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祭奠
九月的清晨，天气微凉。
天蒙蒙亮，冀州军拔营启程，往蓟县的县城行进。
到了中午时分，便抵达了和幽州军交战的地点。王磊命令军队停止行进，他下了马车，缓步往交战的山坡行去。进入战场后，可以清晰的看到地面都是呈暗紫色，是双方厮杀后，流淌在地上的鲜血浸湿了地面凝固而成的。
邱华作为这一战的亲历者，亲自跟在王磊的身边。他指着第一座山头，介绍道：“州牧大人，第一座山头便是对方伏击的地点。当时，我和秦立率领前军抵达这里，对方便发起攻击。而这一处地方，既有弓箭手，又有长矛兵组成的长矛阵抵挡，使得我们无法突破，只能血战。”
王磊嗯了声，放眼眺望这一片区域。
这一处区域的地形非常奇特，道路弯弯曲曲的，堪称是九曲十八弯。最重要的是一座座山头此起彼伏，形成了天然的埋伏地点。
看了这一片区域的地形，王磊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王磊话锋一转，问道：“士兵们的骨灰葬在哪里？”
邱华恭敬的回答道：“前前后后的山头多不胜数，导致战线很长，从这一片区域的入口到出口，几乎都有士兵战死。所以隔几座山头，就有士兵的尸骨堆积起来焚烧，骨灰四处都有，并没有收拢在一起。”
王磊一锤定音，吩咐道：“去第二座山头立碑！”
当即，史阿让人抬着雕刻好的碑石，往第二座山头行去。这一块碑石长约一丈，宽约四尺，碑身上雕刻了四个字‘英雄不朽’，然后是一串对这一战的描述文字，对士兵浴血奋战的讴歌。
来到第二座山头上，王磊和士兵一起，挖坑立碑。
碑石立下后，王磊朝吕布点点头。
只见吕布下达了一道道命令，不多时，跟随而来的将领带着士兵，依次的从山头开始往下，围绕着这一座山头站立，山上无法站立更多的士兵，剩下的士兵又往外蔓延站立，全都围绕着山头的碑石。
数万大军，肃然而立。
数万品，凭悼勇者！
王磊站在碑石前，深吸口气，调整了气息后，大声说道：“今天，我们在这里祭奠死去的英灵。”
王磊位于最中心也是最高的位置，声音传出后，麾下的数万大军都能听见。
声音洪亮，遥遥回荡。
山头周围的士兵，都是绷着脸，显得非常的肃穆。
“敬礼，一鞠躬！”
话音落下，王磊弯腰行礼，朝竖立的石碑敬礼。
郭嘉、田丰、审配、许攸等文臣，以及吕布、邱华、甘宁、周泰、史阿等武将，尽皆弯腰行礼。旋即，就听见一阵阵甲胄摩擦的声音传出，无数的士兵朝石碑的方向鞠躬行礼。
“二鞠躬！”
洪亮的声音传出，王磊第二次鞠躬。
众人依言，虔诚的敬礼。
所有的士兵默然无言，没有一个人开口。他们也是士兵，王磊亲自祭奠死去的士兵，军中的士兵见到这一幕，都是心有所感，颇为悲伤。
“三鞠躬！”
随着第三声洪亮的声音传出，众人再一次鞠躬。
敬礼完毕后，王磊站在石碑前，大喊道：“拿酒来！”士兵拿着几坛酒过来，放在地上。王磊拿过一坛酒，拍开泥封，高举起酒坛：“敬我们的英雄！”
哗！
酒水洒下，打湿了石碑前的泥土。
数万士兵肃然而立，气氛庄重。
王磊做完这些，转过身，背对着石碑。他神色诚恳，目光一一扫过周围密密麻麻的士兵，朗声说道：“永眠在这一片土地上的士兵，我可以肯定的说，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是我们冀州父老的骄傲，是我冀州军的骄傲。”
“英雄不朽！”
骤然，史阿高声喊了一声。
这一声大喊，来得相当的突然。史阿虽然身材瘦削，长得也不高大，却中气十足。一声高喝，犹如平地炸雷，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声音。
“英雄不朽！”
吕布神色肃穆，也是高声附和。
“英雄不朽！”
周泰、甘宁、太史慈等武将气息浑厚，附和着大喊，声音传出去老远。整个山头周围的士兵，全部都听见了这一声声大喊。
“英雄不朽！”
“英雄不朽！”
连绵起伏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不断的回荡。
这声音，比钢铁更坚硬，比刀剑更锋利，能斩断一切，能穿金裂石。
许久后，王磊抬手往下压，周围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王磊的目光环视周围的士兵，从士兵的眼中，王磊能感受到士气的膨胀，能感受到士兵眼中那无畏的气势。
王磊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一方面，祭奠士兵；另一方面，给士兵鼓气。
王磊鼓足气息，继续道：“在这一片土地上，我冀州军的两万儿郎，陷入了公孙瓒设下的陷阱中；就在这一片地方，两万儿郎浴血奋战，宁死不降；就在这一片地方，两万儿郎以血肉之躯，挡住了敌人的攻击，成功重创了敌人，击败了幽州军。”
随着话语的继续，王磊的声音愈发高亢。
“数年前，公孙瓒为了利益，背弃了和冀州的盟约，选择和袁绍狼狈为奸。他率军攻入中山国，当时的冀州处境艰难，北面有公孙瓒和乌桓，东面有袁绍，南面有青州的黄巾贼。无奈之下，我割让了中山国。”
“以前的耻辱，王磊铭记在心，仍然历历在目。”
“今日，我们杀入幽州，杀到了蓟县。现在距离蓟县只有三十里，都已经到了这里，我们能撤兵回去吗？”
王磊手臂挥舞，高声喝问。
“不能撤兵，不能撤兵！！！”
士兵此起彼伏的声音，不停的回荡着，在这片区域的上空，久久不息。
王磊示意士兵安静下来，继续道：“公孙瓒杀入中山国，占我疆土，杀我亲人，屠我兄弟，如此大仇，不能不报。眼前，更有着两万兄弟的生命。你们说，能饶了公孙瓒吗？”
“不能！”
整齐划一的声音，轰然回荡。
士兵的气势，彻底的调动了起来。如果说王磊抵达的时候，军中的士气是一柄铁锈斑斑的铁剑，那么现在，已经是锋芒毕露。
王磊振臂高挥，传令道：“整军，前进！”
命令下达，军中的将领立即整顿士兵，往蓟县行进。
第599章 放纵
蓟县，刺史府。
后院卧房中，公孙瓒浑身光溜溜的站在床榻庞，露出了瘦削的身躯。在床榻上，躺着一个姿色靓丽的妙龄女子。这女子浑身上下不着寸缕，一丝不挂。看向公孙瓒时，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间媚态尽生，惹得公孙瓒小腹一阵火热。
公孙瓒急不可耐，上了床榻，提枪上马，狠狠的刺入女子的身体中。
顷刻间，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房间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公孙瓒已经气喘吁吁，难以为继。他一声喘息，那瘦削的身子便犹如死鱼一般不动了。
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女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欲-求-不满的无奈，妩媚的脸上，却挂着笑容，嗲声说道：“夫君太厉害了，妾身都快死了。”
“下一次，夫君让你更快活，今天就到这里。”
公孙瓒歇息了一会儿，便站起身。
女子麻利的起身，给公孙瓒清理身体，然后送走了公孙瓒。
离开房间后，公孙瓒没有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又去了另一个女子的房间。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是赤-裸-裸-的两个男女。
急促的喘息声，不停的传出。
这一回，虽然没有真枪实弹的挞伐，却是另一番滋味儿。
公孙瓒躺在床上，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如今的公孙瓒，彻底的陷入温柔乡。后院的侍从都换成了女的，往来都是美女。外面的人想见公孙瓒一面，都得先让女侍禀报。
公孙瓒流连于女子之间，不断的播种耕耘，便是为了取得这微不足道的成就感。
对于和王磊的战事，公孙瓒却是一概不管。
反正有关靖主持大局，任由关靖指挥。公孙瓒快活了后，休息半响，穿上衣服，带着女人走出了房间，来到花园中坐着。
凉风袭来，公孙瓒额前的头发散乱开来，随风飞扬。
一丝白发，骤然起舞。
和关靖之前来拜见的时候相比，这时候的公孙瓒相貌大变样。
骨瘦如柴，形销骨立，眼窝内陷，眼中满是血丝。
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不论是怎么想，都无法想象这会是公孙瓒。
公孙瓒看着花园中的荷塘，眼中浮现出一抹伤感，感慨道：“秋高气爽，正是出去游玩的时节。可惜，大概明年看不到了。”
一声叹息，尽是无奈。
坐在公孙瓒旁边的女子没有说话，静静倾听。
“大人，吉渊将军求见。”
一名女侍走了过来，恭敬的行礼。
女侍生得非常的漂亮，酥胸饱满，臀部挺翘，光是这前凸后翘的身材就诱人无比，看得公孙瓒小腹一阵火热，那胯下萎靡不振的小兄弟，也是蠢蠢欲动。
一阵-yin-笑，公孙瓒一巴掌拍在女子富有弹性的屁股上，眯着眼睛，笑眯眯的道：“本官见了你，就不想见他了。”
这一举动，让女侍一阵娇羞。
女侍的心中，有着浓浓的期待。得了公孙瓒的宠幸，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女侍毫不顾忌公孙瓒旁边的女子，媚眼如丝，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这一举动，更让公孙瓒的心中滋生出一阵强烈的欲-望。
公孙瓒大袖一拂，吩咐道：“来人啊，告诉吉渊，让他有事找关靖。”
说着话，公孙瓒拉上了女侍和旁边的女子，往房间行去。
吉渊在大门外等消息，许久后，终于见到了一个管事的人出来。吉渊见到了管事，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悄悄的递上了一点心意。
管家掂量一下，满意的点头，不着痕迹的收下后，笑吟吟的说道：“吉将军，后院的女侍传出话，让将军有事找关长史。”
吉渊皱起眉头，连忙又问道：“大管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王磊率领数万大军逼近蓟县，形势危急，主公怎么不见人呢？”
“嘘！”
管事嘘声，谨慎的道：“小心！小心！”
吉渊见到这情形，压低声音道：“大管家，主公到底在做什么？”
管事低声道：“吉将军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嘴牢靠，做事可靠。我们的交情不错，我才告诉你。”
“那是当然，不该说的，我自然明白。”
