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志同道合惺相惜(上)
013-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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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身挥刀,借助离心力来形成杀戮烈风,看似攻防合一,全无破绽,实质这一招的关键,全在于脚下的步法。就像旋转的陀螺。能够保持不倒,全因为有立足点。只要地面稍有凹凸起伏颠簸不平,陀螺立刻就会终止旋势然后倒下。所以……
说时迟那时快,跋锋寒断声大喝,破天锏斩玄剑全力挥出,目标却不是陈胜,而是他自己脚下的草地。霎时间,距离他三步之外,兀自挥刀旋转不休的陈胜,立刻察觉有两股凌厉气劲由脚下传过来,从足心涌泉穴处侵入双足,肆无忌惮地企图破坏自己经脉。
眉头一皱,陈胜运转神足经真气,吐气呼叱,将外来真气彻底驱除。却没想到真气离体,竟活像激发了埋藏在泥土里的地雷一样,轰然炸开。“轰~轰~”接连两下巨响,泥土翻飞,乱石四溅,地面处当即被狠狠炸开两个大坑。陈胜一脚踏空,“泰山十八重”的攻势再也无以为继,就此断绝。
《锋寒七式》之“黄土埋骨”,专门攻敌下三路。跋锋寒以前在大沙漠里当马贼的时候,就常用这一招阻截敌人所乘坐的马匹,然后乘机斩杀马上骑士。一招过后,他不假思索,立刻锏剑齐施,以“旷野惊雷”暴起强攻——却赫然只打了个空。
“泰山十八重”是陈胜自己发明出来的招式,当中有什么优点,有什么缺点,要怎么破解,被破解了又怎么办……诸如此类的问题,陈胜早已经想得清清楚楚,并且一一找出了答案。虽然不知道跋锋寒《锋寒七式》的底细,但敌人从下盘入手破招,并没有脱出陈胜预想范围之外。
电光石火之际,他深深吸一口气,提运丹田内劲。健硕虎躯登时变得轻如无物,但虎啸宝刀的旋势却绝未停止。此消彼长,原以人驭刀,忽然间主客易位,变成了以刀驭人,将陈胜的身体向半空之上抛出。激烈旋转的死亡陀螺离地腾空,由横变直,激烈旋转了一千零八十度,顷刻间驾临跋锋寒头顶。挟旋势余波,陈胜一声大喝,舒臂展刀,当头闪电疾斩。
五岳法相——“独劈华山”!须知道在五岳当中,华山最以险峻著称。故此陈胜奇兵突出的这一击,同样也是刀走偏锋,攻势险到了极处!
千钧一发之际,跋锋寒心下凛然,毫不犹豫就点地飞身急退。却只听得“嗤~”一声轻响,他衣服前襟被虎啸宝刀从中劈开,额头眉心处更隐现一条鲜红刀痕。毫无疑问,只要他退得稍迟半个刹那,虎啸宝刀已经把这位草原上继毕玄之后最出sè的年轻高手,当场斩成两半了。
死里逃生,跋锋寒绝未因此而有丝毫动容。什么惊魂未定,余悸未消之类形容词,更压根儿都难以在他身上找得到半点痕迹。狼嗥也似的长啸声中,他双手一松,同时放脱破天锏斩玄剑,赫然也是以气驭兵。
双臂激旋疾圈之下,两大利器受控而相互摩擦绞击,竟由此生出了大团炽烈凛冽的酷热旋风,冲着刚刚落地立足未稳的陈胜狠狠卷杀过去!这着《锋寒七式》之“热沙砾金”一经发动,立刻就教人仿佛置身于大漠烈rì,炎沙灼风之中。哪怕百炼jīng钢,也得当场被灼烧成铁水!
霎时间,陈胜感觉自己浑身血液也被烤得滚烫沸腾起来,说不尽地难受。他不惊反喜,大笑道:“好招!”自知继续用刀的话,终究要被对方比了下去。当下也不藏拙,虎啸宝刀交到左手之上,右手五指紧握成拳,登时捏出了——冷!冷!冷!
飘雪纷飞,寒风凛冽,离奇寒流呼啸旋卷,尽数集中在陈胜这条右臂之上。他断声叱喝,简单直接挥拳直轰,悍然迎上破天锏与斩玄剑。驱散灼风,凝结炎沙,正是《天地霸拳》——“苍茫冷”!经历冰天雪地之中的感悟修练,再加上冰魄结晶之帮助,此刻陈胜这一拳所衍生的寒流,纵然还未及得上宇伤之冰魄麒麟劲,却已经大幅度超越了宇化及的冰玄劲。同样足以教人为之气血凝滞,经脉僵封。
烈火狂暴,寒冰沉寂。相生相克,各走极端。白驹过隙眨眼间,两股截然相反,但又同样霸道强猛的力量正面悍然对撼!震耳yù聋的激烈巨爆狠狠炸裂,两道身影各自分开,显然这狂野一战,分出胜负了!
锏剑合击,纵使高热旋风被寒流抵消,但余劲仍旧十分强悍。受其冲击之下,陈胜不由得连退三步,这才强行拿桩站定。他胸口气血翻涌,刹那间喉头发甜,就有缕缕殷红血丝从嘴角处渗出。
那边厢,跋锋寒却根连站也站不稳,俨然如断线风筝一样飞速倒退。他越空掠过十七、八丈之远,“嘭~”撞进了草地边缘的小树林。一棵足有三、四层楼房般高,成年人双手合围才抱得过来的松树,当场被他撞得从中端着,“哗啦~”倾塌倒下。大半截树干激起飞沙走石,势道猛恶绝伦。
跋锋寒背靠断树坐在地下,张嘴“哇~”地喷出大口鲜血,血液中赫然更混杂有无数细碎冰渣。双臂发软,再也拿不稳自己一双兵器。只听得“叮当~”声响,锏剑同时脱手落地。此战究竟谁胜谁败,已经再清楚分明不过了。
其实“苍茫冷”这式霸拳,陈胜练得还不算十分到家。相比“怒海啸”和“千嶽崩”,威力显然要逊了一筹。然而经过和氏璧异能改造之后,陈胜体内每个窍穴都似无底深潭,能容纳无量真气;每道经脉都像长江大河,能允许波涛激涌,以正常情况下更快上好几倍的速度更换交替。
故此,陈胜回气之快以及劲力之雄,都远远超越寻常武林高手。“苍茫冷”虽然只挥出一拳,实质内里却蕴藏有多股内劲,足以比拟普通高手接连打出三、四拳的威力。跋锋寒的“热沙砾金”勉强抵消了第一第二重拳劲,却终于抵挡不住第三第四重。等于在全不设防的情况下,硬吃了两拳。要不是他及时把侵体拳劲转嫁到大树之上,定然要胸骨尽碎,五内俱裂而死。
徐徐吐出一口灼热浊气,神足经运转三大周天,把侵体炎劲彻底驱除。陈胜睁开眼眸,赞叹道:“好一个破天锏,好一个斩玄剑,好一个跋锋寒!”随手把虎啸宝刀收起背负身后,大踏步走过去。只见跋锋寒正盘膝坐在地上全力运功,企图把五脏六腑之内缠绵不去的冰寒冷气驱除。但他功力来就比陈胜弱了一筹,再加上受伤的缘故,此刻要驱除寒气,显然事倍功半。
陈胜更不犹豫,举步走到跋锋寒身后坐下,出手按在其背心“至阳穴”之上,徐徐输入真气。神足经来就最擅长化解外来魔头。加上那股肆虐的寒劲来就属于陈胜自己所有,消除起来自然也容易得很。片刻之间,跋锋寒又是一口鲜血呕出,血中却已经没有了冰渣。他面上恢复了几分血sè,睁开双眼,由衷赞叹道:“好厉害的一拳。南陈太子,名不虚传。”
陈胜停止输送真气,收手站起,道:“论兵器招式,我却被你比下去了。破天、斩玄?这是代表着想要击破天刀宋缺,斩杀武尊毕玄吧?好志气。身为武道中人,就应该有这种目标,才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远,攀得更高。”
跋锋寒将自己两件武器捡起来收好,同样笑道:“武动风云,笑赴征途,乾坤争胜。太子这两句说话,已经道尽心中志向。可见和跋某也是同道中人。不过你们汉人总说什么无第一,武无第二。武道巅峰位置,看来只能容纳一个人站立。太子假如今rì不杀我,那么将来你我之间,定须再有一场生死之战。”
陈胜哈哈一笑,道:“一人独自摸索,进度永远比不上两个人相互激励的。比方说跋兄刚才施展的绝招,我看过之后就觉得大有启发。今后若能够在这方面有所进步,便是拜跋兄所赐。至于将来嘛……哈哈,假如你我将来真有这么一rì,那么能够拼尽全力和跋兄这样的高手打上一仗,即使死,又有何憾?”
跋锋寒放声哈哈大笑,道:“这正是跋锋寒心中所想。想不到却被太子抢先说出口了。我纵横草原那么多年,却从来未遇上过任何人,可以像太子一样说话说到跋某心里去的。你们汉人常说什么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真是再对没有了。唉~可惜这里没有马nǎi酒。否则的话,我真想立刻干它个三大皮袋。”
陈胜忽然间也有很想喝酒的冲动。他挺身舒展了几下筋骨,笑道:“这里荒郊野外,能喝的就只有溪水而已。不过前面襄阳城里,想必是有不少好酒的。跋兄,不如咱们就一起入城,喝它个天翻地覆,如何?”
跋锋寒大喜道:“正合我意。走走走,咱们立刻就走。”
第一百一十四章:志同道合惺相惜(下)
01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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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山谷之间的小草原,距离襄阳城其实已经相当接近。跋锋寒虽然受了些内伤,但得到陈胜以神足经真气帮忙治疗,再经几个周天的调息,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两人脚程都极快。两个时辰之后,已经抵达襄阳城。
两人支付过税金,然后结伴并肩入城。只见这里人丁兴旺,市肆繁华,石桥瓦屋鳞次栉比,商贸客旅摩肩接踵,俨然不受外面连天烽火影响,自成一片乱世桃源景象。尤其大街小巷处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是衣着讲究,显得娇娆多姿。
这年头兵荒马乱,襄阳城虽然处于几大势力的夹缝中,暂时得保平安,但究竟能够平安得到几时,却是谁也心里没底的事。如此时势之下,安全感这种东西,也就变成十分难得之物了。
恰好陈胜和跋锋寒两个,都是身材雄伟,体魄健硕,气宇轩昂。虽则两者皆眼神凌厉,让人有些儿望之生畏,但看在女xìng眼里反而会觉得他们十分可靠,非常能够给自己带来有安全感。故此沿路之上,所有遇上他们的年轻女子们,都纷纷嬉笑着向他们不断眉挑目语。
当然,陈胜和跋锋寒都不会把这些女子的挑逗放在心上。两人径直找了座热闹酒楼上去。陈胜随手取出一小锭金子,“啪~”地砸在桌子上,吩咐店小二道:“有好酒好菜,尽管上来。”
那店小二见他们两个衣着都不光鲜,甚至还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原想开口赶人的。只不过又看到他们身上都带了兵器,知道是会家子,这才不敢开口,却已经在心里大叹倒霉。没想到当真人不可以貌相,陈胜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足以买下至少半座酒楼了。店小二喜出望外,连忙接过金子,点头哈腰地去了。片刻之后,各种好酒好菜已经摆了整整一桌子,还有两坛店主珍藏的三十年陈酿。
陈胜提起酒坛,拍开泥封,先替自己和跋锋寒满满倒上了两大海碗,笑道:“跋兄,请!”两个大海碗在空中轻轻一碰,两人各自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顷刻间饮得涓滴不剩。旁边店小二连忙上前,再替他们斟满了。彼此连尽三大碗,五斤装的酒坛子登时就空了一大半。两人相对哈哈大笑,同觉舒心畅意,痛快之极。
两人放下酒碗,各自举筷吃菜。跋锋寒之前为了逃避拓拔玉和淳于薇,以及突厥十八骠骑的追踪,接连跑了两rì两夜,这时候早就饿得很了。他是塞外长大的,始终不习惯用筷子。这时候干脆就双手并用,左右开弓。直如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不过半晌时光,桌子上摆放的菜肴早被扫清大半。跋锋寒抹抹嘴巴,自觉满足之极。笑道:“好痛快。这一餐吃完,我至少可以捱上三天。唉~中原果然是花花世界,和塞外草原沙漠大不相同。难怪草原上那么多部落,个个都想南下入主中原了。”
陈胜轻哂道:“这就和强盗永远都会盯着有钱人的腰包不放,是相同之道理。不过草原上的竞争,比中原更加残酷激烈。尤其对一些比较小的部落来说,与其万里迢迢地来打中原,不如先打自家身边的邻居还来得更加实惠。至于大的部落,因为它们缺乏像中原一样的集权统治体制,故此也难以完全驾驭小部落。
如此不断相互扯后腿之下,什么东突厥西突厥的大汗,都没有能力可以出兵南下。等到中土重新统一之后,则这些塞外部落更加没有机会了。除非有人可以消灭草原上所有部落,然后把他们统一起来,形成一个新的民族吧。不过,能够完成这样惊天动地大事业的人,至少在未来四五百年之内,都没可能出现的。”
跋锋寒惊讶地道:“自我来到中原之后,从来未曾听过有人居然能够对塞外形势分析得这么透彻。太子,你是不是曾经去过塞外呢?”
陈胜摇头道:“我当然未去过塞外,以上也只是泛泛而论吧……对了,跋兄你还是别叫什么太子了吧。一无地二无兵,陈国也都灭亡那么多年了,再说什么太子不太子之类的话,可不是笑死人吗。”
跋锋寒正sè道:“其实以太子这份身手,再加上又遭逢乱世,只要振臂一呼,相信必定能够建功立业,再度兴复陈国的。甚至再进一步,要统一中原也未必没有可能啊。”
陈胜失笑道:“世间岂有永远不灭亡的国家?既然已经消失,就由它去吧。勉强要来个什么复兴,就像硬要让死人复活一样,永远只属于徒劳。至于……统一中原?哈哈~这种麻烦事情,留给别人去做好了。对我来说,唯有挑战自我极限,不断突破难关,攀登武道巅峰,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
言毕,陈胜又徐徐叹了口气,目光变得一片迷朦,缓缓道:“不要以为所谓武道巅峰,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目标。事实上,它是确实存在的。我曾经就有幸见识过一次。或许那个人所展露的,仍旧只是他真正能耐的冰山一角,但已经足够教人叹为观止。相信我。只要是练武的人,在见识过武道巅峰的风采之后,尘世间一切,对他来说都将变成镜花水月,不过梦幻泡影而已。”
跋锋寒也禁不住为之悠然向往,问道:“太子……呵呵,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只称呼你的名字好了。你也叫我跋锋寒吧。陈胜,你说的武道巅峰,是宁道奇,抑或傅采林了?”
陈胜淡淡一笑,没有答这个话题。因为在这个世界中,所有人都公认,当世三大宗师就已经是武道巅峰了。至于更在三大宗师之上的层次,他们根没有办法想象。既然如此,即使陈胜把关于那位神秘莫测的“豫王”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的。那么又何必要说?
更何况……三大宗师的水平虽然远低于豫王,但在眼下这个世界,他们依旧属于那种最顶尖的存在层次,也依旧远远高于陈胜自己。豫王那种水准,目前来看实在有些遥不可及。虽然确立了山顶为目标,但在此之前,专注脚下,一步一个脚印地先爬到山腰附近的位置,才是更加实际的做法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跋锋寒自己也有。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绝不是那种爱刨根问题,挖掘别人的八卦家伙。见陈胜似乎不愿说,那也就罢了。他转过话题,问道:“太……陈胜,你既然没有意思要兴复陈国,那么为什么又把自己有和氏璧的消息到处公开呢?最近我还听到一些传闻,说你救了高句丽罗刹女之后,连杨公宝库的秘密也都知道了。江湖上都说:‘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那些志在争天下的人,一定都会以你为目标,将矛头指向你的。”
陈胜哈哈大笑,笑声中不无得意之情。道:“老跋,你来到中原,是想要以武会友,挑战高手来磨练自己,为将来挑战毕玄做准备,对不对?”
跋锋寒愕然道:“老跋?呃……陈胜你年纪好像比我还大几岁吧?算了……你说的没错。那又如何?”
陈胜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悠然道:“关于和氏璧,中原历史上有个成语,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和氏璧这样的宝贝带在身上,自然有很多人会眼红想要来抢。刚才拓拔玉的说话你也听到了。连毕玄都对此动了心,其他人还用得着多说吗?这次是拓拔玉,下次自然有其他高手。我即使坐在这里不动,都会有高手送上门来给我做磨刀石,那不是更加方便,更加有效率了吗?”
跋锋寒恍然大笑,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老陈,假如来的人太多,或者武功太高你应付不了,那么又怎么办?”
