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弹指十年
晨露蒸发时,茯苓总算打理好一切,并以竹椅推着秦天来到了热闹非凡的院落中,而钱婆婆等人忙活许久后也准备就绪了。婚宴很简单,几碟家常小菜,几株随手折来的红花放在盘中做为点缀,便算大功告成了。
由于此地没有壮年男丁,故而也就没有酒水临桌了,不过,这可难不到才艺满身的茯苓,她不仅精通琴棋书画,对茶道女红也是得心应手,早已沉浸多年,可谓造诣不浅。
最后,以茯苓凉晒的花茶代为酒水,众人喝的心旷神怡,纷纷对茯苓赞不绝口并竖起大拇指,茶余饭后,婚仪拉开序幕,按照茯苓的要求,一切从简,繁琐规矩减至若无,在钱婆婆与老李两位老人面前,二位新人对拜之后便潦草收场了。当然,秦天只是被人扶着项首象征性的点一下头罢了。
特殊的婚礼,极其简洁的仪式,但茯苓依旧红了眼眶、湿了玉颊,在送走钱婆婆等人后,她回到房间里肆意的大哭了一场,似喜悦,又似发泄,除却她自己,再无人知晓。
从此之后,生活归于平淡,她依旧采集晨露,依旧深入老林,依旧精心照料着秦天,一切如初,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疏忽大意亦或是心生厌烦。
繁花凋谢,大雁南飞,冬天快要到来了,当初日从东方腾空而起时,地面上没有了晶莹剔透的露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沫状的冰霜,而茯苓也将采集晨露换作了摘取雪灵果。她要提前储备好过冬的充饥之物。
雪灵果。可以说是秦武洲的特产。不过,没有多么神奇的功效,除却清脆爽口以外,也就只有填饱肚子的作用了。
当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时,噩耗席卷了这个宁静而祥和的”野村”,世事难料,平日里身体硬朗的钱婆婆居然病倒了,茯苓在得知消息后。立刻便向钱婆婆的住所赶去。
当看见钱婆婆瘦骨嶙峋的身子以及混浊无光的眼眸时,晶莹泪花夺眶而出,任由茯苓如何擦拭,也难以抑制来势汹涌的悲戚感。
前些日子还对着自己爽朗大笑的钱婆婆,转眼之间居然就病入膏肓了,而且消瘦的皮包骨,宛若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这让茯苓心如刀绞的同时亦有些难以接受。难道人的生命如此脆弱?难道上苍如此不仁?她悲痛欲绝。
老李等人安静的杵立在一旁,他们低垂项首。没有多余的话语,钱婆婆的现状或许便是他们的明日之样。对于年迈的老人而言,冰冷刺骨的寒冬,便是艰巨的生死考验。
气氛非常凝重,钱婆婆那虚弱的鼻息显得格外清晰,茯苓只感觉胸前仿若压了一座巨岳,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不甘的转身,欲去寻觅灵药,但被钱婆婆出声拦下。
“妮子……我熬……熬不过去啦……能在迟暮之年遇见你……老太婆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若说遗憾……便是临死前也没能看到妮子的崽儿出世……”钱婆婆断断续续的说道。
她艰难的抬起手,然后向茯苓的玉颊探去,然而,大手抬至一半,却突然无力的滑落,茯苓眼疾手快迅速将钱婆婆满是老茧的大手抓住,并放在自己白皙粉蒸的脸蛋上轻轻摩挲,只是,大手已然冰凉。
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这就是凡人的一生。便是力拔山河的修元者,也敌不过岁月蹉跎,任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最终也只是一捧黄土。
人烟稀少的秦武洲,平日里本就宁静如夜,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显得更为凄凉。茯苓与老李等人合力将钱婆婆埋葬之后,便僵直着身子回到了田园小居,她面无表情,宛若行尸走肉。
推开房门,茯苓习惯性的先扫视一遍床铺,然而,与以往不同,温床之上空空如也,秦天的身影不翼而飞。她猛然从神游太虚的状态中惊醒过来,而后慌张的跑出院落,到处寻觅起来。
回来时她伤心欲绝,故而没有注意到一些细节,此时恢复神智,立刻便发现了异常,白雪皑皑的地面上,有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足迹,脚印从小院一直绵延到地平线的尽头,即将被临落的鹅毛大雪全部覆盖。
青色衣袂飞舞,茯苓迈着匆快的碎步顺着脚印一路小跑。天光黯淡,寂静无音,广袤无垠的雪地里,一道柔弱的身影蹒跚前行。
冒着风霜,顶着雨雪,茯苓跌跌撞撞的来到一座大岳前,仰起螓首,极目远望,在那雪山之巅,黑色战衣展动,秦天默然伫立。
茯苓喜忧参半的攀上了雪峰,她并未去到秦天的身畔,在离秦天约莫五丈距离时,她顿下莲步静默俏立。雪花纷飞,发丝轻舞,秦天亦没有转身。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天地间一片死寂,二人就这样杵立着,一夜之后,秦天如昨,依旧岿然不动,而茯苓却瑟瑟发抖起来,她红唇染青,玉颊泛紫,显然是被寒气所迫,但她始终没有吭声,一直在那里咬牙坚持。
然而,注定了无用,秦天置若罔闻,死气沉沉的眸子里没有漾起一丝涟漪。三日之后,扑腾一声,茯苓倒在了雪地里,似乎就要香陨于此了,而秦天,依旧不动如山。
不幸中的万幸,在关键时刻,老李带人寻来了,他没有去指责的秦天不对,因为没有时间,茯苓的生命危在旦夕,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他必须要以救人为紧。
嘈杂声中,茯苓被人裹上厚被子迅速抬下了山峰,转眼间,白茫茫的雪峰上,徒留下那道欣长身影定格在天幕之下,至始至终,秦天都没有丝毫意动,宛若一块亘古不变的磐石。
不知不觉中,大雪停落,绿树发芽,山泉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春暖花开,百鸟振翅,无名山峰上也不再寂静,然而,那道并不伟岸的身影,却仍旧岿然而立。
草木突然沙沙作响,并且左右晃动,似乎有野兽即将扑出来,当生长茂盛的乱草被拨开时,却是一张熟悉的脸蛋从其中钻了出来,青色衣袂摇摆,茯苓又回来了。
由于老李等人抢救的及时,故而茯苓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危情,待伤势痊愈后,她力排众阻再次登上了无名山峰,不过,这一次她不会那么傻了。
砍来竹木,拖来藤条,茯苓结庐而居,她准备齐全,还带来了厚厚的被褥,显然是未雨绸缪打算在此长住了。
繁花盛开,蝉鸣绕耳,转眼之间已是半夏时节,茯苓每日除了解决肚腹问题以外,更多的则是凝望那道削瘦的身影。
枫叶染红,谷物金黄,缤纷的色彩搭配在一起就宛若一张绚烂的油画,而在画卷里,那道身影始终如一。
萧瑟之后,银装素裹,鹅毛大雪再次临落下来,茯苓以被褥将自己紧紧包裹并蜷缩在简陋的茅屋里,而秦天,则淹没在雪海中,身影变得若隐若现,似乎即将消散于空。
就这样,他们沉默着度过了七个春夏秋冬。茯苓有些麻木了,算上秦天昏迷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十年之前,她满心欢喜,十年之后,她黯然神伤。
这是自己所期盼的吗?扪心自问,不是。经过时间的沉淀,茯苓想通了许多,她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她必须唤醒曾经的那个秦天,现在的秦天,只是一具空壳,她宁愿秦天绝情离去,也不愿再看到秦天的一蹶不振。
她莲步轻移,来到秦天的身畔,娇颜上梨花带雨,哭着对秦天说道。“当初那个睥睨天下的君临侯在哪里?麻烦你帮我叫他出来。”
秦天不语,只是眺望着天际边缘的某一点。
“难道你打算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茯苓歇斯底里的大吼。
一阵沉默,秦天脸上的表情僵硬而木讷,仿若患了老人才会临身的痴呆症一般。
“看来往昔那个艳绝天下的侯爷已经不存于世了,既然如此,苓儿便随他而去。”茯苓笑魇如花,只是,玉颊上的清泪未曾断流。
柔顺乌发飞扬,茯苓决然的跳下山崖,舞青沙,青沙舞,颜如玉,貌如花,言行举止清淡雅,肌若冰,肤若雪,举手投足跳悬崖……
那回眸一笑,那深情凝望,让时间都仿若定格,但秦天却视若无睹,此时的他,与死人没有区别。若不是这座山峰上曾有月倾夏的足迹,他根本不会醒来。
没有奇迹发生,茯苓簌簌坠地,殷红的血液瞬间蔓延开来,灰褐色的陆壤变得暗红,那袭青色霓裳亦沾满了鲜艳的色彩,仿若即兴泼墨,只是可供选择的颜色太过单调了。
幽静小道上,一道佝偻的身影蹶蹶前行,那是老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平常都很少出门了,这次出来,是为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下山去探望他的茯苓。
他有些忧心,怕茯苓又出了什么差池,因为不论打雷下雨,还是大雪纷飞,茯苓都会准时的去看望他,而这次,风和日丽,茯苓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风不止
幽静小道还未行至尽头,老李便怔在了原地,放目望去,在那蔚蓝长空之上,一群浑体漆黑的血鸦正来回盘旋且呱呱叫着,能让它们如此躁动的,唯有腥味浓郁的血肉了。
老李越发不安起来,他两步并做一步迅速向无名山峰赶去,当抵达山脚时,模糊的血肉与一袭青红层叠的霓裳充斥满混浊的双目。与此同时,血鸦也寻到了目标,它们纷纷振翅从高空俯冲下来。
“滚开!”老李痛吼。他拾起一根竹木便冲了上去,他奋力的挥舞,拼命的驱赶,但是,徒劳无功,嗜血的不详之鸟可不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便能阻挡的,不仅如此,他还反被血鸦的尖喙啄了个遍体鳞伤。
所幸山峰上传来凶兽的吼叫从而惊飞了血鸦,否则老李也是难逃一死,便是如此,他也命不久矣,年迈的他早已病患缠身,此时又经历这般折磨,能尚存一息已是上苍怜悯。
通往青峰的山路非常陡峭,有些地方甚至只能容纳一只脚立足,稍有不慎便是坠入深渊粉身碎骨的下场,但即使如此,老李也没有皱一下眉,二话不说便踏上了曲曲折折的山路。本是将死之人,他早已无所畏惧了,他要去到秦天的身前,然后将他暴揍一顿,这样,纵然死了也能舒畅一些。
只可惜,事与愿违,任他毅力惊天,也终究没能逃过凶兽的灵敏嗅觉,最终,他松开紧拉藤条的双手任由自己摔下了百丈幽谷。
血鸦又一次出巢。它们嗅到了美食的气味。仅一柱香的时间。不详的鸟儿便嘎嘎叫着飞到了树梢上,在它们的利爪与尖喙上,还残留着丝丝相连的血肉,显得有些诡异。
空旷的山峦间,兽吼声此起彼伏,而秦天所立足的山头,却从未有凶兽敢于撒野。沉睡中的狮子,即使奄奄一息。也能让豺狼虎豹噤若寒蝉。
这一日,僻静的秦武洲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面色肃宁,动作矫健,刚从辽阔的江面登临陆壤之后便四散开来,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皆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在华袍背面,还刺绣着一轮巨大的银色满月。
领头者是一名面若冠玉的俊美男子,他伫立在绿草如茵的江畔。并未和众人一同行动。半晌之后,一名探子从远处飞快的掠来。
“月枫大人。经过一番周折,现在可以确认,秦天就在此地!不过……”探子迟疑。
“不过什么?”月枫疑惑。
“不过从此地居民的识海中,小的并未看到我们所要寻找的东西。”探子如实道来。
“龙尺不在他手中?”月枫蹙眉,数息之后,他摆手,对着探子说道。“去清场吧,记住一个不留。”
然而,探子并未转身离去,反倒是上前几步,他以手掩映,而后在月枫的耳畔悄声说道。“大人,小的斗胆问一句,您此时是不是打算通知教主前来?”
“怎么?”月枫挑眉。
”若我们擒获秦天找出龙尺之后再通知教主,您说教主会不会心情大好?”探子媚笑。
“乱语!一切按教主的命令行事,不得有丝毫的偏移!“月枫宝相庄严,然后接着说道。”教主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她最讨厌别人擅作主张,就算我们圆满完成了任务也要掉脑袋,这事休得再提!若不是看在你平日里对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恨不得一掌劈了你!”
“是小的糊涂,让鬼迷了心窍,小的实在该死。”扑通一声,探子跪倒在地,并一个劲的对着月枫叩首。
“得了,若我真动了杀心又岂会浪费这么多口舌?你小子以后放机灵点,莫连累了大家。”月枫挥手,示意探子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是!”探子起身,对着月枫恭敬一拜,然后化为一抹流光瞬间消失在涛声浩荡的江畔,而月枫,则立在原地极目远眺着。这片风景如画却人烟稀少的地段,杀伐将启。
“秦天啊秦天,就算有人帮你混淆了天机又如何,终究还是逃不过我伴月教的股掌!”月枫嘴角上扬,掀起一抹灿烂弧度。他取出一方宝镜,然后咬破舌尖对着镜面喷出一口精血,顿时间,水雾晃漾,霞光流转,待一切平静下来时,一张美貌无双的脸蛋跃然镜上。
“启禀教主,消息为真,秦天果然就藏在秦武洲!”月枫双手抱拳,项首低垂,不敢看女子一眼。
“这样么?辛苦你了。”天籁之音从宝镜中徐徐扩散开来,月枫连道不敢不敢,腰身弯得更低了,但对方却没有了回应,似乎陷入了沉思。
月枫不敢怠慢了,他一直垂首等待,但半晌之后,涛声依旧,仙音却迟迟不再响起,又过了片刻,他实在按捺不住了,于是悄悄的抬起头来。
结果一看,镜面里的倾城娇颜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英俊而帅气的脸蛋,月枫摸摸鼻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头苦笑。
“吩咐下去,事情结束后,将这个洲化为灰烬。”仙音顿起,月枫慌张回首,只是一眼他便立刻跪匐在地并且大声道喏。待拜月教主的身影渐渐虚化时,他方才提袖将额际间的冷汗擦拭贻尽。
无名山峰上,那道身影宛若一株扎根于岩的太古神木,依旧岿立如初,岁月在他脸上作画,画下满脸风霜,十年时间,他早已不复曾经的清秀模样。
哧!
一道白色匹练突然自天际边缘划来,度极快,而且目标非常明确,宛若羊脂玉一般的柔荑勾成爪形径直抓向立于山巅的秦天,然而,就在玉手即将扣住秦天的咽喉时。当的一声。一柄银色阔剑从虚空临落下来。并且精准的拍在了洁白而细长的葱指之上,还差一丝,便斩断秦天的项首,但他无动于衷,他的世界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些灿烂而绚丽的色彩他看不见。
“李淡墨。鼻子可真灵啊!”女子眼望虚空,撇嘴冷哼。女子虽是不爽的神态,却依旧惊艳尘世,她是月蚀,伴月教教主,拥有倾尽天下的美貌,然而,在饱满的胸脯中,却是一颗蛇蝎之心。
“哎呀,鼻子不灵怎么从姐姐口中夺食呢?”虚空破裂。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其中跳了出来,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水波长裙。银河般的秀发齐披于腰,临落时青丝飘荡,宛若一尊九天仙女下凡尘。
分明身形玲珑,却执掌一把巨大的阔剑,让人看了,总觉得很怪异,她是乱剑岗的剑主,若论实力,绝不逊色于月蚀。
伴月教与乱剑岗都是隐世的超级势力,实力不分伯仲,每当它们出世时,便是天下大乱之际,实则上,早在十年之前,天下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禁门彻底轰塌,无数荒妖凶兽宛若潮水般涌进尘域,其中不乏太古遗种与神禽仙兽,甚至还有人称看到了一头史前生物,所幸,那些大凶之兽皆踏上了至尊路,只留下子嗣在尘域兴风作浪,否则,人族危矣。便是如此,人族也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
“你的目标应该是龙尺才对,和我争那废人只会让藏匿暗中的人捧腹大笑啊。”月蚀虽然在与李淡墨对话,但灵眸却一直盯着虚空的某一点。
李淡墨不傻,此时神识一扫,立刻便发现了端倪,她单手执剑,而后随意挥出一道剑芒射向天穹,藏在暗中的人见状也不在隐蔽身形了,苍宇震颤间,一道高大如山的身影从九天之上缓缓向下渡步。随着他的临落,整张天幕都仿若被拉扯了下来,而犀利的银色刀芒,在他身前三尺处便已自动湮灭。
“无尘掌教好雅致,静卧云层仰望苍穹,心神却时刻关注着下方,是想坐收渔利么?”李淡墨冷笑着说道。
“人与尺,我都要带走,这是上面的意志,没办法。”无尘答非所问,直接表明来意。
“一样。”月蚀轻语。
“那我什么都不要,你们俩开始血拼吧。”李淡墨风轻云淡的摆手,结果毫无疑问惹来了月蚀与无尘如同看傻子般的眼神。
三人对持而立,气氛微妙至极,谁也不想陷入被动,故而一时间只有风声在咆哮,月蚀暗自恼怒,她没想到此时竟会演化到三个和尚没水喝的地步,若少一人,倒可以平分了这杯羹,但此时,却是僵局已定。
当!