吉渊点点头，连忙回答。
公孙瓒留在府中，却不管军中的将领，让军中的将领很失望。故此，军中的将领联名让吉渊去拜见公孙瓒。吉渊不愿意去见公孙瓒，就先拜见关靖，把事情告诉了关靖。
没想到，关靖让他来拜见公孙瓒。
管事耸了耸肩，道：“刺史大人日日笙歌，夜夜宠幸女子，早就不理政事了。不止你一人吃了闭门羹，其余的人都是这样的。王磊的事情，吉将军和关长史商量商量吧。关长史是刺史大人麾下的文官之首，吉将军是武将之首。你们精诚合作，一定能守住蓟县的。”
吉渊嘴角抽搐，点点头，颓然离开。
来到关靖的府衙中，吉渊行礼后，恭敬的说道：“关长史，主公已经沉醉在温柔乡里，整日醉生梦死，不管幽州的战事了。”
关靖道：“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我知道。”
吉渊眉头一挑，心说，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让我去见公孙瓒呢？
关靖似乎是察觉到了吉渊的心思，道：“让你去见主公的原因，是想让你知道，主公已经彻底的把军政之事托付给我。接下来，一切都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吉渊说道：“末将听凭关长史调遣！”
他语气诚恳，心中却暗暗鄙夷。自从战败后，吉渊就已经听从关靖的命令，可关靖还要这样敲打他一下，真是多此一举，也让他心中很不爽。
关靖微微一笑，道：“军中的将领议论主公的事情，你这个做主将的，必须掸压住。军心不稳，就难以作战。当前的第一要务，是稳定军心。至于你采用什么手段，要怎么稳定军心，我不过问。”
“诺！”
吉渊心中一喜，眼睛都笑得眯起。
关靖什么都不管，那么吉渊就有了巨大的权利，能够捞取到不少的好处。
“报！”
一名士兵快速的走进来，恭敬的行礼。
关靖问道：“什么事？”
士兵严肃的道：“斥侯回报，冀州军距离县城不足五里。”
关靖噌的一下站起身，下令道：“传令县令林盛，让他立即带人前往城门口。”关靖的眼眸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旋即，又看向吉渊，吩咐道：“吉将军，这一战终于来了，你立即调集城中的士兵，准备守卫蓟县。”
“诺！”
吉渊抱拳应下，便出了府衙。
关靖来不及更衣，直接乘坐马车往城门行去。
第600章 出人意料的奇兵
蓟县城外，大军林立，鼓声如雷，号声长明。
一杆杆大纛，在空中猎猎作响。
冀州军数万大军矗立，声势赫赫，壮阔无匹。
王磊坐在马车中，遥看蓟县的县城。这一座城池，不仅是一郡的治所所在地，更是一州的治所所在地。在刘虞和公孙瓒的修筑下，城池巍峨高大，城墙坚固厚实，而且蓟县的县城还修筑了宽阔的瓮城，极大的加强了蓟县的防守。
想攻下蓟县，并不容易。
郭嘉骑马站在王磊的旁边，打量着城池，感慨道：“蓟县不同于范阳县、涿县等城池，修筑了瓮城，还有着无数的防御工事。想强攻蓟县，有一定的困难。”
王磊问道：“奉孝有什么建议？”
郭嘉回答道：“我们从涿郡赶来，如今位于蓟县的西面。在下建议，采取围三缺一的计策，包围蓟县的北、西、南三面，留下蓟县的东面作为缺口，以瓦解幽州军士兵奋力死战的决心。并且，若是公孙瓒派兵袭击西面和南面的驻军，主公也能随时支援。”
包围北、西、南三个方向，城中的士兵就会想着可以从东面逃逸。有了生路，幽州军的士兵不会奋力死战。若是全部包围，幽州军见无法逃走，必定存了死战的心思。
王磊略作思考，点头道：“可以采取围三缺一的计策。”
少顷，王磊吩咐道：“甘宁！”
“末将在！”
甘宁站出来，抱拳回答。
王磊眼神严肃，沉声道：“由你率领五千士兵，驻扎在蓟县的北门之外。若是幽州的军队发起攻击，务必拖住对方，不能让对方突围，明白吗？”
甘宁抱拳道：“主公放心，末将必定完成任务。”
“文丑！”
王磊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文丑身上。
“末将在！”
文丑站出来，眼神锐利，斗志昂扬。
王磊吩咐道：“由你率领五千士兵，驻扎在蓟县南面的城门外。若是幽州军从南门突围，不论采取什么办法，都要拖住对方。”
“末将遵命！”
文丑得令，旋即和甘宁一起去调兵遣将。
军队完成了布置，许攸建议道：“主公，先试一试招降吧。”
许攸眼中，有着一抹期待。眼下的局势，明眼人都能看出幽州军必败无疑。
守城的幽州军将领不傻，能明白眼下的情势。
王磊没有拒绝许攸的建议，让士兵准备了一张布帛，撰写招降文书。王磊撰写的文书非常的简单，只有四个字‘降者不杀’。写好后，王磊喊来吕布，把布帛交到吕布的手中，吩咐道：“吕将军，把招降的布帛射到对方的城楼上。”
“诺！”
吕布把布帛绑在弓箭上，策马跑出。
不多时，吕布来到城楼下。他眼神专注，取出一支弓箭，搭弓射箭。只听‘咻’的一声，弓箭刺破空气，往城楼上奔去。
“咄！”
弓箭射入城楼上的房屋梁柱，箭尾轻轻的晃动着。
吕布见状，便策马退回。
守城的校尉取下弓箭，快速的来到关靖的身旁，恭敬的说道：“关长史，这是对方射上城楼的弓箭，绑着一张布帛。”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招降的文书罢了。”关靖大袖一拂，吩咐道：“拿一支火把来。”
校尉立即吩咐士兵，不多时，燃烧的火把拿了过来。
关靖接过火把，他紧挨着女墙，两只手都伸出了城墙外。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取下的布帛，点燃了尚未观看的布帛，而后松手，抛下了招降的布帛。
嚣张，而且态度坚决！
这一举动，使得城楼上负责防守的将校心神一震。
从这一动作，他们看出了关靖的决心。
显然，这一战必定死战到底。关靖扔下了布帛后，又扔掉了火把。他后退一步，背负着双手站立，目光扫过县令林盛、主将吉渊，沉声道：“王磊即将下令发起进攻，准备防守。”
众人得令，快速的准备。
王磊看到关靖的举动，颇为惊讶。
没想到，对方能这样的果决。
既然如此，王磊便不再犹豫，即使蓟县是一座坚城，也必须攻下。王磊眼神锐利，下令道：“弓箭手，准备！”
片刻工夫，一队弓箭手走出军阵。
这些弓箭手是专门的一营，有八百人。营中的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他们逼近城池，在城外二十丈停下，一排排的站立。
“准备！”
一声高喝，骤然响起。
“放箭！”
瞬间，传出了此起彼伏的破空声。
近千支弓箭射出，迅猛犹如疾风骤雨。弓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最后落在城楼上。只听见叮叮叮的声音传出，一支支弓箭落在了守城士兵手持的盾牌上。
然而，仍有士兵被落下的弓箭射中，一命呜呼。
关靖不断的指挥，让士兵抵挡。
守城士兵抵挡射来的弓箭，城外的大军已经有了动作。
邱华麾下的一名校尉，率领一千士兵作为先锋军，借助弓箭的掩护，迅速逼近城墙。在先锋军靠近的时候，攻城车、云车、投石车等武器也缓缓靠近城池，发挥作用。
战争机器，高速的运转了起来。
王磊盯着巍峨的城墙，眼中有着自信，以及期待。公孙瓒留在蓟县没有逃走，一旦拿下了公孙瓒，公孙氏一族在幽州的实力立即就会土崩瓦解。
“主公，快看，城门打开了。”
忽然，郭嘉提醒了一声。
王磊目光一转，落在了城门口。
厚重的城门缓缓的打开，旋即，一个个身体孱弱的百姓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伴随着百姓走出来，嗷嗷大哭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百姓老的老小的小，上至七老八十的老翁，下至三五岁的幼童。
都是老弱妇孺！
关靖站在城楼上，看到被撵出城门的老弱妇孺，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冀州军气势汹汹的杀来，但遇到了蓟县的老弱妇孺会怎么办呢？
是不管老弱妇孺的性命，直接杀开一条血路呢？
还是投鼠忌器，选择后撤呢？
王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会头疼吧。
一时间，关靖的心中满是得意。他之前给县令林盛下达的两条命令，其中一条就是把城中的百姓抓起来，然后等着战事的到来。
战事开始，关靖就把自己筹备的‘奇兵’派遣了出去。
第601章 人命如草芥
“快走，再不走，老子一刀砍死你。”
城门口，百姓的后面，出现了一队身着白衣的士兵。在白衣士兵中，一名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士兵大吼着。
他咧开嘴，露出满口的黄牙。
见一名老者行动迟缓，大黄牙龇牙一笑，周中的刀狠狠劈下。锋利的刀刃落在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者身上，刀刃划过，鲜血迸溅。
一声惨叫，老者应声倒下。
那瘦削的身躯倒在地上，轻轻的抽搐了两下，就没有了气息。
大黄牙一脚踹在老者的身上，怒目圆睁，大吼道：“都给老子走快点，再不走，这老头儿就是你们的榜样。”
犹如拉锯的声音响起，渗人无比，令老弱妇孺胆战心惊。
“娘亲，我怕！”
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的背上，七八岁的小女孩轻声道。她听着身后传来的喊声，心中非常的害怕。
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面，充满了恐惧。小女孩死死的箍住妇女的脖子，生怕会从妇女的背上掉下来。
妇女安慰道：“丫儿不怕，娘在，娘会保护你的。”
妇女名叫周兰，蓟县人。
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一个很普通的女人。
她说出安慰小女孩的话，却带着一丝颤音，语气中有着无尽的惊慌和担忧。孩子五岁的时候，周兰的丈夫死在了战场上。她失去了丈夫，含辛茹苦照顾孩子和年迈的父母，一家人过得拮据，却颇为温馨。
丈夫去世了两年多，周兰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在这个时代，改嫁并不忌讳。
然而，周兰一直没有改嫁，带着年幼的孩子，照顾着丈夫的父母。可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一家人竟然被抓了。
丈夫去世，她孤苦一人照顾家庭，家境的贫寒没有压垮女人的脊梁，反而促使她不断的努力，使得一家人生活无忧。