“假如只是一些因为利益而临时聚合起来的乌合之众,那么人数即使再多,我又有何惧?当然是要打,打他个落花流水再说了。”陈胜顿了顿,却又笑道:“不过,假如是三大宗师那个级数的敌人亲自出马来对付我,便又另当别论了。明知打不过,我也不会傻得自动上门送死啊。到时候,我就和他玩一场千里追踪,斗智斗力的游戏。这种一旦失败就万劫不复的游戏,肯定很好玩很刺激,很能锻炼人。老跋,你说对不对?当然,老跋你自己身就正在玩这种游戏,那也用不着我再多说了。”
跋锋寒叹道:“现在我知道你们中原人常说的知己难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事实上,现在我就有这种感觉。将来假如老陈你死在斩玄剑之下,那么我一定会把你的骨头磨成首饰,永远带在身边作为纪念。”
“那我应该感到了荣幸了,哈哈~不过,情况也有可能是恰恰相反呢。”陈胜自信地一笑,道:“罢了,太过遥远的事,咱们暂时不用多想。老跋,你仇家遍地,我众矢之的。咱们不如暂时结伴走一段时间如何?”
第一百一十五章:风云际会聚襄阳(上)
01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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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陈胜又大笑道:“老跋,想找你报仇找场子的人,再加上想来抢夺和氏璧及打听杨公宝库秘密的人,他们相互走在一起,肯定能够让这个游戏更加刺激好玩。有他们帮忙,肯定可以令我们的武道修为,得以在最短时间获取最大进步啊。”
跋锋寒一双锐利眼眸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缓缓道:“既然老陈你有心,那么如此有趣的玩意,当然要预上我跋锋寒一份了。不如……就从聚集在酒楼外面那群人开始好吗?”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凡属高手,这是最基要求。所以陈胜也早就知道有武林人士来了。听声音动静,来者约莫百余人上下,而且都属武功不俗之辈。他们聚集在酒楼之外,把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用意可谓再明显不过。
听见跋锋寒说破事情,陈胜不由得微微一哂,随即摇头道:“来了却也不敢上楼,这群人好打有限。罢了,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急不来的,是不是?”顿了顿,他扬声叫道:“陈胜和跋锋寒在此。楼下是哪位?不管想抢宝贝抑或要寻仇,都尽管上来吧。无论你们想要什么也罢,东西可不会自动送上门的喔。”
陈胜既然扬声相邀,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无论外面是大群好手各执兵刃闯入,抑或酒楼起火杜绝生路,甚至无数强弓劲弩同时发shè,他都绝对不会在意。但他没想到的,却是楼下竟然响起了一连串犹如银铃般甜美悦耳的笑声。陈胜和跋锋寒两人相互对看一眼,心下同时微觉愕然。
笑声停下,紧接着,就有把千娇百媚的声音悠然道:“南陈太子果然够胆sè。难怪竟能干下手刃杨广那昏君的丰功伟绩。沈落雁佩服。”顿了顿,又道:“钱城主,这里是你的地方。太子相邀,你看如何呢?”
一把沉稳却略显yīn森的声音响起,冷冷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上去看看好了。沈军师,请。”身边却又有一人大声喝道:“城主有事会见贵客。无关人等,统统都有多远滚多远。”
其实也用不着那喽啰发声赶人。情况如此不妙,楼上其余的客人哪个还敢继续在这里逗留?顷刻之间,一个个纷纷结了账,匆匆下楼急急逃窜,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偌大的酒楼,眨眼间变成空荡荡一片。若是当真动手厮杀起来,却也正好舒展手脚。
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之中,十多人同时沿着楼梯走上。当先一名中年人身量瘦长,举手投足之间,倒也颇有几分潇洒俊逸。虽然面带微笑,却因为眉宇间天生的严厉yīn森神sè,令其笑容流露出一种冷酷残忍的意味。腰间左右各有一柄大刀。不用多问,这人定是现在的襄阳城城主,“双刀”钱独关了。
钱独关身边,则是一名女子。她长发垂肩,身着白衣。秋水双瞳配上入鬓秀眉,再加上肌肤如雪,风资绰约,真有沉鱼落雁之容。最难得者,乃是她身上有种令人心弦震动的高贵气质,能使任何男子因生出爱慕之心而自惭形秽。定是刚才发笑,被钱独关称呼为军师的沈落雁无疑。
钱独关和沈落雁两人身后,各自又有一群随从。彼此泾渭分明,明显分属两方不同阵营。钱独关呆着的那群人,当然就是他汉水派里面的好手。至于沈落雁身后,则以三员大汉最为惹眼。一个躯干粗雄,脸如铁铸,满脸风霜,身后背负着一双闪闪生辉的黄金锏。另一人豹头环眼,满面大胡子,背后是把宣花大斧。最后一人白衣素服,身负的却是张大弓。显然定是箭术高手。
钱独关率先上前一拱手,道:“在下钱独关,现在暂时掌理着襄阳城的政务。见过太子殿下。呵呵,这位定然就是突厥自武尊毕玄以来,最出sè的年青高手跋锋寒跋公子了吧?久仰久仰。呃……我替两位介绍介绍。这位乃瓦岗寨蒲山公麾下,最足智多谋的俏军师沈小姐。还有这位是瓦岗大将王伯当,这位是瓦岗大将程知节,这位是瓦岗大将秦叔宝。”至于其余那些不甚重要的人物,钱独关就不提了。
王伯当、秦琼、程咬金?三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入耳,陈胜禁不住放下筷子,回头向他们各自看了两眼。虽然论地位高低,外号“俏军师”的沈落雁显然要高过那三员大将,可是对于从小听电台说书长大的陈胜来说,明显对三员大将更有亲切感。
心下感概,陈胜陡然朗声大笑,拍案而起。瓦岗寨和钱独关等众人不期然地同时被他吓了一跳,暗地里各自凝神戒备。就连跋锋寒也以为陈胜要动手了,下意识就抓住了腰间的破天锏与斩玄剑,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陈胜站起身来却不是为了动手,而是为了倒酒。
随手抓过酒坛,给自己满满倒了一碗。陈胜举碗相敬,道:“秦兄、程兄、王兄,几位大名,陈某久仰。什么是非敌友,咱们都先别管。来,陈某敬几位三碗烈酒再说。”仰首“咕嘟~”将满碗烈酒喝干。随即将碗面翻过来向众人一亮,然后就是第二碗,第三碗。三碗烈酒喝过,他随手将酒坛子向外一抛。
秦琼不假思索就大踏步上前,伸手接过酒坛,叫道:“太子殿下好气魄。我老秦陪你喝了。”举起坛子往口里就倒。连喝三大口。旁边程咬金急不及待地一把将酒坛抢过去,嗡声嗡气道:“老秦留两口给我。”回头举坛道:“太子殿下,我老程也敬你。”照样连喝三大口,回手把坛子塞给王伯当。
王伯当皱皱眉头,似乎不大愿意喝这坛残酒。但当着众人面前,又不好太过不给面子,只好勉强呷了半口,神情活像是吃毒药一样。旁边的跋锋寒看得有趣,不由得冷哼两声,以推波助澜。沈落雁闻声横了王伯当一眼,主动出手把酒坛抢过来,巧笑倩兮道:“太子殿下,奴家也来讨口酒喝,可以么?”
更不等陈胜开口说话,这俏军师径直把丰润樱唇凑上酒坛,同样也连喝三大口,然后随手把坛子往地面一摔。“乒乓~”清脆响声过去,酒坛四分五裂,却无半滴残酒洒出。却是已经被喝了个涓滴不剩。
陈胜鼓掌笑道:“好。沈军师英姿飒爽,豪迈不让须眉。”随即面sè一沉,喝道:“酒已经喝过了。接下来大家也无谓浪费时间。要相杀的,这就动兵器吧。”
沈落雁故作惊讶,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钱城主只是听说太子殿下和跋公子结伴来到襄阳城,所以慕名而来,想要和两位交个朋友而已。我们瓦岗寨向来以反抗暴君,为民请命为己志。太子殿下手刃暴君,为天下老百姓大大出了一口恶气。我们敬仰太子殿下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动刀动枪呢?”
钱独关接口道:“不错不错。在下这次来,正想请太子殿下和跋公子两位到寒舍作客,以尽地主之谊。”
跋锋寒缓缓站起,冷道:“只是做客这么简单?不是想要打和氏璧主意吗?嘿,中原汉人,就是虚伪。分明意图抢东西,偏还搞这么多花样。”
钱独关面sè一僵,强笑道:“跋公子误会了。在下和沈军师确实是一片好意……”
“好意不好意,暂且按下。”陈胜打断他的说话,凝声道:“我只是奇怪。瓦岗寨不是在河南,准备攻打东都落阳吗?沈军师你们忽然出现在襄阳这里,又是为什么?”
沈落雁微笑道:“此时来隐秘,但既然太子殿下问起了,那么我等自然不敢相瞒。我们瓦岗军这次来襄阳,是为了和钱城主商量合作事宜的。太子殿下神龙见首不见尾,奴家又哪有这个未卜先知的事,可以预先料到太子殿下竟会出现在襄阳呢。”
说话之间,沈落雁眉头轻蹙,流露出一副被委屈之后寂寥不胜的模样,委实我见犹怜。但这幅神sè也只是稍纵即逝。弹指之间,她重新振作jīng神,甜甜笑道:“太子殿下和跋公子会觉得怀疑,其实也属于人之常情,不足为怪。既然如此,为免伤了彼此和气,奴家等只好暂且告退。将来两位假如有兴致的话,尽管前来荥阳作客。密公与奴家必定扫席以待,请。”
言辞既毕,沈落雁落落大方地分别向陈胜和跋锋寒两人一拱手,转身又对钱独关打个招呼,随即竟当真就带领了瓦岗寨人马,径直下楼离开。如此一来,反倒教人捉摸不准她的来意。难道瓦岗寨确实没有其他用意,只是“慕名而来交个朋友”这么单纯?
呸,怎么可能?须知道沈落雁除去“俏军师”这个外号,还有另外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外号,叫做“蛇蝎美人”。瓦岗军之所以有现在这个鼎盛声势,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功劳都要归于沈落雁。甚至连大隋最后的名将“河南道十二郡招讨大使”张须陀,也是中了她设置的诱敌之计,方才遇伏阵亡。
第一百一十五章:风云际会聚襄阳(下)
013-11-22
陈胜身上带着和氏璧,兼且掌握杨公宝库的秘密,这个消息连江湖独行客的跋锋寒都知道,要说瓦岗寨的军师居然会不知道……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吧?知道这个消息却毫无动作,那还是军师所为吗?
罢了。沈落雁爱玩什么花样手段,就都由得她去。陈胜也懒得浪费时间去猜测。总而言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上上之策。他重新安然落座,道:“钱城主,瓦岗寨的人走了,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也请自便吧。”
来就天生长了一幅yīn沉相,这时候连番遭到冷遇,钱独关的脸sè自然显得更加难看。他身为汉水派的龙头老大,向来说一不二惯了的。当上襄阳城城主以后,威风更盛。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不看他面sè做人?陈胜和跋锋寒两个人事怎么再了不起,还不是只有两个人么?
钱独关就不信了。难道凭着自己手上双刀,还有全襄阳城那么多高手,就当真压不下两名年纪未到三十的小辈?想到和氏璧与杨公宝库假如被自己得到手之后的情况,他心头禁不住就是一片火热。嘿声轻哼当中,他徐徐举起右手。身边众人同时伸手按住了腰间刀柄。只要钱独关这只右手向下一挥,众人立刻就要一拥而上,把陈胜和跋锋寒两个擒下。
剑拔弩张!空气之中,已经充满了火药味,血战随时一触即发。然而就在此刻,楼梯间忽然又再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就见有条窈窕身影,袅袅婷婷地走上酒楼。众人眼前登时为之一亮。却只因为来者乃是名国sè天香的丽人,但看其步伐,已能予观者赢弱不胜的动人美态。与刚才俏军师沈落雁的英姿飒爽相比,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首先吸引陈胜注意的,乃是这女子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相互对比之下,益发衬托得她那肌肤如羊脂白玉,她身上打扮装束,以淡雅为主,予人庄重矜持的印象。可是那双含情脉脉的明媚秀眸,配合着她宛若与生俱来略带羞涩的神态,相信绝无多少个男人能抵御得了。当然,陈胜和跋锋寒绝对属于例外。
钱独关显然不是什么例外。骤然看见这女子,他那满身杀气忽然就弱了几分。也不顾大敌当前,他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那女子,问道:“清儿小心。咦?妳来这里干什么?”
那女子娇喘细细,仿佛攀爬楼梯这微不足道的行为,已经让她耗尽了体内的大半力气。等到好不容易回过气来,她仿佛羞于在外人面前和钱独关亲热一样,双颊已然晕红。当下轻轻把钱独关手臂推开,嗔道:“老爷,有外人在呢。”
这女子是钱独关最心爱的姬妾。自从得到她之后,钱独关对之简直就是捧在手上怕化了,含在口里怕融了,千般爱护,万种珍稀。既然她上到了这里来,那么一旦双方开战而失手伤到了这娇滴滴小美人的话,可该怎么好?钱独关心下叹了口气,当即打消了叫手下动手的主意。转过身来,yīn森森笑道:“太子殿下,跋公子,教两位见笑了。这是在下的妾侍白清儿。清儿,还不见过两位?”
白清儿妙目流盼,略带好奇地向陈胜和跋锋寒分别瞥了一眼。随即敛衽为礼,弱弱地道:“妾身白清儿,见过两位公子。”站起身来,从袖子里面取出个小纸卷递给钱独关,低声道:“老爷,妾身刚刚接到了消息。事关重大,妾身不敢自专,所以才特地来寻老爷,请老爷定夺。”
钱独关略觉奇怪,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重要消息,竟然要白清儿半刻也等待不得地,立刻就来找自己。他结果纸卷展开,凑到眼前一看,眉宇间神sè变幻,最终赫然演化成一派得意洋洋,欢喜不尽的模样。他放下纸卷,笑道:“跋公子,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大江盟盟主江霸呢?”
跋锋寒皱起眉头想了想,淡淡道:“记得。能够接得下我连环三剑,到第四招的时候才被这支破天锏砸碎天灵。他在这江淮附近一带,也算是名好手。”
钱独关双眼瞳孔一阵收缩,对跋锋寒的忌惮无形中又再多加了三分。他凝声道:“江霸的遗孀郑淑明,发誓要为夫君报仇。她知道了跋公子将会来襄阳的消息,所以现在正尽起盟中高手,要来这里找跋公子算账。唉~其实冤家宜解不宜结。跋公子虽然不怕,但总是个麻烦。不如这样吧。跋公子就留在襄阳多几天,由在下出面,替你们解开了这场仇怨如何?”
跋锋寒冷笑道:“区区大江盟,算得了是什么?那也用不着劳烦钱城主你了。”
钱独关忍不住又要发作。但一转念之间,还是勉强忍了下来。他干笑两声,转过来望向陈胜,凝声道:“跋公子既然不怕,那也就罢了。但太子殿下,你现在可万万不能出城。所谓宝物动人心啊。尤其是那些贪婪成xìng,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那个不是对和氏璧以及杨公宝库垂涎三尺?
据情报,‘金银枪’凌风和‘胖煞’金波这两名江南武林的高手,已经成立了个什么夺宝盟,聚集了百多名武林人物,同样正向襄阳赶来。不但想擒下太子殿下,打和氏璧和杨公宝库的主意,更想要拿太子殿下的人头去想洛阳的越王杨侗领赏呢。
这还不止。我们还收到情报,连横行长江一带,向来恶名昭彰的四大寇——也就是‘鬼哭神号’曹应龙、‘焦土千里’毛燥、‘鸡犬不留’房见鼎、‘寸草不生’向霸天等四个恶贼,也是见财起心。他们四个身也罢了。但跟随他们身边的大小贼寇,却足有好几千人。太子假如出城的话,绝对非常危险。但留下来话,则区区几千贼寇,相信还奈何不了我的襄阳城。”
陈胜双眼内放shè出兴奋以及期待的光芒,伸手在背后的虎啸宝刀之上拍了拍,大笑道:“夺宝盟,四大寇?来得好。希望他们确实够分量,有真才实学吧。否则的话,我这口刀将会非常失望。”
钱独关眯起眼睛,缓缓道:“太子殿下又何必逞这匹夫之勇?须知道以太子的领,又身处乱世之中,要建功立业,甚至兴复南陈,不过易如反掌罢了。正该留待有用之身,去干更加有意义的事啊。”
陈胜冷笑道:“我来就是一介匹夫,当然只能行匹夫之勇。什么建功立业,什么更有意义的事?这些事我做不来,也不想去做。钱独关,你我无亲无戚,老子死活和你有个狗屁关系?看不惯就不要看,老子来也没有来求你看的。速速滚蛋吧。假惺惺地装出副关心样子来,你只会让人感到恶心!”
