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未来
安曼巫师死了，死在了迷雾海近海的一个岛屿上，据幸存下来的奥拉说，那个岛屿上聚集了一批相当规模的蓝鳞鱼人。
而这批蓝鳞鱼人之所以聚集在一起，是因为他们的族群之中诞生了一名蓝鳞先知。
安曼就是和在和蓝鳞先知的战斗中和对方同归于尽的。
这些消息，不是奥拉告诉兰斯的，而是他的父亲，从北方归来的莱恩子爵亲口告诉他的。
……
静寂的子爵书房中，父子俩沉默不语。
兰斯心神大震，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说实话，他和安曼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老巫师在收了自己为弟子之后，一直悉心教导。无论兰斯有什么方面的问题，他都会非常耐心地为他解答。这种感觉让兰斯觉得非常舒服。
他觉得安曼很亲切，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几个可以信任的人。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在兰斯眼里法力强大的二级巫师，居然就这么死了。
“这次我们领地军事力量损失惨重，我带往北方的人马折损了一半，不过总算将那些蛮兽人统统斩杀了。”子爵坐在书桌后面，此时此刻，两人仿佛回到了兰斯刚刚穿越的那个夜晚。
父子俩坐在那里，相互交谈。
莱恩子爵其实也只是比兰斯早一步回到城堡而已，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是震惊且心痛。安曼是他的领地上最强大最神秘的力量，也是他结交多年的好友！
“如今你的老师也和蓝鳞鱼人先知同归于尽了，恐怕周边的几个领地，都会蠢蠢欲动。”莱恩子爵露出了一丝沧桑之色，这些年来，他之所以能占据西海岸这么一大片肥沃的土地，靠的不仅是他个人强大的武力，而且还有安曼这个巫师在他背后撑腰。
安曼一走，领地周边必然会产生波折。
“我听说，波洛那边也出错了，我刚想去救他们，没想到你倒是有勇气带人将他们救了出来。不愧是我的儿子。”子爵有些欣慰地看着兰斯，同时露出了一丝询问之色。
兰斯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汇报了一遍，稍微弱化了一些自己的作用，告诉子爵魔化的根源已经被他找到，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云云。
子爵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其实，安曼的去世，对你的影响是最大的，我的孩子。”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未来？”子爵轻声问。
兰斯蓦然抬头，这一刻，他在素来威严无比的子爵眼中看到的却是满满的温情。
一直以铁血、严厉著称的莱恩子爵，也有这样的一面么？
兰斯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安曼一死，他便失去了学习法术的来源。只能独自一人继续在巫师之路上缓缓摸索，而没有了老师的指导，他进步的速度无疑会变得有些缓慢。据安曼说，许多惊采绝艳的野巫师都因为没有人指导，最终只能碌碌一生，一无所成。
他的未来？恐怕只能成为一名野巫师，自行摸索前进的道路了吧？
一想到这里，兰斯的心情就变得更加沉重。
谁知道子爵却沉吟道：“其实，你的老师在临终前，还是给你指出了一条路。”
“据奥拉说，当时他带领着士兵们攻击鱼人们的老巢，安曼和那头蓝鳞先知则是进行了施法者之间的决斗。那头该死的鱼人中了安曼一记冰锥，刺入心脏，直接死亡；而安曼也因为鱼人先知的一个法术，最终生命力流逝完毕，没能撑下去。”
听到这里，兰斯不由皱眉：“什么法术？”
子爵平静地说：“衰弱之光。”
“不可能！”兰斯摇头道：“衰弱之光怎么可能杀死老师？”
兰斯知道，衰弱之光是1阶法术，可以削弱一个人的生命力和身体素质，但绝不可能将他杀死。
子爵苦笑道：“衰弱之光当然不可能杀死一般的巫师，但是安曼不同。”
“你知道吗？他其实是我童年的玩伴，今年和我一样大，都是四十七岁。”
兰斯震惊了！
自己的老师竟然是和父亲一样的年龄么？但是他的外表看上去分明就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啊！
“难道是……？”兰斯脑海中浮现过一种可能性。
“他当初为了冲击二级巫师，凝聚魔力池，差不多燃烧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才成功的。所以当他成为二级巫师之后，他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子爵苦笑道：“有一段时间，他尝试冲击更加高级的三级巫师，但是他失败了，所以他才会离开原本所在的巫师组织，回到了我们的家乡。”
“他的生命，本来还剩三年左右。但是那个该死的鱼人……”
说道这里，子爵就不再言语了。他的双拳紧握，上面的青筋暴露出了他的愤怒。
兰斯明白了。以普通人的体质，硬抗衰弱之光最多是老上几岁，但是安曼本来就没几年好活了，自然便直接被剥夺了生命！
……
“安曼中了衰弱之光后，没有立刻死去，他吩咐奥拉了一些事情。而奥拉也将这些事情都转述给了我。”
过了一会儿，莱恩子爵才继续道：“现在，我需要你做出一个选择。”
“你还想继续你的巫师之路么？”
“巫师之路，是非常艰难辛苦的。比如你的老师，他为了成为二级巫师，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而在寻觅真理的过程中，你将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邪恶的巫师、居心叵测的怪物都是家常便饭。你可能会死亡，死在异国他乡。你也可能被流放，永远都回不到自己的家乡。”
“你，还想继续走这条路吗？”
子爵锐利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兰斯。
兰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当然。”
莱恩的眼神立刻变得无比复杂，他忽而笑了笑：“我也猜你会这么做的。”
“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和你的母亲一点都不像。但是最近，我发现你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子爵叹息一声，从一旁的桌子上搬了一些东西过来。
兰斯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物品。
“这些都是你老师临终前留给你的。他说，如果你想继续你的巫师之路，那么就拿着这些东西。”子爵解释道：“他让你前往奔流城，坐船抵达北方的临冬港，然后到临冬港北方的低语森林，找到一个叫希克斯的人。”
“他会送你去巫师界。”
兰斯接过那些东西，稍微清点了下，发现这里面有二十块质地精纯的下等魔石。这种魔石可和月光塔底那块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不同，里面蕴藏的魔力非常精纯，不需要转化，就能吸纳使用，也是巫师界的硬通货；一本笔记本，上面记载了安曼擅长的魔化物品的制作方式；一些零散的魔法材料，应该是安曼出海的时候随身携带在身上的。最后，则是一封淡红色的信件，上面印着一个彩虹似的符文。
“这是彩虹岛的推荐信。”子爵解释道：“当初安曼就是在这个巫师组织中学习的，有了这封推荐信，想来你加入彩虹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的老师在临终前已经把一切给你安排好了。”
彩虹岛么？
兰斯心中不由有些憧憬起来。
“明天我会派人去奔流城给你订船票，你准备一下，我记得大概半个月以后就有一艘船会北上临冬港，到时候，你就走吧。”子爵忽而又道。
兰斯一愣，这就要走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他抬头看了看子爵，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子爵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缓缓地道：“走吧。这片领地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你应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父亲大人，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兰斯有些苦涩地问道。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有些难受的感觉。这些时间以来，他已经对这片土地隐隐产生了归属感。
子爵摇头道：“我们是世俗界的人，一旦成为了巫师，和凡人就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安曼是一个例外。既然你选择了巫师之路，就要做好准备去承受它的孤寂与枯燥。”
“你的哥哥将成为我的继承人，而你，多年以后，这片领地上的人们将不会谈论起你。莱恩子爵的次子，将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你注定不属于这里。”
兰斯心里越来越沉重，那种不舍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强烈。
“然而，不论如何。兰斯，你都是我的孩子。”子爵绕过书桌，张开双臂，抱住兰斯。
“小子，不管你走到了哪里，不管你是否成为了巫师，还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你都是我的孩子。”
他狠狠地抱紧了兰斯。
“祝你好运。”
兰斯的眼眶有些湿热了。
……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子爵松开兰斯，沉声道：“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高大的格里芬走了进来。令兰斯有些诧异的是，他的这位兄长此时居然还穿着盔甲。
“父亲大人，我们该出发了。”格里芬冲着兰斯一笑，转而对子爵说道。
子爵点了点头。
兰斯不明所以地问：“出发？你们要去哪儿？”
格里芬整了整身上的盔甲，咧嘴道：“杀人。”
子爵冷冷地补充了一句：“鱼人。”
“那帮该死的杂碎，我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第八节 离别
刚刚斩杀蛮兽人归来的子爵再度出征，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迷雾海近海的所有岛屿！
所有鱼人，都成为了他必须消灭的目标。
而跟随着他一同出征的，依然是逐渐成长的大少爷格里芬。
兰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和父亲的身影消失在城堡门口，忽然有了一丝感悟。
他们两个，真的很像呢。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的路途。”兰斯心中默默想到：“而我，要走的则是另外一条路了。”
……
安曼巫师死后，留给兰斯的东西并不多。次日清晨兰斯去了一趟月光塔，发现整座法师塔已经封闭，那两个陶人也不知所踪。据兰斯猜测，应该是安曼设定下来的措施。
一旦他身死，整个法师塔将会进入自动封闭的情况。没有人可以进入。
兰斯还在月光塔门前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魔法机关，以他目前的知识只能勉强看出这是一个2阶魔法机关。只有成为2级巫师之后，他才有可能破解。
“老师的意思是，只有我成为二级巫师之后，才会把这座法师塔交给我么？”兰斯顿时明白了老巫师的用意。
于是他折身返回城堡。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城堡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氛，似乎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兰斯少爷即将离开一般。
没有人来招惹兰斯。
而兰斯自己，则是沉浸在了疯狂提升自己的过程中。一天二十四小时，六个小时用来睡觉，八个小时用来冥想，魔力过剩之后他就反复使用魔力引导和法术辨识这两个0阶法术，直至将自己的魔力消耗完毕，然后继续进入冥想；六个小时用来练剑，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狐狸的帮助下，他的灵狐剑术也越来越娴熟，渐渐接近了提升身体素质的三百次大关。兰斯的目标是在离开城堡之前尽量完成三百次的练习，从而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
剩下的四个小时，除了吃饭喝水之外，他均匀地分配在了制作打人草、练习箭术上。
他的时间被排的满满的，虽然每日在城堡之中出入，却孤寂地像独自一人生活在荒岛上。
好在他练剑的时候，还有艾琳陪着他。
女孩异常认真地向兰斯学习着剑术，她的悟性不错，很快就将基本剑术掌握完毕。以至于后来的几天里，兰斯都开始向她传授自己刚刚掌握的灵狐剑术了。
艾琳似乎也知道兰斯不久便要离开，原本一直浮现着欣喜的小脸也一天比一天阴沉下去。
两人练剑的时候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各自挥舞着手中的木剑，最多兰斯在艾琳出现问题的时候略微指点一二。
在艾琳的感知之中，兰斯就像发了疯似的，将全身心都封闭起来，只知道努力努力再努力。
就在这样的过程中，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
半个月后。
演武场上，兰斯有条不紊地挥舞着剑术。几个巡逻队的士兵在一旁看了，也忍不住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兰斯少爷的剑术，越来越精湛了啊，好像和波洛那小子差不多了。这是所有看到兰斯舞剑的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灵狐剑术，顾名思义，是一门非常注重技巧和敏捷的剑术。想要掌握这门剑术，不需要太过逆天的身体素质，但是悟性一定要好。只有将这套剑术融汇贯通，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
普通人练习灵狐剑术，必须反复琢磨技巧的用法，剑术的连贯，但是兰斯不用。
主芯片狐狸拥有强大的分析功能，它可以直接给兰斯指出所有的连招方式以及剑术组合，并且在战斗的时候起到非常重要的辅助效果。
所以，别人练剑，刚开始起手艰涩，中间过程枯燥，最终领悟那临门一脚最为困难；而兰斯练剑，开始略有麻烦，后期渐入佳境，却是越练越简单！
“呼！”木剑挥舞如风，兰斯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最后一个剑招使出，兰斯缓缓地将木剑放回了架子上，然后擦了一把汗。
一旁的艾琳似乎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兰斯的动作，依旧在反复练习着兰斯刚刚传授给她的剑招。
兰斯休息了一会儿，查看自己的身体指标。
刚刚那一遍，正是兰斯练习灵狐剑术的第三百遍。
“主人，扫描结果显示，您现在的身体素质是：”
“【体质1.0力量0.9灵敏1.0】”
“恭喜主人，您的身体素质又有所提升！”
兰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么多天他辛苦地练习剑术，为的就是今天。如今他的身体素质，早已摆脱了奚弱不堪的境地，基本上在普通人中都算得上是非常强壮的了！
1.0的体质，也能维持鹰眼更长时间，大幅度提升兰斯的战斗能力。更何况灵狐剑术本身就是一门非常实用的剑术，在日后的旅途上，说不定就会派上用场。
“狐狸，计算继续练习灵狐剑术可以提升多少身体素质。”兰斯命令道。
狐狸很快就给出了结果：“继续练习灵狐剑术，第二周期需要练习全套剑术九百次，预计可以提升身体素质体质0.1/力量0.1/灵敏0.2.”
