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哭笑不得的好消息
303房间算是个小包,不过京华会馆这里的设施,都是超级豪华的,就算是小包,也有四十多平米。
屋里除了有卫生间、餐桌、沙发之类的,还有自动麻将桌,麻将桌旁还有贵妃椅,可以当小床用的那种,看起来是供候补的麻将选手小憩的地方。
陈太忠除去外套,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桌旁,上下打量张梅两眼,转头看看庞忠泽,“庞主任,有什么好消息啊?”
“啧,先吃饭,先喝酒,”庞忠泽笑眯眯地竖起一个手指头,“这可是下午我办的事儿,不能这么痛快地告诉你,呵呵~”
“那好吧,点菜,我来,今天我请了,”陈太忠冲着旁边的服务员打个响指,“菜单呢?”
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陈太忠刚要打开,犹豫一下,转头递给了张梅,“呵呵,女士优先,嫂子你先点……”
他这话说得满客气,而且,他自己也觉得这是应酬场面上该有的礼数,不过看在庞主任眼里,却是坐实了一些关于此人的某些传闻。
张梅也不推辞,接过来就点了两个菜,还都不便宜,一个是龙虾三吃,又点了三碗鱼翅羹,结果那服务员拎来好大一只龙虾,足有三斤多。
只这俩菜就两千出头了,不过陈太忠倒也没介意,这就算主菜和粥都有了,其他再配点菜,倒也花不了多少。
陈太忠和庞忠泽喝的是白酒,张梅要了一瓶红酒,算是陪他俩意思一下,头一杯大家碰过之后,陈太忠实在憋不住了,“庞主任,你这……该说说这个消息了吧?”
庞主任笑嘻嘻地一口干掉小杯里的青花瓷汾酒,抬手夹两筷子龙虾肉,又拿起面前的玻璃小酒觞给自己的小酒杯斟满,拿捏足了架子,才不紧不慢抬头冲他笑笑。
“呵呵,下午我联系了一下恒泰公司,那边的人说了,要是你陈科长想要房子,五折……”他笑嘻嘻地伸出一只巴掌,“哈,五折就行啊,怎么样?算不算好消息?”
陈太忠被他卖的关子憋得足足的,正屏气凝神地仔细听呢,听到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没喷出一口血来:我靠,这……这也叫好消息?
一气之下,他真想拔腿走人了,不过再想想,他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的火气,脸上又露出了阳光一般的笑容,“哈,那可是谢谢庞主任,不过……我下午,把区里的房子协调了一套出来,呵呵,就多谢你了啊。”
杨倩倩早就帮他要到了房子,现在宿舍楼也快交工了,再遮遮掩掩的也没啥意思,反正以他现在的红火程度,大明大方地住进去,也没人敢歪嘴!
一年的时间,他就混到了这种程度,转念想想,还真的算是进步飞快啊,当然,想到这个,他更得意的是,这一年里在官场上,他的收获确实不小。
庞忠泽讶异地“哦”了一声,心里对陈太忠的能耐,又有了新的认识,下午打探到的消息,已经令他很吃惊了,却没想到,陈某人的能量,竟然能大到如此地步。
想想都让人害怕啊,中午无非就是吃饭的时候随便说说,结果人家下午就搞定了一套房子,要知道,那不但是区里的宿舍,更重要的是,这宿舍都快交工了!
都快交工的宿舍,基本上就不可能有什么机动的指标了,就算有也绝对不是一般的干部打招呼,就能搞到的——当然,更可能的是,这家伙是挤占了别人的名额!
只用了一个下午!
今天中午吃完饭之后,庞主任跟杜书记尝试着交流一下关于集资款的事儿,谁想,满嘴酒气的杜书记心里却是明白得不得了,“呵呵,这个啊,老庞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党管干部,不管这些政府工作的。”
平常政府工作也没少见你插手!庞忠泽的心就越发地凉了,虽然昨天就没休息好,可他今天还是无法午休,郁闷之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冷不丁却是又想起了中午见到的陈太忠。
他……好像没房子?想到这个,庞忠泽索性走出门去,遛遛达达地走到了阳光小区售房部,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乱得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
庞主任对这儿也很熟,径直走进了经理办,在这儿当家的,就是楼春雨,人家曹小虎总经理一般都在清湖的总部呢。
庞忠泽也就是随口问一问,意思是能要个折扣的话,回头找陈太忠说话,不就有了一个借口了?当然,折扣大一点的话,那就更能让陈科长领情了。
他说完来意,楼春雨琢磨一下,叹口气摇摇头,“呵呵,庞主任,要是你要这房子,八折,不过必须上你的户——要不我没办法跟曹总交待啊,要是别人要,你介绍的,八五折,不能再低了。”
项大通要的话,估计你都能白给,也不敢让人家指定户主!庞忠泽有点郁闷,我这街道办主任,在这种大老板面前,还真就不顶用啊。
可听楼总这么一说,庞主任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其实那个人,你们公司有人认识啊,是招商办一个叫陈太忠的科长……”
“砰”地一声脆响,楼春雨正端着瓷杯喝茶呢,听到这话,茶杯登时掉在了地上,茶水碎瓷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陈……陈太忠?”楼春雨感觉到自己的舌头有点痉挛,不太听使唤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庞忠泽,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发问了,“陈科长他……他托你来要房子?不会吧,老庞?”
“哦,不是不是,”庞忠泽连忙摇头,既然楼总认识陈太忠,或者……能让他传个话?“是这样,我有点事儿要求他帮忙,听说他还没房子,这不就过来问问?”
“他要的话,五折都没问题啊,”楼春雨一听这两位不是很熟,心里登时就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庞主任,这不是说老楼我势利……谁敢惹他啊?”
“他很厉害吗?”庞主任知道,陈太忠的能量挺大,不过,这家伙能把曹小虎都吃定?
“不过,他两个女朋友,在小区里已经买了三套房子了啊,其中一栋还是别墅,”楼春雨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喃喃地自言自语,“他还要什么房子?”
“他有两个女朋友?”庞忠泽知道陈太忠是五毒书记,口碑不是很好,但俩女朋友住同一个小区……这种手笔可不是一般干部能玩了的。
“好像多稀罕啊,”楼春雨看他一眼,嘴里漫不经心的回答,“他不止俩女朋友呢,昨天在凤凰宾馆……算,我不说了,嗯,老庞,这可都是我瞎猜的,你不敢出去乱说啊。”
“乱说也没事,呵呵,”庞忠泽有意套楼春雨的话,“曹总跟章尧东书记是什么关系,你恒泰还怕这么个小科长?”
“曹总……那是,”楼春雨点点头,欲言又止,到最后丫还是觉得,适当抬举一下陈太忠比较好,谁知道庞主任会翻什么闲话过去呢?“不过,遇上陈科长的话,章书记不会管的。”
我靠!庞主任这一下是彻底地震惊了,一时间也不多想了,含糊地跟楼春雨说了几句,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看来,今天中午还真是结识了一个贵人啊,庞忠泽的心胸,登时开阔了不少,觉得天也蓝了,空气也清新了,开始使劲开动脑筋,怎么交好陈太忠了。
可是,这家伙到底喜欢什么呢?交好别人,总是要投其所好的,庞主任开始仔细回想关于五毒书记的八卦,可想了半天,他还真想不出这家伙到底是毒了哪五门或者哪五行。
他只知道一点,这家伙贪好女色,刚才楼春雨的话,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找开发区的人了解一些情况,然后,他就很愕然地发现:陈太忠对女色的渴求,简直是有点变态了。
这人甚至连自己铁杆手下的老婆都要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禽兽吗?
不得不说,下层官场中,桃、色新闻实在太容易被传播了,裘之喜部长又没命地私下吹风,不多时,这种传言就不胫而走了。
当然,问题的关键在于,杨新刚由于害怕裘部长找碴,就不肯出面澄清谣言,那大家就越发地确信了——当事人都不吭声,这能是谣传吗?
更有甚者,言之凿凿地确定:陈太忠最喜欢人、妻,因为他在外面玩儿,好像没有叫小姐的纪录!
庞忠泽想到了自己的老婆张梅,他肯定是舍不得把爱妻奉献出去了,可眼下,似乎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意外的车祸
被这种想法驱使着,庞忠泽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老婆的电话,把张梅从外贸叫回了家,夫妻俩关上门,商量了起来。
张梅肯定是不愿意的——没有哪个女人会赞同自己的丈夫做这种事。
可是,庞忠泽却点出了很重要的一条,也就是张梅非常介意的一点:若是陈太忠肯帮忙的话,家里那七万的亏空,没准能再从账上捣鼓出来一部分,略作补偿。
事实上,庞主任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是才弄得沸沸扬扬的事儿,好不容易平息了事态,再在集资款上打主意,未免有点不现实。
不过,只要陈太忠下死力——就是说张梅服侍得丫比较满意的话,倒也未始就不能操作,在凤凰市有章书记罩着的话,还用怕谁?更别说横山的吴言也是章书记的人。
庞忠泽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非常了解自己的老婆:说别的或者不通,说到钱那就比较好沟通了,张梅为维护这个家,真的是殚精竭力,而且……她在经济方面,危机感很强。
果不其然,张梅最后,还是扭扭捏捏地答应了……等张梅见到陈太忠的时候,心里略微地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次自家的死老头子,还真的是没骗她,小伙子确实年轻,也高大魁梧,相貌也还说得过去,陪这么一个精壮小伙子那啥一下,总好过陪段卫民那个胖胖的秃顶。
事实上,张梅在大学里,也有过男朋友,那是一个高大的帅哥,不过,帅又不能当饭吃,帅哥无法给她安排一个好的职业,她也只能选择了矮胖的庞忠泽。
嫁给庞忠泽之后,她也是谨守妇道,该收拾家做饭就收拾家做饭,该生孩子就生孩子,虽是对老公的相貌、身材和脾气不是很满意,倒也没有红杏出墙,反倒在单位里越发地正经,回绝过很多人暧味的暗示——其中甚至包括她的大老板。
其实,做为文科的女生,张梅心里何尝没有一点点浪漫的憧憬?而几年夫妻生活下来,原本就平淡的生活,显得越发地平淡无味了,原本,庞忠泽还把她捧在手心热心地呵护着,可天长日久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更有甚者,庞忠泽由于近些年仕途不顺,养成了酗酒和夜不归宿的毛病,有好几次,她在他身上闻到了廉价的香水味,衬衣和羊毛衫上,偶尔也有一些不属于她的头发。
就算这种情况,张梅也没生出什么报复的心思,只是,家里的《廊桥遗梦》已经被她快翻烂了——是英文原著,她的师姐从美国寄来的,她原本就是外语系的,而这种书,她不能买中文版,那不符合她的性格,也容易被庞忠泽发现。
这一辈子,能遇到属于我的罗伯特.金凯吗?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里,张梅悄然地扪心自问,她有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而今天,她是被老公强押着来出~轨的,还好,陈太忠的整体形象,还勉强说得过去。
所谓人靠衣服马靠鞍,陈太忠身上一身光鲜,而他身材又好,活脱脱地就是一个衣服架子,看在女人眼里,还是很养眼的。
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也爱看帅哥,而他的身材,好到足以令大部分女人尖叫——事实上,对大部分女人而言,男人胸膛的宽厚,比那啥的粗细和长短更重要。
再加上陈某人一进来,就是气宇轩昂顾盼自若,气势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却又偏偏地不失礼数,就算有一点点的傲慢,但绝对不多。
男人对女人,是因为爱而产生尊敬;女人对男人,是因为尊敬而产生爱。
是的,在这一刻,张梅猛然间觉得,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或者会是她生命中耻辱的回忆,但绝对不会是很痛苦的。
你要让我耻辱,那我就要让你心疼!听说陈太忠要请客,张梅毫不客气地点了两个比较贵的菜。
还好,她倒是没点什么“极品帝王蟹”、“深海三头鲍”之类的东西,省得让对方小看了自己夫妻,觉得自己好像一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
可是,随着交谈的深入,感受着对方若有若无的霸道,张梅的心里,荡漾再起,逐渐地,她发现了陈太忠脸上那种很阳光但又带了说不出味道的笑容。
“罗伯特.金凯的脸上,从来都保持着他特有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张梅猛然间想起了《廊桥遗梦》里的字句,想到自己今天所担负的使命,一时间,她发现,自己的吓身,竟然有些隐隐发胀了,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庞忠泽的手机响了,张梅知道,这是公公打来的电话,这些都是自己身边这个死鬼安排好的,他马上要去公公那儿看孩子了,留给自己的,会是怎样的一种记忆呢?
“哦?小张出车祸了?那我马上过去,马上过去……”庞忠泽煞有介事地挂断了电话,皱着眉头一蹦而起,动作的敏捷和他胖大的身材并不能相匹配。
“陈科,不好意思,办事处里出了点儿事……在曲阳的省道上,我马上要过去,”庞主任一本正经地说着,同时以异常迅捷的速度穿上了外套,“那个啥,张梅就麻烦你帮我送一下了,不好意思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正是一副“心忧下属”的好公仆的模样。
曲阳离凤凰市区,真的很遥远,这一来一回只说车程,最少也得三个多小时,再加上“处理车祸”的扯皮过程,今天晚上,庞主任怕是很难回得来了。
陈太忠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这是要多纳闷有多纳闷了,我靠,我知道你穷,最近又损失了几万块,可是……哥们儿都说要买单了,你不用跑得这么快吧?
“庞主任这是?”他愕然地看向张梅,“他平时做事……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老公跑了,张梅知道,羞人的一幕即将拉开,见到陈太忠转头跟自己说话,心脏不由得“噗通噗通”地狂跳了起来,一大片红晕也慢慢地爬上了她白皙的脖颈。
总算还好,陈太忠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而且他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更像个青涩的少年,而不是手眼通天的官场新贵,一时间,张梅的注意力转移了不少。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在寂静的包间里,她甚至怀疑,眼前的小伙子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呃,以前不是这样,”张梅勉力稳定了一下情绪,抬手掠一下头发,顺手又端起了酒杯,挺起了酥胸,“他最近有点事情……来,先喝酒吧,我替他向你赔罪了。”
她现在穿的是一件紧身的鹅黄色羊毛衫,她一挺胸,让陈太忠发现,这个女人的胸部,真的是……好大好挺,跟她纤细的腰肢,完全不成比例。
“嗯,好吧,”陈太忠不想考虑这个问题,随手也端起了酒杯,双方轻轻地一碰,“这菜还没吃呢,庞主任这也算是没口福了,呵呵……”
你可不知道,他没口福,你倒是要有艳浮了,张梅想到这里,抿嘴笑一下,半是苦涩,半是……说不出的感觉。
陈太忠刚才的注意力,可是全在庞忠泽身上呢,眼下单独面对了这个美少妇,才发现,这个女人挺漂亮的。
她的身材真的很好——最起码坐在那里看起来,上半身是这样的,小蛮腰配上异常硕~大的两团,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点担心,担心在走动时剧烈一点的话,那两团肥硕会不会压断那细细的小腰肢。
鹅黄色的羊毛衫衬托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发地耀眼,嘴虽然微微有点大,嘴唇也有点薄,却是不施唇膏就异常红润的那种,再配上纤纤玉指间摇动着的红色葡萄酒,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不过,对陈太忠而言,这也就是一个可堪入目的女人而已,同白洁、雷蕾之类的不相上下,只论漂亮还赶不上蒙晓艳和丁小宁,只不过身上多了一股成熟的女人的味道而已。
“对了,你说的……庞主任最近遇到了点事儿?”其实,陈太忠并不想问她这个问题,他更愿意让庞忠泽亲口说出来,只是现在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都不说话的话,难免会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张梅却是巴不得把话题引到这个上面呢,她长叹一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他的办事处里,最近账务上出了点小纰漏,有人想借这个陷害他,所以……现在什么事他都要亲历亲为,不敢懈怠。”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太无耻了
是别人陷害他吗?陈太忠心里一声冷笑。
挪用公款本来就是不应该的,何况他挪用的是大家的集资款,要是没哥们儿出手,房子都快交工了,钱都交不上去,这也算别人陷害?