正值三人蠢蠢欲动时,一道钟波在远处向着四周扩散开来,三人岿然不动仅以眼角的余光扫向钟声响起处,一名双手合十的年轻和尚顿时映入三人的眼帘,他们面色变了再变,都没料到佛门也想来分一杯羹。
看似迟缓的脚步,但度却极快,眨眼间年轻和尚便踩在了奇石横陈的山巅之上,他低诵一声阿弥陀佛,就探出大手欲将秦天收于掌中,结果自然没能得逞,被对持的三人同时出手拦下。
“传闻智愚大师有三个爱徒,大弟子慧空佛根清净却入了红尘,二弟子慧明因佛魔参半而嗜血如命,最终也落了个深隐山居的下场,没想到神秘的小师弟却是这般霸道,直接无视我等,有意思。”月蚀哂笑。
“阿弥陀佛,秦施主与我佛门有缘,贫僧只是伸出度化之手,何来霸道一说?”年轻和尚不卑不亢的答道。
“我也与佛门有缘,不如你度化我可好?”无尘嗤笑。
“阿弥陀佛,贪癫狂欲痴者,佛门皆容,若无施主执意剃发为僧,那慧真便不多做推辞了。”慧真闭上双目,居然念诵起佛门经法来,似乎真打算将无尘当场度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群雄逐鹿
无尘,飞翼轩执权掌教,位高权重的他心高气傲且目无下尘,但同时,他亦有着遮天圆满境的浑厚实力,故而,同辈中真的很少有人敢于挑衅他。而此时,一个霸气外露的和尚却放言要将他度化,并且还付诸了实际行动,他想笑,更想将对方撕成粉碎。
风雷之音顿起,无尘嘴角勾笑一步步走向双目紧闭的慧真,在此期间,月蚀与李淡墨“很识相”的没有放言阻拦,反而莲步轻移退开了些许距离,她们非常乐意坐山观虎斗。只要不是傻子,此时都不会跳出来添乱,这对她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可能是僵局的转折点。
越来越近了,月蚀与李淡墨抿着小嘴对视一眼,而后傲哼一声各自撇过头去,只是唇角微翘的弧度,却是那般一致。
无尘浑体冒出璀璨若金的神辉,整个人仿若集天地之宠于一身,连天上骄阳在无形中都黯淡了几分,而眼眸闭阖的慧真,在众人不知不觉中,合十的双手早已变幻万千,最终结出大无畏之狮子印!
黑云压城城欲摧,血战可能在电光石火间便猛然爆发开来,然而,就在二人神力沸腾即将喷薄时,一道青色匹练突然从众人的眼帘中划过!
“那……那是什么?”月蚀望着绝尘而去的光影眨巴眨巴大眼,红唇微微张开,半晌都没能关合上。
“应该是一个人吧……”李淡墨同样眨巴眨巴大眼,以极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秦天那小子呢?你们谁给藏起来了?!”
突然,无尘暴跳如雷的断喝声猛然炸响在众人的耳畔。他不经意间的一瞥。却发现秦天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骇然之余他忍不住大声质问。
“你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我们在暗中做了手脚?”月蚀回过神来后,灵眸转寒,以冷眼斜睨无尘。
“龙尺与神药的魅力,无人能挡,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若真是如此,倒是一场好戏,居然让我走了眼!”无尘冷语。
“依我看。你是欲盖弥彰想先发制人吧?说!秦天是不是被你暗中给掠走了?”李淡墨反声质问,并挥舞着手中巨剑,大有一言不合便刀刃相见的架势。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若再不去追刚才那道青色光影,恐怕为时晚矣。”慧真睁开双眼,浅笑着摇头。说话间,他的身影渐渐虚化,待众人侧首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时,他的身影已经彻底消散于空。
在那极其遥远的天际边缘。诵经声响起,慧真的身影一闪而没。再没有了任何踪迹可寻,月蚀三人面面相觑有些愕然,他们没想到,慧真居然修有缩地成寸这等神级身法并且能运用到如此高深的地步,他们更没想到,居然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截走了秦天!
三人二话不说立刻催动神力腾空而起向着北方电射而去,同时,他们以秘法通知所有身处南门的门人开设关卡,将南门围一个水泄不通。
这一日,风起云涌,乱石穿空,天穹上不时破开一道道大裂缝,世人惶惶不可终日,以为劫难来临,月蚀等人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不少有心人与暗中觊觎的势力。
群雄逐鹿,不仅南门的大势力闻风而动,便是远在天边的中土势力也掺和了进来,一时间南门狼烟四起,沦为了诸多大教的逐鹿场地。
而这头万众瞩目的“鹿”,此时已经有些狼狈不堪了,它动用了极限速度才从月蚀等人的眼皮底下将秦天劫走,若放在往昔,它或许可以轻而易举的脱困,但自从双翼被斩以后,它的速度迟缓了不少。
“鲲鹏步!那是一头鲲鹏!不对不对!那是一头无翼的鲲鹏!”有强者以灵眼堪破了青色光影的真面目,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无翼的鲲鹏?纵然它生有四翼,也绝对逃不出南门一步!”有人冷笑。
鲲鹏暗骂晦气,它劫走秦天,自然不是想救他于水火中,当年的仇怨,历历在目,它不可能就此忘怀,即使过了十余载,依旧不可能。让秦天神魂俱灭根本消不了它心中的郁火,它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它要让秦天的余生都活在耻辱之中!只是……它没有想到秦天居然如此抢手,是个烫手的山芋,出乎了它的意料。
围困重重,让它的速度顿减几分,而几息时间,对他们这个境界的强者来说,绝对足以造成莫大的后患,果不其然,诵经声萦绕在耳畔,慧真已经从后方追了上来。
前有千军万马,后有猛虎雄狮,鲲鹏陷入两难之地。丢下秦天,它不甘,但若死磕下去,恐怕连性命都要搭进去。经过眨眼间的思付,鲲鹏做出果断抉择,它打算将秦天拦腰截断然后再丢出去,虽然不能好好羞辱一番,但如今形势逼人,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穹激荡,裂缝撕开十万八千里,一群丰姿绰约的人儿阴沉着脸从九天之上临落下来。
“哎呦我去,俗话说得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来时机把握的可谓是炉火纯青啊。”
挪揄声响起,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鲲鹏被一束彩色光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撞飞,鲲鹏因吃痛而尖啸了一声,本就无翼的身形立刻摇晃起来,同时,欲将秦天拦腰截断的攻伐也被这猛烈一撞而中断。
就是这个时候,诸雄趁虚而入!豪光顿起,闪爆天幕,万束虹芒从四面八方对着鲲鹏电射而去。鲲鹏虽然反应了过来,但身体还处于僵直状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万千攻伐穿过自己的身体。
“大家看准了,莫伤了神药分毫,否则灭你真魂!”有人疾呼,生怕有些人自知没有抢夺神药的资格而暗中作梗故意将秦天磨灭。
“他娘娘个腿,俺天哥啥时候沦为货物了?”丰姿绰约的那群人中,一名体型彪悍的汉子跳脚大骂。
“蛮叔,俺爹看起来似乎没有娘亲说的那般神武呀……”在蛮王身畔,一名约莫数十岁的男童眸光晃动,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秦天。
“乱语!天叔战力无双,比我爹爹都还要厉害一丁点!现在只是盘涅而已,待他悠然醒转,天下虽大,又有几人能拦他?”一名少女伸出葱指轻弹男孩的额头,然后侧首,对着另一名少女笑嘻嘻的说道。“仙墓妹妹,你认为舞姐姐说的对不对?”
“嗯。”仙墓颔首浅笑,低声应是,但玉颊却平白无故的浮出两朵红云。
“嘻嘻,仙墓妹妹如今身材都如此撩人啦,该嫁人了呢。”霸忘舞见仙墓娇羞欲滴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遥想当年,仙墓可是被秦天内定的女人,虽然玩笑成分颇重,但舞儿可不曾忘记,每次与仙墓碰面,都要将仙墓的脸蛋弄得通红才肯罢休,此次更有秦天在场,她怎可能放过嬉闹仙墓的机会?
果不其然,霸忘舞此话一出,仙墓立刻缄口不言,吹弹欲破的脸蛋红扑扑,大眼忽闪忽闪,仿若刚沐浴过一般,那羞答答的神情,足以迷煞世人。
而在几人言语间,鲲鹏已经被诸雄的攻伐戳成蜂窝了,七彩衣袂展动,小伍火力全开抢先冲了上去,十年时间,他完成了茧化蝶一般的蜕变,如今的实力,神鬼莫测,连羽化学府的少府主神泣在他手里都曾吃过不少暗亏。
紧跟小伍身后冲上去的约莫有数十名大神通者,老辈修士居少,更多的都是年轻一代,毕如紧跟慧真身后的月蚀等人。值得一提的是,在数十名神才中,有一人格外突出,倒不是他神威震天足以力压群雄,而是他的年纪与众人相比而言,差了一大截,只是一个少年,与仙墓舞儿的年龄相仿。
这必然是一绝世奇才无疑,尚处少年便能与前辈们争雄夺王,隐隐之间,仿若看到了又一尊少年仙王的崛起。
小伍由于先声夺人,故而轻轻松松便将秦天揽进了怀里,但接下来,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举目望去,铺天盖地的攻伐宛若一张网,无边无际的笼罩下来,小伍想避实就虚,却发现怎么也逃不开。
“伍爷,俺来救你!”
吼声炸裂苍穹,蛮王双手握拳,奋力锤打自己的胸膛,发出震天动地般的沉闷巨响,宛若一头狂暴化的远古魔猿。十年时间,他同样实力暴涨,以前的精悍矮小到如今的威武雄壮便是最直观的证明。
转眼之间,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他已追上了万千攻伐,青铜大手探出,他直接以蛮力将密集的攻伐撕开了一道豁口!
与此同时,霸矜妖等人也相继暴走,不过,她们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仙光迸射,扫向诸雄。她们欲将仇恨拉扯到自己身上,从而使小伍的压力能够有所消减。
方法很奏效,只是后果却让她们难以招架,仅一轮攻伐,她们便嘴角溢血负了重创,不是她们孱弱,而是敌人太强大了,不仅占尽数量优势,个人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最弱者都是帝境修士!
事态紧急,若不能抽身而出,他们必将陨落于此。(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贵人
广袤无垠的荒壤之上,如潮水般的强者仰天咆哮,热血洒满长空,小伍等人险象环生,始终不得其门而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讨伐大军越发强大了,不仅诸多大教宗派齐聚南门,便是一些散修,也不辞劳苦远遁而来。别看他们孤身只影,实力却足以惊天动地,给小伍等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天哥,此时不醒更待何时?!你可知道这十年来有多少人为了你而魂沉九幽吗?!”小伍目眦欲裂,奋力摇晃着双目无神的秦天。
沉默,寂静,无言,秦天面若亘木,身如顽石,依旧将自己的心与世隔绝。人死了,他可以君临冥土拉回来,但神魂俱灭要如何挽救?既然无力回天,他便就此长眠。
“伍爷,俺快撑不住了啊!”
这时候,蛮王嗷嗷怪叫起来。他撕裂万千攻伐之后,立刻遭到了诸雄的暴击,被又一轮攻伐给淹没,纵然撑开了最强防御,此时也是遍体鳞伤。
若换成他人,恐怕早已粉身碎骨了,但蛮王不同,他来自天生神力的蛮荒一族,**力量强横到爆,并且狂化后防御暴涨,故而挡下了一劫。
“放心,我们会逃出去的,昭雪那妮子不是说此行有惊无险有贵人相助吗?”小伍提袖拭去嘴角的残血,继而以冷冽眸光扫视着周遭。
“敢问贵人身在何方!”郁结之下,蛮王忍不住仰天长吼。
“贵人?到地狱去见吧!”有人冷笑。
那是一名天帝境修士,手里握着一杆青金色的宝旗。放言时宝旗迎风暴涨。可谓是遮天蔽日。随着那人的挥舞,宝旗猎猎作响,对着蛮王扫出一片灿烂的青色神光。
“凭你一个帝境修士拿一件王者宝器也想送俺下地狱?真是不知所谓!”蛮王哂笑,紧接着,一拳轰出。
巨大的力量让拳劲变得肉眼可见,恍惚间,拳印与青色神光发生碰撞,结果勿需质疑。拳印摧枯拉朽的将青色神光湮灭于空并直捣黄龙将王者宝旗与那名修士一同撞了个稀巴烂。
蛮王的暴戾并未让世人顿步,众生依旧不温不火的发动攻击,他们不想操之过急,都在酝酿着神药易主时的猛然爆发。便是如此,小伍一行人也撑不了多久了。
“还不束手就擒?!”就在这时,月蚀突然发难了。
九天之上,皎白月光倾泻下来,她沐浴在柔和的光晕中,浑体泛出湛湛莹莹的宝辉,宛若真正的皓月沉落于世。
在她的柔荑间。执掌着一根洁白如玉的月形权杖,权杖之上月华流转秘力喷薄。一眼便知绝非俗物,她轻挥权杖,顿时间,白色雾霭涌动,无形之间,攻伐已在朦胧中倾覆而去。
“笑话!月宗小爷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何况月宗的一条走狗?”小伍嗤笑。寒眸开阖间,七彩灿辉弥漫,虚空震颤,一株寸许宝花自赤霞紫曦中飞射出去。
哧哧哧!
两者碰撞,宛若冰丝遇见火星,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两股力量互相吞噬,一时间居然难分难解。
“到这地步了还想着负隅顽抗?我便送你一程!”挪揄声响起。在关键时刻,蓄势待发的李淡墨出手了。罡风咆哮,虚空炸裂,一道极其凝实的银色剑芒割破天幕对着小伍电斩而去。
“二蛮子,护好天哥。”彩袖婉转,小伍将秦天交付给蛮王,而后以冷眼斜睨众生,一股破天妖气从他那欣长的宝体之中猛然席卷开来。
“后生可畏,但是……也要懂得尊敬前辈才行。”又有人发难了,这次是一名老辈修士,浩瀚无垠的元气充斥满苍宇,遮天神威展露无遗。
“滚开!”小伍冷哂。
黑发倒卷,炫丽衣袂鼓动,那放荡不羁的洒脱模样,依旧如同热血沸腾时的少年时代。
妖气滔天,怒火焚荒,小伍以一己之力硬抵三尊遮天大能,虽然月蚀三人并未施展最强手段,但此举依旧惊世骇俗,注定了将被载入青史。
“有点意思,但终究无力回天。”无尘摇头浅笑。
风雷之音顿起,他轻盈渡步,闯进了战圈。
“伍郎!”霸矜妖失声惊呼。她的娇颜上写满了担忧、不安与愤懑,眼前黑压压一片的千军万马,将她死死压制,任由她左冲右突,也是于事无补。
“老爹!”
与此同时,舞儿亦发现了小伍的危机,但她同样爱莫能助,被诸多修士所围困,若不是有仙衣护道,恐怕早已香陨于此。当然,若不是因为有护道仙衣的存在,霸矜妖也就不会带着她身涉如此险境了。
相比而言,仙墓则要从容许多,她不仅体质奇特,而且天赋异禀,更重要的是,她还带来了仙陨的金色古琴。这是圣器,故而,即使她担负着小男孩的安危问题多了一个累赘,也是游刃有余。
另一边,随着无尘的介入,小伍嚣张的气焰渐渐萎靡了下来,但依他的脾性,指望他束手就擒?这无异于铁树开花。就算道消了魂灭了,他的意志也不可能有丝毫的低头。
“当年那一战,天哥足足斩了数百名神衹,做为他的兄弟,可不能落了他的档次。现在,就让我来延续他的神话吧……”小伍轻音呢喃。他以挑衅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过其他大神通者,一切尽在不言中。
“狂妄无边的家伙,爷如你所愿!”
“不识时务的小鬼,老夫替冥王收了你!”
…………
轻蔑的眼神,如同一注兴奋剂,让那数十名大神通者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除却那名少年神子以外,所有大能毅然赴战。他们不再藏拙,弹指一挥间,赤霄冲天,紫曦破空,攻伐化为洪流汹涌成灾。
紊乱的波动,肆虐的神力,宛若一片汹涌澎湃的死亡海域,小伍身处其间,就如同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而那名惹人注目的少年,在这一刻终是出手了。
嗡嗡嗡!
天地躁动,乾坤爆鸣,一股绝不亚于驭天神威的波动自少年的宝体中徐徐蔓延开来,众生惊骇纷纷侧目,月蚀等人蹙眉不语,心中有些隐忧,害怕神药落入少年之手。而霸矜妖一行人,眸中透出荒凉。若少年的攻伐落实,小伍必将魂葬九幽。
“小伍……逃……”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萦绕于长空之上,只可惜,在声势浩大的攻伐下,瞬间被湮灭。不过,小伍却是若有所闻,他回首,凝望着那张风霜满布又熟悉如亲人的脸颊,没有任何异常,还是面无表情,小伍自嘲一笑,不再分神。
轰隆隆!