官兵为祸，却生生的压碎了女人的脊梁。
无奈，更惊恐。
周兰背着孩子，尽量的不掉落在后面，也不冲到最前面，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背上的孩子。同时，周兰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旁边，因为旁边还有着她的婆婆和公公。
“啊！”
一声惨叫，周兰的婆婆摔倒在地上，扭了脚难以起来。
摔倒在地上，没有人来搀扶。
许多人还不停的挤上来，若非周兰的公公护着，早有人踩在周兰的婆婆身上。老妇人倒在地上，见周围的人不断的前进，而儿媳妇却停下来等她，心中焦急不已。顾不得自己的安危，老妇人连忙道：“老头子，快护着兰儿往前走，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啊！”
周兰的公公闻言，却迟疑了。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妻，是相濡以沫数十年的人。
这样的人，怎能舍弃？
老妇人却更是急了，凄厉的道：“快走，难道让兰儿留下来陪我等死吗？”
“都给老子快点，谁慢腾腾的，老子就杀了谁。”
白衣士兵的吼声，越来越近。
老者听后，握紧了干枯的双手，眼中满是痛楚。他一下从老妻身边让开，护着周兰和小女孩，让周兰背着孩子前进。
不多时，周兰就被人潮带着往前走，已经看不到人影。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人群中。
当一个佝偻着背，满头银发的老者回到老妇人身前的时候，老妇人背上已经有着一个个脚印，都是被踩了的。
见到这一幕，老者内陷的眼眶顿时布满了泪水。
滴滴泪水，从满是沟壑的脸上流下。
“让开，都让开，不准过来。”
老者凄厉的大吼着，声音愈发尖锐。周围前进的人却置若罔闻，不断的靠近。由于后方白衣士兵的迫近，跌跌撞撞往前的老弱妇孺更是急促，不听老者的话。
谁都在乎自己的命，谁的命都不比对方贱。
在这个时候，都想活命。
老者见老妻已经不哼声了，一时间心如死灰。他一咬牙，竟是俯身躺下，躺在老妻的身上，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老者咬着牙，双手撑在地上，避免老妻被践踏。
然而，一只只脚落下，踩在老者身上。
声声闷哼，从老者的口中传出。不一会儿的功夫，老者双手软了下去，身体趴在老妇人的身上，口中溢血，失去了呼吸。
大黄牙提着刀走来，看到了一上一下的老者和老妇人，皱起眉头，一脚踹出：“他娘的，死了都一上一下的叠着，挡住老子的路，滚开。”
两个老人身体分开，大黄牙却满不在乎，继续追赶前方的老弱妇孺。
城楼下哀声四起，声音凄厉无比。
县令林盛看着一个个倒在城门外的百姓，嘴角轻轻抽搐，眼中满是凝重。他虽然贪墨了不少的钱财，却从来没有干过这样被人戳脊梁骨丧尽天良的事情。
看了眼关靖，林盛打了个寒颤。
关靖背负着双手，放声道：“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关靖得意无比。
王磊瞪大眼，看着城门口的惨状，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入眼处，全是老弱妇孺，没有一个壮年男子。很显然，这些老弱是关靖用来送死的。
王磊带兵以来，这是第一次。
甚至，郭嘉、许攸等人，也是第一次遇见。
郭嘉咽了口唾沫，问道：“主公，对方用老弱妇孺抵挡我们的士兵。要杀到城楼，必定遇到这些老弱，怎么办？”
一时间，连郭嘉都失去了分寸。
许攸冷着脸，沉声说道：“主公，越是这时候，越要狠辣。臣建议，士兵凿开老弱妇孺所在的方阵，逼近城池。”
田丰为人刚正，反驳道：“主公啊，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不能屠杀。若是主公下令屠杀这些百姓，与公孙瓒有什么差别呢？”
许攸反驳道：“这一次心软，下一次攻城的时候，对方还会采取相同的计策。”
田丰断然说道：“不论如何，都不能屠杀百姓。”
紧接着，审配、典韦、吕布等人也加入进来，开始争辩。
双方分为两派，为了是否前进而争论不休。
王磊的目光落在城门口的方向，看着一个个跌跌撞撞的老弱，侧着耳朵，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哀嚎声。王磊深吸口气，咬牙道：“鸣金，退兵！”
“主公，不可啊！”
许攸连忙劝说，吕布也跟着附和。
王磊摇摇头，坚决的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在公孙瓒的眼中，百姓的性命犹如草芥。但我不是公孙瓒，不能这样对待百姓。”
大袖一拂，王磊铿锵有力的道：“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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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五个问题
随着城外的铜锣声回荡，冀州军的一千先锋军犹如潮水般撤走。与此同时，正在前进的攻城车、云车、投石车等器械也随即调转方向，往军阵行去。
这一幕，让关靖乐得合不拢嘴，眼中满是得意，摆手道：“鸣金收兵！”
“铛！铛！铛！！”
铜锣声，从城楼上传出。
城门下的白衣士兵迅速的分作两队，包抄出了城的老弱妇孺。一众人凶神恶煞的，犹如赶鸭子一样，快速把老弱妇孺赶回城中。
关靖走下城楼，身边跟着林盛和吉渊。
吉渊一脸谄媚的神情，抱拳说道：“关长史妙计无双，这一战不费吹灰之力就挡住了数万冀州军的进攻，实在是厉害。”
关靖道：“这一战才刚刚开始，不要急，慢慢来。”
林盛跟在后面，脑中浮现出城外死伤的老弱幼儿，沉默不言。
三人下了城楼后，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
冀州军收兵，在城外驻扎。
中军大帐，王磊、郭嘉、田丰、许攸、审配、吕布等众人宾主落座，脸上都挂着沉重的表情。关靖把无数的老弱妇孺当做人墙，实在是令人意外。
这样的厮杀方式，并不常见，因为太伤天和，也容易被人戳脊梁骨。
然而，关靖疯狂的采用了。
许攸表情肃然，缓缓道：“主公，臣很清楚凿穿老弱妇孺组成的人墙的后果。一旦凿穿百姓组成的人墙，肯定会造成无数的百姓伤亡。”
“然而，我认为这是必经的过程。”
“我们一天不凿开老弱妇孺组成的人墙，一天就不可能攻克蓟县的县城。我们现在撤军回应，百姓暂时得以安全，但在我看来，这是对百姓最大的伤害。甚至，我认为不狠下心来杀过去，对我们的大军，也有很大的影响。”
许攸坐直了身体，神情愈发的严肃，朗声道：“我认为，主要的问题有以下的五个。”
“其一，这一次放弃了攻城，但我们下一次攻城的时候，对方仍会采取相同的策略。百姓组成的人墙还会出现，要攻城，仍然会出现伤亡。”
“其二，一天不攻克城池，百姓就多一天被羁押起来，多一天遭到幽州军的折磨，时时刻刻会面临着死亡的恐惧。我们狠下心来杀过去，是心怀慈悲之心的杀戮。我相信，死去的百姓也会能这个道理。”
“其三，战事旷日持久，久战不下，军心容易浮动。”
“其四，军中的数万名士兵，每一张嘴都要吃饭，每天要消耗数万斤粮食。虽然冀州连年丰收，有足够的粮食供应。这样长时间的拖延，对粮食的损耗非常大，后勤承担的压力，也非常重。再者，邺县还有战事发生，不容拖延时间。”
“其五，如今已经进入九月，北地的天气更早入冬。到了十月后，天气更是恶劣，寒风凛冽，天寒地冻，对军队更不利。”
许攸回来的路上，已经思考了这个问题。
有了机会，许攸噼噼啪啪的说了一大通话，说了五个关键点。
许攸的目光落在田丰身上，眼神更是锐利。田丰是王磊麾下的老臣子，素有名望。在许攸看来，把田丰比下去，他的才华才能更加的彰显。
田丰哼了声，没有正面回答许攸。
话锋一转，田丰淡淡道：“我不知道什么好处坏处，我只知道一个道理。我们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屠杀老弱妇孺，就是不对的，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许攸反驳道：“荒谬之论！”
田丰哼了一声，继续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智谋之士，胸怀安邦定国的计策。这么多人的才略，要取得这一战的胜利，非要奠定在屠杀百姓的基础上吗？不可以想别的办法么？打击敌人可以不择手段，要取胜也可以不择手段，但百姓是无辜的啊。”
说到这里，田丰掷地有声的说道：“这些个不择手段中，不包括无视百姓的性命。”
许攸哼了声，嘴角轻轻抽搐。
事实上，许攸的分析头头是道，非常有道理。
然而，田丰的反驳却是另辟蹊径，从另一个方向阐述了一个事实，让许攸难以辩驳。若是再强自辩解，仿佛是说自己没有其余的计策一样。
王磊听了两人的辩论，显得非常的平静。
如何拿决定，得王磊一锤定音。
做主的人，终究是王磊。
没有任何的犹豫，王磊不容置疑的道：“撤军的时候，我已经很明确的说过，不会采用屠杀百姓的计策。故此，是否靠屠杀百姓来攻城的争论，可以告一段落，不再争论这件事。”
许攸面色微变，看了看王磊，嘴中喟然一叹。
同时，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明悟。
这就是王磊和袁绍的分别，袁绍的下属争论不休的时候，左右为难，左右摇摆，难以作出决定，以至于失去机会，以至于下属内讧。王磊不一样，做事有自己的判断，不论王磊的判断如何？却更加的果决。
按捺住心中无奈的心思，许攸开始转动脑筋，思考其余的办法。
同时，营帐中的众人，也开始思考计策。
王磊继续道：“不能对蓟县的老弱妇孺动手，意味着，我们暂时不可能采取强攻蓟县的策略。因为一旦强攻蓟县，对方就会把城中的百姓推出来作为人墙。所以，要考虑的计策，更多是剑走偏锋的计谋。”
史阿作为负责情报的人，介绍道：“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公孙瓒现在是自甘堕落，躲在府上夜夜笙歌，不管幽州的军政之事。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了长史关靖的手中。在下才疏学浅，想不出解决的计策。但根据获取的情报，我认为关靖是这一战的重点。”