当然,他是不可能借这个来反驳张梅的,男人家的事情,跟女人说什么?说不得他就跟张梅扯起了别的,“对了,你在外贸上班?那儿的效益怎么样?”
听他把话题扯开,张梅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应对两句,不过还好,说起这个,她也有苦水可倒,夸张地阐述一下自家的窘迫,应该也算是一个很好的铺垫吧?
听说外贸不景气,陈太忠也没当回事,这一年多他认识了不少有钱人,但是穷人也见识得多了,你外贸再不好,能赶上东临水的人穷吗?更何况你还有一个比较擅长搞歪门邪道的老公?
“那你让老庞帮你调个工作啊,”他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实在不行,自己开个小公司也不错嘛,现在有点办法的,谁还不都是下海折腾去了?”
你可不也没下海?说得轻巧!张梅心里有点不以为然,不过,她很高兴的是,对方又把话题绕到老公身上了,听到这话,她娥眉轻蹙,微微地叹口气,苦笑一声,“他?指望他给调工作?唉……”
说到这儿,她也不往下说了,而是拿起陈太忠面前的小酒觞,为他斟满酒,又举起了自己的酒杯,“算了,不说了,来,再干一下。”
不得不承认,大多数女人有成为演员的潜力,最起码,张梅认为自己现在的戏,演得就不错,是的,她在扮演一个对老公微微有些不满的怨妇,而偏偏又欲言又止的那种。
若陈某人真是传说中的花中圣手、脂粉班头的话,自是可以看得出她的情绪中,有微小的“裂缝”,一鼓作气地冲锋一下,拿下阵地倒也就不能说很难。
是的,她是个自矜的女人,虽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一些准备了,但是总不想让自己显得太不自爱,太下贱。
遗憾的是,陈某人真的是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大大咧咧地举起小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干,呵呵,嫂子你很能喝嘛……”
“我还能喝白酒呢,等喝完了这个,我陪你喝那个,”见此人如此地不开窍,张梅心中有点疑惑,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对方就算不接受,她也得咬着牙关上了。
可偏偏地,她还没那个勇气,或者,把自己灌醉的话,也许会为自己的失态,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借口?
“哦?那好啊,呵呵,”陈太忠并不排斥跟张梅喝酒,他喜欢痛快人,尤其这个痛快人又是比较养眼的女人,“那咱干了这杯,我给你倒……”
到后来陈太忠回忆起这一刻的时候,也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情商低下,无视了对方的暗示,是的,他找到了让他自己心理平衡的借口:我怎么能想到,庞忠泽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堂堂的街道办主任,就能把老婆送出来给别人睡呢?
很多时候,他承认别人对自己的诟病,是有道理的,无论是“五毒书记”或者是“瘟神”什么的,可是在内心深处,他却从来不认为自己就是那种人。
所以,他当然做不出符合那些名号的事情,比如说看见漂亮人、妻就想上之类的,这难道错了吗?
这也是张梅所疑惑的一点,随着两个人的酒越喝越多,她甚至在碰杯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用手指去轻轻触碰对方的手指,但遗憾的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实在在地不解风情啊。
因为这个,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魅力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青涩的小女孩吗?
当然,要说陈太忠一点反应没有,那也是假的,感觉到张梅喝酒很痛快,他倒酒就倒得越发勤了,“哈哈,很少见你这么能喝的女人啊。”
张梅心里却是在暗自叫苦了,她的酒量不错,不过,也就是比一般人强点,对上眼前这个变态,怕是就远远不如了,看来这五毒书记在“吃喝嫖赌抽”里面,“喝”这一字是站得稳稳的了。
“不行,咱们吃点菜吧,”她觉得需要缓一缓了,桌上的龙虾还没怎么动呢,三斤多的龙虾,搁给她一个人吃的话,只吃肉也管饱了。
吃菜的时候,两人就不怎么说话了,大家都是要讲形象的,吃完了……又喝。
大约七点半左右的时候,张梅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了,这时候的她已经独自喝下了一瓶红酒,白酒也喝了有一两多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是不能不说正事了,“太忠,我家老庞这次的麻烦有点大,听说你挺能干的,能不能帮帮他啊?”
帮他?陈太忠被这个突然来的话题震惊了一下,虽然他心里,已经隐隐地猜到,最后张梅肯定要提起这件事,可是提得如此突兀,却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这个,帮他我有什么好处啊?呃……我是说,其实吧,”他咳嗽一声,撇撇嘴,“其实呢,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忙啊。”
“你能的,”张梅探过身子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有点发红,“我知道,你能的……”
我当然能的,陈太忠撇撇嘴,却一不小心发现,由于她的身子前探,就越发显出了胸前顶峰的硕~大。
一时间,他有一点伸手摸一把的冲动,当然,只是个小小的冲动,下一刻,他就想到了杨新刚,靠,为了让新刚进步,我已经把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了,眼下若是出尔反尔,反倒是有失本意,白白地牺牲一场了。
“你喝得有点多了,”他不着痕迹地脱出了自己的手,话虽这么说,却是伸手又给她倒上了一杯,“嗯,说说,你家老庞怎么回事啊?”
陈太忠绝对没有听这件事的兴趣,不过,这女人既然喝得已经乱抓别的男人的手了,那肯定就是即将不行了,索性借着听她讲话的机会,再灌她几杯,那么……耳根也就清净了。
倒满酒,他又是一举杯,“来,干……你慢慢说,时间还早呢……”
他既然愿意听,张梅当然愿意说了,事实上她喝得远没有到了失态的那一步,只是想顺水推舟做个暗示诱惑他一下,谁想,陈太忠居然没有趁机占她便宜,倒也是咄咄怪事了。
是我的魅力不够?还是说……这个陈太忠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么五毒俱全?
下一刻,她暂时抛开了这个小计较,开始讲述庞忠泽受到的“委屈”了。
当然,同样一席话,立场不同的人讲起来,或者会导致截然相反的效果,在张梅的嘴里,庞忠泽挪用公款不假,但目的是为了街道办创收。
是的,庞主任觉得义井街道办实在太穷了,有心借着拖延上交集资款的机会,为大家谋点福利,难道错了吗?
当然,这件事肯定不仅仅是庞主任一个人知道,但是,他当时向其他三个副主任提出想法的时候,那三位也是默认了的,只是后来集资款借出了问题,那三位就不认账了,纷纷一口咬定,没有听说过这事儿,于是,事情就搞得沸沸扬扬的了。
现在,经过庞主任的不懈努力,经历了重重险阻,终于要回来了大部分的集资款,可是,另有别人想谋这个主任的位子,就阴谋策划了对庞主任的陷害……嗯,即将陷害!
我靠,哥们儿终于遇到比我还操蛋的主儿了!陈太忠越发地觉得自己穿越穿得太过冤枉了,这庞忠泽的老婆,还真能睁着眼睛瞎掰啊。
甚至,有一度他听得都忘记跟张梅碰杯了,见过操蛋的,没见过这么操蛋的,这是……庞忠泽想出来的借口吧?
他不认为女人能操蛋到这一步,无耻……也是需要想象力的!
他这个猜测是正确的,不过,他的另一个猜测就错了:张梅的酒量,比他估计的要高那么一点点,虽然他已经很没命地在灌了,可人家死活不倒!
这让他有点郁闷,因为张梅的话讲完之后,又拽住他的手了,“太忠,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帮我,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这就是**裸的暗示了,遗憾的是,某人的情商……啧,还是不要提这个词了,他用另一只手又将酒倒满了,“来,干……好久没喝这么痛快了。”
张梅端起酒杯,没命地跟他碰一下,却是手一抖,好死不死的,一杯酒全洒在了陈太忠的裤档中间。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六章
第五百四十五章不能太操蛋张梅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她本来想的是,等酒到酣处的时候,若是对方还是很有分寸,那她就将这杯酒洒在自己的羊毛衫上,佯怒要对方擦拭,如此一来,手眼之间,不愁那小子不上钩,她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
可惜的是,陈太忠非但是君子,简直就是柳下惠重生、鲁男子穿越,根本没有凑向她的意思,她不得不多次侧着身子去抓对方的手,如此一来,这酒怎么能洒到她自己身上?
这不符合物理学原理。
洒不到自己身上,那张梅就只能往陈太忠身上洒了。
其实,她是想洒到陈太忠的大腿上的,谁想她多少是喝了点酒,又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业务不熟练还想表现得自然点,所以这杯酒就洒到了陈太忠的……裤档中间。
这地方还真够尴尬的,不过,酒壮熊人胆,一时间张梅也顾不得许多了,拎起桌边的餐巾就擦抹了起来,“真不好意思啊,喝多了。”
这也是个技术活,一样的,她还是没干过——同时还得表现得自然,其间分寸,真的太难掌握了……她擦抹两下,就觉得陈某人裤档中有不明异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崛起着,一时间有点愣了:这么大个儿?
酒能乱性,这话一点都不假,陈太忠对张梅是没什么想法,但他好歹是个男人,还是生理发育得异常健康的那种,被美少妇抓了手,视线所及又是两团颤巍巍的丰硕,有点心猿意马,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然后,被人家小手在裤档里一揉,那原本就不怎么安生的玩意儿,肯定就要当场发作了!
“哎呀,不能再喝了,”陈太忠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侧一下,以挡住自己那不雅的帐篷,同时屏气凝神一下,才又徐徐发话,脸上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行了,我已经多了,再喝不能开车了。”
这一下,张梅总算明白了,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对自己没感觉,而是人家在克制,不想逾越,一时间就有点疑惑了:他不是五毒来的吗?
不过,陈太忠既然这么说,要结账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遗憾地望了一眼那三碗鱼翅羹……动还没动呢。
两人穿起外套,走下楼,才发现,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雪来了,不过落到地上就已经化成了水,陈太忠歪歪嘴,“呃,这天气,不出车祸才怪呢……老庞怕是要花很长时间在路上了。”
经过刚才洒酒的事情,他想到了,没准这庞忠泽是借机溜号,用美人计来逼得自己帮忙,不过看到漫天的雪花,他却是又有点犹豫了:不会这么巧吧?
张梅却是被他这话说得有点赧然,自己的老公在公公家窝着呢,这个年轻人……似乎思想很单纯?
“上车吧,”陈太忠打开车门,冲她招招手,张梅想也没想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呵呵,你家在哪儿?”陈太忠打着车,也没着急挂挡,就那么空转着,转头看看张梅。
属于罗伯特.金凯的特有的微笑!触目他的笑容,张梅猛然间再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整个人扑进了陈太忠的怀里,双手箍着他的腰,颤抖着发话了,“随便……随便你把我带到哪儿……”
咦?哥们儿什么时候,魅力变得这么大了?陈太忠愣了半秒钟,双手却是不由自主地回圈了过去——没办法,习惯成自然了。
当然,下一刻他就考虑到了问题的关键,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同时还不忘记深深地嗅一下对方的发香,“我说张梅,你喝多了……你家在哪儿啊?”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张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收回右手,向下一探,就捉住了陈小忠同学,轻轻地揉弄着,感受着那沉甸甸的感觉,“我说了,随便你把我送到哪儿,老庞晚上,不会回来了。”
陈太忠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急速地下冲,禁不住叹口气,“唉……我说,我真的帮不上你家老庞,我没那能力啊。”
“你能的,”张梅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他,眼中是一片混沌,如同盲人一般的空洞,“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能的……”
她的声音很温柔,又带了一点颤抖,却越发地显出了一股绝望的味道。
“先开到你家楼下,咱们再说这个问题好不好?”陈太忠有点想生气了,可是一个美女投怀送抱,却让他怎么也气不起来——虽然他也清楚,这只是交易,很简单的交易。
他已经想好了,等到了张梅家的楼下,甚至是院门口,就把这个女人撵下车,哥们儿是喜欢女人,不过,既然答应了小弟的事儿,那就不能反悔,人无信不立!
不过,在将车驶进张梅家楼下的时候,陈太忠反悔了:人无信不立?靠,哥们儿今天,还就要撒一回野了!
原因很简单,一路上,他一直在琢磨,这个庞忠泽怎么肯先送货再收钱?要知道,清楚他“喜欢人、妻”恶名的人,也都知道他为人操蛋名声不好,吃干抹净不认账也不算稀罕。
这夫妻俩凭什么就敢相信我呢?一边琢磨着,他有意无意地发现,张梅好像挺紧张放在腿上的那个小坤包。
坤包真的很小,按理说是没什么文章的,可陈太忠用天眼一扫,登时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录音机。
录音机大概就是香烟大小,这个坤包小到除了录音机之外,再也放不下什么东西了,可见这夫妻俩算计的时候,还是颇用了一点心的。
嗯,这就是想借这个玩儿我了吧?想明白之后,陈太忠登时大怒,你可以诋毁我的人品,但怎么能怀疑我的智商呢?
怕我吃干抹净不认账?那我还就要吃干抹净不认账了!事实上,张梅刚才的撩拨,也让他有点蠢蠢欲动,眼下既然有了操蛋的借口,他当然就要操蛋一下了。
将车停在漆黑的院子内,他转头看向张梅,“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床、上功夫。”
张梅心里正盘算着怎么骗他上楼进家呢,事情做到这一步,脸已经不要了,那就不怕多丢一点了……耳中惊闻这句话,她的身子登时就是一震,可是震动过后,又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觉来,她转头讶异地看向陈太忠。
车里很黑,看不到什么,好一阵,她才哆嗦着发话了,声音异常地颤抖,“那等一等,再进我家吧……”
“等不及了,”这时的陈太忠异常地霸道,一把将她搂了过来,他才不想进张梅家呢,谁知道那屋里还有什么机关没有?一个小小的录音机,倒是不难处理。
“就在车里吧,”他的声音,霸道而不失温柔,下一刻,他的嘴唇就吻上了张梅的薄嘴唇,张梅愣了一下,旋即伸出左手手牢牢地抱住了他,冰凉的小舌头同他的舌头热烈地交织在了一起。
当然,至于张梅的右手在做什么,陈太忠就不想去管了,不过,他依稀感觉到,张梅在按下录音键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当然……这可能是她一时找不到按键……(此处略去九千余字,最近风声紧张,恳请大家脑内补完,正好也省得个别朋友嫌风笑灌水了。)……“这个,你拿着,”好半天,陈太忠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了车内顶灯,触目发鬓横乱的张梅,一时间他又有点冲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梅只觉得全身酥软,根本动都懒得动一下,看到陈太忠手中五沓厚厚的百元大钞,愣住了。
“没什么,我很满意,你值这么多,”陈太忠的脸上,还是那种特有的微笑,“对于让我满意的女人,我从来不吝惜的,去买两件衣服吧,算是我对你的关心。”
“你是想侮辱我吗?”张梅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也有些发红了。
“呵呵,我可没那个意思,关心你一下,错了吗?”陈太忠伸手轻桃地摸一下她的脸蛋,“好了,别生气。”
其实,他只是忽然间有点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操蛋点固然有道理,但让对方鸡飞蛋打也有点残忍。
对他来说,钱只是细菌比较多的纸而已,或者有人会觉得,那啥一次五万,有点太多了,但他不这么认为,五百一次的,那是小姐。
张梅可是科级干部的老婆,交易额大点,不是很正常吗?
第五百四十六章细说分明第二天一大早,庞忠泽忐忑不安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却发现自己的老婆正盖着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就像一个睁着眼睛的死人一般。
“怎么样?成了没有?”他发问的声音不高,因为看到张梅这个样子,他觉得,有点对不住自己的老婆。
下一刻,他见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凌乱衣物,其中那条牛仔裤的两条裤腿上,泥点斑驳。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轻声嘀咕一句,心里有了点不妙的感觉,他知道张梅一向很注意家里的整洁,眼下这气氛,有点不对头。
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前程,下一刻,他又发问了,声音略微大了点,人也走到了床边,“我说,他到底答应了没有啊?”