宛若雷神咆哮,又似仙王暴吼,一束无与伦比的璨光自少年的金色眼瞳中电射而出,波动过于恐怖了,不像是驭天强者施展出来的攻伐之术。
“名荒。”攻伐过后,少年突然从口中吐出两字,而后轻掸衣袂,风轻云淡的转身离去,颇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气魄。
世人迷惘,皆摸不着头脑,神药近在咫尺,对少年而言更是触手可及,然而,他发出惊天一击后就这样翩翩离去了,实在有违常理。不过,少了一个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对诸雄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拍手称快的大好事,故而,根本没有人去深究。
电光石火间,金色光弧已然临近,那恐怖的力量让月蚀等人不得不暂避锋芒,而小伍,也躲了,并且动作比月蚀那群人还有迅疾几分。
“他怎么躲开了?难道不应该是被锁定了而不能动弹丝毫吗?”李淡墨眨巴眨巴大眼,娇颜上写满了愕然与不可思议。她现在的脑海里,满是小伍潇洒疾遁的身影,彻底懵了。
“糟糕,那个少年与他们是一伙的!”有人暮然惊醒过来,可惜的是,一切已成定局,来不及阻止了,仙光一路横推,居然硬生生将重重围困破开了一道豁口。
而在万灵发怔的刹那,小伍一行人早已紧跟璀璨豪光之后逃出了围剿死地。
“大恩不言谢,还未请教小兄弟的尊姓大名?”极速狂飙中,蛮王扯开嗓子大吼大叫。
“二蛮子,不用呼喊了,人早就不知踪影了,再者说,那少年不是早说过他叫荒了吗?”小伍翻白眼。
“这样啊,俺还以为名荒是一种武决的称谓呢。”蛮王拍额,恍然大悟。数息之后,他挠头,向小伍虚心的请教道。“荒是谁?他为何帮我们?”
“我怎么知道,应该是昭雪口中的贵人吧。”小伍耸肩。
哧!
就在此刻,一缕豪光电射而过,所幸小伍反应及时勉强躲开了,否则脖颈将被洞穿。回首张望,一名年轻和尚映入眼帘,小伍哼哼唧唧两声,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遁离,在慧真身后,黑压压的人潮宛若蚂蚁搬家,诸雄不言放弃埋头追赶了上来。
不得不说,缩地成寸这套身法太可怕了,小伍一行人的速度一直提在巅峰状态,却始终摆脱不了闲庭信步的慧真,若再次被截下,后果将不堪设想。(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黑暗之女
哧啦!
沉甸甸的云层之中,数道虹芒划破长空一闪而没,只是半息未过,那厌烦的诵经声便再度响起,空间荡开丝丝涟漪,慧真的身影渐渐浮现,然而,还不待身影凝实,他便再次消散于空。
依是这片望不见边际的云雾,慧真离去后,不过三息,轰鸣声撕破苍宇,月蚀等人驾驭着宝器疾遁而来。
“月蚀姐姐,竞争如此激烈,我们联手夺宝好不好呀?”李淡墨歪着螓首,天真烂漫的看着月蚀,她是暗中传音。
“与你联手?”月蚀红唇轻撇。
“姐姐是看不上人家的实力吗?”李淡墨大眼朦胧,有曦光晃动,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得了吧,平日里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也就罢了,此时在姐姐面前还佯装天真无邪?你穿什么色的底裤我都能猜到,更何况你那点小心思。”月蚀嗤之以鼻。
“人家没穿底裤呢~墨儿是真心诚意想与姐姐联手而战,毕竟乱世当下,总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多一个盟友,少一个对手,何乐而不为?”李淡墨好言相劝,架子放的很低。
只是,月蚀却无动于衷。眼帘微掀,她撇一眼李淡墨的大腿根部,而后轻启玉唇,淡然道。“白色的底料,上面还刺绣着一朵火红色的牵牛花~”
“呀!姐姐真讨厌!居然用月轮眼作弊。”李淡墨娇嗔。她的玉腮染成酒红色,颈畔也是余霞晕开,显然月蚀的直言不讳让她有些吃不消。待脸颊上的酥麻感逐渐消散时。她接着传音道。“姐姐聪慧过人。应该明白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若我们旗开得胜,神药与龙尺随姐姐先行挑选便是了。”
“所说为真?”月蚀问道。
“自然为真。如此说来姐姐答应联手了?”李淡墨喜出望外。
“不不不,姐姐只是闲来无事随便问问,妹妹你想多了。”月蚀唇角上翘,勾出一个倾城倾国的弧度来。
“你……!”李淡墨气结,胸前汹涌起伏,不经意间,露出大半雪白与浑圆。险些让一旁的无尘从宝器上跌落下去。
终究是气度非凡的天女,没过多久,她波澜壮阔的心境便平复了下来,待酝酿少许后,她不死心的传音道。“墨儿诚心以待,姐姐为何如此排斥墨儿?”
“同样的话,你和无尘也在说吧?”月蚀哂笑一声,继而撇过螓首,不再理会。
“小狐狸精,总有一天本小姐要亲手剥光你的衣物。然后将你送到你最恨的那人面前!”李淡墨面色阴沉,暗自咒骂。
而在李淡墨与月蚀传音的片刻之间。小伍一行人已经从云层中临落在陆壤之上了,他们本就受了重创,此时又奋不顾身的一路狂奔,有些力竭了。
“凭借此时的状态,难逃生天,如今唯有挺而走险了。”小伍面若锡纸。
“生命禁区么?”蛮王倒吸一口凉气。
“生命禁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恐怖,当然,前提是不要触动里面的禁忌存在。”小伍浅笑。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若放下屠刀,佛门自会庇护各位。”空间漾起微波,慧真的声音突然萦绕于众人的耳畔。
“阴魂不散的家伙,要跟,就跟到底吧!”小伍冷着俊脸,嘴角扯出一抹狞笑。言罢,他猛然提速,化为一道彩色匹练直奔西北角,而蛮王等人则紧随其后。
“阿弥陀佛,请原谅愚昧的世人,贫僧会将他们一一度化。”慧真轻语,投足间繁琐符文闪烁,他的身影渐渐归于虚无。
哧!
就在这时,一柄银色阔剑斩裂虚空插在慧真的残影上,陆壤裂开一道巨大的沟壑,李淡墨那娇小的身影随后临落了下来,赤霞流转间,月蚀等人的身影亦显露无遗。
“如我所料,禁区是他们的唯一选择。可惜,本尊早已布局。”鲜艳红唇上翘,李淡墨得意的笑。玉足轻点,剑柄微颤,还未稳下的身形便再次暴闪。蓝色宝裙飘展,转眸间她已身处万里开外,而插入荒壤中的阔剑,在李淡墨借力之后,便自主挣开大地的束缚瞬间掠向它的小主人。
“西北方向……天狼的地盘,看来又要多一个竞争对手了……”月蚀粉黛微蹙,心中隐忧忡忡,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逐渐脱离了掌控,她有不好的预感。
一追一逃,宛若流星赶月,在横移百万里之后,小伍等人来到一处林木深茂之地,不知不觉中,天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小伍竖起食指轻靠唇间,一行人立即顿下身形,继而摒息打量起周遭来。
苍木撑天,巨石如岳,本应该兽吼不断的山林,此时却连虫鸣鸟啼声都未曾听闻,有些怪异。小伍蹙眉深思,半晌不语。
“阿弥陀佛,前方杀阵四伏,埋兵数万,更有天狼坐等渔利,绝非善地,贫僧尊请诸位施主雷音寺一叙。”慧真面色祥和,悄无声息的出现。
“假慈悲。”蛮王鼻孔朝天,哼出两股白色的寒气。
“和他啰嗦做甚?我们走!”小伍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北遁去。一行人放弃了进入禁区的想法,集体向海域奔行,准备一口气冲出南门。
“该死的和尚!”
小伍等人绝尘而去后,一道极其狂躁的怒吼声猛然打破死寂,从深山老林间向外扩散开来。古木炸裂,巨石破碎,然而,却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阿弥陀佛,施主杀孽深重,待贫僧度化秦施主之后,必来此地每日念诵佛门圣经以净化施主身上的戾气。”
慧真宝相庄严,所说的话却让天狼又一阵仰天咆哮,不过,却始终不见它扑出来与慧真大战三百回合。
在震天动地的长啸中,慧真风轻云淡的离去,紧跟慧真之后,月蚀等人亦划过山林绝尘而去,刹那间,山林重归宁静,天狼居然沉寂了下来,许久之后,一只巴掌大的金色狐狸从山林深处探头探脑的钻出来……
通往海域的路程并不遥远,但对于此时的小伍等人而言,却犹若天涯海角,可望而不可及,因为一名五官精致、额头烙有奴字的白衣女子拦住了去路。
仅仅数息,慧真与月蚀等人便从后方追赶了上来,在看见白衣女子的瞬间,黑暗之女四个字从众人的嘴中脱口而出。
黑暗之女,是南门近期才冉冉升起的一颗璀璨明珠,世人只知道她来自黑暗城,其他一切,都是未知,颇具神秘色彩的一个女子。
“黑暗之女?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小伍挑眉。那血色奴字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黑暗城奴隶的特征,但一时半会儿,他却忆不起白衣女子是谁了。
“你们过去吧,其他人,若跟进一步,死!”白衣女子示意小伍一行人带着秦天速速离去,而月蚀等人,却被禁行。
小伍等人没有迟疑,在女子挥手的刹那,元力喷薄,他们小心翼翼的从女子身边擦肩而过。果然,女子并未阻拦,只是以冷眼紧盯着月蚀一群人。
“阁下以为凭借一己之力便能拦下我等?未免也太狂妄了!”有大神通者放言,并逼上前去,肃杀之气席卷苍宇,大战一触即发。
“我自然没有那等大气魄,不过,拖延一下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女子面色淡漠,对气势如虹的来人视若无睹。
“黑暗之女的大名早有耳闻,今日墨儿倒要领教一番。”李淡墨执着阔剑也冲了上去。时间宝贵,她不想在此地耽搁过久。
狂风起,除却事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月蚀以外,其他大能都相继出手了,在李淡墨等人临近的刹那,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机,从女子的肌体中猛然喷薄出来,并将她们瞬间笼罩,紧接着,嘣的一声巨响,天幕粉碎,陆壤沉陷,李淡墨等人大口咳血,纷纷从神力暴虐处狼狈不堪的退了回去。更有甚者,由于来不及组织防御,竟然直接陨落了。
“居然自爆了?!”
便是蛇蝎心肠、杀怒无常的月蚀,此时也被黑暗之女的疯狂行为深深震撼住,自古以来,地位超尘者都想着如何让自己万古不灭,无一例外。越是权重,越是贪生怕死,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而此刻,一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天女没有任何征兆便自爆了,这彻底颠覆了月蚀的认知观。
震天般的轰鸣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整个南门都可以听见,疾遁中的小伍暮然回首,一朵冉冉升起的蘑菇云充斥满眼帘,他锁眉,在时间定格的某个瞬间,一抹娇小身影终是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那个曾经为奴的小丫头,如今威震四方的天女,与秦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亲人的同时,又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然而,这一切已经不重要,都是过眼云烟了,所有恩怨,就此画上圆满的句号。
“又一个贵人?”蛮王呵呵傻笑。
“她是……天哥的妹妹。”小伍轻语。
一阵无言,众人缄默。气氛有些低沉,蛮王也不在嬉笑,一行人回首,看着那绚烂的烟火,心中五味杂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枉为大哥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历经万千砥砺之后,小伍等人终是来到了一望无际的海洋边缘。腥咸海风呼啸而过,站在横贯南门东西的海岸线上,一行人的身影显得极为渺小与萧条。
嗡!
苍穹激颤,海水荡开,一艘浑体昏青色的宝船破开云雾从天幕上徐徐临落下来,宝船名为梭阴,可日行千万里,乃绝品王器。
船头之上,一男一女并肩伫立,女子美若天仙,一束晶莹润泽的秀发倾泻下来,披于臀沿,疑是银河落九天。而男子霸气凌霄,神武逼人,脸颊上的十字血痕更是凭添了几分男儿气概。乍一看,宛若一对璧人。
“娘亲!”还不待宝船落稳,俊俏的小男孩便向女子飞扑而去。与男孩同时腾空的还有舞儿,扎进暴君怀里后,她泣不成声,晶莹泪花啪啦啪啦连成线往下掉,暴君遂锁眉询问道,怎么了?但舞儿不语,只一个劲的哭。
无奈的暴君只能将眸光落在霸矜妖身上,对于舞儿,他束手无策。霸矜妖莲步轻移,一个冰寒的眼神便解决了让暴君头疼欲裂的问题。
舞儿撅嘴,对着霸矜妖做出一个调皮的鬼脸后,悻悻的跑开。她本想博取暴君的同情,然后让暴君去拾掇月蚀那群讨厌的家伙,但霸矜妖的瞪目,让她的计划瞬息夭折于摇篮之中。
碍于身份,仙陨和暴君并未出面参与营救,便是接应,教派中也冒出了众多反对的声音。但反对无效。他们不是被扶持上位的傀儡。手中执掌着实权。也正是如此,故而他们要为宗派考虑,只要并未亲自出马,便没有逾越超级势力间的底线。
仙墓等人的出面必会落人话柄,但月蚀她们却不会深究到底,超级势力彻底撕破脸的后果,绝非血流成河那般轻描淡写,这便是超级势力间不成文的规定。就像仙陨不能出面一样,凡事皆可为,但需要把握分寸。
此时还不是欢声笑语的时刻,或许还有人在暗中觊觎着也说不定,回首万古,有多少枭雄死于疏忽大意?最放松的时刻,便是最危险的时刻。
没有过多耽搁,在小伍等人相继踏上宝船以后,一柱幽青色气流从梭阴尾部猛然喷出,顿时间。波涛万丈,海水澎湃。待浪花跌落时,宝船已然没入云层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大自然的绚烂从千般变幻的云彩里或许可以窥得一二,云如薄烟,白色雾霭涌动,人身处其间,顿感心神空灵,似将羽化而去。仙陨紧咬着鲜嫩玉唇,灵眸中曦光晃动,话到口中却迟迟未吐出来,她有数不尽的委屈与心酸想要述说,但当看到秦天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后,一切不再重要,只剩下了祈祷。
片刻后,她欠身颔首,嫩唇轻轻翕动,以蚊鸣般的声音对小伍说。“小伍,辛苦你了……若仙王出了什么差池……那陨儿与孩子……”
小伍摆手,打断了仙陨的后文,他好笑的看着仙陨,挑着英眉说道。“天哥先是我兄弟,后是你男人,我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所以别和我整这套礼节,看着闹心。”
小伍的口无遮拦让仙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淡了几分,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人生的路,难道不就是由一道道深坎而组成的吗?
虽然不是她所期待的王者归来,但那震动万界的惊天一役,让她现在依旧颊如火烧,唯一遗憾的是,不是她,让他疯狂成魔。
“仙王还记得曾经的诺言吗?待我归来时,徒手灭羽化……而如今,我们的孩儿都快要讨媳妇啦,却只有乳名伴着他长大,实在有些丢人现眼,你这个爹爹真可谓是世上最不称职的爹爹呢……”仙陨将螓首抵在秦天的肩头,娇躯微微颤动,瑶鼻皱成一团,少有的小女人姿态。
没有反应,依旧缄默如冰,仙陨不死心,一路上一直在秦天的耳畔唠叨着他们的美丽曾经,说到兴起时,自个儿还会抚掌大笑,小伍等人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忍不住遐想道,该不会一个成了呆子,另一个现在又要变成傻子了吧?
光阴匆匆,夕阳重重,弹指一挥间便过了十余日,眸光下沉,墨蓝色的海水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连绵不绝的山峦叠林。
再度横移百万里,仙陨拂袖将梭阴收起,一行人大袖飘飘从云雾中临落下来,山水依旧,相依相偎,那头金灿灿的蛟龙一如当初盘踞于碧水湾。
吼!