“九百次？！”兰斯皱了皱眉，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不是很意外。毕竟上次的基本剑术第一周期过后，他就有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灵狐剑术的复杂程度远超基本剑术，想要完整的演练一遍，不仅需要大量的时间，还会消耗更多的体力。
“看来，短时间内是无法利用这个办法继续提升身体素质了。不过，第二周期练习完毕之后还是很有好处的，特别是能够提升0.2的敏捷，就冲着这个属性我也不能放弃。”兰斯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新的方案。从今天起，以后每天早晚各练习一次灵狐剑术，持之以恒，估计一年多后身体素质还能提升一点。
修炼剑术，本来就是日积月累的事情，兰斯有了狐狸的帮助，已经算是走了捷径了。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什么路都有捷径可走，兰斯深知这一点。
耐心勤奋，不可浮躁。他暗暗告诫自己。
……
“兰斯少爷，老管家找您，他现在就在您的房间里等您。”一个娇媚的声音忽而响起，兰斯看了看，原来是邦妮。
他冲邦妮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艾琳，发现女孩依然在孜孜不倦地练习着。
于是他也不打扰艾琳，直接跟着邦妮走回了房间。
城堡的老管家早已恭候多时。
“兰斯少爷，这是您的船票。”老管家看到兰斯，非常恭敬地将一应事物交给了兰斯。其中包括了一份船票，一个小小的包裹。
他打开包裹一看，发现里面装着五根粗大的金条，和一些零零散散的金币。
他数了数，一共三十多枚小金币。
这个世界的金币，泛指小金币，大约只有兰斯指甲盖那么大小。说是金币，其实里面掺了不少的铜。老管家给他的包裹里面，真正值钱的是那五根成色十足的金条，据兰斯估计，这五根金条大约值五千金币的样子。
五千小金币，对于坐拥五个领地的莱恩子爵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兰斯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感动。
“明天早上，我会亲自带您前往奔流城。”老管家说：“大约两天就能到，而四天之后，船就要出发了。”
说完这句，老管家就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间。
只剩下兰斯和邦妮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邦妮才低声道：“兰斯少爷，你的行李我已经给您收拾好了。除了您自己打包的那个箱子之外，其余的衣服都在这个小箱子里。里面有两套换洗的夏衣，我还塞了一件厚的棉袄进去，过一阵子天气就该凉下来了。您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小心照顾自己。”
兰斯深吸一口气，望着邦妮，苦笑道：“邦妮，我走之后……”
“少爷，您走之后，我被管家安排到了城堡里的纺织作坊干活，您不用担心我。”女孩乖巧地道。
只是她虽然低着脑袋，兰斯依然看见女孩眼角闪过的一滴泪珠。
他心中一叹，挥手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看会儿书。”
邦妮顺从地退了出去。
兰斯静静地坐在那里，十几天来第一次什么也没做，只是在那里发呆。
从穿越到现在，时间好像才过了一小会儿。他刚刚达到这个世界时的景象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而明天，他就要离开了。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城堡，没什么好难过的吧。”兰斯低低自语道。
那为什么还是有些心酸呢？
……
静静的夜，兰斯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起前世今生的种种记忆，居然失眠了。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起初兰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后来，那敲门声却是越来越响亮。
他站了起来，下床，开门。
一个人影扑到了他的怀里，他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后才放松下来。
淡淡的少女清香沁入他的口鼻，女孩柔软的身体和他紧紧想贴。
“兰斯哥哥……”艾琳紧紧抱住兰斯，声音宛如啜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这么抱着女孩。
夜色渐浓，安静的房间内，两人的心跳声彼此可闻。
“兰斯哥哥……我喜欢你……”
突然，黑暗里传来艾琳幽幽的声音。
兰斯心中一热，忍不住抱着艾琳走向了床边。
“嗯哼~”女孩的身体变得火烫，她主动地吻上了兰斯的唇，似乎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将兰斯融化。
然而兰斯却制止了她热情如火的动作。他只是抱着她，静静地抱着她。
“你是我的妹妹，艾琳。”兰斯说。
艾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感觉到了兰斯的坚定。她的身体慢慢变得放松下来，声音也变得低沉：
“我喜欢你……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还记得小时候你给我讲书里的故事么？以前你给我讲的每一个故事，我都记住的。”
“十一岁那年，我路过父亲的卧室，听到他和大夫人商量等我长大以后，让我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我开心的不得了。整整三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过。”
“可是后来，你变得越来越孤僻，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我想要练剑，是想有一天能保护你。”
“现在的兰斯哥哥，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你依然是我喜欢的人。我不知道巫术有多么强大，但我知道你要走的路，一定很辛苦。”
“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到了后来，女孩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啜泣。
兰斯默然不语，他轻轻地抚摸着艾琳的头发，说道：
“我会回来的。”
“一定。”
第九节 神秘法术因子
漆包铁的车轮不断翻滚中，干净的马车在清晨的海风里缓缓地驶离了望风山崖。山路崎岖却又短暂，仿佛就在眨眼之间，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堡就渐渐消失在了兰斯的眼帘之中。
马车踏上了乡间的小路，笃笃笃地一路向北而行。
老管家和兰斯坐在车厢中，老道的车夫熟练地驾驶着马车，走的非常平稳。
“兰斯少爷，从望风城堡出发，抵达奔流城，大约需要两天的时间。”老管家轻声说道：“之后的路途更加遥远，也没人能陪您上路，您要保重身体。”
兰斯点了点头。
在略微有些摇晃的马车上，他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干脆把眼睛一闭，开始冥想起来。
到了现在，兰斯对于次级冥想术的掌握程度已经非常熟练了。干脆利落地将精神力注入进去，法术漩涡便缓缓地形成，一点点法术因子立刻钻了过来。
虽然他的法术因子敏感性很低，但是吸收的速度倒是不慢，多少也能弥补一点这方面的缺陷。
“我现在差不多是标准的刚入门的初等学徒的水平，魔力刚刚突破到33点，距离高等学徒的70点还有一半以上的距离。如果没有办法找到快速提升魔力的途径的话，恐怕会很长一段时间都停留在初等学徒的水平。”一边冥想，兰斯一边在心中思考。
一级巫师的两个级别：初等学徒和高等学徒。前者意味着刚刚踏入巫师的世界，而后者则是有机会凝聚魔力池，冲击更广阔的领域。
只有魔力的提升，才能提升巫师等级，否则兰斯的精神力、身体素质再高也没有用。
因为大部分的法术都需要强大的魔力作为后盾，而对精神力方面的要求则低了很多。
“除了魔力之外，我现在面临的另外一个问题居然是没有法术可学！”
如果说魔力的问题还能再缓缓的话，那么第二个问题恐怕会更加严峻。作为一名合格的巫师，兰斯到目前为止只掌握了三个法术：次级冥想术、魔力引导和法术识别。
这三个法术，都是辅助性质的，没有任何攻击手段。
唯一能够伤害到别人的法术，居然还是从魔化的冰霜地妖老巢那里偶然获得的奥术之戒上附带的法术。
由于安曼的意外离去，导致没有人可以教兰斯低阶法术，这也是他只能早早踏上旅途的原因。唯有找到真正的法师组织，他才能继续进行法术的学习。否则，独自一人摸索，结果肯定是一事无成。
一轮冥想过后，兰斯的魔力再度储存满了。这就是一级巫师的无奈之处，他们将魔力储存在身体的各个角落里，容量非常有限。
根据兰斯学过的《秩序与混沌之魔力学》，他知道人类的身体，其实并不是魔力的最佳储存场所。因为散发着秩序之力的**会下意识地排斥充满混沌力量的魔力，两者并不能很好的共存。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高等学徒后期，巫师们会开始尝试凝聚魔力池了。对于二级巫师们来说，他们将魔力从身体中抽离出来，在心脏的部位打造出一个魔力池，专门用来储蓄魔力，这样施法的时候也会更加方便和快速，能够储存的魔力容量也会大大提高。
……
冥想完毕之后，兰斯又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境地。他只能无聊地从箱子里取出一些书籍来看，只是马车上到底是有点颠簸的，不一会儿他就看的头晕目眩。
他放弃了看书打发时间的想法，转而将目光凝聚在了手上的奥术之戒上。
此时的奥术之戒，里面的六个空格已经被兰斯装满了东西。贵重物品如金条，武器如短弓、短剑、箭壶，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被他塞在了里面。以至于他需要亲身携带的行李，只是做做样子的一个小皮箱而已，里面装着几件衣服和几本书籍，就算丢了也没什么损失。
之前兰斯在鉴定奥术之戒的时候，差不多把它的大部分功能都鉴定出来了。但是仍有一小部分功能和构造不是特别清楚。
“每天能够释放一个奥术，那么它的魔力是从哪里来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兰斯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魔化物品的造诣仅仅停留在安曼教导的较低水平，制作一些0阶魔化物品倒是没有问题，但是难度更高的1阶魔化物品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他使用了各种方法，想要检测出这枚戒指的动力来源，但是最终的结构都是失败。
而这一次，他决定尝试最后一种办法。
“虽然直接使用精神力探测这种最粗犷也是最古老的坚定方式可能会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是在之前的检测中，这枚奥术之戒反映出来的性质较为温和，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抱着这样的心态，兰斯将戒指从食指上退了下来，放在手心。
他闭上眼睛，缓缓地控制着精神力与奥术之戒进行接触。
刹那之间，他感受到了一股浩渺无比的气息！
“这种气息，是了，就是那天夜里在湖边我感受到的气息。”兰斯心中肯定地下了结论。
这是法术因子的气息。
不过这种法术因子，和兰斯平常接触的并不一样。平常在世俗界，四大元素性质的法术因子是最常见的，即水火土风。可惜的是，这四大元素法术因子对兰斯都不是很友好，也就是敏感性都在普通水准之下。
而这种法术因子，则是兰斯第一次见到的。
它的颜色是漆黑色的。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依然能够用精神力感受到，一颗一颗调皮的黑色法术因子正在不断绕着奥术之戒深处的某个地方打转儿。
“这枚奥术之戒应该是有什么渠道，可以跨越空间从某个地点汲取这种黑色的法术因子。”兰斯心中有所明悟，“难怪它每天都可以施展一个奥术。”
明白了奥术之戒的动力来源，兰斯心中突然产生了另外一个疑问。
“既然我能感受到这种黑色的法术因子，是不是意味着也能将它吸收呢？”
想到就做，这就是兰斯的风格。
他默默地使用了几次魔力引导，将身体里的魔力在四肢百骸各地流转了好几遍，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会有魔力消耗掉。
十分钟之后，原本兰斯身体里完满的33点魔力只剩下了19点。
兰斯满意地停止了这种挥霍魔力的行为，老实说，他也是无奈之下才会干这么傻呵呵的事情。徒有一身魔力，却不会什么法术，真是一件让巫师蛋疼的事情。
……
马车继续在乡间小道上行驶着，老管家闭着眼睛，发出低沉的鼾声，似乎已经睡去。
兰斯将奥术之戒放在掌心，再度开启了次级冥想术。
淡淡的法术漩涡再度开始旋转，只不过这一次，兰斯将那些混进来的普通法术因子通通都丢了出去。
他只选择吸收奥术之戒上的黑色法术因子。
结果令他吃惊，那些黑色的法术因子似乎并不排斥他的吸收，反而非常主动地向他的法术漩涡里涌来。
短短十分钟，法术漩涡漏斗下面就已经聚集了四五十点黑色的法术因子了。
兰斯没有继续吸纳，而是选择了尝试转化这些黑色的法术因子。
“不知道这些神秘的法术因子对我身体的敏感性怎么样……”兰斯心中抱着一丝希冀的想法。
在他的努力之下，一列一列的法术因子缓缓被转化成了他专属的魔力。
黑色的法术因子转化成魔力的比例是——
六比一！
兰斯大喜过望！
所有的法术因子中，这种神秘的法术因子对他身体的敏感性居然是最高的，转化魔力的比例居然达到了六比一的程度。
虽然比那些传说中的巫术天才，动辄三比一、四比一要差一些，但是相比于其他种类的法术因子，兰斯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能持续吸收这种黑色的法术因子，他的修炼速度会快上许多，魔力提升也会更快一些。
“从十二比一，到六比一，我的魔力速度会提升足足一倍！”兰斯惊喜地想到：“这下冲击高等学徒的日程会大大的缩短了。”
他望着那枚散发着神秘的暗紫色光辉的戒指，心里充满了庆幸。
如果没有侥幸得到这枚戒指，他恐怕只能老老实实地吸纳四大普通法术因子了。
那样的话，他的修炼进度一定非常缓慢，比普通人都不如。
“这种黑色的法术因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一定要查个清楚。”兰斯心中默默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兰斯突然注意到，被自己吸纳了一定的法术因子后的奥术之戒，散发出的淡紫色光辉好像变得黯淡了一些。
（晚上有事，提早更新。）
第十节 上船
奥术之戒散发出来的法术因子每被吸收一部分，它的内核似乎就会脆弱几分。
兰斯让狐狸帮忙计算了一下，结果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如果他将这枚奥术之戒用来修炼的话，那么可以支撑他二十次左右的冥想。在那之后，这枚戒指将彻底失去它魔化的特性。
“毕竟这只是1阶魔化物品，倒也不可能永恒地为我提供这种特殊的法术因子。”兰斯想了想，很快接受了现实。
虽然这枚奥术之戒不能为他永恒地提供法术因子，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神秘的法术因子存在，而且非常适合自己的体质进行魔力修炼，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替代的办法。
至少要比毫无头绪来得好。
……
两天之后，颠簸了许久的兰斯终于能够走下马车。他的浑身骨头都酸痛无比，虽然这名车夫的架势技术十分出色，但是路况实在太差，难免会颠簸。
“这就是奔流城了么？”兰斯抬头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城门，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围。
奔流城是西海岸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型港口城市，它是骠骑王国南北的贸易路线中非常重要的一座城市。
在兰斯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三次来到奔流城，之前的几次，都是十岁之前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交通本来就不发达，再加上兰斯穿越之前原主人十分孤僻，自然容易养成足不出户的习惯。
在老管家的带领之下，兰斯没来得及好好观赏奔流城的景色，他们匆匆进了城，然后直接从繁华的主城区中穿越而过，抵达了西北方的码头。
“兰斯少爷，您的船票应该准备好了吧？”码头上，老管家询问道。
兰斯点了点头。
老管家指着停靠在码头上的一艘看上去很普通的船舶说：“那艘船您看到了么？丽莎女王号，这是一艘属于北方贵族的商船，两天后她就会启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您还是早点上船吧。祝您一路顺风。”
兰斯在老管家的指引之下知道了停泊在港口里的丽莎女王号，不得不说，这是一艘非常朴实的船舶。她停在那里，基本上和旁边的船只难以区分开来。而唯一亮眼的地方就是船只的外表，应该是最近刚刚用油亮的白漆狠狠地刷了一遍，在阳光底下折射出好看的颜色。许多水手正在码头上把一箱一箱的货物搬运上船，从货物的分量上来看，似乎还不轻的样子。
于是他点点头，告别了老管家，往登船处走去。
在出示了木制的船票之后，立刻就有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带着兰斯往舱室里走去。
“兰斯先生，欢迎您乘坐丽莎女王号。我是船长杰森。”男人热情地握过兰斯的手之后，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实说，我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一年到头也不会遇到您这样的贵族乘坐我们的货船。毕竟像你们这样的高贵人物，都会选择更加豪华舒适的客运船。”
兰斯没有说话，只是矜持地笑了笑。父亲之所以让老管家替自己订下这艘船的舱室也是有他的打算的，丽莎女王号虽然只是一艘普通的货船，但是据说她的航行年限已经超过了十五年。而在这十五年中，从未出现过任何事故。很显然，子爵大人希望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抵达北方的临冬港。
“来，这就是您的舱室。”二层船舱，杰森打开了一个房间，里面的空间非常狭窄，兰斯不由皱了皱眉头。
杰森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大人，如果您有些不习惯，我可以给您换一个房间……不过，这船上的房间，其实都差不多。我的房间比这个还要小咧。您要知道，这可是航行了十五年的老船了，十五年前的设计可不比现在。”
兰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谢谢”，就提着小箱子住了进去。