“没有,他拒绝了,”张梅木呆呆地摇摇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异常地僵硬,眼睛还在盯着天花板。
“那你跟他……那个了没有?”庞忠泽咽口唾沫,一时觉得嗓子有点发涩。
张梅无言地点点头,动作之轻微,若不是他一直在盯着看,几乎都觉察不到。
“我草,”庞主任登时就恼怒了,“吃干抹净不认账?就这么拔腿走人了?这他妈的五毒书记也太毒了一点吧?我庞某人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我豁出去了,跟他两败俱伤!”
“他留了点东西,”这次,张梅终于多说了一点,下巴微微一扬,“就在桌上,五万块,你老婆……值五万。”
庞忠泽顺着老婆的示意看去,可不是,电视柜上搁着五扎钞票,也是泥水淋漓的,只是他进来的时候心绪不定,电视机又大,挡了一半,所以没有发现。
“奇怪,他居然宁可给你钱,也不帮你办事?”这一下,他还真的是奇怪了,昨天晚上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四下打听陈太忠,那真是不打听不知道,越打听越心跳!
根据种种传言,庞主任对陈太忠的能量,有了大致的印象,他可以肯定的是,人家若是真想帮他的忙,大概动动嘴皮就行——退一万步讲,就算花钱也花不了五万。
“是不是你使性子了?没有让他满意?”庞忠泽这话才问出口,登时就知道自己问错了,要是人家不满意,会留下五万块钱吗?
“他……他发现了录音机,”张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反应,正是“一个鼻头始发红,两行热泪下脸颊”。
“你……你,你他妈的傻的啊?”庞忠泽登时觉得背心发凉,一时间就口不择言了,经过昨天晚上的调查,他真的有点害怕陈太忠的能量了,张梅这么做,可是真帮他惹人了,“居然能让他发现?”
“庞忠泽,我受够你了!”张梅的反应奇大,她身子一动就坐了起来,拽起床头的枕头就狠狠地扔了过来,“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是我这辈子最耻辱的一天!”
她的泪水,喷涌而出,浑然不顾在被子滑落后丰硕的两团,这一对属于她的骄傲,昨天的他,是认真地赞美和把玩过的。
只是,昨天的事情,真的令她感到耻辱,而且,除了耻辱之外,她还有一点点的伤心和……一点异样。
“可是,这关我什么事儿啊?”庞忠泽有点想动粗了,不过,下一刻他就认识到了,这事儿不能这么解决。
昨天有传言说,陈科长很看重自己的女人,一点都不容别人欺负,胆敢触怒他的人,必将会遭到黑白两道的合力追杀。
我的老婆,好像成了他的女人!想到这个,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场,不过显然,眼下并不是掉眼泪的好时机。
“你要不这么斤斤计较,他或许就答应了,你知道吗?”张梅浑然不顾暴露(book.www.uu234.com)在冰凉的空气中的双峰……那两团丰硕上,已经因为屋中的凉气而泛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你是说?”庞忠泽一时觉得大脑不够用了。
“因为他知道,你要算计他,拿他的把柄,所以他就生气了!”说到这里,张梅再也忍受不住了,伏在床上大声地哭了起来,白生生光滑细嫩的背脊一抽一抽的。
庞忠泽一时无语,确实,他是提防惯别人了,可是……陈太忠的名声不是很好,这一次又是先交货后付钱的买卖,有点准备,不能说是过了吧?
“喂喂,你别哭了,”庞忠泽顺手一推自己的老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一说啊。”
这个问题,又让张梅陷入了昨天最后惨不忍睹的一幕中。
拿了陈太忠的钱,张梅下车之后,还觉得有点不放心,特意转到驾驶员一侧,敲敲窗户,送给驾驶员一个妩媚的笑容,“太忠,我老公的事儿,可就拜托给你了哦。”
“我说张梅,这事儿一码归一码的吧?”陈太忠送给她一个笑容,罗伯特.金凯的微笑,可笑容里,却有一种冷酷的味道,“我说了要帮你的吗?”
“你……”张梅顿时目瞪口呆了,刚才那啥的时候,你不是还在说,我是女人中的女人吗?
“雪下得挺大的,”陈太忠抬头看看天,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小心你包里的录音机,呵呵,淋坏了就不能用了。”
张梅顿时觉得,似乎有一盆……不,是一池子凉水,从头浇了下来,一时间浑身冰凉僵硬无比,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动作都无法做到了。
“好了,回见,”陈太忠的头缩了回去,林肯车在瞬间就提起了速度,四溅的水花,打湿了张梅的牛仔裤裤脚。
“你混蛋!”张梅怒骂一声,将手里拿着的几叠钞票狠狠砸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任那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她的发梢、眉间,再化成水顺着鼻尖和下巴,滴滴答答地淌下去。
仿佛站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她才缓缓地叹口气,低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钞票,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家了。
还好,雪夜里,四下静寂无人,否则,她真没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捡那带给她无穷耻辱的五万块钱,事实上她更希望,陈太忠能像传说中一般的操蛋,提起裤子就走人,既不办事又不给钱,那样,她起码还有鄙视他的资格。
张梅的大脑已经接近僵化了,但她还是理清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的因果,由此,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陈太忠很操蛋,可是,他不是坏人。
这个结论似乎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张梅却用女性细腻的推理,证明了这一点。
可以肯定的是,陈太忠并不是对她毫无感觉,这个勿庸置疑,可在有感觉的同时,屡屡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那么,哪怕他算不上君子却也绝对不是那种色鬼男人。
虽然后来,他诱尖了她,可那场激晴来得是如此莫名其妙,能合理解释(book.www.uu234.com)这个现象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太忠发现了录音机之后,顿生报复心!
是的,一开始他对她极力做出的诱或视而不见,并不是因为忌惮自己的丈夫,而是说做人有底线,至于后来发生的转折,更充分地说明,人家对自己这个肥胖的丈夫根本没什么忌惮。
但是,那个过程,还是很享受的,他很温柔,身体也很强壮,健硕异常……“你的内库呢?”庞忠泽的话,打断了张梅对那激晴和凄美一夜的回忆,“放在哪儿了?”
“就在衣服下面,你自己翻吧,”张梅头也不抬,“不过,你不用指望了,人家都发现了,你还指望人家会……会弄进去?”
这是庞忠泽的另一个想法,他若是能拿上沾有陈太忠精班的内库,去找陈太忠说理,并以用DNA检测为要挟,控告其强辱妇女,倒也不怕对方不屈服。
所以在事先,他就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诫张梅:一定要让他弄进去,不许带套套。
谁想,这一招又被那个混蛋识破了,想到这个,他一时有点灰心了,翻出老婆那条昨天专门换上的性敢小内库,一边审看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发问了,“那他弄哪儿了?你就不知道擦一下?”
他就没射,张梅没回答,只是心里恨恨地嘀咕了一句,当然,她并不知道,罗天上仙不射进去,只是珍惜自己的仙灵之气,却是根本不怕什么DNA的。
“哈,这根阴、毛这么粗,一定是他的,”庞忠泽如获至宝地捏起了一根,欣喜地喊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触类旁通
“行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张梅趴在被子上,闷声闷气地发话了,可纵然是这样,依旧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冰冷。
“指甲、毛发之类的,都能做DNA鉴定的,”庞忠泽有点不解,决定帮老婆科普一下。
“可要是你搞错了呢?”张梅的身子再次坐直,脸色苍白,“庞忠泽,你不怕丢人无所谓,我张梅还要脸呢。”
“要脸,你就赚了五万?”庞忠泽被指责得恼羞成怒,一时间有点口不择言,他冷哼一声,“原来我老婆这么贵啊?下面镶钻了?”
“我从来没有发现,你这么无耻,”张梅的脸色越发地苍白,她冷笑一声不屑地摇摇头,“随便你吧,你要觉得,靠你手里那一根,就能要挟到陈太忠,我也豁出去陪你不要脸了,可是,你确定,你不会因为这个,遭到更大的灾难?”
庞忠泽登时无语。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打听,他是比较清楚陈太忠的厉害了,那家伙操蛋起来根本就不是人,横山区这一小片或者只知道“五毒书记”的恶名,可是在政法系统,丫的名头是“瘟神”!
跟瘟神扛膀子,有得好日子过吗?庞忠泽很清楚,要是从老婆的内裤上收集到了此人的精班,耐心跟其讲讲道理,再花点钱低声下气地恳求一番,这事儿应该还算好办。
可是他真要拿上一根不知道从那儿捡到的毛发就去讹人,瘟神估计撕碎了他的心都有,告人家强辱妇女?恐怕材料还没递上去,自己难保就已经被自杀了。
“这他妈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庞忠泽长叹一声,身子软软地坐在地上,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我他妈的为什么要准备录音机呢?”
“没赔什么啊,我给咱家赚了五万呢,”张梅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你老婆下面镶钻呢,你不知道啊?”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那凄美的一夜,罗伯特.金凯特有的微笑……这夫妻俩在这儿凄凄惨惨戚戚,陈太忠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吉,“什么,张志宏说十份儿不够?太夸张了吧?”
“关键是,张科长说了,这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小吉在背后,才不会管张志宏叫处长,那样丫岂不是大了自家科长一头?“所以,其他科里有人歪嘴,他挺难做,说再要五份就行了……”
“让他做梦去吧,”陈太忠冷哼一声,不过,小吉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一点,自己这业务二科偷偷发了点私货出来,估计也瞒不住有心人。
这么做可不行!陈太忠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情商似乎……锻炼得还不怎么样,光想着注意自己小团体的凝聚力了,却是忘记该给领导送一份了,天长日久下来,有人不断地吹歪风说小话的话,还不得被人戴上“山头主义”甚至是“搞小组织”的帽子?
还好,今天腊月二十八,倒是还来得及,陈太忠招呼上小吉,两人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偷偷地溜进了秦连成办公室。
招商办一正五副六个主任,陈太忠准备了七份礼物,多出来的那份,自然是让秦主任自己看着安排的——给领导送礼的时候,最好是多留一点机动名额,这是他从横山区政府盖宿舍上学到的。
不得不承认,在大多数的时候,陈太忠真的是很努力地去修炼情商了,也不缺触类旁通的机灵劲儿,可惜的是,或者是由于天性或者基因之类的原因,他总是不能条件反射一般地做出反应,多少要比别人慢半拍或者几个鼓点,这让他有点郁闷。
当然,给秦连成那一份,是要格外地多一点,这是应该的,可是该多一点什么出来,那也是学问。
多送一块劳力士或者伯爵表,那肯定可以表示出敬意的,但秦主任未必合适收这个,陈太忠细细琢磨一下,决定还是多送一套化妆品再加一盒套装香水,就算完事——他知道秦主任在凤凰有小家的,那女人似乎叫小丽。
他这么苦心孤诣设计出来的送礼方案,秦连成要是再不满意,那倒是咄咄怪事了,看着屋子里琳琅满目的一大堆,秦主任无奈地摇头笑笑,“我说太忠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搞这种歪门邪道了?”
靠,哥们儿看着像记吃不记打的人吗?陈太忠当然知道老大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暗爽,随手一个马屁就拍了过去,“这是我们二科,对连成主任和其他领导的一点小心意啊,过年了嘛。”
秦连成是见惯了奢侈品的,可眼前这一堆,还是让他有点咋舌,粗粗算一下,抛开那些不认识的品牌,平均一份就得十多万,一时感慨不已,“这甯瑞远……还真是大手笔啊,啥都舍得送。”
“我俩关系好呗,”陈太忠随口就是一句,不过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的话有点语病,忙不迭地补充,“嗯,不过……我可以保证,没出卖咱凤凰市里的利益。”
“切,你少跟我来这套,”秦主任现在,跟他真的不见外了,眼看着小吉出去了,说话也放松多了,“我也不管你出卖不出卖,反正悠着点就行了,咱招商办也没有亏待朋友的那种人。”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市里的利益是公家的,关咱们招商办毛的事?咱把投资引得落地,那就完事了,适当泄露点什么东西也正常,只要无关宏旨就行了。
“我真的没有……”不管是不是那么回事,不管秦连成的话再怎么贴心,陈太忠肯定是要挣扎着狡辩一下,他很清楚,这是程序,不走不行。
就像女人在荒野里遇到强奸犯,就算身体不肯反抗,嘴上却无论如何也要嘶吼两声“救命啦,有人强奸啦”之类的,以表示自己的贞洁和不屈。
“好了,没外人了,你装什么装啊?”秦连成对他的厚爱,那真不是说的——事实上,看到太忠库上了天南新闻,他倒是想不厚爱呢,有那么傻的副厅吗?
下一刻,他就岔开了话题,“你小子越来越会送礼了啊,呵呵,昨天还有人跟我歪嘴,说你们二科开小灶呢,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话谁说的?”陈太忠见领导不拿自己当外人,他当然也要真情流露一把,“秦主任,这种没有大局观的人,我……我是很不喜欢的。”
“保洁员说的,你们科动静那么大,”秦连成看他一眼,脸上有点啼笑皆非的意思,“好了,别那么杀气腾腾的,说正经的,我明天就回素波了,明年的工作,你有什么安排啊?”
“明年?”陈太忠愣一下,“领导指到哪里,我打到哪里啊。”
“前两天的会上,尧东书记说了,今年咱们招商办,成绩喜人,尤其是你陈科长,”秦主任笑吟吟地看着他,“呵呵,看样子要给你加担子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啊,呵呵,尧东书记倒是跟我说过,”陈太忠也没怎么腻歪,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过,好像学历是个问题。”
“资历还是问题呢,升副处最少三年两岗,两年是红线,”秦连成笑着摇摇头,“不过,有成绩就好说,对于优秀的年轻干部,要大胆放手使用,这是符合当前形势的……”
他沉吟一下,还是发问了,“其实我是想问你一下,关于下一步你的岗位,章书记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陈太忠摇摇头,“不过,应该还在招商办吧?我来这儿时间不长,没完成的项目还挺多的,走不了人吧?”
“我也不希望你走啊,呵呵,”秦连成笑笑,又皱着眉头沉吟一下,“那该怎么安置你啊?保持原岗……也高配?”
总不能再加一个副主任了吧?现在都五个了。
“算了,不想了,明天我也回素波了,”说到这儿,秦连成笑着摇摇头,一指那一堆礼品,“我还得帮你分着发呢……”
“回素波?”陈太忠挠挠头,总觉得自己在那儿有什么事儿,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啊,是啊,你有什么要我帮忙办的不?”秦连成跟他,真的是不见外,绝绝对对的爱护有加了。
“哦,我想起来了,蒙书记要我给他捎点东西呢!”陈太忠一拍大腿,杨斌的供词嘛,蒙艺在惦记呢,“那就麻烦您去他家送一趟吧?”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热闹的三十九号
捎点东西,送到蒙书记家?
秦连成一听,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登时笑出了声,“哈哈,这客气个啥,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对了,是送到蒙书记家?”
送到蒙书记家,和打个电话蒙书记派人来拿,其间差距,大得简直无法衡量。
“是啊,蒙书记本来让我送的呢,早点送了,也省得蒙书记惦记,”陈太忠点点头,站起了身子,“我现在就去拿。”
看着陈太忠离开的背影,秦连成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显然,这是一个接触蒙书记的好机会,而小陈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了。
太忠库剪彩,秦连成也在现场,他很清楚,蒙书记非常关照陈太忠,但是他更清楚,蒙艺跟陈太忠并没有接触过,否则也不会现场都认不出人来。
陈太忠是如何攀上这棵大树的,秦主任不想去瞎琢磨了,可若是把他换成是陈太忠,眼下最当紧的,自然是多跟蒙书记接触一下。
可是,小陈居然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了,这一刻,秦连成觉得,过去的半年多里,自己还真的没帮错这个小伙子,实在人啊~跟章尧东争取业务二科的编制、替其争取科长一职,再加上争取考察团名额等等……陈太忠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可是这一刻他觉得,值了!