旁边跋锋寒听得哈哈大笑,拍案道:“说得好!说得再痛快没有了。就为了这句,老陈,我敬你三碗酒。”举起酒碗,“咕嘟咕嘟~”连喝三大碗,随手一甩。酒碗立刻砸落地板,“乒乓~”打成粉碎。
钱独关气得面sè黑如锅底,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刻大叫动手,让众手下一拥而上,把这两名该死的狂妄之徒擒下。可是假如说他刚才还真有这个打算的话,现在反而不敢了。‘金银枪’凌风和‘胖煞’金波的夺宝盟也就罢了。那四大寇恶名昭彰,行事最是心狠手辣,钱独关可还真不敢惹他们。
其实钱独关这人虽有野心,却并不大。他更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做个襄阳城主还勉强合格,要想争天下则根没那事。故此虽然也贪图和氏璧与杨公宝库,但也不是非要到手不可。既然陈胜不领情,那么就由得他和跋锋寒离开,让他们去承受大江盟、夺宝盟、以及四大寇等三只力量的追杀好了。
片刻之间,钱独关已经把事情的种种利害关系想得清清楚楚。他冷笑一声,拂袖道:“好。既然两位定要自讨苦吃,那么在下就拭目以待了。我这小庙容不下大菩萨,天下之前,请两位离城。清儿,我们走。”伸手搂住白清儿纤腰,转身大步离开。片刻之后,酒楼上便只剩下陈胜和跋锋寒两人了。
陈胜笑道:“总算走了。想动手又不敢动手,一群只懂嗡嗡叫的苍蝇,当真惹人讨厌。”
跋锋寒沉声道:“钱独关或许是苍蝇,但那个白清儿肯定不是。别看她外表娇怯怯,似乎风吹得倒的模样,实质她武功之高,是我生平未见的。”
陈胜讶异道:“是这样吗?我倒看不出来。”仔细回想一下,随即点头道:“不错。真正体弱之人,头发绝不会像白清儿这么乌黑亮泽。而且她的皮肤白中隐泛亮光,明显是修炼了某种上乘内家武功所出现的表象。嗯……对了,我好像听过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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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一下,假如陈胜把沈落雁拉进去神域当自己的队员,大家觉得如何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以寡凌众气盖天(上)
汗……自动发布功能怎么那么渣?我明明昨天晚上设定了中午12点发布的新一章的,居然没出来……晕啊……——
根据脑海中的回忆,依稀记得这位白清儿小姐在《大唐双龙传》世界中,似乎也是一位颇有地位的人物。不过关于她的具体来历嘛……因为这个世界有名有姓的人实在太多了,陈胜当初看书的时候也不仔细,这时候却哪里还记得这么许多。
陈胜伸个懒腰,搓搓肚子,道:“管她是什么来历。看起来,她和钱独关是不会对我们下手了。不过倒有些奇怪啊。我们入城也没几个时辰,怎么那四大寇和夺宝盟,还有什么大江盟之类的人,居然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呢?”
“当然是拓拔玉他们做的好事了。借刀杀人,本来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十八骠骑脚程又快,要在几个时辰内把消息传播开去,也算不上什么难事。”跋锋寒冷笑道:“我来这里之前听过消息,四大寇好像本来正打算进攻竟陵附近的飞马牧场。不过相比起飞马牧场,当然是和氏璧和杨公宝库更加吸引了。”
顿了顿,跋锋寒又笑道:“哈哈,老陈,我听说飞马牧场的场主姓商,是位出sè美人呢。你这么一来,等于变相救了飞马牧场免受四大寇威胁,商美人该好好感谢你想才对呢。”
陈胜笑骂道:“去你的。我是这样挟恩图报的人吗?”好了,闲话休提。老跋,吃饱喝足,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咱们这就出城去会一会那什么四大寇夺宝盟大江盟之类的家伙,怎么样?”
跋锋寒笑道:“不好。刚才钱独关只是说他们正在赶过来,那就是还没有到啰。既然人都还没来,我们出去干什么?反正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咱们找家客栈,好好睡上一觉,养足jīng神了,到天黑再出城尽情打个痛快,你说怎么样?”
陈胜抚掌大笑道:“好主意。就依你的。哈哈,这盟那盟什么的,可不就是刚才我们所说过的,因为利益而聚合起来的一帮乌合之众吗?人数即使再多?谅他们当中也没有三大宗师那个级数的高手,你我联手,又有何惧?我看也不用找什么客栈了。就在这里睡,还有人帮忙看门呢。”
钱独关和白清儿虽然走了,但他带过来那些汉水派的喽啰可没有走。陈胜和跋锋寒根本不用看,单靠耳朵听一听就知道了。此时此刻,酒楼外至少也还有好几十人在围着,对陈胜和跋锋寒进行密切监视。不过这些只属喽啰而已,全无真正高手在内,自然也用不着对他们有任何顾忌。当下陈胜和跋锋寒两个当真搬开桌椅,肆无忌惮就地躺下,旁若无人倒头呼呼大睡。
两人这么一睡,就是整整三个多时辰。得到先后醒转,已是夕阳西斜时分。两人好整以暇地起身整理衣服仪容,然后并肩走下酒楼,施施然向城门方向走去。大群汉水派的帮众在后跟着,走了一程确认他们确实是要出城,又有几个人快步离开大队,也不知道往哪里去通知什么人了。
守城的卫兵似乎早已经接到了命令,看见两人过来,都是登时就大为紧张。陈胜和跋锋寒也懒得向这些杂兵多看半眼,径直从襄阳城的西门走了出去。刚刚走过护城河,马上就听见身后“呯~”一声沉闷震响,却是城门已经紧紧关闭起来了。
天sè黑得好快。只是从酒楼处下来直至出城,前后不过十来分钟时间,太阳已经完全沉落地平线之下。但月亮却尚未攀上夜空。沉沉夜幕之中,数以百计的火把星罗棋布,照亮了无数张或仇恨,或贪婪,或狰狞,或yīn森的面孔。举目相望,只见左侧、前方、右侧合共三队人马,加起来足有上千人之多,把城外这片空地堵死。而背后的襄阳城又已经紧闭城门,断绝了后路。眼前面对的,正是绝境!
看见陈胜和跋锋寒现身,那三队人马各自向后分开,高高矮矮几条人影分别越众走出。左首侧处,出来的乃是位秀发垂肩,穿着白sè孝服的女子。她身形匀称,颜容如画。身旁有八名年青女子背挂长剑,把她护在中间。单看这身孝服,可知她正是大江盟盟主的遗孀郑淑明。
右首侧处,站出来的乃是胖瘦二人。胖的那个年纪在三十许间,大脸盘、鼓下巴、眼神锐利得似两团鬼火。面上不时挂着的丝丝笑意虽然冲淡了他双目透出的杀气,却又让人感觉此人xìng格笑里藏刀,不可轻信。手里提着根长铁棍。旁边那瘦子比他年轻了几年,体型匀称修长,长得颇为漂亮,神态自负。背负金银双枪。当是夺宝盟的什么“胖煞”金波和“金银枪”凌风了。两人都是一派瓮中捉鳖,胸有成竹的样子。
但若论气势,这几人还不及正zhōng yāng处那各自生具异相,显得凶神恶煞的四人。他们正是所谓的四大寇。为首者长了对兜风耳,额上皱纹深深,乃是四大寇之首“鬼哭神号”曹应龙。旁边一人身材高瘦,唇上留了两撇八字须,背插尘拂,打扮不伦不类,乃是老二“焦土千里”毛燥。再来一人粗壮结实,背上交叉插着两根狼牙棒,脸上贱肉横生,是老三“鸡犬不留”房见鼎。最后那人则五短身材,体格肥胖,两手各提一只边沿满是锐齿的钢环,乃是老四“寸草不生'”向霸天。
四大寇、夺宝盟、大江盟,这三股势力,合共足有千人之众。而且全是硬手,并非一般喽啰或三四流流武林小卒可比。单打独斗,陈胜和跋锋寒当然谁也不怕。但三大势力一拥而上,任你三头六臂,又能够应付得了多少人?万一身陷重围却又闯不出来,那么即使当世三大宗师面临这个局面,一样也要饮恨收场!
毫无疑问,眼前处境,正是生平前所未有的凶险。然而刹那间,陈胜和跋锋寒相互对望一眼,从彼此眼眸之内所看见的,赫然都只有兴奋与狂喜。体内每个细胞都洋溢出浓烈战意,血管内的血液犹如岩浆般激烈沸腾,强有力的心脏每跳动一下,输出的都是刺激!每次呼吸吞吐,吐出的不是空气,而是豪情!
面对这三股足以威胁自己生命的敌人,其实陈胜和跋锋寒都可以有更多其他办法去解决。但到最后,他们仍然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对自己最不利,最疯狂的一种办法,就是直接面对。
或许有人会说他们痴,有人会说他们呆,更有人会笑他们连脑袋都挤满了肌肉,是傻瓜白痴**。但这样说话的人,陈胜根本不屑于与他们辩论,更从未指望他们能理解自己。因为——夏虫不可语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自身不是武者,所以那些起哄说怪话的人,根本永远不会明白一位真正武者的心。使手段?用计策?耍心眼?不错,这些方法,有时候也能解决问题。但,终究有其极限!终究必须以坚强实力作为基础!任你智比天高,在绝对的压倒xìng实力面前,也根本无所施展其技,不过是个卑微笑话罢了。要对具备压倒xìng实力的敌人对抗,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也拥有相同的实力!
实力从何而来?从艰苦修行中而来!从生死一线的鬼门关中挣扎而来!从流泪流汗流血的殊死战斗中而来!唯独就是不可能靠心机靠手段耍小聪明得到。无论处于多次元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也不管是三千大千世界的哪个地方,“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句话,就是永远颠扑不破的最高真理!
所以,陈胜要战!赢了,就活下去,然后获取更高力量。输了,则也不过如此,死何足惜?对于一位真正的武者而言,战斗就是自己生命的全部意义。唯有在最激烈的战斗之中,武者才能感受得到自己是活着,才能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事!所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任何处境中,面对着任何敌人,真正的武者都绝对不会逃避,只会从正面冲上去挥动拳头或者举起刀剑!
不给敌人留退路,同样更不给自己留退路!或者我死,或者你死!人世界所有美丽的鲜花,原本就都是用生命培养,用鲜血浇灌,才能终于生成那最灿烂夺目的动人姿态。
完全不明白称身恭贺跋锋寒这种真正武者的心态,大江盟盟主遗孀郑淑明,只知道自己丈夫江霸是被跋锋寒所杀。她满腔怨毒,只想要报仇雪恨。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跋锋寒撒腿就跑,逃个无影无踪。这时候见他竟然和南陈太子一起堂而皇之现身,郑淑明自然是求之不得。她咬牙切齿地怒骂道:“跋锋寒,你这恶贼不跑了吗?好!今rì就要你这突厥胡虏贼种恶贯满盈!”
金波发出一阵味道明显的jiān笑,大声道:“跋锋寒这恶贼从突厥跑来中原,到处胡作非为,肆意杀害无辜的武林同道,郑夫人请放心,今rì咱们三家合力,定要这胡虏在劫难逃。”顿了顿,回过头来扬声道:“南陈太子,你手刃了杨广那昏君,我们都佩服的很呢。不过双拳始终难敌四手,劝你还是别再作无谓的反抗,放下兵器束手就擒。金某人保证在把你送到洛阳之前,都会以贵宾之礼善待太子你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以寡凌众气盖天(下)
013-11-23
四大寇却不像大江盟和夺宝盟这么假猩猩。毕竟寇就是贼!既然做了贼,想要什么东西难道还需要掩饰么?直截了当下手抢就是了。房见鼎和向霸天两个一摆狼牙棒,一举锯齿钢环,四般兵器同时当胸互撞,“锵~”地激发出大蓬刺目火花。两贼寇齐声大喝道:“陈胜,交出和氏璧,交出杨公宝库!敢说个不字,贼爷爷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你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从娘肚子里面爬出来!
陈胜又和跋锋寒相互对望一眼。两人同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跋锋寒笑得几声,也就停止了。陈胜的笑声非但不停,反而更变加厉,越来越响!《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真气被提升至巅峰极限,正是少林正宗,七十二绝技中最至高无上之:金刚禅狮子吼!
气运丹田,发声传送四面八方。纵使身处旷野,方圆数里范围内,却是远近皆闻。笑声初时清亮明澈,渐渐越笑越响,有如旱天暴雷,又似海啸怒涛。“忽喇喇~轰隆隆~”,一阵响过一阵。当中更夹杂有狂风暴雨,山崩地裂之声。威势之惊人,就如天灾降临!
哪怕有千军万马齐聚一堂,置身这骇人听闻的大笑声当中,襄阳城下合共上千人马,竟然人人都同时生出了孤身独在旷野,无数个焦雷拼命追着自己轰打,随时也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的感觉。任你武功再高,在眼下这种时候,心头也禁不住生出了某种难以形容的惊慌恐惧。
郑淑明金波凌风曹应龙毛燥房见鼎向霸天……在场所有有名有号,提得上场面的高手,全部也万万料不到,陈胜竟然还有金刚禅狮子吼这么一着杀技。一子有错,满盘皆输!所以现在,他们就要为自己的错失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了!
霎时间,只见众人面上齐齐为之变sè,身躯更不由自主地剧震。大惊之下,众高手当即盘膝闭目而坐,全力运转身最高功力与之相抗。只见众人额头上黄豆般大笑的汗珠不住滚滚落下,脸上肌肉激烈抽动不休,将其相貌扭曲成一派狰狞。
众高手已经如此,那些武功弱一些的喽啰,却如何经受得起这狮子怒吼?顷刻间,就见数百人一个个张口结舌,眉宇间尽是难以置信之sè。紧接着这神sè转变成痛苦难当,宛似遭受千刀万剐酷刑;再过片刻,这些喽啰心旌摇荡,如痴如醉,再也站不稳脚步,先后倒伏,不住扭曲滚动。
人犹如此,何况畜牲?三支队伍当中,带着的马匹不在少数。狮子吼一起,马匹纷纷发起狂来,乱叫乱跳乱踢乱咬。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立刻就撒开四蹄拼命狂奔。可是也没跑得多远,已然纷纷屎尿齐流,悲嘶哀鸣着瘫倒在地,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
马匹首先遭殃,继而便轮到了人。实力较高强者,如四大寇和金银枪、胖煞等人,勉强还能支持得住。郑淑明和她手下那些娘子军,虽然也都是好手,内力却并不特别深厚,却如何抵挡得了?
狮子吼笑声不停,直过了七、八分钟,非但没丝毫衰竭之象,反而愈来愈强。跋锋寒站在陈胜身边,听得也不禁又惊又佩。但觉这狮子吼功夫之霸道强横,当真远非自己能及。心想这个老陈年纪却也没大得自己几岁,却怎么就练成了这样一身深厚修为?但纵然有所疑虑,却也无暇深思。哪怕陈胜不是有心针对他,以至于狮子吼对他影响力有限,但跋锋寒同样必须集中jīng神运功相抗,否则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
思虑未有结果,那边厢,情况却已见分明。只见大江盟的郑淑明她们突然同时挺腰弹起,手足乱舞,张开喉咙疯狂呼喊。可惜那喊声全被金刚禅狮子吼所掩没,连她们自己也听不到半点。只在眨眼工夫,这群娘子军包括郑淑明在内,各自被震得魂飞魄散,直挺挺的摔将下来。落地瞬间,便似乎全身三千六百根骨头,每一根都已经被狮子吼所震松,再也不动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二连三,连三接四,不断有高手倒下,各自均是七孔流血,死于非命。三大势力气势汹汹而来,原以为要以千人之众收拾区区两名敌人,定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还未真正开始动手,已经损伤过半。但即使他们早知南陈太子狮子一吼,竟是威猛如斯。哪怕有机会让他们重新选择一次,他们依旧会义无反顾地冲过来。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之言,诚不我欺。
《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大成圆满,直入先天境界。再加上和氏璧异能易筋洗髓,脱胎换骨,陈胜回气速度之快,气脉之悠长持久,一般武林人士远远无法望其项背。即使四大门阀当中,魔门两派六道之内,以及三大宗师门下高徒,也没有多少人就能够比得上他。所以这一声金刚禅狮子吼,赫然整整持续了十几分钟,方才缓缓停止。
吼声消退,余音未了。在听者耳中,咆哮狂笑犹如退cháo,即使已经逐渐远去,声威依旧赫赫,绝不容轻忽。回望四周,大江盟、夺宝盟、四大寇等三大势力合共千人,已经死了至少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一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再有四分之一天旋地转手足酸软。唯独包括四大寇和金波、凌风、以及大江盟里几名长老级高手,以及他们身边的心腹亲信,还能够保持清醒意识,并且有力可以再战。
狮子一吼,震天动地!但与此同时,为了发出这记狮子吼,陈胜身的损耗同样巨大得惊人。哪怕他回气速度再快,想要恢复战斗力,也至少需要一刻钟时间重新专心进行调息,否则万万没有可能了。
这接下来的一刻钟,才是最危险的。因为狮子吼犹如一个巨浪,卷过来又退下去之后,依旧留存原地者,便再没有任何一个会是滥竽充数的次等货sè。恰恰相反,眼前这剩余二百多人,才是三大势力jīng英之中的jīng英。毫不客气地说,要对付这二百多人,难度绝对不会比对付刚才那上千人轻松得多少。
陈胜不假思索,缓缓盘膝坐下。回首笑道:“老跋,接下来,我这条命可就交给你了。”
跋锋寒从小在塞外草原上独自求存,十几年来rìrì夜夜与之打交道者,尽数口蜜腹剑,尔虞我诈之辈。但正因为如此,所以他面对陈胜这推心置腹,毫无保留的信任,反而倍感珍贵,绝不愿就此失去。哪怕彼此相识不过一天时光,却已把南陈太子视为自己生死与共,能为彼此付出xìng命的好兄弟。
霎时间,跋锋寒深深吸口气,随即抖擞jīng神,将破天锏和斩玄剑同时提起当胸互击一记,发出“当~”宏亮声响,大喝道:“都交给我了。除非先把人砍成肉酱,否则,他们休想可以碰得到老陈你半根寒毛!”
