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雷蕾的威严
“还是《天南日报》的牌子响啊,”看着祖市长伴着雷蕾走进门诊室,一旁还有金局长和薛院长陪着,一干人等站在走廊里轻声嘀咕。
“我相信世界上,终究还有正义感的,”潘丽也跟着发言了,虽然她所在的《素波都市报》是小报,但是刚才她是第一个打破禁忌发话的,而且还大胆地呛了薛院长,对于她这种勇于挑战、不怕自砸饭碗的精神,大家还是非常赞赏的。
“潘丽你也不错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轻笑一声,结果搞得潘丽纳闷地看着他,“请问你是?”
想要出名,就是要赌一把啊,陈太忠在一边听得有点感慨,刘晓莉是惨了点,但是眼前这个小潘,却是一炮走红了,从此以后,记者的小圈子里她也会有点小名气了。
祖宝玉既然装作不认识他,他当然也就不跟着进去了,万事留一手总是没错的,祖市长的反应符合他的期待,他的反应也对得起祖市长的心血——事实上,这是因为两人都知道,刘晓莉的事情,不可能很轻松地解决。
“……这不是记者证颜色的问题,还要看这个证件是谁拿的,”又有人发话了,却是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人,“《天南日报》就怎么了?要不是来的是雷蕾,祖市长又对她有印象的话……”
“是啊,”有人长叹一声,都是圈子里的,谁不知道这点事儿?说着,这声音就放轻了,“这事儿大了去啦,也就是祖市长看雷蕾对眼,才会伸手。”
“天下总有正气的,记者是干什么的?就是为弱势群体呐喊,应该勇于揭露社会阴暗面,”有人这么说,不过显然,这位是路过打酱油的,根本不知道内情。
听到群情这么激奋,陈太忠在一边就想笑,像这么大的事情,别说祖宝玉不认识雷蕾了,就算认识雷蕾,要是没有哥们儿站在她背后,祖市长照样是一个冷脸——或者不会是冷脸,但也绝对不会像眼下这么痛快,是的,真相总是很残忍的。
哥们儿就是传说中的……幕后英雄啊,想到这个,他禁不住有点沾沾自喜。
当然,他是不会介意雷蕾抢了他的风头,先别说他这个幕后英雄现在合适不合适转到前台来,只说雷蕾今天的壮举,会让她的名头在圈子里变得更响,他就觉得值了——这可是我的女人,再怎么抢我的风头都是应该的。
“这个雷蕾挺漂亮的啊,祖市长……祖市长会不会……那啥?”终于,怀有猥琐心思的声音出现了,不过这也是正常了,林子大了,总会有那么几棵歪脖树的……约莫一个小时之后,脸色苍白的刘晓莉出现了,潘丽先高兴得蹦起来了,“刘姐刘姐,没事了吧?”
“经过专家会诊,初步可以确定,患者没有住院治疗的必要,”薛院长也及时出现了,当然,他本没有必要对外人交待病情的,但是他非常清楚,外面围的这一帮记者所为何来,有些话交待得清楚一点,总不是坏事。
“那就是可以回家了?”潘丽真的很激动,薛院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推翻李毅的诊断了,不过不能说得太那啥而已,“刘姐,先回家养一养吧。”
刘晓莉的运气很不错,正要被人喊吃药,外面就闹腾起来,不多时,护士居然将她从病房带到了门诊,她的一颗心登时就狂跳了起来,走进门诊室,她很惊讶地发现,一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中年人在场,仔细辨认一下,好像是……副市长祖宝玉?
他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有期盼,却又不敢表示出来,心里正不住地提醒自己镇定呢,猛地就看到了一旁的雷蕾,眼泪登时夺眶而出,哽咽着出声招呼,“雷蕾姐。”
雷蕾冲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轻松和鼓励,“晓莉,祖市长很关心你,让专家重新会诊一下你的病情,镇定一点,别让大家失望,好吗?”
“好的,”刘晓莉擦擦眼泪,坐了下来,雷蕾的话语焉不详,不过祖宝玉能出现在这里,已经是足够的暗示了,是的,祖市长一定是来搭救她的——害人时,领导通常不会在场,以免给人留下话柄,但是做青天大老爷的时候,在场却是收拢人心的最佳途径。
她可不知道,祖市长心里正苦笑呢,这个雷蕾倒是真会借机会将军,这是嫌我下水下得不够深啊,算了,看在陈太忠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接下来的会诊过程,那也就不用提了,虽然相关程序简单了点也草率了一点,但是有祖市长和薛院长在一边看着,很快地大家就得出了结论:刘晓莉没有精神病,最起码……眼下不在病发期,若是要完全推翻前期的判断,最好是再观察几天。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面对潘丽的发问,刘晓莉笑着摇一下头,“可以回了,但是我不回,”她脸上的神情异常坚决,“我等他们观察,一定要给个说法给我……凭什么让我强制治疗?”
按理说在精神病院里被折腾了这么几天,是个人就扛不住,她也已经心力交瘁了,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但是,她不甘心啊,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她这句话,彻底地将在场的人的情绪点燃了,一时间群情激奋,围着精神病院的几个医生喊个不停,更有人冲动地跑到祖宝玉面前,“祖市长,你要为大家主持公道啊。”
祖市长做了这么件好事,本来是和颜悦色地看着大家的,吃这么一激,脸上也微微地有点挂不住了,于是侧头看一眼身边的雷蕾,虽是没说什么,但是目光中的味道不言自明。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一句,”雷蕾清脆的声音在鼎沸的人声中响起,她从头到尾参与了此事,当然非常清楚,眼下并不是起哄架秧子的好时机。
见她发话了,在场的人逐渐安静了下来,雷记者今天是立了大功了,神兵天降一般杀到,不顾自己会犯错误的危险,伸手将刘晓莉捞了出来,这个人情大家要领,这个人,应该获得大家的尊重。
“晓莉,你回家休息去,”雷蕾的话虽然清脆悦耳,却是带了股不容置疑的味道,旋即又冲大家笑一笑,“祖市长今天是来调查李院长跳楼的事情的,请大家克制一下,不要给领导添太多的麻烦。”
这话听得就有些刺耳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一时间觉得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不像是一个单纯的记者了,反倒是有了点上位者的气派。
有人登时就不服气了起来,那潘丽就是一个,她刚要张嘴说话,不防身边有人拽她一把,轻声嘀咕,“行了,少说两句吧,你就忘了刘晓莉是为什么被精神病的?放出她来,祖宝玉已经冒很大风险了,你知道吗?”
激愤的人群是最容易被煽动情绪的,但是大家一旦冷静下来,自是能反应出其中的种种味道,更何况记者这个群体中,根本不缺乏聪明人?
潘丽的脑袋瓜也不是不够数的,她只是比较容易激动,今天又获得了部分人的认可,难免有一点飘飘然,入耳这话,登时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地点一点头,好半天之后,又伸出个大拇指出来,悄声地发话,“这个雷蕾,不愧是《天南日报》的记者,不服不行啊。”
刘晓莉吃雷蕾这么一句,登时就是一愣,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到得最后,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雷蕾姐,我……我真的不服气啊。”
“唉,”雷蕾叹一口气,想说点什么吧,又觉得无从说起,最后还是走上前,主动搀扶住她,“走,我送你回家。”
“那个家,我没兴趣回了,”刘晓莉惨然一笑,缓缓地摇一摇头,她住院这几天,丈夫的表现实在是让她失望透顶了,若不是他因两人的家庭矛盾,信口胡说她“没准真有精神病”,她也未必真能惨到这一步,“这个丈夫,要不要吧。”
“那也要回,”雷蕾的杏眼一瞪,气愤地看着她,“他不想让你好,你还偏要活得有滋有味的给他看,那不但是他的家,也是你的家,凭什么不回?”
见雷蕾放弃了继续追踪“李毅跳楼”事件,而是选择了送刘晓莉回家,在场的记者就分作了两拨,有人还想静观事态的发展,有人却是已经回过味来,跟着刘晓莉走了——事态不可能再有什么发展了。
这世界从来就不缺少聪明人,而做记者的也不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人,综合各种小道消息一分析,就有人得出结论:祖宝玉这精神病院之行,大概是不来不行,若是指望他真能做出什么决断,怕是够呛。
倒是因为潘丽和雷蕾的横空杀出,祖市长不得不关注了一下刘晓莉,能将刘晓莉现场放出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十有**也是奢望了。
撑死了,祖宝玉也不过是个副市长而已,怎么有胆子刻意去为难靠着省委书记的大市长赵喜才?更何况,此事还可能涉及到了副省级干部、前市长朱秉松?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有备无患
当然,有明白人,就会有糊涂(book.www.uu234.com)人,有人跟着刘晓莉走了,《素波都市报》的潘丽却是留了下来,她是来追新闻的,这是她的工作。
事实上,潘丽跟刘晓莉的关系很不错,在出道的时候,她还受过刘姐的点拨,《天南商报》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影响力固然差《天南日报》很多,但比之《素波都市报》,却是又强出不少去——大报记者肯对小报记者做指点,那是绝绝对对的照拂。
正是因为心存感激,今天潘丽才这么勇敢地冲出来了,到了现在,她也想去关心一下刘晓莉,不过看跟着刘姐走的人很有几个,一时她又不想跟着走了。
今天我是第一个跳出来的,现在跟着刘姐走的话,难免有卖人情、出风头的嫌疑,这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想报答刘姐,等大家都散去的时候,我再去看她也不迟——难得地,她留下的原因之一,竟然是这个。
不过这也难怪了,错非是这种爱憎分明的性格,她也不可能在万马齐喑的时候,不管不顾地跳出来了。
我恩怨分明,不是那种施恩望报、借机炒作的小人,潘丽很是满意自己的思想境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拉她一把,“走了,小潘,去看刘晓莉。”
潘丽愕然回头,却发现拽自己的是那个才认识的三十出头的男人,《财经周刊》天南记者站的,她一时就有点恼火,“我还要抓素材呢。”
“雷蕾都走了,你还抓什么新闻?”男人笑着摇一摇头,他是外省人,对天南官场的认知很一般,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从其他角度推测此事——由此也可见,这世界上聪明人实在是太多了。
“雷蕾走之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见潘丽皱着眉头,一副蒙昧的样子,男人禁不住苦笑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解释(book.www.uu234.com)着,“她是救刘晓莉出来的主力,连她都暂时不想让小刘追究了,你还没明白这件事的牵扯范围有多大吗?”
各花入各眼,同样一件事里,能传达信息的方式有百种以上,就看信息接收者肯不肯用心去琢磨了,男人是天南官场的门外汉,但是从他这个角度分析,却也是**不离十。
说句实话,错非是他看着潘丽屡次三番地想主持正义,觉得小姑娘颇有自己刚入行那时的愣头青的味道,他连这话都懒得说的。
“哦?”潘丽这个愣头青终于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话里的味道,呆呆地回答,“原来她这么走了,也是不想再给祖市长增加压力了?”
这才是屁话,一个记者能给副市长那么大的压力吗?素波什么时候有这么牛的记者了?男人心里亮堂堂的,他刚才观察得极细,就有一些猜想,祖市长的态度转变,没准是因为雷蕾背后那个高大年轻的男人,而不是其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对雷蕾欣赏的缘故。
当然,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啊,雷蕾很识大体,也知道分寸,不愧是省报的记者啊。”
“雷蕾姐……”潘丽又想了一阵,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颇为感慨地叹口气,“她不过比我大几岁,还未必有刘姐大,怎么就懂得这么多呢?”
祖宝玉见记者走了大半,而陈太忠还站在那里没走,心里就越发地踏实了起来,随便交待了金局长两句,要他把刘晓莉的问题落实清楚,顺便还要注意李毅的病情发展,“……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就算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笑着走向陈太忠,“呵呵,太忠今天怎么有空,这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可是让你看了笑话了。”
这个太忠是谁?金局长和薛院长听得就是一愣,两人下意识地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也是浓浓的疑惑之色,又火速地扭转头去——这俩可是不对眼来的。
不过纵是如此,祖宝玉的目标也达到了,不管那俩向谁汇报,总是要提起有个叫“太忠”的人在场,如此一来,谁想就此事来做文章,也要考虑一下此人的存在。
祖市长先前没跟陈太忠打招呼,那是因为不想让太多的人注意到这个人,同时也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是受到了此人的压力,或者仗恃此人的势力才强硬发话的。
但是,在处理完刘晓莉的事情之后,他就需要指出陈太忠的存在了,这样一来,不但因果关系变得模糊了,而且他非常有必要点出自己的护身符。
事实上,若不是他弱势到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而赵喜才又是蒙艺的人的话,他都可以不点出陈太忠来,藏起此人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万一有人想借今天的事发难,用这个证人来阴人是极爽的,遗憾的是,眼下他不合适这么做。
听他跟自己打招呼,陈太忠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我是正跟雷记者交流一点信息,她着急赶过来,我也就跟着过来看一看。”——这些话,却是他早在来的路上跟雷蕾商量好的,没想到现在才有机会说出口。
“哦,”祖宝玉笑着点点头,心说我想的果然不错,这家伙就是挺这美女记者来的,“去我办公室坐一坐吧,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两人就这么扬长而去了,有人想了解一下这家伙到底是谁,又跟雷蕾有怎样的关系,怎奈见到他的座驾,终于是死心了——才买的桑塔纳时代超人,连牌照都没上呢,只在前挡风玻璃上放了张纸制的临时牌照,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两人进了祖宝玉的办公室,祖市长请陈太忠坐下,长叹一口气,“赵喜才的人也太过分了,不是我要招惹他,你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狗屁事情?我不出面的话,这个雷,十有**就落到我头上了。”
“挺不错的嘛,祖市长你今天是成了记者眼中的青天了,”陈太忠听得就笑,祖市长实话实说了,他倒也不会藏着什么,“赵喜才能跟朱秉松混到一块儿,也算是狗胆包天。”
这话真村俗,不过……我爱听!祖宝玉微微一笑,“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分分合合的,还不就是那点事?倒是他们这么折腾下去,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这事,蒙老板脸上也没面子啊。”
蒙老板的面子?陈太忠听到这里,琢磨一下又摇一摇头,“这种小话也没啥可说的,等事情大一点了,我再看情况吧……反正,宝玉市长为记者伸张正义,这个我是能肯定的,哈哈。”
“啧,”祖宝玉咂咂嘴,瞥他一眼,状似甚为不喜,“太忠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宝玉市长长祖市长短的,咱们犯得着那么客套吗?”
“可是我要叫你‘老祖’的话,你这不是占我便宜吗?”陈太忠笑个不停。
“你小子脑袋里,不知道整天瞎琢磨什么呢,”祖宝玉也被他这话逗乐了,抬手指一指他,“以后叫祖大哥,记住没有?”
他俩在这里开开心心地说笑,赵喜才可是不开心了,听说祖宝玉跑出来横生枝节,他心里就腻歪到不行,你说你一个顶雷的选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跳到台上唱主角了?嗯,演的还是包青天的角色?
“行了你不用说了,整天为你这点小事闹心,”他在电话里训斥金长青,“回头我把祖宝玉叫过来说一顿,你也到场,到时候你别吭声就行了。”
正职想找副职的麻烦,总是很容易的,尤其他这正职又是蒙老大的人,反正说破大天来,卫生系统是祖宝玉分管的,你不想背雷?切,欺负你也就欺负了——有种的话,你不满意一个给我看看?
至于刘晓莉的事情,赵市长还是不做交待,这个分寸,就要金局长自己把握了,事实上,听说祖宝玉难得地跳出来主持事情,赵喜才总觉得事态有脱离控制的可能,有什么不可知的危险……似乎正在慢慢地靠近自己,似此情况,他当然更不能做出明确的指示了。
金长青听到领导这么交待,心里也泛起了几丝凉意,赵市长能吃定祖市长,这是毋庸置疑的,他没有感到奇怪,但是领导不肯交待刘晓莉和李毅事件该怎么处理,这就是存了万一事机不妙,推我出来做挡箭牌的心了。
“市长,那这个……李毅和刘晓莉的事情,该怎么处理?还请您指示,”他硬着头皮发问了,多请示领导总不是错的,尽管这“请示”是明明白白地包藏了别的心思。
“这都是你卫生局自己做的,问我干什么?”赵喜才登时就发作了,“我对这些,根本不知情,就这样吧!”
“还有个情况,要向市长汇报,今天……”听到对方还在絮絮叨叨,赵市长愤然摔了电话,却是在电话将挂未挂之时,冷不丁听到金长青在电话那边说,“……有个叫‘太忠’的年轻人……”
嗯?赵喜才连忙去捞电话,怎奈听筒已经结结实实地压到了叉簧上,他皱着眉头愣了半天,终于撇撇嘴,又拿起了电话听筒开始拨号,“长青,你刚才说,你见到谁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四章
四百一十三章太忠是谁?
听着听筒里的挂断。金长青真的挺郁闷的。心说我坏处,还不是为了你喜才好。才坐视温泉做下这缺德事?
就算小温做事有点毛糙。手段也不是很说的过去。可是姓赵的你这倒好。就这么对手下人的?真是令人齿冷。
抱怨归抱怨。他还的琢磨怎么才能缓解了这点麻烦。仔细想一想……赵市长能找替死鬼。难道我不能吗?好了。就是温良了。事情你怎么做出来的——那你就怎么善后吧。
他正憋着劲儿回去训温良呢。不成想赵市长又给打过来了电话。接起来一听。心里是一阵冰凉:么。问我这个叫太忠的是什么样子和长相?
处处留心皆学啊。金局长有点庆幸了。看来自己还真的注意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少不的将此人的样貌身材说了一遍——那么高大魁梧的人不太多见。
“真的是他?”赵才听到金长的描述。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此人一定是陈太忠。登时就沉吟了起来。好半天才发问了。“你听到祖宝玉叫他“太忠”了?”
这不是废话吗?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个问题。金局长觉的心脏这儿一抽抽。觉的似乎有点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没错。祖。祖市长是这么说”。下意识的。他已经把祖宝玉三个字换成祖市长了。
“哦”赵喜才一声。也觉的心脏部分一抽抽。原来他就听说过传言。祖宝玉能从林业厅调整到市里。可能是谁在蒙书记面前推荐了眼下看来。居然是陈太忠出手的?说句实话赵市长并不是别在那个小小的副市长。他知道陈某人跟蒙书记很近。比自己还要近些许但是双方的位;的太远。撇开级别上的差别不提。他可是省会城市的市长站在这个要害位置。那又岂是这种小人物能比的?
