不浪费。
郑才忙道:“那喝点茶……就喝那种酥油茶如何,再吃些点心可好?小人有事要和郝县尉商量,还望郝县尉赏个脸!”
“那,好吧,只能待一会儿啊,某还得接着巡街呢,时间要是耽搁长了,怕是我家县尊不答应!”郝威峰假惺惺地说了一句。
可他身后的两个心腹却等不及了,以前镇西不是什么富裕地方,他们这些当捕快的平时也没什么油水,这几天好不容易有了白吃白喝,外加白拿的机会,他们岂有放过之理,立即就向街旁一座新开的酒馆看去。
郑长知趣得很,忙请三人进了酒馆,叫了满满一桌好菜,郝威峰还算能端住,只是随便吃了几口,他的两个手下却甩开腮帮子,可劲吃了起来,也真难为他俩了,大清早就吃得这么油腻,也不怕肚子难受。
郑才低声问道:“郝县尉,小人打听个事儿,县尊大人说要领回被突觉人抢去的财物,需要证人和证据,证人这个好找,只是证据却难了,不瞒郝县尉,小人家里的房子被突觉人烧了,现在只能暂居求州……”
果然,家里的房子被烧了,看来那些突觉人对求州的富户一视同人,只要见着谁家的房子大,就一定要放火烧掉。
郝威峰点了点头,道:“证据其实也不难找啊,就是你家被抢去的东西,上面如果写了名字,那就是你家的呗,去找严主事说明一下,然后签个字啥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明白,反正东西你就能领走了,不麻烦的。”
郑长一咧嘴,这还不麻烦啊,这都快把我愁死了,他忙道:“可小人家的财物上面,哪可能都写上自家的名字啊,还有,小人家里有上千贯的铜钱被抢,那铜钱上面,可不会写名字的,挨个的写过去,也写不过来呀!”他满脸的苦色,等着郝威峰同情。
按着这几天的惯例,郝威峰脸上露出同情之色,点头道:“可不是么,谁家能在铜钱上都写上自家的名字,换了某,某也不能干这事儿啊!”
感谢理解,但我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呢!郑才陪上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不知县尉大人可从杨县令那里得到什么口风没有,要用什么样的证据,来证明财物是我郑家的呢?”
这人的问题,这几天郝威峰每天都要听上十几遍,对于该怎么回答,早就熟极而流了,他装做为难的样子,拖着长声,道:“这……”
郑才立知其意,从怀中取出一只皮袋子,塞进郝威峰的手中,道:“还望郝县尉告之,小人极承你的情,事后还有重报。”
郝威峰掂了掂皮袋子,估计能有三四贯钱之多,心想:“看来鸠摩多罗手段不行啊,不但没把这些富人抢干净,还能让他们有钱请客送礼,这些求州的富人也不见得是被抢个精光!”
他把皮袋子揣入怀中,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道:“这个,其实某是真的不知道!”
这话一出口,郑才先是一愣,随后差点儿没掀桌子,在求州他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北边的房子被烧了,浮财被抢了不少,可他在求州城里还是有宅子的,还有不少的财产,如果不是想拿回自家被抢的财物,他干嘛要巴结郝威峰这种粗人,在他这种财主的眼里,镇西就是个专养恶汉的地方,没一个是好人,官府里的捕头也不例外!
看着郑才的表情,郝威峰感到挺有趣的,他又道:“不过,你也不要急,某虽不知道,可有人知道,那便是我家县尊的仆人木根,当然现在不是仆人了,算是一个候补校尉,他可是一直跟着我家县尊的,县尊有什么心思,他是最知道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石子,道:“这是从石头沟带回来的石头,上面有某做的记号,你拿着他去见木根,他就明白了,到时给你出个主意,你不就能早点儿拿回财物了么!”
郑才这才气顺了点儿,接过石子,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记号来,心想:“这是什么鬼东西,不就是一块破石头么,扔到街上都没人捡,拿他去见那个什么木根,能好使吗?”
郝威峰却不给他再发问的机会,对着酒馆里的掌柜说道:“这些剩菜倒掉可惜,都打……打……”
一旁吃得满嘴流油的捕快道:“打包!”
“对对,打包,都送我家去,不要浪费。”说罢,郝威峰还冲郑才笑了笑,道:“打包,就是把吃剩下的东西拿回家去,接着吃,这词儿是我家县尊发明的,不能浪费的意思!”
郑才连忙哦哦两声,又道:“正是正是,这帐都算小人的,掌柜的,羊腿再烤一只,给郝县尉送家里去,都算我帐上!”
掌柜答应一声,心想:“这几天生意可真好做,只要郝县尉往我这店里一坐,我就知道有好生意上门了。”
郝威峰一擦嘴,站起身来,带着两个捕快又上街了,走得稍远些,他回头斥责两个心腹手下:“没出息的东西,又吃撑着了吧,这才是早上,中午你们不吃了!”
一个捕快打着饱嗝,给郝威峰提了个建议:“郝头儿,下次能不能正常吃个饱,然后剩下的让肥羊们给折现呀,咱们也省着再撑着了!”
“哼,想得美!”郝威峰背着手,在街上慢慢地溜达,等着下一只肥羊过来,让他再宰一顿,这几天的肥羊,好多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不可以不知足
又是一座新开的酒馆,虽然店面在求州不算大,可在镇西就算数一数二了,不但有大堂,还有雅座,镇西最近开了不少的酒馆,这是其中一座,而且已经算是县衙里公人们指定聚会的地方了!
雅座里,木根穿着一身的新衣服,很有气势地坐在正对门口的地方,他还不是正式的校尉,但这不妨碍他先享受一下校尉的荣耀。
门帘一挑,掌柜从外面进来,满脸笑容地道:“三爷,外面有个求州来的财主,拿着石头想求见你,这可是今天的第一桩生意,你想吃什么,小的这就给你准备去!”
木根因为是杨泽的三徒弟,所以镇西的人便称呼他为三郎,可他不愿意别人叫他三郎,别人便改口叫他三爷了。
这几天,木根天天都要在这家酒馆里坐着,从早上坐到天黑,几乎都把这里当家了,而那些求州来的富户们,轮流来见他,每个人来见时手里都拿着石头,说是郝威峰介绍来的,而木根毫无例外地要富户们请客,掌柜的借着这阵东风,可是发了一笔小财,酒肉什么的涨价卖,不怕没人付帐,要照这么下去,他下个月就能开家分店了。
木根嗯了声,挥手道:“这么着吧,东西太多了,本校尉也吃不了,你就做好一桌子上好的席面,进来一个,你就把酒菜端上来,等人出去了,你就再端下去,这样你做一桌子。也就够了,钱却是得按端上来几次,就算几桌,等晚上时,我再和你结帐。”
掌柜的笑道:“成,就按三爷你吩咐的办!”
木根说的结帐,可不是他给掌柜的钱,而是那些富户给掌柜的钱,然后掌柜的再把钱给他,算是一种变相的折现了。木根说这叫双赢。双赢这个词还是杨泽教他的呢!
掌柜的出去,把郑才引了进来,郑才告别了郝威峰后,赶紧上街打听木根是谁。平常喜欢去哪儿。好打听得很。行人一指,就把他给指到这儿来了!
郑才满脸堆笑,进了雅座。见屋里只有一人,那就肯定是木根了,他先是行了一礼,道:“小人郑才,见过木校尉!”他以为木根的本名就是木根呢,姓木,虽然没有当上正式校尉呢,但提前称呼一下,估计木根也不会拒绝。
木根坐着不动,摇头道:“我不姓木,也还不是校尉,你不可如此称呼,还是叫我三爷吧!”提到三爷两个字,他脸上放光,终于有人管自己叫爷了,下次问问板子姑娘有没有空,让她也来见识一下自己的威风。
郑才一愣:“那个……阁下不是木校尉?”他以为认错人了呢。
木根哼了声,道:“我是木根,但那是我师父叫的,你叫不得。”
“啊啊,小人失礼了!”郑才连忙道歉,有点儿尴尬,是不是得罪了人,要求人办事,先叫错了名,这可大大失礼之事,不会就此作罢,没法再说事儿了吧!
就象是为他解围一样,掌柜的非常及时地出现了,道:“三爷,酒席小的给你准备好了,还是挂帐?”
木根嗯了声,道:“还是挂帐上吧,等本校尉发了俸禄,一并还你!”
郑才心想:“你不是说自己不是校尉么,怎么又自称是本校尉了!”他可是很懂事的,忙道:“别着呀,干嘛挂帐,这顿我请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袋子,扔给掌柜的,大声道:“挑最好的上!”
掌柜的笑道:“成,这就上!”转身便走了。
木根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学着杨泽的样子,努力做出很随意的样子,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郑兄客气了,请坐,你找本校尉,可是有什么事吗?”
郑长连忙谦逊地道:“可不敢当三爷一声郑兄,折杀小人了。小人找三爷确是有事!”他坐到了木根的下手,取出那块郝威峰给他的石头,放到桌上,道:“小人是郝县尉介绍来的,想向三爷打听点事儿!”
木根拿起石头,貌似很仔细地检查一遍,这才放到了桌子上,点头道:“不错,确是本校尉给老郝的石头,看来你和他关系不错啊,他竟然肯把这石头给你!”
这话他每天要说上十几遍,刚开始时还有点结巴,可现在说出来,很可以称做是煞有其事,相当地能糊弄住人。
郑才忙道:“正是,小人和郝县尉熟得很,刚才还和他把酒言欢呢!”
木根很深沉地点了点头,先把杨泽平常的样子学了个十足,这才道:“郑兄有何事,不妨直说,本校尉能帮上忙的……”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自己忘记少说了半句,忙又道:“在本校尉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只要能帮上忙的,本校尉一定帮忙!”
郑才赶紧把自己问郝威峰的话,又再问了一遍木根。
木根一言不发,很有耐心地把话听完,假装沉思了一下,可他终是做不到杨泽那样,没法多沉思,只是片刻功夫,便道:“这个,怕是要使出些手段了。”
郑才眼睛一亮,有手段可使就好,就怕没有手段可使,他忙表示了事后必有重谢,绝对让三爷满意。
木根这才道:“事情就象你说的那样,你家房子被烧了,本来官府是没必要赔你家房子的,这点你明白,本校尉也明白,谁都明白,对吧?”
“对,遭了匪祸,官府剿匪成功,就是还一方平安了,小人哪还敢要求再多,何况让官府赔房子,天下也没这个道理!”郑才顺着他话里的意思说道,只要能要回些浮财,他就心满意足了,这年头儿官府哪会赔房子,从来没听过。
木根小声道:“不过。只要本校尉使出手段来,你的房子却可以由我镇西来赔,你看如何?”
郑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房子在求州被烧了,而镇西县却要赔给他,这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好官府,从古至今也没有吧!
“这这,这怎么可以,小人哪敢让官府赔房子。这万万使不得!”郑才感觉是占了官府的便宜。而官府的便宜哪有这么好占,怕是里面有陷阱吧!
木根又道:“光赔房子这还不算,你不是有财物被抢了么,那些突觉强盗可是很能祸害人呢。你的财物怕是不能全都要回来。而且依本校尉看。你家里不少的财物怕是无法证明就是你的吧,所以是没法要回来的,只能吃哑巴亏了!”
郑才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不能全都要回来,要不然他能这么急么,何必到处求人,打听一下内幕消息。
木根压低声音,道:“这个其实也好办,只要使出一点手段,就算你要不回所有的财物,但也能要回一部份,损失的那部份嘛,就由我们镇西来赔吧!”
郑才又惊又喜,可惊讶却远超欣喜,怎么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儿呢,这天底下不可能有这种好事啊,起码在大方帝国,就不可能有这种好事儿,太让人吃惊了!
他凑近木根,小声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儿啊?”
木根嘿嘿一笑,道:“当然有说法了,首先你得签一份文书,估计一下你有多少财物,是没法证明是你自己的,这个是要复查的,不能乱填,否则审核通不过,本来能赔的也不赔你了,明白吧?”
郑才忙道:“明白明白,可这里面的说法儿……”
木根又道:“这个文书你得找严诚厚严主事去签,签了之后就生效。不过呢,你损失的房子还有财物,我们镇西给赔了,我家县尊,也就是我师父,可是很有进取心的,总不能一直在此当个小小的县令吧,所以在……嗯,直白点儿说吧,我师父需要些政绩,要是上面有人来问,我师父这个官怎么样啊,你懂得怎么说么?”
郑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位杨县令是想升官啊,怕是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来调查他,考察一下他的风评!
他连忙道:“懂,小人都懂的。”
“那要是有想为难我师父,比如说造谣什么的,说我师父的坏话……”
“小人一定据理力争,谁要是敢造谣,小人就和他玩命!”郑才一拍胸脯,大声答应。
木根很是满意,几乎所有的人在听了他的话后,都是这种反应。他道:“镇西的库里没有什么钱,但土地有的是,到时赔付你时,只能给你土地,这个没问题吧?要是你不愿意要镇西的土地,那就算了,就当咱俩没见过面!”
郑才犹豫了一下,如果他不答应,那就什么都没有了,镇西这地方土地有的是,不值啥钱,可就算是不值钱,也是土地啊,只要肯下力气开垦,也还是能当成一份好家业,可以传给儿孙的。
点了点头,郑才答应了,木根又从怀里拿出块石头,道:“这是石头沟的石头,本校尉在上面做了记号,你拿着这块石头去找严主事,他就在县衙里,管他要一张文书,然后有什么事找他办就成,记住不能乱填,故意往多了填,会核实的,所以乱填也没有用,反而会让你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郑才连声答应,接过石头揣入怀中,告辞出了雅座,打算再去找严诚厚。走了酒馆,他边走边想,没走出多远,他忽然明白了,那木根必是杨县令派出来的,在这里等着他这种人来问呢!
这事其实说白了就是,杨泽抢回了求州百姓被劫的财物,然后放出风声说要归还,让百姓们拿出证据来证明财物是自己的,可没有人能全部证明的,也就是说必会损失一部份,但杨泽愿意用镇西的土地来赔,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善事,必会得到赞扬。
而贫苦的百姓又能有房子,又能有地,他们当然就会留在镇西了,所以他们是最好解决的,而象郑才这种有钱人,就不见得能留在镇西了,毕竟他们在别的地方有地,也有房,不一定会到镇西来住。
可是呢,因为他们无法拿出证据来,那么财物肯定是要不回了,却可以得到土地,他们也会说杨泽的好话,但那些财物呢,不还是在杨泽手里么,无主之物,当然归镇西县衙了。
这不就是等于,我拿钱买了镇西的土地么,要是换了以前,我怎么可能花钱买镇西的土地呢,我才不要呢,可我现在买了,还得说杨泽的好,否则就是忘恩负义,没有良心!
郑才想明白了,恍然大悟之后,忽然身上放轻松了,不管怎么说,还有土地可拿,这就行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不该谢谢么,人不可以不知足啊!
笑了笑,郑才向县衙门那里走去,镇西这地方不错,当官的也不错,比求州强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国师被踹
严诚厚这几天忙得都快找不到北了,他虽然很喜欢忙碌,但按着这几天的忙法,他自己估计着,要不了多久,就得累倒,找他的人太多了。
他办公的地方,是县衙的厢房,镇西的县衙很小,杨泽从来没有扩建,他宁可把钱财和人力放到给李晏修花园上,也不肯给自己的衙门翻修一下,所以就算严诚厚事再多,等着见他的人都排上队了,他也只能在厢房里办公。
当然,杨泽也说了,如果地方不够,那么去正堂也成,反正那正堂总是空着,不如给严诚厚当公事厅用。但严态厚却是万万不肯的,哪有当属下的,把上官的正堂给占了的,就算没人会认为他想抢班夺权,可他自己也会觉得太没有上下尊卑了。
严诚厚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这时他家的仆人送来一杯茶,看少爷辛苦,便道:“少爷,要不然歇息一下,这公事办起来没个完,可要是累坏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严诚厚却笑了笑,道:“以前拼命想当官,以为当了官就是好,可现在当上官了,却又觉得辛苦了,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仆人点了点头,劝道:“那也得注意身子才成,估计大人可能要出远门,大人一走,这镇西就又得由少爷你主事了,那时说不定会更辛苦!”
仆人说这话时,未免不带些骄傲,严诚厚在杨泽的小团体中,是非常受重用的,几乎所有内政方面的事,都是严诚厚在处理,除了没有一纸县令的告身文书,严诚厚实际上和县令区别不大了。
严诚厚喝了口茶,道:“叫下一个进来吧!”
仆人答应了声。笑道:“下一个叫郑才,是求州来的财主。”
仆人的一句话,严诚厚就知道郑才是来干什么的了。他心中好笑,大人这招还真是好使,只不过用了一个认领财物的名头,就把求州北部的无数百姓,都给弄到镇西来了。
镇西这里的土地太多了,就算招流民来耕种,却也没法种完的,别的地方都是人多土地少。可镇西正好相反,是土地多人少,如果除了普通百姓之外,能有大财主加入垦荒的行列中来,那就太好了,大财主有财力,种子和农具都不缺少,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经营农庄的经验,这对镇西来讲。实是很宝贵的资源。
郑才被带进了厢房,心想:“总算是不用在酒馆里面谈事了,官家的事,不在官府里谈。还真是让人有点接受不了呢!”