察觉到生人的气息,蛟龙未睁眼便低吼了一声,待看见是仙陨搀扶着来人时,几个白色泡泡连成窜冒出,刚刚探出湖面的龙头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云雾荡开,霞光铺展,一条彩带似的道路从虚空蔓延下来,宛若银河倒垂九天,甚是魅丽,不过,小伍等人早已见怪不怪,在仙陨带着秦天踏上瑞气蒸腾的道路时,他们亦举步迈了上去。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大好河山风光尽收眼底,不远处,有四色仙鹤振翅而鸣,亦有身形娇小的穿云雀在厚甸甸的云层中欢闹嬉戏,或许是因为秦天的平安归来,这极其平常的一幕,此时落在仙陨眼里,却是那般生动,仿若唯一的永恒。
瞭望一番后,她再启莲步,纤纤腰肢摆动间,光路已至尽头,她提袖,在茫茫长空上随意的挥舞,云雾渐淡,飘向远方,一片宏伟而高大的建筑群豁然入目。
青色玉石铺路,大道两侧翠竹林立,一直延绵到雾霭深处,走在软玉上,仿若漫步仙宫中,很不真实,像是梦境。步伐轻移,穿过外围的宫阙,一行人直抵仙陨的居所,与诸多宝殿相比而言,它并不巍峨,也不奢华,但其布局与讲究,却要远超前者,富丽而不失清雅,堂皇中幽静满溢,恐怕仙人居所也不过如此了。
沏上雨后春茶,点燃炉鼎香薰,白色热气与青色薄烟缠绵不休,腾上房梁,热情款款之后,仙陨幽叹。“如今天下大乱,仙王却偏偏这个时候……”
“集思广益,总归会有办法的,陨姨莫再伤神了……”舞儿少有的肃言,没有丝毫的嬉皮。霸矜妖微不可察的颔了一下首,随后接着舞儿的话说道。“大哥现在就像是困兽,不过,是被自己的心所困,能不能清醒过来,还要看他能否放下,亦或是能否燃起复仇的热血,唯有如此,才能死灰复燃。”
一阵无言,众人缄默,宽敞透亮的厅堂里落针可闻,沉寂中,小伍猛的站了起来,他笑看着仙陨,挪揄道。“小嫂,天哥借我两天没问题吧?”
仙陨没好气的瞪着小伍,并未放言,小伍不以为意,彩袖展动间,便以巧力将秦天卷起。仙陨没有阻挠,雪眸轻眨,她看着浅尝碧茶的霸矜妖,掩嘴娇笑道。“矜妖妹妹来一次不容易,这次便多留些时日吧,恰好姐姐心境起伏夜里难眠,妹妹可要负责贴身开导姐姐哦。”
“好。”霸矜妖展颜轻笑,微微颔首。
“不好,矜妖还有要事在身!”刚踏出门槛,小伍便飞快的折了回来。
“我有什么事?”霸矜妖回眸,眨巴眨巴大眼,不解的看着小伍。
“咳咳……舞儿说她想要个弟弟……“小伍宝相庄严。
唰!
几乎是同一时间,暴君等人集体抬头,继而目瞪口呆的看着小伍,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花花公子的脸皮果然好厚!
“坏胚!”霸矜妖娇躯乱颤,羞的直跺脚。
“哈哈哈,夫君去也!”
痛快的爽朗笑声中,流光溢彩,元气喷薄,小伍带着秦天绝尘而去。
本在调戏解夏的舞儿,反应过来后迅速冲到门框处,她将柔荑做喇叭状虚放在唇边,紧接着使出吃奶的劲吼道。“有我霸忘舞在,混蛋老爹你就别想碰我娘一根汗毛!”
隐隐约约间,众人听到扑腾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顿时间,厅堂里一片笑语,倒是冲散了不少落寞与苦闷。
…………
神明台。
这里是抚仙湖最高的一方建筑,仿若与天并肩,金日触手可及,站在金雕玉砌的轩榭畔,整个中土都尽收眼底,那山,那河,那人,都是那般渺小,同时,隔着浮动的云雾,又是那般梦幻。
“天哥,站在这里有什么感觉?海阔天空?缥缈如梦?还是君临天下?”小伍眺望着远方,似在自言自语。
一如当初的那座无名山峰,秦天岿然屹立,只字未语。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只想告诉你,珍惜拥有的,深藏过去的,还有,忘记不可能的……若夏还活着,就你这个熊样,一定会被嫌弃。”前面小伍还是一脸的深沉,话锋一转,便对着秦天龇牙咧嘴了。
狂风呼呼的吹,二人的发丝与衣袂肆意飞扬,小伍渐渐收起嬉笑,他凝视着秦天的眼睛,极其冷漠道。“当初我负了矜妖母女三年,有人说我薄情寡义,有人说我花丛浪子,亦有人说我狼心狗肺,虽然世人断章取义,但我没有矢口否认,因为我不在乎世人的悠悠之口,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而你,懦弱如蜗牛,自私像贼鼠,实在枉为大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醒
夜幕低垂,繁星四起,皓月之下,一袭黑色衣袂舞动长空。小伍早已离去,独留下秦天一人孤立神明台。
虽然群星环绕,虽然明月作伴,但高处不胜寒,仿若站在夜幕之上的秦天,身影显得格外萧寂。
这里远离了喧嚣,这里隔绝了红尘,这里本是抚仙湖聆听神灵懿旨的神坛,但岁月蹉跎,抚仙湖与上界若有若无的意会早已随风而逝。
夜已深,九天之上星光灿烂皓月千里,迢迢星河中,那道沉默的身影从黯淡逐渐变得晶莹,从削瘦逐渐变得厚重,从萎靡逐渐变得勃发,直至最后,丰神如玉,神武飘洒,无人敢于直视。
弹指一挥间,繁星陨落,明月转淡,已是破晓时分。曦光晃动,晨辉轻漾,东方泛起充满无限希望与生机的鱼肚白,高台之上,他面色淡漠,负手而立,宛若一尊太古仙王俯瞰着苍茫众生。
这一日,晴空万里,风和物美,红日挣开黑暗的束缚欢脱的跳出地平线,若换一个视角来看,朝阳似乎是从秦天的脚底升起,那叹止一幕,令人心醉神迷,过于玄幻了。
神明台下,仙陨一行人静风而立,似在等待着什么。暴君不在其列,他身为霸王城的主人,自然不会久留,再者说来,又一轮少年至尊战即将拉开序幕,他有得忙了。
吼!
突然,一道炸破九天的咆哮自神明台上瞬间席卷开来,打破了抚仙湖一贯的宁静,同时。亦惊动四方引发剧震。招来了抚仙湖的大神通者。所幸仙陨一直候在此地。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流血。
“仙王醒了!仙王醒了!”仙陨紧紧抓住霸矜妖的藕臂,猛烈的摇晃,如同一个得到心爱玩偶的小女孩,有些失态了。
言罢,还不待霸矜妖笑颜相贺,仙陨便松开霸矜妖的臂弯,化为一抹流光迅速掠向高台。不过,被小伍拦了回来。
仙陨眨巴眨巴大眼。疑惑的看着小伍。
“现在还不是时候。”小伍浅笑着摇头。
霸矜妖见仙陨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便接着小伍的话说道。“大哥的心境大起大落,必会有所感悟,此时他正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不便打扰,依我看,姐姐是爱之心切当局者迷啊。”
“唔……仙狱里的狂徒似乎又在冲击封印了,墓儿好好招待大家,陨儿失陪一下,去去就来。”仙陨答非所问。风轻云淡的颔首,但话音未落。她那撩人的身形便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怎么看,都像是架不住霸矜妖的打趣从而落荒而逃。
…………
漫长的等候中,小伍一家子定居了下来,每日闻琴听曲,陶冶情操,悠闲的很,倒是蛮王,耐不住性子先行离开了抚仙湖。
外面的世界都已经快闹翻天了,对于热衷闹腾的蛮王来说,自然不容错过。虽然他年岁渐长,但依旧粗犷豪迈,体内的暴力因子从来都是处于汹涌澎湃的状态,唯有与昭雪那妮子待在一起时,他会不自禁的收敛许多,甚至连喘气的声音都比平日里要温柔不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时间,是个非常恐怖与神奇的存在。它会改变许多曾经不可能的事情,在你看来,绝对会与你携手到老的人,或许百年后,已经忘记了你是谁,遗忘了你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记。这便是无所不能的时间,有谁曾思考过,时间有没有尽头?世间万物皆会凋零,但时间,却是永恒。
那声满是怨恨与悲恸的愤吼之后,洁雅出尘的抚仙湖顿时俗气了起来,走到哪里,都会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一传十,十传百,演变到最后,居然传出神明台上镇压着一头绝世凶魔的消息来,闹的抚仙湖人心惶惶,最终仙陨不得不出面勒令其门人不得议论此事。
有了掌教的严令,再加上高层长老的保证,事情才没有愈演愈烈,得到了有效控制,但仙陨总感觉事有蹊跷,决定彻查此事。
吩咐下去后,一众心腹长老暗中查访,结果出人意料,有数名门人行动诡异,似在故意制造骚乱,便是长老院中,亦有一名遮天境长老行为可疑。
可以想象,仙陨得知此消息后脸色是何等的阴沉,堂堂抚仙湖,居然被人安插了眼线,太讽刺了,她当即示意一众长老就此打住不得再查。
长老们**通智,自然知晓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此时若打草惊蛇,恐怕连对手是谁都稀里糊涂,于是他们将此事彻底抛于脑后,每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在次日,仙陨竟以圣令召集所有门人在中央宫聚合,除却冲击踏天境而闭死关的几位老祖宗以外,其他人必须全部到场,违者斩立决。
一时间,长老们全部懵了,难道不应该是静观其变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莫非是想敲山震虎?他们突然发现,仙陨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女了,心思变得难以揣测。
中央天宫。
汉白玉铸建的台阶尽头,仙陨身着盛装巍然坐在九凤宝座上,脸上的淡漠表情仿若亘古不化的寒冰,其眸光扫过之处,更是鸦雀无声。
“今日召集大家过来,只为一件事情。”
毫无温度的声音从天宫最高处徐徐蔓延下来,萦绕于在场每个人的耳畔,众人颔首低眉,静静等待着仙陨的下文。
“仙风长老,本宫为你准备了这么大的排场,你怎么还那么淡然的坐在长老席位上呢?”红唇轻撇,仙陨猛的站起身子,冷冽眸光越过万千门徒,最终落在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身上。
哐当!
古琴滑落,发出悲鸣,原本还怡然自得的仙风长老,唰的一声,面色瞬间变得惨白,颗粒状的冷汗从其额头上滚滚而坠。
一片哗然,众人万万没想到,掌教居然找上了仙风长老,并且还是兴师问罪的模样,似要制裁他一般。
“老夫……老夫不明白掌教在说什么!”仙风吹胡子瞪眼,猛力甩袖,也从长老席位上站了起来,他目光沉静,毫不忌讳的与仙陨对视。
“不知悔改!”大长老拍案而起,以火目怒瞪着仙风长老。那是一名风韵犹存的美丽少妇,此时眉宇间煞气隐现。
“老夫何罪之有?!”仙风咬咬牙,硬着头皮将目光转向大长老,他满脸愤懑,仿若受了极大的冤屈。
“仙风长老,本宫想问问你,背叛师门且负隅顽抗者,应当受何戒罚?”仙陨挥袖,示意大长老退下。
“神……魂……俱灭……”仙风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缓缓从口中吐出让他自己浑体发寒的字眼来。
“既然对规章如此深刻,又何必自作孽呢?”仙陨摇头浅叹。
“你虽贵为掌教,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断吾罪名!有本事拿出确凿证据来!”感觉到了仙陨的杀意,仙风开始歇斯底里的咆哮,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承认背叛师门的罪过,否则连进入轮回的资格都丧失了,现如今,他唯有死扛到底。
“证据?”仙陨气急而笑。她面沉如水,接着冷语道。“证据本宫早已了然于胸,但是,为了让你死不瞑目,本宫决定裁决之后再公布证据!”
话语刚落,还未掀起轩然大波,仙风便突然暴走,擒贼先擒王,他没有转身逃之夭夭,反而神威尽显化为一束光迅猛掠向高台。
“大胆!”一众长老双目喷火,集体从席位上猛的竖了起来。其中的心切者更是神力喷薄,直接开启攻伐,欲将仙风就地抹杀!
“退下。”
高台之上,传来仙陨淡漠的天籁道音。众长老迟疑稍许,最终还是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郁火与怒气晦败的定住身形。
仙陨的雪眸中没有泛起一丝涟漪,玉颊上是如同镜面一般的宁静,似乎仙风的暴走她早已预知。转眸之间,仙风便持着一柄玉如意满脸阴霾的杀来。
“掌教之位,能者居之,你这个小娘皮有何德何能来继承大统之位?!”发动至强一击时,仙风没有忘记调动众门徒的上位**。他欲挑起祸端,而后趁乱逃遁。
“本打算留你一命,但汝执迷不悟,那本宫也就没有必要再手下留情了。”仙陨哂笑。
铮!
她以素手挑起一根琴弦,浩瀚的波动瞬间充斥满苍宇,近在咫尺的仙风脸色大变,他当机立断,直接舍弃玉如意,化为一道闪电向着远方疾遁而去。
弹指之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中央天宫,速度之快绝非肉眼可及。
“好快的身法!”大长老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伴月教的尘遁,自然不是粗俗凡技。”恍惚间,仙陨已出现在大长老的身前。
“伴月教?”大长老愕然,随后额际青筋隐现,眉宇间的煞气愈加浓稠,近乎实化。倏地,她暮然惊醒,艳美的脸蛋上浮出丝丝隐忧。“那仙风……”
“大长老无需担心,本宫执掌无上圣令,可以随意开启禁忌阵法,他逃不出抚仙湖半步。”仙陨轻语。
大长老不禁骇然,当初的少女虽然睿智胜于常人,但手段还有些稚嫩,还需要她的辅助,而如今,却已能独挡一面,时过境迁,她在考虑,是否应该放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新气象
中央天宫一片肃宁,仙陨淡漠言语中的威严,让门人心悸胆战噤若寒蝉,而那种运筹帷幄的大气魄,又让众人心驰目眩意乱神迷,当然,后者要将个别门徒排除在外。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惨厉的痛叫,先是苦苦哀求,后来肆意辱骂,持续了好半晌,随着仙陨的一声冷哼,最终彻底湮灭于空,再也不能听闻。
众生默然,他们知道,那是仙风长老的声音,虽然音色有些怪异,但长时间的同处,早已将他的一言一行熟记于心,也就不会存在什么误差了。
直到现在,极大部分门徒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摆在明面上的,只有仙风长老背叛师门从而被掌教以禁忌阵法将其真魂彻底磨灭。
此事关乎甚大,弟子们相信,掌教一定会给他们个交代。然而,惩治没有就此结束,仙陨轻柔渡步,重新登临凤座之上。
藕臂挥动,宽大的袖袍带着裙裾甩向一侧,紧接着,仙陨优雅转身巍然入座。
华丽的霓裳、炫目的凤座以及淡漠的神情,此时她就像一尊雄霸九天的帝女,哪里还有半分面对秦天时的小女人姿态?
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一张叫做真诚,还有一张叫做虚伪,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真诚都被虚伪所掩盖。唯有真情流露时,最为珍贵的诚挚才会显露无遗。
“仙素、仙征、仙寅,尔等可有话要说?”威严再现,仙陨的娇颜上写满了淡漠与冷定。相信此次裁决之后。她一定会被门人在暗中冠以铁血女神之类的称谓。
扑腾、扑腾、扑腾。连着三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仙素三人没有做无谓的抵抗,径直跪倒在地。仙风长老都没能逃出生天,他们更是无力回天,索性来个痛快。
“我等无话可说,只求掌教不要祸及亲人。”相比仙征与仙寅两个大男人而言,仙素这个女子倒要平静许多,虽然面无血色,但还能答出话来。
“祸不连九族。准许。”仙陨微微颔首。
天地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众人了然于胸,看着昔日的好友被处死,这绝对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许多人不禁闭上了双眼。
长老院设有执法堂,凡是触犯了法规的门人,都由执法者来惩处,但这次与以往不同,仙陨挥袖拦住了执法者,她欲亲力亲为。
她要告诉门人。背叛师门者,绝不姑息。这是对所有门人的戒告。包括长老院。
过刚易折,过柔被欺,刚时铁石心肠,柔时温风细雨,这是仙陨年少时大长老的言传身教,她烂熟于心,如今,更是把握的炉火纯青。
氤氲之气缠绕的凤座前沿,摆放着一方色彩绚艳的案台,而几案之上,金色古琴横陈其间,仙陨微微前倾,然后以洁白纤细的葱指随意挑起一根金色琴弦。
铮!
皓腕甩动,轩后遗音顿起,仙陨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束金色光弧不偏不倚的向着仙素三人激射而去。虽然她满脸的冷漠,但雪眸中微微晃动的曦光还是出卖了她,她于心不忍,毕竟她将亲手葬送自己的门徒,而且还是神魂俱灭,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安息吧……”在最后时刻,仙陨如大部分门人一般,紧紧阖上了灵眸。就在所有人摒息等待的间隙里,风雷之音由远至近瞬间闯入众人的耳膜中。
铿!
仿似金石相击,又如锤落铁上,尖锐的碰击声将风雷之音彻底压制,黑色衣袂展动,秦天仰首,望着高台之上的仙陨,嘴角掀起一抹灿烂的弧度。
“你是何人,怎胆敢阻我抚仙湖的内部裁决?!”大长老柳眉倒竖,目含煞气的看着秦天。
“仙……仙王?”仙陨猛的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嘴角噙笑的男子,也随便替秦天回答了大长老的问题。
一片哗然,万千视线齐刷刷的全部集中到秦天身上,遥想当年,掌教与一匾灵位成婚时,上面正铭刻着仙王秦天四字!