让他郁闷的是就像上次教训自己一样。陈太忠这次又占了——而且。上好歹还能说是孩子不懂事。胡乱骚扰了一下别人。这次可是惨了。让自己放手合家。那不但是蒙书记亲自开。而且还大大的发过一通火的。
这个混蛋。道是命中注定的克星?赵市长恨的想大叫一声。这一刻他再次体会到了官小人微的无奈。别人看我是省城市长了。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敢不听蒙书记的。这正厅真的不算什么官儿啊。
只有做了省长和省书记。才不会被掣肘。他悻悻的想。可是凭良心说他也知道自己没机会问鼎省里一把手了——至于蒙艺其实也有头疼的人那也就不在的牢骚范围之内了。总之。这次撞上陈太忠是大不的事情。赵喜才知道。自己须阻止陈太忠向蒙老板歪嘴。虽然从理论上讲。放弃收购合家欢和为难合家欢的周兴旺并不矛盾。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在蒙书记面前有辩解的可能。
非是不能辩解。实不敢辩解。有理都没处讲啊。
他在这里盘算。金长青在那边听的听筒里半天没声音。心里就纳闷了。拿下手机一看。状态显示是“还在通话中”。于是,金局长的心情。越发的恶劣了些许。
不知过了多久,听筒里才传来赵市长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那种。“既然是这样。小金你去向祖市长承认错误去吧。”
金局长的脑袋里。“嗡”的就是一声巨响。刚才你说要把祖宝玉叫过去训一顿。现在倒好。要我主动去找祖市长认错。这片刻之间。变化也太大了一点吧?
那个“太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居然能让赵市长如此决绝的出尔反尔?难道说是京城太子党吗?不过。那家伙说话。好像也是天南口音来的嘛。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赵喜才在蒙艺面前捱训的事情。所以这般一头雾水。倒也是正常的。
谁想。让金长青吃惊的。并不止是这一点。刚才赵市长避讳说的刘晓莉。现在也被提出来了。还有。你上门做通那个商报的女记者的思想工作。态度要诚恳。必须获的她的谅解。不但要做出适当的赔偿。还要对相关责任人做出处罚。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赵喜才这么吩咐。实在无奈的很。若是商报的女记者没有通天的手。么。对其“被精神病”一事。他自是可以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反正是下面人瞎折腾。关我鸟事?可是。既然是陈太忠在场。这件事就可能直达蒙艺的耳中。蒙书记万一因此发作。还管他某人真不知情假不知情?到时候他的待遇。没准就跟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刘晓莉一样了——就算他想解释(book.www.uu234.com)。但是没有开口的机会怎么办?
这一切的变故。都因为陈太忠在场。想到这个。赵喜才就恨的牙根直痒。陈太忠啊陈太。都是你这个混蛋。害的我在下面人面前出尔反尔。丢尽了脸面。
当然。至于刘晓莉该不该被精神病。金长青等人是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这就不在赵喜才的考虑范围之内——就算他们的手段有点过激。也是为了维护我这市长的尊严。维护我。就是维护素波市政府。就是维护天南省的形象。
这一次。金局长回答的倒是很干脆。“听明白了。我一定做到”——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不就是你赵市长惹不起那个“太忠”吗?
“不止是这些。你要做好《天南日报》那个记者的工作。”赵喜才能坐到省城市长的位子一般而言。考虑问题还比较全面的。“她有什么好的建议。让卫生局提高工作效率。更好的为人民服务这些都是可以提的。你要虚心接受。”
“赵市长要不要…”金局长犹豫一下。还是咬牙继续发问了。眼下形势如此不妙。他也顾不的忌讳那么多了。“要不要个记者跟那个“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这个。这个局里也是被蒙蔽了?”
“你好歹也是正处了该怎么做。还你吗?”赵听到这个问题。牙根都是恨的痒痒的他总不能说“当然要解释(book.www.uu234.com)”。不然。他这堂堂省会城市大市长。就实在是颜面的了——今天面子已经丢的够多的了。
事实上。他更想说“释不解释(book.www.uu234.com)便你。这卫生局是祖宝玉分管的。干我鸟事。我只是不想我被牵扯去”。然而。是那个苦衷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坐视不管的话后果太严重啊。
下午一上班。金长青就直奔卫生局办公室。谁搞出来的事情谁负责。温良你给我出去办吧小温呢人去哪儿了?”
“温主任请假回上海了。”办公室的小姑娘见局大驾光临马上站了起来。还递过一张传真纸来。“这是上海传来的诊断证明书。温主任的祖母病危了。”
“不是他奶奶病了。是他自己病了。”金长青一时大怒。口不择言的发话了。说完之后猛的觉的自己失言了。于是冷冷一哼。转头离开。
本来我是想保下你。顺便给老点麻烦的。金局长越想越生气。说句实话。他用温用的还真的比较顺手——仅这次闯祸。也看出温主任媚上的手段。那是相的鲜廉寡耻的。
杨副局长跟神病院的薛院长关系比较好。金长青确实想着拿此事做点文章的。牺牲温泉计划中的事情。但是如果有可能。还是把杨局长拉下来比较好一点。老杨仗着自己专业能力强。不怎么买他金某人的面子。
并没有想到。温之所以请假离开。是因为被接连两件诡异的事情吓坏了。生恐再有什么事落到自己头上——金局长今天遭遇的事情太多了。已经顾不考虑两件事情发生的有多么不可思议了。
既然温泉开了。市长又对那个“太忠”很是忌惮。金长青琢磨一下。算了。是祸躲不过。还是我自己亲自去解决吧。
当然。该怎么解决此事。那是要有先后次序的。他琢磨一下。打个电话给祖宝玉。“祖市长。请问您下午有空吗?我想向您请示一点事情。”
“没''。”祖宝玉很干脆的挂掉了电话。事实上。他一直在等这个消息。这个因果他算的很清楚。赵喜才要是忌惮陈太忠。那么金长青就会服软。若是不在乎。或者现场的人没有注意到个细节。就不会有什么反应了。现在金长的表现。证明才是真的忌惮陈太忠——当然。祖市长也不是神棍。能算的出在合家欢的问题上。赵市长是吃了蒙老板的板子的。
耳听金长青低声气的说话。祖市长就知道。这一次自己赌对了。欣慰之余心内也不无震:这个太忠。居然吃香到如此程度。连赵喜才都要给这么大的面子?
当然。他高兴是高。可是还不对金长青客气。因也很简单:姓金的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就该上门找我。哪怕是我有事。先晾你半天也是应的。
上门之前还先打电话。这显然是态度不够端正。认识错误不够彻底。怎么。我一个分管副市长的工作行程。有必要向你汇报吗?
事实上。还有一个原因促使祖市长这么做。这个漩涡挺可怕。他已经捱过去大半。实在不想再被牵扯进去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都是态度问题祖市长不见我。金长青拿着手就开始犯难了。略略犹豫一下。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以前祖宝玉弱势的很。他对分管市不太恭敬都养成惯了。现在这么做。确实有点不合适。
不合适。那就改呗。金局长也是个知错就改的同志收起手就直奔市政府而去。心说你祖市长再忙。我就守在那儿了。不信你不给我个三五分钟认错的时间当然。至于说安抚晓莉和雷蕾的事情他就的往后拖一拖了。原本他是想让杨副局长去的万一安抚不成。那也是老杨的问题。正好拿其开刀。
可是金长青一琢磨。又发现不太-适。万一这老杨跟老薛一勾搭。在那俩记者面前说一说我的坏话然后再传到那“太忠”耳中。岂不是我自找没趣了?
那就先晾着那俩记者吧。金局长一向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副市长和两个小记者到底孰孰轻。他还是分的清楚的。不过饶是如此。他心里对温泉的痛恨也是可想而知的——你小子要是在的话。局里可不是就有能去安慰那俩记者的人了?
所以。一边赶路。他一边打电话痛骂温泉。温主任倒是没敢不接手机。任由-训斥。到末了也没敢多解释(book.www.uu234.com)只是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句。“。我实在回不去了。现在正在火车上呢。”
赶到祖市长办公室的时候。金局长才收起了手机。下一刻。他就由大爷变成了小媳妇也说什么话就在一边的接待室等着。
市长们总是很忙的。市长足足把他晾到了下午下班才让师正杰将他领了进去。不耐烦的交待一句。“晚上还有个酒会。你快点说。我给你五分钟。”
“我是向祖市长承认错误来了。”金局长开门见山。就点出了自己的来意。不过祖宝玉听的倒是心里一。坏了。估计想不乎都不行了。
晚上的酒会。其实是私人性质的。祖市长请的肯定就是陈太忠。眼下形势比较诡异。他有必要跟小陈再加深一下联系。
他还想让雷蕾也过呢。不过陈太忠打个电话。才知道雷蕾等一干记者跟刘晓莉的老公发生了口角。正在刘家折腾呢。响动之大。甚至连警察都过去转悠了一圈。在抽不出空来。
“回头吧。”陈太忠挂了电话。将因果解说一遍。又笑着说。“。其实上次杏花小学换班的那个。就是雷记者堂兄的儿子。说起来都不是外人。”
“哦。原来是她啊。”祖市长笑着点一点头。旋即话题一转。“太忠你说这个赵喜才。鼻还真灵。一下就闻出味儿不对了。刚才金长青跑认错误。还说要尽一切可能安抚好刘晓莉。这下问题了吧?”
“他有心安抚。肯没问题。”陈太忠心说卫生是公家的。只要金局长舍出钱。还不就是那么回了?“不过。记者们打顺风仗很有一套的。估计也的动两个人意思一下吧?”
“要不。让雷蕾出面化解一下?她现在在这帮人里。说话还是比较顶用的。”祖市长发话。他跟赵市长不怎么对眼。但是这种情况下。想到一块也是正常的。谁也不喜欢见到事情搞大。“我也是怕他们顺风仗打太狠。过头就没意思了啊。”
“那个记者。其挺可怜的。别的记者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陈太忠笑着说一句。就不再说了。不过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过头就过头一点呗。都被精神病。不许记者们发泄一下啊?
事实上。他存着心拿赵和朱秉松在合家欢的事情上做文章呢。眼下正合适隔岸观火。要是猛的偃旗息鼓。那算怎么档子事?
“是。别人都可以解。但是太忠。你也的理解我一下吧?”祖市长沉不住气了。其实。这也是两人的关系到了这一步了。他不忌惮实话实说。“卫生局是我分管的。夹在赵喜才和朱秉松中间。我的处境。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啧。”陈太忠无的咂一咂嘴。他很无奈的发现。自己在官场上吃越开。遇到事情之,就越是束手束脚。想随便做点事情。总是能遇到跟自己人有关的利害纠结。
官场。果然不愧是一张网啊。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感慨的笑一下。又摇摇头。“最着急的又不是你。祖大哥。咱兄俩不说啥了。我保你太平。成不成?”
“那可是太了太忠就是好兄弟。”祖宝玉登时眉开眼笑了起来。他所求的。也无非就是这么一句话。赵喜才听说此人都要避让朱秉松更是因此人倒霉。了这个应承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当然。说归这么说。对记者的异动。祖市长还是要放在心上的。太忠是答应保他了。但是前提是他的警觉啊要是因为警惕心不够。被人暗算。是哭皇天都没泪了。
这跟当初蒙艺答应给陈太忠是一个道理。由于陈某人当时很青涩。没有将中间环节打通。导致了钱差一点被省科委截流。当时那个环境。蒙老板都不好为其出头。
有人保了定是好事。但也不能认为就是高枕无忧了。要是不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等祸到头才去找保人。没准就大势已去别人想伸手都来不及了。关于这一点。祖宝玉认识的非常清楚。
人在官场。大多时候还是要靠自己的。这是铁一般的现实——陈某人的诺加上他祖某人的小心。那才能真正的立于不败之的。
由于关注的比较密切于是在天晚上。祖长就听说匆赶到刘晓莉家的金局长都被几个记者呛的够呛。这还多亏了雷蕾居中调停。没让事态进一步恶。
这个雷蕾。是怎么回事呢?晚上直到睡觉的时候。祖宝玉还在琢磨。陈太忠的态度很明显了。就是要坐看赵喜才和朱秉松之间能发生点什么。可是这小雷明显跟小陈是一事儿的嘛。怎么就没命的控制事态呢?
这一点。其实是雷疏忽了。对官场斗争。她还是没有太多的经验。她只知道陈太忠不想轻易的暴露(book.www.uu234.com)。自是要没命的遮掩。却是没想到。现在赵喜才已经是发现了陈太忠的魔影。
然而。她这么做也不是个坏的选。最起码是表现出了良好的大局感。日后她在《天南日报》竞选编辑室主任的时候。还因此加分了。不过那些就是后话了。
第二天的时候。经过艰苦卓绝的谈判。金局长终于以二十万元的代价。的刘晓莉不再追究此事。同时承诺。等李毅醒了之后。要其向刘记者道歉。并且适当的追究其部分领导责任。
当然。刘晓莉是不会轻易答应这点“精神赔偿”的。不过关键时刻。还是刘晓莉的老公了作用。“二十万不够。要赔最少也的五十万”——于是。协议达了。
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和谐音符出现了。个别记者就愤愤不平。《财经周刊》驻天南记者站的记者甚至甩手就走了。撂下的话还挺难听的。“刘晓莉。二十万买了你的尊严。我的尊严是不卖的。”
废话。你不用呆在南混嘛。这话说的天南本的的记者都有点讪讪。事这也是实情。守规矩的记者。那就是“无冕之王”。不守规矩的。那就让你尝尝有之王的味道。
可是金局长一看。这不是个事儿啊。于是求教于别人。才的了有效的招——声援过刘晓莉的记者。一人五千的红包。
需要重点指出的是。金局长再三明。这不是封费。而是为了感谢大家对卫生局的关注。经过此次“误会”之后。大家对卫生局的责权也有一定的了解了。那么。在你们媒体上随便登一点关于卫生局正面的报道就行了。
哗哗的撒出三十多万之后。眼见态就要平息了。想外省的一家民办报纸居然捅出了这件事。“天南省某记者“被精神病”。”
这报纸不大。规模《天南商报》类似。不过人家在外省有一定势力。报道的又是天南。一般也不虞跨省追缉。惹的急了人家说是个小道消息。天南这边也没办法认真——你要逼着人家道歉的话。还真就把这件事炒起来了。
但是话说回来。报不大。天南也有人订有人买不多时。金长青就接到了赵喜才的电。大市长在边暴跳'。“金长青。你要是没能力当这个局长。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成竹在胸
对于赵喜才的咆哮,金长青挺纳闷的,事实上他收到这个消息,比对方还早一点——不得不说,市长们的工作,确实是比较繁忙的,对这种不太要紧的信息反应滞后,也正常得很。
外省报道了是不假,但是人家指的是卫生系统出了问题,也不知道你激动个什么?金局长一边“嗯嗯啊啊”地表示接受批评,一边恨恨地腹诽,你以为我不着急吗?祖宝玉都没找我呢,你倒急得不行了?
他又怎么能知道,赵市长对蒙书记的忌惮之意呢?是的,夏虫不可语冰,不懂的就是不懂。
似是听出了金长青语气中的敷衍之意,赵喜才终于停止了发泄,冷冷地哼一声,“小金,我想,话我已经说清楚了,我这也是对你的关心,你要真的听不明白,那就算了。”
“明白明白,我正在着手安排呢,”纵然是肚里有气,金局长还得笑嘻嘻地赔小心,直到对面挂了电话之后,他才悻悻地哼一声,“温泉……这可是你自找的。”
外省的报纸报道了,这真是个不幸的事情,做为撇清,本地的报纸就应该做出一些回应来,金长青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联系本省的媒体,看看能不能给卫生局做点什么正面的报道。
谁想这年头的记者也学精了,前半晌刚拿了钱,后半晌就摇头婉拒,“金局长,刘晓莉这件事,你这儿还没有官方结论呢,要我们怎么帮忙?你先给个结论出来吧。”
这也就是这种尴尬时候,换在平日里,像金局长这种实权正局长,又岂是《素波日报》这种报纸的小记者能随意拒绝的?
可是金长青还不敢叫真,只能继续赔小心,“这事情不是还在调查吗?我们办公室主任温泉已经停职做检讨了,精神病院那儿,李毅也没醒过来不是?调查是应该的,可也不能太不负责任吧?”
他死说活说,怎奈那些记者真的不给面子,一气之下,金局长也有点恼怒了,你们想要我把刘晓莉为什么被精神病的原因交待出来,那我这个局长干得成干不成了?“我不要你报道这件事,正面宣传一下我们卫生局总可以吧?”
“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我们还要在记者这个圈子混下去呢,”记者们终于吐实话了,“现在这个时机不对啊,缓一缓,缓一缓成不成?”
缓一缓?金长青心里这个恼火,就不要提了,过了这个时机,我还用得着你们宣传吗?“这么说,是没得商量了?”
有人吃这么一恐吓,还真的想出来点办法,其中那《素波晚报》的记者提的建议最为合适,“金局长,你可以找自由撰稿人说这个事情嘛,比如说那个‘随遇而安’,他写的杂评,一般我们这儿都能过了。”
“随遇而安”的润笔费并不是很贵,在金局长眼中,千字的杂文收费五千是很合理的——起码比那帮只拿钱不做事的记者们强多了。
第二天的《素波晚报》就登出了随遇而安的杂文,这晚报虽然叫做晚报,其实也是一大早就发行出来了,金局长第一时间打开报纸,“《如何保证‘独家新闻’不变成‘毒家新闻’的随想》,唔……不错,标题很醒目啊。”
随遇而安的笔头子是一等一的犀利,援引了几个例子之后,寥寥几句话,就将“舆论宣传不能捕风捉影”的主旨演绎得淋漓尽致,从而得出了“社会办报也要接受相关部门监管”的结论。
然而,看到最后,金局长还是傻眼了,为什么?因为随遇而安点了外省那家报纸的名,并且以嘲讽的口吻质问——“天南人尚且不知道的事情,天南政府尚未定论的某些事,你们就知道真相了吗?”
以随遇而安一贯的做派来看,这么一句话,无非就是这个“舆论斗士”又在挑什么媒体的毛病了,甚至很可能是因为私人恩怨而引发的辩论,但是多了一句“天南政府尚未定论”,登时就让金局长汗流浃背了。
没错,这文章通篇都没有提卫生局的事儿,可是这句话一说,那就是大问题了,《素波晚报》在政府内的影响虽然远不如《素波日报》,但是“政府”俩字儿出来了,谁又能保证不被人惦记上呢?
祖宝玉看到这篇文章,也是哭笑不得,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金长青,“金长青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你不知道现在什么事情是最该做的吗?”