进了房间之后,郑才便向严诚厚行礼,恭维一番,然后说出了此次求见的目地。严诚厚很耐心地听完。道:“那你说一下可能会遭受损失的数目吧,说个大概数就成,但如果报的数字。超过真实数的二成,那可就不厚道了,我们可是会调查的。”
郑才忙道:“遭了匪患,受了损失,本就应该自家担着,现在杨大人给小民们补偿,直如菩萨一样的心肠,要是小民还要欺诈,那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严诚厚取出两张纸来,道:“你看一下,填好,一式两份,一份你留着,一份衙门里备案。”
这种事情是头一回碰到,以前闻所未闻,郑才不敢多填,要是多填了,结果又真被查出来了,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但传出去名声臭了,而且他也实在没有和官府对着干的胆子,所以他填的数,和自己有可能受的损失差不多,甚至还小于有可能受的损失。
填好表格之后,郑才有点忐忑地交给严诚厚,道:“小人这是头一回填这种东西,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不知填的可对,还请严主事看看。”
严诚厚很仔细地看了一遍,道:“没什么错误。”他取出自己的印章,盖在了两份表格上,将一张交给郑才,道:“拿着吧,等事情过后,以此为凭证,来找我结算,到时可以用它换成地契。”
郑才连声答应,小心翼翼地将表格折好,放入怀中,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皮袋,恭恭敬敬地捧给严诚厚,道:“小小心意,还望严主事不要嫌弃。”
严诚厚笑了,他出身大富之家,虽然小时候没享过什么福,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别说一小皮袋子的铜钱,就算是一袋子的金子,他又哪能放在眼里。
摆了摆手,不接小袋子,严诚厚道:“公事公办,我没徇私枉法,你也不用给我贿赂,还是拿回去吧,你家遭了劫,正是处处用钱的时候。”
郑才颇有尴尬之色,没见过当官的不收钱的,他还以为是钱太少了,人家不稀罕,可他又没带更多的,只好连连表示,以后一定重重有谢,打算日后拿到地契时,再重重补上一份,可不能让当官的白办事,这不符合规矩啊!
严诚厚等郑才出去了,这才又叫下一个,公事繁忙,想再休息一下都没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几天过去,求州北部的富户几乎全都找来了,也都通过关系,拿到了所谓石头沟的石头,并以此为凭证来见严诚厚,见面之前忐忑不安,出来之后能松口气,但最终结果,还要等认领完财物才行,能不能拿到补偿,就得看镇西县衙守不守信用了。
这日,公羊留终于从求州赶来了,他在听了手下的报告之后,也不管什么坐骨神经痛了,痛不痛他也得忍着,快马加鞭地跑到了镇西。
一进城,公羊留直接便到了县衙,没等进门,他就叫了起来:“杨大人,杨泽,可在府中?”他是真急了,突觉国师被杨泽抓到了镇西,还要诬陷他通敌,这种罪名他哪承担得起啊,这不是他要掉脑袋的事,而是他全家,全族都要掉脑袋的事!
杨泽此时并不在府中,他去了城外,去见秃噜浑的商人了,自从茶砖和酥油茶的生意开始后,秃噜浑各部所需要的数量逐渐增多,刚开始还只是贵族们喝茶,现在连平民百姓也都喝上瘾了,对草原部落的牧民来讲,酥油茶和茶砖简直太好了,对他们的生活太有帮助了,几乎到了和盐一样重要的程度,没有了茶砖,日子就没法过了。
公羊留进了县衙,没见到杨泽,怒气冲冲地正在叫人去找,这时门外却进来一人,竟然是鸠摩多罗!
鸠摩多罗知道他没法逃走,便很老实,每天找李晏喝茶下棋,日子过得倒也舒服,郝威峰是负责看守他的,但见这老和尚没什么行动,监视便也就松弛了,鸠摩多罗虽然算得上是得道高僧,但和中原的僧人不太一样,他除了和中原的僧人一样是念经的,但其它的清规戒律除了色戒他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之外,其它什么戒他都不守,今天酒瘾犯了,便来找杨泽要酒,因为离得太近,所以监视他的人,也没怎么管他,反正他也逃不掉。
公羊留是不认得鸠摩多罗的,他的层次还没资格见这位突觉国师,而鸠摩多罗也没穿僧袍,僧袍脏了,拿去浆洗,他穿的是李晏借给他的一套衣服,还算合身,李晏没穿过,是新衣服,旧的哪好意思借给国师。
公羊留见一个老头儿,比自己岁数还大,穿的还挺体面的,慢吞吞地进了县衙,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这是一个从求州来的富人呢,是跑来找杨泽,想领回被抢的财物!
这太气人了,这些自己治下的刁民,竟然想着越过自己这个刺史,直接来见杨泽,这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公羊留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见了这老头儿,他能不来气么,对着鸠摩多罗叫道:“大胆刁民,竟敢当着本官的面,就来讨好杨泽,真真的可气!”
说着话,他大步上前,对着鸠摩多罗便是一脚!
鸠摩多罗虽然是突觉国师,可毕竟年纪大了,而且他也没想到会有另一个小老头儿,来踹他这个大老头儿,公羊留冷丁这一脚,正好踹中他的腰,把他这个堂堂国师一脚踹倒在地,而公羊留骑了许久的马,坐骨神经痛之症爆发,一脚踢出之后,竟然也摔倒在地,哼哼唧唧地起不来!
跟着公羊留一起来的求州随从见状,都是大惊,连忙上前扶公羊留,而镇西县衙里的仆人见状,也都大惊,尤其是监视鸠摩多罗的那几个捕快,几乎吓晕,一起冲上去扶鸠摩多罗,院子里乱成一团!
这边一乱,连吵带嚷地,对门的李晏听到了,赶紧跑了过来,见地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竟然便是鸠摩多罗,他大吃一惊,上前问道:“老鸠,你怎么啦,怎么坐在地上?”他和杨泽学的,现在也开始管鸠摩多罗叫老鸠了!
捕快们叫道:“不知怎么回事,公羊刺史见着国师,便上前殴打……”他们一直观注鸠摩多罗,所以说得还算是正确。
可求州来的随从却叫道:“是这个老头上前先打的我家刺史大人!”这就属于胡说八道了,他们没听清国师是什么意思,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老头儿就是鸠摩多罗,这让他们上哪儿想去。
李晏惊道:“难不成是互殴?这是为何?”
一个是突觉的国师,一个是大方的刺史,两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见面就互殴?
公羊留大吃一惊,手下没听明白,他可听明白了,难道这个老头就是鸠摩多罗,是突觉的国师?刚一见面,他就把突觉国师给踹了一脚?(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我从了你便是
鸠摩多罗被人扶了起来,这下子挨得不轻,就算他身体硬朗,可也吃痛,上气不接下气,他指着公羊留,道:“好啊,你敢踹贫僧,好,很好,你是什么,是刺史,是求州的刺史吧?”他说这话时有点结巴,因为没了门牙,还漏风,可脸上的愤怒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
公羊留也爬了起来,一时之间,他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心想:“好好一个突觉国师,干嘛穿我大方的衣服,还有他不是被抓了俘虏么,怎么又能自由行动?”
他没想自己的不对之处,就算对方不是国师,而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他也不能上去就踹啊,这官当的,也太不成话了!
李晏却道:“这人便是求州的刺史,名叫公羊留,为官嘛,唉,不说也罢,国师你都看到了!”
公羊留是长公主的人,在求州当刺史,着实是对李晏的一个威胁,以前是公羊留找李晏的麻烦,现在出了差错,李晏就算是再厚道,可也得利用这个机会,在鸠摩多罗面前挑拨几句,如果鸠摩多罗去了长安后,在独孤女皇面前说上几句,就算李晏回不了长安,可要能把公羊留调走,那他在镇西也会安全许多,这可是关系到自身安全的事,不能马虎对待。
鸠摩多罗从来没受过这种气,更加没有人踹过他,就算他再怎么得道,再怎么高僧,可让他消了这口气,也是不可能的。
鸠摩多罗道:“好,公羊刺史对吧,贫僧劝你这便杀了贫僧,要不然贫僧不管是回了突觉,还是去了长安,都会把你今天之事说出去的,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想吧!”
公羊留哪敢杀他啊,气急败坏之下,忽然叫道:“我没踹你,是杨泽踹的……对对,都是杨泽的错,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对国师你无礼的!”
就在此时,正好杨泽从外面进来,他处理好了秃噜浑的事,又听手下来报。说公羊留来了,他当然要回县衙,正好听到公羊留在说他的坏话!
杨泽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听公羊留说是他的错,他当然要反驳,他是绝对不肯替公羊留背任何黑锅的!
杨泽大喝一声:“公羊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官刚刚进来,能有什么错。你胆敢诬陷我,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他可比公羊留大半级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半级。那就压个半死,这还是没问题的。
公羊留一愣,看到了杨泽,他叫道:“杨泽。你来得正好,刚才你去哪里了?要不是你不在这里,我能得罪国师么。这当然是你的错!”
杨泽奇道:“你得罪国师了?这关我何事?”
做为堂堂王爷,李晏却有着八卦党的精神,他立即把刚才的事说了出来,说鸠摩多罗和公羊留互殴,随口还说公羊留抓着鸠摩多罗的头发,进行殴打!
谣言是怎么产生的,就是这么产生的,李晏说出来的话,在场的人哪能说他在胡说八道,鸠摩多罗没心情说,还疼着呢,仆人和捕快以及那些随从,谁敢多嘴?
公羊留差点儿哭了,他哪有抓着鸠摩多罗的头发打,鸠摩多罗是和尚啊,就算是最近没剃头,可长出来的头发又能有多长,短发也没法抓住啊,更别提抓着打了!
杨泽哦了声,对着鸠摩多罗问道:“国师大人,你来我大方游历,却遭求州刺史殴打,你会不会就此圆寂啊,这个我得上报给皇上的,我可不敢隐秘不报!”
鸠摩多罗大怒,心想:“在说风凉话么,你才圆寂呢,懂不懂圆寂是什么意思,那可是死的意思,当面咒我死么!”
心里明白,可鸠摩多罗嘴上却道:“贫僧怕是不行了……”说着,身子慢慢向后软倒,身旁自然有人扶他,赶紧给他扶回了住处,李晏亲自相陪。
杨泽转过脸,看向公羊留,道:“公羊大人,你将突觉国师殴打至死,怕是要引起两国刀兵相见,这么大的事,本官无法隐瞒,这就要写奏章上报长安。本官劝你,回家吧,早早准备好棺材,以免长安派人来抓你,判刑判个凌迟,那你就糟了,还不如自行了断呢!”
公羊留脸色又黑又红,他急道:“他就是鸠摩多罗没错吧,他带着人来求州抢劫,手下突觉兵都被抓住了,他自己也是俘虏,就算是两国开战,也是本官保家卫国,何罪之有?”
杨泽嘿然道:“你说堂堂突觉国师,千里迢迢地跑到你的求州来,带着一千人打劫?这话说出去,你信,我信,可还有谁能信呢?是皇上信,还是朝中的大臣们能信?请你说出几个来,给本官听听!”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虽然事情就是这个事情,可却并不能让人相信,或者说就算别人信了,也会当不信处理的,最后的黑锅只能由公羊留来背,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杨泽又道:“你想找长公主求情?你以为你她的心腹?好啊,那你派人去向她报信吧,看她怎么帮你?”
公羊留浑身哆嗦,他可不敢把这事告诉长公主,开玩笑一样,他算老几,怎么可能是长公主的心腹,退一步讲,就算他是心腹,可出了这么大的事,长公主哪可能庇护他,说不定第一个上报给独孤女皇,要修理他的人就是长公主,以此来撇清和他的关系。
公羊留腿都软了,要不是有随从扶着他,他很容易现在就坐到地上,他带着哭腔说道:“杨大人,不如咱们商量商量,我看那鸠摩多罗,似乎不象是马上就要圆寂的样子,就算要圆寂,也不能让他在这里圆寂,赶紧送走他,让他到别的地方……对,去琅州,让他在琅州圆寂,这样最好,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别用咱们这个词,这事本来就和我没关系。刚才下死力去踹国师的人,又不是我!”杨泽哼了声,当先进了大堂,公羊留被随从扶着,也进了大堂,坐了下来。
挥手让随从们出去,把大门关上,公羊留这才道:“这事,杨大人你看……”
杨泽歪着头,看着公羊留。道:“你先休息一下,平静一下心情,好好琢磨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法子。”
顿了顿,他又道:“这事儿你算是中了圈套了,以后你肯定能想明白,所以我也不藏着掖着,不过刚才动手的可确实是你,这个你可怪不得我。就算是倒霉,也是你自找的!”
他停止逼迫,公羊留就能清醒了些,事情其实很简直。没什么难的,他一想就明白了,叹了口气道:“是因为长公主的事吧,因为我是长公主的人。所以你害怕我有什么动作对王爷不利,便就先下手为强了。”
杨泽点了点头,道:“你也算明白事儿。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长公主这棵大树你以前能靠。现在靠不得了,这事一出,你成为弃子已成必然,就算是实话实说告之长公主,你也照样是个死货,明白这点不?”
公羊留黯然点头,他再明白不过,谁让他踹人了,而且现在连杀人灭口都做不到了。
杨泽见他明白事儿,便道:“镇西我不见得能待多久,但求州你是打算待一辈子的,镇西好了,你也跟着借光,所以地方上的事,就按我现在做的办,你不要插手了,如何?”
见公羊留再次点头,他又说道:“鸠摩多罗算是到我大方游历,过几日要去长安,这点咱们的口径要一致,做为县令,虽然我品级比你高,但要护送他去长安,还要你批准,这点你能答应不?”
“去长安?去干什么?”公羊留一惊,随即明白了,刚才不是提长公主了么,那么必是和李晏有关,杨泽借护送鸠摩多罗为借口,要去长安替李晏活动了。
他又点了点头,他也只能答应。
杨泽又道:“我去了长安之后,事情发展可能会变得很激烈,说不定长公主会派人来伤害王爷,你不能替她为虎作伥,要站在王爷这边。”
公羊留一犹豫,这是要换队站了,从长公主的队换到李晏的队,这可算是背叛,很危险的。
杨泽见他犹豫,又道:“放心,就算你替长公主害了王爷,长公主也会杀你灭口的,但王爷以后如能再登大位,却会记得你的好处,当然你要是非想不明白这里头的厉害关系,那我就把你殴打鸠摩多罗的事上报,随时都能上报,这个是不过期的,你有本事杀我灭口么?”
公羊留叹了口气,道:“我岂敢杀你,而且我也怕死,我从了你便是!”
杨泽心想:“你这么个老男人,从了我,是想谋杀我吧,用从了我来恶心死我!”
他道:“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我也不怕你反悔,具体怎么做,我会教你的!”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叫过仆人,让仆人给公羊留准备个地方住,并且暗示了一下,要看好这位求州刺史,以及他的随从们。
见杨泽出门,求州来的随从们急忙进来,扶起了公羊留,可当公羊留的屁股离开椅子,随从们竟然发现,椅子上竟有水迹,湿乎乎的一大片!
随从们心中大惊,都心想:“咱们刺史大人不会是尿裤子了吧?把椅子都给弄湿了!”
可他们忽然感觉到,刺史大人的衣服似乎也是潮乎乎的,这可不是尿了,他们一起惊道:“大人,你可是出汗了?这么个出汗法儿,是要虚脱的啊!”
公羊留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道:“扶本官去休息,水,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又去京城
随从们见公羊留几乎都要瘫了,赶紧手忙脚乱地伺候,将公羊留扶去休息。
杨泽出了县衙,去了对门的王府,去看鸠摩多罗,国师大人挨了踹,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虽然难免有不尊老爱幼之嫌,可鸠摩多罗来抢求州百姓时,不也没有照顾到求州老弱的想法么,公羊留这也算是替治下百姓报仇了。
姗姗然,杨泽进了院子,见鸠摩多罗正坐在树下,气乎乎的正生气呢,李晏陪在一旁,看王爷的表情,竟然似乎在憋着笑,估计他也有相同的想法,报了仇了呀!
杨泽走到近前,叹了口气,道:“老鸠,这回看到了吧,这位公羊刺史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尊敬呀!”
鸠摩多罗虽然是出家人,脾气也算是不错,但平白无顾被踹倒在地,就算是泥菩萨,也得有三分火气呀,他能不怒么!
鸠摩多罗道:“这个姓公羊的,绝对不是好东西,待贫僧回到突觉,定要给他好看。”
“他已经很好看了,再好看岂不是要成了一朵花,招蜂引蝶,大大的不妥。”杨泽笑了笑,坐了下来,道:“此人是京城长公主的心腹,安插在求州,为的就是监视王爷,你是得罪不起他们的。”
鸠摩多罗心想:“不管他是谁的人,我都要收拾他,这事儿不能算完。不过,这小子竟然挑拨离间……嗯,我和长公主也没什么亲密可言,他下句话必定是要挑拨我进京之后,和长公主好好干上一架,我不可上了他的恶当,反而要利用一下。”
鸠摩多罗道:“贫僧实在等不及报这个仇了……”
“好啊,既然国师要报仇,那本官定要助你一臂之力。”杨泽转头冲着仆人道:“快去给国师找把菜刀来,让他去砍了公羊留。”再次转头。又对鸠摩多罗道:“国师放心去砍,不要紧,就说是我砍的,有什么事儿,我替你担着,谁让咱们是忘年之交,好朋友呢!”