陈胜点点头,当即闭目打坐,徐徐搬运内息,迅速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固培元,将衰弱的真气重新培养壮大起来。连骷髅纹章不断传送过来的那满屏屠版一样的击杀提示,也全然抛诸脑后了。
那边厢,跋锋寒亦不浪费力气多说半句废话,他猛然催动真气,断声霹雳暴喝。破天锏斩玄剑应声幻化作两道青光寒芒,人随兵走,径直朝夺宝盟众人飙shè而去。《锋寒七式》——“旷野惊雷”!
草原上野狼狩猎牛羊,首要目标必定是牛羊群当中最方便下手的老弱。只要能够首先击破敌人的薄弱处,然后乘机迅速扩大优势,则最终胜利便十有八、九,都能手到拿来了!显而易见,跋锋寒正是一头草原上长大的可怕野狼。他对于这种战术之运用,早已炉火纯青。
大江盟由长江边上十多个小帮派联合组成,长期以来都守望相助。虽则郑淑明这位代盟主已经被狮子吼所震杀,剩余的人仍抱团抱得极紧,一时绝不容易收拾。四大寇仍在,他们的部属群龙有首,当然也乱不起来。但这个所谓夺宝盟,却只是临时凑合。“金银枪”凌风和“胖煞”金波只要一但倒下,其余人等更无士气可言。要对付一群士无斗志的乌合之众,那还不容易吗?
狮子吼咆哮声方才消退,凌风金波两人兀自觉得头晕眼花,手足酸软。霎时间见跋锋寒犹如饿狼扑噬,气势汹汹杀到,活像要将自己两人生吞活剥,两人同时为之心胆俱寒,却哪里还敢正面和跋锋寒硬拼?两人都是心xìng自私自利之辈,这时候情况危急,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齐声吆喝着就飞身后退。却把身边那些夺宝盟的同伙推上去顶缸。
那些人昏头转向,还未搞得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破天锏斩玄剑已经杀到面前。一个照面之间,已是血染长空!七八名好手同时尸横就地,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哪怕去到阎罗王面前,也只是一只糊涂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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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市恩笼络买人心(上)
杀戒既开,便一发不可收拾!跋锋寒尽显塞外野狼本xìng,在人群中东南西北地尽情驰骋纵横,用手中一对神兵揪起最血腥的杀戮旋风!不过眨眼功夫,便皆连杀了二十多人。<-》但这些二三流的对手,跋锋寒全未放在心上,一心一意死咬着金波和凌风两人不放。十步八步六步四步三步,越逼越近,目标已然近在咫尺。塞外野狼一声长嗥,斩玄剑施展“旷野惊雷”冲着金波当头狂斩。
“胖煞”圆睁一对三角眼,猛然运力催劲,手中熟铜棍横扫砸出,和斩玄剑正面硬撼。“当呜~“宏亮巨响炸裂,金波踉跄倒退,纵使棍重剑轻,他仍旧不敌塞外野狼的狂猛剑劲。跋锋寒厉声叱喝,疾扑而上乘胜追击,誓要一鼓作气将他斩杀。但就在此时,凌风掌中金银双枪,像两条毒蛀般颤震不停,无声无息地从左侧杀了过来。出招狠毒刁钻,不容轻忽。
跋锋寒举起破天锏横扫挥出,将金银双枪同时砸开。心神微分之下。稍得喘息的金波立刻改退为进,熟铜棍挟劲风声扫往跋锋寒小腿。塞外野狼更无惧sè,挥剑阻截。顷刻间锏剑齐施,以一敌二,依旧大占上风,把凌风和金波两人杀得汗流浃背。两人哪里想得到跋锋寒竟然如此勇猛?心下都禁不住暗暗叫苦。苦在骑虎难下,这时候即使想要罢手不战,也没有可能了。
两人都属狡猾多智之辈。眉头一皱,立刻计上心头。当即不约而同地大声招呼自己属下其余人等,先去对付陈胜。所谓关心则乱,只要南陈太子遭受威胁,跋锋寒定然要心神大乱。到时候要收拾他,那还不是易如反掌?退一万步,即使跋锋寒不管南陈太子生死,夺宝盟宝贝到手,自然也乐得立刻就撒腿溜之大吉,哪里还有心情和跋锋寒纠缠?
跋锋寒既然答应了陈胜要护他一刻钟,当然说得出就做得到。眼看一时间收拾不下金波和凌风,他当机立断主动抽身。举起锏剑当胸猛然互击,爆发出亮如旭rì的强烈闪光,更伴随有震耳yù聋的金铁交鸣。虽然不及狮子吼震天动地,却因为近在咫尺而发,登时就让夺宝盟众人被震了个魂飞魄散,目难见物。
《锋寒七式》——“塞外戈声”一招凑效,跋锋寒乘机揉身冲上,左右开弓见人就杀。只见他势若癫狂,左手破天锏横扫直劈,硬打硬砸;右手斩玄剑挑削抹刺,刁钻狠毒;所到之处,手下无一合之将。顷刻之间,他身上面上手上兵器上,到处都溅满了鲜血。夺宝盟中人则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有的颅骨粉碎,有的五脏俱裂,尽数死得惨不可言。满空血肉横飞,遍地人头乱滚,惨叫哀嚎声声入耳,偌大一个夺宝盟,竟是溃不成军,被跋锋寒——以少欺多!
跋锋寒纵然勇猛,毕竟只得一个。夺宝盟人数众多,即使被狮子吼吼倒大半,这时候还具备一定战斗力者,依旧为数不少。只要他们稳住阵脚轮流上前冲杀,又或者可以相互协调好了,同时全方位发动进攻,跋锋寒武功哪怕再强几倍,也绝对抵挡不住。
只是!夺宝盟毕竟只属临时集合起来的乌合之众,那里有什么组织?混乱中众人都挤成了一团,真能冲到最前面去和跋锋寒厮杀的,顶多不过七、八个而已,刀枪剑戟四下舞动,其余人等倒要分出大半jīng力,防备不要被身边同伴误伤。何况都是为利而动,好处还未到手,谁肯上去拼命?眼见跋锋寒东南西北地到处乱砍乱杀、狂冲猛击,根本没有人挡得他住。夺宝盟众人更加士气低落,全无斗志可言。
大江盟这次前来,纯粹是为了找跋锋寒报仇,对和氏璧和杨公宝库什么的,他们倒兴趣不大。这时候眼见情势不利,宜chūn派清江派苍梧派江南会明阳帮……等等大江盟下属诸多小帮派的当家高手们,纷纷上前接战。明知不敌,却也要用车轮战法耗死跋锋寒。
他们一心报仇,和夺宝盟的乌合之众大不相同。人人红了双眼死斗不休。跋锋寒奋勇大喝,再度施展“旷野惊雷”,接连轰出七击,地上立刻就多了七具尸体。但与此同时,他自己身上也多了五六道伤口,开战以来,首次挂彩。夺宝盟的高手们齐声欢喜呐喊,士气稍振。同样抢上去加紧围攻。
两盟联手,合力围剿跋锋寒。四大寇却一心只要得到和氏璧和杨公宝库,哪里有闲心和跋锋寒纠缠?曹应龙一声呼啸,手下众贼寇立刻摆开阵势,形成一个半圆形包围网,将大江盟夺宝盟众人和南陈太子相互分隔开来。毛燥房见鼎向霸天三人则同时越众冲出,要把陈胜生擒活捉,先搜身掠走和氏璧。然后再把他带走严刑拷打,以逼问杨公宝库的下落。
三大势力表面上虽然联手,实质彼此也暗自提防。毕竟和氏璧只有一块,杨公宝库也只有一个。但四大寇如此作为,摆明了就是要吃独食。霎时间,金波和凌风两人都急红了眼。两人同时抽身而出,回头大声叫道:“曹应龙,咱们事前怎么说的来着?你想要反悔不成?”也不等回答,熟铜棍和金银双枪已经攻了出去,猛下杀手。
曹应龙一声狞笑,挥动手上斩马大刀敌住二人。顷刻间乒乒乓乓,打了个难分难解。夺宝盟众人也纷纷和四大寇麾下群盗兵刃相向,彼此各怀鬼胎,均是大声呼喝怒骂。利益当前,反倒比对付陈胜和跋锋寒的时候更加卖力气。那边厢,只剩余大江盟的人对付跋锋寒。塞外野狼身上压力登时大减。但他心下反而大为着急。想要尽快杀出去出去阻截四大寇,偏偏又被大江盟的人死死拖住,竟是分身乏术。
跋锋寒有套催发功力的霸道心法,一经施展,功力立刻可以暴升三倍。但代价就是元气大伤,事后必须调息至少六个月才能恢复。这套心法他向来当作杀手锏,非到生死关头,也不肯施展。
眼下这个情况,跋锋寒自己的xìng命,其实倒也暂时无忧。但陈胜无人守护,一旦被四大寇欺近身,岂非只能任由鱼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陈胜既然毫无保留地把自己xìng命交托到跋锋寒手里,跋锋寒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又怎能不全力以赴了?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把心一横,悍然发动这套霸道心法。
狼嚎狂吼冲天爆发,真气内劲立刻如海啸山崩,汹涌澎湃全面释放。破天锏斩玄剑寒芒大盛,斩出“狼烟四起”!只在一招之内,立刻把围聚身边攻打正急的四名大江盟好手尽数诛杀。包围网出现缺口,跋锋寒更不恋战,纵身冲过混战不休的四大寇和夺宝盟众人,后发先至,抢先回防挡在陈胜身前。
半句废话也懒得多说,跋锋寒松手防脱手上两大神兵,以气驭兵旋臂扭绞。两大神兵相互激烈摩擦生出烘炉高热,“热沙烁金”以前所未有的狂猛姿态,迎面同时撼向毛燥房见鼎向霸天等三人。三人但觉热风扑面,犹如火山喷发岩浆激涌,直是灼肤生痛,赫然同时为之大吃一惊。那里还顾得上去对付南陈太子?三人不假思索,当即各自挥舞兵器,豁尽全力去对抗跋锋寒。
毛燥所用武器乃是一柄拂尘,招式柔中带刚,原本十分刁钻诡异,难防难挡。可是尽管拂尘中混有金丝,寻常刀剑难伤,但遇到跋锋寒这着“热沙烁金”,却当即好似滚汤破雪!只在一个照面之间,拂尘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他心中骇然,连忙向后一缩,伸手按上房见鼎背心,大叫道:“老三,咱们合力对付他!”疯狂将真气内劲输入这结拜兄弟体内。
房见鼎得到援手,当即jīng神大振。左右两支狼牙棒狂打乱砸,舞得密不透风。一时间竟能把“热沙烁金”攻势尽数接下。旁边向霸天看出了便宜,厉声叱喝着放开十指,一双锯齿飞环在半空中分别划出两道弧线,绕开跋锋寒和毛燥房见鼎,向盘膝坐地的陈胜猛地杀过去。
跋锋寒分身不暇,立感心中发寒,知道无论如何也赶不及回去救援了。暗暗道声:“罢了!”双眼之内凶光暴盛,手上兵器更添三分杀xìng。只听得“嚓嚓~”接连两声轻响,jīng钢狼牙棒竟被斩玄剑狠狠斩断,各自只剩余半截。房见鼎大惊失sè,阵脚陡乱。破天锏乘虚而入,重重点上他胸膛。碎骨裂响应锏而来。房见鼎大叫一声,向后就倒。斩玄剑接踵抢上,强攻毛燥。誓要把四大寇赶尽杀绝,让他们替陈胜垫尸底!
白驹过隙之际,奇变横生。原本盘膝打坐,看似无知无觉的陈胜突然抬起右手,食指中指活像老虎钳子般凭空一夹,不偏不倚,正好把夹住一枚锯齿飞环。只听得“当~”金铁交鸣,火花四溅。陈胜把另外一枚飞环磕飞,随即脱手急扬。第一时间就向向霸天狠下杀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市恩笼络买人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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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飞环竟然会反过来斩向自己?如此奇事,向霸天哪里预料得到?措手不及之下,他甚至连躲闪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刹那间双眼一黑,飞环闪电杀到,深深嵌入了他脑门之中,几乎把他整个脑袋劈开两半。向霸天呆立片刻,身体“轰隆~”向后就倒,同时比慷慨地向陈胜赠送了1200通用点。
陈胜只是施展狮子吼的时候损耗巨大,所以需要坐下来行气调息而已,本身并没有受什么伤。他当然绝对信任跋锋寒,但也清楚老跋毕竟只有一个人,也没有三头六臂,始终难免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故而暗地里吞下了一丸黄龙丹。这是盗泉子炼制的仙家丹药,效果自然非同凡响。丹丸入腹,药力化开,原本消耗巨大的真气当即重壮大起来,战斗力复原速度比想象中。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才能及时出手,出其不意地暴起发难,杀掉了企图占便宜的向霸天。
战局陡变,跋锋寒惊喜交集,喝道:“好你个老陈,原来还留了一手!”气势大涨,“唰唰唰~”挥剑猛劈三下。剑刃破空之声凶狠猛毒,有使人心寒胆裂的威势。毛燥兵器已毁,又见两名结拜兄弟先后被杀,早吓得心胆俱裂,哪里还招架得住?手忙脚乱连挡两剑,第三剑终于再挡不了,被跋锋寒刺了个透心凉。当场断气暴毙。
四大寇结伙横行江淮一带,凶名昭彰。没想到竟在片刻间连死三个,大江盟夺宝盟等人同时发一声喊,士气大跌。曹应龙圆睁双目,大喝道:“并肩子上!先废了这两个家伙再说其他!”一马当先提刀冲出。
曹应龙这一身功夫,乃是当世高人所传授,故此目光极为毒辣。跋锋寒突然大发神威,虽然勇不可挡,却早被看出应该是催动了某种激发潜力的霸道心法所致。类似心法,曹应龙自己也会,所以他便明白如此透支催谷,作用绝对不可能持久。跋锋寒接连杀了毛燥和房见鼎,正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就在此时!
“咻~”一声尖锐激啸破风而来。电光石火之际,只见有支狼牙劲箭杀到,不偏不倚,正中曹应龙手上斩马大刀。宏亮震耳激响当中,曹应龙双臂剧震,如遭雷击。他下意识咆哮道:“哪个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插手老子的事?”回头循劲箭shè来的方向望过去。不看犹自可,乍看之下,立刻骇然变sè。
“四大寇作恶多端!今rì瓦岗寨义军就要为民除害,众兄弟们,杀啊!”俏声斥喝当中,铁蹄动地如雷轰鸣。但见百余骑人马同时放蹄驰骋,旋风般冲杀而来。为首者,正是瓦岗寨蒲山公营的俏军师沈落雁。身旁处,王伯当白衣如雪,手上一张大弓,弓弦仍在微微颤动。
这还不止。只见看骑兵左翼处,秦琼胯下骑了黄骠马,双手握定九节如意黄金锏;再看右翼处,程咬金挽定铁甲枣骝驹,手执八卦宣花斧。两员大将指挥着众军士,如狼似虎冲杀而至。人数虽然少,气势之强,却绝对要胜过了四大寇夺宝盟大江盟这些乌合之众,至少十倍!