在场众人闻言，都是眼前一亮，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知道了具体的背景，就有了入手的方向。
审配忽然开口道：“主公，要针对关靖，我认为可以采取离间的计策。只要关靖被公孙瓒抛弃，不再掌权后，蓟县就没有了主持大局的人。而且，关靖一力贯彻的用百姓作为人墙抵挡的做法，也将会被抛弃。到时候，要拿下蓟县一举可破。”
第603章 好消息
郭嘉摇头道：“不，正南先生的计策不完善，还有缺点。”
审配问道：“郭军师有什么看法？”
郭嘉缓缓说道：“离间的计策是正确的，问题在于，正南先生能保证接替关靖的人不使用人墙战术抵挡吗？即使接替的人昏庸无道，没有半点指挥军队的能力，但他只要采纳关靖原来执行的战术，百姓就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问题。”
稍作停顿，郭嘉道：“我认为，目前的重点是两个。其一是如何让关靖不再掌权，其二是废除人墙战术。”
众人闻言，都是微微点头。
郭嘉的分析，是正确的。
许攸轻叹道：“要让关靖不再掌权容易，但幽州军把孱弱的百姓作为抵挡的计策，却很难废除。这一计策的效果立竿见影，傻子都能看到好处。要废除这一计策，并不容易。”
王磊坚决的道：“不论如何，必须朝这个方向走。”
田丰、审配、许攸、郭嘉等人闻言，都保持了缄默，没有开口。
在座的都是胸有韬略的人，能明白局势。
今天一战的情况，幽州军的士兵看在眼中，得了好处后，肯定不会舍弃这样的计策。所以要废除人墙战术，有很大的困难。
众人不说话，王磊摆手道：“我们刚到蓟县，还有一定的时间。我拟定为三天时间，三天内，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
“诺！”
众人闻言，纷纷退下。
郭嘉坐在原地不动，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营帐中。
王磊微笑道：“奉孝，有什么事情吗？”
郭嘉点头道：“主公，若是三天后，大家都想不出破坏人墙战术的计策。到时候，主公打算怎么办呢？”
王磊坚定的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一定能顺利解决这个问题。苍天有眼，也会站在我们的这一边。”
郭嘉皱眉道：“这是战场，必须打有准备的仗。”
稍作停顿，郭嘉又说道：“若是不提前做好准备，事到临头，情况更加棘手，拖到最后，越拖越严重。”这时候，郭嘉再一次停顿，一咬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朗声道：“主公，三天后若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下令强攻吧。我相信，百姓会体谅的。”
郭嘉不希望对百姓动手，可这是最残酷的战争。
无法攻克蓟县，造成的后果更眼中。
王磊摇头道：“奉孝，我不可能不管百姓的性命。这件事不用再劝，我自有打算。若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就采取最笨的计策。”
“什么对策？”郭嘉连忙问道。
王磊道：“围困蓟县，鼓励公孙瓒，我不信关靖能熬得住。”
郭嘉反驳道：“主公这样做，也不可取啊。无数的百姓被困在城里面，被抓起来的老弱妇孺处境艰难，也支撑不了多久。”
一想到各种问题，郭嘉就一阵头大。
王磊道：“暂时不要想什么后果，多想一想破敌的计策。军中有田丰、审配、许攸，还有你，以及其余的智谋之士。我不相信一条计策都想不出来。三天时间，一定可以想出来。”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坚定。
郭嘉听了后，不在劝说，起身道：“主公，臣告退。”等郭嘉退下后，王磊忍不住轻叹了声，坐在营帐中，思考对敌的计策。
拿过一张纸，王磊提笔写了一个‘关’字，代表关靖。旋即，又写了个‘公’字，代表公孙瓒。两个人用一条线连起来，王磊便死死的盯着这条线，甚至在这条线上划了几个叉叉，思考着破坏公孙瓒和关靖的关系，思考着如何废除关靖制定的人墙战术。
“呼！”
营帐的门帘卷起，史阿走了进来。
王磊抬头一看，又低下头道：“兄长，有什么事情吗？”
史阿回答道：“主公，邺县来信。”
王磊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道：“是和李儒交战的事情吗？”
史阿笑道：“是的，已经取得胜利。”
王磊接过信，取出了信件，快速浏览信件上的内容。这一封信上，详细记载了贾诩和沮授、荀谌等人制定计策击败张辽的情况。
张辽带着士兵悄无声息的从雒阳出发，北上河内郡，走河内郡东面的荡阴县杀入冀州。进入冀州后，张辽发起突袭，以势如破竹之势，逼近蓟县。
事实上，杀入冀州后，张辽都认为对方不知道他出兵的消息。
突然袭击之下，各个城池尽皆投降，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再者，张辽麾下的西凉兵兵强马壮，失去了王磊大军的魏郡，自然挡不住他的兵锋。张辽不断的推进，拿下了邺县西面的咀亭、武城等城池，进入邺县境内。
这一路，非常的顺利。
当张辽带兵逼近了邺县后，骤然发现他陷入了冀州军的包围圈。
之前攻克的咀亭、武城等城池的官员全部反叛，又举起旗帜归顺冀州，带兵抵挡西凉军，截断了张辽的后路。
这一计策，正是贾诩定下的。
让各个城池的官员一开始放弃抵抗，任由张辽带兵进入冀州。然后，再突然发兵截断张辽的后路，使得张辽成为孤军，孤立无援。
与此同时，黄忠带兵从邺县杀出，迎击张辽。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张辽陷入包围。
双方昼夜交战，一开始，张辽凭借士兵的骁勇，和黄忠打得难分胜负。然而，他的后路被掐断，粮道断绝，很快出现了粮食危机。
对于数万人的队伍来说，张辽纵然精通兵法韬略，却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法保证军队的粮食供应。
军心不稳，很快出现了逃兵。
张辽心知情况不妙，果断的带兵后撤。然而，黄忠紧追猛赶，再加上武城、咀亭等城池的官员带兵全力的阻击，使得张辽无法突出重围。
鏖战不到五天，张辽的军队断了粮，彻底崩溃。
黄忠率领飞虎营以及驻守的大军发起总攻，而咀亭、武城等城池的军队也全力攻击，合力击溃了张辽的西凉军，俘虏了张辽和上万西凉军。
王磊看着信件上的内容，忍不住放声大笑，心中抑郁的心情也一扫而空。没有了邺县的后顾之忧，他一定能拿下蓟县。
区区蓟县，不足挂齿。
王磊调整好心态，说道：“兄长，陪我出去走一走，聊聊公孙瓒的情况。”要针对关靖和公孙瓒，必须把情况摸清楚。
史阿点头，和王磊一前一后出了营帐。
第604章 废物利用
走在营地中，不时有士兵看到了王磊和史阿后，停下来恭敬行礼，王磊一一点头致意。只是，王磊的心思却在公孙瓒和关靖的事情上。
史阿介绍道：“根据之前搜集整理的情报，关靖已经遣走了他的家人，是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蓟县，从他的情况看，关靖是打算死战到底的。”
王磊心中一动，停下来问道：“能找到关靖的家人吗？”
史阿摇头道：“我们的人发现关靖家人不在蓟县时，便立即追查，可惜，已经是不知去向，无法找寻。”
王磊点点头，道：“这是一个备选的线索，暂时记下。”
旋即，王磊又继续往前走。
史阿一边走，一边道：“关靖安排了家人的后路，但公孙瓒的妻儿都在城中。除此外，公孙瓒的几个结拜兄弟，也全部留在城中。”
“公孙瓒的结拜兄弟么？”
王磊听到后，眼前骤然一亮，说道：“公孙瓒的几个结拜兄弟，我也有所耳闻。公孙瓒是老大，老二是刘纬台，老三是李移子，老四是乐何当。不过这四人具体的性格和为人，我不了解，有详细的资料吗？”
这一刻，王磊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过，还得知道秉性才行，若是这几人没有缺点，那就不好办了。
史阿心中有数，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老二刘纬台是一个神棍，贪得无厌，为富不仁。此人不懂军政之事，却借着神鬼之事参与军政。他利用公孙瓒的名义招摇撞骗，威逼利诱，收拢了无数的钱财，不是一个好鸟。”
“老三李移子曾是贩卖布匹的小贩，公孙瓒发家后，李移子洗脱了小贩的身份，跟着公孙瓒吃香的喝辣的，也利用公孙瓒的名义，大肆敛财，更收受贿赂。”
“老四乐何当是一个商人，即使公孙瓒发家后，乐何当仍然从商。只是，乐何当转为幕后掌柜后，麾下的商行利用乐何当的身份欺行霸市，垄断粮食、布匹、马匹等生意。更重要的是，乐何当非常的胆小，出入都要带着一群侍卫。”
史阿说完了这三人，问道：“主公打算从这三人下手吗？”
“当然，废物利用，也是有价值的。”
王磊嘴角上扬，神采飞扬。
话锋一转，王磊道：“兄长，若是在这时候派遣刺客潜入城中，有几成的把握杀死关靖？如果先杀了关靖，再让公孙瓒的三个结拜兄弟掌权，将会更容易。”
史阿摇头道：“很难，几乎连一成的几率都没有。”
王磊点了点头，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采取离间计，先让关靖失去权柄，等关靖身边的力量降低后，再刺杀关靖。虽然饶了一个圈子，但也能达到目的。”
史阿说道：“主公，乐何当等人掌权，也可能会采取人墙战术的。若是无法废除人墙战术，一样很难。”
王磊说道：“他们和关靖不一样，关靖抱着死战到底的决心，可刘纬台等人不会。只要关靖不再掌权，一切将会很容易操作。立即派人召集郭嘉、田丰、审配、许攸等人，到中军大帐议事。”
“诺！”
史阿点了点头，转身去安排。
王磊转身返回营帐后，时间不长，郭嘉、田丰、审配、许攸等人来到了营帐中。
众人落座，田丰直接问道：“主公召见，是想出解决的办法了吗？”
王磊点点头，一脸自信。
郭嘉迫切的说道：“请主公示下！”
王磊缓缓道：“大体的计划分为两步走，第一是利用公孙瓒的二弟刘纬台、三弟李移子、四弟乐何当，利用这三人和公孙瓒的关系，离间公孙瓒和关靖，把关靖拿下，让三人掌权；第二步，迫使三人打开城门投降，迎接我们的大军入城。”
大的计划说了一遍，王磊便就开始详细的阐述具体的操作。
整个过程，已经在王磊脑海中过了一遍。
故此，王磊的阐述脉络清晰。
说完后，王磊问道：“详细的计划，我已经阐述清楚。诸位听了后，有什么意见，尽管畅所欲言。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计策的可行性。”