鸠摩多罗脸一绿,开什么玩笑,让我堂堂国师拿菜刀去砍人,就算要报仇。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啊!
嘴皮子上说不过杨泽,鸠摩多罗只好道:“其实,贫僧是想问,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长安,贫僧会好好和长公主说说,这个姓公羊的浑帐事的!”
“说你被他踹了一脚的事?”杨泽假装吃惊地道:“这未免太有损国师你的面子了。不过,看你这么着急,那咱们几天之后就启程,如何?不过。你的那些随从,就不能和你一起进京了,万一半道,他们起了思乡之情。带着你返回突觉,那本官怎么办,和你一起去突觉?我可没有‘草原一辈子游’的想法!”
鸠摩多罗尴尬地嘿嘿两声,这个混蛋小子。什么事儿都能想得到,看来让他放了我的手下,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由他押着进京,也只能如此了。
李晏眼睛一亮,道:“几天之后便可以进京了?那公羊留那边,他……答应了?”
杨泽笑道:“他都把老鸠给踹了,这祸惹的不小,长公主肯定不会护着他的,他失了靠山,又不能杀人灭口,不答应还能怎么样!”
鸠摩多罗和李晏心头同时一跳,听杨泽的意思,那还真就是要很快进京了,而杨泽一进京,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杨泽道:“准备一下吧,这次多亏国师大人在求州乱搅一通,让我得了这许多的财物,又有秃噜浑大批的黄金做后盾,那么进京之后,在大臣们中间走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鸠摩多罗和李晏一起点头,杨泽用土地补偿求州富户的做法,他们当然知道,这就使得杨泽有了足够的财物去贿赂朝中大臣,为李晏回京铺路。
鸠摩多罗感觉有点酸溜溜的,杨泽很为李晏的事卖力,他却只能当个陪衬,而且他的徒弟当中,一个能象杨泽这样的都没有,这让他很不舒服,他道:“杨大人为人太过懦弱,不是成大事之人,怕是进京之后,会把事情办砸。”
李晏一惊,忙道:“这话从何说起?”他对杨泽满意着呢,不知鸠摩多罗为何有此一说。
鸠摩多罗振振有词地道:“那些求州富人的财物,根本就没法还回富人们的手中,谁也没法证明那财物就是谁的,所以根本不用还,充公便是,可杨大人却非要用镇西的土地去还,婆婆妈妈的,这叫有妇人之仁,那些求州百姓就算感激你又能怎样,王爷是不是能回长安,能不能重登大位,可不是小老百姓说的算的,就算你在这边疆之地,口碑再好,也是没用。”
杨泽听了这话,心中嘿然,他做这些一是不想让百姓有太大的损失,二来也是做给李晏看的,要做个爱民如子的能臣嘛,李晏不能回京,那没啥可说的了,可要是能回京,就光凭着他在镇西的表现,那他前途想不光明都不可能了。
果然,李晏主动为杨泽辩解道:“杨卿是爱民如子,这点我倒是很赞同的,如果我大方的官全如他一般,那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杨泽大喜,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话!他道:“我大方帝国乃礼仪之邦,行事自然与你们突觉蛮族不同,关于这点,国师不必再辩了,还是好好休养几日,咱们便即进京。”
鸠摩多罗哼了声,不再说什么,他也想着早点进京,办完了事,好早点回突觉,平安的回去。
此后数日,杨泽一边处理镇西的公事,以免他走后镇西出现混乱,一边收拾行李,做好赶路的准备。
这天,菜菜跑来找他,小姑娘很是兴奋,手里拿着一本新书,叫道:“杨泽,你看,我的画册出版了,已经印好了,这叫样书,我拿给你看看。”
杨泽按过画册一看。有好几本,但都不是太厚,有他破案子的,有他带领镇西百姓建设家园的,印得相当不错,不但有图,还配有简短的文字,类似他前世小时候看的小人书。
他一边翻看,一边笑道:“好,多印些。印上个几千册,拿到京城送人,让京城百姓也都知道,菜菜小公主是我大方第一女才子!”
菜菜很是欢喜,道:“上京是要带我一起去的吧,咱们什么时候走?”
杨泽道:“再过两天吧,得做好准备才成,其实再过两天走,都是很仓促的。但没办法,鸠摩多罗这事不能耽误太久,否则就利用不上了。”
菜菜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又问道:“既然要急着走,那为什么还有等两天,早走两天和晚走两天,不是一样么。反正才两天而已?”
这事还得和她解释清楚,杨泽道:“从路程上来算,那个我让回去的突觉百夫长。就是那个叫恰仑的人,应该回到突觉了,但要想拿着突觉可汗的赎金再返回来,时间是不够的,我们得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镇西,这样既能让突觉人不要太担心,不用怕我是害了鸠摩多罗,免得大动干戈,又能让他们从后面赶上来,带着赎金和我们一同进京,而那些赎金就当是突觉可汗送给女皇的礼物了,要去见女皇,总得有块敲门砖吧!”
菜菜哦了声,还是有点不懂:“你不是不带突觉兵一起走么,怕他们半路上起妖娥子,那带着赎金来的突觉兵追上咱们,你就不怕他们起妖娥子了?”
杨泽微微一笑,道:“这你就是不了解人心了,突觉可汗得到消息后,就算是急着赎回鸠摩多罗,可也不可能立即就凑出大笔赎金的,所以他派的人一定带的是贵重的珠宝,人也不会很多,其目地只是想稳住我,大家先谈谈赎金的数目,讨价还价一番,拖延住时间,他们再想办法把鸠摩多罗弄回去。”
“这个,就是你说过的那种心理战吧?”菜菜眼睛一亮,她现在也知道了不少的新名词,都是听杨泽说的。
杨泽点了点头:“先把对方的心理研究透,这样后面办起事来对我们就有利得多。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菜菜倒也没再多问,跑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其实她也没啥行李,对她来讲,最重要的就是新印出来的书了,打算多带些进京送人,好好显摆一下,她这个小公主可是很有文采的,不比别人差啊!
又过了两天,进京事宜准备得差不多了,大车装好,杨泽点齐了四百新兵,这些人他是都要带走的,之后去见李晏,进行一下告别。
李晏和王妃自然是好生嘱咐一番,他们是真心希望杨泽能够成功,把他们给弄回长安去,尤其是王妃,很是郑重地向杨泽立下承诺,要是杨泽能帮助他们重返长安,那么她必有厚报,不管杨泽认为的厚报是什么,她都一定再加九倍,就等于是十倍报之。
杨泽又去见了公羊留,不能把求州刺史总是软禁在镇西,对公羊留又进行了一通威胁利诱,这才放公羊留回了求州。
镇西这边,他还是留下郝威峰和严诚厚,一文一武,算是替他守住地盘,另外还得保护好李晏和王妃,这是很重要的事。
忙乎了小半天,这才把事情都料理好。杨泽带上鸠摩多罗和菜菜,以及三个徒弟和四百镇西兵,拉着数十辆大车,离开了镇西,向京城方向走去。
为了防止麻烦,杨泽一路避开州县,从不进城,如遇到了大的镇子,他也是不进去驻扎的,毕竟他带着突觉国师呢,这事虽然是保不住密的,但暂时能多保一阵子,也是好的。
行进了十余天,这天到了房州地界,遇到一条小河,远远地看去,却发现小河的两岸,竟然站着上百名百姓,都手里拿着锄头扁担等物,看这些百姓的样子,竟然象是要打群架!
在乡村里,这有可能是宗族或是村子之间的械斗,是很严重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什么会发生!(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因为牛
杨泽叫过一名镇西兵,道:“你去前面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要群殴么?”
那名镇西兵答应一声,立即纵马过去,他跑得飞快,边跑边叫,那些围在河边的百姓听了,便没敢动手,老百姓自己组织人群殴没关系,可要是有了官府界入,他们就不敢动手了,毕竟这个时代,老百姓是很怕当官的。
河东岸,聚集着五六十人,都是精壮的汉子,领头的一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很威猛,穿着小褂子,赤着双臂。
一个年轻人问这大汉,道:“陈老大,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的官兵,县里不是说不管咱们这事儿么?”
那被叫做陈老大的大汉皱眉头想了想,没想出啥所以然来,他放下手中的锄头,道:“看样子不象是县里的人,他们拉着那么多辆大车,似乎是过路的官兵,只是不知从哪里来的。”
“过路的官兵?那他们管咱们这闲事儿干嘛?”周围的汉子们很是纳闷,象村子和村子之间的事,一般都由当地宗族宿老管理,只要不出人命,官府是不会插手的,本地官府都是如此,何况是外地过路的,更加不应该多管闲事。
而河的西岸,那边的汉子们也是惊讶,不知从哪里跑了来一大队的官兵,看样子还想管他们的闲事。
那镇西兵奔到近前,喝道:“谁是领头的,过来说话!”
陈老大连忙小跑着过来,到了马前,毛手毛脚地冲着镇西兵行了个礼,有点儿慌张地道:“小人是陈家村的里正,名叫陈阿大,见过兵爷!”
镇西兵嗯了声。用手中马鞭一指他们,又一指河对岸,道:“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干什么,还拿着家伙,是不是想群殴?为什么要打架?”
陈阿大不敢隐瞒,答道:“回兵爷的话,我们陈家村和对面的赵家村有了纠纷,去县里打官司,可县里说不管我们这事儿,让我们自己解决。我们和赵家村的人讲理讲不通,大家便聚在这里,打算接着讲理,并没有打架!”
说到这里,陈阿大向远处的军队看了眼,见军队并没有停留,还在继续赶路,他便以为这队官兵只是来问问,只要含糊过去。并不会管他们的闲事的。
那镇西兵听了解释,并不再问,调转马头,奔回了大队。向杨泽禀报了此事。
杨泽听了,微微一皱眉头,心想:“纠纷?是不是因为河水的关系啊,这么多人拿着家伙聚集在一起。动起手来,就算不出人命,也得打残废几个。这是何必,只是不知本地的县令为什么不管这事儿。”
杨泽一挥手,道:“让那个陈阿大过来,由本官来问问怎么回事。”
镇西兵答应一声,再次返回了岸边,对着陈阿大道:“你,跟我过来,我家大人有话要问你。”
陈阿大很是害怕,可又不敢不过去,把手里的锄头交给同村的人,他自己则跟在镇西兵的马后,跑着到了杨泽的跟前。
杨泽看着这名叫陈阿大的里正,见这人相貌忠厚,不象是个奸滑之人,问道:“你叫陈阿大,是陈家村的里正?”这年代的里正就相当于村长,要是村子大些,一般一个村子就会有一个里正。
看样子,陈阿大是不总见官,见到杨泽后,虽然搞不清杨泽是个多大的官,但既然带着这么多的士兵,那就一定不会是小官,他忙跪下,道:“草民陈阿大,见过大老爷,草民确是陈家村的里正,有官府发的凭证,不过……不过,没带在身上,要是大老爷要看,小的这就回家去取。”
杨泽笑了笑,道:“凭证倒是不必看,估计你也不会撒谎的。你说你们是要讲理,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讲理,人多嘴杂,怕是讲不清楚。本官问一下,你们有什么纠纷啊,竟要如此?”
陈阿大一愣,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是因为牛的事,草民村里有个寡妇,想要改嫁,嫁也就嫁了,她家没男人,地也种不好,生活没着落,村里的人也同情她,并没拦着,可她要嫁就嫁呗,却要带走夫家的牛,她还上面是有公婆的,下面还有个小儿子,有老有小,要是没了牛,那日子可不就更难过了,所以草民们不让她带走牛,她就闹起来了。”
他的话,说得不是太清楚,颇有些笨嘴笨舌的,没把关键之处讲清楚。
杨泽道:“是不是那个寡妇要改嫁,改嫁的在赵家村啊,你们为了自家村民着想,不想给牛,可赵家村的人却非要牛不可,是不是这样啊?”
陈阿大明显脑子不是特别好使,竟然咦了声,道:“大老爷怎么知道的,你也听说这事儿了?”
杨泽身边的人一起都笑了,就连鸠摩多罗都笑了,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听说过么,陈家村和赵家村都围在一起要打架了,那寡妇要嫁的人不是赵家村的,还能是哪个村的?
杨泽又道:“没听说过,但想也能想得到。牛确实是好东西,耕田用的啊,不过既然是夫家的东西,那妇人就不应该带走,要不然让她的公婆和儿子怎么活呢?”
陈阿大忙道:“是啊,可不就是这么回事。本来一开始草民们是不答应的,可二十二家的婆娘寻死觅活的,说要是她不带头牛过去,那她会让人瞧不起,她又是个寡妇,要是改嫁过去,哪能有好日子过,还闹着要上吊,她的公婆只好答应,就让她把牛牵走了,现在老两口的生活,全靠我们一村子的人照顾,又老又小的,我们不照顾着,总不能让他们饿死。”
付丙荣笑道:“二十二?他的爹娘倒是能生……嗯,应该是全族排下来的,堂兄堂弟们一排大小,他排到了二十二,不过以此为名,倒也省事。就象你叫阿大一样!”
陈阿大连忙嗯嗯两声,道:“乡下人不会起名,按着大小叫,省事,还不会叫错,草民这辈是按年纪大小起名的,下一辈是按出生时的重量起名的,草民儿子叫陈七斤。”
鸠摩多罗在旁听着,他不理会陈家村的人怎么起名,却关心寡妇改嫁的事。忽地笑道:“原来你们中原人也有这种事发生,妇人要改嫁,还非得带着先夫家里的东西走,看来是个刁妇啊!”
他听见了大方民间的丑事,很是开心,什么礼仪之邦,不过如此,刁民要是刁起来,比起突觉的妇人。还要邪乎。
杨泽不满地看了鸠摩多罗一眼,道:“是啊,我们中原也有这种事儿发生,虽然是偶尔发生。可也不能说没有,不象国师你们突觉,这种事儿遍地都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鸠摩多罗一撇嘴。心想:“这小畜生,口齿竟这般凌厉,不吃半点儿的亏。我犯不上和他一般计较,免得他再说什么混帐狗屁的话来。”
他没有想是自己先说出来混帐狗屁话的,却反怪杨泽跟着他说,典型的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杨泽不再理鸠摩多罗,转头又问陈阿大,道:“既然牛给他们了,他们怎么又来闹事儿,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么?”
陈阿大脸现气愤之色,道:“那牛不是给他们的,当初说好,牛养在赵家,农活儿忙时他家先用,然后再给那妇人的公婆用,就等于是说一头牛两家用,本来是挺好的事儿……”
唉,杨泽叹了口气,这个陈阿大怎么说话如此的没有章法,刚才说牛给了赵家,现在又说一头牛两家用,把事情说得不清不楚。
陈阿大倒是没有发现自己的话讲得不清楚,还在说道:“可赵家那边用完了牛,还回来时,竟然是头瘦的快要死的牛,这头牛看上去都十好几岁了,又老又瘦,不能干活儿,我们当然不干了,不能让本村的人受欺负啊,就和他们理论,还告到了县里去,可县里说这牛没法证明就是当初给赵家的那头,所以让草民们自己解决,草民只好带着同村的人,一起到河边,要当着河神爷爷的面,和他们讲道理,抬头三尺有神明,谁撒谎,谁全家都是王八蛋!”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起来有点儿复杂,杨泽抬头看来,见天色已近黄昏,就算是赶路,也赶不了多远了,不如就在此处休息。
问了陈阿大村子所在位置,并不是太远,只有两里多路,杨泽便下令,全队转向,去陈家村,今晚在陈家村过夜。
听说可以进村子过夜,不必在野外宿营了,镇西兵都是欢喜,纷纷掉转马头,拉着大车往陈家村赶。
杨泽对陈阿大道:“你现在过河去,把赵家村管事的人带来,还有那个寡妇,嗯,现在不能叫她寡妇了,她不是改嫁了么,把她和她男人也一起带过来,本官有话要问。”
陈阿大连忙答应一声,转身跑开,去叫人了。陈阿大心里也挺高兴,他是先见着这位大老爷的,这位大老爷又要在陈家村过夜,那么必会偏向本村,看来陈二十二家的纠纷,可以得到解决了,要不然也实在够闹心的。
陈阿大其实也很想这事早点儿解决,他是里正,也是陈氏家族的族长,村里的人受了委屈,他要是不出头,那这个族长以后怎么当,太窝囊了,会被外人笑话的,也会被同族的人看不起。
可要是在这事儿上太费心思,一场械斗过后,说不定会有人受伤,这也是挺犯不上的事儿,所以能让官府里的人把这事儿解决了,那是最好。
他一溜小跑,到了河边,叫道:“赵地多,你过来,有大老爷要问你话,还有你让赵钱多也过来,带上他那个瘟灾的婆娘,一起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地多和钱多
河对岸,赵家村的人都心怀揣揣,他们当然看到来了一大队的官兵,而当官的又把陈阿大叫了过去,那肯定是问怎么回事儿啊!