当今天下,义军四起,却是良莠不齐。如杜伏威李子通沈法兴者,虽然声势浩大,可惜始终不改流寇作风,麾下士兵的装备和训练,也都差强人意。但如窦建德和瓦岗寨者,则有志于争夺天下,故此都曾经下了大力气去整改军队。其jīng锐处绝不下于大隋的正规军。
此刻在沈落雁指挥之下,只看这百余名瓦岗寨骑兵人似虎,马如龙,声势煊赫,不可一世。指刹那,骑兵队宛若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插入夺宝盟大江盟以及四大寇这三支队伍的侧翼。秦叔宝程咬金两员大将挥锏抡斧,勇不可挡。王伯当则跟定了俏军师,开弓搭箭,例不虚发。所到之处,三大势力立刻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大江盟见势不妙,率先四散奔逃。金波和凌风则就地跪伏,大叫愿意投降蒲山公。曹应龙反而骨气最硬,率领麾下心腹竭力死战。瓦岗寨人马毕竟只得百多人,要击溃三大势力不难,要尽歼敌人却不容易。最终被曹应龙带着几十名心腹死士杀出重围,落荒而逃了。
沈落雁吩咐王伯当和程咬金大将打扫战场,自己带着秦叔宝一起走到陈胜和跋锋寒身前,翻身下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道:“太子,跋公子,奴家来迟了,请恕罪。”
黄龙丹炼制不易。盗泉子毕竟只是练气六层的小修士,也炼不出太多。故此这次陈胜出来,身上只有五颗黄龙丹。刚才自己吃了一颗,现在又把一颗塞给跋锋寒,让他好好打坐调息。见到沈落雁过来,陈胜迈步上前,笑道:“不迟不迟,来得刚刚好。沈军师,累妳等了这么久,辛苦了。”
瓦岗寨众人几个时辰前就从襄阳城离开了。当时四大寇和夺宝盟大江盟,甚至还在赶往襄阳的路途之中。瓦岗寨若有心出手救援,早就出手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他们现在才出场,分明就是想要市恩卖人情。故此陈胜才说等得辛苦了。明摆着不受这个人情。
事实上,即使瓦岗寨不出手,陈胜和跋锋寒也可以凭自己的力量闯出重围,金刚禅狮子吼外加破天锏斩玄剑,单凭两人之力就放倒了对面数百敌人,击杀四大寇当中三个。如此战绩,哪怕当世三大宗师亲自出手,恐怕也不过如此了。此事传播到江湖之上,天下人只会齐声赞扬南陈太子与跋锋寒两大年轻高手,然本领通天,两人声誉将是不减反增,没有必要卖瓦岗寨的帐。
沈落雁受陈胜当面奚落,却丝毫没有动气。她风情万种地拨了拨秀发,笑道:“三股乌合之众,竟然想要对太子殿下动手,实在不自量力。太子殿下和跋公子要收拾他们,原本易如反掌,也用不着奴家多事。不过四大寇横行江淮,荼毒地方,奴家早想将他们除去。为将来密公入主江淮做好准备。却又怕这伙贼人见瓦岗寨大军一到,马上闻风退避,所以就将计就计,等到现在方才率兵出击。种种不得已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恕罪。殿下论要打要罚,奴家皆甘心领受。”
沈落雁这番说话,摆明了说“我就是在利用你”,偏偏还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反而教人难以对她心生怨怒。陈胜哈哈一笑,道:“沈军师果然能言善辩。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当真要对妳打罚,男子汉大丈夫,岂非太过小气了吗?罢了罢了,这事到此为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上有缘再见。”
俏军师讶异道:“太子殿下,你这就要走了吗?可是跋公子情况似乎不太好啊。你们这样没问题?”
跋锋寒吃了黄龙丹,迅速吸收药力补充元气。调息几周天之后,就知道这丹药果然神奇。自己损耗的元气,竟然因此得以迅速恢复。原本需要六个月时间静心修养才能复原的,现在看来,顶多只要一个多月就没问题了。不过这一个多月之中,他顶多只能如普通人般行动,却不能与人动武过招。否则将招致永难痊愈的伤势出现在自己身上。
不过,正如刚才自己豁尽全力去护住陈胜一样,他也相信陈胜会在这段时间内,护住自己不受任何敌人伤害。听得沈落雁说起,跋锋寒当即长身站立,沉声冷道:“我当然没问题。不劳费心。”
沈落雁柳眉轻佻,向秦琼打了个眼sè。秦叔宝叹口气,开口问道:“太子,跋公子,你们其实想去哪里的?假如不嫌弃的话,我们瓦岗寨可以派兵护送你们一程啊。眼下这个世道,到处都兵荒马乱的。孤身上路的话,实在太不安全了。”
跋锋寒其实一向也没有什么特定地方想要去,只是到处东游西逛,听闻那里有高手,就上门去挑战以锻炼自己。至于眼下,他当然唯陈胜马首是瞻了。陈胜则从容道:“我有些私人事务,想要去洛阳处理,顺便找一些人。不过这些事我们自己办得了,就不用劳烦你们了。”
秦琼双眼一亮,喜道:“要去洛阳?这可巧了。洛阳在河南,我们瓦岗寨的大本营也在河南啊。太子,不如就和我们一起上路怎么样?刚才那顿酒,虽然够痛了,可是说实在的,却着实还不够过瘾。大家结伴,沿途上可以再尽情喝他个天昏地暗。老程知道的话,必定很高兴了。
跋锋寒皱眉道:“我们要去洛阳,你们瓦岗寨却在洛阳东北,不顺路?”
沈落雁抿起双唇,笑道:“跋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瓦岗军虽然起家是在瓦岗寨,但寨子里面地方狭窄,难以发展。所以自从攻下荥阳城以后,我们已经把大本营转移过去那边。密公和大龙头如今都在荥阳,瓦岗寨只留下部分兵力驻守而已。两位假如愿意一起来的话,那么到了荥阳再去洛阳,也很方便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纵酒畅谈天下事(上)
陈胜微一沉吟,又回头向跋锋寒看看,再瞧瞧秦琼,终于点点头,抱拳道:“那么就叨扰沈军师了。”
沈落雁又是嫣然一笑道:“太子殿下太客气了。殿下肯来作客,瓦岗军上下,齐感荣幸呢。”
恰好就在这时候,王伯当和程咬金两个,也已经指挥士兵们打扫战场完毕,回来复命了。两人听说陈胜和跋锋寒答应去荥阳作客,王伯当不置可否,程咬金却是大大欢喜,忙不迭地连声叫好。当下众人也不再耽搁。沈落雁叫人牵来两匹健马,请陈胜和跋锋寒一起乘上,大队随之出发,向北去了。
瓦岗寨这支军队,全部由骑兵组成。赶起路来,速度比陈胜原先单用两条腿赶路可快得多了。众人白天赶路,夜晚也不入沿途的大小城镇,就在野外扎营。陈胜和跋锋寒,秦琼和程咬金,四人武功或有强弱之别,胸中豪情却不分高下。每晚围坐篝火之旁,高谈阔论,斗酒角力,可谓其乐融融。
其他士兵们见这边如此热闹,不禁也想过来凑趣。四人来者不拒,没几rì就和兵卒们打成了一片。沈落雁同样不甘后人,每晚同样也来参加这篝火大会。只是她知道有自己在身边,这些大男人们有许多话就说不出口,难以尽兴,故此总是坐不多久,说上三、四句话就走了。落落大方,恰到好处。至于王伯当,则不知道是否自命清高,从来就不过来这边和他们混在一起。
晓行夜宿,非止一rì。这rì午后,荥阳城到了。大队到达之前,早已有人快马先走一步,回城去禀报沈军师回来,还请到了两位贵客的消息。
跋锋寒也罢了。他武功虽然高,毕竟只是一介武夫。兼且自打他进入中原以来,游走各地,不断向武林高手挑战,偏又下手从不容情。在他手下,敌人非死即伤,从来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的。故此他名声纵使响亮,却不怎么好听。在翟让和李密这种风云人物眼中,自然不怎么看得上他。
但陈胜就不同了。首先,这位南陈太子身怀和氏璧,更掌握着杨公宝库秘密的传说,江湖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哪怕不看他这个人,单单看在那“得之可安天下”的两件重宝份上,也由不得翟让和李密两个轻视南陈太子。
更何况隋炀帝登基以来,一切所作所为,无不天怒人怨。李密更列举出隋炀帝十大罪状,公告天下,以表示瓦岗寨起兵是替天行道,吊民伐罪。现在隋炀帝死于南陈太子刀下的消息,同样也早被广传八方。瓦岗军自然更加要笼络南陈太子,以收买天下反隋义军之心了。
当然,此举也会导致瓦岗军和那些旧隋官军的仇恨。比方说洛阳的王世充和太原的李渊,分别都奉隋室后人为主,表示自己仍是隋朝忠臣。他们就一定yù得陈胜的人头而后快。但瓦岗军原本就和这些旧隋官军势如水火,却也用不着在乎他们是否会因为瓦岗军笼络南陈太子而迁怒了。
荥阳位于大运河通济渠之南。沿运河西上,只经虎牢、偃师两城便可扺洛阳,来回不过数rì水程。因其地理位罝佮好在黄河大运河和其它河流交汇处,又是历代驿道必经之地,乃东西水运中心之地,故自chūn秋以来便兴旺非常,其重要xìng仅次于洛阳。瓦岗军夺得了这大城之后,声势大张,隐然成为天下义军之首。
但夺取荥阳,全是出自李密的主意,实际执行中各种调兵遣将,也出自李密谋划。等到一战功成以后,功劳最大的则是沈落雁、徐世绩、王伯当、祖君彦等李密手下四大心腹。所以李密的声势,至此已经凌驾于大龙头翟让之上。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虽然明面上双方还未撕破脸面,但实质分别隶属大龙头府和蒲山公营的双方人马暗地里互别苗头,气氛已经极为紧张。
在如此紧张情况下,陈胜这位南陈太子的到来,隐隐然就成为了有能力决定双方势力消长之关键。他这枚份量沉重的砝码,无论最终落在那一边,都足以让胜利的天平不再左右摇晃,彻底奠定局面。故此,李密和翟让都不敢轻忽,亲自带人出城迎接。
翟让身材高瘦笔挺,生得相貌堂堂,偏是长了个鹰钩鼻,显得看上去十分不协调。他两鬓灰白,额上已经隐现横纹,乍看之下,倒像名饱学儒生更多于像绿林大豪。事实上他本来也不是绿林中人,而是河南瓦岗寨附近的地方豪强。
至于李密,他本来是大隋贵族,世袭蒲山公爵位。只是后来追随杨素的儿子杨玄感起兵造反而失败,这才沦落江湖,终于投身瓦岗寨。但仍不改其世家公子的风度。令人一见之下,便很容易对之心生好感。当初翟让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才接纳李密投靠的。但现在李密地位rì高,威望rì隆,逐渐形成反客为主,尾大不掉之势。翟让回想起当rì情况,究竟有没有后悔不该引狼入室?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无论怎么后悔都没有用。毕竟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要扭转局势,就必须专注于当下。在翟让看来,陈胜这位南陈太子,很可能就是能够改变瓦岗军局势的人。因此他丝毫没有摆什么大龙头的架子,一见陈胜身影,立刻翻身下马,满面欢喜地迎上。
翟让抱拳拱手,大笑道:“这位定必就是南陈太子了。久仰久仰。你手刃暴君,为天下受苦的老百姓们狠狠出了一口气,当真大快人心。当rì消息传来,老夫就欢喜得连干了三大碗烈酒,当晚连睡觉都睡不好,翻来覆去,只在想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如何英武不凡?哈哈,今rì终于让老夫见到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话声未落,李密突然泪流满面,放声大哭。哭声当中,他毕恭毕敬地面向陈胜双膝下跪,然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此举登时震惊四座。陈胜连忙避开到一边,表示不受如此隆重大礼。皱眉道:“李密,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密身材高大,但说话声音却十分柔和好听。他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当rì东征高句丽,暴君不知兵事,却又刚愎自用,三十万jīng锐大军渡过辽河,最终能回国者不过数千。通往辽东的路上,更加饿殍遍地,死者无数。不但劳民伤财,更令天下元气大伤。国家元气未曾恢复,暴君竟然要再度起兵,二度东征。
密心怀义愤,故与素公之子玄感兄合力起兵,意yù澄清天下。可惜时运不济,终于兵败。密与玄感兄两家家眷合共二百三十七口老幼,尽被暴君斩首弃市。如此血海深仇,密未曾敢有一rì忘记,只恨力量不足,始终奈何不了那暴君。今rì终于大仇得报,密岂能不为之感激涕零?
密与玄感兄的个人私仇,其实也只是小事。可是暴君不死,则天下间因为他而家破人亡者,又何止千千万万?太子杀一独夫,非仅为密报仇,更是为天下老百姓报了仇。大恩大德,何以未报?密学识浅陋,更是不知所云。向太子磕几个头,聊表谢意而已。太子,密替天下苍生,叩首答谢太子恩德啊!”
话声才落,李密更不等陈胜答话,毕恭毕敬,再度叩首下拜。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陈胜自然也再没有理由拒绝。尽管心下老大不愿,最后还是受了李密三个响头。
这李密和翟让两个,分明都在做戏。翟让表现得已经足够礼贤下士了,但还是不及李密jīng明,被他率先抢占了道德制高点。同时,李密作为名震天下的义军首领,瓦岗寨第二把交椅,竟然可以放得下身段向陈胜磕头。单说这份气度,确实也是能人所不能。霎时间,旁边众人面sè各异。有人钦佩,有人惊讶、有人感动,有人赞叹,更有人因此憋了满肚子的火气。当然,这个憋了满肚子火气的人,非翟让莫属。
虽然满肚子火气,但偏偏翟让还不能发作。他面sè变了几变,终于强行忍了。干笑着上前把李密扶起,笑道:“哈哈~今rì是个高兴rì子,法主也无谓多想过去的事情,徒惹伤心了。来人,奏乐。哈哈,太子,还有跋公子,老夫已摆下筵席替两位接风洗尘,今天晚上咱们不醉无归!”
岔开话头之后,翟让却是左手抓住陈胜,右手抓住李密,分别扯起他们就走。旁边随行的乐师敲锣打鼓,把气氛衬托得热闹之极。
瓦岗军大龙头翟让要设宴为客人接风洗尘,地点当然就在他自己的大龙头府。这座府邸座落于荣阳城内城中心,是以前城官的太守府。得到瓦岗军占领荣阳以后,太守府顺理成章被翟让占据了。他又再找人把府邸进行扩建。使得本来已经已十分宏伟的府第,更加显得气象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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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纵酒畅谈天下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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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大龙头府,众人直趋大厅,分宾主坐下。陈胜和跋锋寒远来是客,坐了首席和次席。翟让占据主席,李密打横相陪。其余瓦岗寨众将领也纷纷落座。除去翟让的兄长翟弘、以及侄子翟摩侯两位以后,其余者尽是瓦岗军的重要人物。合计乃有:沈落雁、徐世勣、王伯当、祖君彦、单雄信、秦叔宝、程咬金、罗士信、邴元真、郝孝德、魏征…………等等等等,号称瓦岗四十六友。正是将星如云,济济一堂。
这瓦岗四十六友,成份其实颇为复杂。有些是翟让当初在瓦岗寨起家时候的老班底;有些是李密的心腹亲信;有的原本是大隋将领,兵败之后才归降瓦岗军;还有一些是为了施展胸中抱负和才干,在瓦岗军兴起以后闻风前来投靠。林林种种,情况不一而足。也正因为如此,瓦岗军虽然表面上看来兴旺,实质暗地里潜流汹涌,绝不平静。
这种种情况,被陈胜看在眼里,他身为洪门弟子,不由得就想起了一些洪门规矩来。话说过去洪门开香堂收门生,按例敬了万云龙与前五祖后五祖之后,又要烧三把半香,以敬古人。
所谓洪家兄弟,义气为先。所以这第一把香,首敬战国左伯桃与羊角衰;第二把香,次敬桃园结义刘关张;第三把香,再敬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剩下半把香,乃敬瓦岗英雄众好汉。为什么瓦岗寨只有半把香?因为瓦岗寨最后散伙,各为其主。众人失了义气,有始无终,结局不全,故此只能享受半把香。
不过话又说回来,四十六友本来就不是因为什么义气而聚集在一起的,无非时势所逼,所以才共同在瓦岗寨落草罢了。最终散伙各奔东西,也是理所当然,怪不到谁没有义气的头上。何况刘关张三兄弟和左伯桃羊角衰暂且另说,水泊梁山上宋江一意孤行要招安,害死了大半兄弟,最后还连对自己最忠心的李逵也给他亲自下毒毒死了,却又算什么义气?