许攸问道：“主公，为什么是迫降，不直接招降三人呢？”
王磊回答道：“虽然乐何当、李移子和刘纬台三人都是庸才，但无法确定他们对公孙瓒的忠诚度如何？选择直接招降，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不够稳妥。我认为先引诱三人，更加的合适。”
田丰接着道：“主公的计划我认为可行，但谁前往呢？”
郭嘉神色严肃，不卑不亢的道：“要执行主公的计划，必须能言善辩，否则无法说服刘纬台、乐何当和李移子。我年轻力壮，愿意潜入县城。”
王磊说道：“不行，奉孝不能冒险。”
“主公，臣愿意前往。”
坐在最末的崔蒲源主动站起身，来到营帐的中央，眼中满是期待。
战火纷纷，蓟县的城中肯定一团糟，前往城中，很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然而，对崔蒲源来说，这既是危险，却也是机遇。
他之前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但相比于眼前的机会，却显得微不足道。
拿下公孙瓒，这才是大功一件。
崔蒲源深吸口气，又继续道：“臣之前曾孤身前往堂阳县，劝降了堂阳县的县令，有一定的经验。臣进入蓟县，也必定成功。”
审配说道：“主公，我认为可以让崔蒲源试一试。”
许攸点头附和，虽然他也想去，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儿，没有主动请求入城。
郭嘉看了崔蒲源一眼，不再争抢。
王磊说道：“崔蒲源，入城非常的危险，你想好了吗？”
崔蒲源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回禀主公，臣孤身一人，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臣一定会活着回来，完成主公的任务。”
“好，就由你前往。”
王磊不再犹豫，定下了前往的人选。
崔蒲源话锋一转，道：“蓟县四门封闭，想入城却也不容易。”
史阿神色自信，道：“入城的事情，崔先生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到时候，崔先生直接跟着暗部的人入城就是。”
崔蒲源点头，便回到坐席上。
接下来，众人商量具体的细节，定下行动的时间，然后才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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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故布疑阵
入夜后，一弯残月横空。在月亮的周围，有着一簇一簇的乌云汇聚，使得月光黯淡，夜色迷蒙昏暗。
“窸窸窣窣！”
朦胧的夜色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蓟县城墙外的一处角落响起。
这一处角落不在西门，是位于西门城西和城北拐角的交汇处，是一处转弯的死角。这一处地方，避开了西门的瓮城，少有士兵巡逻。
六个身着黑衣，背着黑铁长剑的武士快速行来。
黑衣武士的中央，簇拥着一个身材瘦削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毛遂自荐前往蓟县城内的崔蒲源。六个黑衣武士，都是史阿派来保护崔蒲源的暗部武者。崔蒲源抬起头，望着巍峨高耸的城墙，皱眉道：“这么高的城墙，我们怎么上去呢？”
孔方回答道：“崔先生，等一会儿，您就会知道了。”孔方身材颀长，非常的精悍，他是这六人的统领。
崔蒲源点点头，不再询问。
几人站在城墙下方，静静的等待。等了约莫一刻钟，却还没有任何动静。崔蒲源心中有些急了，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行动，我被弄得一头雾水了。”
孔方回答道：“崔先生稍等，应该快了！”
崔蒲源心中轻叹，‘应该快了’是个什么意思啊？
“咚！咚！！”
寂静的夜空下，骤然响起雄浑的战鼓声。
连续不断的号角声，也旋即响起。
孔方精神一振，连忙道：“崔先生，州牧大人那边行动了，我们也开始行动。”孔方手一挥，麾下的五个黑衣武者迅速从背后的背囊中取出系着长绳的铁钩。这铁钩有三爪，每一爪都锋利尖锐，一旦落在城墙上，咬死墙壁后，就不会滑动。
众人拿着三爪钩的绳索，在城楼下测量着距离，跃跃欲试。
这时候，西门的战鼓声愈发急促。
甚至，可以听见响起了直透云霄的喊杀声。
崔蒲源心思通透，明白王磊是为了掩护他们潜入城中。因为蓟县的兵力都集中到了西门城楼上，他们才能方便行动。
孔方提着三爪钩，退开几步后，奋力往城楼上一扔。
三爪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落在了城楼上。
孔方用力拉拽绳索，把绳索固定好。
旋即，孔方蹲下身子，道：“崔先生，快，到我的背上来。你趴在我的北上，让他们把你固定好，我再背着你往上爬。”
崔蒲源嘴角轻轻的抽搐，看了眼高耸的城墙，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
要是落下来，岂不是一命呜呼了吗？
崔蒲源迟迟不动，孔方急了，连忙又说道：“崔先生，我能背着一百五十斤的重物攀爬。崔先生身材瘦削，人也不高，顶多一百二十斤，上来吧，不会有问题。”
崔蒲源惴惴不安的道：“你真的能行吗？”
“肯定没问题！”
孔方神色严肃，非常自信。
崔蒲源仔细的想了想后，摇头道：“不，不，不行。你背着一百多斤的重物是一回事儿，背着我是另外的一回事儿。这事儿不成，得另外想办法。”
孔方表情绷着，心说，这个崔蒲源真是麻烦。
关键时候，竟然不停指挥。
崔蒲源见孔方的表情有些凝重，连忙道：“听我说，听我说，可以这样办。先上去两个人，一个人望风，另一个人从上面放下一根绳子，把绳子绑在我的身上，把我拉上去。”
孔方哼了一声，仔细的考虑了一番。
片刻后，孔方做了决定。
他简单的吩咐了一番，三名黑衣武者就迅速的往上爬。这三人双手抓住绳索，脚踩在城墙上，身如猿猴般灵活无比，迅速的上升。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爬到了城墙顶端。
其中的一名武者悄悄的露出脑袋，仔细打量一番，见没有人，迅速的翻身跃入。
旋即，另外的两人也翻身跃进去。
一人在城楼上放哨，另外的两人招手，示意孔方行动。
孔方把垂下来的绳索系在崔蒲源的身上，为了避免崔蒲源受伤，系的两根绳索。两根绳索同时拉拽着崔蒲源上升，更安全，也不会晃荡。
绑好后，孔方手一挥，城楼上的两名武者立即拉拽绳索。
绳索上升，崔蒲源缓缓升空。
崔蒲源感觉自己脚下空了，身子也失去了平衡，非常难受。不过他明白现在不能动弹，一旦他稍稍的挣扎一下，就会晃动，然后给拉拽的武者带来极大的麻烦。足足用了半刻钟，崔蒲源才被带上城楼。
孔方见状，带上剩下的两名武者，迅速的爬上城楼。
上了城楼后，孔方先让两名武者下楼，负责警戒和保护崔蒲源，然后用绳子绑着崔蒲源，缓缓的把崔蒲源放下。
最后，孔方才带着剩下的人下了城楼。
孔方带着众人离开，不多时，消失在夜色中。
战鼓声和号角声，仍在西门外回荡着。
守城的校尉双手摁在女墙上，眼神冷肃，眺望远方。他听见了城外的号角声，听见了雷鸣般的战鼓声，更听见了喊杀声，就是没见到冀州并杀来。
时间不长，军中的主将吉渊都亲自赶上来。
吉渊沉声道：“情况怎么样？”
校尉如实的回答道：“回禀吉将军，只听见声音，没见到人影儿，下官怀疑这是冀州军的袭扰计策，根本就不打算进攻，纯熟骚扰，不让我们休息。”
吉渊点点头，说道：“不管如何，都不能放松警惕，务必要小心。”
校尉说道：“将军放心，下官明白。”
校尉盯着城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幽州兵严阵以待的时候，城外五十丈之外，王磊和郭嘉谈笑风生，郭嘉微笑道：“主公，已经过了两刻钟，估计崔蒲源已经入城了。”
王磊说道：“嗯，差不多了，崔蒲源入城后，史阿会回来禀报的。”
说着话，史阿就走了过来。
躬身行礼后，史阿禀报道：“主公，我刚带人检查了一遍，崔蒲源已经入城了。现在，可以停止擂鼓和吹号，带着士兵撤回大营。”
王磊摆手道：“撤，回营休息。”
命令下达，鼓声停歇，号角声停止，士兵也停止高喊。
躁动的西门，骤然间安静了下来。
吉渊感觉周围寂静无声，一颗心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张，心想，这可能是对方的阴谋诡计，是发起进攻的前兆。吉渊一直守在城楼上，快到凌晨的时候，实在是熬不住了，才怏怏的让校尉镇守，回去休息。
第606章 乱中取利
蓟县是郡治所，也是幽州的州治所所在地。
刘虞主政幽州期间，采取温和的手段治理幽州，他内安百姓，外抚乌桓，短短时间，政通人和，四夷宾服。在刘虞的治理下，幽州大治，蓟县也越来越繁华。
刘虞被杀后，公孙瓒入主蓟县，情况很快就发生变化。
官员盘剥，苛捐杂税日益繁重。
富的人越来越有钱，穷人的日子却难以为继。
短短数月，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如今，关靖一道命令下达，县令林盛带着衙役四处抓人，更使得繁华的蓟县变得萧条了起来，城中四处都可以听见哀嚎声。
如今的蓟县，早已经不复昔日的繁华盛景。
崔蒲源等人入城，很快就找到了藏在蓟县的暗部细作，一众人在城北靠近刺史府的一处住宅落脚。
后院，书房。
崔蒲源看着孔方众人，挠了挠头，问道：“孔方啊，你们六个人一直穿着黑衣服，背后还背着一柄长剑，不怕人家认出来吗？”
孔方冷冰冰的回答道：“看到我们这一身装束的敌人，都死了。”
崔蒲源又问道：“打探消息时，也是这身装束么？”
孔方说道：“崔先生，刺客有刺客的职责，打探消息的有打探消息的规矩，各司其职。”话锋一转，孔方冷冷的说道：“崔先生，有的事情知道得多了，对你不好。不该问的问题，还是少知道些更好。”
“倒也是哈！”
崔蒲源讪讪一笑，不再追问。
孔方主动转换了话题，问道：“崔先生，我们六个人是来协助你的。现在已经在城中住下，接下来怎么做，还要你来拿主意。”
崔蒲源收敛随意的神情，肃然说道：“第一件事，再次彻查李移子、乐何当和刘纬台的情况。我们入城的时候，你们都带了大量的钱财。现在，是该发挥钱大爷力量的时候了，利用钱财把消息打探回来。这三人中，我要选择一个作为突破口。”