他压根就没打算换个房间，因为他知道这艘船本身就是货船，一切都是根据运货来设计和考虑的，其余的房间肯定也和这间差不多，换了也是白换。反正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忍忍就好了。
送走杰森之后，兰斯就在船上住了下来。
好在这个房间虽然小，但是关上房门，勉强还是够兰斯活动活动筋骨的。他打开奥术之戒，从专门储存武器的那个格子里拿出了短剑，在房间里一丝不苟地练习起了灵狐剑术。
在马车上，他已经耽搁了两天，现在到了船上可不能再懈怠了。兰斯知道，不论做什么事，都需要持之以恒才行。
……
接下来的两天里，兰斯除了偶尔会上甲板透透风，其余的时间统统都窝在舱室里。剑术和冥想他一个都没有落下，除了吃饭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努力地提升自己。
第三天早上，也就是到了预定的开船日期。然而令兰斯有些意外的是，他在船舱里等了半天，也没见货船开动。
下午的时候，他忍不住走出了底仓，来到了甲板上，却发现船上所有的货物都已经就绪，水手们也各就各位了。
“杰森船长，不是说今天出发的么？”兰斯找到了杰森，直接问道。
杰森苦笑一声，对兰斯解释道：“本来是今天早上就要出发的，但是之前奔流城城主府派人捎来了一份口信，说是他们那边有人也要坐我的船前往临冬港。今天他们就会过来的，我们只能等一等。”
兰斯了然地点了点头。虽然杰森的船属于北方贵族，但是奔流城城主的权力非常之大，也不是他可以轻易得罪的。
城主府有人要坐他的船，他自然得乖乖等着。
兰斯知道之后，干脆也不回舱室了，就站在甲板上等着，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让足足一船人为之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码头上才出现两个漫不经心的人影。他们身后三四个佣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簇拥着两人上了船。两个高大的护卫也一丝不苟地跟了上去。
“就是这艘船？除了外面看上去还不错，其他地方简直一无是处嘛！”一个公鸭嗓子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人是一男一女，穿着都非常高贵。男人个子很高，比十六岁的兰斯高了一头不止。而女孩则是非常清秀，眼睛很大，而且看上去还非常腼腆。因为兰斯只是微微看了她一眼，她那白嫩的脸颊上就透出了一抹酡红。
“两位，两位，欢迎来到丽莎女王号，我是这艘船的船长杰森……对了，两位想必就是城主府的贵客吧？不知道怎么称呼？”船长杰森示好道。
男人目光环视甲板上一周，其余的水手在他的目光之下都微微低下了脑袋，唯有兰斯一动不动，反而没看到他们似的转身看向了天边的夕阳。
如此美丽的景色，兰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不是他没有机会见到，子爵的城堡就在海边，想看他随时可以看，只不过是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和提升自己上了，难得有机会清闲放松一下。
然而兰斯如此冷淡的反应显然是让那个男子有些不爽了，不过他也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冷冷地对杰森说道：“这位是奔流城城主方森伯爵的女儿薇拉小姐，我是她的表哥马迪尔。我们需要两间宽敞的舱室。”
杰森慌忙领着两人，往舱室走去。临走的时候，马迪尔低声问了一句：“船长先生，那个男人不是你们的船员吧？他是什么人？”
马迪尔眼力倒是不错，能够分辨出兰斯身上的气质和普通的船员迥然不同。
杰森解释道：“这位是兰斯先生，也是奔流城的贵族。他也要和我们一路赶往北方。”
“奔流城的贵族？”马迪尔冷笑道：“我在奔流城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听说过他这么一号贵族，不会是骗子吧？”
最后一句，他明显提高了声音，甲板上的人都听到了。
杰森顿时有些尴尬，他挠挠脑袋，打哈哈说：“哪里哪里，马迪尔先生说笑了，兰斯先生是买了船票的，当然不会是骗子。”
这男人倒也深谙说话的艺术，言下之意是您二位是不需要买票的，虽然同为贵族，但是这地位显然是不同的。
杰森这句话显然是深得马迪尔欢心，这男人哈哈一笑，把脑袋一扬，跟着杰森走了下去。
兰斯站在甲板上，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有发作，因为他知道没有必要和这种贵族子弟计较。
“只要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不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管他。”兰斯微微笑了笑，心中如此想到。
迎面而来的海风忽而就变得浓烈起来，他望着安稳的海面，忽然觉得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起来。
“开船啦！”有水手大声喊道。
啪啪啪！
主桅杆上的风帆全部落下，船只缓缓驶离了港口，朝着大海航行而去。
第十一节 游戏
“呼！”幽暗的船舱之中，桌上的烛火随着微微颠簸的船只轻轻摇晃着。
兰斯将一本薄薄的书轻轻地放回了小箱子里。
“深渊语入门，我已经搞定了。”兰斯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太阳穴，这些日子里因为在船上，他的空闲时间很多，所以他加强了对基础知识的学习，而语言方面则是最需要恶补的。
此时距离丽莎女王号驶离奔流城港口已经七天了。在这七天里，一切都非常平静。兰斯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躲在船舱里学习，锻炼，所以和其他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就连吃饭，也是有水手另外单独送到他房间里来的。
这说明老管家虽然给他订了一个货船的仓位，但是付给杰森的船资肯定不低。
至于住在他对面两个房间的那表兄妹俩，兰斯也没怎么见过面，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况。这是兰斯最喜欢的生活节奏。
而天气一直是晴朗的，用杰森船长的话来说，这些日子以来的天气简直好得过分，风向也对他们有利。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一个星期，他们就能安然抵达北方大城市临冬港的码头了。
……
“狐狸，当初我让你扫描的那些书，你都记下来了么？”兰斯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一边在心里问道。
“您吩咐扫描的书籍，都已经分门别类地记载下来了。”狐狸快速回答道：“如果您想要开启这些资料，只需要勾选资料名称。”
说罢，兰斯的右眼之前立刻闪过一系列的资料名：
【灵狐剑术】、【白牙剑术（残缺）】、【深渊语入门】、【深渊语进阶】、【深渊语精修】、【深渊语大师】……
看着这些资料，兰斯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当初还在月光塔里学习的时候，兰斯就时不时找安曼借一些珍贵的魔法书籍看一看，安曼虽然不知道兰斯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基本上都允许他借阅。
兰斯所谓的借阅，当然只是随便扫上一眼，然后让狐狸分门别类地记载下来，自己想要看的时候就可以随时阅览了。
谁知道当时的这些举动，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毕竟月光塔关闭之后，兰斯就不能借到这些书籍了。
安曼珍藏的魔法书籍不算多，大约有二三十本，基本上都在狐狸的库存之中。
“至少可以把深渊语这个语系学到精通了。”
兰斯扭了扭脖子，由于长时间的看书和冥想，身体很容易血液循环不佳。他想了想，反正已经修完了深渊语的第一部分，稍微放松一下也不错。
于是他推开房门，准备走到甲板上吹吹海风。
这个世界的船只航行速度并不快，丽莎女王号在构造上和兰斯前世十六世纪的三桅帆船相似，基本上需要依靠风力行使。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左右，由于船只是沿着从南向北的海岸线行使的，所以太阳是在兰斯的左手边。
他刚走上甲板，就听到了一个甜美的声音不乐意地说道：“又输了！马迪尔，你就不能让让我嘛！”
兰斯有些意外地转过头去，发现那对来自奔流城城主府的表兄妹正在下棋，几个闲着的水手也好奇地聚拢在那里，看着他们交手。
说话的人，正是薇拉，据说是奔流城城主的小女儿。
马迪尔嘿嘿一笑，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好，得意洋洋地说：“小薇拉，你表哥我可是奔流城【魔方棋】大赛的冠军。如果让你轻松赢了，你岂不是比奔流城所有的人都要厉害？”
薇拉哼了一声，皱了皱可爱的眉毛，不高兴道：“不玩了！”
说罢，女孩就站了起来，走到甲板的另外一边，刚好和兰斯并肩而立。
马迪尔看上去心情不错，呼唤了薇拉几次没有得到答复之后，居然邀请起平日里他素来看不起的水手来陪他下棋。
那几个水手顿时受宠若惊，几个人推搡了一下，推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机灵的家伙坐在了薇拉的位置上。
看到这幅样子，女孩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
兰斯心中好笑，这马迪尔下起棋来居然六亲不认，连自己的表妹都不肯放水。
这种魔方棋他也听说过，据说是时下奔流城贵族之间非常流行的一种游戏，规则称不上复杂，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是难以上手的。
那几个水手都是从小长在贫民窟里的苦命人，哪里见识过这种贵族们才玩得起的游戏。在马迪尔的讲解之下，他们匆匆学习了一遍游戏规则就赤膊上阵了，结果自然被大表哥杀的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哎，又输了!”那个水手摇头叹气地站了起来。
马迪尔却是越战越勇，似乎对他来说，虐菜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一般。一个水手落败，另一个立刻补了上去。
短短十几分钟，那四五个水手就被统统虐了个遍，没有一个人能支撑过十个回合的。
甲板上，越来越多的水手聚集了过来，津津有味地看着棋局。
……
“我听杰森船长说，您就是兰斯先生，是么？”
甲板的另外一边，女孩薇拉却是主动和兰斯说起话来。
兰斯背靠着栏杆，轻轻点了点头：“您好，薇拉小姐。”
薇拉红着脸，旋即鼓起勇气，问道：“那您会不会玩魔方棋呢？”
兰斯笑着摇头：“我们那里是乡下地方，可没有这种游戏。”
女孩顿时有些失望，她看着马迪尔和别人杀的不亦乐乎，有些恨恨地道：“我表哥实在太讨厌了！居然连一盘都不肯让给我！真想找个人来教训教训他。”
兰斯心中哑然一笑，不过他可不想掺和进去，立刻说：“很显然，我没那个能力。甲板上风大，站久了也不好。我建议您还是不要站的太久。”
说罢他就迈开步子，走回了船舱。
薇拉顿时愣在了那里，兰斯的态度让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她的印象之中，还没有什么男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能这么淡然地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的呢！
“这个家伙，也是一个怪人吧。”女孩看着兰斯的背影消失在甲板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
……
次日，兰斯再度到甲板上透气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大表哥的魔方棋似乎已经在整个船上开始风靡起来。
他们在甲板上摆了一张桌子，许多没什么事情的水手正在围观。而马迪尔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另外一边则是坐着挑战的水手。
兰斯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马迪尔闲来无聊，已经把下棋当成了在船上唯一的消遣。而和昨天不同的是，从今天上午开始，想要和大表哥玩魔方棋的水手，必须跟着下赌注。
换句话，这已经是在赌博了。
每次挑战的费用是五个小金币，这对贫苦的水手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如果是马迪尔输了，他将输给挑战者足足一百枚小金币。这一下顿时刺激了水手们的神经，报名挑战的人立刻多了不少。
“从早上到现在，马迪尔先生已经赢了足足十六个人了，我们水手的身家可不富裕，再这么下去，搞不好输红了眼的那些家伙要借债继续挑战了。”一名老水手有些无奈地对兰斯解释道，“虽然杰森船长一直命令禁止，但是以往船上也有玩赌博的，不过绝对没有这么夸张是。”
“这一次，我看那几个小子，恐怕都要输光了裤子。”
理智的老水手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做事去了。
兰斯皱着眉头，看着马迪尔继续大杀四方，心里突然有些不爽起来。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许是赢钱赢得手抽筋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其他水手补上来。那马迪尔伸了一个懒腰，居然对兰斯笑道：“兰斯先生，听说你也是奔流城的贵族，不如来玩上一把？”
坐在一旁晒太阳、看书的薇拉立刻皱眉说道：“马迪尔，你玩了这么久，赢了那么多钱，还不收手么？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了，恐怕你以后就别再想碰魔方棋了！”
马迪尔立刻谄媚地笑道：“小薇拉，大不了下岸之后我带去你临冬港买好玩的东西嘛！临冬港可是我的地盘，难道你不想我带你好好玩一阵么？”
薇拉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嘿，兰斯先生，你该不会是不会玩吧？”马迪尔继续看着兰斯，有些恶意地问道：“听说你们这些乡下贵族，和普通的平民们差不多，每天的娱乐活动非常有限……”
“对了，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听说魔方棋这种东西吧？”
兰斯走了过来，认真地看着马迪尔，开口道：“我的确是不会玩魔方棋。”
大表哥眼里立刻露出了浓浓的鄙夷之色。
“薇拉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为我讲解一下规则么？”兰斯说。
“啊？”一旁的薇拉顿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我想要挑战马迪尔先生。”说罢，兰斯就将五枚精致的小金币放在了桌子上。
刚刚想要散去的水手们闻言立刻精神一震，又聚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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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胜利
“兰斯先生，如果你不会玩的话，还是不要和马迪尔玩了吧。”薇拉好心地说：“他很厉害的。整座奔流城都没有几个人能够玩的过他。”
马迪尔则是笑道：“小薇拉，你就让兰斯先生试试吧。说不定他深藏不露，听了一遍规则就能赢我呢？”
薇拉瞪了马迪尔一眼，一名有经验的水手则是说道：“兰斯先生，你还是先了解一下规则，再决定要不要玩。”
“是啊，马迪尔先生很厉害的。我们都试过了，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在大表哥手里输了钱的水手纷纷开口道。
兰斯脸色平静地说：“薇拉小姐，能否给我讲解一下？”
薇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兰斯一眼，旋即快速地给他讲解了一遍魔方棋的规则。
魔方棋的规则，一共有九道总则，二十一道细则。一般人刚开始玩的时候，只要记住九道总则就行了。比如之前的水手们，他们的文化程度不高，哪里记得住那么多繁琐的细则，一般都是了解了总则就上了，结果是输得一塌糊涂。
而兰斯却是让薇拉将魔方棋的所有规则，一一详细地说了一遍。
薇拉倒是不耐其烦地给兰斯讲解了一遍，足足用了十五分钟，才将所有的规则讲解清楚。
一旁的大表哥早已哈欠连天，薇拉刚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兰斯先生，咱们赶紧开始吧。”
“你看，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天黑了可就没法儿玩了。”
薇拉哼了一声，忍不住道：“马迪尔，你就不能让人家先把规则了解透彻再开始嘛？”
大表哥不以为然地道：“了解透彻又怎么样？你以为一个新手就能赢我么？结果还不都是一样的。”
说罢他直接看向了兰斯，后者缓缓地点了点头：
“开始吧！”
水手们立刻围了过来。
……
“规则输入完毕，建立分类游戏库。”
“计算开始……”
兰斯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他脑海之中的主芯片早已开始疯狂地运转。
兰斯之前让薇拉讲解规则，其实不是讲给他自己听的，而是讲给狐狸听的。狐狸接受了这些数据和规则之后，自动建立了一个有关魔方棋的数据库。
短短三分钟，狐狸就成功建立起了魔方棋的思路、下法、应对等策略方案。
“兰斯先生，轮到您了！”马迪尔先发夺人，气势汹汹地展开了攻击。
兰斯不徐不疾，根据狐狸给出的指示，挪动了一枚棋子。
马迪尔大大咧咧地予以回应。他根本就没有将兰斯放在眼里。
薇拉坐在一旁瞄了几眼，兴趣缺缺地继续看她的书了，反正她也知道，以马迪尔的棋力，兰斯是不可能赢他的。
“你们觉得兰斯先生能支撑几个回合？”一旁水手们小声地讨论起来。
“最多十个回合。妈的，刚才老子上去玩的时候，八个回合就被干掉了。”一个脖子细长的水手说道。
“我猜能撑十二个回合以上。”一个红鼻子水手摇头道：“兰斯先生毕竟也是贵族，应该是接触过这类游戏的。而且你们看他的样子，那么镇定，肯定没那么容易输。”
……
十三个回合。
“结束了。”兰斯说。
水手们顿时瞪大了眼睛，纷纷道：“我草，这么快！”
“十三个回合，不算快啦！之前撑得最久的也不过十六个回合而已。”红鼻子得意洋洋地说：“你们看，之前我猜的对吧？”
就在众人纷纷表示叹息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你们到底懂不懂的？这分明就是兰斯先生赢了好嘛！”
众水手定睛一看，开口的原来是昨天最先上去和大表哥玩的那个家伙，机灵鬼丁克。
丁克死死盯着棋盘，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兰斯先生怎么会想到这么走的……”
而棋盘两旁，大表哥尴尬无比地讪讪道：“没想到，兰斯先生的水平居然还不错。”
兰斯笑而不语。
马迪尔心里气的发抖，暗暗道：好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居然假装不知道怎么玩来麻痹我，这水平根本不差啊！
表面上他却和和气气地说：“玩游戏嘛，输赢是很正常的。”
兰斯一伸手。
众水手齐声提醒道：“马迪尔先生，您输了可是要给钱的。”