“原来他就是当初的少年仙王,不是有传闻说,他早已身死道消了吗?”有人十分不解的问。
“斩杀百尊神衹,这个战果太过惊世骇俗了,所以传出仙王魂灭的消息也无可厚非。”年长者抚着胡须为后辈解惑。
数以万计的门人交头接耳,即使是窃窃私语,声势也颇有些浩大,但四目相对的秦天与仙陨,非常默契的无视了。
眼看着仙陨就要梨花带雨了,秦天立刻移开视线,他挥手,高声道。“女子应当相夫教子,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仙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她随即想到门人都在此地,可不能做一些与掌教身份不符的事情,于是很快便收敛了笑意,对着秦天轻眨下雪眸,表示一切听你的。
“对不住了,心中若有怨念,冲着我来就行。”劲气喷薄,秦天单手成掌,在仙素三人的脖颈前一划而过。
血色氤氲开来,眼神逐渐黯淡,视线变得模糊,弹指之间,三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然而,有大神通者看出了端倪,仙素三人确实身亡了,但魂魄犹存,并未道消!
“仙王这样做有些不符合规矩啊,背叛师门者,统一应当魂灭才是,若只是送入冥土,如何震慑人心?”一名长老施施然起身,不卑不亢的看着秦天。
“一个人,纵然犯了天大的错,也没有人有资格剥夺他转世投胎重新做人的机会,而且,若想一个教派兴盛不衰,可不能光凭震慑二字。”秦天不温不火道。
“话虽如此,但规矩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不得有丝毫偏移,既然仙王心慈手软,那就让老朽代劳好了!”
言罢,那名鹤发童颜的长老就探出大手欲将仙素三人的魂魄彻底磨灭,但被秦天拂袖挡住。长老暗叹后生可畏的同时,又是满脸的愤懑与不忿,大庭广众之下,他被秦天驳斥不说,还遭到了武力阻击,真可谓是没有给他留丁点的颜面。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即日起,魂灭之法便从众多法规中抹除,诸位可有异议?”秦天负手而立,冷冽眸光扫过长老席位。
一众长老虽然对秦天那副随心所欲的主人姿态很是不满,但却没有一人敢于与秦天对视,那对炽热的眸光,仿似一杆锋芒毕露的灭世凶矛,令人心神剧震。更重要的是,掌教端坐在凤座上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许了秦天的”胡作非为”。
仙陨的威严形象早已在其门人心中根深蒂固,便是长老们,也难免有着几分敬畏心理。再者说来,秦天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仁者才能得天下。这是通俗易懂的至理名言,故而没有不识时务者跳出来无中生有。
几缕灰色气流从仙素三人的身体中飘了出来,虚空中阴风嚎哮,隐隐之间有铁链的撞击声传出,若以元力覆盖双眸,可以依稀看见鬼兵以镣铐锁扣着仙素三人的魂魄,而仙素等人对着秦天展颜轻笑的画面。
前世的因,后世的果,杀孽不宜过重,否则怨念缠身扰人清梦。这是老辈修士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也绝非随口而言,女子本就阴盛阳衰,若再被怨气牵连,即使有宝器护身,也会时而心神不宁。
秦天不愿看到仙陨再受到任何委屈,即使是一丝惊扰,也绝然不行。年少时轻狂无知,从未思考过旁人的感受,在他行尸走肉的十年里,他想了很多很多,很多人,很多事……
且不论仙陨苦等他十余载所承受的煎熬与悲戚,单凭当年仙陨与那匾灵位完婚的举动,便足以让秦天赴汤蹈火为她负尽天下。
不难想象,当时仙陨与灵位成婚一事必然遇到了万千砥砺,昔日的她,还只是一个聪颖过人的少女,不可能只手遮天主导自己的命运。
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天。
当抚仙湖的门人得知仙陨要与秦天的灵位成婚时,全族震动,万人联名,连闭死关的太上长老都被请了出来。但她一意孤行不管不顾,闹到最后,她的乳娘软禁了她。
大长老既是她的护道者,亦是她的乳娘,看着她奋不顾身的跳进火坑,大长老自然于心不忍。刚开始仙陨采用软磨硬泡之法,希望大长老能放她出去,但大长老无动于衷,还反过来劝慰仙陨,说天下之大,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
最终,仙陨不再吵闹,恢复了平静,似乎认为大长老所言甚是,大长老视仙陨为心头肉眼中瞳,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此时见仙陨一副本本分分的模样,心一软便将仙陨放了出去。总不能关一辈子吧?这是大长老当时的想法。
万万没想到,仙陨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全天下人的恭贺,在门派的颜面与个人的“幸福”上,长老们无奈的选择了前者。直至如今,大长老还是满腹的牢骚。
微风轻拂而过,怔在原地的秦天随即回过神来,他暮然转身,遥望一眼凤座,在众生的瞩目下,他一步步走向仙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始料未及
洁白似雪的汉玉台阶上,一袭深沉如夜的黑色战衣铺展开来,分明是两种对比鲜明的色彩,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渲染的恰到好处,仿若一副绝美的黑白素描,令不少情窦初开的女弟子心醉神迷。
玉台渐次向上,连绵不绝,仿似与天幕相连,秦天在其间闲庭信步的挪移,如同出游踏青一般悠闲,对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炯炯目光受若无感。
看似悠慢的步伐,实际上却是飘逸若风,眨眼之间,秦天便来到了台阶的尽头,四目相对,那双足以沉鱼落雁的雪眸再次晃动起来,秦天一见仙陨又有泪崩的架势,立刻虎着脸说。“坐着不知道腰疼,娘子打算让我站到什么时候?”
仙陨愕然,与以往相比,秦天判若两人,身上似乎没有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思绪不过一瞬,她随即回过神来,裙裾荡开,如同一片此起彼伏的金色麦穗,她起身俏立于凤座一侧。
秦天微微颔首,自若的从仙陨面前走过,待黑发落定,他撩起战衣的下摆猛力向后一甩便坐在了瑞气蒸腾的宝座之上。
安然入座后,秦天不解的看着仙陨,道。“你怎么不坐?”
仙陨眨巴眨巴大眼,彻底凌乱了。凤座虽大,但秦天坐无坐姿,近乎于横卧,硬生生将宝座挤满,根本没给她留有余地。
难道在大庭广众下相拥而坐?仙陨仅是想象一下,肌肤上都泛起了桃花般的红晕,羞死了。她对着秦天使劲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
“数三声。再不过来后果很严重哦。”秦天向后仰躺轻靠在软垫上,星眸眯成一条直线笑眯眯的看着仙陨。
”才不要,过去之后后果会更严重!“仙陨撇嘴轻哼。
“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做什么?”秦天翻白眼。
”哼,休想狡辩!”仙陨还以颜色,并保持高度警惕。
“没办法,只好让斯文见鬼去了啊……”
秦天的脸就如六月里的天,说变就变。前一息还是满脸无奈,转眼之后便是笑若繁花。只是,那灿烂的笑容对于仙陨而言,犹若恶魔的诱惑。
仙陨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朗朗乾坤下,秦天当真要胡作非为!青丝飘荡,她欲退开一段距离,然而,来不及了。一切已成定局,在她身体还没来得及跟上思维的运转时。秦天闪电出手了。
他的手臂宛若灵蛇捕食,迅疾而精准,大手探出之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便以秦天大获全胜而落幕。
“只能抱着,不许乱来!”仙陨娇肌紧绷,十分不自在,而玉颊上则写着不舍与羞赧,陷入了两难之地。
“听你这话,似乎在暗示我必须做些什么才好啊?”秦天却是嬉皮笑脸,非常轻松以两根手指捻住垂落下来的秀发,置于鼻端轻嗅。
炽热的鼻息透过瀑布般的发丝喷落在耳畔,仙陨嘤咛一声身子彻底酥麻,继而软绵绵的倒在秦天胸膛,宛若一团厚重的棉絮,轻柔而不失丰腴。
几多载没有这般亲昵与舒心的感觉了?仙陨险些遗忘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带着淡漠的面具,即使是面对仙墓,也少有笑颜,无意间已将芳心深锁,所幸,那个等待许久的良人终是归来了。
“小别胜新婚,娘子,要不我们先温存一番?反正旁人又看不透宝座里的实况。”秦天对着仙陨挤眉弄眼。他却不知,小别胜新婚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仙陨的心。
“呸,坏胚,尽说些不着调的荤段子!”仙陨知道秦天不愿看到她哭,所以她以娇声嗔语硬生生将泪花定格于雪眸中,好在是背对着,故而秦天毫无察觉。
“咳咳……请掌教呈出仙风等人背叛师门的罪证。”就在秦天与仙陨贴身依偎沉浸于二人世界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长老席位上传来。
“唔……大长老所言甚是,本宫亦正有此意。”仙陨先是瞪一眼使坏的秦天,再平复一番心境,然后才以淡然的语气附和大长老的衷语。
仙风精通伴月教密不外传的尘遁,仙素三人更是供认不讳只求掌教能放过亲人,其实大部分门人都对仙风等人背叛师门的行为深信不疑了,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他们始终不敢相信朝夕相处的同伴竟会是叛徒。
万众瞩目下,一块颇具古风的宝镜自瑞气蒸腾处激射而出,宝镜迎风暴涨,不一会儿镜面竟充斥满苍宇,普通弟子虽然眸掠异彩略显惊奇,但根本不明所以,唯有一些资历深厚的年长者深蹙着眉头,似是想起了什么。
“此镜名为乾坤,曾经震慑八荒,有过一段峥嵘岁月,但时间太过久远,难以追根溯源,它也早已残缺不齐神威尽散,不过,吾教前贤不忍暴殄天物,曾尝试修复,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也不至于竹篮打水。”大长老温声细语,为不知情的弟子们解惑。
“大长老,这宝镜便是证明仙风等人是叛党的佐证吗?”有人开门见山的问。
“猴急什么,掌教自会揭晓,等着就是了!”温声细语突然转为冰霜寒言,大长老阴着脸坐在那里,宛若一座积雪多年的冰山,骇得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发一语。
现场瞬间安静了不少,掌教属于神坛上的天女,平日里难以接触,而大长老,随处可见,还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因为她贵为长老院首席执行官的同时,还执掌着刑罚,是执法堂的堂主,宁惹阎王,莫惹无常,大长老他们可不敢轻易得罪了。
哧!
破空音顿起,众人仰首望去,一抹赤霞自凤凰宝座处激射而出,然后精准无误的撞击在宝镜上,刹那间,风起云涌,乱石穿空,古井无波的镜面沸腾了起来。
灰色气流轻绕,整张湛蓝色天幕都随之阴暗了下来,镜面里满是混沌母气,仿若天地初开之际,待一切尘埃落定时,一轮光灿灿的银色满月映射于众人的瞳孔之中。
诸子默然,那是伴月教的服饰,看这情形,还是掌教棋高一筹,居然如同伴月教一般,也安插了眼线,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一直雪藏至今。
银袍展动,皓月隐退,镜中的人儿似有所感,慢慢的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美若玉石的俊脸,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女子见了都欲掩面痛哭,微微蹙着的剑眉以及深思的神情,表示他还未回过神来。
而此时,中央天宫却是一片哗然,连大长老也未能免俗,美眸圆睁,她似乎看见了世上最不可能的事物。
那个面若冠玉的俊美男,抚仙湖的弟子们不仅不陌生,反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名仙灭,乃是上任掌教仙帝的义子,若按辈分算来,他与当代掌教仙陨应该是兄妹关系。
十年前,仙灭因篡位谋反之重罪,被仙陨无情抹杀了,在此期间,不少芳心暗许的女弟子可没少落泪,但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一个金蝉脱壳的局。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仙灭换一个身份而设下的局!
“眼线被除,月蚀必会大动干戈严加盘查,阿哥,折日便回来吧,墓儿也时常会念叨你呢。”仙陨轻语。
她面色柔和,仿若是对着至亲促膝而谈,虽然众人看不见,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镜中的仙灭浅浅一笑,微微颔首,显然已经知道是谁找上了他。
然而,仙灭还不曾回应,镜面便突然变得模糊,他的身影瞬息消散,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中断了镜像神通。
仙陨猛的站起,并迅速将乾坤镜收回袖中,暗自感应一番后,她轻吁口气,放松下来。紧接着,她将眸光落在大长老身上,传音道。“阿哥归来的途中可能会遇上一点麻烦,还请大长老亲自走一遭了。”
“喏!”大长老低垂螓首,悄无声息的退下。
铁证如山,门人不得不相信仙素等人的叛离,但仙灭的即将回归,倒是冲散了不少愁苦,少女们怀春而聚,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同时,亦增添了几分愁云惨雾,风华正茂的少年们,垂头丧气满脸黯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裁决之事,就此结束,尔等须要引以为戒,否则必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可以随意离去了。”仙陨挥袖,目送着门人一**的离开。
好整以暇后,仙陨再次入座,当接触到秦天的腿部时,她方才想起关于仙灭的事自己过于失态了,暮然回首,果不其然,秦天面沉如水,眸中寒气肆虐。
“仙王吃醋啦?陨儿真高兴呢!”仙陨笑魇如花,藕臂紧紧抱住秦天的胳膊,使劲摇晃着。本是撒娇的动作,但她做出来,却是媚惑无双。
“他对你很重要吗?”秦天宝相庄严,凝视着仙陨,似乎真是吃醋了。
“唔……”仙陨歪着螓首,认真思考了半晌,然后对秦天肯定的说道。“嗯!很重要!”
“我有些乏了,想独自呆会儿。”秦天勉强挤出一丝笑,面色有些苍白。
仙陨抚掌大笑,开心的不得了,她嘟嘴在秦天的脸颊印上一个鲜红似血的唇印,而后嬉笑道。“陨儿只当他是哥哥啦,相公快别生气啦。”
“好你个小娘皮,竟敢诓骗本大爷,看爷怎么修理你!”秦天一个猛虎下山,直接将仙陨扑倒在凤座上。
天宫最高处,春意盎然,九天之上,却是寒星隐现,天气阴沉的有些可怕。仙灭,仙灭,原来是你!月枫!(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石破天惊
秦天的进入,本应该轻缓、温柔,但由于仙灭的缘故,他的心情变得极糟,故而动作越发粗重,狼性尽显,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不一会儿,急快的喘息声从身下传来,秦天微滞,胯下的动作不禁放慢了几分,眼帘低垂,仙陨那鲜嫩欲滴的玉唇此时已是一片血色,尽管堪堪承受,但她还是选择了默默包容。
秦天微不可察的幽叹一声,继而抛却愁绪,动作变得轻柔,再次冲锋陷阵起来。翻云覆雨之后,二人相依而拥,朦胧而热烈的火花环绕在他们的身畔,一切尽在不言中。
久旱逢甘霖,仙陨大眼迷离,娇颜上红潮犹存,比之以往,要明艳与娇媚许多。她将螓首埋在秦天的胸膛,并以葱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再不肯挪动半分,仿若一只慵懒的小猫,非常黏人。而秦天,却是眼望虚空一副心思沉重的模样。
在那暗无天日的七年里,他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所有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他都了然于胸。只是,意识控制不了身体,就如同梦魇一般,分明看的清晰听的明白,身体却动弹不得。
其实一切都是他的心在作祟,他认为自己已逝,尘世间再没有了他的痕迹,他一直在逃避,想躲进”壳”里,但他不是蜗牛,根本不存在壳的说法,他一直在悲痛中沉沦,直至小伍的当头棒喝,方才将他从无尽的深渊与黑暗中拉扯回来。
每每想起那群可爱老人的面孔,秦天都忍不住一阵懊悔与自责,若不是他。老人们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惨遭横祸。若他能及时从梦魇中挣脱开来。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茯苓不会香陨荒壤。老李不会坠下险崖,罗敏京亦不会以自爆来拖延时间……
小伍说他懦弱、自私,像是蜗牛与贼鼠的结合体,他觉得小伍说的很对、十分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堪入目,而现在,他要为曾经的过错来赎罪。
秦武洲一百八十七位老人,有一半被月枫亲手抹杀。所以,他必死!被秦天视为了第一目标。
然而,世事难料,天意弄人,秦天万万没想到,月枫竟是卧底,并且,他的真实身份居然还是仙陨的义兄!
杀还是不杀?这是一个值得三思的问题,秦天进退两难,不禁蹙起了眉宇。
“仙王在想什么。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知何时,仙陨离开了秦天的怀抱。正仰着螓首定定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秦天不躲不避,淡然一笑,说道。“我在想,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该去看看孩子了?”