我知道最该做的就是查明刘晓莉为什么被精神病,然后召开记者会,给大家一个交待,问题是……我敢吗?金局长心里暗叹,我这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啊,“祖市长,我已经跟那些记者做了工作,可是没人愿意报道。”
“啧,我对你……”祖宝玉气得想摔电话,可是他也不敢,毕竟,卫生局他的口儿,现在的舆论,又快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只得咬牙切齿地提醒对方,“你去找雷蕾做工作,她是这件事里的核心人物。”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种常事也用你教我?金长青心里这个郁闷也不用再说了,“祖市长,雷记者根本不管,说省党报有省党报的组织纪律……看来,还是得您出马了。”
这话的味道有点不对啊,祖宝玉虽然也是急得火烧火燎的,可是前文说过,他是个非常注意措辞的人,听到这话登时就是一哼,“哦,这么说还是我错了,我就应该坐视不管,任由你们把正常人变成精神病……甚至还得帮你们捂盖子,是不是?”
“祖市长,我真不是这个意思,”金局长听着汗就下来了,心说早听说祖市长爱抓人话里的小辫子,现在看起来一点不假,真的挺难伺候的,你这么斤斤计较,将来还要我们怎么汇报工作?“我是说,那个雷记者认您,您得伸一伸手啊。”
“嗯,”祖宝玉嗯了一声,过了好半天之后,才叹一口气,“让我考虑一下吧……我也真是倒霉,怎么分管上卫生局了?”
听着他愤然压了电话,金长青终于是长出一口气,领导骂两句不要紧,关键是能出手就行,原本他并没有把祖市长放在眼里,心说你再能,将来也不过就是替赵喜才背雷的,我脱不开身你也好活不了,就不信你能坐看事态恶化。
可是自从知道了那个“太忠”,金局长就发现,其实祖市长身后也有人力挺呢,这么一来,最着急的还就是他金某人了,这种情况下,对祖市长的出手,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事实跟他想的略有出入,祖市长也不想沦落到被一个副处力保的地步,他更愿意将事态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范围之内。
但是这么一来,问题又来了,祖宝玉知道,陈太忠是憋着劲儿给赵喜才或者朱秉松来一下呢,自己想要做点什么,必须得说服了小陈才行——否则的话,只说雷蕾不卖他的账,他都没好办法解决。
怎么才能说服陈太忠呢?这是一个问题。
陈太忠还逗留在素波,他刚同省成套局谈好了委托招标的事宜,同时还帮着科委了解电子元器件的行情和建材的行情,其实只要他愿意,素波这里有的是工作在等着他——只说因为科委大厦的缘故,要考察其他单位的办公大楼,那就不是一天能完成的。
于是祖市长硬着头皮,又找到了他,将事态的发展和自己的处境解说一遍,不无疑惑地问他,“太忠,你到底想要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我只是看赵喜才不顺眼,想借着蒙老板在的时候扯着他的虎皮收拾一下此人嘛,陈太忠叹口气,一时有点为难,好半天才若有所思地发问了,“祖大哥,你说赵喜才……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变得收敛一点?”
“想借这件事伤到他,很不容易,”祖宝玉回答得非常客观,“要是论冲击的话,除非先把我丢出来,才可能冲击到他。”
陈太忠沉吟半天,心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赵喜才知道自己冒头,估计在合家欢一事上也不会再露出什么把柄了,再死死盯下去,似乎也没太大必要了。
说穿了,还是哥们儿当初不放心雷蕾啊,或者再往前推一推因果,那就是雷蕾太过讲义气,非要跳出来支持刘晓莉。
算了,讲义气也不是坏事,哥们儿有情有义更是好事,为此暂时放手合家欢,倒也是值得的了——陈某人的算账方式,跟官场里的普通人还是不一样。
“既然祖大哥你这么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了,”陈太忠苦笑一声,“安抚记者们的工作,我来做吧。”
“那可太谢谢你了,”祖宝玉握着他的手使劲儿摇一摇,脸上全是感动之色,“不过太忠,说句不见外的话,安抚只是治标,你得找个理由出来,刘晓莉为什么会被精神病,这点子事儿处理不好,将来没准还是个麻烦。”
“呵呵,这点事你放心,我肯定有我的办法,”陈太忠看着他就笑,“我可是有个特别好的借口,不过这件事啊,还得你支持。”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中规中矩
“要支持还不简单?”祖宝玉听着就笑了,他见陈太忠遮遮掩掩地不肯直说,倒也知情识趣地不去盘根问底,“我随叫随到,半夜你来电话都没问题。”
“啧,祖大哥你也不问问我有什么法子,这关子卖得实在没啥意思,”陈太忠笑着一摊双手,还耸耸肩膀,“呵呵,感觉挺失败的。”
“你不说,我就不问,”祖市长听得又笑,神色却是淡然,“我很少把别人当作自己的兄弟,但是对自己的兄弟,我绝对不怕性命相托,还问什么?”
祖市长这么说话,挺煽情的嘛,这一手哥们儿得学一学,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啊……那个叫雷蕾的记者,跟我关系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祖祖宝玉,见其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了下去,“放过赵喜才,我这趟就白忙了……所以,我想把她扶起来。”
“这个好说,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祖宝玉笑着点头,随即脸色微微一整,“不过太忠,少年戒之在色,你……要适当地控制一点,多少人都栽在了女人身上,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啊。”
“祖大哥你似乎很有体会?”陈太忠笑着打趣他。
“那是,你祖大哥也年轻过,”祖宝玉白他一眼,接着又笑了,“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明白了,体制内的女人最迷信权力,你可以予取予求,只有你看不上的,没有你得不到的……尤其是现在的年轻女孩,更是实际。”
“我好像已经到了这种境界了,”陈太忠挠一挠头,“不过还好,我有个原则,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麻烦要小一点。”
“你这么想就对了,”祖宝玉听得就是一拍大腿,这一刻,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了多达三十岁的年龄界限,越发地像兄弟了,“千动万动,不要动眼前的,只要你名声出去了,别的部门的女人更认你……哦,我倒是忘了,你的名声已经很响了。”
又聊了两句之后,陈太忠起身告辞,祖宝玉将其送到门口,眼见着没挂牌的时代超人消失在视野中,他才转身,脑中却是回味着刚才所说的事情。
“这家伙,人格魅力挺强的,”想到对方竟然诱使自己说了不少等闲不肯示人的、年轻时的荒唐事,祖市长笑着摇摇头,一时间想到了往昔的日子,不多时,他又想到了令自己扼腕的憾事:若是自己那个日本人悬赏一万大洋买人头的老爹还活着,而且没有留在村里,是跟着部队南下了,我又何至于做个副厅就缩头缩脑的谁都不敢惹?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纠结于过去,与未来无补!祖宝玉摇一摇头,正要甩去这些烦恼丝,一抬眼,却看到师正杰跑到了自己的跟前,“祖市长,伍书记的秘书姬主任打电话过来问了,想知道‘被精神病’是怎么回事,还说伍书记很生气。”
“告诉他,我正在查,”祖宝玉不耐烦地挥一挥手,却是再也顾不得说话要讲究了,“不过就是个办公室副主任,有本事你给赵喜才打电话嘛,就会欺负老实人,什么玩意儿。”
陈太忠的交涉,并没有持续了多长时间,大概就在中午的时候,他给祖市长打来了电话,“祖大哥,事情都说好了,我和雷蕾、刘晓莉在万豪酒店等你,对了,那个小师就不用跟过来了。”
不带秘书,那就是些隐秘事儿了,祖宝玉听得明白,少不得将面前的人打发走,站起身就走了出去,师正杰见状赶紧跟上前,却不防祖市长看他一眼,“你不用跟着了。”
看着自家领导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师秘书愣了一愣,才缓缓地摇一摇头:想获得老板的真正认可,我还需要进一步努力啊。
事实上他这个想法也有点不正确,陈太忠现在要谈的事儿真的是太重要了,陈某人甚至想邀请祖宝玉去紫竹苑的别墅谈。
紫竹苑的别墅,虽然是韩忠借给他的,但却是陈太忠在素波一等一的隐秘据点了,选择在这里谈话不但不引人注目,更是可以向祖市长发出暗示:我可是真没把你当外人看。
适当地暴露(book.www.uu234.com)出一点自己的**,是跟别人交心的一种手段,想着祖宝玉今天都跟自己谈那么多**了,陈某人认为,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那不利于感情的培养。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点犹豫,我这么做,能拉拢祖宝玉是一定的,但是会不会让人家觉得不够稳重,从而生出某些看法呢?那样可就有点划不来了,要知道,不够稳重是官场中人最忌讳的性格之一。
能意识到这些,不得不说这家伙的情商增长实在太快了,而且现在的纠结,其实也跟他基本无关——这要看祖宝玉本身更介意什么,是的,官场中交际的微妙之处,往往是因人而异。
还好,这终是很小很小的事情,雷蕾一言就否定了陈太忠的计划,她还想让这个别墅继续隐秘下去,那毕竟是“我们”的开心场所。
于是,陈太忠就将地点定在了万豪酒店,祖市长忧心忡忡而来,却是满面红光而去,那可是不是喝多了,而是心情好的缘故——虽然他也确实喝了那么二两白酒。
中午这个四人座谈,对祖宝玉而言,简直是救命的一着,因为下午一上班,伍海滨的秘书又将电话打了过来,“祖市长,海滨书记请您过来一趟……”
看着在自己面前正襟危坐的祖宝玉,伍海滨心里也是有点矛盾,做为省委常委,他当然知道对方能坐到副市长这个位子,是蒙艺点名的。
但是毫无疑问,祖宝玉不是蒙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上任之后就那么低调,而赵喜才也从不肯照拂这个家伙,所以,伍书记很轻易地就得出了结论:此人挺过了双规,还能上任,一定是有些因素在里面的。
但是就算有些什么因素,这家伙终究还是个孤家寡人,想一想卫生局长金长青其实是赵喜才的人,伍海滨心里,也禁不住对这个弱势副市长生出了些许同情之心——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但是,谁让你摊上了呢?
叹一口气,伍书记终于收起所有的心绪,看着祖宝玉淡淡地发话了,“记者无故被精神病院强迫治疗,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有这么回事,”祖宝玉点点头,坦然承认了,“不过我得到消息以后,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且让医院放出了那个记者。”
“哦,你觉得……放出来就完了?”伍海滨微微侧头看着他,眼中的神情颇值得人玩味儿。
“这肯定不算完,我已经决定,对卫生局的办公室主任温泉做出停职处理,另一直接责任人精神病院的副院长李毅,昏迷不醒还在抢救中,”祖宝玉回答得中规中矩,“同时,我正在考虑,建议对卫生局局长金长青的渎职行为做出调查。”
“仅仅是需要对他们做出调查吗?”伍书记的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祖市长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是这样吧?”
我知道你意不在我!祖宝玉没被这话吓倒,还是那种一成不变的声音回答,“我有失察的错误,不过我已经尽力地在补救了,其实您也知道……卫生局一直不怎么接受我这个分管领导。”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啧,这家伙实话实说,我还一点办法都没有,伍海滨也觉得有点头疼,要不说任何时候堂堂正正的进攻,都是最难抵挡的呢?人家已经承认自己管理不好自己的队伍了,他还能怎么办?指责对方无能——有意思吗?
祖宝玉猜得一点都不错,伍书记的枪口真的不是对他来的,不管祖市长是不是蒙书记的人,只说是蒙老板亲口发话将此人推到这个位子的,伍海滨就要考虑一下动此人的后果——省委书记的脸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而且,祖宝玉还相当地弱势,属于人畜无害的那种,倒是赵喜才这个市长因为实实在在地靠着蒙老板,现在倒是有点强势了,是的,伍海滨更愿意借此事敲打一下赵市长。
“现在省外的报纸已经登了,”伍书记不说什么队伍管理的事情了,拿起手边的报纸抖一抖,淡淡地看着他,“你看过没有?要不要在我这里看一下?”
“看过了,”祖宝玉的反应,还真是有板有眼,一点格都不出,没有丝毫把柄给别人。
“舆情激愤,他们要知道记者‘被精神病’,起因到底是为了什么?”伍海滨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祖市长,你的调查,不会一点进展都没有吧?”
我就知道你想借此敲打赵喜才,想到这个,祖宝玉就是庆幸不已,若是没有中午那顿酒,他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的,人家伍书记堂堂正正地正面发话,容不得他玩什么手段。
“起因是……《天南日报》的记者雷蕾,和商报的记者刘晓莉,听说戒毒中心有管理人员贩毒,”祖市长的回答,终于不是中规中矩的了。
“什么?”伍书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偷天换日
做为素波市委书记,伍海滨想知道点什么东西,并不是很难,普通记者都能知道的消息,他随便打听一下就可以获知。
听说只是嫌记者总是打听合家欢的进展,卫生局的人就授意精神病院将那记者关了进去,饶是伍书记再想跟赵喜才和平相处,心中也是恼怒不已——姓赵的你还真当这儿是通德了,天高皇帝远的?
不管怎么说,外省的报纸都报道了,素波晚报也迎战了,于情于理伍海滨都必须要过问一下,舆论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外省的报纸敢先报道,谁又能保证这件事背后有没有推手呢?
反正我堂堂正正地办事,也不怕蒙老大不满,而且我找的是祖宝玉,也没有针对蒙老板你那一系人马的意思。
若是祖宝玉受不住压力,咬出赵喜才和合家欢,伍书记手里有若干备用手段,视祖宝玉的表现,他可以选择隔岸观火、敲山震虎、打草惊蛇等方式,总而言之,就是敲打一下赵喜才,提醒那厮素波除了你这个市长,还有市委书记呢。
要是祖宝玉硬顶压力的话,他也有恶心这家伙的方式,等到舆情实在无法控制,关键时刻都可以拿出此人来祭旗,就不信蒙艺会说什么。
损失个无足轻重的祖宝玉,保住你的大将赵喜才,这也算可以了吧?最关键的是,我要不追究此事,别人得追究我的责任啊。
若是祖宝玉表现得不软不硬和稀泥,那伍海滨就打算通过正常途径来办事,市委行文、书记办公会或者民主生活会上,都可以提到这件事。
说到底,伍海滨就是想借此压一压赵喜才的气势,没错,你是蒙艺的人,但是我好歹也是副省,还是省委常委的这种,小子,做人不可太张扬了。
而且,蒙艺不可能就此说什么,伍书记虽然不是蒙系人马,但是对蒙老板的行事风格还是很清楚的,通常情况下,蒙老大是比较讲理的,虽然也有点护短,不过总没有护短护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人在官场混,护短其实很常见,关键时刻领导不出面回护小弟,别人凭什么跟你混?就凭你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吗——这么想的人,让李毅去对付比较合适。
至于说祖宝玉,那不过是其中一个环节而已,无需专门去针对,但是真的别无选择的话,也是个不错的出气筒甚至替罪羊。
伍海滨不是没有想到,祖宝玉可能用假痴不癫等招数来敷衍自己,可是耳听得对方居然用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来偷梁换柱,一时间真的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是说,戒毒中心知法犯法?”
“不是我说,而是那两个记者说的,”祖宝玉放完这个大消息之后,又开始中规中矩了,“据群众反应,戒毒中心的副主任蔡云梅跟摔伤的副院长李毅,关系很好。”
“我不想听谁跟谁关系好,我只是想问你,证据呢?”伍海滨的情绪已经平和了下来,他皱着眉头看着对方,眼中略带不满,“你是副市长,不是居委会的大姐,我要戒毒中心知法犯法的证据!”
“这个情况我已经向政法委田立平书记反应了,”祖宝玉回答得滴水不漏,“核实那两个记者提供的情况,是田书记的事情,我只是转告了他。”
事实上,情况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祖市长手里有一盘录音带,是陈太忠提供给他的,若是田立平敢有意回护的话,他不介意拿出来带子来拼一下田书记。
素波市的党政两套班子里,祖宝玉是个相当怪异的存在,相对其他人,祖市长是个实实在在的弱势市领导,但是除了两个一把手,其他市领导还真的不敢去轻易招惹此人——反正丫本分得很,不但不乱伸手,一般也挺给大家面子,咱们又何必去欺负一个可能引出蒙老板的家伙呢?
陈太忠这带子,得来的煞是偶然,那天他在精神病院四下乱窜找刘晓莉,不小心就听到了有病人相互用黑话说起“有四号没有?”之类的话题。
陈某人那“凤凰市黑道老大”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虽然他见不得别人吸毒,甚至还因此干掉了狗脸彪,但是这种黑话,他还是听得懂的。
正好,他来得比较早,找到刘晓莉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没有休息,左右是闲得无聊,他就从须弥戒里摸出DV来,将这两人的对话以及后来跟管理人员买货的过程拍了下来。
拍完这一幕,他居然又碰到了两起同样的事件,心里讶异这里管理混乱的同时,手上的DV却是将这些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当然,这里再乱也是精神病院的事情,陈太忠的正义感也没那么过剩,只是想着田甜跟自己关系不错,得抽个时间把这件事跟她说一说,省得什么时候事发,田立平受到牵连。
不过,这个DV录像是不能交出去,要不然再引起别人的怀疑就惨了,说不得后来他又买个录音机,只是将声音转录了进去,手上这就算有录音带了。
做完这些事,由于白天一直在忙公事,而晚上又跟雷蕾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带子转交田甜,结果就收到了祖宝玉的求救,仔细琢磨一下,得……咱就李代桃僵算了,既然救了祖宝玉一次,救第二次也是正常了。
对于陈太忠这个意外爆料,雷蕾和刘晓莉惊得差点没晕过去,雷记者仔细琢磨一下,“晓莉,这就算最好的结果了,你能借此成名,也算是个完美的收尾。”
刘晓莉倒是想不答应呢,可是想一想合家欢幕后的人物,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她就算很想讨回公道,也不敢再冒着“被精神病”的危险去做事了,说得难听一点,下一次没准“被精神病”都是一种奢望了,直接被自杀也不是不可能。
“也是,记者图个什么呢?不就是图个名气吗?”她惨笑一声,“反正,这是能彻底地把我精神病的帽子摘掉了,也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很好!陈太忠心里颇不以为然,“这件事是雷蕾最先发现的,你不过是配合,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件事里,你占老大便宜了,在一般的领导眼里,普通记者不算什么,但是来头大或者名声响的记者,通常也是比较受尊重的,对记者来说,名声就代表了地位,无非就是被精神病了几天,有这个结果你该知足了。
“太忠,不要这样嘛,”雷蕾柔声劝他,在刘晓莉面前,她也不遮掩两人的亲昵关系,都是婚姻生活不幸的人,谁也不要笑话谁,“晓莉吃了不少苦呢。”
“你以为我用这么一招,就是那么轻松的?”陈太忠皱着眉头,不满意地看她一眼,心说哥们儿都把跟赵喜才的恩怨放下了,不借此扶你起来,岂不是太不划算了?“算了,懒得再说了,我还要给田甜打电话呢,然后还要联系祖宝玉……你们还有别的意见吗?”