孔方皱眉道：“崔先生，之前就曾打探过情况。三人中，乐何当是最怕死的。相同的是，李移子、乐何当和刘纬台都贪婪无度，无恶不作。”
崔蒲源哼了声，沉声道：“具体的情况如何？必须再一次彻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这一战的胜败，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明白吗？”
“明白！”
孔方听后，也是肃然起敬。
诚然，崔蒲源的话听起来有些不信任暗部。然而，崔蒲源谨慎小心的性格，却是非常正确的。这一战至关重要，必须谨慎。
孔方立即去传达命令，让暗部的人带着钱行动。
……
刺史府右手边，十丈外的一处住宅。
这处住宅，是公孙瓒二弟刘纬台的府邸。此刻，后院的房间中，阵阵喘息声此起彼伏，宛如一出跌宕起伏的乐曲一般。
刘纬台赤-裸-着身体，屁股一前一后的耸动着，挞伐着胯下的娇人儿。
“一阴一阳，阴阳结合，才是正道啊，爽！”
刘纬台双手抓着两只柔软的酥胸，嘴中呢喃着话语。
躺在床上的娇人儿，一丝不挂，朱唇轻启，气喘吁吁。她的面颊带着一抹红潮，眼神迷离，春波荡漾，引诱得刘纬台心底更是火热，不断加快冲刺的速度。
床榻震动，娇声四起。
房间外的侍从躲得远远地，不敢偷听房中的动静。
好一会儿后，声音才停下来。
刘纬台趴在娇人儿的身上喘息着，休息了一会儿，稍稍恢复精神后才站起身。女子麻利的穿上一件亵衣，然后下了床替刘纬台更衣。刘纬台在家中和外面一样，都是身穿八卦道袍，头戴莲花冠，手持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穿好衣服后，刘纬台手持拂尘，在娇人儿的身上一扫，又伸手来了个抓-奶-龙爪手，感受了一把酥胸的柔软后，才大笑着离开了房间。刚走出院子，侍从立即走来，恭敬的道：“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来了府上，正在厅中等候。”
刘纬台哼了一声，板着脸喝斥道：“三弟和四弟来了，怎么不早通知？”
侍从低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刘纬台在床榻上和女人翻-云-覆-雨，他在关键时候去敲门禀报，那不是摸老虎屁股找死吗？侍从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进退两难。
刘纬台倒也没有追究，一甩拂尘，转身离去。
侍从跟在后面，心中松了口气。
来到大厅，刘纬台单手合十，微笑着说道：“三弟、四弟，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说完，刘纬台一甩拂尘，道：“上茶！”
侍从把茶水端上来，便恭敬退下。
乐何当笑了笑，说道：“二哥，我和三哥这一次来，是想着咱们三兄弟一起，议一议王磊攻城的事情。”
刘纬台一番-激-情后，正觉口渴，呷了口茶，缓缓说道：“咱们三兄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四弟有什么想法？”
李移子看着乐何当，微微点头。
乐何当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关靖做得非常优秀。只要王磊迈不过百姓的这一关，就不可能攻下蓟县。”
刘纬台点头说道：“四弟言之有理，关靖这一招，的确是做得非常好。”
乐何当继续道：“蓟县有万千的百姓，可以组织无数的百姓抵挡。然而，蓟县被包围，粮食却是一个大问题。若是军中的粮食难以支撑，士兵吃不饱，会有很大的影响啊。”
刘纬台皱眉道：“老四，二哥知道你小子一肚子的坏水儿，有什么主意直接说，不要给我绕圈子，我不习惯。”
乐何当讪讪一笑，道：“二哥慧眼，小弟的心思果然瞒不过二哥。”
李移子说道：“四弟，直说吧。”
乐何当立即说道：“我们利用大哥的名义，在城中征粮。不管是百姓，还是商铺，统统按照人头计算，征收军粮。这一趟下来，我们又可以囤积无数的粮食。等冀州军撤走后，蓟县恢复了正常，咱们三兄弟又能赚不少的钱。战事打响，正是乱中取利的时候”
“妙啊，果然是好主意。”刘纬台一扬拂尘，激动无比。
乐何当身子微微前倾，说道：“既然二哥同意了，我和三哥就开始行动。征粮的时候，顺便再抓捕些老弱妇孺扔给关靖，再搜寻几个妙龄女子，咱们也好享受享受。”
刘纬台点头道：“大胆去做，放手去做。”
“二哥，小弟告辞。”
“二哥，小弟告辞。”
乐何当和李移子相视一笑，便告辞离开。
第607章 吹捧
崔蒲源坐在书房中，手中拿着孔方让人收集回来的消息，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的消息，都非常的详细。
崔蒲源看完后，仔细的对比了一番。
三人中，刘纬台整日都呆在家中，很少出门，而且府上戒备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甚至去茅房中尿尿都有人保护。
乐何当是商人，一直在经商。他每天要接见非常多的商人，露面的机会很多，不过他身边的护卫也非常多。并且，乐何当吃饭的时候，都有人先替他先尝一尝。
至于李移子，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选择哪一个人作为突破口，成为崔蒲源选择的关键。
崔蒲源盯着三人的情况，喃喃自语道：“从三人和公孙瓒的关系来看，都很忠诚。只是患难见真情，这忠诚度到底如何，无法判断，所以还是得依照主公的分析，不能直接招降。乐何当是商人，吃饭都有人试一试，胆儿最小，最惜命，最贪财。从他入手，应该不错。”
衡量一番，崔蒲源选择了乐何当作为突破口。
崔蒲源拿着乐何当的资料，仔细的看了一遍后，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要煽动乐何当，还得亲自登门。
“来人！”崔蒲源吩咐道。
孔方急匆匆的走进来，说道：“崔先生，有什么吩咐？”
崔蒲源道：“准备马车和一箱子金子，我要去乐何当的府上拜见。”
孔方道：“是，我马上去办。”
崔蒲源去换了一身衣服，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崔蒲源换上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锦衣华服后，头戴纶巾，腰缠玉佩，举手投足间奢华无比，一看就非同一般。
出了府，崔蒲源乘坐马车往乐府行去。
来到府邸外，崔蒲源下了马车，走在最前面。在崔蒲源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一口大箱子的小厮。崔蒲源走上门前的石阶，顺手就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锦囊，递到门卫的手中。
门卫掂量了一下，看了眼崔蒲源，又打开锦囊瞅了眼，旋即面色大喜。锦囊中装的不是铜钱，是金灿灿的金子。
打赏的钱财都是金子，来人的身份可想而知。
崔蒲源嘴角勾起，顺势道：“辽西令支商人崔三水，求见乐大人。”
辽西令支，是辽西郡令支县。
公孙瓒、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四兄弟都是辽西令支人。崔蒲源为了拉近双方的关系，把自己说成是辽西令支人。
门卫记在心中，恭敬道：“您稍等，小的马上去禀报。”
他转身往府中跑去，不多时，门卫已经回来，还带着两个护卫。两个护卫仔细的检查了崔蒲源以及随行的随从，确保没有凶器，才恭敬的退下。
门卫微微一笑，摆手道：“您请！”
“多谢！”
崔蒲源点点头，往府上行去。
来到厅中，崔蒲源见正上方坐着一个中年人，便知道此人必定是乐何当。他连忙疾走两步，来到大厅的正中央，恭敬的道：“令支崔三水，见过乐大人。”
“请坐！”
乐何当一摆手，示意崔蒲源坐下。
崔蒲源落座之后，严肃的道：“乐大人不仅在商场纵横捭阖，更在官场如鱼得水。今日之乐大人，犹如昔日之吕不韦，真是我辈商人的榜样。”
此话一出，乐何当脸上笑容满面。
虽说知道是吹捧话，但乐何当心中还是喜滋滋的。吕不韦商贾出身，身份卑贱，却能执掌一国权柄，那是每一个商人敬仰的人。崔蒲源拿乐何当和吕不韦相提并论，一下子，就让乐何当好感倍增。
乐何当问道：“三水贤弟谬赞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有一点小聪明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乐何当心情大好，称呼都发生了改变。
崔蒲源正色道：“乐大人太谦虚了，若是乐大人只是普通的商贾，恐怕全天下的商人都没脸见人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哈哈哈……”
乐何当忍不住大笑，话锋一转，道：“三水贤弟，听下人禀报，你也是令支人。只是，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呢？”
崔蒲源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我只是一个小商贩，名不见经传，若是乐大人都知道了我的名字，我早就名扬天下了。”
乐何当道：“你这张嘴啊，真是厉害。”
崔蒲源神色平静，继续说道：“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幽州和冀州来回，很少回令支了。常年在外，还是觉得家乡好。”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乐何当的共鸣。
乐何当噼噼啪啪说了一大堆话，都是关于令支的事情，崔蒲源则是不断的点头。事实上，崔蒲源根本不是令支县的人，不知道乐何当说的事情。
说了好一大通话，乐何当才停下，问道：“三水贤弟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你我一见如故，我不帮你，帮谁啊？有事尽管说。”
崔蒲源噌的站起身，揖首道：“令支县有乐大人，真好。”
很简单的话，却让乐何当飘飘然。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崔蒲源把乐何当定位为令支县的骄傲，让乐何当心中的骄傲噌噌的往上升。乐何当大袖一拂，摆手说道：“快坐下，快坐下。你我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崔蒲源心中呵呵一笑，他很清楚一旦涉及到利益，别说是家人，就算是亲爹、亲娘，恐怕乐何当都能下手。