哪怕再加上一倍的乱子,只要能换取个去蒙书记宅坐坐的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的,更何况他这次去,连话题都不用考虑了——省委书记家可不是那么好呆的,没合适的话题谁敢在那儿耗着?
到时候,他只需要使劲儿表扬陈太忠就行了,翻过来覆过去变着法儿的表扬,再汇报一下其在招商办的工作……嗯,到时候条件允许的话,他或许就可以略略地提及自己一些了。
咦?想到这里,秦连成隐隐地产生了一些奇怪的联想,这个陈太忠让我去代送东西,不是……不是专门设计好了,让我在蒙艺面前夸他的吧?
不会不会!下一刻,他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很不君子的猜测,以他对陈太忠的了解,其智商或者能达到这种水平,但是其情商……厚道点说,按丫的脾气和性格,做不出这种事来。
倒是我这么想小陈,有些不厚道了,一时间,秦主任有点自责。
他哪儿知道,陈太忠虽然有跟蒙艺加深接触的想法,但远远不是那么强烈,眼下既然能偷个懒,还能送给自己老板一个人情,那就送了算了。
不多时,陈太忠拿过一封信来,是封了口的,这里面可能的内容,又引发了秦连成些微的遐想,不过想想这信的收件人,他还是按下了心中的那份好奇。
总之,人家没有寄出去而是专门送去,那就有人家的说法,秦主任很小心地将信放进自己的手包里,“哈,素波还有什么事儿?我一块儿帮你办了。”
听到这话,陈太忠还真的想起来一件事,“我在街道办的老书记,他侄子要毕业了,工作没着落呢,他是学马哲的,秦主任你在素波能不能帮忙问一下?”
“问一下,哦,这个没问题,”秦连成点点头,对他来说,在素波帮人安排一个工作是很简单的,努力一点的话,把年轻人弄进团省委也不是不可能,有人关照的话,那里可是升得很快的,不管怎么说,秦主任是从那儿出来的。
不过这家伙跟陈太忠的关系实在太远了点儿,老书记……还是侄儿,可见,小陈也没有多少铁下心帮忙的意思,否则丫大可以说那是他老书记的儿子,这样就要近得多了。
秦连成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可是说得客气,“呵呵,太忠你这么念旧,是好事儿啊,我怎么能不管呢?”
陈太忠走出招商办,眼见着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忙点什么了,仔细琢磨一下,好像好久没见杨倩倩,是不是该招呼她出来玩玩呢?
想到杨倩倩,他就又不可思议地想到了唐亦萱,这俩女人,跟他都是关系亲密、却又没有**接触的女性。
去唐亦萱那里看看吧,他拿定了主意,别人过年,都是热闹红火,唐亦萱那儿只会越发地觉得冷清,还是过去看看吧,反正现在风声差不多过去了,他去三十九号大约也引不起太多的关注。
这次,哥们儿可是没事儿求她!陈太忠觉得,这么一来见了唐亦萱,肯定能表示自己的关心来,你看,我知道你这阵正无聊呢,就来看看。
谁想,他一进三十九号就傻眼了,屋里一堆人呢,而且他还都认识:秦小方、王宏伟、张智慧。
王宏伟和秦小方正坐着跟唐亦萱聊天呢,两个年轻人趴在窗户上擦玻璃,其中一个陈太忠认识,是王宏伟的秘书小陶,另一个估计……是秦小方的秘书吧?
他倒是没猜是张智慧的人,因为张总正腰系着大围裙在厨房忙乎呢,身边还有三个一看就是宾馆的人在打下手。
最先跟陈太忠打招呼的人,居然是秦小方,简直太出乎人的意料了,“呵呵,陈科长来了?刚才我们还说起你呢。”
陈太忠差点被他这热情灼伤,他愣了足有一秒钟,才笑嘻嘻地点点头,却是绝对不肯低声下气地略略弯弯腰,“哦,是秦书记,您好。”
他对秦小方的怨气,那是由来已久了,不但他受秦系的人排挤比较多,事实上他也一直在跟秦系的人叫板,怎么可能因为对方一个主动的招呼就摈弃前嫌?
秦书记笑笑,倒也看不出他对陈太忠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有什么感觉,他才待张嘴继续说话,唐亦萱却是抢在了他的前头,“哦,是小陈啊,晓艳没跟你一起回来?”
显然的,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撇清了,反正唐亦萱关心蒙晓艳,而老书记的女儿不领情,这事儿现在简直整个大院都知道了,她这么一说,倒是能解释(book.www.uu234.com)陈太忠为什么会大剌剌地出现在她家里。
陈太忠收到了信号,随意地笑笑,“没有啊,她这两天挺忙的呢,年底逼债的多,她正四处躲债呢,呵呵……”
“逼债的?”王宏伟登时想起了前天发生的事儿,一时心里有点好奇,“奇怪,前天晚上咱们吃饭的时候,没听晓艳说啊……是不是啊,老张?”
“去去去,别叫我,忙着呢……”张智慧从厨房里探一下头出来,手里挥着锅铲,“你自己说就完了,我没空理你,等一下我还要去宾馆,市委有个聚餐要接待呢。”
“那不行张总你先回吧,”唐亦萱发话了,“那些鱼和肉我自己也能煎,忙你的去吧……”
“哎唐姐,你这是什么话啊?”张智慧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很夸张的那种,“你那水平真不行啊,要是让你煎,那我还不如把宾馆的半成品拿过来呢。”
敢情,为了让唐亦萱在年节里吃饭方便,张总亲自上阵,把所有的食物都做成半成品,不管她想自己吃还是招待客人,随手炒一下就行了,很便捷。
人多了,说话就是这样,三句两句之间,话就不知道岔到哪里去了,陈太忠一时也懒得插嘴,看着王宏伟和秦小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心里挺纳闷的:这三个人怎么就凑到一起来了?
他可万万没有想到,凑成三人一起来的,还是他前天搞杨斌的后果。
秦小方拒绝了杨岚之后,心里就关心起了横山分局那边的进展,于是找亲近的人在里面寻了一个内应,时刻关注。
其后的种种变化,也传到了他耳朵里,那内应不但认出了陈太忠,猜到了事情是其挑起的,还知道中间的诸般转折——包括小混混要强行借给杨斌高利贷。
等到最后,小混混们终于收钱放人,但是杨斌大气都没出一声,坐上车就跑了,再结合他在分局内不停地给杨岚打电话,秦小方还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他并不能确定,蒙艺到底是做了点什么,跟范晓军有没有碰一碰,少不得今天一大早就到警察局转了转,算是年前纪检口上对警察局的一次走访。
见到王宏伟,他就想到了电话里被拒绝的那一幕,刚要阴阳怪气地歪歪嘴,却不防王宏伟直接把他拽到了一边,“小方书记,蒙书记前天打电话问我杨斌的事儿了,我可是没说你给我打过电话,将来别人问起来,你也别承认啊。”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无法打破的规则
这话,就体现了王宏伟做人的圆滑。
在蒙艺详细的询问下,不说出秦小方长长短短的,他还真是担了一点风险,总算还好,当时蒙书记只想知道事情经过,而没有问,“这件事有谁给你打电话招呼过没有”。
否则的话,秦小方和张智慧都要惨了。
当然,事实上,蒙艺是不可能主动问这话的,因为这极有可能让这件已经处理圆满的小事发生另外的变故,也会显得他这个省委书记城府不够,其间微妙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
若是王宏伟主动相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王宏伟没说,就导致蒙艺在纸上划了半天,多费了几个脑细胞,到最后心里还有些疑团没有解开。
王局长不说当然是有他不说的道理的,蒙书记目前对他算是比较信任了,但仅靠着大老板的信任,不会团结和讨好其他领导的话,日子也会很艰难,这不?秦小方本来要歪嘴了呢。
当然,最关键的是,秦书记原本是无心之失,而且人家也算亲蒙艺一系的,王宏伟把情况反应上去的话,蒙书记倒是应该不会泄露,但也肯定不会因此责怪秦小方,起不到作用的小话,说它作甚?
不得不说,王宏伟的大局感略略差了一点点,但做人的技巧,却是掌握得十足了。
果不其然,秦小方一听他这话,嘴角的冷笑还没漾起,眼睛登时眨巴了两下,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
“哦,这样啊,”秦主任的眼睛眨巴几下之后,笑眯眯地点点头,“呵呵,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了呢,小事儿嘛,对了,怎么又牵扯到蒙书记了?”
“您要忘了,就不说了,也没啥要紧的,”王宏伟轻笑一声,他现在底气可足,见秦小方装傻充愣不打算领情,就有意卖关子了,“呵呵,要不要去我们纪检上讲几句话呢?”
一听这话,秦小方知道自己有点过了,现在的王宏伟可不比一个月前了,蒙书记连连打电话给他,自己当然不能太无视这家伙了。
“哈,讲什么讲啊?”他亲热地拍拍王宏伟的肩膀,也不可能计较这个软钉子,“待会儿我要去唐姐那儿走走呢,一起去吧?对了,别那么小气,跟我说说蒙书记的指示嘛……”
等到他俩商量好之后,在唐亦萱家的门口,又遇到了张智慧,其后不久,陈太忠也进来了,一时间,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三十九号,隐约又有了几分往日的喧嚣。
可这么一来,陈太忠就有点不自在了,人太多了,而且还都是凤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是插话不好,不插话也不好,更何况还有秦小方这么个夙敌在场?
他不插话,可是有人却不想放过他,聊了没两句之后,唐亦萱见他不说话,就冷冷发问了,“对了小陈,今天找我又是什么事儿啊?”
这话听在秦、王二人耳中,倒不会有什么反应,这算是变相的撇清,大家反倒能听出来,敢情陈太忠每次来,都是求唐亦萱办事的?这家伙还真会……真会钻营啊。
保不定,蒙艺这条线,还真的是唐亦萱给牵的,想到这里,两人心里的醋意登时大增,一时就忘记观察唐亦萱的表情了。
陈太忠这时正正地面对着她,却是看到了她眼中那丝隐藏得极深的、狡黠的笑意,登时就反应过来了,唐亦萱是挪揄自己呢:以前你不是说,你没事也会来的吗?有本事,你现在说你是没事来的啊。
这家伙还真是古怪精灵了!陈太忠有点哭笑不得,一时间竟然有种七百多年前跟小朋友们玩捉迷藏游戏的感觉。
在两个副厅面前,隐秘地打情骂俏,这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尤其有一个副厅,还是干警察的,另一个也是搞纪检的,眼光也差不到哪儿去。
陈太忠一时间有点汗颜了,不过这一下,反倒是勾起了他的好胜心,你要玩儿?可以啊,我奉陪到底,看谁先抗不住。
想到这儿,他灿烂地一笑,“呵呵,现在来还真没别的事儿,就是说要过年了,怕你冷清,约你出去玩玩儿。”
这话一出口,王宏伟和秦小方的呼吸,同时停止了那么一下,眼光也瞟向了唐亦萱,他俩的这点反应,瞒不过陈太忠有意放出的感应的观察。
倒是唐亦萱一点没奇怪,她伸手掠掠头发,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又是晓艳的意思吧?你跟她说说,常回家看看,比什么都强啊。”
她的话是这么说的,神态也很自然,可是的心脏还是微微地加快了点跳动,心里也有一丝丝的甜蜜:好小子啊,真是胆大包天了。
你输了!蒙晓艳这个借口,陈太忠也想到了,要不然他也不敢做得这么放肆,只是,两人既然在相互挑逗,那么,谁先怕被人发现,谁当然就输了。
“她的工作忙,现在还被人追债呢,”他不着痕迹地又刺激唐亦萱一下,“不过,好歹是比以前开心多了,呵呵。”
以唐亦萱的冰雪聪明,自然是知道这厮在笑话自己活得封闭,可听到秦、王二人的耳中,却是以为陈某人在以准毛脚女婿的身份,向准丈母娘汇报情况呢。
以王宏伟毒辣的眼光和缜密的心思,都没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跟唐亦萱**,是的,他知道陈太忠的私人生活不太检点,可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泡了蒙书记的侄女儿之后,又敢打其嫂子的主意。
就抛开胆子不说,这可也是有悖伦常的。
秦小方自然就更想不到了,事实上,他比王宏伟还清楚,唐亦萱是一个很注意风评的女人,若不是他有不能人道的名声,十有**,唐姐不会允许他频繁地出入三十九号。
“晓艳到底被谁追债啊?要不要帮忙啊?”王宏伟憋不住了,陈太忠第一次说的时候,他就表示出了适度的关注,这第二次说的话,他要再不表一下态,就说不过去了。
这种事情该有的反应,其实也很微妙,要是蒙艺开口,王局长肯定在第一次的第一时刻,就应该表示出忠心来,但是陈太忠开口就不一样了。
做为一个跟自己能力相当的人——没错,王宏伟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陈太忠跟自己的能力,相差仿佛,或者……只在行政级别上有差距而已。
能力相当的朋友,阐述某些话题,未必就是请求帮助的意思,你要匆忙跳出来,不但显得自己浅薄,也有怀疑对方能力的嫌疑,伤人伤己,智者不为。
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装聋作哑。
可人家第二次表示的时候,你要再这么做,未免就矫情了,就有冷眼旁观、拒绝出手的意思了,“事不过三”这个成语不适用在这里,在这里应该改做“话不过二”。
这种情况下,就算对方没有求助的心思,也绝对不会抱怨王宏伟小看了自己,要怪的话,丫也只能怪自己表达出了错误的信息——不是请求帮助的话,你还没命地说个什么啊?
当然,蒙艺要是这么说的话,这种情况就不存在了——双方身份不但不对等,还相差太多,王宏伟若不是在第一时刻跳出来,那就是傻逼了。
总之,这种感觉错非局中人,真的不太好领会,对出头的气氛和时机的把握,也很重要,倒也不能一张模板套到底,是的,不能一概而论。
眼下的王宏伟,是可以大明大方地问这件事了,谁想陈太忠并不领情,他摇摇头,苦笑一声,“呵呵,前任留下来的糊糊事儿,咱没办法管的,除非……除非事态激化。”
哦,前任的事儿……这话说得唐、秦、王三人登时没了声音。
前任的帐可以不认,前任的面子可以不买,但若是没有充足的理由,前任也没有到了“鼓破万人槌”的地步,那就不能做得太过,这是时下官场——不仅仅是时下,中国官场,千百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履新者迟早也会成为下一届继任者的“前任”,做得太绝的话,就要小心报应了,这种规则,别说是蒙书记的侄女了,就是蒙书记本人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哪怕是一点点。
“对了太忠,上次你提示我的消息,很有点意思哦,”看着一屋子都陷入了沉寂,王宏伟笑一声,“可是要谢谢你呢。”
“什么消息?”陈太忠听得满头雾水。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不该回家
到最后,王宏伟也没回答陈太忠的问题,虽然秦小方也很想知道,但王局长就是含笑摇头,死活不肯吐口。
看着这三位都在,而且手上还都有活,陈太忠坐了一阵,实在觉得没啥意思,站起身告辞了。
他还没走出三十九号呢,手上的电话就响了,电话却是从家里打来的,他紧走两步,出了门,才接起来。
“太忠啊,你们招商办不是发了东西了吗?”来电话的是老妈,“怎么今天又有人发东西了?还挺多的……”
敢情,是张智慧的凤凰宾馆给陈太忠家拉了半车东西来,倒也没有太贵重的,最贵的大概就是一件飞天茅台酒和两条中华了,可是架不住多,而且也都不怎么便宜。
无非就是鱼禽肉蛋之类的,再加上一些蔬菜、调味品、海鲜干货,加起来足足装了半个微型面包车,老妈被吓着了,只当是自己儿子把科里的东西全拿回来了,生怕他犯错误,“光鸡、鱼、牛肉和丸子之类的肉,加起来就两百多斤呢,倒是都做好了……”
那加起来也没多少啊,陈太忠有点好笑,不过转念一想却是又有点遗憾,老爹老妈都在厂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么丰盛的年货?