“唔……解夏这会儿应该在石雨林修炼,若赶紧一些,或许还能目睹仙王之子的神武英姿呢。”仙陨唇角微扬,雪眸内写满了骄傲与自豪。言罢,她整衣起身,玉立于秦天身侧,弯下腰肢服侍他穿衣束发。
“解……夏……”若有若无的呢喃声萦绕于天幕之下,秦天神魂剧震,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从头游走到脚,恍惚间,他仿若看见一名青丝如云、笑颜如歌的女子从眼前闪过,有瞬息的失神。
“这是陨儿胡思乱想出来的名字,仙王若不喜,另取一个便是了。”仙陨看似风轻云淡的说道。
“不必了,这个名字……很好。”秦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然后抬起手臂拦住仙陨欲为他束发的柔荑,仙陨不解的看着他,他摇头,轻声道。“习惯成自然,过去十余载都是披头散发,此时束发未免有些不自在,就这样挺好。”
“随性而为,方是性情中人。”仙陨笑着点头。白光闪烁,她将缠绕在指间的玉带收回空间戒指中,对秦天百依百顺的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末小细节。
好整以暇,二人不在拖沓,风起,衣袂展,风落,人影散,中央天宫重归肃清,徒留下一股淫糜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
抚仙湖的地界用无边无际来形容也不为过,这是一个小世界,陆壤上存在的风景在这里都能见到,甚至,犹有胜之。不远处,瀑布从虚空垂落,在云层中激起绚烂的水花。这奇异一幕让秦天不禁侧目而视,仙陨见他目露思索,便启唇解释道。“那是爹爹从天河中抽取的一道弱水,轻如鸿毛,重若棉絮,故而云雾便足以承托它。”
秦天一面聆听一面颔首,并未放言。一路向前,各种奇观异景不绝于目,仙陨也不曾停歇,一直在秦天耳畔柔声解说。走马观花后,二人来到一片石木苍郁之地。
地如其名,这里的林木皆为石质,而且生长茂盛,如雨点一般密集。走在曲曲折折的幽径上,一眼望不见路的尽头,倒颇具野趣。
没一会儿功夫,冷喝声突兀闯进二人的耳膜中,秦天寻声望去,星眸中反射出一片刀光剑影,原来是一名模样俊俏的男童正在与一名美丽动人的少女切磋武技。
当看到不远处的小伍与霸矜妖时,秦天方才知晓那个少女是谁家明珠,往事如风,当初那个扎着朝天辫的小丫头,如今摇身一变已是青丝如瀑的俏美人了。
眸光从小伍身上移开,秦天再次看向那名男童。第一眼,他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再一次凝望,他更是顿下步伐定在了原地。
“怎么啦?”仙陨停步,疑惑的看着他。秦天如梦初醒,讪笑道。“还记得小伍与舞儿相认时,可吃了不少苦头,舞儿当时才三岁都如此记恨小伍,而解夏……依我看,我和孩子之间隔阂甚深,或许此刻并不适合相见,需要一个契机。”
“嘻嘻,仙王是怕碰一鼻子灰吧?”仙陨捂嘴偷笑。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秦天瞪目。并扬起巴掌拍向仙陨的娇臀。但被仙陨先一步察觉跳着躲开了。
“唔……娘子过去吧。我在这里看看就好。“闹过之后,秦天挥手,示意仙陨自行离去,神情中透出几分疲惫与无奈。仙陨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随了秦天的意,她对着秦天浅浅一笑,随即优雅转身扭着小蛮腰轻盈而去。
”对了,顺便帮我唤一下小伍。阔别多年,也该聚聚了。”仙陨还未远去,秦天突然拍额,好似想起了什么,然后匆忙传音给仙陨。
倩影微滞,仙陨暮然回首,雪眸中一片漆黑,秦天已放下抚额的手掌,正噙着淡笑柔和的看着仙陨。四目相对,仙陨笑着颔首。继而飘向远方。
层层叠叠的石枝将秦天的身影彻底遮掩,在无人之地。他卸去伪装,面色变得阴沉而狰狞,眸光冷冽而冰寒,宛若一头蛰伏于黑暗中的食人凶妖。
很快,一袭彩衣在秦天的瞳孔中浮现而出,石木隐退,乱枝消迹,幽径之上唯剩下二道欣长的身影对持而立。
“有一件事,或许我应该告诉你。”小伍宝相庄严。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我是深有感触啊!”秦天张开双臂,给了小伍一个热情的拥抱,但松手之余,他却异常严肃的传音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现在带着舞儿与矜妖立刻离开抚仙湖,越快越好!”
小伍聪明睿智,瞬间便知抚仙湖有变,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若不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秦天绝不会如此放言。他吐出一口浊气,同样传音道。“听你这话,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
“我自会出去,但不是现在,你若能出去,立即叫上蛮王联手将仙灭狙杀!”秦天面沉如水,阴郁的有些可怕,而心里却是寒意阵阵。解夏不是他的孩子,这是第一眼的直觉!再次凝望时,他隐蔽的开启了天眼,虽然解夏体内被人结下禁术以阻拦他人的窥视,但凭借着小成的天眼,秦天还是如愿以偿得到了答案。
然而,费尽心神得到的答案,却是一个晴天霹雳,解夏体内流淌的血液虽然高贵且含有神性,但没有丝毫的狂人气息,这意味着什么已经无需解释,秦天是狂人一族,诞下的子嗣若没有狂人血脉,那绝对有鬼!
“夏儿,这是你爹,快过去行礼。”
就在秦天与小伍表面上谈笑风生时,仙陨带着解夏静步走来,而矜妖等人,也一齐朝这个方向行来。
解夏听闻仙陨的言语后,突然顿步,不肯在前行,仙陨瞪目,以素手推搡着解夏的背部,但解夏硬是犟着身子不愿动弹,仙陨气结之下,扬起了玉手。
“陨儿!”冷喝声顿起,秦天瞬闪至仙陨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皓腕。仙陨泪眼朦胧,似有数不尽的委屈,但在众人面前,她又似乎不好意思扑到秦天怀里痛哭,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解夏,在以眼角余光瞥一眼秦天后,便冷笑着扬长而去,仙陨高声呼喝,一向对仙陨言听计从的解夏此次却没有回首,仙陨还欲再唤,却被秦天拦了下来。
“强扭的瓜不甜,随他去吧。”秦天摇头轻叹。
“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十余年来,陨儿望眼欲穿期盼着仙王归来,现在一家子好不容易团圆了,此时却是这副凄凉场景,陨儿心里实在不好受。”仙陨再也忍不住,哭的梨花带雨海棠凝露,可谓是珠玉落纷纷。
“英雄应当无畏,男儿应当无泪,少年应当无悲。欠他的,我会用余生去补偿,如今是苦尽甘来,娘子莫在哭泣。”秦天不动声色,柔声细语安慰着仙陨,小伍在一旁虽然看的内心恶寒,但表面上却是一如往常,最后,他实在看不过眼,打了个眼色给矜妖,示意矜妖去劝仙陨。矜妖意会,随即上前揽下了劝慰仙陨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冒牌货
神明台上,一道欣长身影倚栏而立,如薄烟的云雾在其脚下飘动,一眼看去,他好似要羽化飞升而去,说不出的丰神飘洒,尤其是那随风乱舞的发丝,宛若一根根极具破坏力的黑色战矛,将天幕搅的七零八落,仙王之姿展露无遗。
秦天以修补道胎为由撇开了仙陨,整宿未曾合眼的他,心中一直在想着解夏那个孩子,第一眼看见那个孩子时,他竟凭空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太怪异了,过去十余载,他始终隐没在尘域极南的一座无名山峰上,怎可能会与远在天边的解夏谋面?这纯属无稽之谈。
秦天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将解夏的事暂且搁在一旁,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小伍一家子安然无恙的走出抚仙湖,至于仙陨……他相信,终归会有一个结果,只希望,不是反目成仇。
…………
抚仙湖从整体上来看,依是以祥和与宁静为主调,看不出任何变化与异况,除却大长老不在宗门内以外,小伍再没能发现其他异常。
若换一个人对小伍说抚仙湖天已变的话,小伍必会嗤之以鼻,然后给予雷霆一击,让对方直接从尘世间除名。但那个人是秦天,他选择了无条件信任。
次日,小伍带着霸矜妖与舞儿向仙陨辞别,由于他事先跟矜妖母女俩打过招呼,故而二人均未表现出异色。
“不多留些时日吗?待仙王伤势痊愈后,我们两家人一同出去游玩岂不是更好?”仙陨温声细语的挽留。
若放在以前,仙陨说这话小伍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经过秦天的戒言之后。小伍处处留心。此时仔细一琢磨,哟呵,这几句话暗藏玄机啊!
先是提到秦天有伤在身,然后又顺理成章的说出两家人这个词条来,仙陨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说,秦天需要静养,而外界又正值乱世之秋,实在不宜出行。如此一来,小伍若想招呼秦天一起出去还真无话可说了。
不过,仙陨显然是多虑了,小伍根本没有招呼秦天一同离开抚仙湖的打算,斩杀神灵的男人,又岂会折腰于此?他相信秦天的实力。
“来日方长,还怕没时间一齐游山玩水么?少年至尊战即将拉开序幕,大舅子此时必然忙的不可开交,既然天哥已醒,那我也就可以放心的离去了。”小伍随意的挥手。脸颊上依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既然大家有正事在身,那陨儿也不便多留了。请。”仙陨未在挽留,而是微笑着欠了欠身子,亲自将小伍等人送到了山门前。
又一阵宾主间的客套寒暄,礼节终尽,仙陨素手轻扬将云雾挥去,数息之后,一束彩虹似的宝光从虚空中滑落下来,小伍对着仙陨笑说一声来日再聚,而后便与矜妖母女俩轻车熟路的踏上了宝光大道,眨眼间,虹光远去,小伍一行人的身影亦消失不见。
矗立于神明台上的秦天将一切尽收眼底,小伍等人如他所愿平安无事的出了抚仙湖,他本应该轻舒口气才对,但事情出乎想象的顺利,处处透着诡异,他的眉宇锁的更深了。
“难道一开始就是我想错了?”秦天单手覆额,分别以大拇指与中指轻揉着脑侧的太阳穴,他闭上双目,调整思路,将自己知晓的所有信息全部打乱,然后重头来过。
起初,他以为仙陨是为了龙尺与神药才弄出解夏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来,所以他立刻让小伍等人离开,免得仙陨急红眼将他们控制起来当作筹码,有了牵绊,秦天如何心无旁鹜的应战?毕竟力单势薄,他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然而,事情的发展趋势与他所想完全不同,小伍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走出了抚仙湖,实在出乎意料,秦天本做好了最坏打算,那便是与仙陨刀刃相见,结果喜忧参半,无需血战,但秦天却总有一种蛮力砸在棉絮上的感觉。
他剑眉紧蹙,在脑海中竭力搜寻着可能被自己忽略的信息,仙陨不会平白无故的欺骗他,他坚信事出有因,除非……她不是仙陨!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中冒出来,秦天便再也挥之不去,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不愿,也不想与仙陨为敌。
只是,若那个人不是仙陨,那么,她是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真正的仙陨又去了哪里?无数的疑惑编织成一张大网,无边无际的笼罩下来,秦天身处其间,却手无寸铁,真可谓是割不断理还乱。
“等等……若那个人不是仙陨……那仙灭是怎么回事?!”秦天瞳孔紧缩,凝成针锋般的尖点,他似乎找到了整个事件的突破口。
众所周知,在十年前,仙灭意图谋反,结果被仙陨无情抹杀,而如今,仙灭竟以眼线身份出现在伴月教中,根据现在的仙陨所说,这是一个瞒天过海的局,当初抚仙湖门人亲眼目睹的只是假象,仙灭从不曾魂灭,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仙灭潜入伴月教而上演的一场戏罢了。
可是,有人想过抚仙湖与伴月教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吗?仙陨与仙灭为何要费尽周折来上演这场欺上瞒下的金蝉脱壳呢?
秦天越想越觉得古怪,就算仙陨是假货,她也不应该让小伍一行人离去啊,难道除却亲人以外,尘世间还有人视龙尺与神药为粪土不成?
“不对!”秦天猛然睁开双目,险些失声吼了出来。
他遗漏了一个致命的假设,若仙陨是贼人所冒充,那真的仙陨必然被控制了起来,既然有了仙陨这张底牌,那贼人还愁没有交换神物的筹码么?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断言,仙陨是假货!
愁云惨雾弥漫心间,任由秦天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在暗中作祟,不过,敌人绝非兵卒之类,这一点已是铁上定钉的事情。否则仙陨那等聪颖的天女又怎会着了道?若不是因为有解夏的出现,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也说不定。
准确的说来,应该是假冒仙陨的人故意让秦天发现才对,她完全可以隐藏解夏的存在,但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有恃无恐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有些自负了。
“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没想到你居然能从上界活着回来,如此也算老天开眼!”
没有丝毫温度的言语从身后徐徐传来,秦天挑着剑眉淡然转身,依是那张熟悉的脸蛋,但她身上的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从温风到寒霜,从柔情到冷血,秦天从她的眼眸里看见了无尽的恨意。
“看来我们是老相识了,不过,久别重逢也不需以身相许吧?我的情债就那么几本,里面似乎没有你。”秦天哂笑。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可惜,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等我玩腻了,便是你死不瞑目的时刻。至于以身相许,抱歉,我只是为了怀上你的骨肉,你能想象那个孽种生下来后会遭受怎样的待遇吗?我会将他炼成血婴,并且每日喂以阴尸,让他受尽世间折辱!”冒牌仙陨桀桀怪笑。
最毒妇人心,也不过如此,秦天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然后以淡漠的语气说道。“你认为我会任由你胡作非为么?”
“哈,没想到仙王也未能免俗,竟会说出这等没有营养的话来,本宫现在是仙陨,你能奈我何?再者说来,仙王的娇妾还在奴家手里握着呢,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待在抚仙湖,我便不会为难仙陨,本来这场局是为了伴月教而设,但你却突然冒了出来,可以说是一个意外惊喜。再次强调一下,乖乖的待在抚仙湖,否则……你会收到一滩肉泥哦!”女子掩嘴娇笑,说不出的动人,但她的言语却是那般阴戾,让人不寒而栗。
“我必须要确定仙陨的安全,让我见她一面,否则一切免谈。”秦天眼神冰寒,冷冷的看着女子。
“你若想见,奴家送来便是了,不过,只会是一滩肉泥。看来仙王还没有弄清楚形势啊,现在吾是主宰者,你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女子冷语。
“你会后悔莫及。”秦天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
“吾拭目以待。”红唇轻撇,女子讥笑一声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神明台上,再一次陷入了宁静,徒留下秦天杵在原地面沉如水。
“秦大哥……”
就在秦天一筹莫展时,一道柔怯的天籁之音从虚无处荡漾开来,秦天凝目俯瞰,一张美若玉石的娇颜映入他的瞳孔中,原来是仙墓那妮子乘风驭气腾空而来。
“是墓儿啊,有什么事吗?”秦天嘴角噙笑,面色柔和的看着仙墓,再不复方才的阴沉之色。
“秦大哥已经知道姐姐的事了吧?”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仙墓那白皙粉蒸的脸蛋上却写满了肯定与确切。
“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秦天剑眉深锁。
“墓儿只是感觉姐姐有问题,并没有证据,没有确定的事情,墓儿不敢乱语,也怕秦大哥不会放在心上,故而并未奔走相告。”仙墓如实道来。
一阵无言,秦天看着仙墓的眸光变得更加柔和,连姐姐都出了问题,她还能信任谁?对他保持警惕也是无可厚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帝令
仙墓因为奇特的体质,自幼双腿便成了摆设,如枯木一般毫无知觉,纵然抚仙湖势力遮天,但寻遍千山万水,仍旧没能找到解禁的灵丹妙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仅如此,便是她的娘亲,在分娩之后,也撒手人寰墓底长眠了。她的体质过于强横,不止限制了自身,还折煞了她娘亲,令其难产而亡,实乃大悲之痛。
娘亲魂葬九幽之后,父亲亦决然离去,他狂傲不羁,欲从冥王手中将妻子夺回来,那时,仙墓还未满月,而偌大的抚仙湖,就这样落在了尚处于金钗豆蔻之年的仙陨肩上。
长女如母,在仙陨的严厉与柔和下,在世人畏惧与躲避的目光中,她一天天长大,渐渐的,她不再吵闹,不再调皮,也不再发出银铃般的欢笑声来……
并非是双腿的缘故,从门人的只言片语中,她隐约间明白了这些年来为何只有姐姐在身边陪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不详”之人。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失去色彩,没有了繁花般的姹紫嫣红,目光所及之处,灰蒙蒙一片。暗无天日的空间里,唯有仙陨一直散发着朦朦胧胧的柔和光晕,是她坚强活下去的勇气。
虽然明知现在的仙陨可能不是她姐姐了,但她没有揭穿,不是畏惧对方的手段与实力,而是害怕真正的姐姐已经身死道消离她而去了,她一直在逃避,一直哄骗着自己。
姐姐还在。就在眼前。姐姐不过是因为秦大哥的下落不明而发生了些许变化罢了。无人的夜里,仙墓时常会这样自言自语。
直至秦天的到来,她才如梦初醒,就像醍醐灌顶一般,瞬间便洞悉了自己的心魔。那是她曾发誓要守护一生一世的天堂与净土,也是她唯一的依靠与亲人,无可替代!她要直视现实,无论结果如何。也不应该自欺欺人!