乐何当的话，只能当做耳旁风。
崔蒲源坐下后，严肃的道：“我是做粮食生意的，把冀州的粮食运到幽州贩卖。此番回蓟县卖了粮食，赚了一笔钱，但现在四门封闭，出不去了。这一次来，是想请乐大人帮忙的。”
不等乐何当说话，崔蒲源手一挥，道：“来人！”
旋即，崔蒲源的随从抬着一口大箱子进来。哐当一声，箱子落地后，崔蒲源主动的起身打开箱子。
顷刻间，金光闪闪，一箱金子出现在乐何当的眼中。
乐何当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溜圆。
一箱的金子，至少千两黄金，这可是一笔巨额钱财。
乐何当的脑中，闪过了各种念头。
最后，乐何当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心中明白了过来。眼前的崔三水，不仅是想离开县城，更多的是想和他搭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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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兜圈子
崔蒲源神色严肃，说道：“乐大人身份尊贵，一句话，守门的士兵就会打开城门，让我离开蓟县。然而，这毕竟是让士兵帮忙的事情。若是不打点一番，恐怕会因为这件事，影响大人在士兵心中的形象。”
乐何当心中呵呵一笑，心说：崔三水这人不错，竟然主动给他找台阶下。
这人有眼力，值得交往一番。
乐何当却沉着脸，郑重的推辞道：“三水贤弟是令支县的商人，是自己人。我帮助自己人，怎么能收钱呢？不行，不行。”
崔蒲源说道：“乐大人，您必须收下这些钱。您不收下，我心中不安。大人念及同乡情谊，这是大人高风亮节。然而，我该做的，却必须做，不能让大人自掏腰包。”
乐何当连连摇头，再一次拒绝。
崔蒲源苦口婆心的劝说，心中却大骂乐何当无耻。明明想收钱，却不断的严词拒绝，害得他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吹捧。
连续六次之后，乐何当终于点头了。
乐何当让人收了钱财，微笑道：“贤弟啊，你什么时候想出城，让人告诉我，我立即给你办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多谢大人！”崔蒲源脸上挂着笑容，道：“等处理好一些杂事，我就会离开蓟县。”
旋即，崔蒲源的表情一下变得纠结蕲艾，欲言又止。
乐何当见状，连忙说道：“贤弟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吗？若是有事情，尽管说出来。当哥哥的，一定会替你办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乐何当拿了崔蒲源大把大把的钱财，而且崔蒲源又识时务，还是他的老乡，乐何当好感倍增，才主动提问。
换做其余的人，乐何当收了钱也不会买账。
崔蒲源话锋一转，道：“乐大人，我也是见您高风亮节，仁义无双，才想说一说。不过我的身份却不合适说这件事。换做其余的人，我肯定不会说。”
绕来绕去，乐何当快被绕晕了。
乐何当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到底是什么事，直接说。”
“是！”
崔蒲源点点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乐何当道：“快说，快说。”
崔蒲源表情凝重的道：“是关于冀州军和幽州军的事情。”
乐何当闻言，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戒备，更多了一丝审视的目光，笑眯眯的说道：“贤弟有什么消息，尽管说。我们两人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崔蒲源说道：“外面有谣言说，长史关靖认为幽州军必败。”
“啪！”
乐何当板着脸，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呵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从关靖的口中说出来。”
崔蒲源道：“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是我在外面听到的消息。”
此时此刻，崔蒲源心中却松了口气。
从乐何当的神态分析，乐何当听到提及冀州军和幽州军的话，立即戒备起来。然而，崔蒲源一句话，关靖心中的一丝戒备已经消失。
崔蒲源很清楚，若是他表露出一丝一毫替冀州军做说客的意图，很可能直接被人带走。然而，乐何当仅仅是拍桌子不痛不痒的喝斥，没什么大碍。
事实上，乐何当的心思，的确被崔蒲源揣摩清楚。
若是崔蒲源说什么冀州军必胜之类的话，替王磊做说客，乐何当肯定让人拿下崔蒲源。可崔蒲源从谣言入手，却又不一样。
乐何当神色依旧冷冰冰的，说道：“外面说关靖认为军队会失败，为什么这么说？”
崔蒲源回答道：“理由很多，比较合理的理由有三。”
“其一，关靖把妻儿遣走，这件事已经是证实了的，绝对不假。由此断定，关靖认为大军会失败；其二，关靖要报答刺史大人的知遇之恩，所以只遣走了家人，自己留下来拼死一战；其三，关靖的弟弟关桢死在王磊的手中，他要为弟弟报仇，所以死战。其余的消息，都非常荒唐。”
关桢曾出使邺县，却被杀死。
崔蒲源了解了关靖的消息，把关靖的弟弟关桢也添油加醋的融入进来。
乐何当听后，表情大变。
第二条和第三条消息可以忽略，乐何当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一条。关靖遣走了家眷，他一个人留下来，显然是不看好这一战，这是强有力的证据。不论关靖是什么心思，遣走家人这件事，都是落人口实的。
乐何当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还有什么消息？”
崔蒲源说道：“没有了，就这点消息。”
乐何当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说一说你自己的想法。”
崔蒲源心中一喜，却又一阵警惕。
是试探么？
然而，在崔蒲源的计划中，也要套乐何当的话，让乐何当主动询问。崔蒲源心思一转，已经有了决定，说道：“我认为，大人可以效仿关靖的做法。”
“屁话！”
乐何当大袖一拂，神情冰冷。
没有了公孙瓒，他乐何当就只是一个商人，根本没有人理睬。
不论如何，都必须留下。
崔蒲源心中一笑，立即又说道：“大人打算怎么办呢？若是有我能做的事情，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乐何当自言自语道：“冀州军兵临城下，你一个小商人能做什么呢？唉，这一战不好打啊。”诚然，有关靖制定的计策，但乐何当听了关靖遣走家人的消息，便无法保持冷静，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崔蒲源说道：“大敌当前，的确不能做什么。但我认为，大人应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乐何当眉头一挑，问道：“看你的样子，有自己的想法，说一说。”
崔蒲源又是扭扭捏捏的，却是欲言又止。
乐何当说道：“不要兜圈子，直接说你的想法。”
崔蒲源讪讪一笑，道：“大人，在下的确有一点浅薄之见，不过在下的话有些大逆不道，所以，我干脆还是不说了。”此刻的崔蒲源犹如猎人一样，不断的引诱乐何当。这样做，既吊住乐何当的胃口，也减少他的嫌疑，让乐何当更加的相信。
乐何当不耐的道：“有话直说，莫非，你让我背叛大哥吗？”
一抹杀机，在乐何当心中升起。
第609章 说服乐何当
“当然不是！”崔蒲源连忙摆手，保证道：“就算给我十个胆儿，也不能这么做。”
乐何当说道：“既然不是，说出你的想法。”
崔蒲源见时机差不多，说道：“所谓掌握主动权，是乐大人您掌握兵权，不让关靖掌握兵权。军权在手，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乐何当说道：“关靖做得不错，为什么要挤掉关靖呢？”
崔蒲源道：“我说之前，请大人保证，一定不能因为我的话而动怒。”
“我保证不动怒！”
乐何当皱起眉头，却是不太高兴。
这个崔三水说话扭扭捏捏的，让人不爽。
崔蒲源却是神色平静，继续道：“假设，假设兵败城破后，关靖身边有军队，而大人身边没有军队，会是什么情况呢？到时候，关靖在士兵的保护下，肯定能顺利的突围。大人身边没有士兵保护，也没有兵符调动军队，怎么保护自己呢？”
乐何当听后，问道：“你就担心我怪罪你说假设城破吗？”
崔蒲源点头道：“大人明鉴！”
乐何当哈哈一笑，摆手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怎么会怪罪你呢？你的担心有一定的道理，我也赞同。”顿了顿，乐何当道：“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了。”
崔蒲源说道：“敢问大人，您认为关靖制定的人墙战术，真的能挡住冀州军吗？”
乐何当摇头道：“很难，只能拖延时间。”
崔蒲源点了点头，又问道：“再问大人，冀州军最终选择屠杀百姓组成的人墙，开始大规模的攻城后，您认为蓟县的守军能守住吗？”
这一问，让乐何当倍感难受。
崔蒲源狡猾的地方在于，从来不直接说人墙挡不住，也不说幽州军挡不住。他把自己要阐述的话，都以询问的方式展现，都让乐何当回答。
这样一来，就成了乐何当的看法，而不是崔蒲源的。
崔蒲源说道：“大人，既然是讨论，请大人按照您的真实推断回答。”
乐何当回答道：“难以挡住！”
崔蒲源说道：“我赞同大人的看法，既然挡不住冀州军，那么一切的问题，又回到了之前提及的军权问题。挡不住冀州军，那就必须掌握军权，把握住撤退的机会。至于之后的撤退，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乐何当作为一个生意人，摸爬滚打多年，一听崔蒲源的话，就知道还有话，又问道：“贤弟啊，关于撤退的事情，你还有什么看法？”
崔蒲源说道：“这个，这个……我，我……”
一时间，崔蒲源语无伦次。