对陈太忠的霸道,刘晓莉却是没在意,她能逃出那个魔窟,简直就是雷蕾一手促成的,现在又送一个大名气给她,顺便还洗刷了“精神病”的耻辱,她要不知道报恩,那也是枉为人了。
见陈太忠离开去给田甜打电话,她不无羡慕地看一眼雷蕾,又叹一口气,“蕾姐,我忽然发现,你的生活比我精彩多了,真的好羡慕你啊。”
她甚至怀疑,那晚突然出现在她身前的黑影,也是这个近乎于无所不能的陈主任派出的,只是两人身材声音实在太不像了,所以她才不敢认作是一个人。
只是,这个疑惑她现在不方便发问,这不仅是因为那个黑影提示她不许声张,更是因为陈太忠实在太盛气凌人了,或者,等回头有空的时候,再旁敲侧击地问一下雷蕾吧……刘晓莉如是想。
当然,她能得到什么样的答案,那也是无需赘述了,雷蕾不可能把陈太忠的异常告诉任何一个人。
陈太忠很快就向田甜解释(book.www.uu234.com)清了一切,甚至他都说了,自己手里有些录音带,不过是不方便拿出来——确实不方便,这带子是在刘晓莉“被精神病”之后才录的,与其拿这带子去证明刘晓莉的无辜,还不如用来证明戒毒中心确实存在问题。
“只要田书记来一次大搜查,应该能有所获,”他笑着向田甜说明,“所以这带子,给不给你也都无所谓了。”
事实上,祖宝玉是这些人中最后知道真相的,当他听说连田立平那儿的关系,陈太忠都已经打通了,心里的感激那也不用再说了。
尤其是,陈太忠为了防止田立平可能的护短甚至不作为,还塞给他一盘录音带,这简直就是最扎实的护身符了——撇开田甜说情的力道不提,田书记也别无选择了。
田立平会支持这家伙的!听完祖宝玉的话之后,伍海滨也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祖市长只是弱势而不是弱智,没有把握的话,怎么可能毫无防范地将事情转告田立平?
“田书记对你反应的情况……怎么说?”他犹豫一下,终于跟着对方思路走了。
“田书记说,下午调集精兵强将,突击检查,”祖宝玉回答的时候,神态有点奇怪,“他说雷记者向他反应过此事,不过,他倒是不知道《商报》记者也掺乎在里面。”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端毒窝
田立平力挺雷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最早是从女儿田甜这里得到的消息,刘晓莉一事跟政法系统没什么关系,虽然祖宝玉和赵喜才一直高度关注,但是田书记不知情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有女儿的帮助,他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田甜只是个主播,可也算是媒体从业人员,对此事了解得非常清楚。
听完这些因果,田书记反应也是可想而知的:这才真是欺人太甚。
没错,戒毒中心出了点状况,这个算是政法系统的麻烦,然而,别说此事尚未落实清楚,就算落实清楚,那也是政法系统和卫生系统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情——这年头,犯错误不要紧,只要能及时纠正挽回影响,那就是好同志。
所以说,陈太忠辗转递过来的这个屎盆子,实在是他无法容忍的,赵喜才和朱秉松的恩怨,关我鸟事?祖宝玉被殃及池鱼,那是姓祖的你倒霉,命里活该有此一劫——这些跟我的政法委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个屎盆子,田立平还不得不接,没办法,陈太忠手里有戒毒中心贩毒的证据,只要他一露出不想接招的意思,姓陈的这混蛋完全可以不管政法委的反应,直接宣布说那个刘晓莉是因为掌握了这些证据,才“被精神病”的。
这才是最要命的麻烦,祖宝玉和陈太忠想给政法委泼屎盆子,根本不用考虑他田某人的感受,你认的话我能泼,你不认我照泼不误——舆情鼎沸,对不起了啊老田。
当然啦,小陈跟自家女儿熟识,而祖宝玉这家伙不愿意结了自己这样的强敌,又因为分管着文化局,所以下手之前通报一声,还表示具体细节能够协商,那也是官场中的处事之道,所以,田立平的第二个反应,就是最近好多人在抱怨的那个词:无妄之灾。
说实话,就算戒毒中心真的是有人贩毒,直接拿下也就完了,就算有影响,影响也不会很大,哪里像现在,直接赶上了最热门的话题?
“戒毒中心知法犯法贩卖毒品,美女记者明察暗访被精神病”——想一想报纸上可能出现这种煽情标题,田立平真的是不寒而栗,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
咳咳,这个刘晓莉是不是美女并不重要,事实上,为了吸引眼球,恐龙也可以被称之为美女,当然,要是把“美女记者”换成“记者探秘”,这标题依旧算比较工整,难道不是吗?
可是这是赵喜才、祖宝玉甚至是朱秉松的麻烦,凭什么就活生生栽到我的头上呢?田立平心里这个郁闷,那真的是不用说了。
所以,田书记的第三个念头,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常识:别无选择!是的,他必须配合了,命运就像强奸,你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哪怕被那啥的人,是素波市政法委书记。
那么他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样才让自己在这次风波中受到的损失降到最低,当然,若是能不降反升、略有斩获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顺着这条思路理下来,那么,他承认雷蕾早就向自己反应过这个情况,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是的,我这个政法委书记没有耳目失聪也没有渎职,一切宵小之徒的把戏,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陈太忠曾在高速路的施工现场解救了田甜和雷蕾,那是他和田甜第一次碰面,这说明那两人的关系尚可,不过田书记做此选择,跟女孩子家的私交无关,他必须要向大家表示出:戒毒中心那里,我早有关注,魑魅魍魉不会横行,素波市始终是晴空万里。
然而这么一来,《天南商报》的刘晓莉,田书记就必须得不认识了,不管怎么说,刘记者是被精神病了若干天,而政法委这边没有丝毫的反应——要是两人认识的话,这个现象就解释(book.www.uu234.com)不过去了。
从另一个角度上讲,戒毒中心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捉到现行,田书记心里也没底,不过,不管捉得到捉不到现行,他“听取”雷蕾的建议都是正常的,就算捉不到,也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意思,不存在掉面子之虞。
那么,他就更不需认识刘晓莉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戒毒中心的是清白的,他查一下也无妨,如此一来,刘记者是因为什么“被精神病”,更是彻底跟他无关了。
总之,田书记不想背责任,又想分润点功劳,那么就必须要抬捧雷蕾,这倒是正合了陈太忠的算计:雷蕾被人为地捧上去了。
以陈太忠的情商,能设计出这么一出大戏,戏中的人物——不管是主动参与的还是被动出演的,都是中规中矩地表演,没有整出别的幺蛾子,真的可以说是大获成功了。
至于说昏迷中的李毅又多了一项“贩毒”或者“纵容贩毒”的罪名,那就没人操心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他粉身碎骨呢,别说“被精神病”的刘晓莉,就连“被无妄之灾”的祖宝玉和田立平,也断断不可能放过此人,更不要说被逼冒头的陈太忠了。
反正,贩毒者从来就没有好下场的——比如说那个副主任蔡云梅,绝对逃不脱法律的制裁,那么现在废物利用一下,又何妨呢?
祖宝玉在伍书记那里的汇报尚未结束,田书记那里就传来了最新消息:从上谷市调来的巡警支队,在素波市警察局张副局长亲自带队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检了精神病院的戒毒中心,查获毒品若干,并且当场抓获一起正在交易的贩毒案件。
上谷市是素波市下辖的唯一一个县级市,田立平接到陈太忠的电话后,中午的午饭就是跟素波市警察局长孙正平一起吃的,孙局长本来对这事儿还不太上心,谁想田书记下了死命令:调集外地的警力,火速行动,行动得越晚,麻烦也就越大。
这也是亏得陈太忠没把录音带交出去,田书记并不知道人家掌握的证据是刘晓莉住院之后的事情,否则打掉戒毒中心之后,他完全可以说“我认识雷蕾是谁啊”?如此一来,刘记者被精神病的借口就没有了,而田立平则是有功无过,能干脆利落地甩脱那个恶心的屎盆子——女儿和陈太忠私交不错,但是谁愿意没事顶个屎盆子出来,那不是有病吗?
由此可见,有些东西,真的是拿在手里比放出去的威力大多了。
外地的警力,相对而言就是那一市三县的警察了,三个县局的警力有限,而且上谷市跟素波城区的道路最为好走,至于说抽调巡警,那也是因为巡警的人数比较多,管理又相对集中。
“戒毒中心确实存在吸贩毒现象,”听了秘书的汇报之后,伍海滨冲祖宝玉点一点头,“田书记正在现场指挥,你不去看一看?”
“我现在就去,”祖宝玉站起身来,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这件事我想请媒体报道一下,伍书记您看?”
“注意方式方法吧,”伍海滨本来还想说那个《商报》记者的事情,不要搞得太高调了,不然影响不好,可是转念一想,就算祖宝玉想高调,田立平也断然不会答应,我这是吃多了撑的,操的哪门子闲心?
不过还有个问题,他必须指出,自己好歹也露头出来了,没点收获不是被人笑话吗?“卫生局那儿,你好好理顺一下,下次不要再弄出这种笑话。”
“金长青的责任,我一定要追究,”祖宝玉沉着脸点头,伍书记这话听起来轻描淡写,还隐隐有关怀之意,不过显然,话是不能这么听的。
祖市长非常清楚,伍书记这气儿没出了,心里正憋得慌呢,可巧,他也断断不肯放过那个混蛋,心说我比你还憋气呢,就算你不说我都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这家伙了。
祖市长匆忙赶到现场,见田立平正站在那里跟大家指指点点,一旁围着的人有薛院长、孙正平等人,倒是金长青不见影子。
“田书记亲自来了?”祖宝玉笑嘻嘻地打招呼,却不防田立平回头看他一眼,沉着脸冷冷一哼,“宝玉市长,这卫生局是你分管的吧,你知道我们在这儿查出了什么吗?”
老田我知道你心里有气!祖市长当然想像得出田书记的怒火自何而来,没错,大家是早就沟通好了,但是这事情里,田立平的委屈大了去啦,借机发发脾气倒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当然不能强调这戒毒中心是警民合办的,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顺手伸个大拇指出来,“还是立平书记目光如炬,素波政法委做事真是雷厉风行……我这不是听说以后,赶紧赶过来了?”
你!田立平被他这不软不硬的话顶了一下,这火就没办法再发下去了,听起来祖市长是夸他,但是话里还不无阴损,什么叫“雷厉风行”?那是说你田立平此来,也是为了着急补窟窿——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可是这阴损还是若有若无的,反正话里的意思,就任由听话者自由心证了,由此可见祖市长在语言的造诣上确实是高,怪不得经常嫌别人不会说话。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一波刚平
事实上,祖宝玉和田立平都明白,对方跟自己一样是冤枉的,所以在现场两人暗藏机锋地斗了两句嘴之后,剩下的问题就是:事情完结了,该怎么向社会上交待呢?
其实若没有刘晓莉一事,这交待真的是很好办的,无非就是戒毒中心知法犯法,一件很普通的案件而已——低调私下处理都很正常。
不过有了这“被精神病”,事情肯定就要麻烦很多了,记者挨整并不是多稀罕的事情,但是记者挨整还被捅出来了,这就是麻烦了。
“祖市长,来,我跟你商量一下,”田立平冲祖宝玉招一下手,两人走到一个僻静处,一旁有人想跟过来,却是被田书记和祖市长的秘书挡驾了。
“这次是你借我脱身了,你承认吧?”田书记见没人跟过来,就笑嘻嘻地发话了,别人看起来是两位领导谈得不错,却没有想到谈话内容却是如此地**。
“立平书记,我也不想这么做,”祖宝玉苦笑着回答,“你是冤枉的,我何尝不是冤枉的呢?很多事情,它没地方讲理。”
“你冤枉就该找我麻烦?”田书记还在笑,眼中却是一抹寒光掠过,见对方要开口申辩,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地摇一摇,“你别急着说话,现在争谁对谁错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样吧……有一个原则,我要跟你强调一下,那个《商报》记者,不是被精神病院强行关押的,而是她主动化装成精神病人,入院打探内情,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能有这个结果,那当然好啦,”祖宝玉又是一声苦笑,被精神病和主动精神病,那差别大了去啦,他何尝不愿意有这样的说法?
田立平这么说,固然是想降低这个新闻的震撼性,从而保全政法委的形象,但是从实质角度上讲,得利更大的是祖宝玉,如此一来,他的责任就更轻了。
然而,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操作性却不是很高,“问题是,这个刘晓莉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已经在记者的圈子里达成共识了,其中还有些外地的记者呢。”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反正你跟那个记者说得上话,”田立平冲他冷冷一笑,“祖市长,我已经容忍你很多了,而且不客气地说,这么做对你的好处更多一些,希望你不要逼我……不要说蒙老板那里,只说小陈那里,你以为,你跟他的关系,一定近得过我?”
这一刻,田书记彻底地撕掉了所有的伪装,开始**裸地讨价还价,表现得跟街边小贩一般无二,不过,这是形势使然,确实是无可厚非的——每一个领导,都不止是一张面孔,当然,看得到看不到,那就是个人机缘问题了,大多数人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这张面孔。
不过,祖市长心里却是非常明白,田立平这么强硬地做出要求,并不仅仅是出于维护政法系统名声的缘故,这个要求里,他所能得到的,比田书记能得到的还多,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蹊跷的事情?
是的,田书记此举,固然可能是为了政法系统的面子,但更明显的意思是想警告他:我说姓祖的,这次我被你阴了一把,那是因为自身出了问题,又有陈太忠居中调停,但是你要明白,我田某人可不是任你揉搓的。
你若像以前一般老实本分还则罢了,要是你觉得我姓田的可欺,占了上风想乱伸手的话,那就对不起了,我都不找别人,就让陈太忠收拾你——不知道你信也不信?
涉及到个人权力范围内的事情,没有人肯轻易退让的,祖宝玉本来就是个仆街货,田书记警醒一点,想维持自己的小局面,好不被人乘虚而入,原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田书记,我知道,您这是为我考虑,”祖宝玉笑嘻嘻地摇一摇头,言语间不失半点方寸,“我是觉得这么操作的话,困难有点大。”
他说得彬彬有礼,心中却是寒意凛然,陈太忠能轻松地搞定田立平,已经让他生出了些许的猜测,眼下看来,小陈的根子,确实比他想像的还要深还要广啊这家伙说话,怎么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田书记有点受不了他的语言艺术,于是笑容微微一整,“这是我的底线,你做得到也得做,做不到也得做,否则的话,我只认日报的雷蕾,但是绝对不认那个《商报》的记者。”
“我努力吧,”祖宝玉只能还之以苦笑了,田立平给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用心无非是两点,一个是有意刁难好发泄一点心中的那口鸟气,告诉他田某人不是好惹的,二来就是打一打预防针,同时也让别人说起此事来的时候,承认田书记终是要大祖市长一头。
不过,总算还好,这个难题在祖市长的能力承受范围之内,田立平的反击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找刘晓莉关说,这么出尔反尔有点丢人,但是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可以念佛了。
当然,要刘晓莉改变立场和说法,具体该怎么做,那还是要指望无所不能的陈太忠了。
此时的陈太忠,正陪着雷蕾和刘晓莉在咖啡屋闲坐,接到祖宝玉的电话,倒也没有多么惊讶,偷天换日的事情都做了,倒也不在乎微微地改变一下初衷了。
“刘记者,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警察突检了戒毒中心,搜出了不少毒品,还现场抓获了正在交易的嫌疑人……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你觉得我应该什么表情?”刘晓莉嘴角抽动一下,三分像笑七分像哭,她的嘴巴可是不怎么饶人的,“贪别人的功,我惭愧还不行吗?”
“你别不服气就行,”陈太忠瞪她一眼,旋即又叹口气,“嗯,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
等到刘晓莉听完,愣了半天之后,才掉头看看雷蕾,一脸的苦笑,“好像我又抢了你一点功劳,居然深入虎穴采访去了,呵呵。”
“太忠,你要这样做的话,会让晓莉在圈子里难做人,”雷蕾叹一口气,抬头看陈太忠,“大家本来要的是伸张正义,照你这么说,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蕾姐,你不要说了,陈主任开口,怕是事情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刘晓莉拍拍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太忠,“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完好无损的出来了,我就不爱听你这么说话,”陈太忠脸一沉,颇有一点不怒而威的味道。“而且你有了名气,别人说闲话那就是嫉妒。”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少真相,你说话大声,所以,你说的就是真相……你不要这么看我,做人的道理,不需要我给你讲吧?”
刘晓莉见他翻脸了,愣了一下,才苦笑着发问,“我必须……这么做吧?”
“没错,你必须这么做,”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回答一句,“你都不知道我付出了些什么代价,招惹了什么样的人……不跟你吹牛,要不是雷蕾一定要管你,天南之大,没有人再会为你出头了,你信不信?”
“你信不信”这四个字,他说得极重,那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刘晓莉嘿然不语,好半天才点一点头,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于是,这件“女记者被精神病”的风波,终于是告一段落了,当记者圈子里传出,刘晓莉是为了调查戒毒中心管理人员私下贩毒一事,主动进入精神病院的时候,除了少数不晓事的年轻人聒噪了几句之外,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
这种诡异转变的事态,背后往往意味某种争斗和妥协,一个刘晓莉被精神病已经够了,没必要再出现第二个了,而且刘记者也终于借此成功打响了名气,所受的苦难也算有了足够的回报。
没错,“被精神病”的记者,居然变成了主动地深入虎穴,这种官方定论真的很可笑,但是,明白内情的人,谁又笑得起来?
那省外的报纸本来还在叫板呢,见到这个结果也终于偃旗息鼓,倒是随遇而安又发表一篇杂文,俨然以胜利者自居——这一次,却不是收费的了,金长青已经顾不上招呼他了。
祖宝玉和田立平的怨气,同时撒在了金长青身上,是的,尘埃落定了,但是两人心里,都死死地记恨住了一个名字:赵喜才!
既然招惹不起赵市长,那么也只能拿金局长开刀了,祖市长开出了条件,你可以请辞,要不然就等着被撸吧;田书记更是果断,在戒毒中心贩毒案中,他要对金长青的不作为的事实提起公诉并追究责任——对他这个建议,伍海滨书记表示理解。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时间,又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了,不过这气氛是在官场中的,不像是在记者的圈子那样,事态会不受控制。
面对金长青的求救,赵市长终于是坐不住了,按说刘晓莉事件起因是因为合家欢,他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避嫌才对,但是他主政素波没多长时间,根基尚浅,大家都在看着他,若是真的撒手不管,下一步的工作,却也是不好开展了。
当然,打死赵喜才他也不敢去找蒙艺说情,于是,他主动来到了伍海滨的办公室,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赵喜才和伍海滨的谈话,是关了门谈的,按说,应该没有人知道,两人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然而,没过两天,小道消息就不胫而走,说是赵市长放弃了对大陈县纪检委书记位置的争夺,以此为代价,换到了卫生局金局长两月之后被调走的结果。
从表面上分析,这个消息具有相当的真实性,大陈县的纪检委书记现在空缺,而赵喜才为金长青争取这两个月,也很有必要。
为什么说有必要呢?因为现在“戒毒中心贩毒案”闹得沸沸扬扬的,若是马上将金局长调走,那就说明此人是栽在了这件事上,传出去那就是在铁铁地扫赵市长的面子连自己的手下都护不住,你这市长做得不啊?