想到此处,仙墓再也忍不住,她素面朝天,樱桃嫩唇轻启,一道嘹亮的长啸从那红白分明的口齿间迸发出来。她在尽情发泄着胸腔中积蓄已久的郁气,然而,仅仅一息,本应该悠长的啸音突然中断,仙墓的玉颜上红霞尽染。
“秦……秦大哥……你这样看着墓儿做甚?”感觉到异样的目光后,仙墓立刻被打回原形。一副柔柔怯怯的模样。
“呃……只是不明白墓儿妹妹的情绪为何会突然激昂亢奋罢了……”秦天挥手,示意仙墓不用在意他的大惊小怪。错愕目光重归平和。
一阵无言,两道身影静默而立,现场气氛似乎尴尬了起来,仙墓是不知如何对答,故而缄口不言,而秦天,则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们二人之间,除却仙陨以外,似乎再无聊点。
罡风轻哮而过,将二人的发丝高高扬起,在眸光重合的一刹那,二人同时说道。
“墓儿妹妹……”
“秦大哥……”
“呃……你先说……”
“秦大哥先说……”
又一次的异口同声,二人在此时,仿若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度前所未有的爆棚。
“还是秦大哥先说吧……”无言少许后,仙墓率先打破沉默。
“唔……依我的推测,若陨儿尚存人世,必然身处抚仙湖中。墓儿在这里长大,我想问问,你认为哪里最有可能?”秦天凝视着仙墓,目光有些炽热。
“若姐姐……还在,那贼人便只有一个选择,上古世界-仙狱!”仙墓非常肯定的说道。
“仙狱?那是什么?”秦天挠头。
“那是一处上古战场,埋没了不知多少前贤的尸骨,他们神威浩荡,能与大道并行,纵然身死体枯,神魂也不甘进入轮回,始终在那漫天黄沙中顽斗厮杀……”
仙墓深吸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始祖便是在那处战场中得到传承,从而创下了抚仙湖,自此之后,那里便成了禁地,唯有圣令执掌者能进入其中,故而墓儿敢断言,姐姐必被贼人困禁在仙狱中!”
“仙狱固然是贼人最好的选择,但依你所言,仙狱中虽然凶险莫测,但也有着莫大机缘,陨儿乃天纵之恣,贼人岂会放心?”秦天提出疑问。
“如果姐姐神魂不全呢?”仙墓的语气变得冰寒。
“你的意思是说……贼人抽取了仙陨的神魂?!”说完,秦天的眸光也由炽热变得阴沉。
“如若不然,贼人怎会对抚仙湖的一草一木了然于胸?仙狱对神魂的考验本就苛刻,若真魂不全,便不再是磨砺了,而是折磨!”仙墓满脸愤懑,发出孜孜的磨牙声来,显然对那贼人早已恨之入骨了。
“执掌圣令便能进入仙狱,对吧?”秦天单刀直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嗯!秦大哥莫非有良方妙计从贼人手中夺回圣令?”仙墓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继而眸含希冀之光,定定的凝视着秦天。
“宰了便是!”秦天冷哂。
“用强?”希冀之光渐渐黯淡,仙墓粉黛微蹙,娇颜上不禁露出几分失落,动武弄粗虽然简单直接,但难度之大,犹若上青天,相比无声无息的暗渡陈仓,终究是落了下乘。数息之后,她踌躇不定的说道。“请恕墓儿直言,敢问秦大哥有几分把握?”
秦天星眸开阖,沉吟半晌,然后以稳如泰山的嗓音说道。“五五开。”
仙墓缄默,眸光有些恍惚,似在思付着什么,秦天也不急于一时,静静立在原地,一面等待着仙墓的下文,一面则在脑海中想着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实际上,他为了让仙墓安心,言语有些托大了,且不论贼人掌持圣令可以随意启动抚仙湖的禁忌法阵,便是万千门人的存在,都让他眉宇成川感到棘手。若以武力来解决,必须风驰电掣的结束战斗,否则必将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
但贼人又岂是池中物?潜入抚仙湖不难,狸猫换太子却是难如铁树开花,而那神秘恶贼,虽不知运用了何等诡计,终究还是瞒天过海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再者说来,秦天的伤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浅淡,虽然前秦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不灭也因他而魂竭气衰,但其神魂与丹田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重创,上界的仙王风采,现在的他,难以再次展现出来。
不过,凡事皆有利弊,大战带来的并不只是创伤,还有领悟,隐隐之间,他似乎堪破了未来的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路,相信不久之后,他将经历一次鲤跃龙门般的蜕变。
“秦大哥,或许你永远不会明白我与姐姐的感情,可以这样说,她是墓儿的归宿,也是墓儿的乐园,花前携手,此生不换,这句话分明是恋人间的甜言蜜语,但墓儿觉着,用在我与姐姐身上要更加贴切一些。所以……墓儿绝不会让姐姐承受一丝一毫的风险!”
罡风中,仙墓的天籁酥音一字不落的传入秦天耳际,是那样清晰,又是那样的坚定,好似阐述着尘世间最铁的规章制度。
“哦?难道墓儿妹妹还有其他法子?”秦天大喜过望。
“有倒是有……只是……”仙墓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需要我做些什么直接吩咐就是了,你就把我当成陨儿,在我面前,无需有难言之隐!”秦天挥手,示意仙墓不用困扰,有话直说。
“这个……那个……墓儿想请秦大哥帮我宽衣解带……”仙墓双颊血红,说完后立刻垂下螓首,再不敢看秦天一眼。她以葱指绞着衣角,极力想保持淡定,然而,一个艰难的吞唾沫声便瞬间让她溃不成军,险些瘫软在地。
“这个……那个……墓儿妹妹能否解释清楚?”秦天满脸的苦笑。
“哼,秦大哥真坏,故意模仿墓儿,还为难人家!”仙墓瑶鼻皱成一团,哼哼唧唧的直跺脚。
“…………”秦天额头上黑线隐现,他现在是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分明是如何解救仙陨的对白,怎么会突然演变成宽衣解带了?任他心思缜密,此时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丝毫头绪可言,真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仙墓颔着螓首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若不是她的生命气息浓郁似海,秦天还以为眼前的人儿已经魂归九幽了呢,等待了良久,仙墓还是不肯放言,时间不等人,秦天不想再耽搁下去,凭借直觉,他似乎嗅到了血腥味,风雨欲来,他不能在坐以待毙。
就在秦天欲转身离去时,仙墓倏得抬起头来,她的玉颜上虽然红晕未散,但神情却是极其肃穆,一眼看去,似有几分仙陨的影子。
“有一件事,连姐姐墓儿也不曾告知,本打算埋在心底一辈子,但现在形势逼人,唯有让它出世了!”仙墓宝相庄严。
“它是指?”秦天蹙眉。
“帝令!”仙墓不言苟笑。
虽然不知帝令为何物,但闻其名,以及仙墓的肃穆神情,秦天知道,此物关系甚大,或许能够视仙狱如若无人之境,只是……让帝令出世需要以身相许吗?这是哪个混蛋的设定?恨欲狂!(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挺进深处
帝令,是仙墓的父亲临走前封于她体内的,比之圣令,功用还要强横几分,可以说是抚仙湖的最强底蕴!
除却在抚仙湖中毫无限制以外,它还是一件宝器,与圣兵比较而言,犹有胜之。不仅如此,凭借帝令,执掌者还能召出仙奴!
仙奴是绝对忠实的护道者,实力深不可测,乃是抚仙湖的始祖将上古修士的神魂植入大帝的宝体中重合而生。说来简单,但实际行动上,却是百般凶险与千万次失败。
且不论上古修士的真魂何等难缠,单凭大帝**的稀有,这便是一个艰巨而宏伟的计划,况且,并不是任意一道上古神魂都可以与大帝宝体相融合的,需要一次次的摸索与实验,便是抚仙湖始祖那等风华绝代的神人,也是呕心沥血花费了无尽岁月方才祭炼成功。
秦天曾问仙墓,帝令的力量如此强大,为何不是主宰者执掌,反而交给了她,仙墓美眸倩兮,歪着螓首笑的沉鱼落雁,她说她的天赋要比姐姐高一丁点儿,所以爹爹便将帝令交给了她。
仙墓所言不仅为实,还有些贬低自己了,她的天赋之高,尘世间不过一掌之数能与其比肩,否则神泣又岂会放弃仙陨转而对她紧追不舍?但秦天却从仙墓的笑颜里看到了落寞与苦涩,或许,这是她父亲对她唯一的宠爱了吧……
云雾之上,天幕之下,两道欣长身影仿若太古亘木一般,定格于神明台上。红日西沉。赤霞升腾。让人好似身处仙境之间,而那丰逸与婀娜的身影,亦被夕阳拉的斜长。
仙墓已经将话说死了,欲取帝令,必需双修,这是让帝令出世的唯一途径。
为了姐姐连魂飞魄散都可以毫无畏惧,以身相许又如何?用尽全身力气的她倒是释然了,却苦了秦天。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陷入两难之地。
仙墓“心安理得”的半依在玉栏上,眼神飘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秦天,剑眉紧锁,显然思绪混乱,正在试图说服自己。
帝令出世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不仅可以悄无声息的救出仙陨。若一切顺利的话,甚至还能将贼人一举拿下。只是,人三十而立,秦天的思维逐渐成熟,已不再轻狂易燃。
没有丝毫感情做为基石,秦天很难逾越他与仙墓之间的关系,若放在十年前,他或许会褪去仙墓的衣裳,但如今,他只将仙墓当作妹妹。
“一切都是为了让姐姐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墓儿面前,若秦大哥难为情,墓儿倒有一个主意可以化解日后的尴尬。”时间宝贵,仙墓不愿再耽搁下去,青丝飘荡,她静步来到秦天的身畔。
“哦?愿闻其详。”秦天剑眉微挑,略感讶异,他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方法来。
“秦大哥先答应墓儿,墓儿再说出来!”仙墓玉手轻拢,紧紧抱着秦天的臂弯,并使劲摇晃。
“唔……若不会伤害到你,我尽力配合便是了。”秦天笑着颔首。
“如此说来,秦大哥是答应了?”仙墓展颜轻笑,如初绽的栀子花一般,圣洁而清雅,非常迷人。但在那灵动的雪眸内,却悄然掠过一抹苦楚,弹指即逝,秦天并未发觉。
“快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秦天摇头浅笑,像是看着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正在向自己撒娇。
“帝令出世之后,我们各自抹去那羞人的记忆,这样一来,便万事大吉了。”仙墓笑颜依旧,似在述说着无关痛痒的事情,颇为淡然。
“乱语!人生大事岂能如此儿戏?”秦天瞪目。
“秦大哥分明已经答应墓儿了,难道还欲反悔不成?”仙墓仰起螓首,倔强的与秦天对视,眸光毫不动摇。
但秦天仿佛没有退却的意思,隐隐之间,甚至有寒气从那星眸内溢出来,仙墓见状,立刻将刚化柔,含情脉脉的看着秦天,继而泪眼朦胧的说道。“墓儿的身子与姐姐的安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时间紧迫,还望秦大哥当机立断!”
任凭他是何等铁血硬汉,此时也只能化为绕指柔,仙陨的安危是必须放在首位的,或许,再迟疑下去,将会后悔莫及。
“是我优柔寡断了,感情留到以后去培养,现在,攻城掠地才是正经事。”秦天俯身,将额头印在仙墓那洁白无瑕的天庭之上,两唇之距,不过咫尺。
夕阳西下,两道身影完美的重叠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幕低垂,九天之上繁星璀璨,他们就仿若徜徉于星河之间……
帝令出世本应该声势浩大,但由于仙墓的有意压制,故而如春雨润物一般悄无声息,鱼水之欢后,二人没有过多温存,乘着月色,他们随风而去。
不知不觉中,周遭景色发生了极大转变,万千宫阙被隐没于迷雾内,二人仿似踏入了另一片天地。
举目望去,阴风嚎哮,黄沙盖天,在那黄澄澄的天幕下,莫名杀意凝聚,犹若灭世之刃抵在心尖上,让人神魂剧震。
仅是站在仙狱最外围,秦天都感觉魂魄在颤栗,仿若日月星辰齐压于身,心脏近乎停止跳动,难以想象,仙陨神魂不全要如何在更深处捱过来。
他不敢多想,以急快的脚步来掩饰内心深处的悸动,然而,一声突如其来的娇呼又让他立即顿下了步伐,倏然回首,一张精致如玉的脸蛋映入眼帘中,只是,伊人的娇颜上早已血色全无。
帝令固然强大,但并非万能,至少在这片太古战场中,没有多大的用处,充其量只是进入仙狱的凭证罢了。在这里,一切都要靠自己。
“你留在这儿等我的消息,我保证将陨儿毫发无损的带到你面前来,好吗?”秦天折回,以大手覆在仙墓的秀发上,神情格外的柔和。
“才不要!姐姐第一时间定是想看见墓儿这个乖巧的妹妹,在姐姐的心目里,墓儿始终是第一位,秦大哥就别想着耍小聪明啦!”仙墓使劲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
别看仙墓性子淡雅,真犟起来,倔的很,秦天刚柔并济,却还是没能让她知难而退,最终,拗不过的秦天只能搀扶着她姗姗而行。
行了不足五里地,一股黑色旋风携着沙砾扑打而来,秦天臂弯紧拢,不由分说的将仙墓揽入怀中,任他飞沙走石,狂风暴雨,亦或是鬼哭狼嚎,仅凭一袖挡之。
“血……肉的……气息!”桀桀怪笑声从黑色风影中传出,秦天放下高举的右臂,目光如剑,径直刺向身前的黑色阴影。
然而,眸光并未给予对方丝毫的伤害,反而还惹恼了对方,一声嘶哑的尖叫声后,狂风大作,乌云压下,黑色虚影气势汹汹的扑来。
“对付上古神魂元力是没用的,不过,一物降一物,若修有魂术,倒能从容许多,帝令在仙狱中虽然没有特权,但它本身便是一件超越圣器的存在,对付区区残魂应该不成问题。”躲在怀里的仙墓欲挣扎起来,但被秦天以大手摁住。
“如你所言,区区残魂何足挂齿?”秦天嘴角挑笑,目光不可一世,浑身散发出一股近乎于自负的自信来。
“血血血!杀杀杀!”
漆黑魅影眨眼即至,那张开的大嘴就仿若一轮黑洞,在二人的瞳孔中无限放大,此时离他们已不足一臂之距。
“既然不愿入轮回,那小子便送前辈一程,湮灭!”
哧!