关于两个村之间,牛的事情,赵家村不占理,但村子里的百姓,又是一个族里的人,遇到事情,可不是讲理不讲理了,这年头讲的是帮亲不帮理,他们明知道赵钱多家里面,办事儿不怎么地道,可赵钱多有了麻烦,又是赵地多的亲弟弟,赵地多这个里正一招呼,他们能不来帮忙么,虽然心里不怎么情愿,可事到临头,不来帮忙,以后可别在这个村子里住了,非让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可。
可现在有了官府的人出头,又是先问的陈阿大,那事情肯定是要偏向陈家村了,不少赵家村的人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凑到了赵地多的跟前,道:“叔,要不然这事儿先放放,咱们先回家吃饭吧,都这时辰了,家里人也该把饭做好了,咱们现在回去,还能吃上热乎的。”
又有一个年轻人过来,年轻人嘛,都是性子比较急的,心里一不愿意,就会马上反应出来,这年轻人也道:“叔,要是官府不出面,那咱们帮着钱多叔闹闹还成,要是官府出了面,那就得由官府判了,跟咱们没啥关系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别把事儿闹大了,到时候你也得落个不是!”
赵地多和陈阿大年纪相仿,不过他却是个精瘦的汉子,手里同样拿着把锄头,不过他们赵家村的人起名,却是按着多来取的,象他叫赵地多,弟弟叫赵钱多,还有的村民子多、孙多、米多。等等,反正好东西越多越好。
赵地多心里头也是烦躁,如果赵钱多不是他亲弟弟,他才犯不着管这事儿呢,明摆着就是弟弟贪图人家的牛,这事儿无论怎么论,都是不地道的,可亲弟弟求上门来,让他出头,他就和陈阿大一样。就算心里不想出头,可也不能不出头啊,要不然还怎么当这个族长,怎么当这个里正,面子丢光了,别人也就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赵地多心中犹豫,心想:“要不然,这就撤了,回家吃饭去?”
一旁。他亲弟弟赵钱多过来了,对他哥哥道:“哥,咱们不能就这么回去啊,就算官府出面又能怎么样。不能不讲理吧,那牛咱们可是还回去了,再说当初说好的,一头牛两家用。由咱们养着,咱们养得瘦了,可牛还是那头牛啊。大不了我不要那头牛了,给老陈家便是。”
赵地多扭头看了他弟弟一眼,真想骂娘,可他俩是一个娘生的,骂弟弟的娘,不就等于骂他自己的么。
赵地多道:“那本来就是人家陈二十二家的牛,你娶个婆娘,嫌弃人家是寡妇,人家才带着牛嫁过来的,陈二十二人都没了,他家又有老又有小的,用用牛有什么关系,乡里乡亲的,能帮衬着就帮衬着,你干嘛要换头牛给人家,把快要死了的牛还回去,人家不找你拼命,还能饶了你?反而连累上一村的人!”
赵钱多立即叫冤:“真的还是那头牛,我哪有留下好的,给他们快要死的,再说要死的牛就不是牛啦,当初说的是一头牛两家用,可没说肥瘦,是他们挑剔,找麻烦好不好。”
赵地多气道:“官府要是出头,我估计马上就得叫我过去问话了,这事儿你说该怎么办,反正做事不地道的是你,可莫要连累到我头上!”他已然不想管这事儿了,就算是对亲弟弟,他的态度也开始不好起来。
赵钱多比他哥哥还要瘦,也更加精明,但却是假精明,说白了就是又想占便宜,又想说自己占的便宜对,错的都是别人,他就是这么个人。
赵钱多早就想好了,要是事情闹得太大,便宜他不能占得太多,但也不能吃亏,他道:“那头瘦牛还给陈家便是,以后也不用一头牛两家用了,那瘦牛我不要了,但以后他们也不能再找我的麻烦,说起来他们还占便宜了,我娶了个寡妇,啥陪送都没有,我可亏大了。”
赵地多呸了声,好牛你自己留下了,不知在哪儿买了头快死的老牛,杀了吃肉都不值,不但老而且瘦,想用这个就堵上陈家村的嘴,你肯,我肯,他们还不肯呢!
就在这时,陈阿大跑了过来,在岸边叫了起来。赵地多听了,忍不住一哆嗦,果然是叫自己过去。
别看陈阿大在杨泽面前胆子极小,可对上了赵地多,他胆子就大了,很有气势地叫完之后,双手叉腰,等着赵地多过来。
赵地多只感头皮发麻,上次去县里面见官,虽然县令没有受理他们的官司,可在大堂上走了一趟,他就差点吓得尿了裤子,这辈子他是再也不想过堂了,官府里的人也是越少见越好,可这次又要见官,他岂有不害怕之理,反正他说不出害怕什么,就是单纯的害怕,也不知道怕个啥劲儿。
回过头,赵地多对赵钱多道:“你和我一起过去吧。”又对周围的赵家村人道:“大家也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对了,你去赵钱多家去一趟,把他婆娘找来,马上去陈家村,她惹出来的麻烦,她别想躲过去,还有那头牛也牵来。”
他指的人正是最先想回家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答应一声,又道:“我这就回村去找她,陈阿大说的没错,她就是个瘟灾的婆娘。”
眼看着那妇人给村子里惹上了官司,没人不讨厌她,除了赵钱多自己以外。
赵钱多也害怕起来,道:“哥,咱们真要过去啊,还要叫我婆娘也去?”
“有本事你就别过去!”赵地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卷起裤角,当先趟过小河,去了对岸。
赵钱多犹豫了一下,当然犹豫也是白犹豫,他可没本事敢不过去,为了给自己提气,他大声道:“过去就过去,咱占着理呢,不怕官府……”话没说完呢,他往周围一看,同村的人竟然都跑光了,河边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赵钱多咽下口唾沫,心想:“要糟,看样子村里的人都不帮着我,不帮我也就算了,可不要把我给卖了,把我留下好牛,还给人家瘦牛的事说出去,官老爷要是知道了这事,非得把我的屁股打开花不可。”
卷起裤角,他也趟过了小河,到了对岸,和他哥赵地多站到了一起,想了想有点害怕,退后一步,站到了他哥的背后。
陈阿大看了他俩一眼,道:“你们现在就和我去村里,见大老爷,大老爷说了,牛的事他要管,而且要好好地管上一管,不能让好人受委屈,我们陈家村的人就是好人!”
赵地多干笑两声,道:“我说陈老大,依我看牛的事儿,咱们再商量商量,就不要见官了,就象上次似的,见官也没用啊,官老爷不管这种事儿的!”
“这回有官老爷管了,现在就走吧,啰嗦什么!”陈阿大道。本来他和赵地多的关系还不错,可因为这事闹翻了,同为里正,又都是族长,只能为了本村本族的人争取利益,就算影响了私交,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家村的人在前面走,赵家两个兄弟在后面跟着,过不过多时,便一起到了陈家村。
杨泽早就到了,陈家村不算小,有着一百多户人家,而且看起来比较殷实,房子不少,四百镇西兵住进去,虽然有点儿挤,但好歹比住帐篷要强,而且士兵们还可以烧水泡泡脚,出门在外,这就很不错了。
杨泽便住在陈阿大的家里,陈阿大的妻子很懂事,把三间正房都空了出来,给杨泽和菜菜住,鸠摩多罗也分到了一间。
刚刚坐下,热水还没烧开呢,陈阿大便带着赵家兄弟回来了,赵家兄弟一进门,就给杨泽跪下来了,叫着大老爷,他们不知杨泽是什么官,只能叫大老爷。
杨泽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两兄弟,道:“你叫地多,你叫钱多,看来你们赵家很富有啊,连名字都取得这么响亮。”
赵家兄弟大惊,当官说他们家里富有,这可不是好事儿,这是要破财的先兆啊!
赵地多忙道:“回大老爷的话,草民的爹娘当初给草民取名字时,就因为家里没地没钱,所以才起的地多钱多这个名字,是希望草民兄弟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可我兄弟两个人,到现在也没过上好日子呢,家里穷得很……”
杨泽一摆手,问道:“那头瘦牛呢,你们牵来没有,让本官看看,到底怎么个瘦法,又老成什么样子了!”
赵地多忙道:“草民已经让人去牵牛了,还有赵钱多家的婆娘,也一并赶过来,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杨泽没再说什么,挥手让他俩下去,又让陈阿大准备饭菜,告诉陈阿大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等他临走时,一并算钱给他,不会让他吃亏的。陈阿大自然遵命,带着妻子去忙乎了。
过了半晌,门外传来牛叫声,还有妇人的说话声,陈阿大跑进了屋子,道:“大老爷,赵钱多家的婆娘来了,还能那头牛也被牵来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斥责声,还有小孩子的叫声,更有妇人的哭声。
陈阿大往外望了眼,又道:“陈二十二家的爹娘也来了,把孩子也带来了,大老爷要不要见他们啊?”
杨泽点了点头,道:“都带到院子里去吧,这屋子太小,还是院子里面宽敞。”起身出了屋子,站到了院里。(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老鸠别上当
这时候虽然是吃饭的时间,可陈家村的老百姓却都围了过来,有不少人都是端着饭碗,站在院外面,一边吃饭一边看热闹。
陈阿大带进来几个人,其中有一对老年夫妇,看上去五十多,不到六十的样子,身子看着还算硬实,不过就算是硬实,这么大的年纪,下地干活儿也吃力了。
这对老年夫妇想必就是死去的陈二十二的父母,他们还领着个小孩,这小孩看上去有快十岁了,在古代这个年纪,不能算是太小,十三四岁成亲娶媳妇的人都很多,要是按着成亲的年纪看,这小孩过个三四年就能有媳妇,再过个一两年,说不定就能当爹了!
他们的后面,还有一个妇人,这妇人衣着朴素,但还是挺干净得体的,只不过她的脸色不太健康,身子骨也很瘦弱,和旁边的赵钱多一比,倒很是有夫妻相,都是那么的瘦。
这几人想必是早被告知要见官,他们一起院子,见杨泽站在院中,还穿着官服,他们立即就跪了下来,一起叫起大老爷来。
杨泽伸手虚扶,道:“都起来吧,这里不是公堂,不必如此多礼,来人啊,给两位老人家搬凳子来,让他们坐下说话。”
陈阿大连忙搬过来两只小凳子,让陈家老两口坐下,他管老汉叫叔,管那小孩叫侄子。陈家老两口有点儿怕官,他们不敢坐实诚,只敢沾个边儿,坐在凳子上,这种坐法看上去比站着还累。
杨泽看了一眼那妇人,心想:“这就是陈二十二的寡妇?看上去却是挺老实的,并无刻薄之相,而且身子也不是太好,并不象个多事的人啊。怎么会非要那牛不可,还回牛时,还还了头瘦牛呢,不应该啊!”他又看了眼一旁的赵钱多,应该是这家伙挑拨的,这家伙却是长了个精明相。
但要调解纠纷,看人长相是不行的,不可能长得精明,就不是好人了。
杨泽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把事情说说吧。本官是从镇西来的,虽然不是你们的父母官,但遇到这事管管也正常,事后和你们本地的县令打声招呼也就是了!”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完全可以判定这个案子,如果非说这是个案子的话,如果陈家和赵家不服,那就和本地县令去说吧!
陈家老两口和赵钱多哪敢不服,就算杨泽是外地来的官员又怎么样。只要是官,他们就得服,不服不行。
杨泽冲陈家老两口道:“事情的原由我听你们里正说了,但有些具体细节不太明白。你们给说说。寡妇改嫁,这个正常,咱们大方不讲究非要守寡,从一而终挺好。但不从一而终,也没什么不对。但是,妇人改嫁却不可以拿走夫家的东西。你们为什么又答应让她把牛牵走呢!”
说着,他看了眼门外那头牛,好么,这头牛还真是够瘦的,虽然没到风一吹就倒的地步,可看上去也活不了多久了。
陈老汉连忙站起身来,弯着腰,说道:“回大老爷的话,草民的家原本很穷,自从儿子娶了媳妇之后,日子才慢慢好转起来,还买了牛来耕地,要不是春儿没早没晚地干活儿,把身子都累坏了,草民家里还得和以前一样穷。所以,她改嫁,我们老两口也不会拦着,这牛送给她也没什么,本来就是她辛苦干活赚来的,有她的一半,只要能让我们老两口用用那牛,也就行了,我们知足的。”
他的前儿媳小名叫刘春儿,是个很能干的妇人,为人也孝顺,所以现在他们提起来,也还是说刘春儿好,不说什么坏话,陈老汉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杨泽点了点头:“一嫁听父母,再嫁由自己,她再次嫁人,拿走头牛也算可以,而且这头牛,还是可以给你们用的,算是一头牛两家用,有情有义。”
杨泽看向刘春儿,问道:“那么,既然说好一头牛,两家用,你为什么还回牛时,却还回一头不能干活的牛呢,反正这头牛也不全是你的,让它多干点儿活,又能怎么样了,何必舍不得呢?”
刘春儿很是胆小,更加的老实,她先是看向了赵钱多,赵钱多立即就把脑袋给转过去了,不看她。刘春儿没办法,只好道:“家,家里那头牛还能干活,要是租出去会赚些钱贴补家用,所以当家的便从集上买了头病牛……”
她这么一说,就等于是实话实说了,可和赵钱多的说法不一样了。
赵钱多立时就急了,他本来不想理刘春儿,有祸事让刘春儿去担着,可刘春儿一说实话,他就受不了了,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他干了,万一官老爷下令惩罚,不得把他的屁股打开花么!
赵钱多慌忙上前,道:“大老爷,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家的婆娘没见识,胡说八道。其实,那头牛就是原来的牛,只过草民不会养牛,所以把这牛养瘦了而已,却是没有换牛。要是陈家非要个说法,那草民愿意退一步,把这头牛还给他们便是,草民不要牛了,以后牛全归他家用,这还不行么!”
杨泽瞪了他一眼,道:“没让你说话,你多什么嘴,是作贼心虚吗?来人啊,掌他的嘴,二十!”
有镇西兵立即上前,按住赵钱多,啪啪啪地就抽了二十个耳光,这回赵钱多老实了,眼中全是惊慌,他感到自己要倒霉!
院外的人都是陈家村的,他们见赵钱多这个混蛋挨打,都非常兴奋,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他们都把陈二十二家的事,当成是自己家的事了。
杨泽想了想,刚才刘春儿说的租牛,看来原因就出在这上面。他在镇西待的时间长了,所以没有注意过大方帝国关于牛的律法,想在一被提醒,就想了起来。
在大方帝国,或者说在整个古代,由于生产力低下。牛便是重要的生产资料了,官府为了限制百姓杀牛,卖牛皮和牛肉获利,从而使田地无力耕种,所以便立了专门的法律。
杀牛卖肉可以,牛皮牛角也都是可以卖的,但要收重税,当然自己家杀了牛吃肉那没关系,但不能做为商品出售,不能用卖牛肉获利。但买卖活牛是可以的,毕竟买牛的人,一般是要用牛来耕地的。
在买卖牛肉和牛皮牛角的过程中,官差收税往往会多收些,有时候甚至税比卖牛肉和牛皮牛角的钱还要多,当然这属于官差敲诈老百姓的一种手段了,从外面那又病又瘦又老的牛身上,可以推断出,这里的卖牛肉的税很重。杀牛卖肉并不划算,而且病牛的肉也没人会买,光交税哪个百姓受得了。
可租牛给别人干活儿,那所得钱财就不少了。而且官府鼓励百姓有牛大家一起用,收的税很少,甚至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这种事。
如此一来。赵钱多的小算盘就昭然若揭了。
那瘦牛的原主人一定是因为养着这头瘦牛,要草料要人工,还要用牛棚。这不划算,可杀了卖肉,要交重税,而且病牛的肉卖不上价,谁能买病牛肉呢,病牛的牛角药铺不会收,病牛的牛皮又没什么毛,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更加卖不上价,所以这病牛算是砸在原主人的手里了,只好用极低的价卖掉,这样就被赵钱多给买了。
好牛租出去的钱应该不少,甚者比买这头病牛的钱还多,赵钱多自然就不愿意把好牛还给陈家老夫妇用,又不是他的爹娘,他干嘛要孝顺?利字当头,他就把病牛还了回来,甚至想把病牛推给陈家老夫妇,从而骗得好牛的永远使用权,这主意打得不错,可惜刘春儿不替他撒谎,杨泽还抽了他嘴巴。
杨泽把事情想明白了,看了眼旁边的鸠摩多罗,笑道:“老鸠,要是换了你是本官,那么你会怎么断这个案子呢?”
鸠摩多罗也想明白了这事,对于大方的律法,他比杨泽研究得还明白呢。笑了笑,鸠摩多罗道:“怎么,杨大人这是在考贫僧吗?”