马迪尔心里一咯噔，假装忘记似的一拍脑袋，干笑两声。
然后才肉疼无比地丢了一小袋小金币过来，他原本想打哈哈就糊弄过去了，只是没想到众人都帮兰斯惦记着呐。
众目睽睽之下，他堂堂一个大贵族，也不好耍赖。
……
“什么？兰斯先生居然赢了？”
薇拉听到水手们的议论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她站了起来，靠了过去。
棋盘上的局势显示，马迪尔那边的魔方的确是被兰斯吃光了，没有任何疑问。
“他居然这么厉害？”薇拉心中怦怦直跳，脑海里的疑问也越来越浓烈：“那他为什么还要骗我说不会玩魔方棋？”
“他还要我给他讲解规则，自己分明已经是很厉害的高手了嘛！”
女孩心中愤愤不平地想到，只是她想到之前兰斯那诚恳无比的神色，好像不是在说谎的样子。
“难道是凑巧？”
薇拉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勾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莫名其妙输了一局的大表哥却是酸溜溜地说：“兰斯先生，您这么做，可不符合贵族风度。明明是魔方棋的高手，却假装不会玩。这样就算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兰斯一本正经地回答：“之前我真的不会玩，魔方棋的规则我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现在嘛，我觉得我可能会玩一点了。”
这句话说出，差点没把大表哥直接气死！
“靠！听了一遍规则就会玩了？”马迪尔心中怒火滔天：“这个该死的乡巴佬的意思是，老子下了这么多年魔方棋比不上他一个初学者？”
周围的水手们顿时议论纷纷，他们大多不是很懂魔方棋的规则，但是能看到马迪尔吃瘪，众人心里其实都是暗爽不已的。
“叫你赢我们的钱，叫你装高手！这下遇到兰斯先生，傻眼了吧！”这是大部分人心里的想法，因为这些人今天都在马迪尔手里输了钱，对马迪尔总归是有些不爽的。
马迪尔冷哼一声：“兰斯先生，一局定输赢，难免有些草率，不如我们再来一局怎么样？”
兰斯摇头说：“不玩了，你看快黑了。天黑了就没法儿玩了，这是之前你自己说的。”
大表哥气的头发都要炸开了，他回头一看，太阳乖乖地还在天上挂着呢，距离天黑还有很久好嘛？
“这小子一定是想赢了就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马迪尔一把拉住兰斯，大声说：“再玩一局，就一局！”
兰斯眯着眼睛，回答说：“一局？也行，不过赌注要大点。”
马迪尔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赢了，我输给你五百小金币；我赢了，你给我五百。”兰斯说。
马迪尔顿时有些踌躇，虽然他也是骠骑王国的贵族后代，但是家里管得很严，所以手头上并没有太多的钱。
五百枚小金币，对他来说也算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他刚想退缩一下，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
不仅输了钱的水手们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就连小表妹薇拉也在看着他！
这下马迪尔就有点头皮发麻了，玩吧，万一输了怎么办？兰斯这家伙明显不是易于之辈啊！
不玩吧，那面子可就要丢光了。尤其是他一直在自己的小表妹面前吹嘘奔流城魔方棋第一高手的名号，如果连应战都不敢，岂不是大笑话一个？
大表哥有些愁苦地进退两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兰斯好心地提醒说：“马迪尔先生，您快做决定吧。再拖下去，天就真的要黑了。”
马迪尔脑袋一炸，想想自己在小表妹心目中的光辉形象，立刻咬牙喊道：“好！我跟你赌！”
众水手顿时精神大振！
这可是五百枚小金币啊，他们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聚集在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了，马迪尔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
“妈的，豁出去了！”马迪尔心中暗暗发誓：“我就不信我全力以赴，还干不掉这个乡巴佬！”
……
棋盘上棋子各就各位，魔方棋再度开始。这一次，依然是马迪尔先手，不过他的走法却比第一次谨慎了许多。
“我看你怎么应付！”马迪尔下完之后，死死盯着兰斯。
兰斯没怎么犹豫，很快做出了应对。反正他不需要思考，跟着狐狸的指示下就是。
马迪尔的水平在他看来，其实很一般。面对拥有相当于超级计算机计算能力的狐狸来说，其实一开始，他就注定要落败了。
狐狸已经把所有的可能、下法都计算了出来。马迪尔充其量就是会一些高明点的技巧和连杀方式而已，面对兰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吃瘪。
第八个回合，兰斯干掉了马迪尔第一个魔方。大表哥还能沉住气，不动声色。
第十四个回合，兰斯利用第八条规则【反抽强杀】又干掉了对面一只魔方。马迪尔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第十七个回合，兰斯毫不留情地干掉了马迪尔第三只魔方。对面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哭丧脸了。
……
第二十一个回合，马迪尔大败亏输，彻底回天乏术。
“我输了！”这一次，马迪尔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兰斯，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真的很厉害……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
兰斯微微一笑：“或许是运气也说不定。”
马迪尔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地把一个大袋子里的小金币都丢给了兰斯。
兰斯打开袋子，他没有手下这笔钱，而是站了起来，把之前水手们输了的钱都还给了他们。
然后他又把袋子丢还给了马迪尔。
水手们大喜过望，纷纷感谢兰斯的慷慨。而马迪尔则是彻底地愣在了那里，好半天他才问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兰斯耸耸肩：“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可能是这些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处吧。”
说罢他冲着同样在发呆的薇拉笑了一笑，转身走回了房间。
在甲板上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兰斯可不想再继续耽搁下去。
他对马迪尔说的话是真话，世俗世界的小金币对他的确毫无用处，据安曼说，巫师世界里的硬通货是魔石，金币在那里没有丝毫价值。
既然如此，他还留着干嘛呢？
“今天晚上，就把深渊语进阶看一看好了。”兰斯一边走着，一边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只要等船一靠岸，他就立刻动身去临冬港北方的低语森林里找希克斯。
一想到即将进入那传说中的巫师世界，兰斯心中不由便有些兴奋起来。相比起来，世俗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第十三节 夜袭
入夜时分，兰斯依然奋战在烛台之前。
船上提供的蜡烛非常劣质，不过勉强能用，兰斯手里提着一只羽毛笔，在洁白的笔记本上一行一行地做着笔记。
虽说他学习《深渊语进阶》这门课程，不需要课本，只需要打开狐狸储存的资料即可，但是兰斯依然坚持做笔记。
芯片记忆的东西，和他自己记忆的，到底是有些区别的。而口头背诵的东西和亲手做过笔记的知识又是不同。
唯有自己一遍一遍做过笔记，亲身理解过这部分知识的本质内容，才能真正地掌握这些知识。
兰斯来自二十二世纪的地球，深知基础的重要性，唯有基础打牢了，日后攀爬更高的巅峰才能顺风顺水；他也知道学习必须依靠自己，二十二世纪的地球有一句名言：“生物芯片改变了生活和学习的方式，但改变不了生活和学习的本质。”
兰斯对此深信不疑。
芯片是用来辅助学习的，说到底，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行。
淡淡的蓝黑色墨水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又一行的感悟，深渊语进阶的教程难度远远高于入门，就算有芯片的帮助，他学习起来也是一头雾水，非常吃力。
这就是没有老师的坏处。如果有老师给他解释一遍，然后再行学习记忆，则会迅速和方便地多。
兰斯抄了一段，放下羽毛笔，重重地打了个哈欠。他眼前再度浮现起安曼巫师的慈祥笑容，就在他走的前两天，安曼巫师的葬礼低调地举行了，一直在近海消灭鱼人的子爵都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参加。
兰斯记得清清楚楚，老师的尸体枯萎地非常厉害，看上去就像一具风干千年的干尸。
当时他被这恐怖的场景震得有些不寒而栗，这也是他第一次领略到巫术的可怕之处。
然而要知道，不论是安曼巫师本人，还是和他同归于尽的那头蓝鳞先知，都仅仅是二级巫师的水平而已。他们在庞大而神秘的巫师界中，也只是下层人物。
至于兰斯这样的初等学徒，则更是不起眼的炮灰罢了。
……
“听说那些巫师组织，都远在深山大泽之中，是普通人类无法触及的角落。在巫师出没的地方，也会有很多恐怖的怪物，神秘的遗迹，真是让人向往啊。”
兰斯托着脑袋，静静地想着。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船只的底板一样。
兰斯的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鲨鱼？”
像丽莎女王号这样的装满货物的大船，其吨位是非常重的。普通的小鱼顶撞底板，很容易就被水流冲走了，根本不能持续这么久。
然而他立刻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鲨鱼群大多出没于深海，而丽莎女王号的航线是一直沿着海岸线崎岖北上的，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够看清一旁的陆地，可以说是一直都在近海航行。
不可能是鲨鱼。
兰斯屏气凝神，静静倾听，然而那种声音似乎是消失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
兰斯没有放松警惕，他快速从奥术之戒里取出两筒箭壶背在背后，又将短弓和短剑都窝在了手里。
“狐狸，你感应到什么生物了么？”兰斯在心中问道。
“没有。”狐狸回答。
兰斯却越来越觉得不对，他把耳朵附在一旁的船壁上，这一次，他却是听到了结结实实的咚咚声！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咚咚声，是从甲板上传来的！
兰斯脸色大变，这可不是水手们的脚步声。
“狐狸，根据我的听觉，能分析出是什么东西么？”兰斯问道。
“声波分析中……声波分析完毕。”
“根据我的资料库，发出这种脚步声的，有91%的概率是蓝鳞鱼人、红腮鱼人或者三目鱼人之中的一种！”狐狸的结果出来了。
兰斯眉头一皱，居然是鱼人！
而且脚步声上来看，这批鱼人的数目还不少的样子。这帮家伙想干嘛？
“难道是打劫？”兰斯心中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骠骑王国的海域附近时常有各种种群的鱼人出现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些生物不事生产，只会抢劫。但是令兰斯疑惑的是，从这些鱼人的脚步声上来看，好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家伙啊。
而兰斯印象中的鱼人，都是和冰霜地妖一样的智慧低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纪律。
“除非……”
兰斯脑海中不断地思考着，就在这个时候，甲板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呼啸！
这声呼啸过后，走道上立刻传来了水手们哄闹的声音。嘈杂无比的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让兰斯根本分辨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了想，暂时将武器收了回去。反正他想要用的话，随时可以取出来。
然后他打开舱门，发现所有的水手都在杰森的号令之下冲上了甲板。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舱门打开了。
薇拉探出了一个脑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兰斯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斯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出了门。
“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兰斯告诫她说。
“大惊小怪……”对面另外一扇门也打开了，大表哥穿着睡衣，忍不住嘲讽道：“你知道丽莎女王号多少年没有出事故了么？”
“对了，小薇拉，罗伯特和马修斯呢？”马迪尔突然想起来，他们的那两个护卫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了。
薇拉摇头道：“他们不是应该在我们房门口么？难道是和那些水手们一起上甲板了？”
马迪尔的脸色顿时一变。
兰斯却是没有再和这对表兄妹扯皮，自顾自走了。
他没有跟随水手们一同走上前甲板，反而是往底仓走去。
在那里，有一个通往后甲板的通道。
……
兰斯的脚步轻快，在黑暗之中，他越走越快。
因为此时此刻，从他的头顶已经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喊杀声、怒吼声，还有一些叽叽咕咕的奇怪声音。
“妈的，真是鱼人！”
他偷偷从后面溜上了甲板，在月色之下，他躲在几箱货物的后面，看清楚了与水手们厮杀的正是一群手持钢叉的鱼人！
这些鱼人触须特别长，鳞片是浅蓝色的，两腮突出，颜色非常猩红。
“而且还是战斗力最强悍的红腮鱼人。”狐狸补充道。
兰斯暗自点头，看着水手们在鱼人的围攻下节节后退，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躲起来再说。
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兰斯觉得这事儿绝对没那么简单。一群训练有素的鱼人背后，除了对方族群中诞生了一名鱼人先知之外，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是一个存在鱼人勇士的族群。
考虑到鱼人先知诞生的难度和低的可怜的概率，兰斯觉得还是后一种可能性更加靠谱。
只有存在鱼人勇士，这些鱼人才会听从他的号令，从而有组织有纪律地进行偷袭。
“船只一直是在前进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让这些鱼人爬了上来？”兰斯心中有疑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主桅杆上的风帆居然被降了下来。
船只并没有在前进，而是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兰斯深吸一口气，看着又一波鱼人叫嚣着从海面上爬上了甲板，他强忍住出手的意愿，而是往一旁的主桅杆走去。
……
半个小时之后，人类水手的抵抗声越来越弱。大部分的人都被击败，被红腮鱼人们用一根根结实的水藻捆绑起来，跪在了甲板上。
一个身材比一般同类高大许多的红腮鱼人来回走着，嘴里发出一阵阵呵斥声。
在他的呵斥之下，其余的鱼人办事更加迅速，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被俘虏。除了兰斯。
贵族兄妹自然也不例外，他们虽然躲在了房间里，但也被粗暴的鱼人士兵捉住了，带到了甲板上来。兰斯还注意到，他们那两个倒霉的护卫——罗伯特和马修斯，好像都被人下了药，正处于昏迷之中，毫无知觉地被红腮鱼人绑在了一起。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这是最安全的船只么？”
“你们的卫兵呢？你们的水手呢？就让一群鱼人给打败了？！”
大表哥声嘶力竭地冲着水手们喊着，然而下一秒，他却愕然发现，两个红腮鱼人架着同样昏迷的杰森船长来到了甲板上。
“你干的不错。”高大的鱼人勇士用生涩的通用语说道。
“什么？”马迪尔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脑门就狠狠地被人踹了一脚，凄惨无比地晕了过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他谄媚的来到了鱼人首领身边，不住地点头哈腰。在他的指挥之下，马迪尔和薇拉重新被绑在了主桅杆的后面。小女孩吓得低头，浑身颤抖。
“特雷尔？”
“怎么回事，特雷尔？难道你是和这些丑陋的鱼人是一伙的吗？”
“该死的家伙，是你停了船，害的守夜的丁克和布鲁尔被这些鱼人杀了！”
跪在地上的水手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怒骂声，不过立刻就被他们身旁的鱼人狠狠地揍得说不出话来。
躲在暗处的兰斯眯了眯眼睛，船上有内奸，这倒不让他感到意外。
但是这个人是丽莎女王号的二副特雷尔，这就让兰斯有点奇怪了，据说杰森船长给手下的待遇非常优厚，特别是大副、二副以及导航员之类的职位。按理说，特雷尔没什么理由帮鱼人做事啊。
“不过如果是特雷尔的话，那么一切都能解释通了。作为丽莎女王号的二副，他手上的权力非常大。”兰斯想到：“杰森船长和几个武艺稍微好点的船员都被迷倒了，估计是下了药。倆贵族兄妹的护卫也没能幸免于难。再加上这家伙配合鱼人里应外合，降了风帆，难怪这些鱼人这么容易就冲了上来。”
至于兰斯这些人，估计在特雷尔眼里，基本上属于无用的贵族子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就算他想对兰斯下药，对于拥有芯片的兰斯来说，基本上也没什么可能。
……
根据狐狸的计算，兰斯知道这些红腮鱼人在海洋中游泳的速度仅仅相当于船速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只要保持一定的速度前进，海里的鱼人根本无法跟上来。况且船上的甲板距离海平面至很远，没有人的帮助，鱼人们根本上不了船。
“都给我闭嘴！”鱼人勇士用生涩的通用语怒吼道，他对着特雷尔问：“船上所有的人类，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特雷尔稍稍一打量，立刻摇头道：“还有一个贵族公子哥儿不在这里。”
“把他给我揪出来！”鱼人勇士一声令下，顿时有几头红腮鱼人气势汹汹地开始搜船。
兰斯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第十四节 出手