“这都是别人送的,你放下就行了,”他也不好解释(book.www.uu234.com)太多,“要是冰箱不够大,那我买个冰柜去吧?”
“冰柜很贵的啊,平常又用不着,”老妈是节约惯了,“咱家阳台上倒是能放点,窗户外面还能挂点,剩下的……给邻居送点?”
“凭什么给他们啊?”陈太忠不干了,几个邻居处得倒是还行,不过自打住进厂里的楼房宿舍之后,相互间也少往来了,“你要没地方搁,我拿走,正好去送人。”
春节刘望男不回去,丁小宁也是孤零零的,阳光小区的房子也大,别说两百斤,就是两千斤也放得下。
倒是蒙晓艳和任娇住的育华苑,年货准备了不少了,又有人常常上门探望新扎的校长,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今年三十总是要在咱家过了吧?”老妈不说这个话题了,反正儿子不在家,藏起来一点送送老街坊邻居,倒也不怕他知道,“总不能一年到头没个人影儿吧?”
“我从后天下午开始,就呆在家里不出去了,行不行?”陈太忠拿定主意了,“我现在先去买点鞭炮,后天上午一准回去……”
不过,两天之后,他就有点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了。
按说大年三十的,应该是各人呆在各人家,不过,他家的邻居,已经知道,陈家的小子出息了,不但在政府部门上班,还开了一辆好车。
平日里大家都没什么接触的借口,可陈母把东西往外一送,人家回礼就是很正常的了,好死不死的是,大家又听说平日里忙得不见人影的太忠科长,下午要回来,这下可以看看陈家的小子排场成什么样了。
于是,四十多平米的家里,下午挤进来七八个外人,原本就不大的家,都快没转身的地方了,满屋子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的。
陈太忠最是受不了污浊的空气,有心打开窗户,却是看到厂里的工会主席楚汉升也在场,终于咬牙忍住了,他得替老爹着想。
陈太忠父母亲所在的厂子,是凤凰电机厂,副县级的企业,厂子里这两年效益很差,工资都不能全额发放,目前正酝酿改制呢。
打听到陈太忠现在已经是正科级别,楚主席惊讶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不是吧?小陈,你今年……十九了?”
“算二十吧,”陈太忠有意把自己说得大一点,事实上,他的十九岁生日是在伯明翰的展台前渡过的,并没过去几天。
“厉害!”楚主席一伸大拇指,他可深深知道二十岁的正科意味着什么,他辛苦了一辈子,现在享受的不过也就是副处级待遇,说级别还是正科,没想到人家陈家的小子这么出息。
“运气好,”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这个话题让他感觉有点得意,说不得一转身走上阳台,拿了两盒软中华请大家来抽,“抽吧,我不抽烟的。”
“软中华,七十多一盒啊,”楚汉升转头看看陈父,“你家这小子,真厉害,这是别人送的吧?”
“几个业务单位年底送的,”陈太忠可不想让大家把他跟贪官联系起来,虽然他对贪官没什么成见,但总不是好名声,“而且,我们招商办福利也不错。”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了,老妈一直叨叨的“低调”有多么重要,众口可铄金啊……闲聊了一阵子,楚主席一拍大腿,“对了小陈,你们招商办,能不能给电机厂引进一点资金啊?要不下一步麻烦还大了呢。”
“不是要改制吗?”陈太忠对这个可是不热心,电机厂是市属企业,人不多也有五六百号,加上退休的差不多有一千人,他只是科长,又不是市长,“全员全额股份制?”
“一个人五千,离退的不算,能有多少钱啊?”楚主席苦笑一声,“两百来万,厂子里现在就欠银行五百多万呢,还贷都不够。”
“哦,”陈太忠点点头,却是没接话,电机厂是个什么样,他还能不知道?外债一大堆,又被人欠一大堆,就算有那能人,能把三角债解决了,厂子还是亏损。
说穿了,厂里不引进资金改进生产线,领导层不大换血,销售科和供应科不抓一批人,根本就没得救。
现在陈太忠父母亲都是二线的工人,干了一辈子,也不过每人每年三千块左右,加上冬夏季、节假日福利和劳保用品,也到不了三千五,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可销售科和供应科那里,肥得流油,只要是干了那么三五年的人,每年有个十来八万的进帐很正常,至于说科长副科长们,人手一辆车——倒也真不怕招摇。
事实上,现在的凤凰电机厂已经远远落后于市场了,生产成本很高——不光是退休人员的负担,采购的成本也高,普遍高于市场价,用供应科的话来说,那是要保证原材料的质量,保证国有企业产品的口碑。
现在私人小厂做电机的很多,在材料上面是能省则省,只说铜线,相同型号的电机,人家用的铜还不到电机厂的三分之二,成本低,售价自然就下来了。
事情还就古怪在这儿了,说人家是粗制滥造?电机厂出来的电机倒是傻大黑粗真材实料的,可真要用起来,并不那些山寨版的皮实多少。
所以说,这生产工艺肯定也算落伍了,当然,说严格点算是没人操心而已,那些私人的小厂,论起基础设施和生产设备,还真就未必赶得上电机厂。
总之,外地的电机对凤凰的市场冲击很大,价格决定一切,质量差不多的情况下,有1000的电机不买去买1800的,这不是有病吗?
总算还好,市里有土政策,为了支持本地企业,各个企事业单位要买电机就得买电机厂的,否则只说财务审计一关你就过不去,可是,一个小小的凤凰市,养活不了这么个电机厂。
凤凰电机,十来年前还算名牌,价钱贵是贵了点,但外销也能走一部分,有的地方还真认这个牌子,可是,卖出去了之后,回款还是问题。
销售科的一说起回款就叫苦连天——卖不出去挨骂的是我们,卖出去收不回来钱,挨骂的还是我们,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的三角债多狠啊?
可事实上,电机厂每一个职工都清楚,现在的应收款中,很多帐都已经成了呆账死帐,说是外面欠着八百多万,能收回来一半就不错了。
不过,也不能就一棒子把人都打死,销售科里,还真有卖出去电机收回钱来,靠着销售提成发财的,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
这么一个厂子,要引投资,这不是坑人吗?陈太忠绝对不会接这个话茬的,反正老爹老妈有他供着,吃穿肯定不会愁,我管你们那么多呢?
见他不表态,楚汉升就是一声长叹,他虽然混的是国企不是机关,可几十年下来,也接触了不少领导,自是知道,陈家这小子没心思说了。
可是,他还真有点不甘心,而且大家现在闲着没事,少不得就要再嘀咕两句,你小陈发展得再好,我们也是你叔叔辈的人,当着你老子,你还能跳脚不成?
“这次搞不好的话,没准破产就是今年的事儿了,太忠,你不能看着这帮叔叔阿姨们饿死吧?我们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不归我管
我靠,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陈太忠心里这个郁闷,真的没法提了。
他叹一口气,很诚恳地说了,“唉,其实现在的经济形势,真的不错哦,就算厂子倒闭了,只要下辛苦,哪里饿得死人呢?”
“你少扯吧,你问问你老爹,”楚汉升冷哼一声,“除了开电火花那台机器,他现在还会干什么?哦,他干过砍线工,可现在他这身板,还砍得动线吗?”
“就是啊,”一边有人接话了,是陈太忠老爹的老组长,现在混汽车队的老许,“你没听说吗?机床厂的一个科长,一家都死了。”
这还就是去年的事儿,死的是机床厂的宣传科科长,机床厂干脆俐落地破产了,科长和他妻子都是机床厂的,同时失去了生活来源。
这科长擅长的就是写写稿子,动动嘴皮子,实在没什么一技之长,可是这人挺爱面子,当过领导了,又不肯放下身段儿,去摆地摊儿什么的。
科长想找个体面工作,不过没那路子,他又不好意思去求人,所以就想给报社写点稿子赚点稿费,可是水平还不够,那稿子也是十稿九毙,有一顿没一顿的。
这么一来,一家人就坐吃山空了,在他自杀之前的三天,家里没粮了,可巧楼下有卖猪饲料的商店,连饿两天之后,他趁人不注意,半夜偷偷扛了一袋,回家蒸着吃。
楼下卖饲料的发现门被动过,就报警了,警察一来,顺着洒下的饲料痕迹,追了过去,敲开科长家的门一看,一家人端着热腾腾的饲料正吃呢。
卖饲料的一看,啥也不说,转头就走了,警察有点为难,这毕竟出警了啊,得,没法闭嘴,回去实话实说吧。
结果,就招来了凤凰日报的记者,采访了科长之后,看看家里空荡荡的四壁,记者实在不忍心,留下了一百块钱。
这下,科长的脸可就丢光了,当天中午,他拿那一百块钱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嗯,还有耗子药。
一家三口,就这么死了,孩子刚上初中,也就这么没了,这件事在凤凰真的轰动一时,一点都不比任书记**死在车里影响小,只是,当时正是香港回归前夕,这件事被市里硬生生地压下去了。
我靠,有你这么举例的吗?陈太忠一听就毛了,你这是说谁呢?“我说,那是他放不下身段,又只会做干部做不了别的,不死等什么啊?达尔文说得好,适者生存!”
“老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楚汉升也觉得不合适,狠狠瞪他一眼,“大过年的,你看你都说什么呢?”
“我嗓子有点不舒服,出去走走,”陈太忠实在呆不下去了,站起来又拿出两盒中华,扔在桌子上,“你们抽,呵呵,我出去透透气儿。”
这个家,还真是没办法回了,站在院子里,陈太忠双手插兜里,默然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里一时有点莫名的感触。
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的爹妈,都不主张自己帮电机厂,那里面关系错综复杂,不大动的话,只靠砸钱根本没用。
他爹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虽然当时他没上大学差点挨老爹一顿胖揍,可那又节省了家里的一笔开支,等他慢慢混得风生水起了之后,老爹老妈更没什么压力了,唯一担心的,就是怕他胡乱贪污,被人拿下。
这种情况下,他们肯让他帮电机厂才见鬼呢,用他老爹的话说就是,“有那钱,就算给要饭的也不给电机厂,最起码给了要饭的,还听个谢谢呢,给了他们,倒是可能听见‘傻逼’俩字儿。”
陈太忠正站在那里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楚汉升又走了过来,“小陈,生气了?你别理老许,他就那一张臭嘴,人还是不错的。”
“倒没有,”陈太忠肯定不能承认,他笑着摇摇头,“都是我叔叔辈儿的,我还能生气?我是不抽烟,屋子里有点儿呛。”
“哦,”楚主席点点头,看出他有点悻悻的样子,少不得就提一些高兴的事儿,年轻人嘛,哄着点不就完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升的副科啊?”
“也是去年,一年两提,”陈太忠倒是不怕别人知道,自己是火箭干部,不管怎么说,业绩在那儿摆着呢。
“厉害!”楚汉升又伸出了大拇指,他略一犹豫,还是发问了,“你在市里消息灵通,见识也广,怎么看电机厂的出路啊?”
“这我还真不知道,”陈太忠笑嘻嘻地摇摇头,“我不负责这一块儿,嗯,回头我倒是可以问问人,不过,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就不太清楚了。”
这就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意思了,他才没兴趣去问别人呢,他想的是,一过了年,就把老爹老娘的工作全调走了,等到横山的宿舍一盖好,就把老爹老娘接到处长楼去住。
这样一来,无论从工作关系还是从居住环境上讲,就跟电机厂彻底扯开关系了,电机厂再有天大的事儿,也跟我们陈家无关了。
这种想法,以前他是没有的,这主要是因为,老爹老娘在电机厂干了一辈子,对厂子里的人和物有很深的感情,可以说,这个厂子,就是他们一生中生活的圈子。
他们不支持陈太忠往厂子里引资,是因为他们知道,引资根本没用,而不是说对厂子没感情,这种心情虽然矛盾,但却不难理解。
当然,另一点也很关键,想从电机厂调走的人多了,可是有本事的人早就调走了,没本事的就只有停薪留职的选择,或者说选择内退。
陈太忠有本事让父母吃穿不愁,可是要说规规矩矩地把父母的工作关系调走,一年前他还真没这个本事,倒是现在,他是想怎么折腾都可以了。
无论是横山还是清湖,工作单位他都可以让父母亲随便挑的,王小虎的红山也能考虑,不过那儿有点远,不行去王伟新的文教口或者王宏伟的警察局也成……总之,他实在有太多的选择了。
眼下他这么说,无非就是糊弄一下眼前这位热心得有点过头的工会主席而已,大过年的,真要说上两句不中听的,搞得气氛尴尬,那也没必要。
“哦,”楚汉升点点头,冷不丁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太忠,我记得《天南日报》元旦特刊上,好像写过你?招商办没有第二个叫陈太忠的了吧?”
这就是在企业和在行局委办的差距了,尤其是这种半死不活的国企,有本事的领导都调走了,现在的电机厂除了总经理,其他的领导不是老总的人,就是一帮等退休的干部了,对市里和省里的动态,都不怎么关心,消息很闭塞。
像工会主席这种干部,根本就是摆设,楚汉升也是等着退休的主儿,能在天南日报上注意到陈太忠,已经殊为不易了,至于说天南新闻上的“太忠库”,打死他他都想不到会跟陈太忠有关。
“哦?《天南日报》?我没注意啊,”陈太忠信口胡说八道着,一时间心里又有点感触了,做人还真是低调一点的好。
以前,他总觉得那些领导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很有点装逼的样子,似乎不如此就不能体现出领导风范——比如说张新华书记,从来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现在他才明白,这逼是不得不装啊,只要你略略有点得瑟,保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那为难事儿找上门了,让你办也不是不办也不是。
那哥们儿现在,就得学学装逼了,电机厂的事儿,我肯定是撒手不理的。
“没注意?”楚主席真的失望了,他当然听出来了,招商办是没有第二个陈太忠的,人家这么说,无非就是一个意思:少拿你们厂那点破事儿来烦我!
陈家这小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心里有点不高兴,“我说太忠,你这年纪不大,心思不小啊,才在市里混了几天,就学会哼哼哈哈地说话了?”
“不这么说,你要我怎么说啊?”陈太忠斜眼瞟他一下,叹口气,“我是科长又不是市长,电机厂的前途……你心里也清楚,你自己说,电机厂还会有前途吗?”
“怎么能没有呢?”楚汉升叫上真了,声音也大了一些,“现在大搞基础设施建设,用电机的地方太多了,只要引进点资金,不就全解决了?”
你哄鬼呢!陈太忠哼了一声,“那也不是我管得了的。”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不知死活
陈太忠正跟楚汉升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呢,院门口打着晃横着走进来一位,个子不高却是挺粗壮的,“哈,楚大主席怎么这个时候在院子聊天啊?”