瓦岗军还在打天下的阶段,此时军中风气相对来说,仍然算得上节俭朴素。所以尽管大龙头设宴为远来贵客接风洗尘,宴席上却也没有特别珍稀的山珍海味,不过大碗酒大块肉而已。至于豪门士族宴会上常有的歌姬舞伎之类,这里更加一概欠奉。不过在座的几乎都是武人,说起行军打仗,劫富济贫,救助百姓、惩罚贪官污吏等等事情,无不逸兴横飞。说来说去,话题逐渐就转移到了天下大势之上。
王伯当率先笑道:“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要争天下,充足的粮草实在是关键。当年大龙头在瓦岗寨起兵的时候,一向以截取漕运来维持军需,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始终不能长久。后来密公加入瓦岗,首先出兵攻下了荥阳。从此我们瓦岗军天地为之一阔。有了这个稳固根据地,粮草供应问题再不能掣肘我们壮大。瓦岗军能有今rì之盛,密公可谓居功至伟了。”
徐世勣接口道:“不错。但得到荥阳,只是让我们不再缺粮。真正要让瓦岗军成为天下义军之首,关键还在于兴洛仓之争。当年文帝在洛阳之东,荥阳之西的洛口,济渠和黄河交交汇处兴建仓城,城池周围二十余里,设有三千个大窖,每窖储粮八千石,得之可供数十万大军十年使用。”
祖君彦兴致勃勃道:“知道咱们瓦岗军攻打下兴洛仓。隋朝那个皇泰主杨侗,就派遣隋将刘文恭率步骑兵二万五千人,自洛阳东进,约好由虎牢来的裴仁基于洛口南面会师,准备一举歼灭我们瓦岗军,岂知密公早侦知敌情,先开仓济民,待附近各县归心,才与大龙头率师迎战。未开战已经占了地利与人和。
王伯当笑道:“密公把jīng锐分为十队,自率四队埋伏于横岭,大龙头的六队则在洛水支流石子河东岸列阵以待。刘长恭大军先到,见咱们人少,还以为咱们在攻打洛口之战时损耗太大,于是就想占便宜,仓卒渡河进击,忘了要与裴仁基会师之约。”
徐世勣又道:“开战后,大龙头遵从密公吩咐,诈败退却。刘长恭衔尾追击,果然被密公伏兵侧袭,于是刘军立即溃败,死伤无数,刘长恭率残部溜回洛阳。裴仁基得悉刘军败北,急忙退守百花谷,从此再不敢出战。从此之后,天下间再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和我们瓦岗军相提并论了。只要接下来再攻占洛阳,则天下便尽为我们瓦岗军所有。哈哈,到时候江山一统,老百姓们也可以重新过上安乐rì子了。”
一言既毕,徐世勣王伯当祖君彦三人皆是眉飞sè舞,站起来向李密捧起酒碗,齐声道:“天下百姓若能有如此一rì,全仗密公所赐。为天下百姓,我等敬密公一杯。”
席上众人酒兴正浓,而且徐、王、祖三人所讲的,也正是铁一般的事实,全无半丝虚构。所以众人也不多作深究,当下全体站起,大声向李密敬酒。李密笑眯眯地,却是当仁不让,受了这一敬。他捧其酒碗,把一大碗烈酒喝得涓滴不剩。随即又捧起另外一碗酒。
李密慷慨激昂地大声道:“我李密何德何能?若有朝一rì咱们瓦岗军真能坐了江山,让普天下间的老百姓皆为之安居乐业,那正是瓦岗全体上下将士之功。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地为大义捐躯,才能最终打出个太平江山来。李密在此,亦敬瓦岗全体将士们一杯。”
众人齐声欢呼,纷纷把碗里的烈酒喝干了。陈胜和跋锋寒两个冷眼旁观,只觉得这幕活剧十分有趣。翟让和他兄长翟弘、还有侄子翟摩侯,以及大龙头府总管屠叔方等翟氏一脉的人,则是面sè黑如玄坛,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翟让膝下没有儿子。所以按照原来的发展,瓦岗军即使得到了天下,翟让当上了皇帝也罢,百年之后,这张椅子终究是要传给侄子翟摩侯的。这一点,翟让自己清楚,翟摩侯清楚,瓦岗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清楚。故此从很久之前开始,翟摩侯就把自己视为瓦岗寨的必然继承人,以少寨主的名义行走活动。
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凭一个李密空杀出来。李密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谋略过人。更兼他曾经是大隋贵族世家子弟,对于大隋所有将领的xìng格才能,都了如指掌。所以自从他加入瓦岗寨之后,瓦岗大军攻城略地,取无不克,战无不胜,令瓦岗军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发展得无比强大。
可是与此同时,李密的个人声望也不断提高,逐渐形成客大欺主之势。现在李密的声势和威望,都已经超过了翟让。军中绝大部分将领和士卒,都是只知有蒲山公,不知有大龙头。这样下去的话,别的事情翟摩侯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少寨主”的地位,将很可能随着叔父翟让的失势而彻底付诸流水,更不用说什么将来接替叔父,坐龙庭当皇帝了。
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翟摩侯对李密恨之入骨。想方设法都要抓紧一切机会给他添堵。众将敬酒告一段落,翟摩侯就yīn阳怪气地开口道:“江湖上都传言说:‘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杨素这个大贪官,也不知道究竟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才终于建造起这么个宝库。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咱们瓦岗寨近来发展太快了,虽然粮食不缺,其余军用方面却实在捉襟见肘啊。假如咱们能够得到这个宝库,那可就太好了。呃,我记起来。密公,你不是和杨素这个大贪官的儿子杨玄感很要好吗?当年杨玄感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宝库究竟在哪里啊?”
翟摩侯这几句说话一出,大厅上登时就静了下来。翟摩侯的说话,其实暗地里就是指出李密和大贪官大jiān臣杨素属于一丘之貉,却和瓦岗寨老兄弟那群泥腿子不是同路人。可谓狠狠将了李密一军。
这回轮到李密面sè难看了。他要是说自己知道杨公宝库的下落,那分明属于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要是他说自己不知道,则以往他整天吹嘘自己年轻时曾经多么得杨素看重,和杨玄感交情多么好之类的话,岂非就变成被吹破的牛皮,成为瓦岗寨所有人的笑柄了么?霎时间,当真怎么回答都不对,左右为难。席上一众亲近李密的将领,则各自暗暗着急,却也想不出有什么说话可以替李密解围。
沈落雁嫣然一笑,扬声道:“江湖传闻,虽然言之凿凿,实质不过捕风捉影,十有八、九啊,还是捏造的成分居多。试想想,假如真有这么个宝库的话,别人可能不知道,杨玄感是杨素的儿子,他难道也会不知道?那么当年杨玄感起兵的时候,当然也会把宝库里的财宝拿出来动用了。既然事实并非如此,那么就说明了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杨公宝库。得之可安天下的说法,当然也不足为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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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退位让贤祸江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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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所谓的釜底抽薪,从根本上否定了宝库的存在。这样一来,李密当然也就用不着再觉得为难了。可是还未等李密的脸sè由yīn转晴,旁边又有一个大刀王君可开口道:“不对?当年大将史万岁,随身有块万岁古玉。后来史万岁被杨素害死,家产被查抄,这块玉也就归了杨素。杨素死了之后,这块玉不知所踪,大家都说是被杨素收进宝库里面了。可是一年多之前,‘漫天王’王须拔却得到了这块古玉。这就证明宝库确实是存在的啊。”
霎时间,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南陈太子陈胜。因为大家都知道了。把万岁古玉拿出来的人,是高句丽弈剑大师傅采林的徒弟,罗刹女傅君婥。她被宇文化及所追捕,然后宇文化及又死在陈胜手下。罗刹女本人过后又不知所踪(中原武林没有人知道,她实际上是带着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年轻小子,回去高句丽了)。则普天下之间,假如说还有一个人能够知道杨公宝库的确切下落,则此人除去陈胜之外,哪里还能再有第二个?
众目睽睽之下,陈胜泰然自若地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道:“宝库嘛,确实是有的。在哪里,我也知道。
当年杨素死得突然,来不及告诉儿子,那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另外,宝库始终只是个宝库。不过一堆金银财宝而已。虽然得了它们,确实可以用来招兵买马,好处不少。不过最终,还是要看怎么用?杨广那暴君坐拥天下,有金山银山。论财富,比起一百个杨公宝库也只多不少。可是到最后,他还不是丢了江山?”
“说得好说得好。太子殿下这句话,当真是至理名言啊。”李密率先鼓掌叫好,道:“所以最重要的不是宝库,而是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凡我瓦岗将领,都该好好记住这番说话才对。”
这是堂堂皇皇的大道理,任谁也说不出半分不对来。当下众人齐声应是,又向李密和陈胜分别敬酒。翟摩侯脸sè虽然难看,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把这口气忍下去了。
眼看得一场风波就要变成酒宴上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忽然间,席上站起一人,正是混世魔王程咬金。他嗡声嗡气道:“刚才少寨主只说了杨公宝库。可别忘记,还有一个和氏玉璧呢。陈兄弟,听说那和氏璧就在你身上?这东西如此稀奇,俺老程也真想开开眼界。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成不成啊?”
程咬金心直口快,并没有什么觊觎他人宝物的心思,纯粹不过心动好奇罢了。但此言却实在犯忌。顷刻之间,大厅上又是一片鸦雀无声。瓦岗寨众将领都低下了头,神sè十分尴尬。秦琼忍不住,率先开口训斥道:“咬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和氏璧多么珍贵的东西,岂是可以拿出来胡乱显摆的?你简直胡闹!”
“秦兄,不要紧啊。”陈胜站起身来,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老程心直口快,可谓赤子之心,最是难得。何况好奇这东西,人人都有。趁着今天人这么齐全,大家这么高兴,把东西拿出来大家热闹热闹,又有什么不可以了?不过……”
陈胜面sè一沉,肃言道:“拿东西出来之前,我要先提醒大家一句。和氏璧这东西相当古怪,能影响武者体内真气运行。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所以大家先要各自收敛,绝不可提气运功。否则的话,可莫怪我事先没提醒大家。”
陈胜说话这样郑重,大厅上众人虽然不知真假,却也真没人胆敢当他不作一回事。各人纷纷点头,齐声应是。至于他们实际上究竟会怎么做,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了。陈胜却也不管他们这么多,当下随意伸手入怀,从无限神域竞技者自带的私人储物空间里面,拿出了那个装着和氏璧的木匣,大步走到翟让所坐的主席之前,笑道:“大龙头,借这张桌子来用用可以?”
翟让又惊又喜,急忙连声答应了。吩咐下人把桌子上的酒菜都搬开清理干净。陈胜环顾四周,嘴角微微牵动,流露出一丝恶作剧的笑意,随即把木匣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盒盖。说时迟那时快,和氏璧宝光冲天爆发,令大厅上所有蜡烛和油灯,都当场为之黯然失sè。紧接着,那股莫可名状,诡异至极的异能,立刻放shè至大厅上每个角落。
刚刚因为亲眼目睹了这千古至宝而深感震撼的瓦岗寨众将士,除去像魏征之类文官不受影响,其余众人同时为之虎躯剧震,随即五官扭曲,面sè变得十分难看。像跋锋寒、秦琼、程咬金等和陈胜关系好的,事前或有经验,或听从了劝告,都无甚大碍。但像王伯当和徐世勣这种对陈胜不以为然者,则是冷汗淋漓,顷刻湿透重衣。xìng格谨慎如沈落雁、李密等,则虽然也有受影响,却未敢完全不当陈胜的说话是一回事,故此事前有了准备,见势sè不对,马上深自收敛,算是有惊无险。
一块和氏璧,却就如照妖镜般,把瓦岗寨众头领的xìng情面目,统统也照得清清楚楚,人人无所遁形。
翟让就属于这种xìng格比较谨慎的类型。一觉得不对,他马上就紧守灵台祖窍穴的一点清明,把全身气劲散去。颤声道:“太、太子。你快把东……东西收……收回去!”
陈胜哈哈一笑,当即依言重新盖下匣盖,把和氏璧收回私人储物空间。大厅上众人,不管有准备没准备,这才同时为之大大松了口气,人人身体摇晃,如yù虚脱。程咬金骇然道:“和、和氏璧居然是、是这么个邪门玩意?好生怕人啊。陈兄弟,你天天把这玩意揣在怀里,难道不怕么?”
陈胜笑道:“我自然有应对方法。刚才我把匣子拿出来之前,你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么?放心啦。”
程咬金不住摇头,心有余悸地道:“邪门邪门,实在太邪门了。这么邪门的玩意,为啥那些皇帝居然就敢天天把它放在身边呢?这可真让我老程想不明白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啊!假如是真命天子,那么肯定身怀真龙之气,冥冥中自然有百神庇护,什么邪门东西都不怕的。别人经受不起和氏璧这种可怕的能力,但真命天子却肯定不怕,否则的话,他就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了。”翟让满怀感慨,意味深长地向旁边同样也是面sè发白的李密看了一眼,问道:“法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密虽然智计百出,老谋深算,可是面对着和氏璧这件超越了凡人想象之中的至宝,一时三刻之间,他也乱了方寸。翟让问起,他竟无言以对,只好含含糊糊地道:“大龙头说得是。”
翟让暗自冷笑。难得可以借南陈太子的东风,压过了李密一头,长久以来积了满肚子的憋屈怨气,也似因此消减了不少。他趁热打铁,站起身来大声道:“自古以来,真龙天子都是受命于天。不管你智谋多么深远,武功多么高强,只要不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那么尽可以为将为相,唯独就是不可以称皇称帝。假如不自量力硬要这样做的话,那么最终一定没有好下场。
我翟让当年之所以在瓦岗寨造反,目的绝不是自己想做皇帝。人有自知之明,我翟让不是那份料子,也不敢妄想。只是见天下百姓困于水火之中,心有不忍,所以才起事yù求解民倒悬。多年以来,我早感觉力不从心,只想要找到真命天子,然后努力辅助这位真命天子打江山。老天爷开眼啊,今天真龙天子终于出现了!”
李密越听越觉得不妙。忍不住出口问道:“等等。大龙头,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翟让哈哈大笑,亲热地执起陈胜的手腕,扬声道:“‘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陈兄弟既知道杨公宝库的下落,又身怀传国玉玺,更在那神异力量影响之下一派泰然自若,足见正是神器真主。如此,他不是真命天子,还有谁人能是?”
瓦岗寨众人的一派目瞪口呆之下,翟让放开陈胜手腕,转身走到他面前深深下拜。大声道:“陈兄弟,不,太子。你是天命所归之人。瓦岗寨唯有交在你手上,才能真正发扬光大,为天下间所有老百姓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翟某愿意退位让贤,从此奉太子为主。请太子可怜天下苍生,屈尊入主瓦岗,从此扫平四海,一统天下!太子万岁、万岁、万万岁!”也不管陈胜答不答应,当下就行起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陈胜进入荥阳还不满半天,翟让居然就拉着他硬要退位让贤。如此行为,乍看之下似乎太过儿戏。可实际上,大龙头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绝非一时冲动,更非什么胡闹无谋之举。原因就在于四个字:移祸江东!
第一百一十九章:退位让贤祸江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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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随着李密在瓦岗军内部的势力越来越大,翟让要与之对抗,也越来越觉得为难。网 假如双方当真撕破脸面正面火拼的话,一场内斗下来,瓦岗军元气大伤,固然难以避免。但最重要的,却是翟让根本觉得自己毫无胜算,肯定要败。而若在这种权力斗争中落败,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人出来,分走李密手上过于巨大的权势,让李密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人身上。新贵旧勋忙着斗个不停,翟让这位大龙头当然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从中得利了。不过,要在瓦岗寨内部找这样一个人,却十分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根本找不到。故此翟让必须考虑引进外援。
毫无疑问,陈胜就是最合适的外援。宝库和玉璧得之可安天下,这说法早已经流传多时,并且深入民心了。这时代的老百姓大多都信天命所归。虽然真正的枭雄人物,都对之不屑一顾,但……
别忘记,世间毕竟还是愚夫愚妇占了绝大多数啊。加上和氏璧确曾是历代帝皇玺印,来历又秘不可测。所以谁能得之,必然号召力倍增,大大加强了争霸天下的本钱,这一点,也绝对不可以忽视。
陈胜兼拥玉璧和宝库,又亲手斩杀了天下间人人痛恨的隋炀帝杨广。其声望之隆威名之盛,可说一时无两。他若加入瓦岗寨,上层将领,如沈落雁王伯当单雄信徐世勣等暂且不说,至少在下层军民当中,陈胜将能马上就吸引到相当一大部分的支持者。甚至在天下人心目中,瓦岗军是天命所归的印象,也将因此而更加浓烈。
但是另一方面,要推行政令,还须看瓦岗寨中层军官的意思。这部分人是一切实际政策的具体执行者。而他们可绝非普通愚夫愚妇能与之相比的。瓦岗寨建立这么多年,他们或者背靠李密,或者投向翟让,早已经各有靠山,不可能随便改弦易辙。陈胜一个空降兵,全无根基可言。却哪里指挥得动这些人?