“不敢不敢,本官只是认为你断不好这个案子,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嘛,何况这还关系到两个家庭。”杨泽顿了顿,又道:“本官这是在使激将法,老鸠你千万可莫要上当。”
院里院外的人听了他俩的对答,都挺纳闷的,这老头儿是个和尚?那为什么不剃光头,不穿僧衣呢,倒有些象个富家翁一样。
陈阿大和赵地多也都一愣,老鸠?那是什么东西?贫僧,这个倒是听得懂,这老头儿是个和尚吧?怎么现在不是官老爷断案,改成和尚断案了吗,我们要不要听和尚的话?
鸠摩多罗心想:“这小畜生,用激将法就用呗,还非得说出来不可,这不是逼我呢么!”
他道:“好吧,贫僧只好不上当,这个案子怎么断,贫僧没有想法。”
好啊,你不是说让我不要上当么,那就不上当,看你能怎么着!
谁知,杨泽立即道:“菜菜,快拿出纸笔来,画上一幅画,就画老鸠德高望重,自称聪明无比,伶俐无双,结果我一考他,他就露馅儿了,竟然连个牛的案子都断不出来,看来他只会吃牛肉,是个只会吃,光会拉的废物,废物二字前,记得要加个老字!”
菜菜连忙答应,竟然真的去拿纸笔了,要把鸠摩多罗这个大人物画到纸上。
鸠摩多罗大怒,他道:“贫僧不是不会断,而是不想说出来让你知道。”
“不会就不会吧,不要嘴硬,就算别人笑话你,也是在心里笑话,嘴上不会说出来的。”
杨泽很是喜欢占鸠摩多罗的上风,只要有机会,就要给鸠摩多罗施加心理压力,让国师大人不要跟自己玩心眼,因为自己比他心眼还多,到了长安,会心眼更多的,大家好好合作便罢,要是不然,嘿嘿……(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妖宝牛黄
鸠摩多罗明知杨泽是在激自己可,他这么大岁数了,本也什么都应该看开了,可此时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都是普通老百姓的面,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忍耐了!
鸠摩多罗道:“此案,哼,这也算是案子么,好断得很。这叫春儿的女子是个不错的媳妇儿,这家产有她一半,她要改嫁要取头牛走,这个在你们大方女主当国的地方,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这牛判给她,也算对,宗族这么办了,没什么错误。”
陈家村的百姓虽然搞不清楚这个老和尚是谁,但听他这么说,纷纷纷表示赞同,尤其是陈阿大更是感觉自己很不了起,他可不就是这么办的么。
鸠摩多罗又道:“但既然两家都答应了,那么那头牛,别管是肥是瘦,便是春儿的改嫁嫁妆,是她的私财,是不能算成是赵家财产的,所以赵钱多就算要租牛,也得经过春儿的同意,不过看她的样子,还是倾向于把牛给以前的公婆使用,毕竟她公婆还替她养孩子呢!”
春儿听了,垂下头去,她当然想把牛给以前的公婆用,一是事先就这么约定的,一头牛,两家用,二来她没带儿子改嫁,孩子不是还得公婆养呢么!
杨泽笑道:“这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了,你再说有什么用,本官只问你该怎么断,莫要多说废话,快说结果。”
鸠摩多罗哼了声,道:“赵钱多想要独占好牛,却把病牛拿来充数,这等狡猾之人理当受罚,就罚他给春儿当个赘婿吧,免得他以后再对春儿不好。”
赵钱多大吃一惊,这种处罚可是太重了,这年头有点身家的男子。谁肯给别人当赘婿,以后他要和春儿生了孩子,都得顺春儿的姓姓刘,而不是姓赵,这他可亏大了!
“好,这个处罚好,便由本官写下文书,证明赵钱多是个赘婿!”杨泽大声道。
赵钱多听了这种判决,脑袋一阵眩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赵地多看了眼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弟弟。叹了口气,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但人品如此,也没啥好说的,只能给赵家的祖宗丢脸,给刘春儿当赘婿就当吧,官老爷都这么判了,还能怎么地,谁让这个弟弟害人害己呢。
鸠摩多罗又道:“那头好牛肯定是租出去了。所得钱财当归春儿,不过她的牛毕竟是以前夫家的东西,所以她应当每个月交些钱粮,供养她的儿子。直到她的儿子成年。”
关于这点,倒是没人反对,陈家村的人当然站在陈家老两口这边,而赵地多也没说啥。反正钱也不是他的,给谁不是给,关他何事。没必要反对。
刘春儿更是连连点头,钱花在自己儿子身上,她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鸠摩多罗又道:“至于这头病牛,唉,就判给陈氏夫妇吧,出了这档子事儿,农活也耽误了,理应对他们有所补偿。不过这头病牛,除了杀掉取皮之处,也没什么用处了,病牛之肉,还是少吃为妙。好了,这个案子贫僧断完了,杨大人你看断得怎么样?”
他很有信心,相信杨泽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当然就算是有,他也会挑出毛病,然后反击回去,让杨泽也丢一回脸。
杨泽嘿嘿一笑,道:“不错,断得挺好,就这么断吧,菜菜,你在纸上画上,这案子是国师断的,看他有多闲,没事不念经,跑到这来和牛较劲。不过那头病牛嘛,却也不见得只有牛皮可用。来人啊,取二十贯钱来,这头病牛本官买下了。”
他这么一说,鸠摩多罗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赶情儿,他不断这个案子,要被嘲笑,断了这个案子,还要被嘲笑,杨泽这是使唤傻小子呢,不对,是使唤傻和尚呢!
陈阿大听了杨泽要买牛,他连忙道:“大老爷,这牛有病,肉最好不要吃,再说也太老了,肉一定不好吃,你要是想用牛皮的话,草民家里有一张,是上好的水牛皮,用来做凉席再好不过,大老爷你就不要买这病牛了。”
别的村民也都劝杨泽,一头病牛绝对值不了二十贯的,除非这位大老爷是想用这种方法,周济一下陈家老两口。
杨泽慢慢走出院子,到了那头病牛的跟前,上下打量这头病牛,刚才在鸠摩多罗断案时,他就一直在看这头病牛,越看越欢喜,普通人认为这头病牛不值钱,可在他的眼里,二十贯买这头牛,他可是赚大发了。
杨泽看着这头病牛,问道:“这牛如此枯瘦,应该是病了很久了,有两年没有?”他对牛不是太了解,为了确定起见,所以才问一下。
镇西兵中有懂得养牛的,而且还不少,听杨泽发问,便一起回答,有的说这牛至少得病两年了,有的说三年也有可能,但没有一个人说这牛只病了一年的,想必是原先的主人也很爱惜此牛,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把它卖掉的。
杨泽点了点头,道:“病得时间越久,那便越好,这头牛的价值就越高。”
围观群众听了他的话,纷纷表示不解,牛没病才是好牛,能干活儿,要是得了病,就象这头一样,岂不是成了累赘,不能干活,却还要人伺候它,怎么可能是病得越久,价值越高呢。
杨泽指着病牛,道:“你们看这头牛,它不但枯瘦,而且两眼发红,走路无力,想必平常也是吃草少,喝水多,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瘦,这说明这头牛病了。”
百姓们笑了起来,陈阿大和赵地多一起咧了咧嘴,心想:“这牛有病,谁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特地说么,要是没病,这牛怎么能这个样子。”
杨泽道:“这头牛得的病,其实是身体里长了宝贝,因为宝贝吸取了它的精气,所以这头牛才病成这样子,它身体里的宝贝可值钱呢,是一种很好的药材。名叫牛黄。”顿了顿,道:“至少值二十贯。”
其实,这年头牛黄的用处还没有普及开来,尤其是普通百姓,更加不知道牛黄的用处,牛黄能治病,要是正好急需,那价格就会更贵,二十贯算是被杨泽捡着便宜了,当然。如果他不指出,陈家老两口别说二十贯,两个大子他们也得不到。
牛黄的珍贵之处,在于它只能通过牛才能得到,在没有人工合成牛黄之前,一枚牛黄的获得,就意味着一头牛的代价,牛可是很有用的生产资料,在乡下是仅次于土地的存在。
陈家村的百姓们听了。都是吃惊,谁也不会想到这病牛的身体里竟然有宝贝,这得是啥宝贝啊,竟然能把一头牛的精力吸取干净。不会是和妖怪有关吧,是一种妖宝!
陈阿大很有惊骇之色,上前几步,站到了杨泽的身前。道:“能吸取壮牛的精气,这哪里是宝贝,就算是宝。也是妖宝!大老爷快退后,不要让那妖宝也吸了你的精气去!”
百姓们听了,一起惊叫起来,他们这才想到,既然妖宝能吸取牛的精气,那人可比牛弱多了,万一被妖宝吸了精气去,岂不是一下子就要被吸成人干,要了性命么!
呼呼啦啦地,众人一起退后,有的大人还把孩子远远拉开,指着那头病牛,不让孩子们靠近,可得离远点,有的孩子胆子小,看大人们一副看妖怪的样子看病牛,竟被吓得哭了起来,大声喊着牛妖不要吃我。
所有人里面,最害怕的就是赵钱多,他还没有从当上赘婿的打击中解脱出来,又陷入了牛妖吃人的恐惧中,陈阿大一句话说出来,在他心中,已经变成牛妖吃了人了,这头病牛他可是养了好多天呢,万一吸了不少他的精气,他会不会也生病啊!
“大老爷救命啊,草民以后再不敢动坏心思了,再不敢占便宜了,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大老爷救救我吧!”赵钱多哭喊着,跑出院子,跪在杨泽的跟前,抱住大腿,哭叫起来。
杨泽心中嘿然,乖乖的,一枚牛黄而已,竟然还有让人弃恶从善的教育意义,真真的想不到。
镇西兵上前,拉开赵钱多,让他闭嘴,一切由杨大人作主,再说了就算吸了他的精气又能怎么样,至于哭成这个样子么,不还没死呢么,等被吸成了人干,再哭不迟。
杨泽道:“好吧,你们说是妖宝,那就是妖宝,不过这妖宝在牛的身体里面,那是会吸牛的精气的,但只要牛死了,这妖宝就成了药材,是真正的宝贝了!”
他冲一名镇西兵挥手,示意镇西兵把这头牛杀了,镇西兵抽出腰刀,走上前去,对着病牛道:“牛啊牛,受得一刀之苦,你也算是解脱了!”把牛杀死。
牛血流了一地,病牛倒到了地上,陈家村的百姓们看了,都叫道:“快离远点,妖牛的血是有毒的!”他们跑得更远了,谁也不敢靠近,平常杀猪宰羊,大家看着可高兴了,马上就有肉吃了,可病牛倒地,却差点儿把他们全都吓死。
院子里,刘春儿抱住了儿子,她脸色苍白,心想:“我身体这般弱,会不会也是因为被这头妖牛身体里的东西,给吸走了精气啊?”
事实上,她身子弱,只是平常省吃俭用的原因,只要好好补养一下就会变得强壮,但大家都在喊着牛妖,她自然也就害怕了。
杨泽也拿了把刀,冲着逃开的百姓叫道:“大家不要慌,看我来找出妖宝,只要妖宝见到了阳光,那它就无法再作祟了。还有,以后大家要是也看到这种病牛,那么宰了之后,记得寻宝,拿到药铺里,能卖不少钱呢,这可是好药材!”
他亲自上前,取出牛胆,从牛胆里面,找到了一枚牛黄,这枚牛黄不小,快赶上婴儿的拳头了。
杨泽拿着这枚牛黄,笑道:“这就妖宝,莫要看它不起眼,象石头似的,它可是很好很好的药材啊!”在他的前世,天然牛黄,是比黄金还要贵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金盘装珍珠
陈家村的百姓远远地看着杨泽手里的“妖石”,血淋淋的,说实话这东西实在和宝贝扯不上关系,至少从外表上,是半点儿关系也没有的,相反倒是让人感到很恐怖!
杨泽笑道:“不要怕,大家都过来看看,这东西和石头一样……那个,只要从病牛的身上取出来,见着阳光就没害处了,当然别的光也成,只要是光,它就没害处了。”
可不管他怎么解释,陈家村的百姓们就是不敢过来,而且赵钱多又哭上了,他的体内是不是也有了妖石啊,病牛体内的妖石是爹爹,他体内的妖石是儿子,他一定是被传染了,要不然现在为什么觉得全身无力,随时都要晕过去呢!
院门那边,付丙荣看百姓都不敢过去,这是质疑师父的权威啊,师父说没事,那就肯定是没事。他想起上次抬桌子照鬼影的事了,反正估计着师父一会儿肯定会叫他过去,去验证一下妖石,那么他还不如自动些呢,还能让师父觉得自己是最忠心的那个徒弟,主动为师父分忧解难。
付丙荣正想着,刚要迈步,却见身旁嗖地窜出一条人影,竟然是谭正文!
就见谭正文跑得飞快,直如离弦之箭一般,嗖地就窜到了杨泽的身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块所谓的妖石,估计照他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看清什么,可他却大叫道:“哎呀,果然是个宝贝,一点害处都没有了,变成了珍贵的药材,这可是好东西啊,和金子一样值钱!”虽然是拍马的词语,但他还真猜对了,这枚牛黄可不是和金子一样值钱么,甚至比金子还要贵重。
付丙荣心想:“糟糕。让老二抢先了,竟然比我还能拍马屁,表忠心,我竟然落了一步!”没当成第一,当第二也好,他的要求也不是太高,正想也往杨泽那边跑,却见身旁又窜过去一条人影,比刚才谭正文窜的还要快!
这回窜过去的是木根,他反应较慢。最开始时没有反应过来,可一见谭正文窜过去了,他立即就明白过味儿了,最近他的脑子也开始转得快起来了,而动作更加的快,嗖地一声也窜了过去。
木根也站到了杨泽的身边,叫道:“哎呀,果然是个宝贝,一点害处都没有了。变成了珍贵的药材,这可是好东西啊,和金子一样值钱!”
情急之下想不出什么好词儿,只好照着谭正文刚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不过他比谭正文更厉害的地方是,他竟然伸鼻子去闻了一下妖石,脸上还现出陶醉的表情。仿佛被妖石美妙的气味所吸引!
付丙荣大怒,就连木根都比自己反应快了,难不成自己老了么?还有。谭正文拍马屁有说的,木根不但用说还用闻的,那换了自己该怎么办,上去舔一下那妖石吗?
心里想着,他也快步上前,对着那枚牛黄赞美起来,不过终究是没有下得了决心,去舔一下!
三个人虽然做作,但效果还是满不错的,陈家村的百姓们见了,都敢慢慢围上来,尤其是陈阿大他成为第四个靠近杨泽的人,去看那枚牛黄。
陈阿大心想:“这东西真是个宝贝,能当药材用?不知能治啥病?”
鸠摩多罗站在院门那里,看着杨泽高高举起的牛黄,他不认得这东西,以前也没注意过,心中却在想:“草原上经常有病牛,不过瘦成皮包骨头的却少,咱们草原上的牛可和中原的牛不一样,不用耕地,只要一掉膘就会被宰杀掉吃肉,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宝贝,能当药材用?可是用来治什么的呢,唉,这杨泽却半点不提用处,我想听听都不行啊!”
鸠摩多罗为不能偷师学艺着急,可杨泽却也没有好心到向村民们讲解牛黄的用处,就算他讲,也不会有谁能听明白的,这里又没有医生,所以没必要去讲,结果鸠摩多罗就只能干着急了。
显摆一通,杨泽叫人把牛黄收起,留在以后用,他自己则进院子里洗手。百姓们见没热闹可看,便纷纷散了。陈家老两口对杨泽千恩万谢,带着孩子也离开了。
只有赵钱多,凄凄然然地,问杨泽他身体里面会不会有个小妖石,是不是这块大妖石的儿子,会不会也吸他的精气,让他瘦弱而死?
杨泽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妖石的儿子都能想出来,他道:“这妖石只会吸恶人的精气,你的体内有没有妖石,这个本官不确定,因为要判定有没有,得先把你杀了,剖开肚子才能知道里有没有啊,你总不能想试试这个吧?”
赵钱多被吓得够呛,面无人色,连连摇头,要是被开膛破肚,那人不死了么,他可不想死。
杨泽道:“所以说,你除了以后当个好人之外,再没有别的方法了。善待你的妻子,友善邻里,如此一来,妖石就算有,它也没法吸你的精气了。给你个建议,以后每日一思,晚上睡觉前反醒一下,今天有没有做坏事,想明白了再睡,睡得也踏实。”
赵钱多听了,连犹豫都没犹豫,把头点得象鸡啄米一般,他不怕当好人,虽然当好人很难,尤其是当一辈子的好人更难,但相比之下,当好人总比死了强,他不想死,这点确定无疑。
从此,这世上多了一个无时无刻不想当好人的赵钱多,数十年后,赵善人的名声响遍周围百里,而他也得养天年,活过了百岁,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在陈家村休息了一夜,第二杨泽带领大队继续赶路,路上无话,又行了十数天。
这天傍晚,杨泽刚刚下令安营,让士兵们扎下帐篷,埋锅造饭,就听有放哨的镇西兵叫道:“县尊,后面有一队人马奔过来了,看样子是冲咱们来的。”
杨泽听了,立即跳上一辆大车。登高远望,就见夕阳之下,果然有一队人马奔来,马上的骑士穿的是汉化后的胡服,人数在二十左右。
看那些骑士玩命似地打马狂奔,杨泽笑了,冲着鸠摩多罗叫道:“国师,突觉来人了,估计领头的就是那个对你绝对忠心的百夫长,好象叫恰仑吧。他终于是追上来了!”