若是等两个月,就不同了,那时候风声已经过去,再调人走就没那么扎眼了,当然,肯定有人还会想到戒毒中心一事,不过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这针对性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如此一来,赵市长的颜面算保住了,而且由于风头已过,到时他没准还能再将金长青安置了最起码安置人的压力,也不会像眼下这么大了。
说穿了,就是面子问题,赵喜才也知道,这次金长青算是惹了众怒,那祖宝玉也忒不是玩意儿了,你老老实实背个雷就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拉田立平垫背呢?
当然,他这抱怨大抵也是牢骚,人家祖宝玉不是他的人,凭什么替他背雷?而那田立平的点子也够背的,还正好有把柄在祖宝玉手上。
一切这么说定了虽然大陈县的纪检书记个把星期之内就能确定下来,而金长青的调动是两个月之后,不过伍海滨也怕到时候赵喜才仗着蒙艺撑腰,出尔反尔不认账规矩就是规矩,无视规矩的人,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非你强大到可以任意践踏规则的地步。
说穿大家好歹都是地级市地领导了些上不了台面地事情。还是尽量少做为妙。这种出尔反尔生在乡里甚至县里倒不算稀罕。但是越到上面。规则地约束力也就越强。
然而在这个时候。这个息居然能传出来时间。赵喜才震怒无比:我不过就是想要个面子而已。哪个混蛋跟我过不去。故意把这个消息捅出来地?
事实上。赵市长地自由心证已经有了目标。此事定然是伍海滨搞地鬼想保住点面子。可是姓伍地就是想让我难看但看我地笑话。还在大家面前打击我地威信金长青不是没事过因为某些非技术原因。延期处理就是了。
一时间喜才恨得牙根都是痒痒地。可偏生是作不得。捕风捉影地事儿。他要是较真。反倒是成了默认了这年头地下组织部长那么多。任是谁也不敢一口咬定这消息就是人家伍海滨“官泄”出来地。
总算还好。这个传言虽然对赵市长面子有损。却也间接地向大家展示了他回护自己人地决心。并不完全是坏事。
于是。他也只能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了。心里却是兀自忿忿不已。我这市长当得中规中矩地。远远没有当初朱秉松那么霸道。伍海滨啊伍海滨。你小子忒不是玩意儿了。我对你地尊重还不够吗?
你对我的尊重,远远不够!伍海滨肯定会这么理解,立场不同出点不同,对各种事物的看法当然也就不同了,在伍书记看来,自己这个省城市委书记、省委常委当得还真是窝心,才走了一个朱秉松,又来了一个省委书记的马仔,这世界上还有天理没有了?
要是换个人是素波市长,伍海滨一刀就将金长青斩落马下了,好歹也是副省出手,姓金的你又不是我的人,区区一个处级干部,凭什么敢想芶延残喘再缓两个月?
这件事里,也不是没有赢家,最起码祖宝玉是比较开心的,虽然前些日子他的压力比较大,但是根据“风险越大收获越多”的定理,他显然是能够比较开心地盘点收益了。
卫生局在他的分管范围内,但是一直不怎么好用,他甚至一度想将这个口子让出去谁规定的,科教文卫一定必须在同一个副市长的分管范围内的?人家凤凰市不就是乔小树管卫生局,王伟新管教委的吗?
眼下,他拉着田立平对抗赵喜才,居然活生生地将金长青阴了一把,那就是在向大家展露肌肉,副市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同时,金长青早晚是要离职的,下一个卫生局长虽然未必是他中意的人选,但是可以想像,换谁来做这个局长,也不敢对他这个分管领导视而不见了。
有人欢喜,那就有人悲伤了,金长青之类龙套的悲伤,不提也罢,但是曾经的罗天上仙陈太忠再次泪流满面了:好事……真的是不能做的。
“小甜从小性子比较强,你要让着她,”田立平也不看身边的陈太忠,笑眯眯地夹一块糖醋排骨给另一边小鸟依人的女儿,“你要让她受委屈,我可是不答应。”
我们俩真的是普通朋友来的!陈太忠端起面前的酒杯,“滋儿”的一声一饮而尽,心里这委屈,那就再也不用提了,最多最多,我也不过是摸了摸她的毛毛那是酒后乱性了嘛,她还刚好是不方便的时候。
这次会面,是田立平主动提出的:我的好女儿啊,我知道你跟雷蕾关系不错,不过你爹这个屎盆子顶得太冤枉了啊,不行,你得把陈太忠这个混蛋叫过来,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稀里马虎地过去。
田甜当然要将自己父亲的意思传达到了,陈太忠琢磨一下:这次确实有点敲老田闷棍的意思,而人家一听说也非常毫不含糊地应承下来了,哥们儿这算是欠了人家的情了。
若是田立平一口咬定戒毒中心跟刘晓莉无关的话,别说捧不起雷蕾来,估计祖市长和田书记两边这皮球,也得踢一阵了,虽然老田输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也是不是?
而且,这祖大哥祖宝玉素波也实在太弱势了一点,这次又把田立平惹了个差不多,这个形势,他这做兄弟的,怎么还不得帮着撮合一下?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着这个念头,陈某人硬着头皮来赴宴了说田书记喜爱字画,他还特地通过荆紫菱,找了一幅荆以远荆老的练笔之作荆老废纸篓里的垃圾,一般人想捡都捡不到,淘换出一幅品相不错的,那花多少辛苦都值了。
荆以远中年的时候遇到过这么一桩事情,他在一个朋友家里喝酒喝至半酣字的就勾起来了,怎奈连写十几张没有让他满意的,一张张玉版宣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一年多以后这个朋友拿着张报纸来了,上面写了几个字着实不错,荆以远仔细一回忆,想起来这报纸也是那天浪费宣纸浪费得狠了,于是换了两张报纸来写,当时他记得自己是不满意来着,所以就揉做一团扔掉了。
“呀,走眼了,这该我十年间最满意的一幅字儿了,”荆大师要讨回报纸来,谁想那朋友将报纸向身后一藏,“想都别想,这次我找你来,是让你给我盖个戳……”
闲话少说,反正这字儿,田平是美不滋滋地收下了,不过田书记的脸色,一直都不是特别好看,尤其是他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小陈,听说你跟雷蕾的关系不错?”
对于这种质,陈太忠也麻木了,说不得又将自己的官方回答重新陈述一遍,只是田立平显然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小陈你还年轻,要懂得控制自己。”
总之就是那么一句话,书记是以看准女婿的眼光来看他的,陈太忠有心强调一下自己跟田甜的年龄差距吧,想一想还是算了:我今天就是来让老田你出气的,再大的委屈,哥们儿都认了。
当然,也是田甜容貌姣好,气质雍容,若是换个面目狰狞,无盐母一般的恐龙来,他肯定就无法忍受了。
田立注意到这家伙不做声,不过他只当不知道了,絮絮叨叨地很说了几句之后,才说起了别的,“小陈,不是看你的份儿上,我跟祖宝玉没完,我在政法委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敢这么阴我……”
这顿饭吃得那叫个闹心,就不用再提了,直到最后,田甜送陈太忠的时候,才轻声嘀咕一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爸就是想让你领情呢。”
我当然知道这个了!陈太忠心里暗暗一叹,不过我要答应的话,估计你老爹也不会反对咱俩的婚事,搂草打兔子,反正两不耽误。
他有心说两句抱怨的话,现田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那份纠结登时不见了去向,于是微微一笑,“呵呵,被女婿了,我也有幸享受一下被动句式。”
“被动句式吗?”田甜听得就笑,不过眼中总是有一丝说不出的哀怨,“呵呵,这年头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也不差多你一个……”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各怀心思招商办陈太忠在素波呆上瘾了,心说我再撑一撑,过一阵党校那边就要考试了,不成想凤凰那边接连有事,还是不得不回去。
杂七杂八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招商办的“引入费”要申请了;乔小树接到金乌的投诉,问腾建华新增的五百万星火计划资金,为什么不接受金乌的申请;马疯子的汽配城要开张;凤凰市电视台对科委的系列报道也开始拍摄了……“越到年底,这小破事儿就越多,”陈太忠一路叨叨着,驾车飞奔凤凰,谁想就要进凤凰市区的时候,被公路巡警盯上了,原因很简单超速。
事实上,看着巡警冲自己的车打手势,要自己停车,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要过年了啊兄们都得弄俩子儿花花不是?
“啧,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陈太忠郁闷地将车向路边一停,警察骑着摩托过来了,这个年代还不讲先敬礼一说察一指他,“你车。”
“兄弟,我赶时间,”陈太忠也不下车,将车窗户摇下来,随手递给他一沓人民币“好了啊,下不为例成不成?”
“嗯?”小警察一看这家伙出钱这么痛快里就有了心,走下车到车前面看看,新的桑塔纳时代超人,还是……没上车牌的这种?
“驾驶证、购车手续,拿出来,”他的脸一绷身体也微微地向后退一步,手已经摸到了肩部挂着的对讲机处警惕心不可谓不高。
“给你给你,都给你工作证都给你,”陈太忠有点哭笑不得不得将一套手续递了出去,“兄弟,我真的赶时间。”
那警察拿过购车手续和驾驶证翻一翻,没看出什么问题,再一翻工作证,傻眼了,拿着照片上下对照一下陈太忠,“你……是科委的陈主任?”
“没错,我刚从素波回来,好多事儿等着办呢,”陈太忠沉着脸点点头,“我说兄弟,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警察愣一愣神,大概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瘟神这么好说话,犹豫一下,笑着点点头,“是陈主任,那还不好说?不过……你真是陈主任吧?”
“要不你骑着摩托跟我去招商办?”陈太忠心里这个纠结啊,心说哥们儿好好说话,这还是做错了?
“唉,是您的话,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小警察笑着回答,他也想明白了,人家陈太忠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跟自己一般计较?“不过您得注意了,这儿马上要上雷达测速了,路过这儿的时候,开慢点儿。”
陈太忠接过那套手续,笑着点点头,又将那一沓伸出去,抖一抖,“拿着啊”,谁想那警察笑着摇一摇头,“陈主任您这不就见外了吗?”
“得,既然有缘撞见,送你个东西,”陈太忠就是这脾气,对方想硬要什么,他还就是不愿意给,要是人家不要,却是硬要塞过去,于是手上换了个盒子递过去,“一个友送的金笔,开罚单的时候你也有面子……不要我啊。”
开罚单的时候有面子?小警察越琢磨,越觉得这话说得很有点天马行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时代超人已经缓缓启动了,说不得他又大声喊了一句,“陈主任,你那临牌要过期了……快点换了吧。”
赶到招商办,正好赶上景静砾来了解这个“引入费”的情况,按说这是郭宇负责的,不过郭市长一见这报告是陈太忠署名的,心里腻歪得不行,就让市政府大管家来了。
陈太忠交待完之后,又赶场似的四下乱窜,总算是在天擦擦黑的时候,将几件火烧眉毛的事情办了个差不多。
当天晚上,是招商办业务二科的欢送会,欢送谢向南科长离职,陈太忠自然是要参加的,不但他来了,还带了自己在科委的通讯员张爱国来。
谢向南是要去阳任副区长的,分管的估计是农林水这一片,他早跟陈太忠预定好了,火炬计划、星火计划之类的项目,你得多多关照啊。
既是党校同学又是自己副手,关照是肯定要关照的,可是这种场合中,陈太忠肯定不合适带梁志刚或腾建华过来,说不得就带了自己的通讯员,让张爱国跟谢区长多接触接触,将来有什么事,也好打招呼相互关照。
按说,这种场就是年轻一辈在闹腾,谁想秦连成也出现了,由此可见,谢政委现在的行情应该是不错才对。
其实严格来说,秦主任年纪也不是很大,而招商办的风气,像企业多过像机关,一干人在桌上说说笑笑煞是热闹,甚至陈太忠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老谢,想跟科委要钱那好说,不过,向阳镇那个李跃华,你得给我拿下了,要不可别抱怨我克扣你们的资金。”
“就是,谢区长,”杨晓阳本来闷头喝酒呢,听到这话也嚷嚷了起来,今天一桌人因为已经是内定的副科长了,表现得比较活跃,而这一幕看到小杨同学眼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我要是能早来半年,这个副科长就该是我的了。
事实这个想法,是被秦连成误导了事情的真相是:因为提了小吉做副科长,秦主任担心杨晓阳怀恨在心,为了安慰他,才整出这么一套说辞来,大意不过就是张行唱的《迟到》那样“喔比你先到……”
小吉那几年冷板凳也不白坐的,再加上家学渊源论当官的本事,杨同学这种在体制外野惯了的人想要赶上他,怎么还不得打磨三两年?
不管怎么说,杨晓阳的第一个项目,就折戟向阳镇了,虽然破坏了这个项目的是陈太忠是杨同学恨的也是李书记,一听这个话题终于是坐不住了,“李跃华那家伙太不是玩意儿了然把脑筋动到了投资商身上,害得我差点愧对朋友……秦主任说是不是?”
投资商和朋友,那是不尽相同的!秦连成心里叹口气,却也没有驳斥,只是笑眯眯地点点头,很客观地话了,“你俩说得没错,不过你们要想到啊,向南去了不过是个副区长,向阳镇可是曲阳数一数二的大镇,那个李……李跃华是吧?李跃华又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的,还是不要难为小谢了。”
“那老谢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要指望科委的资金了,”陈太忠笑着接口,“秦头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那脾气,不逼他不行。”
“你那法子也行不通,”秦连成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倒是逼了金乌了,现在可好,金乌的人把状都告到市里来了,说科委对他们采取了歧视政策。”
“歧视?”陈太忠气得笑了,眼下大家喝酒都喝得差不多了,闹哄哄的,他倒也不怕稍微说得过火一点,“秦头儿你就不知道他们都做了点什么,拿我们星火计划的钱买电脑去了……”
“那也是你做得不对,”秦连成也喝了不少,虽是尚算清醒(book.www.uu234.com),可是也不掩饰自己的观点了,“他们报上来你扔那儿不理,不也就完了嘛,为什么根本就不收人家的报告呢?这不是给人家提供攻击你的借口吗?乔市长没找你谈?”
我嫌那破玩意儿占地方!陈太忠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回答,“那是他们开了坏头儿,不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我那儿工作也不好开展……咦?秦头儿,这话好像当初还是你告诉我的,说是咱们招商办不能随便答应投资商的要求,要不就是开了坏头儿。”
“这个……我有说过吗?”秦连成皱起了眉头,他脑子里确实有这么个认知,不过他真不记得自己曾在这家伙面前说过了。
你没说过,是我猜的!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在招待家的时候,您亲口跟我说的,要保证底线,不能随意退缩。”
“你小子就诈我吧,”秦连成看着他笑,“欺负秦头喝多了,是不是?成,我就当说过这个话了,不过,你真的别难为小谢……”
就这么闹哄哄的,一个晚上就过去了,难得的,张爱国比较低调,倒是还清醒(book.www.uu234.com),见大家要散了,上前悄声问陈太忠,“陈主任,你开林肯车,还是开你那辆时代超人?”
“不用换钥匙了,就这样挺好,”陈太忠点点头,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明天给我把牌照上了吧?”
“明天周四,怕是没时间上牌照,”张爱国叹口气,“车管所周二周四周五都是半天班。”
半天班?陈太忠正皱着眉头纳闷呢,秦连成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拽走了,“太忠,问你个事儿,我要是去外地,你愿意不愿意跟着我走?”
“外地?”陈太忠挠一挠头,眼睛一亮,“您要去哪儿?”
“去陆海,”秦连成四下看看,低声回答。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不公平
天南省里这局面逐渐清晰了,上副省长的十有**就是高胜利了,接蔡莉班的,大概就是许绍辉,原人大主任现政协主席邝天林下,蔡书记升任政协主席一职。
章尧东是比较失望的,不过还好,许绍辉位子一旦能够稳固下来的话,下一步许章联合就比较稳定了,再向上发展也不是太难,反正凭良心说,章书记是离副省那位置又稍微地近了一点。
可是跟许绍辉同一阵营的秦连成就有点郁闷了,大家现在也都看出来了,由于许章两人在天南省已经占据了比较要害的位置,秦连成再上的话,难度就太大了——别说是蒙艺,杜毅也未必肯答应啊。
秦主任心里自是有点不甘心,心说我才四十六岁,已经是四年的副厅了,再蹉跎下去还真就没什么指望了,章尧东现在在圈子里越来越被重视,我却是逐渐被边缘化了。
那就得再找出路了,他最近也在活动此事,当初许绍辉本是要空降陆海的,不成想没降下去,虽然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天南这边做了省委常委,但是陆海那边还是算欠了点人情。
陆海省的省委和省政府办公厅都是副省级的,那里现在有位子空缺,秦连成在积极地联系,不过事情能不能成,倒也不太好说。
按说,秦连成不会不稳重到没成的事情就乱说,只是他今天喝得有点多,又看着谢向南即将履新,心里多少就想到了自己的前程,一时有点郁闷。
他知道陈太忠在陆海也有几个重量级的朋友,比如说支光明之类的,秦主任甚至多少还有点耳闻,据说那个支总曾经受到过官方势力的打压,还是小陈出手化解的,心说要是事情能说定的话,带小陈去陆海,不但多了一个得力干将,而且也有助于打开局面。
反正他肯这么说,那还是对陈太忠的嘴巴很放心——这家伙经常胡说八道,呛得人一愣一愣的,但是正经事从不乱说,我都是他顶头领导,又对他照顾有加,这厮还是从不跟我提起他同省里一干大佬来往的细节。
“重起炉灶吗?”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旋即重重地叹一口气,“秦头儿,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想打开局面,又得花不少时间啊。”
“啧,谁说不是呢?”秦连成被他点出纠结之处,无奈地撇一撇嘴,“可是这天南呆得,也实在没啥意思了……”
“就算凤凰不行,省委省政府的办公厅,还不是有那么多副秘书长的位子吗?”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许省长要上了,到时候还愁这么个位置?”