红腮鱼人们闷头搜寻，不一会儿，就从后甲板传来一阵哄闹的脚步声。
几个鱼人叽叽喳喳地跑了过来，向鱼人勇士汇报情况。
“他们在船附近的海面上发现了一件人类男性的衣服。估计那小子是跳船了，这里距离海岸线并不遥远，他大概是想游泳逃生。”鱼人勇士对特雷尔道：“那个家伙，重要不重要？”
特雷尔摇头说：“不重要，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贵族，就算让他逃出去，也妨碍不了大事。”
鱼人勇士点了点头。旋即他吩咐了两头鱼人，让他们跳海朝着海岸线的方向去搜寻一下，如果能抓到那人自然是最好的。
……
兰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冷笑。
一件普通的衣服就轻而易举地转移了这些鱼人的注意力，看起来鱼人勇士的智慧也很一般啊。
他现在站在高高的主桅杆上，换上了一身漆黑的一副，利用夜色和桅杆掩护自己。如果没有人刻意往上看的话，很难在这样的夜里发现兰斯。
这些鱼人和特雷尔勾结，绝对不是简简单单打劫货物而已，肯定是另有阴谋。
兰斯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
“哗啦啦！”一盆海水泼在了昏迷的杰森船长脸上，好半天，中年男人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特雷尔！”杰森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你居然和鱼人勾结在一起？”
特雷尔阴笑一声，没有开口。反而是高大的鱼人勇士在他身边来回走着，用生涩的通用语说道：“杰森船长，您好。”
“我是西奥，红腮鱼人的首领。您的船只已经暂时被我们海族征调了。”
“征调？”杰森冷笑说：“你们分明就是侵略！北岸伯爵的船队在迷雾海上行使了三十年，一直和海族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你们鱼人，也要遵守当初伯爵和海族签订的协议。”
“丽莎女王号虽然不是很贵重的船只，但是如果莫名消失了，伯爵大人一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别说你们红腮鱼人一族，就算是整个海族都要受到牵连！”
“你想好这么做的后果了吗！”杰森船长突然中气十足地怒斥道。
他背后乃是骠骑王国的实权贵族北岸伯爵，三十年前这名据说武艺非常了得的伯爵大人就和迷雾海附近的海族狠狠打了一仗，一直打得海族退出王国海岸线近海。后来他和海族签订了一项协议，但凡是打着北岸伯爵旗号的船只，任何海族不得靠近。
这也是丽莎女王号多年来一直一帆风顺的原因之一。这么多年下来，附近的海族都慑于北岸伯爵的威名，根本不敢胡作非为。
而恰好因为同样的原因，导致北岸伯爵名下的船队都有些掉以轻心，杰森船长和他的手下们更是如此。否则的话，就算有特雷尔帮助，这些鱼人也没这么容易得逞。
……
“放心，丽莎女王号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鱼人勇士阴险地一笑：“你没听明白我的话么？我说的是征调。”
杰森有些迷茫了。
其余的水手恨恨地看着身边的鱼人，大部分的他们都是半夜里睡梦中被惊醒的，迷迷糊糊地提着武器就上了，哪里知道这次来袭的是这么一大波鱼人！
仓促应战之下，几个英勇的战士被鱼人勇士亲手杀死，其余的人就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需要你的船只改变航向，去我们海族占领的岛屿一趟，然后把船上的货物卸下来，换上我们的货物，然后照常进入临冬港。”鱼人勇士冷冷地道：“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什么？这些鱼人是不是发疯了，居然想要进入临冬港？”兰斯眉头一皱，这一切的背后，看起来隐藏着一个大阴谋。
是海族针对临冬港的阴谋么？
兰斯不能确定，他也不想去管这些。现在的他，一心一意只想尽快找到巫师组织，海族和骠骑王国的这些事情，他才懒得插手。
“不可能！”杰森船长怒吼道：“我才不会听命于一个鱼人！”
“你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你愿意看着你的手下一个个死掉。”鱼人勇士毫不留情地将手里的兵器插进了一个普通水手的肩胛骨里，然后猛地一转，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水手的哀嚎声立刻传遍了整艘船。
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惨白的神色。可怜的小薇拉更是尖叫一声，被这恐怖的哀嚎声吓得魂不附体。她身边的马迪尔倒是不省人事地昏在那里，没什么反应。
杰森船长痛苦地闭上眼睛。
“好。但我一个人可开不了船，我需要我的人帮我。”船长如此说道。
鱼人勇士转了转他那滑稽的大脑袋，兰斯注意到，相比于其他的鱼人，他的触须非常长，而且两腮也更加突出。更令人在意的是，这家伙明明身上没有穿衣服，却在腰间带了一根黑色的腰带。
“狐狸，让鹰眼扫描一下那根腰带，看看有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兰斯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狐狸的扫描结果显示，鱼人勇士的腰带上明显存在法术因子的痕迹。
“是一件魔化物品吗。能分析到法术因子的属性么？”兰斯又问。
“不行，鹰眼只能从外观上透析物品，由于距离太远，无法具体分析到特定的法术因子属性。”狐狸回答。
兰斯点了点头，既然对方有魔化物品，就得小心了。不过从外表上看，这件魔化物品的等级也不会很高就是了。
……
终于，在杰森船长的坚持之下，有六个水手被解开了绳索，协助船长调转方向。
二副特雷尔在鱼人勇士的命令下负责监督杰森，一发现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立刻制止。
其余的人依然蹲在地上。
杰森船长心里叹息一声，缓缓转舵，丽莎女王号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航向，往深海中驶去。
“可以稍微快一点，但是不能太快。”鱼人勇士生硬地命令道：“保持全速的三分之一，知道了么？”
杰森船长点了点头，在几个水手的帮助下，他们升了一小部分的帆。而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兰斯隐藏地较为巧妙，也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船只缓缓地航行。
船上弥漫着一股忐忑而沮丧的情绪。
唯有兰斯静静地隐藏在那里，等待着时机。
“时间，也差不多了吧。”兰斯心里问道。
狐狸回答：“应该是差不多了。您当初给我的鱼人资料里显示，红腮鱼人虽然是所有鱼人中战斗力最强的，但是这种鱼人也有弱点。他们无法离开海水太长时间，一旦没有海水的浸泡超过一个小时，他们的鳞片就会龟裂。”
兰斯点了点头，他之所以没有出手，就是在等这个时间点的到来。
果然，不一会儿，鱼人勇士就让三分之二的红腮鱼人跳入了海里，让他们跟随着船只游动。由于此时的船速并不快，他们可以很轻松地跟上。
剩下三分之一的鱼人大部分都在看守船上的水手们，他们身上的鳞片已经出现了干枯的迹象，估计是很不舒服了。
只有那个身材高大的鱼人勇士，一直保持着生龙活虎的状态，看样子就算再支撑个几个小时也没问题。
“半个小时之后，换一批下海浸泡，明白么？”鱼人勇士命令道。
他身前的一个鱼人立刻点头哈腰，将命令传递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啪！”
一根悬挂在甲板外方便海面上的鱼人上下的绳索应声断裂。
众人惊讶之下，不由抬头观望。鱼人们更是吃力地抬起他们的脑袋，由于他们的脑袋实在太大，脖子无法支撑起太高的角度来向上看，所以他们的动作显得非常滑稽。
嗖嗖嗖！
一连又是数个声响，几支白羽箭横空出世，直接将悬挂在甲板外沿紧绷着的绳索统统射的断裂。
鱼人勇士怒吼一声，他刚想命令手下去看个究竟，兰斯却已经从主风帆的阴影下走了出来。
他站在横杆的边缘，海风烈烈，却无法影响他保持良好的平衡。
他手持短弓，冷冷对准了甲板上的红腮鱼人，毫不犹豫地开始攻击！
冰冷的弓箭如雨下，一支支利箭离弦而出，眨眼之间，几头想要靠近主桅杆的红腮鱼人都被射穿了可笑的脑门。
鱼人勇士震怒不已。而被绑在甲板上的水手们却是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
“竟然是兰斯先生！”
“他没有跳海逃走！他来救我们了！”
“他的箭术好厉害。”
……
特雷尔脸色大变，他手持宝剑，跨前一步靠近了杰森船长，谁知道兰斯果断调整了准心，一箭将这个叛徒射穿了心脏！
特雷尔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有了鹰眼帮助，对付这些普通人，兰斯手里的短弓已经足以成为杀戮利器！
“杰森船长！”兰斯高声大喊：“请开船，全速开船！”
“至于这些鱼人，交给我！”
说罢他又是接连两箭洞穿了负责看守杰森船长的那两头红腮鱼人。杰森船长反应很快，他一下从红腮鱼人的尸体上夺过了武器，干脆利落地砍翻了一头看守的鱼人，然后将几个被绑着的水手释放了出来。
其余的正在工作的水手也突然动手，开始抢夺身边鱼人的兵器。
局势顿时一片混乱。
第十五节 激战
兰斯选择的这个时机，其实是对人类一方最有利的时机。
此时三分之二的红腮鱼人还在附近的海面上享受着海水的滋润，以此来修复他们干枯的鳞片，而甲板上的鱼人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大约二十多头。
原本凭借着这二十多头鱼人再加上鱼人勇士的看管，大部分的人类水手在被捆绑的情况下是无法兴风作浪的。可惜他们偏偏漏了一个人。
嗖！
利箭如风，直取鱼人勇士的首级。
此时的甲板上，大部分的鱼人都有了各自的对手，在兰斯的攻击之下，人类一方渐渐已经占据了上风。特别是杰森船长，挣脱束缚的他虽然看上去还有些受药性影响发挥不开，但是依然十分神勇。在他的组织之下，越来越多的水手在同伴的帮助下砍掉了手上坚韧的水藻，加入了战斗之中。
而那些在海面上的鱼人，却只能干着急，兰斯一出手就把所有拉紧了的绳索弄断了，他们一时半会是上不了甲板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最大的敌人只剩下了身材额外高大的鱼人勇士！
“砰！”
伴随着这声脆响，白羽箭一分为二，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鱼人勇士手提一把锋利的钢叉，一下子就把兰斯的弓箭挡了下来。
他怒视着兰斯，嘴里发出古怪的吼声。
“嗯？居然连弓箭也能挡下来？不愧是鱼人勇士！”兰斯心中一惊，默念道：“狐狸，如果我持续用弓箭攻击鱼人勇士，能否起到效果？”
“战斗模型建立中……数据收集启动……计算中……”
“以您目前和目标的距离以及目标之前展现出来的战斗能力，在这个位置，您成功击穿对方的防御对目标产生伤害的概率是3%。”
百分之三么……
兰斯毫不犹豫地又是一箭，结果当然是再度被挡了下来。
鱼人勇士至少也是黄金级别的高手，面对兰斯的攻击，应付起来显得轻而易举。
兰斯倒是不指望这些弓箭能够伤害到他，他只需要拖住一点时间就好了。
甲板上的混战渐渐倒向了人类一方，越来越多的鱼人被杀死，丢到了海里。而海平面上的鱼人却只能干着急，发出咕咕的尖叫声。
“升帆！”
“兰斯先生，小心！”
杰森大声喊道，在他的指挥之下，几个水手齐心协力，将主桅杆的风帆一点一点地升了上去。
风帆吃满了海风，渐渐开始加速前进。
众人都是一喜，他们也都知道，一旦船只开始加速，那么鱼人就很难再追上来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恐怖的嘶吼声从甲板上爆发出来。一直在格挡兰斯弓箭的鱼人勇士彻底爆发了，他的双眼渐渐变得更加突出，仿佛随时可能掉出来似的。
而他的身体也开始膨胀，浅蓝色的鳞片居然透出了一丝金属般的气息，将他全身都牢牢包裹住。他的两腮微微凹陷下去，长长的触须猛地生长开来，仿佛两只古怪的手，却带着章鱼似的吸盘，在夜晚的甲板上漂浮着，显得尤其诡异。
“这是什么情况？”兰斯毫不犹豫地继续射箭，然而这一次，鱼人勇士居然彻底无视了他的攻击。
那一枚枚弓箭扎在他的身上，只能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好像射在了金属板上一样！
鱼人勇士愤怒地挥舞着钢叉，他压根就不管兰斯的干扰，直接横着一扫，两个倒霉的水手直接被扫得飞了出去！
后面的几个家伙也没能幸免，被横扫出去的水手砸到，顿时倒了一地。
“好强悍的力量！”兰斯眼睛一眯，他收起了短弓，拉住一条缆绳，同时在心里问道：“能不能估算出鱼人勇士的属性！”
“体质和敏捷无法估算，力量至少在2.5以上！”狐狸回答。
“2.5的力量……”兰斯也有些吃惊，这头鱼人勇士的战斗能力，应该可以和他的哥哥格里芬相提并论了，都是身体素质接近黄金级别的高手。
……
而甲板上，鱼人勇士大发神威，将一名名靠近的水手打的吐血横飞。
“不能让他靠近主桅杆！”杰森船长大声喊道。
众人都紧张无比看着鱼人勇士，这家伙却是瞪着眼睛，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主桅杆。
水手们都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此时船只刚刚起速，还没把那些海里的鱼人甩开多久。如果让鱼人勇士砍断了主桅杆，其余的鱼人再追上来，他们可真的没希望了！
但是一般的水手，根本无法抵挡鱼人勇士的攻击。
就连杰森船长自己，也是在和鱼人勇士对拼两记之后，直接被打伤，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吼！”空旷的甲板上，只剩下鱼人勇士的怒吼声。
众人咬着牙，此时还剩五六个水手死死护着主桅杆。
“快把我松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愣，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居然是被绑在主桅杆后面的大表哥马迪尔。
刚才他被特雷尔一脚踹晕，这时候才悠悠醒转。
马迪尔背着众人，大声喊道：“快把我松开！我要干掉这些鱼人！”
由于他是刚刚苏醒没多久，又是背对着前甲板，所以根本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醒来时只看到一片混乱的局面，不断有水手被松绑，加入了和鱼人战斗之中。马迪尔眼看鱼人一头一头地倒下去，终于忍不住高声喊道。
主桅杆旁的一名水手闻言立刻跑过去，挥舞着手里的长剑蹭蹭两下就把绑着马迪尔和薇拉的水藻给砍掉了。
“妈的，这些卑微的鱼人，居然敢这么对我。”马迪尔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他回头一看，发现整个甲板上只有一头鱼人站在那里。
其余的鱼人都被其他人摆平，凄惨无比地躺在角落里，鲜血流了一地。
“咦，只剩下一头鱼人了么？”马迪尔惊讶无比地看着甲板上的鱼人勇士，对方怒目而视，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把你的武器给我！”大表哥突然对那名水手说。
那名水手愣了一下，唯唯诺诺地将手里的长剑递给了马迪尔。
小薇拉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她刚才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水手们嘴里也能听到好像是兰斯救了他们。
只是等到她往四周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兰斯已经不知去向。
“马迪尔，你要干嘛。”薇拉有些害怕地问。
大表哥揉了揉被踹的地方，怒气冲冲地说：“这些鱼人居然敢冒犯我。我非得亲手宰掉一头不可！”
说罢他把剑一横，气势汹汹地对着鱼人勇士道：“卑微的生物，我给你一个机会，和我决斗！我要让你看看，骠骑王国的贵族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鱼人勇士哈哈大笑，用生涩的通用语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马迪尔勃然大怒，刚想上前，谁知道薇拉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劝道：“你会剑术么？”
马迪尔把头一扬：“当然，我可是奔流城剑术大赛的冠军！”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马迪尔先生难道真的是剑术高手吗？不过之前他说过，他是奔流城魔方棋大赛的冠军，他的魔方棋的确也很厉害，好像并没有说谎的样子。
这一次，也是真的嘛？主桅杆附近的几个水手心里顿时腾地燃起了希望。
还没等薇拉继续开口，大表哥已然气势汹汹地走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马迪尔蔑视地问。
他觉得自己身边站了这么多水手，就算自己打不过对方，到时候自己招呼一声大家一起上，肯定也能把这头丑陋的鱼人给压死了。
鱼人勇士没有废话，而是大步迈了过来。手里的钢叉也没有什么特别花哨的动作，却是力道十足。
马迪尔像模像样地呵斥了一声，然后用剑去挡。
“啊！”
结果当然就是惨叫一声，连人带剑给直接横扫了出去！
众水手都是一呆，旋即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马迪尔实在败得太快、太狼狈了！
他在地上挣扎了好久，嘴角都泛出了一丝血沫，同时疯狂地咳嗽着。
“马迪尔？！”小薇拉吓了一跳，一路小跑过来试图将马迪尔扶起来。
大表哥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忍不住冲着众人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这家伙这么厉害你们没看到嘛？我一个人打不过！”
“一起上啊！”
可惜没人理他，所有水手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悲哀之色。很明显，目前他们船上没人能抵挡鱼人勇士。毕竟在鱼人族群之中，鱼人勇士已经相当于一个王国的大将军一般的存在，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威望都是超群的。
所有人都绝望了。他们只能看着鱼人勇士来到了主桅杆前，那五六个水手鼓起勇气，扑了上去。
……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那几个水手眨眼间就被击倒。
鱼人勇士狞笑着来到了主桅杆前。倒在甲板上的水手们纷纷闭上了眼睛。
“把你的武器给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对马迪尔这么说道。
大表哥愣了一下，他一抬头，发现兰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他犹豫了一下，把剑递了过去。
只是，兰斯刚才那句话怎么有点耳熟啊？马迪尔脑海中忽然晃过这么一种感觉。
兰斯接过剑，快步而上，冲着鱼人勇士一剑刺了过去！
“奚弱的人类……你们不可能击败我！”鱼人勇士冷笑一声，他当然记得兰斯这个一直用弓箭干扰他的人类。
面对兰斯的攻击，他没有防御，而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予以还击。
谁知道兰斯仿佛知道他要用什么招数似的，一个轻巧的后跳躲了过去。