鸠摩多罗啊地一声,强装镇定,不过也没装多一会儿,他也爬上了一辆大车,这时那队人马已然奔近,他看得清清楚楚,领头的人可不正是恰仑!
虽然恰仑有点愣头愣脑的,但他的忠心却是别人没法比的,鸠摩多罗看见了他。心中总是踏实了些,起码在这支要去长安的队伍中,他总算是有了自己人。
杨泽一边望着,一边说道:“他们怎么没带多少东西啊。而且是一人一马,难道说他们没有带赎金来?”
镇西兵听了,立即上前,把鸠摩多罗站的那辆大车给包围住了。要是恰仑没有带来赎金,那他们可是不会放人的,得看好这个老和尚才行。
鸠摩多罗倒是不怕。冲杨泽大声道:“杨大人,好没见识啊,难不成你以为天下值钱的东西,就只有黄金么?还得是整车整车的黄金,才能让你认为多?告诉你,有的东西,比黄金要贵重得多!贫僧劝你,不要象个下里巴人那样,没见识不要紧,但让别人知道,丢人的就是你自己了!”
“下里巴人?还阳春白雪呢!”杨泽笑道:“随你怎么说吧,但不把好东西给我送来,你就休想和那个恰仑说话!”
他把手一挥,镇西兵立即跳上大车,很“恭敬”地把鸠摩多罗“请”下了车,然后又很有“礼貌”地把他送进一座帐篷,然后一队镇西兵非常在乎鸠摩多罗“安全”地,拿着刀站在帐外,保护着他。
快马奔驰,片刻即到,来的这队骑士正是突觉可汗派来的,而领头的人也正是恰仑。
这队突觉骑兵奔进了营地,镇西兵立即把他们团团包围住,长枪大刀全都指着他们!
恰仑并不害怕,他冲着大车上的杨泽叫道:“杨大人,我家国师呢,你不会已经害了他吧,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杨泽哈地一声,道:“不错,他已经被本官给杀了,因为缺少粮食,所以便把他给炖了吃肉,可惜肉太老,塞牙!”说着,他还用手指抠了下牙!
恰仑确实有点脑筋不灵,他听了这话,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大喝一声,抽出弯刀,嚎叫着便向杨泽冲来!
镇西兵大刀长枪一齐挺上,硬是把他给拦了下来!
鸠摩多罗在帐篷里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候再也没法继续老老实实地待着了,他挑开帐帘,对恰仑叫了声:“老衲在这里,恰仑不要听坏人胡说八道!”
杨泽咦了声,道:“怎么变成老衲了,你不是一直叫自己贫僧么?啊,明白了,没钱时就是贫僧,别人给送钱来了,你就成老衲了!”说罢哈哈大笑。
恰仑叫了声国师,又冲杨泽怒道:“你不是说吃了我家国师么,怎地如此消遣别人!”
“说错了,不好意思。不过,我不打算吃你家国师了,他太老,肉不嫩,不如吃你吧,你的肉看起来会很劲道儿,而且还多些!”杨泽笑道,随即一沉脸,喝道:“少说废话,你带来的赎金呢,在哪里?要敢空口白牙的来赎人,小心我真的炖了你!”
有镇西兵围着,恰仑没法过去和鸠摩多罗汇合,他哼了声,从马上下来,取下背后背着的一个包袱,后面又有一个突觉兵下马,也从背上取下个包袱,不过他的包袱极大,而且扁平。
后面的突觉兵打开包袱,里面竟是一个金盘,金盘上雕刻着各种花纹,非常华丽。
恰仑打开自己的包袱,把里的东西倒在金盘上,叮叮咚咚声中,无数颗珍珠落在了金盘上!
杨泽咝地一声,心想:“乖乖的,还真是大手笔啊,看来鸠摩多罗在突觉可汗的心中,地位极高啊!”
就见金盘中的珍珠不住滚动,每个珍珠都有拇指大小,浑圆光滑,尤其是中间的一颗母珠,足足有鸽蛋大小,在夕阳的映照下,发出美丽的光芒!(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进入京畿
鸠摩多罗的两眼瞬间睁大,这盘珍珠是突觉可汗的心爱之物,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为了赎回自己,突觉可汗竟然连这个都拿出来了,这不得不让他感动,看来自己在可汗的心中,是很重要的。
他把眼睛从珍珠上移开,看向杨泽,却见杨泽脸上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用一种很平常的眼光在看那盘珍珠,半点儿吃惊的表情都没有。
鸠摩多罗心中一惊,难不成杨泽还不满足,这么一大盘子的珍珠他竟然还不满足,还想要再敲一笔?他又看向别人,这回又是大吃一惊。
就见镇西那边,除了付丙荣和谭正文两人外,别人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那些珍珠,都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就算有点惊讶的表情,也是对这些珍珠比较好看,表示了一点点的欣赏!
大方帝国已经富成这个模样了么?这么多的珍珠都不当回事儿!
鸠摩多罗强自镇定,对着杨泽道:“杨大人,可曾见过如此美丽的珍珠么?”他站在帐篷口,离着杨泽比较远,得大声喊才行!
杨泽嘿了声,也大声回道:“区区一斗珍珠,有什么稀罕的,你家可汗未免太小气了,这是不把你的命当命啊,看来你和可汗的关系不怎么样啊!”
鸠摩多罗怒道:“胡说八道,这些珍珠就算是当成国礼,送给你们的女皇,也是绝对够资格了,你们的女皇绝不会说半句此礼太薄的话,你凭什么说我家可汗小气!”
在镇西那边,只有付丙荣和谭正文是露出惊讶表情的,他俩虽然不是出身大富大贵之家,但家境却绝对算得上富裕,在家里时,都是见过珍珠的。
这年代的珍珠可不似后世那样常见。更加没有人造珍珠这一说,他二人见过的珍珠都是不太圆,颜色也不是特别的有光彩,数量更是不多,都是论个数的,哪可能有几十上百的珍珠放在一起让他们欣赏的时候。
付丙荣小声对谭正文道:“老二,珍珠这东西,我可是见过的。我祖母过生日时,曾收到过一份贺礼,就是一小串珍珠。个头都不大,可那也是极珍贵的宝贝了,我祖父和祖母收下后,发了好多天的愁,说不该收这么重的礼,可又舍不得还回去。”
谭正文道:“礼尚往来,怕以后还不起这份人情?”
“是啊!”付丙荣道:“你以前见过这么大的珍珠么,还有这么多的?”
谭正文嘿嘿干笑两声,压低声音。笑道:“我以前见过,在胡人开的珠宝店里见过,不过可没这么大。说实话,刚才一开始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这是珍珠!”
“这些圆圆的东西很值钱吗?”木根走了过来,小声问他俩,他刚才就没有露出任何的惊讶表情,原因很简单。他根本就没见过珍珠,所以当然惊讶不起来,就算要惊讶。也是对着那只金盘子惊讶一下,也就能这样了。
付丙荣和谭正文一起点头,这回倒是没有笑话木根没见识。木根听了,立即和旁边的镇西兵说了,说那盘子里的东西是珍珠,可值钱了,一颗珍珠能买一只羊,镇西兵无不大惊,那么个小东西就能买只羊?要按这个价算,还真是值钱的东西了。
镇西兵个个都是穷苦出身,甚至有些人是赤贫,以前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吃饱饭,饭里要能点儿荤腥,那过的就是最美好的日子了,至于说到羊,对他们来讲,基本上都是别人家的东西,他们要是能有羊,岂还能叫赤贫!
镇西兵们开始议论起来,那盘子珍珠可值好几百头羊呢,当真是值钱的东西,不过突觉的国师也不差,几百只羊应该是不能把他赎回去的吧!
杨泽下了大车,去看那盘子珍珠,没有喝止镇西兵的议论,结果鸠摩多罗便听到了。鸠摩多罗心里这个气啊,赶情儿,这帮子没见识的东西,看到如此宝贵的珍珠不显露出惊讶,是因为没见过珍珠,还一颗珍珠一头羊,他们是怎么想的,别说一颗珍珠一头羊,就是一头牛,也不行啊!
鸠摩多罗冲着杨泽怒道:“杨大人,你是不是想私吞了这盘珍珠,然后再敲我家可汗一笔?你的心思,贫僧已然知晓,做人不可太过份!”
“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真有这么明显么!”杨泽拿起那颗母珠,好好地欣赏了一下,这才放回金盘当中。转头对鸠摩多罗道:“国师不必生气,本官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赶路赶的这般辛苦,开个玩笑,正好解解乏。”
杨泽叫过付丙荣和谭正文,让他们把珍珠和金盘收好,挥手让镇西兵带着突觉兵下去休息,别的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鸠摩多罗定要和恰仑说些悄悄话,反正这话是一定要说的,那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鸠摩多罗见杨泽没有再为难恰仑,这才稍稍放心,叫过恰仑,一起进了他的帐篷。鸠摩多罗问道:“你回去之后,见着可汗了,他身体如何,茶砖有没有喝完?”
突觉可汗身子不太好,不是很健康,但自从有了茶砖,喝起酥油茶之后,身子却逐渐好起来了,茶砖确是草原游牧部落的宝贝,要不然鸠摩多罗也不会这般上心。
恰仑点头道:“可汗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听说国师被……被,留在大方讲经,可汗有些担心,所以……”
鸠摩多罗摇了摇头,道:“老衲被俘,现在被软禁起来,这也没什么值得忌讳的,咱们不是中原人,用不着学他们的样子,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盘子珍珠是可汗的心爱之物,怎么就拿给杨泽了,那个小畜生为人最是阴损,给的越多,怕他的胃口越大呀,一次又一次的管咱们要钱!”
他是出家人,可骂起人,说起脏话来,却是半点儿顾虑都没有的。
恰仑道:“可汗也说了。那个姓杨的定然会一次又一次的勒索,但如果咱们不给他,他就会虐待国师,所以第一次一定要给出好东西,这样他为了得到更好的,满足贪婪的胃口,便不会虐待国师了,可汗他也好有时间想办法救你。”
鸠摩多罗叹了口气,可汗竟然能拿出金盘盛珠来,可见对他的重视程度。也不枉他为了可汗如此的奔波。
且说杨泽叫人把那盘子珍珠拿进了自己的帐篷里,付丙荣他们全都挤进了帐篷,就连菜菜也坐到了杨泽的身边。
菜菜拿起那颗母珠,放在手里把玩,道:“这珍珠真是很漂亮的,母妃有一对珍珠耳环,当成个宝贝似地,我看那两颗珍珠,都没有这些珍珠大。也没有这么好看。"
杨泽道:“小些的珍珠做耳环是极好的,但你手里拿的这颗要是做成耳环,那非得把耳朵给坠坏了不可,耳朵眼儿非得坠豁开了。”
菜菜点了点头。她把那颗珍珠揣入了自己的怀中,道:“这颗珍珠不错,莫要让坏人偷了去,还是我帮你保管吧!”
帐中众人一起咧嘴。好么,这位小公主还真是不客气,见着好东西就要往自己怀里揣。替别人保管啊!
杨泽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笑了,道:“人家都说女孩子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看来果然不假。嗯,你想替我保管珍珠,防着坏人来偷,这是极好的,你能有这个心思,我就要好好地感谢你了。”
菜菜笑着拍了拍胸口,笑道:“不用客气!”
杨泽端起金盘,放到了菜菜的跟前,道:“这些珍珠你都替我保管吧,千万不要让坏人偷了去啊!”
菜菜小脸一垮,她可没有想到杨泽会用这招,这金盘沉着呢,她哪拿得动啊,只好道:“我只替你保管一颗就行了,别的你还是自己保管吧!”说完,跳起身,逃也似地跑出了帐篷。
谭正文道:“师父,那颗母珠可是价值连城的,小公主万一不小心……”
杨泽摆了摆手,道:“她喜欢,就给她玩吧,贵为公主,从小到大没什么珠宝,也着实委屈她了。”叫人把珍珠和金盘重新装好,交给付丙荣保管。
付丙荣大喜,能抱着这么多的宝贝睡觉,就算东西不是自己的,过过干瘾也好啊!他立即抱着宝贝,回自己的帐篷。
谭正文却从后面追了上来,道:“大师兄,你一个人看着这些珍珠,可是太危险了,还是我和你一起看着吧,咱们晚上睡一个帐篷里就好。”
付丙荣呸地一声,道:“少来这套,你肯定是想私自留下几颗珍珠,我用屁股猜,也能猜得到,我才不要跟你睡一块,自己玩去吧你。”
“大师兄所言差矣,你我两人睡在一起,莫要想屁股的事,更加不可提玩……”
“滚你的蛋吧!”
他们说话声音很大,杨泽在帐篷里听得清清楚楚,心想:“看不出啊,老二竟然想和老大一起睡,难不成是因为老大男生女相,长得太过……那个甜美了?哎,要是有块肥皂,那没准就能试出来他俩到底怎么回事儿了。”
看着没有离开的木根,杨泽道:“你去外面,叫人把鸠摩多罗和那些新来的突觉兵看好,下了他们的武器,还有把他们的马肚带,都割坏,不要割断,只割掉一半就好。”
木根答应一声,出去办事了。马肚带是用来绑马鞍的,割断一半,虽还能用,但却禁不住颠簸,如果鸠摩多罗想要逃走,那定是逃不远的,杨泽必能追上。
恰仑送来了赎金,杨泽却是不会放人的,当然也没有难为他们,只是派回了两个突觉兵,回突觉报个平安,至于鸠摩多罗还是要和他进京的。
路上平静,再没遇到什么事情,非止一日,这日中午,进入了京畿地区,离着长安城,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凄惨的长安官场
一旦进入京畿地区,那就属于长安的范围了,要想带着军队从这里通过,那么必须要向京城方面报备,必须要得到允许,才能靠近长安城。
在京畿地区的边界,有一座极大的驿站,专门负责从西北方面来的使臣和官员,杨泽想不住驿站也不行了,他本来就不是奉旨进京的,要是还不住驿站里,那不和造反一样了么。
驿站大得很,别说四百多人,就算是再翻一倍,也住的下,房间多得很,杨泽先和驿站的官员打好了招呼,做了登记,这才开始写奏章,想向独孤女皇报告此事。
他这么做是不符合规矩的,光只有求州刺史公羊留的奏章,那肯定是不管用的,公羊留在求州的一亩三分地上还行,可在长安他是谁啊,谁也不会把他当回事的,拿了刺史的奏章就敢进京,这又不是藩镇割据的年代,那能好使么。
杨泽写了份奏章,着重阐述他不得不偷偷入京,害怕走漏了消息,不管怎么样,突觉国师“入朝”,还是被抓住后才入朝的,这种事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那可就要引起两国的争端了。
写好了奏章,叫人送进京去了,杨泽则等在驿站里,没有独孤女皇的旨意,他只能在这里等着,就算让他等一两个月,他也得认命。
菜菜来找杨泽,问道:“刚才听驿站里的人说,象咱们这样进京是不行的,军队不经召唤,是不许进京的,否则会被追究责任的,你行吗,你会不会被砍脑袋啊?”
杨泽想了想,道:“被砍脑袋估计是不会的。毕竟送鸠摩多罗进京,是需要卫队的,四百人的卫队实在是算不上多,军队和卫队这个区别可大了。就算要追究责任,也只能是追究为什么抓住了鸠摩多罗后不立即向朝廷汇报,所以估计我会被免去镇西县令之职!”
菜菜吃了一惊,道:“那,那你以后就是平头老百姓了?”
杨泽忽地一笑,摇头道:“免去镇西县令之职,却可以担任别的职务嘛。毕竟能把突觉国师弄到长安来,让突觉可汗低头,这可是让咱们大方占上风的好事,你皇祖母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定是欢喜的,先斥责我一番,可事后,还是会升我官的。”
菜菜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杨泽。道:“你好象很得意的样子,是不是知道一定会升官啊?”
杨泽皱起眉头,道:“我是这么预计的,但按着你皇祖母的脾气。倒也不见得。不过,反正是还没发生的事,就往好的方向想呗,何必给自己增添烦恼。”
就在这时。木根从外面跑了进来,说远处往这边来了好多的人,有当兵的。还有当官的,领头的看上去象是个宦官!
杨泽奇道:“宦官,你怎么看出来是宦官的?”
木根挠了挠后脑勺儿,道:“就是那个梁大忠吧,以前想拉着大师兄进宫的那个宦官,他不是大总管么,是太监,那不就是宦官么!”
杨泽啊地大叫了一声,急忙跑出屋子,一直跑出了驿站,到了大路上,向长安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好大的一群人,都骑着马,为首之人可不正是皇宫里的大总管梁大忠么,后面还跟着一群官员,但看那些官员的品级都不是太高,穿绯袍和绿袍者居多,最高品级的紫袍却没有!