秦连成摇头苦笑,却是不肯再说什么了,显然,他并不认可这话,只不过是涉及了其他隐秘事,不愿意再解释(book.www.uu234.com)了。
事实上,别说那正厅的副秘书长轮得到轮不到他做,习惯了在地方独当一面,他更愿意做个厅长甚至副市长什么的,而这个前景也并不是很好。
“还是等一等看吧,”陈太忠犹豫一下,终是微微地提示了一下,“没准什么时候就有机会了呢。”
等?机会难得,错过了就错过了!秦连成心里郁闷地叹口气,笑着摇摇头,下一刻他又是微微地一怔:小陈让我等,是个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陈太忠的嘴巴远不像他想的那么严,当天晚上,陈某人就拥着白书记感叹了起来,“秦连成都生出走的心思了,我看啊,你要快点发展了,要不然到时候章尧东往上一走,可就没人罩着你了。”
“那你就快点发展啊,”吴言笑着捶他一拳,“别人都是调来调去地,通过调动上升,你倒是好,窝在一个地方就不动了。”
“好,那我就窝在你里面不动了,”陈太忠笑一声,将小太忠顶进去,抬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电话,“打个电话,把钟韵秋从隔壁叫过来。”
“不许,这个家只有我这一个女主人,”吴言一抬手,也不顾胸前春光外泄,两条手臂死死地抱住他,“不许叫她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才出门,却是又撞到了一身警察制服的张梅,犹豫一下喊了她一声,“张梅,我捎你去车管所吧?”
张梅听得登时就是一愣,斜眼看一下他的时代超人,才恍然大悟地点头,“你这是想去上牌照?”
“是啊,昨天让交警拦住了,”陈太忠郁闷地皱一皱眉头,旋即又是一笑,“你说一上午能不能办完?”
“那我可是帮不上什么忙,”张梅摇一摇头,表情煞是严肃,“我在牌照发放仓库,其他的环节,我真的不是很熟。”
这倒不是她有意推脱,事实上确实如此,她刚进车管所的时候,倒还想着跟同事们打成一片,大家一开始以为她是张所长的什么人,倒也客客气气的,不过时间一长,别人见她似乎没什么背景,就有那些家伙开始说点疯言疯语的。
能进车管所这种肥差地方的,都是有点背景的主儿,眼皮子又杂,这些人的调笑也不是一定要如何如何,其实就是一点恶意的玩笑。
当然,若是局面控制不好的话,发生点这这那那的风流事也是正常,还好张梅在市外贸呆过,知道对这些家伙不能给好脸,索性就整天窝在仓库门口的办公室不出去了。
不过这些话,她就没必要向陈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了,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宿舍大院里的人见他俩聊天,倒又围过来几人。
横山科委刘主任挺不见外,又上了陈太忠的车,张梅犹豫一下,也钻进去了,却是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几百米之后,陈太忠将刘主任放下车,侧头看看张梅,发现她还是一脸的严肃,心里没的就是一动,“这么久不见,想我了没有?”
张梅心里正忐忑不安呢,听到这话,身体登时就是一僵,眼睛直视前方一声不吭,不过就在同时,有红晕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脖颈。
陈太忠看得怦然心动,将挂档的手松开,轻轻一探,就放到了她丰腴浑圆的大腿之上,轻笑一声,“嗯,我挺想你的……为了找这个借口,我都没让单位的人帮我上牌。”
这话原本是他胡扯淡的,可是话出口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我的潜意识里,没准真的是存了这个心思,要不昨天为什么不跟张爱国换车呢?
张梅还是一动不动,片刻之后,她的左手轻轻地按到了他的手上,温柔地来回摩挲着,眼睛却还直视着前方。
“晚点上班……不要紧吧?”陈太忠的**,登时就被她的抚摸勾了起来,“找个安静的地方,随便聊一聊?”
“不能,我们不能这么下去了,”张梅直视着前方,微微地摇头,可也怪,她的手却还在他的手上抚摸着,甚至还越发地用力了一点。
“你摸摸看,”陈太忠手一翻,将她的手捉住,放在自己昂扬的裆间,“它挺想你的,找个地方呆一呆吧?”
“不行,我还要上班呢,不能迟到,”张梅的手触碰到他之后,吓得赶紧猛地一缩就想收回去,谁知却被他用力捉住动弹不得,一时间就有点着急了,“改天,改天行不行?”
“我听说,车管所九点才上班,现在还早啊,”陈太忠有点奇怪,“而且有我的车送你,你还怕赶不上时间?”
“八点半就签到了,九点办证大厅开放,”张梅还在挣动着,“求求你先放开我,别人要看到了……你每次都那么长时间,我不想迟到啊!”
“改天你陪我,记得,这可是你答应的,”大清早的,陈太忠也不想太过分,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轻浮地摸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两下,才轻轻放开。
张梅嗖地缩手回去,胸脯急速地起伏两下,才慢慢地恢复正常,接着苦笑一声,低声嘀咕一句,“你……你真是我这辈子的魔障。”
“对了,我倒是一直忘了问你,在车管所呆得开心不?”陈太忠笑一声,“不过你们这待遇真的不差,八点半才签到,每个周二周四周五下午还不上班。”
“嗯,是比较轻松,上午就是九点到十一点,下午是三点到四点半,”张梅点一点头,“周二周四是学习,周五打扫卫生……其实,没事都可以不来的。”
“这才真不公平!”陈太忠听得就是恨恨地一捶方向盘,哥们儿每天累得跟老牛似的,你们倒好,不但差事轻松,赚钱也不少,“这么一来,谁能当下就办好证件?”
“好多单位都这样,又不是我们一家是这样,不跑三五次办不成事,”张梅听他说得愤懑,居然笑了起来,“不过真的要谢谢你,太忠,帮我找了这么个好单位。”
“好像不这样,他们就显示不出自己的存在一样,这不是瞎折腾吗?”听到三五次才能办成事,陈太忠就是一阵恼火,“我的科委绝对不许这样,早点办完事,那还是自己轻松的嘛。”
“要不去了单位,我坐在车里跟你聊一会儿吧,”张梅主动地发出了邀请,帮他办证,这可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同时也能让别的同事看一看,自己也不是一个能人都不认识。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四章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顺手的世上的事,还真是要多巧有多巧了,张梅正想向大家现一下人脉的时候,就有人送上了门来。
陈太忠的时代超人上除了一张临时牌照,什么都没有,按说是只能停在验车场不许开进车管所院内的,不过张梅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摆摆手就够了。
门房老头见多了这种事,心知这又是找关系上牌子来的,二话不说打开大门,将车放进来了,嘴里还嘀咕呢,“倒是少见这女娃娃往进领人。”
可巧,他这话就被别人听到了,反正大早晨离点卯还早,来了的人闲着也是闲着,就问一句哪个女娃娃,老头回答得也直接,“管牌照库的女娃娃。”
张梅的美貌,在所里也是有名的,车管所里的丑女孩不多——女人本就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以车管所的待遇,足可以让平凡女孩儿从容选择化妆品,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了。
可是漂亮成张梅这样的,也不过一二人,她自然也就是大家嚼舌头根子的目标了,见那桑塔纳停在院里,小张又不下车,少不得有人冲着车指指点点,都说这一定是她的亲戚了,当然,乱猜的人也有,无非也就是男男女女的那点事情。
不过,虽然车管所的人见得车多,不会把一辆桑塔纳放在眼里,但是他们见的车主人更多,这个年月买得起桑塔纳的主儿,都不会太简单了,更别说还有人故意低调,买得起进口车却偏偏要开国产车。
所以大家说归说,也没有人不开眼到上前探看,直到将近八点半的时候,张梅下车,陈太忠开车门也下来的时候,才有个路过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笑一声,“哈哈,张梅,我还以为你不舍得下车了呢。”
此人也是口舌便宜占惯了,随口一说而已,可是陈太忠不干了,冷哼一声,非常不满意地开口了,“你给我站住,说什么呢你?”
他和张梅在车上这么长时间,足以谈及很多事了,听说她在车管所,有点不习惯别人开的粗鲁玩笑,正好眼前有人口花花,少不得就要暴走一小下。
“咦?”那位可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反应会这么大,一时就有点恼怒,有心发作吧,看对方不但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而且气势也相当逼人,颇有点不怒而威的味道,一时嘴就有点软了,“喂,我说……我们同事之间开个玩笑,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我还就反应这么大了,”陈太忠一边说话,一边就绕过汽车向此人走去,不过那位身材也算魁梧,又是在自己的单位里,却也没露出什么怯意,只是不满地看着他。
“你跟她是同事,她受得了受不了你的玩笑无所谓,可是你这个玩笑,不该捎带上我,”陈太忠现在不比以往了,知道帮张梅出头也不能太过明显,反正讲歪理他也有理。“我不喜欢陌生人跟我开玩笑,尤其是这种比较低级的玩笑。”
走到此人身前,他的右手一抬,那位身子微微动一下,似是要防范他动手,不过也就是那么轻轻一抖就稳住了,毕竟是做警察的,胆子还是不算小——他就不信这个年轻人为这点小事,真敢在单位里动手打人。
陈太忠会打人吗?显然,现在的陈主任的层次已经不是那么低了,他将手抬到对方胸前上方,轻轻抚摸一下警服上的警号,又拍拍对方的肩头,微微一笑,“呵呵,这警号不错,别弄丢了啊。”
这话听起来威胁的味道不重,但是配上他的神态、表情和语言,那骨子里的张扬和不屑,真的是发挥到了极限。
那中年人愣了一下,对方抚摸自己的警号,这个动作要多轻佻有多轻佻,他一时间就有点忍受不了,“你……”
“陈主任,你来办事的,给我个面子,”张梅适时发话了,其实这个中年人最是爱对她口花花,要不然也不会别人都没说什么,只有他开这种玩笑了。
她知道陈太忠是帮自己出头,心里微微暗喜,不过她也没办法坐视事态恶化,不管怎么说大家也是同事,略略呛两句也就算了,“好了老刘,你忙去吧,这是我们邻居,来找张所的办事。”
那老刘不满地看陈太忠一眼,犹豫一下,觉得自己不摸对方的底,还是转身走了,张梅也跟着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陈太忠一句,“张所在二楼201,门上有牌子的……从安全通道上近一点。”
陈太忠心说既然来了,那就见一见张建林吧,也省得那个老刘以为哥们儿是卖嘴皮子的,于是走到楼前,蹬蹬地上楼了。
张建林正猫腰在饮水机前接水呢,听到有人敲门进来,转头一看就乐了,“呵呵,是太忠啊,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陈太忠笑着回答他,同时四下打量几眼,发现这新装修的大楼也不算太豪华,该有的东西是都有,不过,看起来还是比较简朴的,“张所你这办公室有点儿空荡荡的感觉啊。”
“我们这庙本来就小嘛,哪儿比得上你们科委?”张建林笑着招呼他坐下,自己又端个杯子给他倒茶去了,“找我到底什么事,走私车上户,还是选号?”
在张所长想来,陈太忠这种大忙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车管所虽然算是个职能部门,不过涉及的也就是那么点东西而已,在真正有办法的人眼里,其实没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
像眼前这厮就是这样,若是给车上手续、驾驶证年检的话,那有的是人跑腿,也就是他说的这俩可能,还有勾此人专门跑一趟的理由,尤其是选号,人来车管所和打电话过来,力道不同,号的好坏也总有差异。
“选号?”陈太忠听得就是一笑,在他想来,车号其实无所谓,不过太差的总不合适,“哈,我就忘了这个碴儿了,你这儿有什么好号?”
“好号都在支队长手里呢,嗯,你找王局长也行,”张建林笑着摇一摇头,“我这儿还真没拿得出手的,最多两个八,炸弹号都没有。”
“我对8不感兴趣,有五个六的没有?”陈太忠笑着问一句,其实他这也是瞎扯呢,他才不想弄个吸引眼球的号呢,不过……将来开办公司没准要用不是?那也是公司实力的一种体现嘛。
“五个六的你得找章书记,”张所长笑着答他一句,随口扯开了话题,“你今天真是闲得没事,来看我的?”
“是,也不全是,张梅现在跟我住一个院儿,早上出来碰见她,正好想起科委给我配的车没上牌呢,索性就连送她带过来办手续了。”
“哦,”张所长笑着点点头,“你们科委这次手笔真大,不配就算了,一配就是一水儿的桑塔纳,行了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叫个人帮你办。”
放了电话之后,张建林盯着陈太忠看一看,然后一拍茶几,“啧,我说怎么总想起有什么事没跟你说呢,对了太忠,你们科委能不能搞了红外线桩考?我这儿现在要上这个东西。”
“多大的单子啊?”陈太忠现在眼界高了,一般的小钱就看不上眼了,虽然知道这是张建林有意巴结自己,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巴结的机会呢?
一听他问的是单子大小而不是细节,张所长就有点失望了,不过他也不可能说你不能搞我就不给你了,于是笑一笑,“省厅推荐来的公司,是收二百四十万,我是看那帮家伙不顺眼,一个个牛皮哄哄的。”
这么小的单子?陈太忠有点没兴趣,就算百分之八十的利润,也到不了两百万,一时就想摇头拒绝了,可是转念一想,这好歹是人家张所的一番心意不是,自己若是太过“钱高和寡”的话,难免会伤了一些人的心,更可能阻塞了某些来钱的门道。
“那我回去问一问,”想到这里,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紧接着面容就是一整,“这些人真是过分,不把张所长你放在眼里,那就是不把咱们凤凰人放在眼里嘛……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咱就不能答应,就算老张你咽得下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
你不以为然的神情,虽然是一纵即逝,不过我已经看到了!张建林点点头,心说牛人就是牛人,给了别人那是要打破头的好事,你居然嫌钱少?
不过,越是这种牛人,才越值得这样投资,他不介意地笑一笑,“知道陈主任你嫌少,不过,我早说了我们这儿庙小,这都是我最大的能力了……别看我是车管所所长,手上连个炸弹号都没有。”
“都说了谢谢你了,我可没嫌少啊,是你想多了,”陈太忠笑着摇头,坚决不肯承认,只是心里暗自郁闷,哥们儿有时候还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看看,让老张伤心了吧?
“不过,我可是有点怀疑,你都弄不到炸弹号的话,外面车行里高价出卖的那些炸弹号,都是从哪儿弄的?”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死缓张建林听陈太忠问得犀利,也只能笑一笑,含糊地回答,“那些开得起车行的,谁的身后还没有几个人?别说找个副市长什么的,就算局里找个副局长、支队长,我还不都是得买账?”
正说呢,张所长招呼的人来了,却是陈太忠见过的,不过此人的名字他是死活想不起来了,“你是考试组的,是吧?”
“是,考试组的小仲,仲天民,”张建林笑着答他,随即又一指,“小仲,来,认识一下咱凤凰市最年轻的副处,科委陈主任。”
“陈主任,又见面了,”仲天民加紧两步走上前,笑着伸出双手,嘴里还不忘记跟领导解释(book.www.uu234.com),“队长,陈主任现在跟张梅住一个院子呢,都在横山区委的宿舍。”
张建林身为车管所所长,同时还兼任交警支队副支队长,“队长”这个称呼,也是亲近一点的人才会叫的,远一点的喊处长——张建林也是副处待遇,只有那些不太注意的,才会愣头愣脑地称其为张所长。
“你俩认识就更好说了,陈主任来是给他自己的车上牌照的,小仲你一定招呼好了啊,”张建林笑着点头,“具体该怎么办,不用我强调了吧?”
“队长您放心好了,”仲天民心里明白得很,找领导办人情事的人很多,所以张所长一般说话都非常讲究,不同的字眼说出来,那就意味着不同的执行力度,就像财政局签字一样,里面学问大着呢。
不过那些说法,都不适用于眼下,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瘟神来的,要是只来一个电话倒还好说,可是人家都到所里来了,那也就不用琢磨怎么应对了。
“对了陈主任,你这个是要上O牌还是90牌?”要不说专业人士办事,就是细心呢?冷不丁仲天民就想到了这个问题,O牌是传说中的特权车牌,90牌是市政府专用。
事实上,他的用意(book.www.uu234.com)不止在此,而在其他的,不过张建林一听就明白了,笑着看一眼陈太忠,“你要上普通号的话,我给你想办法找个四个六的号……不过,这可是得你自己用啊。”
小梁是分管号码发放的,算是一等一的吃香位置,也是张所长的心腹,只是,仲天民想领着陈太忠去讨好号,人家肯定不理。就算他搬出瘟神的名头都没用,小梁只认张所长。
当然,这些因果,是仲天民在走出张所长办公室之后才交待的,陈太忠听得摇一摇头,心说这车管所屁大一点的单位,倒也是等级森严分工明确——还是各有油水在其中啊。
“没啥,就是随便给个差不多的号就行了,”他笑着摇头,因为有顾忌,他就不想要特权号和好号,“我是嫌那些号不方便,两个六就够了,太扎眼了不好。”
接下来就是办手续了,有仲天民领着,插队办理那肯定是必然的,可纵然如此,他的事情办得都不算快,因为有些人还真就不买仲天民的帐。
当然,这不买帐也不是做得很明显,无非就是语气不耐烦一点,多问两句之类的,场面上的事情大抵就是这样,只有一次,仲天民见陈太忠被问的有点火了,才插一句嘴,“要不要我请张队长给你打个电话?”
不过这个麻烦,却是陈主任自己找的,没办法,这位正是那个被他摸了摸警号的“老刘”。
“真是麻烦啊,”陈太忠没办过这事,心里实在腻歪到不行,“这盖了九个章了吧?我说,给飞机上个牌子,手续也不会再多了吧?”
“这算好的了,有我带着你呢,”跑了这半天,仲天民也发现,这陈主任并不是那么难说话,语气也就随意了一些,“你没看每个窗口都排这么长的队?有的人不明白程序,排错几次队,三天都办不完。”
“你们这叫折腾人,”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一摇头,心说还好这年头车还不算太多,等过上两年还是这样的话,会累死人的,“大厅门口你们不搞个流程表?”
“那是张队长考虑的问题了……”仲天民笑着摇一摇头,才待继续说什么,一边走过来一个男人,沉着脸发话了,“小仲,我找你好几天了,你过来一下。”
仲天民的脸色登时就苦了起来,犹豫一下才回答,“你等一下,我把领导的客人安排了,你着什么急,我又跑不了。”
陈太忠本来正闹心呢,听到这话,很不满意地上下看了对方两眼,虽然没说话,可是多少有点挑衅的味道。
“算了,陈主任,私人的事情,”仲天民见状赶紧低声嘀咕一句,显然,陈主任自恃身份不好说什么,可是看这架势,自己要请其代为出头,肯定也能获得支持,只是这事情,实在不好张扬,“不关您的事儿。”
一边解释(book.www.uu234.com),他一边抬手拦住一个穿便衣的年轻人,“小王,带着陈主任去拓一下号,这是队长的朋友,不敢怠慢了啊。”
这小王似乎不是正式编制,也不怎么爱说话,带着陈太忠到了检车的地方,帮着领了透明胶带和印油,就交到陈太忠手上,“拓车架号和发动机号。”
“我不懂,你来,”陈太忠也不接这东西,心说这家伙怎么是这种态度?谁想小王默不作声,一边倒是过来两个闲汉,“兄弟我帮你拓吧,一个号十块钱。”
“你拓不了?”看着小王,陈太忠有点恼火了,你这家伙是不是……“拓不了,一般人都拓不了,这也是技术活,”小王淡淡地摇头,面无表情,“自己拓出来的号都不够清楚,还是花钱找他们拓比较划算。”
这帮人一看就是闲汉嘛,陈太忠有点恼火了,走到一边看别人怎么拓号,我还就不信了,一般人都拓不了?