“吭！”长剑刺在了鱼人勇士的鳞片上，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狐狸的声音连续在兰斯心中响起：“无法击破对方的防御。”
“目标有76%的几率攻击你的头部，最合适的应对策略，轻微下蹲。同时使用灵狐剑术第九招攻击他的腹部！”
第十六节 奥术
在狐狸的预判之下，兰斯成功地躲过了鱼人勇士攻击，并且连续地使用灵狐剑术反击得手。
只是他的力量太低，似乎对鱼人勇士的古怪鳞片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只能凭借出色的闪避与之周旋。
水手们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在他们的印象中，兰斯好像是他们之中第一个能和鱼人勇士周旋的人！
就冲这份表现，他已经算得上是剑术高手了。
薇拉扶着马迪尔，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兰斯的背影。她有些为兰斯担忧，因为鱼人勇士是那么的高大强壮，而兰斯则是那么的瘦弱，两者的体型完全不对等。
如果兰斯一不小心被鱼人勇士的攻击打到，恐怕会比马迪尔还要凄惨！毕竟大表哥的身材还是很魁梧的，不然一般人被鱼人勇士来这么一下，恐怕早就晕过去了。
看着薇拉一副关切的样子，大表哥有些酸溜溜地说：“这小子真是狡猾，就知道闪躲，那头鱼人也真笨，居然抓不住他。”
薇拉没好气地推了马迪尔一把，瞪眼道：“那头鱼人明显很厉害，你难道让兰斯先生像傻瓜一样和他硬拼么？”
马迪尔顿时眼前一黑，身心剧痛，小表妹的言下之意岂不是说刚刚还和鱼人勇士硬拼了一记的自己是傻瓜？
……
“无法击破对方防御！”狐狸的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机械。
兰斯大汗淋漓，两人已经缠斗了一阵，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鱼人勇士没有很焦急的抢攻，而是一板一眼地和兰斯磨蹭。
他的眼力非常毒辣，知道兰斯支持不了多久。
开启鹰眼再加上预判系统，对兰斯的体力消耗非常大。再加上一直是在闪躲，也非常吃力。
“还没好吗？”
兰斯心里暗暗道，他喘着粗气躲过了鱼人勇士的攻击，旋即还了一剑。他的体力已经抵达了临界点，再支撑上一阵，就会动作变形，出现防御上的漏洞。
鱼人勇士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狞笑着压了过来，不给兰斯任何喘息的空间。
他的攻击越来越密集，武器上附带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兰斯只能节节败退。
看到这幅场景，众水手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再度被扑灭。薇拉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扶着马迪尔，焦急异常。
“哐当！”
鱼人勇士手里的钢叉打掉了兰斯手中的宝剑，他被逼到了角落里。
鱼人勇士狰狞地笑道：“看你这下怎么躲？！”
兰斯眼睛一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他期盼已久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兰斯先生，东西都准备好了！”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却是一个船上的老水手，他和两个年轻的水手站在一起，手里提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鱼人勇士心中突然闪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来。
他猛地转过身去，想要干掉兰斯，只是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枚暗紫色的戒指——
还有兰斯诡异的笑容。
甲板上突然安静了下来，一阵鬼魂般的低语声忽而响起，仿佛有穿着白衣的冤魂从桅杆之间飘荡而过。
刹那间，众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甲板上的气温好像突然就降低了好几度。
暗紫色的戒指上闪过幽幽的光辉，鱼人勇士只觉得身体开始发麻。
一张奇长的人脸突然从奥术之戒上冒了出来，尖叫着扑向了鱼人勇士！
那恐怖的尖叫仿佛贯穿了整个大海，甲板和桅杆同时发出低低的颤抖声。
鱼人勇士退了半步，他那突出的双眼里露出了浓浓的恐惧之色。只是他的动作相对于那张惨白的人脸来说实在太慢了。
甲板上的水手们只觉得牙根开始打颤，难言的恐惧从他们的心底升起。
他们望向兰斯的目光之中，也多了一份敬畏和惧怕！
那张人脸惨叫着扑在了鱼人勇士的身体上，然后迅速地化成了一团烟雾从他的鳞片缝隙中钻了进去。
鱼人勇士的鳞片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他那鼓起的腮帮不住地颤抖着。
下一秒，他突然仰天长啸，众人看得真切，那张鱼人脸上的五官开始模糊，刹那间鱼人勇士的脸就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那是之前从兰斯的奥术之戒里冒出来的那张似笑非笑的恐怖人脸！
鱼人勇士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手里的钢叉也掉落一旁，他突然开始疯狂地用双手使劲地抠着自己的脸颊。
一片片鲜血淋漓的鳞片被他从脖子上撕了下来，然后是鼻子、耳朵以及其他五官。
“嘿嘿……嘿嘿……”
鱼人勇士居然还低低的笑着，只不过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了，那诡异的笑容，让人心底平白升起几分寒意。
一时之间，众人吓得浑身发抖，一动不动，只能看着鱼人勇士陷入了疯狂的境地。
其他人吓坏了，兰斯却没有，他立刻踏前一步，对那几名水手喊道：“快上啊！按照我之前说的做！”
老水手如梦初醒，他招呼着几个同伴，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
密密麻麻的三层渔网，顿时将发疯的鱼人勇士笼罩在其中。
兰斯高声喝道：“动作快点，把他吊起来，他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过来！”
几名水手这才提了提精神，兰斯再恐怖，说到底也是他们这边的人。而鱼人勇士，可是他们的敌人。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鱼人勇士被渔网网住，高高吊了起来。他的兵器也被人收了起来。
看着鱼人勇士被吊在半空中不住地发狂，兰斯终于松了一口气。
“总算搞定了。”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忍不住看了一眼手上的奥术之戒，鱼人勇士刚才的表现，他可是印象深刻。
“想不到这个奥术，这么恐怖。”这是兰斯是第一次使用这个【狂乱心智】的奥术，他根本没有料到，鱼人勇士在奥术攻击下居然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所以他才小心翼翼地吩咐老水手他们去准备渔网，以备不时之需，谁知道这个法术一出手，鱼人勇士直接就陷入了疯狂之中。
法术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兰斯不由感慨。
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注意到，四周围的人看着他的目光却是大为不同了。
那目光里有感激、有敬畏、有庆幸……
更多的，却是畏惧。
他们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兰斯心里叹了一声气，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巫师们通常不和凡人们住在一起了。因为他们和凡人根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前者掌控的力量让后者恐惧，而后者的无知与愚昧也让前者觉得无趣。
“收拾一下吧，那些鱼人应该不会追上来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临冬港。”兰斯淡淡地说：
“对了，那个家伙的腰带，我要了。”
说罢他指了指鱼人勇士，然后转身走回了自己的舱室。
……
静静的烛火下，兰斯轻轻地放下了手上的黑色腰带。
他花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时间，才凭借自己的知识和能力鉴定出了这条腰带的作用和功效。
“这是一件0阶魔化物品，比奥术之戒要低上一个档次。”兰斯默默地将腰带收好，腰带上的铭文是用一种他不认识的语言写成的，这让他暂时无法使用这件魔化物品。据兰斯推测，这应该是一种海族语言。
这头鱼人勇士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件物品，估计是觉得好看，就挂在了腰上。他恐怕都不知道这是一件魔化物品。
根据兰斯的鉴定，这是一件【迅捷之风腰带】，里面魔化了一个0阶法术迅捷之风。利用铭文和咒语激活之后，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使用者的敏捷。说起来，在低阶的战斗中，还是非常实用的。
“可惜老师的藏书里，没有多少和海族语言有关的。”兰斯有些遗憾地将这件腰带放进了奥术之戒的空格里。
没有魔化物品的启动铭文和口诀，就无法使用这件魔化物品。比如兰斯手里的奥术之戒，上面清清楚楚地用古论语刻画了使用的铭文和咒语，所以兰斯才能在面对鱼人勇士的时候使用出那个奥术来。
只是令兰斯有些心疼的是，在使用过一次狂乱心智之后，奥术之戒上的光辉明显更加暗淡了。
据狐狸估计，奥术之戒的寿命大约缩短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如果他不用这枚戒指来修炼，也最多能使用两次里面附加的奥术。
幸好这次战斗兰斯收获的不仅是一件无法使用的魔化物品，还有一个【变异的腮】。这只变异的腮是从一头死在甲板上的红腮鱼人身上找到的，兰斯自然毫不客气地收走了自己的战利品。
这东西只在鱼人身上出产，是制作水下呼吸药剂的主要材料之一，据安曼说，就连彩虹岛上的巫师们都会出高价收购。
一枚变异的腮，其价值就超过了一般的0阶魔化物品了。
……
六天之后，莉莎女王号安然驶入了临冬港。
兰斯拒绝了薇拉的邀请，独自一人飘然下船。他没有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停留太久，而是租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地往北方的低语森林赶去。
第十七节 低语森林
临冬港是骠骑王国最北部的港口，也是人类文明的边缘之地。再往北去，一片茂密无边的森林阻隔了人们前进的脚步。
许多人都尝试过进入森林里探险，无论是精明无比的冒险者，还是个人武力超群的黄金级别的战士，亦或是带着大批军队的贵族。然而这些人进入森林之后，都会迷失掉方向，最终要么原路返回，要么消失在森林之中。
人们传说，这座森林里有古怪的妖精，他们在人类踏入森林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在你的耳旁低语，一直到你陷入妖精的环境中，然后不可自拔。
兰斯在森林边缘下了马车，他支付给马车夫一笔不菲的报酬之后，只身提着短弓走进了茂密的丛林。
那马车夫看兰斯年纪轻轻，也劝了几句，让他不要进入丛林探险。像兰斯这样的对冒险和神秘事物有强烈好奇心的年轻人并不少见，马车夫好心地提醒他森林里可能存在的危险。
兰斯自然是微微一笑，谢绝了马车夫的好意，快步踏入了丛林之中。
低语森林里的树木非常高大，而且阴郁。明明是初秋，兰斯一走进森林里，就感觉到一股寒意。
那是终日不见天日的森林里才有的独特气息。
他抬了抬头，发现大部分的树木都足有三十英尺高，和子爵的城堡外城墙差不多高。这些遮天蔽日的怪树枝叶繁茂，树皮粗糙，树根盘根错节，和泥泞的土地牢牢捆绑在一起，丘壑遍地。
据说临冬港的人们尝试过将这些怪树砍掉，但是被砍掉的这些树木很快就会长回去，据说其间隔不会超过三分钟。砍伐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树木重新生长的速度。
也有人尝试将此地的怪木砍去当做木料，但是这些被砍下来的树木总会凭空消失在材料商的仓库中，最初的时候人们以为是盗贼在作怪，他们加强了防范。但是后来，他们才渐渐发现，这是这片森林独有的魔力。
渐渐地，人们下意识地开始远离这片充满神秘气息的森林，只有零星的冒险者会偶尔进入此地。
而这座森林，也就一直孤寂地伫立在王国的北部。
……
兰斯在森林里走了半日，渐渐走入了森林的深处。
伴随着他的深入，他能感觉到那股寒意越来越重。而狐狸检测到的气温也从一开始的17摄氏度降到了5摄氏度左右，降温幅度不可谓不大。
兰斯身上穿着的单薄衣物已经不能抵挡渐渐来袭的寒潮了，他从奥术之戒里取出了几件加厚的衣服穿上，才勉强支撑着继续前进。
森林里的路非常不好走，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没有路。兰斯在一棵棵古怪的大树之间行走，孤寂感越来越强烈。
在他的感觉之中，仿佛那些大树在窃窃私语，森林里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自己，可是他就是发现不了对方的痕迹。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的错觉。
他继续前进着，有时候他也会停下了打开鹰眼，试图观察四方的情况。只是森林里的树木实在太密集了，就算开启了鹰眼，他也看不出去多么远，狐狸能够收集到的信息也是非常稀少。
“老师让我去低语森林里找一个叫希克斯的人，但是森林这么大，我去哪儿找他？”兰斯心里有些疑惑。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兰斯也觉得累了，他犹豫了一下，决定休息。
他到处捡了一些木柴，架了一个火堆取暖。稍微吃了一点干粮，疲惫感便阵阵来袭。
说起来，他在海上漂泊这么多天，一下船就直奔低语森林，期间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呢。
兰斯觉得困乏无比，于是披了一件毛毯，沉沉睡去。
……
次日清晨，兰斯从熟睡中醒来。阳光打在他脸上，散发出暖洋洋的温度。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下一秒，他猛地站了起来。
不对！这里好像不是自己昨天睡着的地方！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这里是森林的边缘！
兰斯摇了摇脑袋，非常愕然地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低语森林里走了出来。他向四周看了看，确定了此地正好是昨天自己进入低语森林的入口。
“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力量把我送出来了么？”
兰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幸好这股力量似乎是无意加害于他，否则自己睡的那么死，肯定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就挂掉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兰斯渐渐静下心来，慢慢地，他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在熟睡过去之后，好像依稀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对话声。
难道是有人趁自己睡觉的时候把自己送出森林？
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又是谁呢？
兰斯稍稍梳理了一下头绪，决定再进森林一次。
这一次，他依旧走了足足一天也没看到半点人影。
夜幕降临，他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假装睡觉。
同时他也没忘记防备一手，暗暗让狐狸定了闹钟，如果自己睡着的话，一个小时以后自动唤醒自己。
“我就不相信，我揪不出你们来！”兰斯心中暗自发狠。
谁知道他刚假装睡觉没多久，那种熟悉的疲惫感就再度袭来……
“妈的，肯定是什么法术！”兰斯心里暗骂一句，依然没能抵抗住，直接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依然听到了两个人正在对话。
一个小时之后，狐狸的闹钟按时响起，兰斯从沉睡中醒来，结果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已经在森林边缘了。
他猛地抬头，往森林里望去，只见月光下两个黑影快速地往低语森林的深处飞掠而去。
“别走！”兰斯怒喝一声，他用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那两个黑影狂奔而去。
然而那两个黑影仿佛听见兰斯的呼唤一般，突然加速起来。
兰斯冲进树林，马不停蹄地追击着。可惜他的速度明显不够快，对于地形也非常不熟悉，没多久就再也找不到那两个黑影的踪迹了。
“可恶……究竟是什么人！”
兰斯双手握拳，停了下来。
此时他已经身处森林之中，四方都是漆黑黑的一片。他随手捡了几根树枝，利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点燃，制作成简易的火把，继续往前走去。
夜晚的低语森林，显得越发寒冷，兰斯虽然举着火把，却也忍不住直哆嗦。
更令他觉得有些不妥的是，白天里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大树，此时看起来竟然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那些大树的树皮似乎开始缓缓地蠕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兰斯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然而不论他怎么走，似乎都走不出这片森林。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渐渐苏醒。
在兰斯看来，好像每一棵大树都有古怪。它们的树皮依然粗糙而陈旧，但是隐约多了一股活力，好像突然活过来一般。
“狐狸，能检测到什么么？”兰斯不住地打着寒战。
主芯片快速扫描，运转：“主人，这座森林处处都散发着浓烈的法术因子的气息。并且存在一种特殊的波动——这种波动的侵略性几乎比得上轻量的辐射了，对闯入的人或生物有一定的危害性。”
“至于这些树木，我只能检测到他们的树皮组织正在快速地新陈代谢……”
“非常快，大约是正常树木新陈代谢速度的……”
“一百倍！”
兰斯蓦然一惊，这些大树果然有古怪。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寒风。
“噗！”
冷风吹袭之下，兰斯手里的火把差点没熄灭，幸好他反应地快，一把将火把挡在了自己身后。
“嘿嘿嘿……”