所以说,即使陈胜当真加入瓦岗军,名义上成为了大龙头,但若没有翟让或李密两者其中之一支持,那么他说话也根本就没有人会听,不过只属光杆司令一名罢了。但即使只是光杆司令,对于李密而言,这样一个突然半路跳出来压在自己头上的空降兵,也绝对是眼中钉肉中刺,急yù除之而后快。翟让隐身幕后,自然可以再从容布置,最终把李密的势力连根铲除。
世间上并没有什么十全十美之事。如意算盘无论打得多么jīng,事到临头,却也很有可能将会再出现无数事前预料不到的变化。所以南陈太子若应邀请入主瓦岗,那么也有可能,他竟能凭借过人手腕,硬生生打下一片天地,强行把原先属于李密和翟让的下属收伏,把他们变成自己的班底,最终当真由此成了大事,也说不一定。如此一来,翟让今rì退位让贤之举,就变成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了。
可是除此以外,翟让还能有什么办法?李密步步紧逼,形势越来越不妙。眼见得火烧眉毛,也只好且顾眼下了。当真到达口渴极了的时候,哪怕明知是毒酒,有时候也不得不饮。能够缓得一缓,先度过了眼下这个难关,总比立刻就死好一点啊。至于rì后事情,就留待rì后再想好了。
事实上,要把陈胜拉过来给自己当挡箭牌,吸引李密视线,好让自己可以隐身幕后再谋翻身机会的想法,早在陈胜入城之前,就已经在大龙头翟让的心中产生出来了。当时他自然还不知道,‘和氏璧居然拥有如此神妙异能’这么一回事,所以另有安排后手。总之要制造出一个顺理成章的环境,让自己有理由行这退位让贤之举。
现在和氏璧异能一旦显现,当即震惊全场。翟让毕竟久经战阵,极擅于捕捉战机。眼前就是个大好机会,他岂会再放过?故此大龙头当机立断,趁着所有人仍沉浸在因和氏璧现世所带来的震撼之中,马上宣称要退位让贤。誓要把生米煮成熟饭,把李密狠狠打个措手不及。
李密李法主,自少就是足智多谋,但又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sè之辈。他生平最大的长处,就是一个忍字。除非事情已经有十足把握,否则的话,哪怕天大事情,他也会极力隐忍,直至最后,方才一举亮出底牌翻盘。
虽然刚才因为和氏璧异能影响,而被弄得心烦意乱,但毕竟异能影响为时极为短暂。凭着李密的深厚功力,现如今早已经恢复宁定。翟让此举,显然对李密极为不利。但李密自然不会当场发作出来。他不动声sè地举起酒杯饮酒,神态举止,都是若无其事。暗地里却竖起双耳,要听南陈太子如何应对。
常常有人讽刺说,陈胜是个脑子里也长满了肌肉的蛮子。但实际上,想要把武功练到登峰造极之境,单纯死练是没有可能达到的。真正高明的武功,从来都需要用脑子去练,而不仅是用肌肉。所以要说到智慧,陈胜其实绝不比任何人逊sè。
只不过,当你已经拥有了应对问题的最佳手段时,那么难道你还需要绞尽脑汁地去想那些七转八扭,弯弯绕绕的所谓奇计妙策吗?就好比两军对垒。真正能够决定胜负的,始终还是实实在在的两军交锋,还是真真切切的铁与血相互火拼。其余什么渗透啊间谍啊谣言啊偷袭啊之类手段,虽然不能说没有用,但有用得也有限,无法产生一锤定音的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陈胜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总倾向于直截了当地一路辗压过去,很少会花心思去花心思搞什么布局,玩什么心眼。敌人实力比我弱,就一拳把他轰杀!敌人实力和我差不多,那就找准他的破绽,然后把他一拳轰杀!敌人实力强过我,那就先逃走,然后把自己的力量提升到足够辗压敌人的程度,重新回来用一拳轰杀他!看看,多么简单。
虽然简单,但所要求者,却是能够正确评估形势,然后使用正确手段去进行应对的目光。所以翟让这退位让贤之举,背后究竟包藏有什么祸心,陈胜根本用不着再看第二眼,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平白无端地,陈胜干嘛要去趟瓦岗寨这样一潭浑水?不管李密打倒翟让,抑或翟让打倒李密,却又关陈胜什么事?为什么自己要出力去帮这样两个和自己根本没有关系的人?吃力不讨好,那不是傻子么?
完全不假思索,陈胜立刻就作出了决断。他侧身闪开到一边,淡然道:“瓦岗寨首领是你翟大当家,这点天下皆知。陈某无德无能,岂可夺人基业?什么天命所归,不过笑话一场,大家笑过也就算了。翟大当家,今后也请不要再提。否则的话,就是陷陈某于不义了。”
陈胜此言一出,大厅上众人当即长长舒了口气。徐世勣、王伯当、祖君彦等人七嘴八舌,齐声赞颂太子殿下果然是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单雄信王君可等翟让的老班底,则暗暗可惜。至于秦琼和魏征等中立派,本来对于李密抑或翟让当家,均无甚所谓,却亦不愿陈胜加踩一只脚下来,把这趟浑水搅得更浑。
唯有个混世魔王程咬金大呼可惜,他嚷嚷道:“陈兄弟,夺人基业固然没义气,但现在又不是你要抢大龙头的,是大龙头主动退位让贤嘛。你就接受了,谁又敢多放半个屁啊?哼,谁敢胡说八道,俺老程的斧头先就不答应。再说咱们兄弟难得意气相投,你要是也加入了瓦岗,咱们一起打天下,岂不快活?”
陈胜大笑道:“好你个老程,说起话来居然还一套一套的。我倒小看了了。该罚改罚。来来来,我先自罚三杯。”三杯烈酒入喉,更是逸兴横飞,抱着个酒坛子走过去,按这程咬金的脑袋就往他喉咙里灌,笑道:“说什么建功立业,什么治国平天下?哈哈~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来来来,咱们都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rì是与非啊。”程咬金被他按得没法子,唯有张嘴喝酒,却也腾不出嘴巴来说话了。”
陈胜如此作态,早把自己的心意表现得淋漓尽致。翟让心下自然大觉可惜。当下径自起身,一幅长吁短叹,惋惜不已的模样。不过看看旁边李密的神态动静,大龙头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在蒲山公心里钉下了一根钉子。哪怕陈胜暂时不答应加入瓦岗寨,却也顺利地把李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在解决南陈太子这个新问题之前,李密大概也没什么空闲余裕来对翟让进行逼宫了。
如此一来,翟让这着移祸江东之计,怎么看都可以算成功了至少大半。倒也不枉他一番做作,当众向南陈太子磕了这么几个头。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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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青梅煮酒论英雄(上)
当天晚上,各人均饮得酩酊大醉。一场风波,就此揭过。表面看起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实质暗地里其暗流汹涌,余波不歇。纵使酒宴结束,宾主尽欢而散,但实际上,这根本不是结束,顶多只是整件事件的序幕而已。
荥阳是瓦岗军现在的大本营。所以众将领在城内都有自己的宅院。酒席结束,众将领便各自回家。至于陈胜和跋锋寒他们两名客人,则由翟让亲自吩咐大龙头府的总管屠叔方,在府内收拾两间清静客房,供两位贵客休息入住。陈胜有恃无恐,亦不怕有毛贼乘机来盗和氏璧。入房之后便脱了外衣,上床倒头大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清早,陈胜和跋锋寒刚刚起身吃过了早饭,程咬金和秦琼,还有单雄信王君可等人便又上门来了。众人结伴出外游玩,中午时就到秦琼家里喝酒论武。到晚上时,罗士信也加入进来。众人意气相投,又是闹了个通宵达旦。
如此两rì过去。到第三rì时,突然有紧急军情传来,道宇文阀的残兵在被瓦岗军击败之后,如今北走魏郡,并且在当地站住了脚跟,如今声势稍稍复振。宇文阀派人联系洛阳的独孤阀,说愿意废了自己捧出来的傀儡皇帝秦王浩,改为尊奉皇泰主杨侗。
独孤阀和宇文阀先前曾经斗个你死我活。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宇文阀两大高手,宇文伤和宇文化及都死了。宇文士及和宇文智及又被瓦岗军打败,只能在魏郡落脚,已经不成气候。相反,独孤阀头号高手尤楚红和阀主独孤峰仍在,并且捧起了皇泰主杨侗称帝,风光可谓一时无两。
但独孤阀也有弱点,那就是虽然控制了洛阳的朝廷,却未能控制洛阳兵马。东都十万兵马的指挥大权,尽数落于吏部尚书,郑国公王世充手上。王世充野心勃勃,和独孤阀几番明争暗斗,独孤阀颇落下风。故此也想要找外援帮手。恰好宇文阀递来橄榄枝,双方登时一拍即合,捐弃前嫌,重新携手合作。
在独孤阀运作之下,王世充不得不答应送粮草给宇文阀。有了粮草,宇文阀便回过气来了。如今他们在魏郡那边大肆招兵买马,企图趁着瓦岗军主力都转移到了荥阳的时候,出兵攻打瓦岗寨。
其实瓦岗寨现在也没什么重要人物在了,即使被攻下了,从战略层面来看,照样无关大局。但它毕竟是瓦岗军发家的地方,一旦沦陷敌人之手,则从心理层面来说,势必对瓦岗军的军心造成严重动摇。所以李密紧急下达命令,调秦琼和程咬金、罗士信等将领,合共率兵三万,回防瓦岗寨。
此外,也要提防洛阳的独孤阀和王世充等人,趁着瓦岗军注意力被宇文阀转移的机会,乘机挥兵进攻荥阳。所以李密同时也调集王伯当、徐世勣、王君可、单雄信等大将,亲自前往虎牢关驻守。虎牢关是洛阳门户。洛阳要出兵攻打荥阳,必须从虎牢关出兵。只要把这条路给他堵住了,荥阳自然稳如泰山。
军情紧急,不容耽搁。瓦岗军众将领当即各自领命率兵出征。秦琼和程咬金等人虽然和陈胜、跋锋寒相交融洽,但军令如山,他们即使再怎么依依不舍,也不能违令。于是和陈胜、跋锋寒两人道别之后,便离开荥阳,开赴前线去了。
陈胜的目标本来就在洛阳。之所以在荥阳留了这么几天,完全是因为秦琼与程咬金等好朋友的关系。现在他们都走了,留下来也没意思。当下就想离开。不过既然是作为客人而来,若然不告而别,始终不太好。故此两人就去找翟让告辞。
未料来到大龙头,翟让居然已经不在府内。总管屠叔方告诉他们,大龙头因为不放心,所以已经提前带兵往兴洛仓主持城防了。又道大龙头临行前吩咐过,他这一去,长则五六rì,短则三四rì,很快就能回归。请两位客人无论如何要等他回来之后再走。
陈胜和跋锋寒都感到不耐烦。决定也不等翟让了,回头收拾了东西就走。但他们刚刚离开大龙头府,忽然间却有一名俏丽美婢前来,道沈军师有请两位前往一聚。
陈胜和跋锋寒都知道,随着瓦岗军内各位重要将领都执行军令离开,现在荥阳城内,就是由沈落雁当家。既然不能向翟让告辞,那么改为向沈落雁告辞也是一样的。当下两人欣然答应了,就由那名,据说原来在大龙头府当差,最近才被沈落雁要了过去,称呼为“楚楚”的美婢带路,往沈落雁的宅邸“落雁庄”而去。
沈落雁的居所,座落于荥阳城东。这里房舍鳞次节比,数千间院落一sè青砖青瓦,由小巷相连,形成深巷高墙,巷窄小而曲折,数百道街巷曲里拐弯,纵横交错,都以大青石板铺地,形式大同小异。外人到此,就像走进一座迷宫里,若没有人带路,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若从门外看去,“落雁庄”与其它民居没什么区别。但内里当然又属另一回事了。虽然占地不广,但胜在丘壑宛然,典雅古朴。庄院内园林院落浑成一体,回廊假山贯穿分隔,虚实相生,布局清幽,别出心裁,颇具特sè。庄子内有座水池,其北乃是座歇山顶式五楹两层的小楼,沈落雁的香闺就在那里。
但沈落雁款待陈胜和跋锋寒的地方,却不是在她自己的香闺,而在园中凉亭。眼见两人并肩走入凉亭,俏军师当即盈盈轻笑,起身相迎。她今rì身穿一领窄袖直裾的绣蝶袍,腰束浅蓝sè宽腰带,纹样jīng美,sè彩素雅。衣裳剪裁得jīng致而合身,无限地强化了她优美的肩背轮廓。但衣领口开得极低,不但暴露出丰满雪白的胸肌,更可窥见一道深沟,显得格外诱人心动。
隋唐时代的衣着受胡风感染,所以相比前朝秦汉和后世宋明,都要开放得多。沈落雁这幅打扮,其实也不足为奇。只见她伸手拨弄秀发,让整张使人心迷神醉的脸容露了出来,柔声娇笑道:“太子、跋公子。连rì来奴家忙于公务,却是冷落两位了,恕罪恕罪。今rì偶尔忙里偷闲,又见枝头梅子青青,不可不赏。故此特地请两位过来饮酒赏梅,略表寸心。请入座。”说话之间,秀发云裳迎着微风飘拂,更突显出她窈窕的身段和绝世的风姿,几使人疑为下凡的仙子。
跋锋寒一向对男女之情不太在意的。但对着俏军师,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对待沈落雁,他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态度绝不像对待其他女子那样生冷僵硬。当下微微一笑,道:“饮酒赏梅?也好。反正我们就要走了。喝过这一顿再走,也算善始善终。来,老陈,咱们坐。”一派落落大方,率先入座。陈胜随即也在跋锋寒对面坐下。再加上沈落雁,恰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沈落雁一面命婢女楚楚替众人斟酒,一面讶异地柔声问道:“走?两位在荥阳住得不高兴吗?”
陈胜摇摇头,道:“不是。我们在这里住得不错。不过现在瓦岗军军情告急,老秦老程等人都出去了。连大龙头也不在,我们继续住下去也无聊,自然就该离开了。”
俏军师笑道:“原来如此。”举杯向陈胜和跋锋寒分别敬酒。满饮一杯,随即又柔声道:“不知道两位离开之后,究竟想要去哪里呢?”
跋锋寒满不在乎地答道:“当然是去洛阳了。先前江湖传言,说什么和氏璧落在慈航静斋手上,但慈航静斋又把和氏璧借给了宁道奇三年。现在三年期满,宁道奇要在洛阳把和氏璧还给慈航静斋,慈航静斋则要观察天下英雄,然后把和氏璧赠送给自己合意的人,全力辅助这个人成为一统江山的真龙天子。哈哈~现在谎言拆穿,老跋我也真想去洛阳看看,慈航静斋究竟如何为这幕闹剧收场。”
跋锋寒来到中原之后,走南闯北,到处挑战武林高手,也结实了不少红颜知己。故此他的消息也十分灵通。慈航静斋和宁道奇之间的事,其实知者不多,但跋锋寒却也了解得甚为详细。自然,这些消息,他早向陈胜说过了。
陈胜微微一笑,呷了口青梅酒,道:“据闻慈航静斋是白道武林魁首,黑道却以魔门为尊。魔门分为两派六道,其中以yīn癸派势力最大。所以慈航静斋就和yīn癸派约定,每隔二十年便派遣新一代传人出来相互比武较量,败者在接下来二十年都不准再踏足江湖。
现在距离上次比试,刚好也是二十年过去了。这次在洛阳负责和氏璧相关事情者,就是慈航静斋新一代传人。而yīn癸派新一代传人相信也要出山。哈哈,黑白两道最神秘教派的两大年轻高手比拼,这样的场面,陈某又怎可以放过?当然也要去看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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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一个噩耗,老作者海千帆心脏病去世了,女儿才10岁。唉,真是生死无常啊。08年时候俺和老海也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未料当年一别竟无缘再见,呜呼。唯有为老海念几遍往生咒,祝福他早登极乐
第一百二十章:青梅煮酒论英雄(下)
沈落雁叹气道:“男子汉大丈夫,身处乱世,正是英雄建功立业之秋。太子、跋公子,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成就一番事业吗?整天只是逞武争锋,岂非辜负了这一身本领?”
陈胜和跋锋寒相互对望一眼,同时为之哈哈大笑起来。跋锋寒笑着反问道:“英雄?沈军师,妳觉得什么叫做英雄?”
沈落雁嫣然道:“纵横沙场,驰骋战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上马治军下马治民,能令老百姓安居乐业,地方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少有所依老有所养,这就叫做英雄啊。”
陈胜点点头,道:“这话说得倒也没错。那么沈军师,当世之中,又有谁是英雄?”
沈落雁不假思索,立刻就道:“当世英雄,唯有密公一人。”
“李密?只有他算是英雄?哈哈哈~”跋锋寒连声大笑,道:“未必?窦建德割据河北,有雄兵十万,军民拥戴,地方大治,难道不算英雄?”