菜菜也跟着跑了出来,奇道:“这些人是来传旨的吧,你不是刚刚把奏章送出去吗,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难道皇祖母提前就知道信儿了,让他们来迎接你的?”
杨泽心想:“我算老几啊,还迎接我,就算要迎接也是来迎接鸠摩多罗的,可迎接突觉国师,那些官员的品级可是不够的。”
他道:“不会提前知道的吧,这事我做得很保密了,哪可能来得这么快!”
杨泽快步迎了上去,叫道:“梁大总管,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别来无恙否?”
梁大忠并不是大总管,他在皇宫里的职位,严格算起来是副大总管,在宫里这个级别是万万不能搞错的,谁要是敢管他叫梁大总管,那真正的大总管会怒的,非给梁大忠穿一串的小鞋不可,但在宫外就无所谓了,叫大总管还显得亲热。
梁大忠一愣,他认得杨泽啊,急忙下马,也快走几步,过来和杨泽打招呼,他很是奇怪地道:“这不是杨大人么,你不在镇西当县令么,怎么回京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泽一听便放下心来,看梁大忠的表情不似做伪,那么应该梁大忠不是奉了独孤女皇的旨意,前来迎接自己的。
杨泽笑道:“有公事要回来,没办法啊,只能千里迢迢地回来了,梁大总管不知下官要回来?啊,也对,象下官这样的小人物,回京来又能有几个人知道呢!”说着,他还唏嘘了两声。
梁大忠叹了口气,道:“你是住在这家驿站里吧,正好,我也要在这里歇歇脚,咱们进去说话吧!”他回头冲着官员们说了一句,这才和杨泽一起进了驿站。
进屋落座之后,待仆人送上茶水,梁大忠喝了一口,这才道:“杨大人,你这次回京,时候赶得不对啊,怕是会……唉,怕是会倒霉啊!”
杨泽一皱眉,他看出来了,梁大忠象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没到愁眉不展的地步,可也很是郁闷。他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对了,梁大总管,你怎么出京了,以你的身份应该在宫里伺候皇上才对啊!”
梁大忠叹了口气,道:“有些话虽然是咱们这些当臣子的,不应该议论的,但你也不是外人,实不相瞒,最近女皇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大病虽然没有,但小病总是不断,所以宫里的大总管便派了咱家出来,去西山为皇上祈福。”说罢。他嘿嘿了两声。
杨泽咦了声,道:“皇上身体不适?可为皇上祈福之事,不是小事啊,怎么只派了你出来,还要去西山,按道理来讲,就算不是大总管亲自出马,也应该是凤阁的宰相出马才对。”
梁大忠脸上现出冷笑,道:“大总管要留在皇上身边,所以只能派咱家出来了。这些事情,以你的聪明岂有不懂之理,无须多问。”他语气中深深表露出不满,但却不是对杨泽有什么不满。
杨泽稍微一想,便明白原因了。
一定是梁大忠和宫里的大总管不对付,想想也是,正手和副手算是天生的敌人,尤其是太监这种人,要是能和睦相处。那还真是奇怪了,勾心斗角才是常态。宫里的大总管派了梁大忠出来祈福,要是独孤女皇的身体还是不见好转,女皇都那么大岁数了。不见得会有什么好转,那就等于梁大忠祈福失败,大总管不就有了借口,修理梁大忠了么。
杨泽叹道:“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啊。难为梁大总管了。”
“谁说不是呢!”梁大忠抱怨了一句,又道:“且不说咱家的愁心事儿。杨大人,你可知最近京城里的官场出了很多的事情么。不少高官都落马了,被皇上下了大狱,这还算好的,有些大官甚至被砍了脑袋,全家流放!”
杨泽大吃一惊,急忙问道:“这是为何,难不成皇上想要兴大狱?”
在独孤女皇当政的这些年,修理官员那是很平常的事,兴大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独孤女皇喜欢用酷吏的爱好来说,在她的朝廷里当官,可实在是不容易的一件事,而且就算是酷吏,在没了利用价值之后,结局也是很凄惨的。
梁大忠摇了摇头,道:“皇上有没有想兴大狱,这个咱家哪能知道,但以现在的情况看,这次大狱已然兴起来了,而且超过了以往的程度,所以你这个时候回京,前景实在是让人担忧啊!”
他和杨泽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相反,当初还有些不愉快,可现在梁大忠有难,杨泽看上去前途也不是很美妙,所以便起了同病相连的感觉,竟和杨泽说起知心话来了。
杨泽低头不语,想起心事来,所谓当局者迷,在现在的长安里,可能很多大臣想不到,可他这个活了两世的人却可以想到。独孤女皇身体不好,现在却又把大臣们抓起来的抓起来,杀头的杀头,这明显是在为她驾崩之后做准备了,要为新皇扫清道路。
被杀头的大臣一定是不可靠的,而被抓起来的大臣却正好相反,一定是可靠的,不可靠的死了,新皇帝就不用亲自动手了,省下了麻烦,而听话的被下了大牢,那么新皇一登基,把这些大臣放出来,就等于是施恩于人,那些原本就可靠的大臣自然感恩戴德,甘心为新皇帝使用,如此一来,新皇帝的江山岂不就能稳稳当当坐稳了么。
在历史上,把这事做得最绝的有两个皇帝,一个是明太祖朱元璋,一个是清朝的康熙皇帝。只不过,朱元璋注重的是杀掉“可疑”的大臣,而康熙皇帝是关起来忠心的大臣。
这两种情况的出现是有原因的,朱元璋杀大臣是因为继承者太弱,而康熙皇帝关大臣是因为继承者太强。新皇帝太弱,老皇帝只能亲自出手替他杀掉不听话的,反而新皇帝太强,就要多留些能干的大臣,让新皇帝好好使。
以现在大方朝廷的情况来看,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那么也就说明,独孤女皇虽然身体不好了,知道快不行了,但她还是没有最后决定,到底立谁为继承人。
长公主够强,而相王够弱,这两个人都有可能,但不管是谁,都对杨泽是大大不利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设计坑太监
想通了这点,杨泽有点着急了,他在镇西这么久,对李晏那么好,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李晏以后能登上皇位,他好封侯拜相,谋个大好的前程,可如果被别人当了新皇帝,那他这一通的折腾,岂不是白折腾了么,啥用没有了呀!
杨泽抬起头,问梁大忠道:“不知朝中的宰相有没有换人啊?”
梁大忠脸色难看,道:“全都换了,一个都没剩下。”想了想,又道:“对了,你认识的那位吴有仁,被抓起来了,现在已不是凤阁的中枢舍人了,而是待罪的囚犯,罪名是藐视圣旨!”
“藐视圣旨?”杨泽奇道:“咱们大方还有这么一条罪么?”
听说吴有仁被抓起来了,他似乎是有点儿明白了,看来独孤女皇是偏向于相王继承皇位,因那吴有仁马马虎虎算是相王的人,吴有仁被抓起来,以后相王一登基,再把他给放出来,那吴有仁对相王便会更加的忠心耿耿了。
梁大忠道:“吴有仁在起草诏书时,写错了字,就被抓起来了,已经在大牢里关了快一个月了,听说被折磨得够呛,估计离死也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梁大忠的脸上现出兔死狐悲的表情,又道:“如果咱家这次祈福不成功,那么估计,下一个进大牢的人,就是咱家了呀!”
想到大牢里的黑暗,那些酷吏们的手段,梁大忠忍不住哆嗦起来,他不是朝中的官员,只不过是个宦官而已,平常看着他这种内官挺威风的,但实际上靠的只是皇帝的宠信,如果皇帝不宠信了,那就等于失去了根基。什么都没有了,大牢里的酷吏们会对他更加的狠毒,说不定他就得死在大牢里了。
杨泽有心再打听一下,可看梁大忠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多说什么,他便道:“祈福这种事,真的很难说会不会得到上天的祝福,那可真是天知道了,所以风险极大啊,依下官看。梁大总管你这次真是……被人陷害了!”
他有心说你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可这时候要是真说出来,估计梁大忠非得哭出来不可,满脸甩大鼻涕,那他可受不了。
梁大忠脸上哀愁的表情,立即变成了愤怒,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可叹咱家权位不够,只能任人欺负了!”被顶头上司算计。他除了愤怒,也没别的法儿了,要怪也只能怪他是个副大总管,要是正的大总管。那就只能是他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他了,当然女皇除外。
杨泽心想:“这人现在也算是落难了,要是我帮他一把。说不定他会感激我的,只是不知他属于哪个阵营的,算是长公主的人。还是相王的人!”
这便需要出言试探了,杨泽道:“要是这次没能给皇上祈到福,那不知梁大总管该如何交待,下官劝大总管一句,还是赶紧找人,替你说说情吧,不知梁大总管平日里和哪位位高权重的人交好!”
就如同川剧变脸似的,梁大忠的表情瞬间由愤怒又变成了痛苦,他道:“平日里咱家和谁都挺好的,谁让咱家给办事,咱家都是尽力巴结,可现在咱家自己有了事儿,在出京之前便求了一圈,结果谁都闭门不见,没半个人帮忙啊!”
他有心说,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都不是东西,良心都被狗吃了,可一想到那些人的身份,他又不敢说了,万一这话说出来,被传了出去,那他就算是祈福成功,再回京城时,怕也得有一大群的人难为他!
杨泽哦了声,心想:“这是个平常四处卖好,四处站队的人,想着以他的聪明才智,呸,这死太监有个屁的聪明才智,讨好各方面的势力,谁也不得罪,想让各方面的势力都以为他是自己人,结果呢,谁也不傻,他这种乱站队的人,出了事往往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
“那去求求长公主呢,她不会看着不管吧?”杨泽又问了句。
梁大忠摇了摇头,他倒是真去求过长公主,如果长公主这次真能帮他,他就会真的站到长公主的队里去了,可人家长公主不要他,找了个借口,连见都不见他。
“那相王呢?”杨泽又很明确地问出了另一个人,主要的试探就是这两个人了,长公主和相王,别的人象永安公主那样的,也没啥戏,问不问无所谓。
梁大忠又摇了摇头,相王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自然更加不会管他。
试探完毕,这个梁副大总管就是一个谁也不要的废物,或者说因为他只是个副的大总管,又因为正的大总管压着他,所以别人也不把他当回事,如果他能再升级,取代了现在的大总管,那他就从废物,变成宝物了。
梁大忠忽然奇道:“杨大人,你为何进京啊,看外面还有不少的兵将,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这么多人进京,莫非有什么大事?”
他对于自己的事无可奈何,可打听起别人的事来,就精神头儿倍足了,典型的一个八卦老太监。
杨泽正在考虑怎么帮梁大忠渡过难关,随口道:“是有件大事儿,不过,现在还不能说……啊,这绝非是下官不把梁大总管当自己人,而是真的不能说。下官正在想着,有什么方法,能让大总管你不受到责罚。”
梁大忠立刻不问是啥大事儿了,他忙道:“什么方法,你可想到了?”他是很关心这个的。
独孤女皇的身体现在不见好转,而且有越来越差的趋势,其实说白了他的祈福是一定不会成功的,退一步讲,出现了万一的情况,他祈福之后,独孤女皇的身体变好了,对他来讲也不见得是好事,那么等下次独孤女皇的身体再有了些问题,大总管必会说,上次你祈福很有用处,所以这差事以后就由你专门负责吧,再去祈一次福,难道次次都指望着万一的情况发生?梁大忠早晚是死路一条。想都不用想,结果肯定是这个!
杨泽道:“下官有这么个法子,说出来给梁大总管听听,能不能好使,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快说快说,杨大人的法子一定是好的!”梁大忠喜道。
法子还没说出来呢,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好的?杨泽道:“不管能不能真的祈来福,只要梁大总管你用了心,皇上便不会怪罪,某些人想借此为理由。整治你老人家,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用心,这种事情当然是要用心的了!”梁大忠有点泄气,这算什么主意,难道给皇帝祈福,谁还敢不用心么!
杨泽笑了笑,道:“是不是用心,得让别人看到才行。”他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这个主意就是梁大忠到了西山之后,衣不解带。还不吃饭,在山上当着官员们的面,连续跪上三天三夜,当然水还是得喝点儿的。要不然非得死在山上不可,如此一来,大家不就看到梁大忠很用心了么,传到独孤女皇的耳朵里。这么忠心的奴才就算不能从上天那里祈来些福气,是个没用的废物,但终究也是个忠心的废物。虽留着无用,但杀了也挺可惜的,就随他去吧,梁大忠不就逃过这一劫了么。
梁大忠听罢,苦笑着说道:“杨大人啊杨大人,你的这个招术早就有人用过了。”
“已经有人用过了?那么那个人成功了吗,这人倒也有些心计!”杨泽忍不住夸了一句。
梁大忠道:“什么叫有些心计,是很有心计,这个人就是前任的中书省宰相刘大人啊!他是宰相,代表皇上去西山祈福,他连续在山上跪了整整九天九夜,每天只喝水,结果九天之后,他整个人都快废了,皇上的身体却仍旧不见好转,皇上仍说他不肯用心,结果把他的脑袋给砍了,全家流放!”
这是明显的整大臣啊!杨泽叫道:“九天九夜,他只喝水,还没死?这位刘相爷好强壮的身体啊!”
九天不吃东西,还是跪着的,竟然没死,其实这不能用强壮来形容了,只能用非人类来形容了,这也太强悍了。
梁大忠嗨了声,道:“那水其实是参汤和鸡汤,用来保命的,他以为跪废了双腿,皇上就能饶了他,可皇上还不是照样咔嚓了他,所以你那招根本没用。正因为如此,宫里的那个混帐王八蛋,才说大臣们祈福可能没用,也不会用心,不如用宫里的人,一来都是皇上用熟了的人,必会用心,二来不是大臣,换个身份,也许有用。”
“结果就派了你来?那说明不是皇上要怎么着你,是那位大总管要怎么着你啊!”杨泽惊道:“不会是想杀了你祭奠上天吧!”
梁大忠脸色更加难看,杨泽说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而是极有可能啊!
杨泽一拍大腿,道:“那既然这招不好用,只好换一个招儿了,反正只要不是皇上想要怎么着你,那就好办,干脆,梁大总管,你自己烧死你自己吧!”
梁大忠先是一愣,随即大怒,说的这是人话么,我干嘛要烧死我自己,就算祈福不成功,宫里的那个混蛋大总管也不过就是想办法砍了我的脑袋,那也比被烧死强啊,就算要死,我干嘛要选这么个死法!
杨泽忙道:“梁大总管,你不要误会,听我好好和你解释,那位大总管不是有心想把你祭天么,不用他动手,你自己来就好了……”没等他把话说完,梁大忠就要暴走了。
“放屁,亏我还把你当好人,和你推心置腹,结果你就是这么消遣咱家的吗!”梁大忠怒不可遏地叫道,跳起身来,看他的样子是要掀桌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梁总管的烧烤大计
见梁大忠要掀桌子,杨泽忙道:“梁大总管息怒,听下官把话说完,莫要如此急躁。”
梁大忠虽然是宫里的副大总管,但他的地位不管怎么说也是比杨泽这个小县令高的,只要不是京里的正堂官,那都是要巴结他的,哪会有人消遣他,他这还是头一回碰到。
梁大忠横眉立目地道:“好,且听你说完,要是还在消遣咱家,那咱家就算要死,也要拉你当个垫背的!”
以后报复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马上就要完蛋的人,哪还有什么样的以后,所以狠话也能限于咱们一起完蛋!
杨泽忍不住笑了,道:“其实这事看上去凶险,但结果不一定是梁大总管你死的,要对付你的人只不过是大总管而已,又不是皇上看你不顺眼,所以不管那个大总管怎么想难为你,只要皇上认为你是忠心的,那就足够了!”
梁大忠嗯了声,这个道理太简单了,不用杨泽说他也明白,可问题的关键之处就在于,独孤女皇怎么能认为他是忠心的。
杨泽又道:“能不能祈来福,这个实在是难说,咱们在这里私下议论这个,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参上一本,那咱俩的脑袋都要搬家,所以此事你知我知便好。如此一来,忠心如何体现,当然就是梁大总管你不要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给皇上办好祈福的差事,至于真的能不能祈来福份,那就是天意了!”
“表忠心就是放火烧死咱家自己,把自己当成是祭品,然后还得看老天爷收不收下咱家这个祭品?是不是这个意思?”梁大忠气道,。
看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这个货色不怎么地呀!杨泽点头道:“要是祭品不好,退货也是正常!”随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直把梁大忠气得浑身哆嗦,一股气从脚底板窜到了脑瓜顶。三花聚顶,五气朝阳,任督二脉险些冲开,成为一代高手东方不败!
“你再敢胡说八道……”
“梁大总管千万不可于下官同归于尽,下官还年轻得很哩!”杨泽笑道:“你诚心以性命祈求上天,这是大大的忠心,但你有此心,手下人却不能看着你自己烧烤了自己呀,要是实在不行,没人帮衬。那下官愿意代劳!”