低低的笑声在森林里荡漾着，兰斯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他缓缓地转过身，却看见了一张惊怖至极的脸！
那张脸，竟然就长在他身后的大树上！
“什么东西！”兰斯吃了一惊，退了两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安静地埋在地上的树枝突然间就活了过来。
第十八节 啄木鸟与妖鬼
尘土飞扬之间，兰斯根本来不及躲避。
树枝从地上高高扬起，发出尖利的笑声，兰斯只觉得身上一紧，刹那之间，他就被无数的树枝捆绑住了。
“嘿嘿……嘿嘿……”
那张依附在树皮上的人脸发出低低的笑声。
兰斯浑身冒汗，他的火把掉到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两下就熄灭了。
巨大的痛苦从手臂上传来，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绑的窒息了！
“警告！警告！左小臂出现骨折现象。”
“胸腔变形！并且伴有大量的内出血！”
狐狸急促的声音在兰斯心里连续地响起，然而这一刻，他却根本什么也不能做。
树枝上传递过来的恐怖力量是他无法抗衡的，他用尽了全力，连一根树枝也无法拗断。
“啊……”
兰斯痛苦地挣扎着。
没想到这夜晚的低语森林，竟然这么可怕！
依附在大树表面上的妖异人脸继续颤抖着，兰斯努力地睁开眼，任由着树枝一步一步地将他拉向了那张人脸。
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那妖异的人脸居然开始扭曲起来。
这不是一张真的人脸，而是由无数个小光点构成的群体！
由于树皮上透着的是淡蓝色的光辉，这些光点构成像极了人的脸，所以兰斯下意识地就这么认为了。
但是现在离得近了，他才发现那一个个小光点居然还会蠕动着。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兰斯满头大汗，他试图挣脱树枝的捆绑，只是越挣扎，树枝反而箍得越紧。
……
终于，身不由己的兰斯被拖到了距离树皮只有几英尺的地方。
他绝望地瞪着眼，低低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小光点猛然飞了起来，落在了兰斯的身上。
下一秒，宛如潮水一般的痛苦疯狂地冲击着兰斯的神经。
“嘶！”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小光点居然是一只只蓝色的小虫子，它们降临在兰斯的皮肤上，第一个动作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刹那间，兰斯两个手臂以及部分胸口和腹部的皮肤顿时被撕扯了下来。
那种痛苦，让他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这就是，恐怖的巫师世界么？”
兰斯一动不能动，他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再进入这个森林的。至少，也不应该看见那两个黑影就冲进去，冲进这人类文明触及不到的地方。
……
就在兰斯绝望之时，他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风声。
哗啦啦、哗啦啦！
这是树叶被吹动的声音。
淡淡的白色光芒透过树叶，斜斜地照了过来。
一只金色的啄木鸟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突然降落在那棵大树上。它一落下来，就开始疯狂地叼啄大树的表皮！
伴随着这只奇异的啄木鸟的动作，原本那阴冷的低笑声顿时变成了痛苦的嘶吼！
那些蓝色的小虫子则是疯狂地飞了起来，逃命似的钻到了其他大树的上面，然后顺着表皮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那些树枝也开始拼命颤抖着，快速将兰斯放开，任由他一把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凄厉的哀嚎越来越响亮，在整个树林里来回响彻。
那只啄木鸟却没有停止它的动作，它在大树表皮上啄出了一个小小的孔洞，然后用它那长长的鸟喙往里面一探。
金色的啄木鸟脑袋用力一拉，一个畸形的、半透明的人影就被它从大树里生生地拉扯了出来。
趴在地上的兰斯看得惊讶无比。
眼前这神奇的景象甚至让他暂时忘却了浑身的痛苦，他睁大眼睛看着事态的后续发展。
啄木鸟叼着那鬼魂似的东西，用力地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
鬼魂惨叫连连，双眼却瞪着兰斯，露出了浓浓的怨毒之色。
恍然之间，兰斯只觉得浑身冰冷，难受到了极点。
金色啄木鸟突然发力，将那只鬼魂彻底吞入了腹中。
那种冰冷的感觉才从兰斯身边消散。
“啊……”
皮肤上火辣辣的疼痛再度来袭，刚才被那些小虫子咬的可不轻，根据狐狸的统计，兰斯身上至少有十分之一的皮肤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许多鲜血涌了出来，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恐怕会失血过多而死。
金色啄木鸟扇动着翅膀飞了过来，定定地看着兰斯，突然说：“固执的凡人，你不应该闯入这片禁林。”
兰斯强忍住痛苦，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只金色啄木鸟。从它一开始的表现，兰斯就知道它肯定不是普通的鸟儿，没想到它居然还会说话。
“我，我是来找希克斯的。”兰斯艰难地说。
啄木鸟优雅地摇摇头：“希克斯不会接见一个凡人。”
“我不是凡人。”兰斯认真地说：“我是巫师。”
啄木鸟歪着脑袋看着兰斯，有些不解地说：“费伦多尔还有不会【妖鬼防御术】的巫师么？”
“啊哈？费伦多尔？妖鬼防御术？”兰斯有些茫然。
……
金色啄木鸟拍了拍翅膀，就在这个时候，森林里突然再度响起那低低的笑声。
只不过这一次，好像是一群人在笑。
兰斯顿时有些毛骨悚然，他咬着牙支撑起来，从奥术之戒里取出了短弓和箭矢。
啄木鸟站在他身边来回走着，警惕地看着四周。
“伊金斯，你不遵守我们的约定，跑到了我的地盘。”一个低沉的声音忽而响起，显得飘忽而冷漠：
“你就不怕我吃了你么！”
啄木鸟昂起胸脯，冷笑道：“普尔萨斯，妖鬼之王，难道你敢正面和希克斯大人对抗么？”
妖鬼之王假装惊恐地说：“哦，希克斯，我当然害怕极了。”
之后他迅速地话锋一转：“但是他也救不了你！他现在因为另外一些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拜树者小屋可不会再派人来支援他，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他一个人来解决。就算我吃了你，你觉得他有精力来对付我么？”
伴随着普尔萨斯冷漠的声音，无数半透明的鬼魂从一棵颗大树里冒了出来。他们悬浮在半空，两眼吐出，舌头伸到了下巴下面，上面还长着猩红的倒刺。
“这些东西，就是妖鬼？”兰斯能明显地从这些鬼魂一样的东西身上感受到强烈的负面能量。
“狐狸，试试分析这些鬼东西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兰斯在心里命令。
“目标生物身边存在异常的力场，无法扫描。”
兰斯摇了摇头，巫师世界里的许多事物，实在太诡异了，根本不是常理可以测量的，就算是主芯片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啄木鸟伊金斯高傲地挥动着翅膀，他每一次挥动，都会有一只只金色的小啄木鸟从他的翅膀里飞出来。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原本冷寂的树林里顿时喧闹一片。
兰斯心中怦怦直跳，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神奇了！
一只只活跃的小啄木鸟一经出现，就冲着一只只妖鬼飞了过去，森林里顿时乱成了一片。
不时有小啄木鸟生吞一只妖鬼的场面出现，也有妖鬼凭借力量生生将小啄木鸟的翅膀撕裂，最终落在地上惨死的场景。
兰斯看的目不暇接，他也尝试使用弓箭去攻击那些妖鬼，却被伊金斯阻止了。
“没有用的，如果你会妖鬼防御术，那该多好。”啄木鸟摇了摇头。“凡人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害这些妖鬼。”
“这一片森林，原本是好好的，后来被普尔萨斯和他的族群所占领，彻底变成了一片禁林。这些可恶的妖鬼完全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寄生虫。”
“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从这座森林里驱逐出去。”
啄木鸟伊金斯恨恨地说。
双方之间的战斗很快分出了结果，所有的小啄木鸟都被杀死，而妖鬼却还剩下一大片。
“嘿嘿，伊金斯，你的肉我其实没兴趣。金珠啄木鸟，肯定是又酸又臭。”
“不过你身后那个巫师学徒，他身上已经有了魔力，可是好像还不怎么会法术。这样的食物我最喜欢了。”
妖鬼之王率领着一干妖鬼缓缓地逼了上来。
“如果你答应不插手我的事情，我会让你离开。”普尔萨斯贪婪地望着兰斯的血肉，对啄木鸟如此说道。
兰斯脸色平静，心里却开始快速思考对策。
伊金斯啐了一口，高傲地挺起胸脯，冷冷道：“你休想。这个人类是希克斯大人的朋友，我必须带他去见希克斯大人。”
“真是遗憾。”妖鬼王冷笑着说，下一秒，所有的妖鬼都扑了上来。
啄木鸟口中发出尖利的呼啸声——
一道更为明亮的白光突然从森林深处亮起，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停止，所有的妖鬼动作齐齐变得迟钝无比。
笃笃笃、笃笃笃。
这是四只蹄子踏在土地上的声音。
妖鬼王用手遮住那耀眼的白光，愤怒无比的冲着白光的来源吼道：“可恶的缇兰修斯！”
兰斯眯着眼睛，同样往白光的来源望了过去。
几声笃笃笃响后，一个明亮的身影出现在了重重大树的身边。
那是一头高大的公鹿，他的鹿角修长而美丽，最上端的分叉上还闪烁着七彩的光芒，仿佛镶嵌了一颗颗摧残的宝石。
“晚上好，伊金斯。希望我没有来得太迟。”公鹿温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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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拜树者
“妖鬼王，趁我没有动怒之前，你还是离开吧。”公鹿跺了跺一只美丽干净的蹄子，声音是那么地悦耳动听。
兰斯有些好奇地望向了妖鬼之王，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在公鹿这句话之前，所有的妖鬼已经消失的毫无踪迹。
就连之前那不可一世的妖鬼之王，也没有了痕迹。
“你总是来的这么慢。”啄木鸟伊金斯不满地飞到了公鹿的背上。
缇兰修斯有些羞赧地说：“你知道，我不太会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来的慢了些。不过我们这位好奇心过重的客人似乎伤得很重。”
“他的血快流干了。”啄木鸟拍拍翅膀说：“顺便说一句，他是一名巫师学徒，是来找希克斯大人的。”
公鹿优雅无比地来到了兰斯的身边，很讶异地问：“巫师学徒？费伦多尔还有不会【妖鬼防御术】的巫师么？”
兰斯苦笑一声，忍着痛苦说：“我来自凡人的世界，想要进入巫师世界。我的老师在临终前告诉我，让我来低语森林寻找希克斯。”
公鹿缓缓点了点头：“原来是一名漂泊的野巫师。”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费伦多尔欢迎你的到来，巫师先生。费伦多尔虽然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是这里至少有很多的巫师组织，也有不少高明的巫师。总比一个人自己摸爬滚打要好得多。”
“我会带您去找希克斯大人。”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替你止血。”缇兰修斯低下脑袋，对伊金斯说：“亲爱的老朋友，你不介意帮忙救治一下这位巫师先生吧？”
啄木鸟摇摇头，忽而高高飞起，消失在林中。
大约过了半分钟，它飞了过来，嘴里衔着一捧毛茸茸的野草。
“不必担心，你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有整个费伦多尔最好的医生为你救治，肯定是死不了的。”伊金斯将嘴里的野草丢给了缇兰修斯，然后安慰兰斯。
兰斯苦笑一声，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痛苦已经变成了麻木。主芯片不断提示他失血过多，可是他现在对这种局面无能为力。
不过自从缇兰修斯站到了他身边之后，他能感觉到一种暖洋洋的东西在自己的皮肤表面，流血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公鹿将那些毛茸茸的野草含在了嘴里，猛地咀嚼几下。
他的脑袋上，毛茸茸的鹿茸陡然闪耀起一圈圈七彩的神秘符文。刹那之后，公鹿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噗的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淡绿色的野草汁液，混杂着白色的奇怪液体，哗啦啦地洒在了兰斯的身上。
兰斯的脸瞬间就绿了。
“嘿，小子，你可不要嫌弃。缇兰修斯的津液在费伦多尔的黑市上可以买到三十魔石一针管呢！”啄木鸟伊金斯看兰斯一副郁闷的脸色，顿时忍不住不虞道。
“你好像对这个价格记得很清楚嘛。”公鹿别着脑袋看着啄木鸟。
后者顿时露出了后悔的神色，明显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伊金斯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嘿，我就偷偷地去卖过一次，就一次。”
一鸟一鹿的对话听得兰斯很无语。不过他也相信，啄木鸟没有必要骗他。
因为自从那些散发着芳香的古怪液体洒到他的皮肤上后，他就能感受到一种清凉的触觉散布全身。所有被妖鬼虫子吃掉的皮肤顿时止住了血，不多时，一种奇痒的感觉从伤口处传来。
他忍不住低头一看，却发现小腹上的那一块伤口居然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起来！
“好神奇的能力！”兰斯忍不住惊叹道。
公鹿则是矜持地摇了摇头，倒是伊金斯，挥了挥翅膀得意洋洋地说：“整个费伦多尔，天界霓虹鹿只有缇兰修斯一个而已！你的运气真的不错，如果没有遇到他，我可救不了你。”
兰斯再次诚恳地向公鹿缇兰修斯表达了强烈的谢意。双方交谈了一会儿，他才知道，原来将自己偷偷送出森林的那两个人，正是伊金斯和缇兰修斯。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驱逐兰斯，而是为了保护他。
“每到夜晚，这片禁林里的妖鬼就会出来活动，一般的巫师都懂得妖鬼防御术，就算是妖鬼之王也奈何不了他们。但是像你这样的巫师学徒，真的很少见。费伦多尔野外最多的就是妖鬼，当然也有其他邪恶生物，想要在这里生存可不容易，我建议你尽快学会妖鬼防御术。”伊金斯老气横秋地说。
兰斯缓缓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他身上的伤口就完全愈合了，只不过由于失血过多，体力有点不支而已。
“我们走吧。”公鹿将兰斯驼到背上，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谢谢惠顾一魔石。”
“啥？”兰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还是啄木鸟伊金斯嗤笑道：“缇兰修斯可是天界鹿，之前治疗你是出于善良，所以免费。但是让他驼你，可就要付费了。毕竟在费伦多尔，讨生活也不容易呀。”
兰斯恍然大悟，这才从奥术之戒里拿出了一枚魔石，递给了缇兰修斯。
天界鹿愉快地将魔石吞到了肚子里，一溜烟地往森林深处跑去。
……
两个小时之后，森林深处，一片空地的中央，一座小屋子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希克斯大人去捉捕那群石化豺狼了，估计要天亮了才回来。我们先进去吧。”伊金斯大大咧咧地飞到了小屋子面前，轻轻地啄了几下，小屋的门就被打开了。
兰斯刚走进去，就发现小屋里面比它外表上看起来要大很多。
“这是拜树者小屋。每一名拜树者在初生的时候，都会得到长辈的馈赠。据希克斯大人说，那是一枚种子，可以随时播种在地上，长成一间内部空间无比巨大的小屋。”啄木鸟和天界鹿都进了屋，前者对兰斯说道：“这位巫师先生，在希克斯大人回来前，你就先睡在一楼大厅吧。”
兰斯点了点头，他此时浑身疲倦，于是随便裹了一条毛毯就在一张柔软的榻上睡着了。
……
次日清晨，惊醒他的是一阵狂躁的叫声，好像是几头凶猛的饿狼在狂吼。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走出小屋，突然间，狐狸急促的声音传来：
“检测到强烈的法术因子波动！”
兰斯猛然一惊，在他的视线之中，一个两米多高的男人手里牵着一根皮绳子，后面吊着十几头灰白色的豺狼，从森林里快步走了过来。
“您好？想必您就是希克斯先生吧？”兰斯提前打招呼。
可惜那人却根本没有理会他，他直接从兰斯身边擦身而过，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兰斯顿时有些尴尬。
“早上好，希克斯先生。”伊金斯和缇兰修斯也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冲那人打招呼说。
这一次，希克斯却是沉稳地点了点头。
他将那些豺狼系在小屋的一根柱子上，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兰斯，满眼的警惕之色：“说出你的来意，陌生的巫师。”
“您好，我是兰斯。”
兰斯快速说：“是我的老师让我来找您的。我来自凡人的世界，在老师的指导下学习了一些巫术的基础，但是前些日子老师不幸过世，我只能孤身一人来到此地，希望您能帮助我。”
“你的老师是谁？”希克斯总算开始拿正眼看兰斯了。
“安曼。”
兰斯回忆了一下，却愕然发现他只记得安曼巫师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姓氏。
“安曼？难道是那个来自彩虹岛、为了提升境界不惜燃烧掉自己所有寿命疯狂巫师？”希克斯脸色顿时一变。
兰斯点了点头。
他忽然注意到，希克斯在自己提起安曼的时候，眼神之中居然闪过了一丝敬畏之色。
“难道，老师在费伦多尔很有名么？”兰斯心中暗暗揣测。
“他居然过世了么？”希克斯摇了摇头：“他可是当初被誉为彩虹岛最有希望冲击四级巫师的男人，只可惜……算了，这些事情你不知道最好。他让你来找我，是让我送你去费伦多尔，然后加入彩虹岛吧？”
兰斯心中一动，关于老师的事迹，似乎有很多陈年往事的样子。不过他明智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顺从地点头。
希克斯抬了抬眼：“既然是他的要求，我当然会帮你。”
兰斯心里顿时一阵狂喜。
“不过，我从来不做无偿的劳动。这是我们拜树者的宗旨，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自然界的平衡。”希克斯转身走向了拜树者小屋，声音却遥遥地传了过来：
“想要上彩虹岛，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情。”