沈落雁不屑道:“窦建德出身寒微,心胸狭窄,目光短浅,大事未成就迫不及待地称王,其实不过沐猴而冠。眼下虽然盛极一时,终究只能割据一方。等到天下抵定,他只有束手受戮的份,算什么英雄?”
陈胜笑道:“你看不起窦建德,那么江淮杜伏威如何?”
沈落雁“噗哧~”轻笑,道:“杜伏威手下纪律散漫,一派流寇作风。顶天了不过黑道枭雄的级数,在江湖上争地盘是绰有裕余,但争天下嘛?何时才轮到他?太子别惹奴家发笑了。”
跋锋寒皱眉道:“白手兴家的都被你说得一无是处,那世家大族出身的又怎么样?四大门阀,宋、李、宇文、独孤,难道他们都不能称英雄?”
沈落雁不屑地道:“以南统北,自古未有。宋阀僻处南方,也是割据一方的命。宇文化及本来倒是位人物,可惜被太子杀了,剩余的宇文士及和智及两个庸庸碌碌,哪里还能成什么气候?独孤阀和皇室关系太深,唇亡齿寒,亦无争天下之力。”
俏军师顿了顿,又侃侃而谈道:“四阀之中,倒是李阀目前形势不错。但也只有阀主李渊的儿子李世民出sè。至于李渊自己,无论武功才略,都在四阀之主中排在榜末。他为人胆小怕事,优柔寡断,更贪恋美sè。连出兵造反也要靠儿子李世民推动才有胆子。现今我瓦岗大军在密公指挥下,正是蒸蒸rì上,声威正隆。只要再打破宇文阀残兵与独孤阀联手之势,然后取下东都洛阳,李阀即使占了关中,也将再无所作为。最终还不是只能向密公俯首称臣,纳土投降?”
这是陈胜进入《大唐双龙传》世界以来,第一次在旁人口中听到李世民三个字。他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暗中自问道假如我现在就去把李世民杀了,李阀还能像历史上一样顺利建立大唐,统一天下吗?又或者李建成其实并不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么无能,他也可以办得到原本该有李世民去办的事?不知道杀了李渊或李世民的话,能不能从他们身上同样得到真龙天子之气呢?
陈胜分了心去想其他事情,一时间没有再开口说话。沈落雁却以为他已经被自己说服了。当即娇笑一声,道:“郭子和、刘武周、梁师都等人,受突厥在背后撑腰,虽然一时声势盛,但天下间哪有人愿意看见突厥势力伸入中原呢?密公常说,逆人心者必败,杨广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们都不足为患。王薄,沈法兴、李子通、徐圆朗等人,同样不足为道,群雄中只有我们瓦岗军紧握运河与黄河交汇的咽喉位置,西迫东都,东临江都,单从地理形势看,便无人可与我们争锋了。”
陈胜回过神来,笑道:“当年后汉三国,也是群雄逐鹿。其中曹cāo也和你们瓦岗军一样,从河南四战之地起家。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三分有其二,雄才大略,古今少有人能及。但他最大的弱点,恰好也在尊奉汉献帝之上。因为他麾下很多臣子,效忠的其实不是曹cāo,而是汉室。故此曹cāo至死也未称帝。
今rì形式,恰好和当年差不多。李密可以比作曹cāo,翟让则是汉献帝。没有当年翟让收留,李密哪里能有今rì的赫赫威风?可是翟让又绝不像当年的汉献帝那样毫无力量,只能任凭曹cāo摆布。所以沈军师,你们瓦岗军今rì看来威风,实际情况也绝不乐观啊。万一双方内讧起来,不管谁赢了,瓦岗军也元气大伤,而且从此再不能像先前那样团结,反而互相猜忌狐疑,人人自危。那时候还说什么争天下?能够维持不立刻散伙,那已经算不错了。”
沈落雁丝毫不以为意,仍盈盈笑道:“确实如此。但说内斗会导致元气大伤,其实不至于。因为翟让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密公的。这一点,翟让自己也知道。所以他rì前就故意以退为进,企图把太子你捧上来,让太子你代替他自己,去和密公斗法。好在太子妳根本不上钩,实在是明智之举。正因为如此,那rì散席之后,密公才在私底下对奴家说,天下英雄,唯太子与密公两人而已。”
陈胜愕然一怔,下意识回头和跋锋寒对望,随即哈哈大笑道:“说他像曹cāo,李密还真把自己当成曹cāo看待了?但即使他是曹cāo,陈某可不是刘备啊。”
沈落雁嫣然道:“昔年刘备为汉中山靖王之后,今rì太子乃南陈皇室之后。刘备一生志愿为兴复汉室,难道太子身为南陈后人,就半点儿也不思恢复祖宗基业?曹cāo容不下刘备,但密公却可以容得下太子。刘备因不愿屈居人下而离开曹cāo,密公则绝无要令太子俯首称臣的意思。”
跋锋寒在旁边冷笑道:“没有吗?当真?沈军师,妳说这句话,妳自己信不信?”
沈落雁柔声道:“既是真实,为什么不信呢?事实上,密公不但没有那个意思,而且恰恰相反,只要太子点头,那么密公也将辅助太子重建南陈。从此瓦岗军和南陈分南北划江而治,永世约为兄弟之邦。”言尤至此,她自信地一笑,回首向陈胜问道:“太子,你可满意吗?”
陈胜徐徐吐了口气,道:“划江而治?李密真是好大手笔。他许下这样的重诺,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和氏璧?还是杨公宝库?”
“玉璧和宝库,毕竟只属死物。或能提升号召力,但终究并非真是军兵战马,以密公今时今rì的声势地位,根本不再需要这两样东西呢。”沈落雁顿了顿,微笑续道:“密公与太子,正是识英雄重英雄。什么和氏璧?什么宝库?这两种东西加在一起,在密公眼中,仍不及太子本身价值之万一啊。”
陈胜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和氏璧和宝库,是两个变数。对于实力弱小的人来说,变数出现,就代表有转机和有希望壮大。但对于今时今rì的李密来说,却绝不希望因为这两个变数,而导致自己已经建立起来的优势被削弱。所以他拉拢陈某,是要从源头上断绝变数出现,即使为此而把南方划给陈某,他也在所不惜,是不是?反正即使陈某能够顺利重建南陈,自古以来,也只有北方统一南方的。过得十几二十年,北方休养生息恢复了元气,李密自然可以再行南征,轻轻松松统一天下,对不对?”
沈落雁娇声轻笑,道:“密公言道,太子能人所不能,实乃当世人杰。如今看来,真是字字无差。但要说密公将来如何,难道太子就怕了吗?虽说自古以来,未有以南统北的例子,但当年宋武帝刘裕也曾经行过北伐之举,只因为年纪太大,又急于回去逼迫晋朝司马家的皇帝行禅让,所以才功亏一篑罢了。太子chūn秋正盛,又无当年宋武帝的后顾之忧,难道竟然没信心超越刘裕吗?要知道,密公的年纪,可要比太子大了好多呢。将来之事究竟如何,那是谁也说不准的,对么?”
陈胜叹道:“沈军师行军打仗的本事,陈某未曾见识过。但这纵横家的本事,陈某今rì却是大开眼界了。听沈军师这么一说,陈某竟然觉得若不答应,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呢。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沈落雁风情万种地又轻轻拨了拨那乌黑秀发,笑道:那么,太子是答应了啰?”
陈胜嘿声轻笑,举杯将温热的青梅酒一饮而尽。凝声道:“我陈胜是个武夫。所以若想要令我答应些什么,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听闻李密修炼的武功,称呼为《天地煞气功》,能吸取九天之气和地煞之气纳为己用,真气源源不绝,用之不尽。陈某倒真想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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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飞鹰青蛟落雁心(上)
没什么说道,就是第三更,以上——
陈胜顿了顿,洒脱一笑,道:“这样吧。沈军师妳去把李密叫回来。只要他打赢了我,那么别说要结盟合作,哪怕要陈某双手献上和氏璧与宝库,甚至俯首称臣,也全不成问题。”
沈落雁说了半天,最后居然还是这么个结果,禁不住为之气结。当即大嗔道:“打打打,打你个大头鬼啦!枉你还是南陈太子,怎么却和江湖武夫一样,整天除了打还是打?真是去你的榆木脑袋死不开窍。气死人家了!”
陈胜和跋锋寒相顾愕然,万万料不到沈落雁一向温柔斯文,居然也会发飙骂人,而且还骂得这么好听。霎时间两人都感觉乐不可支,登时捧腹大笑起来。
沈落雁虽然动了肝火,但一转念之间,又已经把火气压下,叹道:“太子既然执意如此,那么奴家也无可奈何。这件事奴家不能做主,唯有立刻派人去通知密公,请密公定夺了。但在此之前,还请太子暂时留下,在荥阳多住几天。如何?”
反正荥阳和洛阳之间距离极近,一人单独行动的话,顶多两天时间就能去到,那么在这边多住几天,倒也碍不了什么事。陈胜点头答应了。顿了顿,他回头望向跋锋寒,问道:“老跋,你又怎么样?”
跋锋寒还未开口说话,沈落雁忽然笑问道:“密公求贤若渴。跋公子,以你的身手……”
跋锋寒用力一挥手,打断了沈落雁的说话,冷冷道:“住了。我跋锋寒若要在突厥求取个什么高官职位,不过举手之劳。李密虽然声势正盛,但他也要想一想,论权势,自己可以比得上毕玄和突厥大汗颉利吗?我连毕玄和颉利也不稀罕,难道还会稀罕李密给的东西?”
沈落雁眉宇间笑容不改,轻启红唇,柔声道:“不知道跋公子有没有听过‘飞鹰’曲傲这个人呢?”
跋锋寒面sè一变,凝声道:“自然听过。曲傲是铁勒人。他在铁勒族当中的地位,就和毕玄在突厥的地位一样。此人横行西疆数十年,声望之隆,武功之高,也同样仅在毕玄之下。”顿了顿,他又是一声长笑,道:“我毕生最大目标,就是要击败毕玄。但在此之前,曲傲同样是我目标之一。斩杀这头铁勒飞鹰,正可以为我攀登武道巅峰,多增添一块稳固的踏脚石。”
“若然如此,那么跋公子,你的机会来了。”沈落雁娇声道:“根据我们瓦岗军的探子打探,杜伏威雄踞江淮,和李子通沈发兴等一时间争持不下,于是就想北上谋求发展。现在他已经占据了竟陵,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我们瓦岗军了。为此,他竟然和铁勒方面达成协议。请动了铁勒的‘飞鹰’曲傲南下,密谋刺杀密公。假若事成,洛阳的独孤阀和王世充,定会趁瓦岗军乱作一团的时刻,全力出兵攻打,杜伏威就可趁势吸纳瓦岗军的离散队伍,并把势力扩展到北方了。”
陈胜皱眉道:“天南地北的,杜伏威怎么居然和铁勒拉扯上关系了?这情报不会有错吧?”
沈落雁傲然道:“自然不会有错。这当中更涉及了南方众义军的复杂局势。现在南方义军虽然多,但最主要的势力只有两股,就是萧铣和林士弘。其中萧铣乃南梁宗室,其姑母就是杨广的正宫萧皇后。而林士弘则出身绿林,之所以能够占领北至九江,南至番禺的大片土地,除去他自己确实有点本领和运道之外,更主要的是他和铁骑会相互结盟合作,以至于连萧铣也无法与之抗衡。”
“铁骑会……”跋锋寒沉吟道:“它是江湖的十帮八会之一。帮主任少名外号‘青蛟’,和林士弘并称江南双霸。据说当年这个任少名在岭南到处打家劫舍,处于触怒了宋阀。但宋阀前后派出好几名高手,甚至包括阀内第二号人物‘地剑’宋智也出动,始终奈何不了任少名。最后‘天刀’宋缺亲自出马,才把任少名击败。但任少名竟然败而不死,最终也让他逃出生天。不过却因此在面上留下了一条刀疤。后来他就在面上纹了条青龙作为掩饰。青蛟这个外号,正正因此而来。”
沈落雁颌首道:“不错。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年一战之后,任少名销声匿迹了相当时间。后来再度出现,武功更胜往rì,而且还建立了铁骑会。他自己固然不必说了,铁骑会当中更加人才济济,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就成长为南方一大势力。尤其以会中的左右护法,‘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最为了得,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陈胜问道:“恶僧艳尼?这两个是什么来头?不会真是出家人吧?”
沈落雁道:“恶僧法难一向是江南剧盗,杀人放火,jiānyín掳掠无所不为,后因惹起众怒,最后才投靠任少名,在他护翼下,继续作恶横行,到现在为止,谁都奈何不了他。艳尼是恶僧的女人,不过也常去勾搭其他男人,弄得乌烟瘴气,偏偏法难却不闻不问。其实他们虽然自称僧尼,却根本没有任何方外门派肯承认他们是弟子。只是他们自己刮了个秃头,又身穿袈裟示人,口口声声自称贫僧贫尼罢了。
陈胜以前虽然阅读过《大唐双龙传》,但因为当时不过粗略翻阅,所以只知其大要。三大宗师、四大阀主、魔门八大高手,以及婠婠,师妃暄等主要高手,他当然知道。但像什么恶僧艳尼之类二三流人物,他要么根本没注意,要么有点印象但不深。至于其详细来历,更加从未放在心上。此刻听闻这两人姓名和所作所为。当即眉头一皱,杀机暗生。问道:“这两个毁坏佛门声誉的败类,他们是铁勒人?”
沈落雁摇头道:“非也。铁骑会中,确实有人与铁勒方面有关系,却并非法难和常真,而是任少名。据说他其实就是飞鹰曲傲的亲生儿子。之所以来中原搞风搞雨,乃是奉了铁勒可汗的命令,想要为铁勒南下铺路。现在南方的形势,宋阀雄踞广东,铁骑会与林士弘的势力在江西,萧铣在巴陵,杜伏威在江淮。彼此互相牵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胜微一沉吟,点头道:“我明白了。杜伏威要北上,必须先保证无后顾之忧。所以他与铁骑会搭上了线,借助飞鹰曲傲对付李密,然后乘机攻击瓦岗军。而林士弘也可以借助杜伏威的势力,南北合力夹击萧铣。假如成事的话,那么林士弘就能独霸南方,而杜伏威亦将取瓦岗军而代之,双方都有利益。”
沈落雁颌首道:“太子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看破其中关键了。但要打响这个如意算盘,前提是必须杀死密公。”微微一顿,她秋波流转,望向跋锋寒。媚笑道:“跋公子假如想要击杀曲傲和任少名父子,眼下正是一个最好机会,不是么?只要跋公子留在瓦岗军中,那么就能等得到曲傲父子自动送上门来了。岂非一家便宜两家着么?”
跋锋寒微笑道:“不错。我确实很想一会曲傲和任少名。但又何必定要在他们向李密下手之前?老实说,我老跋并非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曲傲的武功在塞外仅次于毕玄。和他动手,对任何人来说都凶险万分。我即使要冒险,也只为自己而冒。沈军师,妳若想借此来利用我老跋,那就是打错主意了。”
陈胜哈哈大笑,抚掌道:“不错不错。沈军师,空口说两句白话,就想要人家替你们拼命?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jīng明过分了。老跋,我建议你等在李密身边,只要曲傲和任少名两父子击杀了李密,那时候他们积聚的杀气已经宣泄得十之七八,纵使功力不减,jīng神上必定要除妖破绽。那时候再向他们挑战,我保证你老跋锋可以有七成以上的取胜把握。”
沈落雁面sè微变,随即笑道:“跋公子假如愿意施以援手,我们瓦岗军自然不会亏待了你。无论你想要什么,都请尽管开口。以瓦岗军今时今rì的势力,自信普天下间,还没有拿不出来的东西。”
跋锋寒根本没打算答应沈落雁的请求。他双臂交抱胸前,道:“金银财宝,我老跋不稀罕。神兵利器,我老跋不需要。权势地位,更对我老跋毫无意义。这样吧,要我答应留下来对付曲傲父子,除非……沈军师你自愿献身,陪我三rì三夜如何?”
沈落雁面sè又是一变,随即强笑道:“跋公子取笑了。奴家蒲柳之姿,怎配得起公子呢?但公子假如想要美sè的话,倒也不难啊。密公的蒲山公府上,有不少都是杨广离宫中候选的妃嫔与美人。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绝sè。公子假如有兴趣……”
“那些庸脂俗粉,哪怕有一千一万个,也比不上沈军师妳。”跋锋寒不屑一顾,打断了沈落雁的说话。他欠身向前,刻意拉近自己和俏军师之间的距离。直视着她那双剪水秋瞳,凝声道:“怎么样,妳不是口口声声密公。一切所作所为,都以李密的利益为先吗?不过是献身几个晚上而已,妳也不会少两块肉。轻轻松松躺在哪里两腿一张,也就完事了。如此简单,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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