呼地一声,梁大忠体内那股怒气,瞬间就从鼻孔喷出了体外,气消了,脑子就清醒了。他一拍大腿,道:“对啊,咱家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还有那些手下……哎呀,不过。咱家没有带亲信的手下出来,跟着来的那些官员又都不可信任,这种机密之事不可让他们知晓,看来也只能由杨大人你帮忙了!”
杨泽一拱手。大声道:“愿意效劳!”
“咱家如能逃过此劫,事后必有重谢,绝不会让杨大人白忙一场!”梁大忠郑重地表示。脸上表情非常明显,只要你帮着组织渡过难关。组织绝对不会忘了你的!
杨泽一笑,道:“事情宜早不宜尽,梁大总管越是速度地去办事。那越能显示出你对皇上的忠心,事情的首尾也越好处理啊!”
梁大忠立即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事儿得赶紧去办,不能等别人反应过来,那这招儿就不灵了。随行的官员里说不定就有那混帐王八蛋的耳目。”
两人说了几句要注意的事项,梁大忠便告辞出门,带着那队官员,风急火燎地赶去西山了。
西山离此并不远,不过半天的距离,杨泽在昨天还路过了西山。西山并不十分的高,但因附近多是平原,没有什么象样的山,所以西山便显了出来,要是放在多山地区,那西山顶多也就算是个山包包了!
杨泽在驿站里又喝了会茶,继续休息,等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杨泽这才叫了付丙荣等人,又带上了菜菜去看热闹,众人骑了马,假成是吃饱了饭没事儿闲的,四处出去看风景的样子,往西山方向走去。
却说梁大忠,得了杨泽的主意之后,满心欢喜,可算是能渡过难关了,如果这事儿办好了,不但没法让大总管难为他,他自己相反还能得到独孤女皇的赞赏,到时再找杨泽出个主意,说不定能将大总管掀翻下马,他取而代之,那可就美哉妙哉了,身为一个志向远大的太监,当然希望能登上大总管这个太监仕途的顶峰了!
一路快马疾驰,到了西山。
西山向来是皇室的祈福之地,庙宇齐全,就连祭台都是前些日子新修缮的,随时都可以利用,除了点火用的柴火,其它的一概不用操心!
梁大忠一到了西山,立即叫来主事,告诉他来是为独孤女皇祈福的。主事不敢怠慢,西山这里要放在后世,绝对是一处旅游胜地,可放在大方这个时代,却是专门为皇帝祈福用的场所,主事的职责就为祈福做各种准备的。
主事属于礼部官员,对于各种礼仪那真是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立即就去办,可他心中却有些疑惑,那就是为什么要找一百担柴火,这是干什么用的,向上天祈福,用柴火干嘛,难不成是求灶王爷给皇上赐下福分?灶王爷管这个吗?还真没听说过。
一通忙乎,把各个厨房所有的柴火都搜集到了一起,勉强才凑够一百担之数,主事来问梁大忠,这些柴火要放在哪里。
梁大忠此时汗水已消,茶也喝了不少,算是喘过气来了,他道:“都堆放在祭坛之上吧!”
主事大吃一惊,道:“梁大总管,祭坛之上放的各种供品,这些都是现成的,要是梁大总管需要,只须吩咐一声便可,但柴火这种东西,可不能往祭坛上放啊,天干物燥,小心引发火灾!”
柴火成堆,要是不小心失火,烧了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可烧了西山。皇家祈福之地,那可就祸事了,独孤女皇现在正发疯似的找大臣们的毛病,小小主事估计得被满门抄斩,西山本地的官员们也都没有好果子吃。
梁大忠却道:“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多说何宜?如果此次祈福,没有让上天为皇上赐下福来,那你就等着砍头吧!”
顿了顿,他又道:“西山重地。防火防水防雷击,都是你的本份差事,如果出了意外,当然要落到你的头上,这事不用咱家多说,你自己明白。”
主事大吃一惊,这位梁大总管莫不是疯了,他要往祭坛上堆柴火,却把责任往我的头上推。坑爹坑娘还要坑我?这个黑锅我可不能为他背,凭什么让我为他背啊,一个死太监而已,我认得他是谁呀!
心中怒骂。可主事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告罪一声,离了梁大忠歇息的屋子,他返回自己的书房。立即修书一封,向京里的礼部尚书报告此事,这事可有些大了。烧谁家的产业,也不能烧皇上她家的呀,他一个小小主事做不了主,只能上报礼部了,一切由礼部尚书决定。
叫过一名亲信,主事言道:“你将此信速速送去礼部,路上千万不要顾惜马力,用最快速度送去,争取今天送到,今天就得到回信!”
那亲信为难道:“老爷,小的快马加鞭今天送到不难,可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回信送回来啊,只能等到明天才成!”
“明天就来不及了,要是城门不开,你跳城墙便是。嗯,那城墙太高,用筐顺你下来也不合适。这样吧,你带一个人去,你把信交到礼部之后,得到回信,再去城墙那里,把回信扔下墙来,让另一人带回即可!”主事道。
亲信挠头道:“可是,却还有护城河……”
“蠢材,用箭射过护城河不就行了,这也要用我教么!”
亲信赶紧答应,出门叫上另一人,二人快马加鞭,玩命似地往长安城跑去。
梁大忠坐在屋中,等得好生心焦,好不容易才有小宦官来报,说那主事派了人出门,直往京城方向去了,他这才放下心来,和杨泽当时商量得好,要是没有人往京城送信,那他这番作做,可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梁大忠出屋去了祭坛那里,见柴火堆了一院子,却并没有往祭坛上堆,他立时怒道:“尔等竟然不听命令,好生可恶,来人啊,将那主事押过来,痛打一百大板!”
区区一个宦官头子,凭什么打朝廷命官,可没谁敢当面斥责,随行官员连忙上前,劝说一番,而那主事却远远地跪了,不管梁大忠怎么斥责,他就是不肯把柴火堆到祭坛上去。
看看天色差不多了,估计着杨泽也该快到西山了,有了接应的人就不怕。
梁大忠这才满脸的忠心,做足了架势给官员们看,用非常沉重的语气道:“自古向上天祈福,无不需要用到祭品,但祭品多少,又是什么,却要看祈福之人对上天的恭敬程度了。前次有大臣向上天祈福,祭品便是没有达到恭敬上天的程度,所以上天没有得到感应,这便有了咱家再来祈福,咱家对皇上忠心耿耿,天日可鉴……”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通,扬扬洒洒足有上万字,听得一众官员头晕眼花,不知梁太监到底要表达什么,就算要献忠心给皇上,可皇上又不在跟前,想要通过他们的嘴去传扬,传到皇上的耳中……嘿,大家算老几啊,品级差得太远,想见皇上一面可太不容易了,就算真的见着皇上,说自己的事都来不及,谁能顾得上他一个老太监啊,想通过大家传扬他的忠心,实在是多此一举。
梁大忠说得口干舌燥,忽地话锋一转,大声道:“咱家决定,以自身为祭品,祈求上天降下福分,祝我皇病体早日痊愈,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在祭坛下面,对东方连连磕头!
官员们听了,无不大惊,国朝以来……严格来讲是国朝之前的前朝,或者更加久远的前前朝,以活人为祭品的事情早就废除掉了,因以活人为祭品的事大过残忍,当然最关键的是就算拿活人当祭品,效果也不见得有多大,所以早就废除了,没谁愿意被活祭了,这点是绝对肯定的。
但是有一点,如果祭品自己愿意,那就是另一说了,偏偏现在就正好有一个,梁大总管愿意自行烧烤了自己,成为祭品,老天爷愿意不愿意吃他这份烧烤不一定,但他自己非要这样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听了这话,那远远跪在地上的主事却叫了起来:“梁大总管不可如此……”
梁大忠心中点头,竟然还真有人拦着,看来不需要杨泽来此,也是可以的。
却听那主事叫道:“以祭品奉天,向来只用猪羊牛三畜,再次也可用鸡鸭,梁大总管并非鸡鸭,更非三畜之列……”
梁大忠大怒,原来是这么个不要法儿,是在骂我禽兽不如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亲自当祭品
主事骂完了梁大忠,心想:“他一定要把我绑起来了,上天保佑,让他快点儿把我绑起来吧,只要把我绑起来,那发生什么事,就都和我没关系了,我是尽力了!”
可梁大忠却不是傻子,一个能在皇宫里当上副大总管的人,怎么可能是低智商的人呢,他被大总管逼到这个份上,不是他的智商不够高,而是他的权势比不过敌人而已!
梁大忠哼了声,心想:“这家伙是想激怒我,然后让我绑了他,他好置身事外。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需要他来当陪衬,绑就绑了他吧!”
把手一挥,梁大忠吩咐手下,把那主事绑了起来,然后又命手下去堆柴火。
手下们不敢按他说的做,就算他们不是梁大忠的心腹亲信,可也和他关系不错,实不知梁大忠要抽什么疯,竟然要自己当祭品,不知该怎么做才好,这些人便一起看向跟随而来的官员们。
要说为皇帝祈福,这种事要放在以前,算是个好差事,反正能不能祈到福,只有天知道了,还真的是只有天知道,可最近独孤女皇有点儿“神志不清”,下狠手修理朝中的大臣,而且还以祈福为名,刚刚修理掉一个宰相,这次祈福,指不定又要修理谁呢,在此风尖浪头上,傻子才冒尖呢,谁冒尖谁倒霉!
跟着来的官员们品阶都低,他们谁也不出头,谁也不吱声,反正梁大忠是领头的,他要想把自己架柴火给烧烤了,那就烧呗,反正烤的又不是别人,别人有什么好着急的。
手下们看了一圈官员,见谁也没出声反对。当然谁也没有出声赞成,加上梁大忠又催促得急,他们只好动手,把柴火堆到了祭坛的边上。
梁大忠举步上了祭坛,摘下了帽子,转过身,对下面的官员们大声道:“咱家一心为主,对皇上忠心耿耿,天日可表,为求得上天的赐福。咱家决定以自身为祭品,供奉上天,只求上天垂怜,赐下恩福,佑我大方,佑我皇上……”
又是说了好大一通,下面的官员目瞪口呆,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瞎白话啥玩意儿呢!这个不能说官员们见识浅薄,更不能说他们孤陋寡闻。拿活人当祭品的事情,好几百年没出现了,再怎么样已经进入先进的封建王朝了,又不是野蛮的奴隶社会。干嘛还用活人当祭品啊,谁也不知规矩如何,再加上不知这时候该说什么才好!
表了一通忠心,梁大忠站在台上。见山下数人骑马上山,当先一人正是杨泽,就在他说废话的时候。杨泽已然上山,到了门外,只需片刻功夫,就要进入祈福宫的院子,来到祭坛的前面了!
配角既然已经到了,那自己这个主角就可以点火了!梁大忠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他亲自拿起一根火把,扔到了柴火上,那柴火是西山祈福宫用来烧火做饭用的,自然干燥,火把一扔上去,立即就着起火来,黑烟滚滚而出。
下面的官员茫然无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了,他们和梁大忠没什么交情,这时候不知该不该上去拉他下来,不要再出乖卖丑了,而且也怕引火烧身,连累到自己,当然他们怕的引火烧身不是指被柴火烧到自己,那火没多大,也就是烟多点儿,要想烧死人……那是不可能的,柴火都堆在祭坛的边上,祭坛上根本没柴火,梁大总管想被烧烤成烤鸭或者乳猪也不可能,顶多也就是个熏火腿罢了!
虽然梁大忠明知下面的柴火是烧不到自己的,可他还是很焦急,杨泽怎么还不过来啊,他在门口发什么呆呢,这烟可够浓的,都要呛死他了,就算是烧不死他,熏也要熏趴下他了!
杨泽在门口下了马,他刚好听到梁大忠在祭坛上大喊,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他心想:“就你还是壮士呢?荆轲要是长你这模样,估计不用秦王杀他,他自己就得撞柱子,你不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你是太监一去兮,你爱还不还!”
见烟已经冒得很大了,杨泽这才高声叫道:“本官镇西县县令杨泽,途经此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说着,大步进了院子,走向祭坛。
这个院子里的官员,虽然都是些品级不高的,但比县令品级高的官员还是不少,听说有人自称县令,一起转过头,看向杨泽。关于镇西县,大方官场上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那里是前皇帝李晏被流放的地方,官员们哪可能不知道。
“怎么在祭坛上堆起柴火了?哎呀,这不是梁大总管么,你在上面干什么,太危险了,快点儿下来!”杨泽一边叫着,一边向祭坛上跑去,看样子是要去拉梁大忠。
梁大忠差点儿就要哭了,杨大人呀杨大人,你可算是来了,我都要被熏死了!
下面发傻的官员这才回过味儿来,对啊,这时要上去“救人”才对,这热闹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参与的!
官员们一起大呼小叫着,往祭坛上奔去,都想着拉下梁大忠来!
杨泽还没奔上祭坛呢,就被官员们超过了,好家伙,这些人一反应过来,还真有行动力啊,后发而先至,个个都比我能跑!
只眨眼功夫,官员们就奔到了祭坛上,左拉右扯,就要把梁大忠拉下祭坛。按着商量好的剧本,梁大忠身为主角,他此时应该是让身兼编剧和导演的杨泽拉下来才对,绝对不是被官员们拉下去的,梁大忠感到要是这么下去了,可有些对不起杨泽了,他看向杨泽。
杨泽这时还在人群外面呢,没挤起来,没办法,群众演员们太热情了,他根本挤不起去。这可不行啊,他出的这招妙计,可以保住梁大忠不被宫里的大总管陷害,可他自己也要有好处的。起码得上达天听,被女皇知道才行,要不然他干嘛费力气出主意,想被梁老太监发好人卡么?
杨泽心中大急,这帮家伙,竟然抢自己的风头,都太混帐了。见梁大忠看过来,他忽然灵机一动,风头这种东西,是用来邀名的。名利名利,有了名才有利,万万不可错过,既然梁太监不好使,那只能我亲自上了。
冲着梁大忠,杨泽叫道:“梁大总管,你不可烧烤自己……不不,你不可拿自己当祭品,快快下来!”
梁大忠心中叹气。他也看出杨泽挤不进来了,而他又不能把杨泽先拉进人群,然后再由杨泽把自己给拉出去,这也太明显了。那也就只能对不住杨大人了呀!
他装模作样地道:“为什么不让咱家为皇上献身……”大哭三声,假装晕倒,任由官员们把他拉下了祭坛。
杨泽看着梁大忠,心想:“死太监就是死太监。真是不讲义气,我让你下来,你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就晕倒,赶情儿真想让我白活乎一通啊,你不讲义气,那也就别怪我也不讲了,你做得初一,我便做得十五!”
杨泽没有跟着众人下祭坛,只是往旁边一让,让官员们把梁大忠抬了下去,而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到了祭坛的中间,站好后,大声说道:“上天,下方臣民杨泽,为我大方国主祈福……”
官员们刚把梁大忠给弄了下去,却见又上去一位,那个杨泽不知抽了什么疯,也跑去“告天”,他算老几啊,他哪有资格告天!!!
梁大忠虽然还在装晕,可却听得真切,心中惊讶,不对啊,这不是事先说好的啊,杨泽不应该跑上去祈福啊,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好在他还有些理智,没有立即醒过来,还在装晕,等着官员们“救醒”他!
“……梁大忠虽愿以身献祭,但只因其乃身体不全之人,他为祭品,是对上天不敬,故臣民杨泽愿取而代之……”杨泽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不过从他说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是要代替梁大忠,把自己当成祭品给烧烤了。
菜菜和付丙荣他们听了,全都愣住,有没有搞错,杨泽这是要自己当祭品?这是为啥呀?杨泽没有和他们说梁大忠的事,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却也只是愣住,并不担心,反正杨泽要是有危险,他们自然会上去救人的。
官员们面面相觑,今天这是怎么了,代皇帝祈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怎么突然变成香饽饽了,竟然抢着来,他们一起看向还躺着的梁大忠,梁大总管装晕谁都看得出来,可拉下了梁大忠,要不要也上去拉一下杨泽呢?
梁大忠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这个杨泽,太混帐了,他要出风头就出他的好了,干嘛要踩着自己去出这个风头啊!什么叫身体不全之人,什么叫我当祭品是对上天的不敬,这招儿不是他给出的么?我上了他的恶当了!
这时候也顾不得装晕了,梁大忠不用别人救,自己就醒了,而且是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蹦了起来,身手之矫健,实在不象是个上了岁数的人!
梁大忠叫道:“不可,杨泽,你……你未得皇上的旨意,不可代皇上祈福!”情急之下,也想不出别的好说辞了。
杨泽却叫道:“臣对皇上一片忠心,天日可鉴……”他把帽子扔掉,披头散发地就跳起舞来!
付丙荣在下面小声道:“这,这是跳大神吧,挺费体力的,要不要现在上去拉师父下来?”
菜菜点头道:“上吧!”
几个一起奔上祭坛,就想拉杨泽下来,以为杨泽能学刚才梁大忠的样子,装晕之后,让他们抬下去呢!
可是,杨泽又叫又跳,却就是不晕,而且怎么拉,他也不肯下来!
梁大忠气急败坏,这是要唱哪一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