两人都认识这位,是电机厂保卫科的科长郭光亮,原本是厂里的混混,现在得了总经理李继波的赏识,直接掾升为科长了。
不过这科长也就是那么一个称呼,跟行政级别无关,跟陈太忠这种货真价实又在大红部门的科长,根本没法比、郭光亮本来就是混混,又练过几天功夫,脾气极不好,现在虽然四十出头了,还是动不动就出手打人,而整个电机厂他就认总经理李继波的帐,甚至,李总的红人,财务科的科长牛力生都被他拽着脖领子骂过。
可正是因为如此,李总却越发地赏识他了,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保卫科长,看管这一厂子人,那还真是挺让人放心的。
电机厂流行这么一句话,“厂长吃支票,科长吃发票,工人没办法,吃点原材料”,这原本是自讽之意,不过也是事实,由于效益不好,厂子里鸡鸣狗盗的事儿还真是不少。
这风气是如此地流行,甚至,有人在上班的时候,就敢哼哼改造过的《咱们工人有力量》那首歌,“咱们工人有材料,嘿,咱们工人有材料……”
不过,自打郭光亮当上科长之后,加强了管理,厂子里鸡鸣狗盗的事情就少了很多,倒也算得上是立竿见影。
当然,少是少了,但没有绝迹,而且被盗的珍稀材料多了起来,像线切割设备上用的钼丝,丢一斤钼丝,就胜过数百斤的铜丝了。
不过总算还好,每个月失窃材料的总价值,还是降低了一些,有人背后叨叨说,这应该是郭光亮的保卫科自己下手偷的,可也不过就这么说说而已,倒是有人耻笑传播谣言的——“你丫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偷不上了吧”?
反正,郭光亮这家伙,粗鲁蛮横,手下还有一帮拿工资的小弟,在厂里没有不头疼他的,总算陈太忠的父母都是老实疙瘩,倒也没跟此人发生过什么冲突。
“嗯,家里闷得慌,出来转转,”楚汉升是好脾气,也没被郭光亮的二愣子劲儿激怒,笑嘻嘻冲着对方点点头,“呵呵,这不是碰上小陈了?就站着聊聊。”
郭光亮侧头不经意地瞟陈太忠一眼,满脸的不以为然,身子一横,又以他那种极为特异和夸张的步伐慢吞吞地向前走去。
谁想,他走了没几步,猛地转过身又走了回来,抬手一拍陈太忠的肩膀,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哦,你是电火花老陈的儿子吧,呵呵,长这么大了,听说在市里机关上班呢?”
陈太忠皱着眉头瞥他一眼,一时有点恼火,他心里正被楚汉升搅和得麻烦得要命呢,见这家伙自我感觉这么好,少不得笑一声,“呵呵,麻烦你一下,把手拿开,我跟你不熟。”
“呦喝,小伙子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啊,”郭光亮可不吃他这一套,陈太忠一家人在电机厂活得很低调,熟人虽多但极少惹事儿,基本上全厂的人都知道陈家夫妇是老实疙瘩。
不过,这小伙子是机关上班的,郭科长一时也不方便太过放肆,只是手上加了几分劲儿,“跟叔叔这么说话?”
“呵呵,真给脸不要,”陈太忠冲他龇牙一笑,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腿一抬,就把郭光亮踹出老远去,“什么玩意儿啊?”
楚汉升在一边看着,登时就傻眼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太忠,别打人啊。”
郭光亮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扇红的脸,有心上前找回场子,可是看看陈太忠的个头和身板,一时又有点犹豫,手一指陈太忠,咬牙切齿地怒骂,“好小子,有种的你在这儿给我等着。”
“咦?还敢这么说?呵呵,”陈太忠笑嘻嘻地往前走两步,见郭光亮狼狈而逃,才转头冲楚汉升笑一声,“我不能打人?他掐我肩膀呢,再说,就在这院门儿口,我见他打人也不止一次,凭啥就他能打人呢?”
这帮家伙可赖着呢,你就不怕你爹妈被报复啊?楚汉升刚想说话,转念一想,陈家这小子现在都是一年两提的火箭干部了,还会再怕这种小毛贼吗?
二十岁就是正科了,运气差不多一点的话,二十七八能提正处,简直前途无量啊,怕是李继波来了,也得巴结。
“反正小心点吧,郭光亮可不是什么好鸟,”楚汉升摇摇头,也不说什么,转身走了。
陈太忠在院子里一直站到天要黑了,才施施然打道回家,还好,家里的人已经散了,四包中华也抽得只剩下半包了。
老妈一见他,就悄悄地抱怨,“这帮家伙也不怕抽死,害得我一直开着抽油烟机,你爸还一个劲儿地散烟。”
“算了,过年嘛,”陈太忠笑嘻嘻地帮老妈把案板拎进大房间,一家三口开始其乐融融地包饺子。
正包着呢,陈太忠放在沙发上的手包开始“嗡嗡”地震动了起来,他愣了愣,琢磨一下,放下手中的小擀面杖,艰难地从父亲身后绕过桌子,两步跑到了窗户前——果不其然,停在院子里的林肯车,后窗玻璃被人砸了。
在这期间,他已经把天眼打开了,可惜的是,砸车的人也机警,又是天擦擦黑了,他没看到人。
可是话说回来,看到又怎么样?他又没在现场逮个正着,当着爹妈的面儿,他总不能直接穿墙跳到楼下去。
不过,看到不看到,那也是无所谓的事儿了,这事是谁干的,根本不用猜,铁定是郭光亮那一帮人!
这就是郭科长的反击了,毛贼之所以让人头疼,也就在这里了,只要你不抓住他现行,那就不太好从正面收拾他,人家倒是乱七八糟的什么阴招儿都能使出来,而且,他并不怕你猜到——就是老子干的,就是要让你吃哑巴亏!
我是混混我怕谁?市里的科长就怎么啦?科长做事儿,也得讲个证据不是?
遗憾的是,这次郭光亮遇到的是五毒书记,那就活该他倒霉了,陈某人原本就是没事还要生出来点事儿的人,怎么又吃得下这种哑巴亏?
“我出去看看车,”陈太忠笑吟吟地跟老爹老妈打个招呼,拿毛巾擦擦手上的面粉,慢条斯理地穿起皮衣走了出去。
可是他这番做作,又怎么瞒得过两个老人?老两**换个眼神,抖抖手上的面粉,穿起外套就追了出去,那一辆车,可是大几十万呢,开什么玩笑啊?
陈太忠走到林肯车前,才发现是车后窗的大玻璃被人用硬物硬生生地砸了一下,除了一个大洞,整扇玻璃上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这劲儿还用得不小啊,”陈太忠嘀咕一句,摸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电机厂是属于横山区的管辖范围,可是电机厂的宿舍,倒是有不少算是在湖西区,只是那么一条马路,将宿舍和厂区划归了两个区管辖。
陈太忠家所在的位置,就是湖西区,不过,他没有给李兆禄打电话的兴趣,而是很直接地拨通了古昕的手机。
古昕一听有人砸了陈太忠的车,二话不说就压了电话,“陈科你等着,十分钟内我就带人赶过去。”
古局长一直清楚,自家的顶头上司王宏伟,跟陈太忠合作得是不错,但王局长对陈科一直是又恨又爱,等闲不敢招惹。
可是,大前天在凤凰宾馆的饭局中,对上陈太忠,王局长可是没了那份爱理不理的样子,古昕不知道王局是被陈太忠同蒙艺紧密的联系吓到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再次高看自己的老大一点。
像这种时刻不表忠心,什么时候表忠心?
不多时,古昕就带了三辆警车过来,噼里啪啦地下来八、九个警察,直奔陈太忠而来,“陈科,怎么个意思?”
“怎么就这么几个人?”陈太忠有点疑惑地看着古昕。
“老大,今天是三十儿啊,”古昕苦着脸回他一句,“我这已经把分局抽空了,能来的可是都来了。”
“哦,”陈太忠点点头,一指自己的车,“电机厂保卫科的郭光亮砸的,要不就是他派人砸的,让他蹲在号子里面过年吧?”
“陈科长,”一个小警察离他挺近的,低声问了一句,“有证人没有?”
“他就是欺负我没证人呢,”陈太忠冷笑一声。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羊要上树
没证人?小警察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低声笑笑,“呵呵,明白了,扒了他的皮,也要让他吐出口供来。”
他真明白了,有证人的话,陈科长直接联系派出所就行了,而且,古局也未必亲自来了。
不多时,就有人冲进郭光亮的家里,将人拎了出来,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瘦高的家伙,却是在旁边不住地聒噪,“我说,大过年的,你们怎么回事啊?”
古昕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并不发话,陈太忠身边的小警察倒是冲了上去,随手就是一推,“你是谁啊,警察办事儿,轮得到你说话吗?”
“我是保卫科的,在我们科长家聊天呢,怎么啦?”这位被小警察一推,身子登时后退两步,他感觉到了警察们的不善,语气就有点松动,“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两个,一起带走,隔离审讯,”小警察不含糊,随口就发话了,“大过年的——你们也知道是过年呢?妈逼的净不办人事儿,给老子添乱。”
“到底怎么回事啊?”郭光亮倒还沉得住气,他不认为没有人证的情况下,警察能把他怎么样,所以自然是一脸的惊讶,“我是保卫科长,到底有什么事儿啊?湖西的靳局长,横山的师局长我都认识呢。”
“他们得认识你呢,”小警察冷哼一声,也不多说话,手一指林肯车,“看到没有?有人报案了,跟我们回去,接受一下调查吧?”
“接受调查?”郭光亮心里有点嘀咕了,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不过,他也是多年的混混了,自然是要出声反驳,“我说,凭什么叫我去啊?谁能证明是我做的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手指那个瘦高个,“我俩一直在屋里聊天呢,不信你问他啊。”
“哪儿那么多的废话?你走不走?”小警察不干了,“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呵呵,我打个电话成不?你们是哪个分局的啊?”郭光亮谄笑着,他看得出来,来的不是派出所的人,年三十晚上,哪个派出所能派出这么多的警力?
“啪”地一声响,小警察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接着又是一个侧踹,眉头一皱,“把他给我铐上,什么**玩意儿?听不懂人话啊?”
这时候,四周已经围上了不少电机厂职工,见到平日里嚣张无比的郭光亮挨打,心里都是暗暗地叫好。
陈太忠往旁边走两步,来到古昕跟前,一指自己的老爹老妈,“老古,那是我老爹老妈,以后多关照啊。”
“呵呵,看你这话说的,”古昕笑着摇摇头,走到两位老人面前,“呵呵,大叔大婶,以后有这种事儿,直接找横山分局的古昕就行了,不用麻烦总是陈科长的。”
“哦,谢谢,”陈父愣了一下,才笑着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巴结的意思,“那麻烦您留个电话?”
“什么您不您的?我跟陈科平辈论交的,”古昕笑着摇摇头,“他以前还是我领导呢,电话啊,不用留,你打110问古昕就行了,呵呵。”
“大叔大妈,这是我们古局长,呵呵,”有那有眼色的警察,赶紧跟过来解释(book.www.uu234.com),态度异常和蔼,比之对待郭光亮的态度,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种事,这些警察做起来都是肆无忌惮的,电机厂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陈太忠又是一等一的强势人物,此时不讨好,又待何时?
“陈科,你那车先别动了,等案子完结了再说,”古昕转头看看陈太忠,“局里这两天也没啥事儿,你开我的车吧?”
古昕的车是普通桑塔纳,他从傅宇接手的二手货,不过车况还是满不错的,可惜的是车喷了警用标志,头顶还有一排的警灯。
陈太忠也不客气,点点头,“成,等过了这几天我就还你……不过,你开什么车啊?”
我开局里的小面包!古昕倒也没说破,笑着点点头,“过年呢,从哪儿还找不上一辆车?”
在两人说笑间,郭光亮和瘦高个儿就被推上了警车,古昕打个招呼,挤上了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这一下,院里围观的人群,看陈太忠一家三口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不过陈太忠也没管那么多,拉着老爹老娘的手就回去了,“走,咱们继续包饺子。”
回家之后,老爹笑着拍拍陈太忠的肩膀,“小子,出息了啊,人家警察局长见了你,都是恭恭敬敬的……咦,他的官儿应该比你大吧?”
“他也是正科,不过快升副处了,”陈太忠没介意,洗洗手继续包饺子,“就要任命他区委常委了,这是逼着老古升职呢,呵呵……这小子运气真不错。”
“那他跟你这么客气?”老娘是怀疑论者,少不得就要狐疑地看看自己的儿子,“你俩这是……怎么回事?”
“没啥,他这个局长,是我给他活动的,破格提拔,他不得感恩戴德?”陈太忠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老爸,以后不要跟他那么客气,他见了我,跟三孙子似的,你跟他那么客气,算怎么回事啊?”
“你帮他提拔的?”老爹听得都是一愣,手里的饺子“吧唧”被捏成了馅饼,“你还真出息了啊,不是用那些歪门邪道的吧?”
“唉,要不说我就不愿意回家呢?就知道你们总乱想,”陈太忠无奈地撇撇嘴,伸手接过那个馅饼,直接丢进自己嘴里嚼两下咽了,“串门找事儿的也多……”
“臭小子,不让你吃生的!”老娘伸手去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你怎么就改不了这毛病呢?”
“没事儿,我胃好,饺子包成这样了,还怎么煮啊?”陈太忠并不介意吃生东西,反正他扛得住,不过他也没这个爱好,只是偶尔那么一两次而已,“唉,但愿今天再不会有事了吧?”
经过这么一折腾,等饺子包完之后,差不多就七点了,一家人才说要坐到一起看电视,结果,陈太忠的臭嘴又灵验了。
这次来的,是汽车队的老许,他跟陈父关系最好,敲开门,笑眯眯地走进来坐下,不管不顾地从桌上抽出一支中华抽了起来,“太忠,问你个事儿,那俩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了?”
“想的美,”陈太忠眼睛一瞪,哼了一声,“他俩明天都不用想回来,过了十五再说吧。”
横山分局先羁押这俩二十四小时,等初一搞个行政拘留下来,怎么也就到十五去了,他心里明白着呢,“吃饱了撑的,活该!”
“不至于吧?”老许的脸登时皱了起来,叹一口气,看着陈父,“我说老陈,跟你儿子说说吧,差不多就完了,这大过年的。”
“他们砸我儿子车的时候,就没想着过年我儿子要用车?”听到这话,陈母不干了,“纯粹给别人添堵不是?这件事看警察怎么判吧……老许,老陈跟你可是老关系了,你现在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
“啧,我有啥办法?”老许苦恼地挠一挠头,双手一摊,“郭光亮和二子的老婆孩子,都在我家坐着呢,逼着我来找你们说情啊……五个人,这大过年的,我这才叫冤枉。”
陈太忠这才知道,那瘦高的家伙就是赌瘾奇大的二子。
“早知道有现在,他当初干什么去了?”陈太忠撇撇嘴,“还真以为自己不含糊了,掐我的肩膀?我靠,他以为他是谁啊?”
“郭家的俩小子,有点不服气啊,嘴里也不干不净的,说你栽赃呢,”其实老许的心里,还是向着陈家的,他善意地提醒陈太忠一下,“那俩孪生兄弟,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儿也没少干。”
“呦喝,还反了他们呢,”陈太忠二话不说,从包里拎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十七,你叫上疯子,带上四五十个人,今天帮我抄两户人家,带上家伙……不用带那些,铁棍就行。”
见他挂了电话,老许傻不拉叽地擦一下额头,却不小心让烟头烫得差点蹦起来,“我说太忠,你这是……又要干啥呢?”
“栽赃?我给他搞个不栽赃的,”陈太忠冷冷地一哼,“就明着砸他家了,有本事咬我啊,还真没见过羊上树了。”
“不敢啊,太忠,你这不是卖我吗?”老许真急了,转头看看陈父,“老陈老陈,帮我劝劝你儿子啊,郭光亮他确实不是个东西,可……可大家好歹也共事这么多年了不是?”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一通乱砸
听到老许这么说,陈父为难了,“太忠,你看?”
他是个老实人,心肠也不错,在家偶尔还耍耍活宝,但出门以后,嘴上跟抹了浆糊一样,根本不参与是是非非的,根本不与人结怨,有点小气也都生受了。
“老爸你别说那么多了,”陈太忠手一摆,“我不在家的时候多呢,不把这帮家伙收拾服帖了,那都是后患!”