这拓号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印油涂抹到号码上去,然后贴上透明胶纸带,用力压实再猛地一拽,于是红彤彤的号码就出现在胶带上了,然后将胶带往白纸上一贴,一个备案用的号码就有了——不得不说,拓的号不清楚的话,还真的很难过关。
旁边有那些闲汉在帮别的车拓号,手法非常娴熟,不但快拓得也清楚,也有那不信邪的车主,自己拿印油拓号,可是拓下来的号实在不能看,可见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他看了一阵,觉得自己要去拓,肯定也没问题,不过哥们儿好歹也是堂堂一副处了,大庭广众之下,不能那么丢人吧?拿手指沾了印油,撸起袖子往车架上抹?
他刚拿定主意,一边又过来个半大小子,手里也拿着抹布等物件儿,一看就是专业的,“大哥我帮你拓吧,一个号十块,不清楚不要钱。”
“行了,就你了,”陈太忠见他穿的军大衣四处走风,这两天天气又冷,小家伙冻得吸溜吸溜的,心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是在学校的啊,哥们儿发发善心,就照顾你了,“快点儿啊,我事儿多着呢。”
“大哥,还是我来吧,他活儿不行,”刚才的闲汉跟过来了,一个跟陈太忠腻歪,另一个却是走上前推搡那孩子,“小子,今天不是你们马庄人接活的日子,怎么,想坏规矩?”
“人家大哥愿意让我干,”小孩一指陈太忠,顺手又用袖筒抹一下鼻子,“你又不是没抢过我的活儿!”
“行了,少说废话,你给我干活,”陈太忠不耐烦地哼一声,才待再说点什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联防队员小董,“陈主任,碧空省阳光市的辜书记,要判了……死缓。”
小董上次去了一趟碧空,不但打探了点消息回来,还结交了几个朋友,所谓的“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就是这样了,人走了之后,居然还能收集到这样的消息——换给陈某人都未必做得到。
“死缓?”陈太忠听得就是吓了一大跳,死缓啊,一个市委书记被判了死缓,这还真是玩得大了,“这么大的仇?”
“那俩斗得太凶了,你不知道啊,”小董苦笑着回答,“消息早就传遍整个碧空了,死刑的话省长走人,无期的话书记走人,死缓……估计这就达成什么说法了。”
“你这才是小道消息,这么大的事情,能街头巷尾都知道啊?”陈太忠笑着啐他一口,心里却是有些凛然,果然是这样,死缓的话——两边都走人?
“我也就是听说了,”小董笑着答他,估计也没太把这消息当回事,“反正大家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过这个死缓,十有**是这样了。”
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站在那里愣了起来:要不要给老蒙打个电话?不过按说,以蒙老板的消息渠道,应该早知道了吧?
犹豫一下,他还是打个电话过去,蒙艺听他说完之后,还真没说什么,“嗯,先这样吧。”
压了电话走回检车场,他才发现,那俩闲汉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指责小孩,小孩儿却是埋头拓号,充耳不闻。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又是群架
检车拓号的场地,其实不算太大,也就是二十米乘三十米的模样,场地的一角有张桌子,桌后坐着俩人,有滋有味地喝着茶,笑嘻嘻地低声聊着什么,对于场地里发生的吵闹和争执,就当是没听见一样。
严格地说,这也算不作为!陈太忠转悠回来,看到那二位根本不理这边,一时心里就有点恼火,放这帮闲汉进来挣钱的也是你们,现在吵吵嚷嚷的,成什么体统?
一般有点办法的人,大多也不会来这种场合!想明白这点之后,他就知道这俩人为什么会这么懈怠,一点都不考虑影响了,不过,这儿也不是他的科委,所以就算有点什么怨念,倒也不好指责。
不能指责,那就管点别的吧,陈太忠一指那俩聒噪不已的闲汉,“我说你俩,一边给我呆着去……看什么看,再逼逼我揍你,拓坏了号你赔啊?”
那俩听他这么说,满脸都是不服气的模样,一边有几个闲汉听见不是那么回事,也慢慢悠悠地晃过来了,小王见状哼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你让他们上来,”陈太忠哼一声,抬起两只手,将指节捏得嘎巴嘎巴乱响,不屑地哼一声,“切,反了他们呢。”
“这帮人都是临泉的,二三十号人呢,”小王轻声解释(book.www.uu234.com),他看起来比较本分,不过这些事情也都很了解,“那孩子是马庄的,那一拨人也有十几个,两拨人霸着拓号的活儿,还有几个是跑单帮……那就是所里的关系了。”
“临泉的?”陈太忠一听说这俩字,心里更火了,心说你们在素波做小偷不算,在凤凰还欺行霸市?“这是当凤凰没人了,是吧?”
他的话说得难听,不过小王已经发话了,那帮人里有认识小王的,于是轰然散去了,有人听见他说的这话,也只敢远远地瞪过来——没办法,吃哪一行就得听哪一行管不是?
倒是喝茶的那俩,听见这里拓号的跟车主叫上板了,就侧头过来看两眼,发现没什么事,于是扭头回去继续聊天。
不多时,小孩就将号拓好了,贴在纸上递给陈太忠,陈太忠看一看觉得还像那么回事,侧头问小王一句,“这个没问题吧?”
“差不多,”小王点点头,拿着纸向桌子那边走去,不成想聊了两句之后,又拿着纸回来了,“算了,人家说不行,你还是找临泉的给拓吧。”
小孩一听急了,撒腿就往那俩警察那儿跑,点头哈腰地递着笑脸,不住地向警察解释(book.www.uu234.com)着什么,怎奈那二位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发话。
见小孩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塔山向警察递过去,却被人家抬手打开之后,陈太忠心里纳闷了,“这孩子不是有组织的吗?怎么这样啊?”
“这家伙老抢别人的活,”小王听得就是叹口气,“不过……也挺可怜的,他哥采石头砸死了,嫂子精神病了,他下面还有个妹妹,有个侄儿,四个人全靠他一个人撑着呢。”
“啧,我就见不得临泉人欺负咱凤凰的,”陈太忠一听就火了,当然,他不认为自己是怜悯之心发作,说不得两步走上去,“怎么着,我这号拓得不行?”
那俩警察抬头看看他,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不够清楚,不能备案,要重新拓。”
“我叫张建林出来看看,是不是不够清楚,”陈太忠火了,抬手就去摸电话,小王都说可以了,你倒是挑鼻子捏眼的,什么狗屁玩意儿嘛,“临泉的人就能拓清楚?”
见他牛皮哄哄的样子,那俩警察也不害怕,就那么看着他,眼里的意思居然是说:打吧,有本事你就喊张所长出来。
“你等等,”小王赶紧拽他一把,将他扯到了一边,低声嘀咕,“这清楚不清楚又没个标准,还不是在人说?你把张处长叫过来,意思也不大嘛……今天本来轮不到那孩子拓号。”
陈太忠一想也是,张建林刚答应考虑给科委一个两百多万的活,自己就为这点小屁事就把人家叫出来砸场子,也是有点说不过去——做人不能这样。
可是要让他转头去找临泉的人拓号,他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犹豫一下,他又走上前看着那俩警察,手也指指点点的,“我给你俩一个机会,把这俩号收了,我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
这俩也看出来了,眼前这厮是真的有点不含糊,不过正像小王说的那样,清楚不清楚这种事儿,在人说呢,走到哪儿也不怕,于是两人眼望别处,根本不理他,当然,也没吃撑着了跟他对骂——咱先看看这厮的底牌,要是没两下子,慢慢折腾丫挺的,也不算晚不是?
“看来我今天是要帮张建林整顿一下风气了,”陈太忠转身走出了检车场,抬手打几个电话,不多时四五辆小面包车呼啸而至,都是没牌照的那种,车上跳下来十几个混混,手里拿着铁棒,一下车,“呼啦”一下就把检车场和外围圈住了。
检车场里人不多,连上车主也不过就是十来二十号人,但是外面的人特别多,起码聚集了三五十个闲人,一个个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事,不过陈太忠可以断定,这些人都是帮人找号,或者代上牌照,卖保险之类的——要不是刚才有仲天民在,陈某人也要被几个卖保险的缠住呢。
总之一句话,靠着车管所吃饭的人真的不少,有一些人是在办证大厅里,大多数人就是在院子外面到检车场这一片活动。
混混来的人不多,可是气势汹汹的,一下就把场子镇住了,有人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大哥,不关我事,我出去还不行?”
“都给我老实呆着,谁动打谁,”领头的混混拎着铁棒指指点点的,这时有人试图走过来说情,两根大拇指粗的螺纹钢带着风声就砸了过去,那位吓得转身就跑回去了。
就这说话的当口,又是有车源源不断地开了过来,有面包车也有吉普车,后来还来了一辆没牌子的大轿车,不到十分钟,差不多就来了一百多个混混。
铁手是开着一辆沙漠王来的,下了车之后,四下看看找到陈太忠,带着俩人走了过来,“来得晚了,幸亏旧车交易市场那边还有点人看场子,呵呵。”
“临泉的,只要是临泉拓号的,一个也别放过,”陈太忠简单地交待一句,一边有人点头,“这帮临泉人确实霸道得很。”
看来这位也是知道车管所这些道道儿的,反正混混们吃的就是这种闲饭,有人明白这一行也正常了。
五六十个混混堵住各个通道,剩下的人拎着铁棒进去一个个地甄别,无辜的站到一边,带了临泉口音的全部拉到另一边,抱头蹲着,偶尔有那不服气的,就是铁棒乱飞鲜血四溅。
车管所地处市郊,没市里那么繁华,不过这么一来,动静也实在不小,听到这里乱作一团,不少人纷纷走过来围观,其中还有六七个穿警服的,当然,大家也只是远观,不敢走得过近。
仲天民听到消息之后,不知道从那儿跑了过来,他穿着警服,肯定没有混混去找他的麻烦,找到陈太忠之后,他头上都已经跑得冒汗了,“陈主任陈主任,怎么回事?”
“我找马庄的人拓号,你们的人嫌我拓得不清楚,”陈太忠冲检车场方向努一努嘴,“都是凤凰人,心怎么长到临泉那儿去了?”
其实,过来之前,仲天民已经将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还有心说和一下呢,听到陈太忠这话头子挺硬,也不敢多说什么,“陈主任,您给张队长一个面子嘛。”
“他们先不给我面子的嘛,今天我也没别的意思,临泉人统统不放过,”陈太忠脸一沉,“哼,欺负到我头上,不是找死吗?”
“陈哥你放心,以后这儿都不会有临泉人了,”铁手笑嘻嘻地接口,“我让旧车交易市场的兄弟盯着,敢来就打。”
这旧车交易市场,离车管所也不过就是半多里地的模样,也是为了办理牌照和手续方便,混混们少在车管所这边呆着,是因为油水不大,拓个号办个保险才多少钱?交易一辆旧车,中间又得有多少差价?轻松的大钱和繁琐的小钱哪个更好赚,那是无须置疑的。
就在这时,有个警察冲混混们冲了过去,“喂喂,那个是我的朋友,你们把他放了!”
这种群架的界限,大家都清楚,没人愿意招惹警察,警察们也就是束手旁观——当然,有人吃多了报警也很正常,不过,大抵是因为车管所地处郊区,又有利益之争,打群架现象也不少见,像马庄的人和临泉人就时不时地小掐一下,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所以,这警察就冲过去解救熟人,几个混混看着也有点头大,少不得将目光转移到了陈太忠、铁手和仲天民所在之处。
铁手倒是不在乎警察,可今天不是他的事儿,少不得侧头看一眼陈太忠,陈太忠冷哼一声,手指那警察,“没你的事儿,你给我一边呆着,我不管熟人不熟人的,找打的话,我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这可不是他讲理不讲理的问题,能在车管所刨食儿的主,谁还没俩警察熟人?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得理不饶人
陈太忠是最不喜欢乱开坏头的,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警察领人,你领一个他领一个,等你们把人领光了,我找谁出气去?
那警察听他说得如此嚣张,又见仲天民也在他身边,不由得眉头一竖,就往这边走过来,“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有种的再……”
仲天民正拿着手机拨号呢,见状蹭地就蹿了出去,“二炮、二炮,不敢乱说话,你不知道的情况不要瞎胡张嘴。”
“天民,你朋友好大的威风啊,”那警察冷笑一声,才待继续说两句,以示自己的不含糊,可是听了仲天民在耳边的细语,那冷笑登时就僵在了脸上。
等他听完之后,看向陈太忠的眼神,就变成了惊讶和骇然,站在那里愣了一愣,才迈腿继续向陈太忠走来,走到近处讪讪地一拱手,“不好意思啊,瘟……陈主任,我也不知道是您的事儿,不知者不怪罪,您多包涵了。”
“嗯,”陈太忠双手插兜,爱理不理地点点头,你小子确实没眼力,不过,能帮朋友出头,也勉强算是有点血性,哥们儿就不找你麻烦了,于是淡淡地回一句,“以后帮人出头,先问明白因果,省得惹火上身。”
“陈主任说得对,不过,我那朋友老家是临泉的,十岁的时候就搬到凤凰了,现在私人搞了一个交安委,在这边拉点人,”那警察陪着笑脸,小心地解释(book.www.uu234.com)。
事实上,除了不清楚发飙的当事人是谁,这位也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跟拓号的不是一帮人,就是有点正林口音,陈主任,我担保他不是那种人。”
“学好普通话,果然很重要啊,”陈太忠冲着身边的铁手笑一笑,偏偏地铁手也会作怪,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临泉人那股子土味儿,隔着三里地我也闻得出来。”
那警察被笑得尴尬无比,脸上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才悻悻地哼一声,“我说的是普通话,可是为了这个,在上海和广州,被人查过四回暂住证。”
呀哈?你还敢顶嘴?陈太忠狠狠地瞪他一眼,才待说什么,可是想到自己在深圳也是因此杀过人的,一时间,同仇敌忾的心思大起,于是看铁手一眼,犹豫一下,“算,你要愿意拿你这身警服担保的话,我就让他们问得细一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我担保,没问题,”那警察毫不含糊地点一点头,铁手在一边看着他笑,“呵呵,我说……那个交安委,你也有份儿的吧?”
都是明白人,话就不用多说了,这年头私人能搞了交安委的,怎么可能没点背景?是辆车就得挂靠个交安委,想少点麻烦就得找个有办法的,车主省了麻烦,交安委那边一辆车一年收个三五百的管理费,这点道道儿,有车一族谁不清楚?
“呵呵,也没指望着挣钱,就是给朋友们提供点方便,”这位倒好,也不否认,很随意地笑一笑,“也是点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铁手白他一眼,也懒得计较,抬手招呼过一个小弟来,“来,领着他过去认个人,确定一下是不是拓号的。”
那边刚忙完,这边张建林的电话就打到了陈太忠的手机上,张所长也听说了此事,又得了仲天民的详细汇报,终于将电话打了过来,“太忠,别弄得响动太大啊,动静太大我脸上不好看。”
“嗯,张所长你放心,我有分寸,”陈太忠笑一笑挂了电话,心里禁不住恨恨地嘀咕两句,车管所这么乌七八糟的,你也好意思要我动静小点?真是的。
“张建林的电话?”铁手在旁边就是一哼,陈太忠不方便说的话,他却是不怕说,“他也真好意思,人都不来,一个电话就完了?”
“他没法儿来,”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心里纵然是有点不满,不过他倒是能理解张所长眼下的行为,冲着围观的人群努一努嘴,“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要是来了……我该不该给他这个面子?”
当然,他也仅仅是理解,并不表示就赞同,体制内的人普遍缺少担当,他陈某人却是不缺的。
“哼,都是肚里做事啊……”铁手也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了,才待继续说什么,陈太忠的电话再次响起,又是小董打来的,“陈主任,车管所那边……您早点散了吧,别让王书记难做啊,再有十分钟警察就过去了啊。”
陈太忠听得就笑,想一想王宏伟现在可能的苦瓜脸,他真的没办法不笑,凤凰有自己这么一个祸害在,老王心情能舒坦了才怪。
不过也不怪我啊,你看看这车管所都是什么玩意儿嘛,平日里大家高高在上,不怎么关注这些,可是既然哥们儿微服私访中遇到了,那肯定要为民除害不是?
“再打五分钟,就走人了,”陈太忠扭头吩咐铁手,“警察还有十分钟来,得给老王一点面子,不过以后车管所这儿,我是不想见到临泉人了。”
仲天民在一边听得提心吊胆的,好我的老天,陈主任这“瘟神”的名头,真的不是盖的,居然能遥控着王书记,把派出警察的时间都卡死。
他心里正琢磨呢,猛听得陈太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我说老仲,你帮我盯着点儿,谁再把临泉人放过来,你告诉我一声。”
这个……仲天民心里这个别扭就不用提了,不过想一想这是王书记都要头痛的主儿,于是马上就平衡了,笑着点点头,“这个没问题,这些家伙也该有人治一治了。”
说话间五分钟就过去了,众多混混呼啸而去,只留了一地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家伙,足有三十来号,哭号声呻吟声络绎不绝。
按说,现场拓号的临泉人没这么多,不过有些人是仗了老乡的势头,在这里做点别的交易,平日里也没有少做坑蒙拐骗、欺行霸市的勾当,却没想被人直接一锅烩了,倒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最后一辆撤走的面包车,跟迎面而来的两辆警车打了一个照面,甚至车里的警察都看见混混们上车了,只是那警车根本没有拦的意思,直接开到了重灾区,车上跳下几个警察来,皱着眉头发问了,“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打人的刚走,就是那辆白面包车……”有人大声喊,这年头在警察面前,还是有些热心群众的,谁想那警察根本不理这话,“到底是谁报的警?”