一束光刃自秦天的眼中电斩而出,幽魂原本还不以为意,但当光刃临近时,那种致命的毁灭感瞬息笼罩全身,它想逃,却已然来不及了。
一声巨响,一声不甘的嘶吼,一切便已落幕。
“这是……虚无之电!”仙墓掩嘴惊呼。
出身名门望族,对这些少为人知的奇珍异宝她自然通晓于心,更何况她年幼时性子孤僻,而仙陨又忙于操心宗门之事,于是,翻阅古籍史册便成了她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方式,甚至许多秦天都不知晓的远古秘辛她也略知一二。
虚无之电乃是秦天首次渡劫时夺天地造化所得,是元神的克星,经过十余载的岁月,潜移默化下,它已被秦天彻底降伏。
接下来的漫漫征途里,虽然有虚无之电开路,但幽魂的实力愈加强大不说,数量也呈直线攀升,给秦天二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一次次的偷袭,一次次的围困,终是惹怒了秦天,虽说他的性子较之以往要稳重了许多,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并且,时间宝贵,容不得耽搁,他早已心烦气燥,只是当着仙墓的面,不好发作出来。
而仙墓一路上有惊无险,此时已逐渐适应了身子的不适,她对着秦天轻语。“秦大哥无需过多顾及,墓儿自保已不成问题。”
“唔……这样么?甚好!跟上我的脚步就行!”秦天咧嘴。
一人一电,横扫千军,秦天凭借一己之力竟硬生生砍出一条笔直坦途来!仙狱中的幽魂虽然实力恐怖,但如今的秦天也不是初生牛犊。
再者说来,岁月蹉跎,光阴荏苒,任他生前是何等神人,也敌不过默然无情的流年岁月,此时徒留下一缕残魂罢了。更有甚者,在那遥远望不见尽头的斑驳流年里,便早已道消魂灭,化为一捧黄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广寒孤伤
与想象中的遍地白骨不同,仙狱中草木稀疏,赤焰喷薄,惨淡而荒莽,毫无生机可言。若真尚有残骨存世,那必然是至尊骨、神仙髓,非大气运者难以遇见。不过,秦天与仙墓此行可不是为了神藏而来,故而,无需多做停留。
苍茫阔野,何地才是灯火阑珊处?秦天与仙墓只能凭借直觉逆风而行。事实证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上古修士纵然已经尸骨无存了,但仅凭不灭意志,便让二人吃尽了苦头,真可谓是灰头土脸饱尝风霜。
冒着稍有不慎就会步入后尘的莫大风险,二人越过千道沟壑来到一处跌宕起伏的丘陵地段,丘壑虽不巍峨,却足以阻拦视线,但二人均未顿步,一直向着前方艰难挺进。
或许是直觉使然,亦或是心有灵犀,秦天觉着,翻过眼前这片望不见尽头的山丘,便能见到那抹魂牵梦萦的倩影了。而仙墓,虽一言未发,但雪眸愈加明亮,步伐亦愈加轻快,似有更强烈的感应。
皇天不负有心人,遥途行至一半,一股如兰似麝的清香迎面袭来,仙墓如遭雷击痴痴的定在原地,这是姐姐的气息,绝对不会错!仿若在广袤无垠的戈壁中看见了一抹绿意,二人的脸颊上都泛起了激动的潮红。
他们当即寻味而行,步伐急促而紧凑,不一会儿,清香更盛,芬芳愈浓,似乎已到伊人驻足之地,然而,枯裂的荒壤之上。除却灌木三两丛以外。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仙陨那丰姿绰约的魅影了……
目光扫视周遭,二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女子佩戴的香囊,看来只是空欢喜一场,不过,也算是明确了方向,不用再担心是否偏移。
在这里,只能以肉眼察看事物,一叶窥秋的神识难以派上用场。并非是被秘力禁锢了,而是四处游荡与厮杀的幽魂太碍事,会被发现。
既然方向没有偏移,那么,接下来便是继续潜行了。在不引起骚乱的情况下,二人健步如飞疾驰而去。
无论是多么遥不可及的距离,只要前进的脚步不曾停歇,始终如一,那么,终会抵达心目中的彼岸。
越过千壑。横移万里,二人在一方沙岭前同时顿步。沙岭并不高耸,约莫丈许,倒像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坡,而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土坡,偏偏却是万千丘壑的尽头,同时,也是二人心中的彼岸。
四目相对,仙墓雪眸轻眨,抿嘴而笑。腮帮子鼓动,就像蛤蟆鸣叫时一般,她向秦天做了一个俏皮鬼脸后,嬉笑着率先掠出,这是二人早已约定好的,她要做仙陨第一眼看见的那个人。
此时气氛极好,仙墓也很少露出这般可人的神情,秦天自然不会败了兴致,他摇头浅笑,目送着仙墓登上长坡。
可他万万没想到,绚烂如烟花的笑颜,就此嘎然而止!仙墓眼神空洞,面如死灰,彻底懵在了长坡的最高点上。
心脏没来由的一抽,犹若绣花针刺进指甲,很痛,非常痛,秦天顾不上掩饰气息,弹指之间,他便已与仙墓并肩而立。
眸光顺着斜坡向下移去,当视线定格时,那张一如初见的仙颜渐渐映入眼帘之中……只是,若锡纸的肤色以及紧紧闭合的灵眸,似乎在阐述着一个冰冷而残酷的事实,他们来迟了,仙陨已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先是微微轻喃,然后自言自语,直至最后,秦天目眦欲裂仰天狂啸!
他竭力想保持镇定,但脑海中的眩晕感却是那般强烈,险些让他瘫软在地。
原本以为经历过夏的悲殇后,心境再也不会有所起伏了,直到今时,他才发现,原来他还有痛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仙陨已在他的心目里,扎根发芽!不可或缺!
“姐姐睡着了,请秦大哥安静一些,莫扰了她的清梦。”仙墓面无表情的对着秦天轻语。言罢,她莲步轻移,翩翩然飘向仙陨,如同乳燕归巢,娇颜上绽放出甜美的笑魇。
她静躺于仙陨的身畔,以柔荑搂住仙陨的纤腰,再将螓首埋在仙陨的胸腔处,就这样,闭上双眼,相拥而眠。
“我本无意离去,奈何广寒孤伤……姐姐,秦大哥没死,他回来了,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墓儿会永远陪着你,直到天地崩坏的那一天。”
在仙陨的素手上,书写着两行血字,我本无意离去,奈何广寒孤伤。
她不舍离开,因为放心不下未经人世的仙墓,而后来的离开,则因为秦天的“下落不明”。自从百尊神袛一日之间同时陨落的消息从上界传开来后,她便陷入了无穷尽的等待,一年,三载,五个春秋,依是毫无音讯。
世人都说少年仙王早已魂飞魄散,她却死不相信。她坚信秦天会王者归来,但经过一日如三秋的漫长等待后,她还是相信了,最终,她放下执念,任由自己在这片荒芜之地自生自灭……
不知名的曲子自仙墓的鼻腔中哼出,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在脸上,如娘亲的手在抚摸。
仙墓很享受这种感觉,依稀记得,小时候,姐姐会一面哼着曲子,一面轻抚着她的秀发,然后微微笑着,直到她迷迷糊糊的睡去。
如今,姐姐睡着了,再没有人这样宠溺她了,不过,她也长大了,可以自己哼着摇篮曲哄自己睡觉了,不用再劳烦心力交瘁的姐姐了……或许,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有一个深爱自己的姐姐……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一定会有转机!”秦天紧咬牙关,全力压制着心中的躁动。
越是危机关头,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若放在战场之上,秦天可以保证,就算敌人的兵刃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肉,他也绝不会有一丝的慌神,但眼下这种情形,他要如何保持冷静?
捶胸顿足?以头抢地耳?不,唯有杀戮,方能让他的大脑再次运转起来。恰逢其会,他的毫不掩饰吸引了大批幽魂,就是此刻,屠戮开始!
电光乍现,黑发倒卷,秦天执掌虚无睥睨万灵。冷冽眸光扫射周遭,仿若凛冬之风席卷天地,森然而阴寒。若落在人的身上,勿需质疑,绝对可以将其热血凝成冰渣,而落在幽魂的身上,则是开启一场堪称为战争的钥匙。
顿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万千幽魂张牙舞爪的齐扑而来。灿光瞬闪,秦天狞笑,漆黑的天幕之下,他一人独舞苍宇!
嘶吼、怪笑、凄叫、以及狂啸,组成一曲艳古绝今的死亡乐章,秦天以虚无之电谱奏出冥王临尘般的美妙旋律,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天地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眼望去,除却仙家两姐妹以外,陆壤之上,徒剩下那道欣长身影巍然屹立!
“陨儿还活着……贼人的身体里,还有她的神魂……”轻喃声未落,秦天便轰然倒塌,他有些逞强了,毕竟,远古真魂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雨势逐渐急骤,演变到最后,宛若倾盆而泻。大雨来势汹汹,久落不歇,似有将仙狱淹没的壮举,破败的荒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水洼、湖泊、大泽等。
秦天醒来时,早已雨过天晴,举目望去,果不其然,仙墓仍抱着仙陨在呼呼大睡,由于仙墓无意间释放出来的气场,雨水并未打湿她们的衣裳,皆自主避开了二人。
“墓儿,收拾收拾心情,随我去解救你姐姐吧。”秦天踏水而行,来到二人的身畔。
“姐姐?姐姐不是睡着了么?”仙墓倏然仰首,凝视着秦天,娇颜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冒牌仙陨曾经做过什么?”秦天笑着提醒。
“贼人……她……她抽取了姐姐的神魂!”仙墓掩嘴惊呼,如梦初醒。
“是啊,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那么明显的威胁居然被我抛于脑后,也难怪她当时会那般有恃无恐了。”秦天满脸的唏嘘之色。
“秦……秦大哥……”仙墓柔柔怯怯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
“怎么?”秦天蹙眉。
“先前墓儿情绪低落,失了礼数,希望秦大哥不要放在心上……”仙墓眼神飘忽,不敢看秦天一眼。
“这样啊……一点诚意都没有,免谈。“秦天嘴角挑笑。
“呃……啊?”仙墓雪眸圆睁,不能相信的看着秦天。原本她以为秦天心胸豁达不会太过为难自己,但秦天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实在琢磨不透。
“一切等救出陨儿后再说,现在,该离开了……”秦天挥手,脸色转冷。
“秦大哥……墓儿还有一个问题!”仙墓轻咬红唇。
“唔……又怎么?”秦天撇嘴。
“若一个人神魂不全,她会是什么模样?还会记得曾经的所有吗?”言罢,仙墓摒息以待。
秦天沉吟不语,仙墓同样默不作声,荒壤之间,唯有旷野之风在呼啸,半晌之后,秦天以极轻的声音说道。“只要她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尘域第一狂
堪破虚妄,摒弃迷茫,秦天自仙狱深处静步走出。在其身畔,是面色淡漠的仙墓,她背负着帝令轻盈渡步,而仙陨的宝体,则存放于帝令内的小世界里。
帝令的外形是一张朴素的黑色木琴,没有华丽的修饰,没有缤纷的色彩,对于超越圣器的宝具而言,那些都是多余。
一路走来,抚仙湖的门人不仅步履匆匆,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凝重,秦天与仙墓对视一眼,心中各有了几分思绪。
不出意外的话,抚仙湖这个超然势力已经卷入战争漩涡了,只是,冒牌仙陨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若理由不够充分,就算贵为掌教,也会被长老们齐力弹劾才对,毕竟,敌人同样是超级势力,事关重大,不是一人能决定的,然而,眼下这片紧张形势又该作何解释?秦天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仙墓是自己不明所以,还是看出了秦天眉宇间的思付,素手轻扬,她对着一群来往匆匆的门人招手。“画诗姐,你过来一下。”
“喏!”众多门人中,一名姿色较好的女子飞掠而来。
“发生了什么,抚仙湖上下怎么都是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仙墓拂袖,示意画诗不必多礼,直接回话。
“画诗也不太清楚,不过,画诗听说……好像是因为大长老陨落了……”女子小心翼翼的说完后,似觉得遗漏了什么,数息之后,她又急忙补充道。“掌教正在大发雷霆。长老院同时也乱成了一团……”
“知道了。画诗姐有事先去吧。”仙墓若无其事的挥手。
“是!”虽然疑惑仙墓的风轻云淡。但身为普通门人的她,自然不敢多语,躬着身子缓缓退去。
“秦大哥,你怎么看?”待画诗离开后,仙墓侧首,将眸光落在秦天身上。
“大长老实力深厚,怎会轻易陨落?我敢断言,问题必然出在那个仙灭身上。是他偷袭了大长老,然后再嫁祸给伴月教,如此一来,抚仙湖与伴月教之间便没有了迂回的余地,勿需质疑,过不了多久,抚仙湖就会对伴月教全面开战,并且,不死不休!”秦天冷哼一声,而后接着说道。“贼人狡诈难测早已布局。自冒牌仙陨清除眼线的那一刻起,大长老的陨落便已注定!”
冒牌仙陨的言语犹绕耳畔。直到此刻,秦天方才明白小伍一家人为何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离开,贼人的目标是伴月教,若将小伍一行人强留在抚仙湖中,势必会惹来霸王城的怒火,如此做百害而无一利,纯属徒劳之为。
“秦大哥所言甚是,撇去仇恨,墓儿不得不佩服贼人的头脑与远见,区区二人,竟将两个超级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真了得。”仙墓微微颔首,毫不吝啬自己对敌人的夸赞。
秦天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仙墓却紧接着又说道。“不过,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我姐姐!墓儿在此对天发誓,若不能将恶人神魂俱灭,那我仙墓,便永世不入轮回!”
看着那张冰霜满布的娇颜,秦天不禁轻叹一声,本是拉着父母手撒娇的年龄,而她却命运多舛,必须要提前展翅翱翔,其中苦楚,秦天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探出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摁在仙墓的螓首上,秦天大笑着将她的秀发揉成一团糟,然后摆出臭脸,道。“陨儿不仅是你姐姐,还是我的女人,所以,仇恨分我一半吧。”
“…………”仙墓眨巴眨巴大眼,彻底凌乱了。
…………
冒牌仙陨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本身实力也是高深莫测,更为关键的是,她手握重权,在抚仙湖中可谓是只手遮天。
若想以正面交锋来解救仙陨的神魂,毫不夸张的说,成功率为零,但是,无论如何,秦天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任由贼人恣意妄为,事到如今,他唯有放开手脚奋力一搏了!
既然强攻不成,那便委婉一点好了,沿用围魏救赵的战术,秦天在仙墓的帮助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抚仙湖,他欲活捉仙灭!
当然,在离开之前,他还留下了一道灵身用来掩人耳目,虽然此举有些鲁莽,但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冒险是必须的。
冒牌仙陨最近很忙,忙的焦头烂额,大长老陨落之后,许多繁琐事务都落在了她的头上,不仅如此,她还要时刻掌控局势以及推动自己的计划,更令她烦恼的是,长老院中,有几个保守派的老顽固坚决反对与伴月教开战,可谓是伤透了脑筋。
便是如此,她也会在百忙之中抽一点时间去陪秦天“打屁聊天”,每当看见秦天那阴沉的表情时,心情都会舒畅许多,至于仙墓,她真的是无暇去理会了。
另一边,秦天在离开抚仙湖后,立即催动极速向人皇殿的方向疾遁而去,活擒要比狙杀困难百倍,单凭小伍等人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必须借助外力才行,皇太极,是个不错的选择。
千山万水,宛若咫尺,不一会儿,庄严巍峨的庞大建筑群便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天上娇辉倾洒而下,一眼看去,整个人皇殿就像是一条流动的碎金大河,端的是熠熠生辉璀璨若金,令人难以直视。
每一座宏伟的建筑背后,都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秦天以前修为薄弱,倒察觉不出什么,此时再看,虽然远隔千万里,但那些若隐若现的强大气息却是如此真实,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望而生畏只是对常人而言,秦天自然不属于这个范畴,掀起弑神之战的男人,尘域虽大但哪里又去不得?雷翼开阖,神力喷射,他化身为电瞬闪而至。
“来者止步!”厚重而高大的殿门前,两名身披黄金战甲的守卫同时冷喝。
“我与人皇是老相识了,两位可以进去通报一下。”秦天微笑。
“这……请阁下稍等片刻。”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后,其中一名守卫抱拳相待。
秦天微微颔首,没有多语。
人皇位高权重,想见他的人数不胜数,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像秦天一样受到守卫的礼待,身为守卫,看人的眼光是不可缺少的本领,来人神色如常,模样笃定,再加上秦天的年纪与人皇相仿,说是熟人也不为过,最重要的是,守卫们看不透秦天的修为,故而,没有闹出电视剧中常出现的狗眼看人低。
那名守卫转身,正欲进去禀报,殿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传出“咔咔咔”的厚重之音。两名守卫略感疑惑,继而统一将眸光投向渐开的殿门上。
光一点点的凝聚,阴影一点点的消散,仿若在黑暗中迎来光明,一时之间竟不能直视,当眼眸适应光线从昏暗到通明的刹那,一袭华贵霓裳瞬间充斥满眼瞳。
“拜见皇母!”守卫垂首,恭声相呼,不敢抬头看来人一眼。而秦天却是满脸的惊愕与诧异,他抬起手,以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点着来人,而后不敢相信的说道。“祸……祸水?!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胆!皇母之名岂可直呼?!”
女子还未来得及回话,忠心耿耿的守卫便怒喝着舞动掌中战戟,欲将秦天镇压。
“慢着,秦兄是吾与人皇昔日的好友,不得无礼。”祸水轻启红唇,拦下了准备大动干戈的守卫,待守卫唯唯诺诺的放下手中兵刃时,她才对着秦天说道。“说来话长,秦兄先随祸水进去吧,太极早已得知秦兄要来,故而特意吩咐祸水来此迎接。”
“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秦天摇头浅笑。
“你们男人间的情谊我可弄不懂,不过,你的境况与处境太极确实挺关注的,有很多或许你不知道的事情他都早已经查清楚了呢。”祸水轻语。
“看来此行倒是来对了。”秦天微微眯眼。
“请进吧,难道还等我用八抬大轿抬你进去?”祸水撇嘴。言罢,她优雅转身,摇跩着火辣身姿轻盈而去。时间本就紧迫,秦天自然不敢过多耽搁,衣袂展动间,他已消失在原地。
二人不知道的是,待他们离去后,宏伟的殿门下,顿时掀起了一场八卦狂潮。
“诶诶诶,兄弟们,那人该不会是少年仙王吧?我刚刚听到皇母叫他秦兄呢!”一名守卫偷偷摸摸道。
“多半就是他了,不过,少年仙王这个称谓早已经不属于他了!”有人低声回道。
“什么?难道有人取而代之了?”惊呼声响起。
“不太可能吧,有哪个妖孽能配得上那个男人的盛名?我更相信是少年仙王这个头衔不适合现在的秦天。”又有一名守卫参与了进来。
“楼上所说对错参半,首先,天下风云出我辈,谁说晚辈不如前?!北斗的天公,南门的小郡主,还有西域的沐川以及东界的慧无,谁不是旷世奇才?哪个不能被称为少年仙王?所以,此时断言还为时尚早啊!其次,少年仙王这个头衔不适合现在的秦天确为实言,世人早已冠其新称了。”知情人士神色飞扬的阔谈。
“新称?是什么?速速道来听听!”守卫们集体暗呼。
“尘域……第一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