“太忠,给你许叔一个面子,行不?”老许的脸上,苦得能拧出水来了。
“可我的面子呢?”陈太忠有心一绝后患,当然就寸步不让了,反正他不缺托辞,“在家门口让人欺负了,传出去的话,你说我怎么做人?”
“算算,那我先走了,”老许见状,也顾不得再蹭中华抽了,站起身就走了出去,他得招呼那五位在自己家躲躲,他相信,有老陈在,绝对不可能让他那儿子冲进自己家去撒野。
等老许回家如此这般一说,郭家弟兄俩齐齐一哼,这哥俩今年才十七,可什么样的家庭就出什么样的人,平日里仗了老爹这帮人,他俩也挺能折腾的。
“大年三十晚上,喊四五十号人来?这是说梦话呢吧?”听起来,郭家老二的概率学得不错,“那搁平常,他就能喊两三百号人……这不是扯淡吗?”
“就是,咱们回家侯着去,跟他们拼了,擅闯民宅,杀了都不怕,”郭家老大挺认弟弟的话,站起身来就拉着弟弟往门外走,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倒是二子家是个丫头,才五六岁,肯定帮不上手了。
“行了,你俩给我坐下,”郭光亮的老婆发话了,老公已经让抓了,她可不想让儿子再出事了,“先在你们许叔家窗户上看看成不成啊?”
哥俩有心不听,可是母亲这话,倒也有那么几份道理,一时就不好说什么了。
老许家的窗户,直接能看到院门,半个小时之后,郭家哥俩有点不耐烦了,“妈,这都半小时了,我们能不能回家了?”
“要不这样,咱们回家拿点被褥什么的,去分局看看吧?”二子的老婆提建议了,她的心思一直在这个上面呢,天寒地冻的,老公在分局里冻感冒怎么办啊?
“这个……”郭光亮的老婆有点犹豫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窗外一阵喇叭乱响,四辆小车和三辆大卡车疾风一般地开了过来,直接堵住了宿舍院门儿,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地从车上下人,简直跟下饺子一样,不到一分钟,院子里已经是满满的人了,别说四五十,上百的人都有了。
陈太忠打电话给十七而不是马疯子,选择得真没错,十七那是人精,组织这种活动实在是手拿把掐,他知道,陈科真要遇到大条的事儿,根本轮不到他出马,眼下给他打电话,也不过就是展现一下实力的意思。
那么,他当然要策划好了,给陈科做事,面子一定要做足了。
年三十儿幻梦城是照开的,他手上除了一帮保安,还有一帮闲人,不过怎么都凑不到四五十去,那他就少不得要打电话招呼小弟们了。
可是小弟们住的远近不一,虽说混上社会以后,年三十在不在家都无所谓,但是赶来也有个早晚的问题,说不得,他就约定了集合地点,等大家都到了,一起杀向电机厂,那样就显得声势浩大了。
最关键还是十七知道,陈哥在官场上玩得是好,这种事情也扛得住,不过,还是打砸完了赶紧走人最靠谱,所以,出其不意地突袭,是很重要的。
等他联系马疯子的时候,巧了,马疯子正跟铁手在海上明月吃饭呢,铁手今天才从素波回来,下午跟马疯子分赃完毕,在海上明月包了一个房间,两大桌人吃得正高兴,就接到了十七的电话。
“陈哥的事儿?那没得说,”韩天摆茶,陈太忠毫不犹豫出手维护铁手,铁手当然很念他的好,再说了,眼下又是凑趣的事儿,为什么不去呢?
一时间,两桌人站起来火急火燎地向外跑,倒也是海上明月九八年除夕之夜的一大胜景,搞得大厅里的顾客不住地四下打探,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马疯子在湖西也有根底儿,汽修厂又有几辆拉走私车的卡车和一辆刚修好的大轿子车,索性就调到了集合地点,拉人用。
等了一阵儿,虽然还是不住有混混赶到,可是天儿挺冷的,十七就跟那两位商量,“一百五十多个,要不咱们……先去?”
“电机厂宿舍我知道,我带人去堵后门,”马疯子混湖西的,电机厂这儿虽然在湖西边缘,但他还是很了解的,而且抄家这一套,他也熟,“妈的,不能放那两家人走了。”
于是,就出现了眼下一幕。
看到满院子都是手持铁棍的混混,郭家兄弟不约而同地低下了身子——要不说是双胞胎呢?就是有默契。
“许大哥,许大哥,您得帮帮忙,说句话啊,”听到喇叭声,二子的老婆也凑到了窗户前,见到这情况,腿都软了,“这……这咋办?报警吧?”
“你报吧,不过估计没用,”郭光亮的老婆也凑过来了,街灯的映射下,她的脸上一片雪白,“分局局长都是陈家小畜牲的朋友,报警管用吗?”
“小凤,你再这么说话,我撵人了啊,”老许脸一沉,“我是想帮你呢,不过这话是你该说的吗?陈太忠小畜牲,他爹老畜牲,我跟他爹不错,也是畜牲?”
“唉~~”郭光亮的老婆长叹一声,无力地蹲到地上,却是再也不肯说话了。
一帮混混在院子里呆着,十七、铁手、马疯子三个人站在最前面,左右顾盼,一时间风光无两。
就在这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跑了过来,“哥几个,哥几个,听我说一句……”
“你是谁呀?”铁手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转头看看十七和马疯子,那二位也不摸头脑地摇摇头:我们不认识他。
“你他妈的……”铁手身子一动,就想出手,谁想一声大喊及时传来,“铁手,那是我老爹!”
陈太忠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看看自家老爹,又看看十七、马疯子、铁手三人,气得长叹一声,“好好好,行行,今天只砸他两家的大门,行了吧?”
敢情,陈父觉得自己儿子做得有点过分,父子俩在家里辩论半天,到最后陈父也不赞同儿子去抄人家的家,“这事儿太损了,大过年的。”
他的脾气真的太好了,这种情况都帮别人考虑。
父子俩正争执呢,院子里就呼啦啦蹿出一百多号人来,老陈呆不住了,跑下来就想说道说道,谁想差点让铁手一顿揍。
陈太忠一看,得了,认了吧,听老爹的吧,要不然还指不定闹什么笑话呢,自己家也过不好年了,反正,听老爹的话总不算丢人。
铁手一听,自己差点打了陈太忠的老爹,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尴尬地笑笑,“哈,大叔你也不早说……”
“行了,别废话了,砸吧,那两家在……”陈太忠上前拍拍铁手的肩膀,意思是让他不用内疚,人家这么强横,还不是为了涨他陈某人的面子?这点因果,他还是明白的。
窄窄的楼道,根本容不得几个人往上冲,一家分派十来个人足够了,大多数混混还是在院里嘻嘻哈哈地聊天喧嚣。
人多力量大,也就是短短两三分钟时间,那两家的门就被砸了一个稀烂,郭光亮家才惨,由于上的是防盗门,铁门轰然倒下的时候,连门框边的砖头都掉落了不少,跟拆墙差不多了。
砸完了,混混们刚要转身离开,却不防郭光亮家对门的房门打开了,里面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脑袋来,小声喊着,“喂,大哥们,他家在街上还有一个饭店呢……”
这位平日里也被自己家的恶邻折腾惨了,眼见如此大快人心之事,少不得就要友情提示一下,以免这些好汉挂万漏一。
郭光亮那个饭店,纯粹是违章建筑,强占了两个宿舍区之间的一片公共用地,搭建了起来,害得以往从这儿走的人,都要绕行,不过,人家势力大,也没人敢说什么,最多不过背后歪歪嘴而已。
“饭店?”听到这个消息,陈太忠看看自己的老爹,他不怎么关心电机厂的事儿,老爹回家也少说,还真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是又一村,砸了吧,”这次他老爹挺痛快,入室行凶和拆除违章建筑,那不是一个概念……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湖西的也不行
九八年的除夕,对凤凰电机厂的大多数人来说,真的挺难忘的,厂里面嚣张跋扈的郭光亮,被警察铐着走了,而郭家被砸,那个违章的饭店里外被砸得稀烂,连墙都被推倒了两堵。
解气呀,陈家那小子,真的不含糊,无数人家站在窗户边目睹了这一盛况,搞得电机厂这边年后统计收视率,意外地发现一段时间内,春晚的收视率有大幅度下滑……就在这期间,马路上还是不断有出租车赶到,车上继续跳下三五成群的混混,场面也逐渐火爆,到最后看起来人数都过二百了。
大家正在担心局面会不会失控的时候,几声喊叫过后,眨眼之间混混们就攀爬上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了。
有没有人打电话报警姑且不论,郭家的两个小子看着这场面,都快傻掉了,老二反应快,一拉老大,“快走,等他们找到这儿,咱俩就惨了。”
他俩当然不会认为老许家是什么安全地方,就算老许再保证,这哥俩都不敢相信,外面的场面实在是太大了,你老许跟陈家是不错,不过,以陈太忠这种大手笔,不卖你帐也很正常吧?
“妈了个逼的,回头一定要弄死陈家几口,”哥俩快走到后门了,老大心里实在憋气,少不得就要说两句狠话,“要不这口气,还真咽不下去。”
“哈哈,好胆量,我真的佩服呢,”几声掌声过后,黑暗里慢慢地踱出几个人来,打头的是两个异常英俊的男人,其中一个侧头看看另一个,“和尚哥,这俩,交给我们四小义吧?”
和尚自然就是十七的小弟萧牧渔了,另一个肯定就是董毅,和尚算十七的嫡系,跟马疯子说两句都不带露怯的,在董毅面前,当然是要大上一头。
说话间,两人身后又冒出了幢幢的人影,怕不有二三十个,和尚笑一声,“哈,你们四小义才帮陈科办了事儿,这次怎么也轮到我了,不许抢啊。”
“大大大……大哥,我们随便说说的,”郭老二心恨自家老大多嘴,少不得结结巴巴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随即一拉自家老大,两人心有灵犀地齐齐转身,没命地向来处飞奔:许叔这次一定要救我们啊。
说实话,郭老二心里也清楚,老大真的是随便说说的,不过是发泄一下火气,谁能想到,对方在后门还埋伏了人呢?
可是和尚他们不知道,这二位是随便说说的啊,见两人逃跑,腿脚快的撒腿就追,腿脚慢一点的,早把手中的家伙丢了过去,一时间,铁棍、砖头、扳手、锤子之类的乱飞,眨眼间郭家兄弟俩就被打倒在地……在混混们撤离现场之后,又过了二十分钟,才有一辆警车拉着警笛赶了过来,不过也许是电瓶没电了,那警笛听起来是有气没力的样子。
车里只有两个警察,下车之后,四下看看,似乎觉得没啥意思,转身上车就要离开,这时候二子的老婆已经跑下了楼来,“你们是横山分局的?”
“哦,我们是三桥的,”一个警察漫不经心地回答,三桥派出所属于湖西分局,倒正正是管这一片的,“这儿发生什么了?报警说有人滋事,这不是好好的没人吗?”
“是有流氓滋事啊,”二子的老婆一听是湖西分局的,胆子就大了一点,“我家的门都被砸了,还有,路边有个饭店也被砸了,警察同志先去看看吧……”
“你们做什么了?怎么会被人砸了呢?”俩警察双手插兜斜靠在车上,根本没前去看看的心思,“这大过年的……说,到底做什么了?”
“我们什么也没做啊,”郭光亮的老婆扶着大儿子一瘸一拐地过来了,二儿子则是捂着脑袋,满脸的鲜血,“你看,他们还打人。”
“不老实,你们啥也没做,人家大年三十跑过来打人?这不是有病吗?”一个警察转头就往驾驶室走去,“这东西我们没法调解了,瞎耽误功夫……也不知道误了赵本山的小品没有……”
另一位也不含糊,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了进去,嘴里还叨叨呢,“赵本山的小品有啥好看的?比陈佩斯那光头差远了……”
四个人在寒风中,目瞪口呆地看着警车离去,好半天二子的老婆才转头看看郭家三口,“这……这是调解来的?现在,咱们是不是该打官司了?”
“打什么官司啊?”郭老二捂着脑袋发话了,他老爹跟人打架斗狠也不是第一天了,当然知道,没人硬挺的话,这种事只能不了了之,而且还得塞不少黑钱——不塞钱的话,难保还会惹祸上身。
没见过原告被抓?那是少见多怪,“大檐帽两头翘,吃了被告吃原告”,这话是怎么来的?郭老二苦笑一声,“真打官司,打得过陈家吗?认了吧。”
他没法不认,哥俩也不是好人,整天跟着鸡鸣狗盗之徒乱混,英雄谱背得挺熟,别的不说,“四小义”在哥俩耳朵里就是响当当的好汉了,谁想只有在后门堵人的份儿,就算是堵人,他们都不是其中老大,叫和尚的那个显然更大牌一点。
前门那些都是什么主,就没办法猜了,哥俩也不敢猜了——没准十七都来了呢。
“那……这家就算白砸了?”二子的老婆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郭家三口默然不语,好半天,郭光亮的老婆才长叹一口气,“算了,我还要去看老郭呢,给他带件军大衣……苍天啊,这年怎么过啊?”
“行了吧,”门口传达室的老头,不知道什么钻出来了,听她这么抱怨,实在忍不住了,“你家老郭不砸陈家的车的话,会有事儿吗?”
“你放屁!”郭光亮的老婆不干了,转头指着老头痛骂,“你想不想干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家老郭砸的车?”
“我就看见了,”老头被她骂得火了,转身就走,“我现在就跟陈家的小子说去,我是人证!”
“行行,张大爷,算我错了……”老郭的老婆急了,陈家爷俩好不容易才回去,再折腾出来,麻烦可就大了,“我胡说,我不对,成不成啊?不过……我家老郭真的没砸车啊。”
陈太忠的林肯车,还真的不是郭光亮砸的,是二子砸的。
在分局还没待上一个晚上呢,二子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老老实实地交待了,没办法,有春晚看的时候还好,警察们只是时不时地给他俩来上两下——小品或者相声比较逗人的时候,下手比较重。
“我操,就是你这杂碎,害得老子们连春节联欢晚会都看不好。”
可是春晚过后,那就比较难熬了,春节值班最容易遭到查岗,警察们也不敢睡,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得就拿出各项大餐来款待这二位,比如说“小鸡过河”“向我开炮”之类的玩意儿……由于是分开审讯的,二子也不知道郭光亮那头怎么样了,捱到无法忍受的时候,自然就承认了,车是他砸的——一块车玻璃,也不会有多少钱吧?死挺着不是有病啊?
当然,他要说这事儿是郭光亮授意的,甚至他检举出了另一个人,郭家的二小子,当时是承担了望风的重任。
郭光亮的嘴要比二子硬实一些,不过警察们也没有兴趣拿二子的口供去施压,长夜漫漫又正值春节,好不容易有个玩具,怎么能轻易损坏了呢?
直捱到天亮的时候,郭光亮才吞吞吐吐地说,保卫科里不少人跟他关系不错,没准看到陈太忠打人,就有人基于义愤出手了。
审讯的这两位打个哈欠,看看快下班了,也就没心思再瞎扯了,“呵呵,你们科里的人只敢望风吧?听说你二儿子胆子倒是挺大的嘛……”
郭光亮这一下可是急了,这个二子怎么能这么混蛋呢?大过年的,我们郭家不能进来俩人吧?
“没有的事儿,我儿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好吧,我交待,是二子听我说陈太忠打我了,自告奋勇地要去砸车,本来我是不同意的……”
至此,这个案子就告一段落了,按理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更何况是郭家的家门和商店也被砸了一个稀巴烂,大家损失基本相当?
可是这年头,有办法和没办法,那就是不一样,郭家的老二在大年初一也被弄进分局了,至于说那倒了两堵墙的违章建筑,湖西分局的一听,是瘟神搞事,谁愿意来搭理?谁又敢来搭理?