更有甚者,冲陈太忠指指点点,意思是说喽啰跑了,幕后黑手还在,那些警察更是不理了,最多也不过侧头打量陈太忠两眼——这就是瘟神啊,咱得记住这长相,以后少招惹。
陈太忠满意地点点头,才说要把钥匙和手续给了仲天民,要他代办下面的手续,谁想一不留神看到了检车场的那俩警察,正站在车管所大门口张头张脑。
“你俩,给我过来,”他抬手向着对方招一招,声如洪钟一般,隔老远都听得见。
这二位已经通过别人的口,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谁了,刚才趁着人多嘈杂之际,溜进了大厅里,现在见警察来了,才壮着胆子出来看看。
听见陈太忠招呼,无数双眼睛登时就看了过来,搞得这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犹豫一下,一个人嘀咕一句,“走吧,算倒霉了……唉,这家伙警察局门口都敢打警察。”
“问题是……我还不是正式编制呢,这下可是毁了,”另一个嘀咕一声,脸色是要多苦有多苦了,只是,瘟神点名了,想假装没听到也得有那个胆子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陈太忠冲着临时编制的那位冷冷一笑,“还不是正式编制,就挺牛了,等你转正了还了得?”
这位的脸色越发地白了,这瘟神的耳朵,怎么会这么尖呢,隔这么老远都能听见?说不得讪讪一笑,“陈主任,我这不是没认出您来吗?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合着你不认识的人,被欺负就是活该了?”陈太忠冷哼一声,随手指一指另一个,“你怎么也学一学人家,好歹有个编制在嘛,开除一下我也有点成就感,你说我光打你一顿,也不解气不是?”
正式编制那位听他说得刻薄,还要开除了自己,只气得脸通红,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没错,能来车管所的都不简单,但是分在室外工作,大冷天还坐在检车场的,哪怕是有点关系也就是那么回事。
“陈主任,”仲天民在一边帮腔了,没办法,大家都看到他能跟瘟神说得上话,他要不出头也不合适,当然,出头被陈太忠顶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的心是尽到了嘛,“给我个面子,大家都是同事,知错就改,不就完了?”
“行,这面子我给你,”出乎他的意料,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那你两位说一说,那号拓得够不够清楚?”
“清楚,很清楚,”临时编制的那位马上点头,另一个也赶紧点头。
“啧,不要这样嘛,我决定听你们的,就当它不清楚,”陈太忠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了起来,“麻烦二位帮我拓一下吧,也算给大家做个示范,一人拓一个号……”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诸事缠身
陈太忠的小肚鸡肠,那是众所周知的,他惦记上的人,被折辱一下,真的是太正常了。
然而,陈某人现在有身份了,做事不但不合适太张扬,也不合适太斤斤计较——当然,这些都是相对他以往的脾气而言,跟别人相比的话,那就,咳咳……拓号是很简单的事情,按说不算难为人,可是陈太忠不这么认为,在他上午办手续的时候,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车管所里工作人员的做派,那优越感强到无以复加,非常非常傲慢的冷淡,等闲话都不多说一个字,似乎多说几句就失了身份一般。
你觉得自己很牛,是吧?那我就偏偏地让你去亲自拓号,让大家看着你撸胳膊挽袖子,手蘸印油往车架和发动机上一点一点地抹,哥们儿做别的不行,扫人面子的功夫可不是很差。
他笑嘻嘻地提出这恶心人的条件之后,就眉开眼笑地站在那里,静待对方精彩的表情了,谁想那二位交换个眼神,齐齐地点头,笑着回答,“成,这点小事,没问题。”
嗯?陈太忠斜眼瞟一下身边的仲天民,心里是要多纳闷是有多纳闷了,我这么扫人面子,这俩家伙怎么会如此兴高采烈呢?
仲天民挺纳闷他这一眼,不过一时也不好发问,只能借机赶紧招呼那两位,“快去拓号啊,陈主任这么好说话,你们还愣着干吗?”
那两位转头就往检车场走,陈太忠却是憋不住了,捅仲天民一下,低声发问,“我怎么觉得他俩挺高兴的?”
“那当然高兴了,”仲天民回答他一句,心说被你瘟神找到头上来,拓俩号就算完事,那是多大便宜啊?
不过,下一刻他还是回味过来了这个问话的意思,说不得笑着摇一摇头,“你别看所里的人牛哄哄的,那是别人惯出来的毛病,他们也没见过大领导,一般人——就算是做买卖的大款,惹火了一样可以不买帐的嘛。”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太忠这次是终于明白过来了,合着人家的矜持是对老百姓的,若是对上领导的话,这面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真够**裸的啊,一时间陈某人感触颇多,不过接下来他就想通了,别说车管所了,只要是官场,还不都这样?自己更何况哥们儿还顶了一个“瘟神”的名头?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就是因为一上午办事,人家给了我这么个错觉,其实,官场就是官场,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陈太忠一边默默地总结经验,一边笑着摇头,假巴意思地自谦,“我不过就是个副处,你说什么领导啊?传出去别人得笑死。”
“副处就够了啊,”仲天民笑着摇一摇头,又反问他一句,“就凤凰市的官场,你觉得哪个副处……副处都高了,正科吧,哪个正科会一个人来车管所,给新车上牌子?”
“我就来了啊,”说实话,陈太忠打心眼里同意他的观点,不过陈某人喜欢跟别人唱个反调,来这么一句倒也正常。
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科委其他八辆车,都上了90牌,你可没见当时办得那叫个利索,仲天民心里腹诽一句,嘴上却是还笑嘻嘻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您来了不是我专程陪同的吗?坏了……”
说到这里,他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可怜巴巴地看着陈太忠,“陈主任,我刚才真是有要紧事,张队长真问起来,您千万千万帮我说一说情啊。”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心里已经暗暗地下定了决心,若是陈主任非要问起来自己有什么要紧事,那也就只能把自己让一个女孩儿怀孕的事情摆出来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反正,传说中瘟神风流成性,想来不会将此事看得太重吧?
谁想,陈主任根本不在意这一点,淡淡地点一点头,“嗯,那个小王也不错,反正你帮我安排人了嘛。”
两人一边说,一边就走到了检车场,那两人已经开始拓号了,现在动手的是那个临时编制,居然拓得也挺老练,陈太忠看着有点发呆,直到那位将发动机号清清楚楚地拓下来之后,终于又奇怪地问一句,“老仲,他这手艺不错嘛。”
“他们是不干,你以为是不会干?”仲天民笑一声,本不欲多说,谁想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中年车主哼了一声,“搁在十几年前,这就是该警察干的活儿,一般人拓不好这号……哪儿像现在印油和胶带纸都得买。”
不过他这话说得就有点满了,正式编制的那位要拓的车架号位置比较好,可是拓起号来却是笨手笨脚,连拓两次都不甚清楚。
“这临时编制倒也不是吃闲饭的嘛,”陈太忠感慨一声,眼见那厮又要拓第三次,终于受不了,既然人家不以为耻,他没命地折腾也没啥意思不是?“行了行了,你有时间磨叽,我还陪不起你呢,那个临编,你把这个也拓了吧。”
这位早就不想干了,附近几个人的围观他倒是不在乎,可是一直拓得不好也挺没面子的,不过是陈太忠始终不发话,他也不敢推脱,耳听得对方如此说,忙不迭站起身来让位。
“麻烦死我了,剩下手续你帮我办吧,”陈太忠不想再看了,将手里的手续塞给仲天民,“给我留个电话,回头我让我的通讯员来找你。”
仲天民倒是不客气,抬手拿过他的手机来,按个号码拨打一下,“呵呵,回头您一翻通话记录就有了,”其实这么一来,陈太忠的手机号也到他的手上了。
这老仲还算个机灵人嘛,陈太忠侧头看他一眼,才待说什么,不小心看到了那个小孩站正在远处张望,却是不敢走近,说不得招手叫其过来,随手甩一张百元大钞过去,“鬼头鬼脑地看什么,以为我不给钱啊?行了都给你了。”
这下就算交待完了吧?他拍拍手刚要走人,却不防看到张梅迎面走了过来,“陈主任,张所长请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陈太忠拔脚就走,仲天民一看不对劲儿,也后脚跟了上去,悄悄扯一下张梅的胳膊,低声嘀咕,“张梅,我平常对你也够义气,队长那儿……你记得帮我说两句好话啊。”
“不大点儿事,看老仲你这胆量吧……张所长找我,不过就是把这事儿抹了的意思,”陈太忠不屑地回头看他一眼,随手一指张梅,“倒是我这邻居,老仲你得记得关照啊。”
张建林一开始没冒头,现在自然也不合适出来了,陈太忠想得很清楚,我在车管所闹事,有点扫老张的面子,不过不管怎么说,是老张你这儿的人先不给我面子的,对不对?
“陈主任你放心,今天以后张梅更没人敢惹了,”仲天民笑着回答,心说除了你觉得这事儿不大,估计没人再这么认为了吧?
事实也是如此,陈太忠离开后不久,小董就追了过来,听说只是几个欺行霸市的临泉人受伤,陈主任没继续折腾下去,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陈太忠一离开车管所,就给杨帆打了电话,让他在科委等自己,还有就是,尽量收集有关红外线桩考考场的资料,这年头蚊子也是肉,抓到一个算一个。
杨帆的态度倒是还端正,早早地就等在科委了,不过陈主任同他的谈话,还是一波三折,实在没办法,来找陈太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来的人自然是五花八门的,想在科委各个项目中分得一杯羹的,找他;联系春节福利的,找他——据说在这个春节,不包括现金,科委仅发放福利,就会花去六七十万。
必须承认,现在的凤凰科委,跟以往已经大不相同了,在凤凰人眼里,科委跟银行、电力或者电信是一个级别的,然而在同时,副作用也涌现了一点出来,保守秘密真的不太容易。
尤为可笑的是,居然有保险公司的也找上门了,想要让科委全部的正式职工全部买了意外伤害险,文海和李健都不敢接这建议,索性就推到陈太忠这里了,“陈主任最近在呢,快去找他,做通他的工作,再来跟我们谈吧。”
对这种事情,年轻的副主任实在有点啼笑皆非,这都是什么事嘛,科委的工作,各有各的分管领导,遇到什么事都找我的话,其他八个领导算什么?摆设吗?
这些还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时不时地就有科委的人在陈主任办公室门口瞄一眼,来来回回的,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陈太忠一时就纳闷了,索性也不管天冷不冷了,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想进来就进来呗,单位里有些什么不合理现象,你们尽管举报,我欢迎啊。
倒是杨帆这搞技术的死脑筋,看见他这行为,难得地开窍了一把,“这都是中层干部吧?快过年了,大家都有个心意……陈主任,没啥事我先走了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到这话,陈太忠终于反应过来了:哥们儿去北京活动,县区的科委主任来市科委活动,倒也差不多哦。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清醒的无奈
“真倒霉,”陈太忠走出市委大院三十九号,悻悻地叹口气。
他在科委呆了一段时间,实在是烦不胜烦,中午陪着水利局何鸿举和建福公司一干人喝了一通,下午死活不想去单位了,心说黄汉祥遇到这种事都得躲,哥们儿也躲吧?
既然躲,那就往三十九号躲好了,陈太忠想着上次只有那么少少的一次,还是囫囵吞枣来不及品尝的那种,禁不住食指大动,心说快过年了,我去蒙老大的嫂子家走一走,也说得过去吧?
谁想,打着这个主意的,远远不止他一人,进屋之后还没来得及培养情绪,就有人上门拜访,陈太忠也实在没办法,只能假作给电脑杀毒,钻进了书房——你总是要走的吧?哥们儿今天还就不走了。
谁想这一来人就是源源不断,这个走了那个又来,而陈主任的手机也是响了又响,搞得三十九号前所未有的热闹。
在市委副秘书长杨智离开之后,唐亦萱也有点受不了,把陈太忠从书房里喊了出来,“要不你也走吧,自老书记过世以后,家里还从没有这么热闹过呢。”
一听说“老书记”三个字,陈太忠就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做什么了,一时气恼不已,“他们能找你谈工作,我也能谈不是?”
“好了,来日方长嘛,”唐亦萱冲着他微微一笑,站起身子走到他身边坐下,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你在我这儿呆得时间长了,总是不好。”
“你就会说个‘来日方长’!你就不想一想,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陈太忠见她主动送上门来,心里微微一动,抬左手在她光滑的脸蛋上轻轻地抚摸着,“呵呵,看来我得劝晓艳常回家看看了。”
“在晓艳面前,你可得规矩点,”唐亦萱柔柔地发话,顺便又轻轻地一叹,“唉,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昏头了,跟女儿争起男人来了。”
“你的母爱还真博大,呵呵,说你俩是姐妹还差不多,”陈太忠笑一笑,右手一伸轻轻环住她的腰,手就想向运动服内探去,怎奈就在这时,门铃再度响起。
被人打断了手眼温存,他的郁闷可想而知,这次他索性坐那里不动了,别人能跟“唐姐”谈工作,为什么我就只能修电脑?
谁想这次来的是张智慧,带了两人来唐姐家收拾房间的,其中一个中年女人,还是凤凰宾馆的副总,陈太忠对这女人有点印象,心说这有地位就是不一样啊,一个正科也会主动跑来帮你干活。
不过再想一想,他也释然了,上次见擦玻璃的,是王宏伟和秦小方的秘书,那俩秘书论级别,差不多也该是正科吧?
张总倒是跟陈太忠不见外,坐在那里笑嘻嘻地聊了起来,“太忠你这倒好,躲在唐姐家,也算少了很多事啊。”
你这老小子嘴里就没好话!听到这话,陈太忠知道自己不能不走了,张总或者说者无心,但是一旦传出去,有人想歪就不好了——姓陈的你想躲事儿很正常,但是躲到一个寡妇家里,这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出了三十九号,陈太忠琢磨一下,还是早点去素波吧,不过那个牌照没办下来,走也不方便不是?
当天晚上,陈某人入住育华苑,将蒙晓艳和任娇送上**的顶峰之后,躺在两具**的**之间,一手搂一个,脑子里却是在琢磨,该怎么跟蒙校长做一做工作,让她常回家呢?
“想什么呢,太忠?”任老师发现他有点心不在焉,轻轻推他一把,又调皮地将光滑细腻的小腿在他腿上来回地蹭着,“工作压力很大?”
“大倒是不至于,”陈太忠懒洋洋地摇一摇头,左手随意地捏揉着她的酥胸,任那一团丰满在手上变化着形状,“关键是整天麻烦事太多,唉,头疼。”
“太忠,你觉得我的皮肤,是不是比以往好了很多?”蒙晓艳低沉的声音响起,“比以前细了,也有弹性了,是吧?”
那也比唐亦萱差一点,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却是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任老师,你那个市级模范教师,搞定没有啊?”
“没有,不过晓艳帮我说着呢,应该差不多吧?”任娇被他一阵捏揉,又有一点情动,手指在他胸脯上画着圈圈,两条腿却是夹住了他的左腿——这是前兆。
“晓艳,你不用帮她说了,我去找王伟新吧,”陈太忠心里叹口气,心说你用习惯了老王,将来蒙艺一走,万一老王心里有点想法,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他知道蒙晓艳的脾气不是很好,做事也未必到位,蒙艺在一切都好说,蒙艺不在了那可真的难说,不过还好,老王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不至于难为她。
该开始布局了啊,他心里苦笑一声,得未雨绸缪,为蒙老板离开天南之后可能自己这边遇到的情况做准备了,可笑的是,不但王伟新被蒙在鼓里,天天陪着唐亦萱晨练,连蒙晓艳这亲侄女儿,也是懵懵懂懂的,一头雾水。
下一刻,他感觉任娇的小腹已经贴到了他的腰际,有细碎的毛发在胯骨上摩擦,侧头一看,发现任老师正在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的火苗。
“呵呵,又想了?”陈太忠笑着一翻身,任老师很自然地分开双腿迎接他,感受着她肆意张扬的激情,一时间他有点感慨:其实活得懵懂一点,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第二天是周五,科委例行的“发改会”陈太忠是要参加的,五个人正在随意交换意见的时候,办公室递来了一张传真,下周三是省科委年底工作总结会,分管副省长陈洁要到会。
一般而言,省科委的工作总结会议,下面地级市的科委只有省会素波的主任一定会到会,其他主任就是要看情况而定了,这次邀请凤凰科委的主任到会,也算是对这边工作成绩的一个肯定——尤其是在省市两级科委不对眼的情况下,这个举动也算是公开化解恩怨的开始。
“周三啊,”陈太忠郁闷地撇一下嘴,又笑着看一看其他四位,“我是要考试呢,谁去开会?”
其他三人也不说话,眼睛全瞥向了文海,文主任犹豫一下,“那也只有我去了,不过太忠,开完会我就得走人,咱这儿离不开人,素波那边还得你接着沟通。”
那三位依旧不说话,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嘀咕一句,年底了,都是突击花钱的时候,老文这是不放心手上那点钱啊。
要说文海这主任,当得也真够窝心的,任何一个政府机关里,财权都是牢牢地掌握在一把手的手里,可凤凰科委这里,却是例外得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
一开始还好,只是出了一个陈太忠不受控制,现在可是惨了,好多钱一把手说了都不算,各个副主任都有自己的项目和资金,反倒是文主任还要操心自己这一块被人伸手。
到了周一,陈太忠的车牌终于办好,开车一路狂奔向素波,终于在晚上抵达,素波这边关正实早就摆好的酒宴在等着他。
现在关主任已经在主持省科委的工作了,不过年底事情多,暂时也没空把他扶正,真等扶正大概也就赶上两会前那一拨调整了。
令陈太忠惊讶的是,与会的还有素波科委的副主任张大山,见他表情奇怪,关主任哈哈一笑,“都是自己人,不说别的了。”
素波科委现在的主任姓刘,不是董祥麟的人也不是关正实的人,而是科委以前第一副主任陈主任的人,而这个张大山是刚从素波建筑设计院调来的,以前跟关正实的关系就不错。
搞明白这点之后,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在为素波科委的刘主任叹气,又是个悲剧人物啊,站错队伍了,未来的省科委大主任收拾你不会手软的!
而这张大山能跨了系统调动,估计也很有点背景,想到这个,陈太忠笑嘻嘻地跟他打个招呼,“张主任上任以来,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呵呵,先干一个。”
“那是,”张主任笑着点点头,持杯一饮而尽,表现得挺豪爽。
陈太忠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那帕里处长相陪,那处长表现得挺低调,张主任同样的低调,酒桌上主要就是陈主任和关主任在聊天了。
“过完年后,好好活动活动,”曲终人散之际,关正实拍着陈太忠的肩头,“外省好多要求你去交流经验的,总是蜷在凤凰有什么意思?”
你还是操心自己吧,蒙老板一走,我的行情肯定要下跌呢,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那帕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等他上了陈太忠的车之后,才叹一口气,“蒙老板一走,陈洁还能不能赏识关正实,还真就难说了。”
“蒙老板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怎么也在老关的任命之后了,反正这关系,总是经营出来的,他可不笨……送你回家?”
“今天不回了,”那帕里冲他笑一笑,“咱们去湘香的别墅,接着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