第二十节 费伦多尔
“我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事情，你的意思是，安曼还没来得及教你任何攻击性的法术就和一头蓝鳞鱼人先知同归于尽了？”
拜树者小屋之中，浓浓的燕麦粥香气四溢开来。希克斯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
兰斯苦笑着点了点头。
高大的拜树者嘴里嘟囔了几句，然后有些无奈地说：“好吧，初来者。看来今天上午除了给你讲解费伦多尔的一些要点知识之外，我是做不了什么事情了。”
兰斯立马将碗里的燕麦粥一口喝光，聚精会神地看着希克斯。
希克斯却是老实不客气地说：“谢谢惠顾，一枚魔石。”
兰斯顿时瞪大了双眼。
希克斯不以为然地说：“巫师世界可是很现实的，如果你不想听讲解的话，也可以省下这一枚魔石。”
兰斯郁闷不已，他手里的魔石并不宽裕，没想到还没上彩虹岛，就要少掉两块。不过他也知道，费伦多尔显然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不仅有妖鬼出没，还有很多其他危险的地方。如果不听希克斯的讲解的话，搞不好以后会遇到更多的问题。
于是他只能乖乖交出一枚魔石。
希克斯收了魔石，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许多：“小伙子，不要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你是从东边进的森林，我敢打赌，你要是从其他方向，其他几个方向的守界人的收费标准肯定比我高很多。”
“更何况，也不是每个守界人都会像我这么欢迎新来的巫师的。”希克斯突然冷笑着说：“南边，已经快有二十年没有野巫师慕名而来了。”
兰斯闻言，顿时心生寒意。
希克斯眼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费伦多尔四周围应该是设定了一些守界人守护巫师界和凡人界的边缘的。但是并不是每个守界人都是守规矩的巫师。
“南边，是什么人？”兰斯小心翼翼地问。
希克斯哼了一声：“不过是些肮脏的血法师罢了。”
不过旋即他补充道：“如果你在费伦多尔遇到了穿着红袍的法师，一定要小心。这些人，极度危险！”
……
费伦多尔是一片建立在茫茫森林之中的奇迹之地。这里聚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巫师组织，是大陆西海岸少有的巫师聚集地。
根据希克斯的介绍，兰斯了解到，在费伦多尔，保守估计居住着超过五千人的巫师。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巫师学徒。一般来说，二级巫师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巫师组织的顶梁柱了，至于三级巫师，则都是高高在上的实权人物。
但是令兰斯惊讶的是，整个费伦多尔，竟然都没有一名四级巫师。到了这个时候，兰斯才突然明白，之前希克斯的喃喃自语，说道老师安曼是最有机会冲击四级巫师的男人这句话是多么惊人了。
不过这其中的秘辛，希克斯没有多说，他也暂时只能把好奇心压在心底。
整个费伦多尔，最大的巫师组织有三个，分别是拜树者小屋、彩虹岛和猩红城堡。之前希克斯提醒的穿着红袍的人，就是猩红城堡的人。
拜树者小屋，自然都是一群拜树者构成的。他们崇尚平衡，不会轻易杀戮。他们擅长自然法术，喜欢和动物为伍，有些时候拜树者们可能会显得有点古板，但是大多时候还是通情达理的。当然了，这是希克斯的描述，兰斯也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是完全真实的。
在兰斯看来，拜树者应该就是类似于前世看的网络小说里的德鲁伊的角色，一群爱好平衡的人，喜欢居住在森林之中。
而不同于大多拜树者都是天生的种族传承，彩虹岛则都是由普通的人类巫师组成的。这个巫师组织最为擅长塑能法术和法则巫术，彩虹岛的巫师往往个人攻击能力超强，许多法术都具备强烈的杀伤性。
作为一名拜树者，希克斯对于彩虹岛的巫师可没有什么好感。在他口中，这些人类巫师通通变成了一群“沉迷于力量的自恋狂”，不值一提。
但是在费伦多尔，拜树者们和彩虹岛巫师的关系倒也不坏。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讨厌的巫师组织，那就是猩红城堡。
“那是一个非常邪恶、非常邪恶的巫师组织！”希克斯严肃地告诫兰斯：“那群邪恶的红袍巫师亵渎死人的尸体，痴迷于血液的力量，他们中大多都是黑巫师或者是血法师。猩红城堡高层，有一半的人都具备吸血鬼的血统，另外一半人则是纯种人类，但是这些人类也不是等闲货色，一个个都是杀人无数的亡命之徒。”
“如果不是忌惮于猩红城堡的力量实在太强，一个处理不当就会贸然引起费伦多尔巫师界的大战的话，恐怕拜树者小屋早就联合彩虹岛将猩红城堡从此地除名了。”希克斯摇头说：“我再次提醒你一遍，猩红城堡的人不可信任。每一名红袍巫师，都极度危险！”
兰斯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巫师世界，竟然也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整个费伦多尔，赫然是三足鼎立的样子。许多个小型的巫师组织在夹缝中求生存，为了更多的资源，艰难生存。
而魔石，则是此地唯一的货币。
……
“好了，刚才我和你说的，差不多就是费伦多尔的现状。”希克斯喝了一口水，有些疲倦地说：“接下来我必须履行一名费伦多尔巫师的义务，将一项特殊的0级法术传授给你。”
“妖鬼防御术？”兰斯问。
希克斯点头说：“这是所有费伦多尔的巫师都必须做的，如果我们遇到了野巫师，必须将这项法术传授给他——这是当初发明这项巫术的伟大巫师定下来的规矩。就算他已经许久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没人胆敢违逆他的意思。”
“费伦多尔是法术因子活跃之地，等到你进去之后，你就会发现那里的法术因子比凡人界活跃十倍以上。在费伦多尔，你可以修炼地非常迅速。”
“这些活跃的法术因子也吸引了许多怪物从各个空间游荡过来，而妖鬼则是最常见的一种。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不会妖鬼防御术，你随时都可能死在野外。”
“这就是【妖鬼防御术】的学习卷轴。”希克斯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淡黄色的卷轴取了出来，放在了兰斯面前。
兰斯将卷轴接了过来，警惕地问道：“多少钱？”
希克斯眨了眨眼睛：“免费。”
兰斯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的你，可不能帮我做任何事情。”希克斯继续说：“妖鬼防御术只能让你从那些可恶的妖鬼手下逃生而已，不会任何攻击性法术的你，很难在费伦多尔的野外生存，更遑论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了。”
兰斯将卷轴收好，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有了不妙的感觉。
希克斯微微一笑：“我这里还有一些0阶法术学习卷轴，打个对折卖给你，要不要？”
兰斯心里顿时吐血：“原来这家伙还在打自己的魔石的主意！”
高大的拜树者脸皮显然极厚，而且还振振有词地说：“你不掌握几个实用的攻击性法术，是没可能在费伦多尔生存下去的。相信我，这些法术学习卷轴比巫师商场要便宜得多！”
“巫师商场？”兰斯又听到了一个全新的名词。
希克斯大大咧咧地说：“在费伦多尔，三大巫师组织共同的贸易场所，每个巫师都可以在里面买卖东西，当然必要的手续费的免不了的。每个周末，巫师商场都会定期举办拍卖会，真正的好东西往往都在拍卖会上出现。”
兰斯点了点头。
希克斯继续推销说：“既然你不会任何的攻击性法术，而且又要前往彩虹岛学习，不如来个【火焰之珠】的法术卷轴如何？这可是彩虹岛的招牌法术之一。嗯嗯，我这里好像还有一张【寒冰小径】，扇形攻击性法术，挺实用的。我的意思是，把敌人冰住了非常利于自己逃命……”
“啊哈！还有这个，【马尔福酸液箭改良二型】，猩红城堡那帮阴险的家伙研发出来的加强版法术符文，这玩意可比标准符文贵多了，打完折算你三十枚魔石怎么样？”
……
在貌似憨厚的拜树者的推销之下，兰斯精挑细选，还是买了两张0级法术学习卷轴。
不是他听希克斯忽悠，而是他目前真的缺乏攻击性的法术。弓箭和剑术，虽然具备强大的物理攻击能力，但是在巫师世界，兰斯可不敢保证它们还能像在凡人界那样保护自己。
只是他没有听从希克斯的建议，而是选择了两张令拜树者大跌眼镜的卷轴——
0级法术，【灼热射线】，塑能系/火焰/射线类，售价：4枚魔石
0级法术，【比列格旋转力场】，防御系/力场/扭曲类，售价：6枚魔石。
两张卷轴，一攻一防，是兰斯在狐狸的建议下精挑细选最终做出的决定。
此举之后，他兜里的魔石就只剩下了可怜的8块，这让兰斯感慨花钱如流水。
“真是个吝啬的家伙。”希克斯将其他卷轴收拾起来，不满地瞪了兰斯一眼：“作为安曼的徒弟，你的财富肯定非常之多，居然只肯惠顾我这么点货物！”
“什么？”兰斯很好奇地问：“我老师很有钱么？”
希克斯瞪着他：“莫非你不知道？”
兰斯摇了摇头。
希克斯神秘兮兮地低声说：“据说，他曾经洗劫了一个小型巫师组织的仓库。你说他有钱不？总之，这次你进入费伦多尔，最好别说你是安曼的弟子，否则那个巫师组织恐怕会来找你麻烦。”
兰斯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安曼老师年轻的时候，好像也不是一个安分的家伙啊。
希克斯收拾了一番，对兰斯说道：“最近我得去西边一趟，大约一个月回来。”
“这一个月，你就在拜树者小屋里好好练习你的法术。一个月后，你就得出发去完成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只有你完成了任务，我才会送你进费伦多尔，明白了么？”
兰斯点了点头。
拜树者从屋里抓了很多兰斯看不出用途的东西，旋即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小屋。
第二十一节 法术学习
希克斯离开之后，兰斯左右无事，便直接开始研习起那两个法术来。
他在临走之前，特意给兰斯开放了拜树者小屋一间房子的权限，兰斯大可以在里面研习法术、专心冥想。
至于小屋的其他地方，兰斯最多只能在大厅和厨房里晃悠几下。其他地方都被希克斯设置了法术陷阱，以兰斯目前的魔力，如果乱动这里的东西的话，毫无疑问是找死。
更何况也不是他一个人居住在小屋里，金色啄木鸟伊金斯和天堂鹿缇兰修斯也同居于此，他们是希克斯的动物伙伴，本身也具备相当强大的力量。至少收拾兰斯一个低等学徒是毫无问题的，所以希克斯才会这么放心地把兰斯一个人留在老巢里。
兰斯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将手里的两张卷轴摊开。
法术学习卷轴这种东西，兰斯之前也听老师说过，一般来说，从学习卷轴里学习到的法术会比较死板，毕竟没有人专门将法术的根本原理讲解给他听。而且兰斯买的这些法术，都是最标准的法术符文，没有经过改造或者加强，效果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学习防御性法术【比列格旋转力场】。这门0级法术价格更加昂贵，因为它的实用性更高。
“比列格旋转力场的学习前提是，掌握基础知识：比列格力场学、意念学、基础磁场学。”
“这三项知识，我都是从老师那里学习过的，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所以直接学这门法术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兰斯将大拇指缓缓地按在了卷轴右下方的一个角落里。
不多时，无数的光点从卷轴上漂浮起来，在兰斯面前构筑出一个又一个符文串。
符文的单位是很精确的，六个以下称为单体符文；六个以上，十二个以下，一般称为符文串；十二个以上，三十六个以下，则是符文组。除了次级冥想术之外，大部分的0级法术都是由一到三个符文组成。一般来说，只有高等学徒才能学习的1级法术才会出现十二个符文组合的情况。
但是比列格旋转力场则是一个例外，这项法术在费伦多尔的巫师界号称“0级法术难度之最”。
因为它作为一门0级法术，居然是由足足十一个符文构成的！
十一个符文，已经是符文串的极限了。再多一个，就和大部分的1级法术相提并论了。
也正是因为它是最难学习的，兰斯才决定先行学习。因为他手头的另外一张卷轴，恰好是0级法术中最为简单、最容易上手的一门法术。这一攻一防两门法术，恰好是两个极端。
“不过在我的手底下，这两个法术一旦学成了，恐怕会发挥出同样不俗的威力。”
兰斯一边想着，一边开始使用【法术辨识】这项法术解读眼前的符文。有了法术辨识，学习起符文就会快得多。
一直到傍晚，兰斯都在努力地学习着这门法术的标准符文。
然而令他有些感到挫折的是，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居然只解读出十分之一左右。
“比列格旋转力场，不愧是最困难的法术，居然连解读都这么吃力。那么接下来的记忆、勾勒、固化岂不是更加麻烦？”
兰斯挠了挠脑袋，他在心里询问道：“狐狸，你能不能建立一个模型，帮我解读出这个符文串？”
“完全可以。但是我需要您输入足够的固定参数。我可以临时编程，但是没有解读思路和转化流程，我也不能凭空捏造出来。”
兰斯有些为难，他自己解读符文，依靠的是法术辨识这个魔法。但是狐狸作为主芯片，显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归根结底，主芯片就相当于一台超级计算机，拥有强悍无比的计算能力，但是如果兰斯不输入固定的参数和足够的数据，狐狸也无能为力。
“看起来这种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啊。”兰斯叹了一声，他稍事休息，随便吃了点食物，便再度投入了符文的解读过程中。
……
一个星期之后，整个比列格旋转力场的符文串总算被兰斯解读完毕。在这一个星期里，兰斯可谓是尽了全力。不分昼夜地进行解读，甚至于有些时候连吃饭睡觉都忘了，一直苦苦攻克这道难关。
“总算搞定了。好复杂的符文串……”
解读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是记忆。可能是在解读过程中已经无数次接触过符文的本质面貌，兰斯只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就将符文串记忆完毕，着手开始在脑域中勾勒。
目前兰斯拥有213点精神力，这在巫师学徒之中可谓是非常之高了。超高的精神力意味着他可以在巫师等级较低的情况下掌握更多的魔法。因为在法术的学习之中，存在这么一条最基本的规则，那就是所有的固化在脑域的法术符文消耗的构筑精神力不超过一个人的精神力总和。
比如说，一名只有100点精神力的巫师学徒，他在脑域中固化了次级冥想术（69点）之后，只剩下31点精神力可以用来构筑法术。而一般的巫师学徒，大部分都在这个区间内。好在0级法术消耗的构筑精神力并不多，半数以上的0级法术只需要5点以下的精神力就能构筑成功。
所以一般的初等学徒，掌握六七个0级法术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这些普通的0级法术，并不包括比列格旋转力场这种困难的法术。
“比列格旋转力场居然要消耗17点精神力才能构筑成功，这也太恐怖了点！”兰斯心中有些庆幸，如果自己的精神力不是这么强大的话，搞不好学完这个法术，脑域里就没有位置放置其他的法术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希克斯说兰斯选择的法术都是非常冷门的。比列格旋转力场固然非常有效，但是并不适合精神力平平的巫师，普通的巫师学了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对其他法术的学习形成掣肘。
毕竟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有限的，只有在巫师等级提升的时候，精神力才会一同提升。
“213点精神力，扣掉次级冥想术的69点和比列格旋转力场的17点，我还有非常充足的法术学习空间。”
既然如此，兰斯毫不迟疑地开始在脑域中构筑这个复杂的法术符文。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兰斯都沉浸在法术学习的快感之中。
感觉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变强大，毫无疑问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事情。
除了最初的那一个星期全力以赴攻克比列格旋转力场之外，兰斯后来也开始将锻炼身体素质、练习剑术和学习其他两个法术加入了学习日程。
有时候，啄木鸟伊金斯和天界鹿缇兰修斯也会来找兰斯，可是看到他一副繁忙无比的样子，都很识趣地没有打扰他。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
灼热的光芒一闪而过，直径接近一米的大树直接被打穿，一个小小的孔洞缓缓地散发着恐怖的黑色烟气。
二十步之外，兰斯满意地收回了右手。
“灼热射线配合鹰眼，不仅威力强大，而且还能锁定敌人。”
这个他心中早已设想过无数次的组合，总算在他手里实现了，兰斯觉得兴奋不已。现在他的攻击手段无疑丰富了许多，除了弓箭和剑术之外，还有灼热射线和狂乱心智这两大杀手锏！
但凡在二十步以内，灼热射线的穿透力几乎是不可阻挡的。就算是加持了法力护盾的法师也难免被一击爆头的下场，这是狐狸根据书籍中记载的法力护盾的防御强度以及诸多法术的威力计算出来的结果。
射线类的法术号称穿透力第一，并不是浪得虚名。在弥补了准度不足的毛病之后，在兰斯的手里，所有的射线类法术都会大放异彩。
“嘿！兰斯，接着！”
啄木鸟伊金斯猛地扇动着翅膀，一块块拳头大小的岩石从他的翅膀里飞了出来，狠狠地砸向了兰斯。
兰斯不紧不慢，双手紧握，嘴里快速低吟出几个字节的咒语——
所有石头飞到兰斯身前，统统停止了前进，兰斯微微一笑，双手手势顿时一变。
力场——旋转！
在兰斯的操控之下，所有的石头赫然重新砸向了伊金斯！
啄木鸟狼狈不堪地从石头群里穿过，嚷嚷道：“旋转力场，真的让你修炼成功了。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兰斯不仅成功地掌握了比列格旋转力场，也学习了灼热射线和妖鬼防御术。如今他的脑域之中，一共漂浮着六个符文，分别是次级冥想术（69点）、法术辨识（3点）、魔力引导（5点）、灼热射线（5点）、妖鬼防御术（4点）和比列格旋转力场（17点）。加起来一共是103点。
他的精神力至少还有一半的空余，可以学习更多的法术。这就是兰斯与普通巫师的区别。
不过另外一方面，他的魔力实在太过低微，以至于学习了这么多法术，他也不敢轻易施法。
维持比列格旋转力场十分钟，就足够将他的魔力全部消耗完毕。而灼热射线发射一次消耗的3点魔力，这意味着他最多只能发射十次左右。
“加入了彩虹岛之后，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魔力提升上去。之前是有魔力，却不会法术；现在有了法术，魔力却不够用了。”
兰斯心中暗暗思考。
“希克斯大人！”就在这个时候，伊金斯突然飞了起来，迎向了兰斯身后。
兰斯转过身来，发现希克斯正好赶了回来。
“怎么样？”希克斯开门见山地问。
兰斯从容地回答：“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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