这大过年的……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过年啦
大年初一一大早,陈太忠就从家里开溜了,没办法,他可实在不想再让人围观了。
他走得还真是对了,一大早,电机厂的领导就组织了团拜,按理说,团拜只是走访一些中层干部和一些优秀员工,这次却是走访到了二线班组电火花的老陈家。
昨天晚上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附近住的又都是电机厂的职工,一传十十传百,搞得现在没有人不知道,老陈的在市里上班的儿子,收拾了郭光亮。
按说,郭光亮也不是没吃过亏,所谓混混就是这样,有你打别人的时候,就有别人打你的时候,礼尚往来实在是很正常。
可是这次,陈太忠整的动静实在有点太大了,先是警察分局的人铐了郭光亮走,然后又是上百号的混混砸了郭家和饭店——有人说来了有五百号人。
陈太忠的强势,自此一览无遗,那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主儿,再加上他本身又是市里的正科级干部,电机厂的老总李继波也不过才是一个副处,领导们又怎么会忽视了这个一夜间崛起、锋芒耀得人眼花的年轻人?
林肯车被砸了?人家警察分局的局长把自己的车留下了……这得有多大面子的人,才做得到?
李继波不想来,郭光亮毕竟是他的得力打手,陈某人这么做,多少有点扫他面子的意思,可财务科长牛力生说了,“老郭最近有点猖狂,让他吃点苦头也好,省得他再做出更离谱的事儿。”
可不是,郭科长前不久刚当着人拽过他脖领,污言秽语地骂过他呢。
李总一听,觉得这话也对,反正被砸的是郭家,他个人没有任何的损失,再说了,你不砸人家的林肯,人家会砸你家?林肯车那是一般人开得起的吗?郭光亮你丫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陈太忠科长不在家!这让来团拜的领导们有点微微的遗憾,不过,李总还是很关切地表达了领导们对职工生活的关心。
另外,也有人说了,“老陈,都是一个厂的,这大过年的,那个……能不能把郭科长弄出来啊?传出去,对咱厂的名声也不好啊。”
于是,郭科长终于在大年初一的中午被放出来了,这不是陈太忠干的——他老爹知道儿子倔,直接打了电话给古昕。
见到自己的家和饭店被砸,儿子又被打,郭光亮真的是欲哭无泪啊,一时间跟陈太忠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保卫科还有其他人,却是悄悄地告诉他,昨天晚上打砸的人,有马疯子,有十七,还有……铁手,三个人还都亲自来了!
一时间,郭科长浑身冰凉,真的啥念头都不敢有了,这三股势力,目前就算凤凰市顶天的黑道势力了——马疯子或者差点,但丫在湖西的根基,却又胜过那两位。
能屈能伸,方是好汉,想明白这点,郭光亮也就认了,可是,他二儿子还在里面呢,说不得又得托老许跑到陈家去关说,愿意出一万块钱赔玻璃,你赶紧放人成不成?
说实话,他真不敢再等了,郭科长算是回过味儿来了:陈家那小子,真不是什么好鸟,要是坐视儿子不管,没准等放出来的时候,身上要缺零件儿了!
当然,这是他又把陈太忠想得过了,事实上是他太高看自己了,陈科长哪里有心思跟他这种小鱼小虾计较?要不是他是电机厂的人,陈大仙人有点担心父母的处境,都懒得这么大费周折……这边的事就不提了,有了这件事,陈太忠终于获得了父母的认可:行了,你大了翅膀硬了,这个家你少回来两趟也不错,要不然又得四邻不安了。
对这个结果,陈太忠反倒是有点悻悻:怎么我走到哪儿,麻烦就带到哪儿呢?难道说这一世,我做人也很失败?
还好,丁小宁很细心地安慰了他,“这年头,把自己当棵葱的人实在太多了,真的不怪你,你不欺负人,别人就要欺负你。”
蒙晓艳和任娇也参加团拜了,蒙校长参加的是十中的团拜,任娇却是她们安逸的,刘望男忙了一夜在休息,吴言回了老家,陈太忠也只能搂着丁小宁,懒洋洋地蜷在沙发上聊天了。
见他情绪好转,丁小宁将身子斜斜地靠在他的身上,一双冰凉的小手把玩着他的大手,“今年我总算不是那么寂寞了,太忠哥,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
她这话才说出口,陈太忠却是想起一件事来,登时一拍大腿,“我说怎么总觉得有事没办呢?人家团拜,我们业务二科也得团拜嘛!”
丁小宁登时无语……事实上,并不仅仅是二科要团拜,陈太忠这思路一撒开,觉得自己要去拜年的对象,还真不少,章尧东和段卫华家,那是一定要去的,还有就是张新华老书记家也是要去的。
张开封、潘珂旻家倒是无所谓了,王宏伟家……那就算了吧,王局长每次见他都习惯性地先皱起眉头,你不鸟我?我还不想鸟你呢!
可是他这一个科长,贸然登那俩正厅的门,会不会有什么不好呢?陈太忠琢磨一下,决定先给章书记打个电话,在拜年的同时请示一下,看自己这资格……合适不合适登门。
他这么做,其实有点不合规矩,不过,章尧东接了电话,听起来倒是挺高兴的,“哈,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我现在在素波呢……嗯,招商引资,那是咱凤凰经济工作的重点,后天大后天我都在家,随时欢迎你找我汇报工作,呵呵~”
章书记在素波?陈太忠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哥们儿要给领导拜年,章书记也得给领导拜年不是?
段卫华这边,倒是小事了,实在不行拽上杨倩倩去,想到这儿,陈太忠就把这事儿放到了一边,大年初一,还是抓科里的团拜吧。
还好,科里五个人,只有谢向南的家不在凤凰,其他三个还都在凤凰的市区,可见招商办里,来头都不算小,尤其是余凤霞,她的大伯居然是曲阳区的政协主席,以前的老县委书记,这让陈太忠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四个人都是年轻人,只有朱月华结婚了住在婆婆家,小吉连对象都没有,团拜完了,已经接近中午了,大家就一起去吃饭,朱月华的老公也一起出来凑热闹,敢情她的老公是外贸公司的会计,这让陈太忠又想到了张梅,凤凰市,还真的是不大啊。
吃完饭,就是去歌厅K歌了,一通折腾下来,一天就结束了。
初一团拜,初二他想去杨倩倩家,却被丁小宁提醒,按凤凰市的规矩,初二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也是毛脚女婿或者准女婿登门的日子。
陈太忠琢磨一下,还是在阳光小区窝了大半天,跟丁小宁和刘望男胡天胡地了整整一上午,直到下午了,才抽空登了一下张书记的门儿。
晚上却又是姜世杰打来了电话,跟着杨新刚、古昕、李乃若、马飞鸣之类的去折腾了大半晚上,不过这次折腾,却是有历史性意义的,因为“陈氏小团伙”初现端倪了。
初三一大早,陈太忠就约好了杨倩倩,先去她家拜了年,然后开着警车,一路扑向了市委大院儿。
一进门,陈太忠才说要去拜望段卫华,却是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儿来:这章尧东也在家啊,先去给段卫华拜年的话,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呢?
原本他是不会这么想的,可是跟李勇生在照相时发生的冲突告诉他:注意一下前后次序还是很有必要的。
更何况,吕强同梁建勤的翻脸,也是前车之鉴,想那梁区长只是因为吕强的车在一个不太恰当的时刻,载了一下王小虎,两人就翻脸成仇,可见官场真的是无小事。
这么琢磨着,他就有点犹豫了,转头看看副驾驶上的杨倩倩,一时觉得有点难以张嘴,倒是把盛装打扮的杨倩倩看得有点脸发红,“讨厌,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没见过啊?”
那个啥,你能不能在车里等等我,让我先去章书记家拜个年?陈太忠张嘴就想说这个,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这话,有点太煞风景了吧?
“我是猛然想起个事儿,”陈太忠打算先哄哄她开心,“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昨天去你家呢?”
“昨天?”杨倩倩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颤巍巍地抖动着,眼中满是迷茫,“昨天也行啊,不过这个无所谓的吧?”
晕死,她不知道那个回娘家的说法?陈太忠一时觉得有点头大。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静水微澜
杨倩倩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说法?不过是装傻充愣就是了。
初二上午,她正经是不在家里,一大早她的母亲带着她去看看外婆,中午吃了饭才回去的,不过等了一下午也不见某人前来,倒是有几个同事和同学来拜年了,这让她在找到平衡的同时,有点纠结。
到最后,她索性跟几个要好的同学出去玩去了,不管怎么说,那些同学虽然是上了大学,她却是进了机关工作,倒也不低人一头,只是……消费的钱得她出了。
今天上午陈太忠的邀请,倒是正合她意,按理说今天她要跟父母去舅舅家的,不过这就是可去可不去的事儿了,正好今年她还没来干爹家拜年,初三了,也实在不能再拖了。
不过,听到陈太忠撩拨自己,杨倩倩当然要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谁让他……算了,反正她想装听不懂,就装了。
“嗯,昨天去警察局处理事情去了,我的车被砸了,”陈太忠决定绕开这个话题,“今天这个大院儿,我得多走动走动,不能只去你干爹家一家……”
“你能不能先等等我,我先去章书记家转转?”陈太忠一咬牙,终于发话了,“嗯,不会很长时间的,最多……二十分钟。”
杨倩倩可是冰雪聪明的主儿,她略一犹豫,苦笑着点点头,“那倒也是,章尧东是凤凰的老大啊,你这么做也是对的。”
“倩倩,话不是你这么说的,”陈太忠脸色一整,“去章尧东家,我是预约了才敢去,去你干爹家我根本不用招呼,拉上你就敢去了,谁近谁远……这还用说吗?”
“反正,你就是觉得我干爹好欺负,”杨倩倩撇撇嘴,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好好好,咱先去你干爹家,”陈太忠双手一举,一时也懒得再辩解了,“然后,我再去章尧东家,成了吧?”
“呵呵,算了,”杨倩倩掩口轻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状,“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放心,我不会跟干爹说的。”
看着她这妩媚的样子,陈太忠不禁愣了一下神,接着摇摇头,“奇怪,以前在班上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看?”
“要死了你!”杨倩倩伸出粉嫩嫩的小拳头,作势就要打陈太忠,可是,以陈太忠的身手,又怎么可能让她打中?
身子一闪,他就拔出钥匙躲出了车外,到后备箱处假巴意思一下,又开开门,将车钥匙塞进了锁孔打开,“哈,你先享受着空调啊,我走了……”
看着他拎着两盒洋酒,施施然离开,杨倩倩的脸上泛起了一丝难明的笑容,好半天才懒洋洋地往靠背一靠,低声地喃喃自语着,“二十分钟……”
事实上,陈太忠只用了五分钟就出来了,章书记不在家,他老婆得到了交待,听说来的是小陈,倒也没有见外,不但收下了礼物,还热情地要给他泡茶。
“早听老章说起你了呢,呵呵,今天他去看望一个老朋友,你等等吧?”
要是杨倩倩不在外面,他等等倒是无所谓了,可既然许了人家二十分钟,他只能推辞了,“不用了不用了,也就是过来拜拜年,没别的意思,呵呵……”
在段卫华家,他就要自在多了,不过,段市长家人来人往也挺热闹,段卫民见他不自在,扯了他去另一个房间鬼扯,“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我家习惯在初三来大哥这儿吃饭的。”
这一点上,段家挺讲究,初三就是三家人在段卫华家吃饭——包括段卫民的妹妹段卫晴,她在天南制药厂凤凰分厂上班,是那里的后勤部经理。
这就是把我往段市长的战车上绑了!陈太忠对于这个意思,心里还是清楚的,人家的家宴他参加,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他当然不能拒绝这个要求,因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想想刚才自己是先到了章尧东家,这一刻,他还真的有点庆幸,如此一来就算这个家宴传出去,也抹煞不了一个事实:他是先去拜望章书记的!
不过,陈某人是连蒙艺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自然不会希望被别人收编,可是,怎么样才能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而又不得罪人呢?
有了!他笑一声点点头,“混饭我最拿手了,呵呵,只要卫华市长不撵我走,那我今天就赖定了,不过,我还要出去走一家,既然来了这儿了,不去转转也说不过去。”
段卫民只当他要去章尧东那儿,心里一时就有点不爽,妈的,我们段家哪一点亏待你了?家宴都请你参加,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当然,以他的城府,是绝对说不出来这话的,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呵呵,转就转吧,不过,千万不敢不回来啊,都给你留好位子了。”
太忠库一事,在凤凰市是很低调的,没几个人真正品出其中味道,品出味道的人,又没有人去声张这事儿,可这并不代表,知情者心中会轻视了这个人。
事实上,这件事引起的无形的震撼,还真的是挺大,只是表面上波澜不惊而已,最起码,段卫民知道,最近吕强跟自己的哥哥就走得挺近,接续上了往日的联系。
至于陈太忠这主角,更不会有人放过了,所以,段部长可以肯定,这厮一旦去了章尧东家,十有**会被留饭,所以,少不得要给陈太忠施加点压力——我们给你准备好座位了哦。
你的屁股要坐到哪里,最好还是掂量一下,别以为我们段家是傻瓜。
这个误会,还是林肯车被砸惹的祸,陈太忠的林肯车,现在已经挺有名的了,毕竟这种车在凤凰的不多,灰色的更是只有一辆,陈太忠要是开着林肯进大院,怕是早就被别人看到,这厮先奔了章尧东那里去了。
可他开的是古昕的警车,这种车在外面虽然威风,但是在市委大院里,却引不起什么关注,天O-B0001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更何况那些杂牌?
“转转就回来了,”陈太忠咧嘴笑笑,他根本没听出段卫民的话外之音,反倒是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王伟新家也在院儿里吧?几号院啊?”
他只是想向段家兄弟或者其他有心人暗示一下,我陈某人虽然在段家吃饭了,但我还有我的交际,哥们儿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一边倒。
原本他的计划中,王伟新家里,是可去可不去的,可是眼下,他还真得去看看了——只为了传递一些信号。
“王伟新?”段卫民的脑袋登时就是一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他家啊,在十五号院,你要去看他?”
“是啊,他帮了蒙晓艳不少忙,我过去看看,也就是个心意,”陈太忠笑笑,随口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总算是来一趟嘛,呵呵。”
可王伟新,是党项荣的人啊,党项荣可是踩着蒙老书记上位的……你跟蒙家又这么惯,一时间,段卫民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宕机,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做为凤凰市官场的一个老人,他的知识面还是很渊博的,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好像……好像王伟新……确实没跟蒙通发生过什么纠葛,如此一来,陈某人的举动,倒也解释(book.www.uu234.com)得过去。
可是……王伟新最近忙了蒙晓艳“不少忙”?段卫民心里,登时又开始琢磨了,自打蒙艺来看嫂子之后,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蒙老书记的女儿,在十中做校长。
明白了!段卫民在分分钟内就反应过来了,王伟新……那是分管文教口的啊,定然是那厮提前知晓了蒙晓艳的身份,接下来,那肯定就是多方关照了,要不然那么个小丫头,能当了十中的校长?
想明白这一点,其他的更是豁然开朗了,看来在王伟新的努力经营下,这条陈年老咸鱼已经有了翻身的可能,于是,段卫民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另一个问题当中。
小陈这话,是纯粹无心地随便说说的呢,还是有所指?还有,蒙艺现在,对王伟新又是什么样的一种态度呢?
段卫民知道,杨锐锋十有**要倒霉了,那么杨锐锋走后留下的位置,又该由谁来接替呢?一时间他觉得脑袋有点大,摇摇头找他哥商量去了。
段卫华正跟财政局行财科龚科长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呢,见段卫民进来,笑了一声,“怎么不跟小陈聊了?”
“哦,他出去再转转,”段卫民不动声色地解释(book.www.uu234.com),龚处长跟段卫华走得挺近,但这人油滑得紧,也不能不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