乐何当眨了眨眼，目光盯着崔蒲源，良久后，缓缓道：“你的表现很不错，也很有见地。只要你替我筹划，让我迈过这一难关，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真的吗？”
崔蒲源一下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这一幕映入乐何当的眼中，乐何当心说，这个崔三水果然是讨要好处。
然而，崔蒲源越是如此，乐何当反而愈发的放心。
崔蒲源深吸口气，试探着道：“大人，从幽州前往冀州经商，押送粮食回来的时候，要经过无数的关卡，每一个关卡，都要接受检查。大人也是商人，知道商人最怕的就是这些检查。每一次，都要打点一番。耗费的钱财就不说了，最怕的是耽搁时间。我想请大人给我一个身份，让我畅通无阻的来往于冀州和幽州之间，不受关卡的约束。”
乐何当大袖一拂，自信的说道：“这个很简单，你只要言明是我的人，就没人敢拦着你。等你离开蓟县时，我会给你一个凭证。”
崔蒲源噌的站起身，来到厅中揖首道：“多谢大人，您真是大恩大德。”
“坐下吧，说说关于撤退的事情。”
乐何当爱财如命，也胆小如鼠，自然是舍不得死，要考虑自己的后路。
崔蒲源心中一阵得意，不经意间，他已经完成了角色的转变。一开始，他是来求助的，如今，却从一个求助的商人，变成了替乐何当出谋划策的人。
崔蒲源说道：“对于撤退这件事，我认为首先还得解决关靖的问题。不掌握军权，就无从谈及撤退。”
乐何当完全被崔蒲源牵着鼻子走，说道：“你说得对，掌权也不容易啊。”
崔蒲源说道：“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
乐何当问道：“怎么说？”
崔蒲源微笑道：“只要把刘纬台大人，以及李移子大人请来，有他们二位配合，扳倒关靖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乐何当喊道：“来人！”
话音落下，一名侍从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乐何当吩咐道：“立即去请刘纬台和李移子，不论他们有什么事情，都必须给我请来。”
“是！”
侍从转身离开，立即去执行命令。
乐何当又问道：“贤弟啊，关于撤退的问题，快说，快说。”
崔蒲源说道：“事实上，撤退和扳倒关靖的事情，也是一起的。这件事，必须合在一起执行，才算完整。”
“这样么？”乐何当听了后，心中痒痒，摆手说道：“算了，等二哥和三哥来了后，再一起商量。”
不到半刻钟，刘纬台和李移子急匆匆的赶来。
两人径直的来到厅中落座，刘纬台开门见山的问道：“四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你火急火燎的催我们前来。”
李移子目光扫了眼崔蒲源，又回到乐何当的身上，也问道：“四弟，是不是征粮的事情出了问题。”
乐何当摇头道：“不是征粮的事，是其余的问题。”
旋即，乐何当把刚才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这番话从乐何当的嘴里说出来，增加了可信度。再者，刘纬台和李移子本身就贪生怕死，得知了关靖把妻儿遣走，当即就愤怒了。再提及后面城破的事情，刘纬台和李移子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乐何当说完后，刘纬台和李移子的目光，都落在了崔蒲源身上。
刘纬台说道：“崔三水啊，你很不错。我在这里保证，只要你让我们四兄弟全身而退，我不仅保证你畅通无阻的来回于幽州和冀州之间，还可以向大哥谏言，赏你一个官做。”
崔蒲源道：“真的吗？”
第610章 离间计成功
李移子肯定的说道：“二哥一言九鼎，还能骗你不成。”
乐何当催促道：“人到齐了，快说你的看法。”
崔蒲源点点头，不再卖关子，回答道：“要扳倒关靖，重点有两个。其一，关靖私自遣走他的妻儿，这是临阵胆怯，若是士兵知晓后，谁还愿意抵抗呢？”
“其二，关靖制定的人海战术也有问题。”
“关靖让县令四处抓人，如今的蓟县，已经是民心怨恨。他们怨恨谁呢？怨恨的不是关靖，是刺史大人。因为这是刺史大人的命令，关靖只是执行的人。”
“一旦城破，诸位大人想要突围，而百姓怨气深重，百姓能让刺史大人，以及诸位大人顺利的离开吗？”
“在平常时候，百姓翻不起lang花。”
“考了试，在城破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一眨眼的时间，局势都可能发生变化。百姓阻拦，延缓了突围的时间，很可能导致难以及时的突围。”
“在挡不住冀州军的情况下，何必要让百姓怨恨呢？在这个时候，我认为应该做的是团结百姓，让百姓为己所用。依照我的看法，处死抓捕百姓的县令林盛，释放被抓捕的百姓，以平息百姓的怨气。”
“百姓安心了，都会感谢刺史大人。”
“等城破的时候，刺史大人和诸位大人突围，这些百姓才能成为助力，才能替刺史大人阻拦冀州军。”说完后，崔蒲源继续道：“诸位大人，我是半吊子读书人，懂得不多，若是有错误的地方，还请诸位大人多多斧正。”
乐何当听完后，仔细的思考一番，道：“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一旦王磊狠下心，百姓组成的人墙没有用，只能暂时延缓攻击而已。所以，还不如释放了百姓，然后斩杀林盛，获取百姓的谅解和支持，替我们撤离做准备。”
李移子点头道：“道理是不错的，但想要说服大哥撤离也很难。”
刘纬台点了点头，附和道：“大哥是打定心思不离开的，这也是一个问题。”
乐何当说道：“你们说得对，但事到临头，就由不得大哥了。到时候，直接带着大哥走。现在，我们的重点是劝说大哥撤掉关靖，以及废除关靖制定的人墙战术。”
崔蒲源静坐着，任由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商量。
他的心中，一阵窃喜。
离间关靖和公孙瓒的计策，已经成功了。
乐何当说道：“这样来，我们就说采用人墙战术，已经使得百姓闹腾，城中也发生哗变。再者，关靖遣走了家人，我们也利用起来，足以扳倒关靖。”
刘纬台说道：“嗯，可以！”
崔蒲源听在耳中，心中更是乐呵呵的，喜不自禁。
没想到，会如此的容易。
按照崔蒲源的预计，需要一定的时间完成计划，但刘纬台和李移子的配合，以及乐何当惜财如命和胆小如鼠，使得崔蒲源的计划顺利实施。
崔蒲源站起身道：“诸位大人，我的事已经办妥，可以退下了吗？”
“可以！”
刘纬台一摆手，不把崔蒲源放在心上。
乐何当却认为崔蒲源有点能耐，说道：“你暂时不能离开蓟县，得留在我的府上，帮我完成计划。事情办成后，我会记住你的功劳。”
崔蒲源心中咯噔一下，留下来和他的计划不符合啊。
看来，得改变计划了。
崔蒲源很快就有了决定，点头回答道：“承蒙大人看重，我就留下来。等一切完成后，再离开蓟县。”
乐何当说道：“很好，你留在府上等着。我和二哥、三哥去见兄长，取得兵权。”
“诺！”
崔蒲源应下，心思快速的转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三人已经中计，接下来就容易了。
崔蒲源在府上侍从的带领下，住在后院的院子中，他带来的两个随从也跟来。房间中，崔蒲源看向两人，低声吩咐道：“你们去通知孔方，一切等我的安排。然后，就尽快的返回，我身边需要人传达消息。”
两个随从点头，离开了府邸。
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三人离开府邸后，直奔公孙瓒的住处。一般的官员拜访公孙瓒，直接被门口站岗的士兵拦着。然而，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不一样，他们是公孙瓒的兄弟，士兵不敢阻拦，任由三人进入。
大厅中，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落座，士兵去通知公孙瓒。
时间不长，公孙瓒摇摇晃晃的来到大厅中。
公孙瓒醉眼朦胧，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握着酒樽，走路跌跌撞撞的，一身的酒气。他走进来坐下后，嘿嘿笑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来得正好。来，来，陪我喝酒。”
刘纬台三人见状，皱起了眉头。
公孙瓒的这幅形象，这样的状态，让人不敢恭维。
刘纬台说道：“大哥，这一次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哥说。”
公孙瓒道：“什么事情？”
刘纬台说道：“关靖不忠！”
“啥，关靖不忠？”公孙瓒放下酒坛，眯着眼睛说道：“不可能吧，虽说关靖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人还是很忠诚的。”
乐何当道：“大哥一直呆在府中，不理政事，自然不知道消息。早在开战的时候，关靖已经把他的家眷遣走。如今，关靖是孤身一人留在城中。”
李移子添油加醋的说道：“大哥，若是有个好歹，关靖孤身一人，悄悄的就溜了。咱们兄弟四个，家大业大，可不好办啊。依我看，关靖的忠诚有问题。”
公孙瓒皱眉道：“不可能吧，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刘纬台轻叹一声，说道：“我也不信的，可这件事，的确属实。”
“来人，传关靖。”
公孙瓒扔掉了手中的酒樽，大吼道。
刘纬台喝道：“且慢！”
公孙瓒道：“二弟，你是什么意思？”
刘纬台说道：“大哥啊，莫不是喝了酒糊涂了？关靖掌握着大权，你这时候质问他审问他，若是关靖有丝毫的不满，离开后打开城门投降怎么办？依我看，不能打草惊蛇。有了决定后，我们兄弟直接拿下关靖。”
公孙瓒醉醺醺的，点头道：“倒也是这个道理。”
第611章 关靖被杀
乐何当气愤的道：“大哥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关靖利用人墙战术在短时间挡住了冀州军。但王磊是什么人啊？王磊狠辣无比，狡诈无双，他暂时不攻击百姓，是因为王磊要拉拢人心。这一回王磊主动撤退，百姓都认为王磊是好人。”
顿了顿，乐何当又道：“有了这一个基础，接下来，王磊肯定开始反击，还会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解救更多的百姓而开启杀戮，这样一来，王磊就有了屠杀百姓的理由，所以依靠百姓组成的人墙没有用。更重要的是，城中百姓的家人被抓，人人自危，开始哗变。一旦一呼百应，情况更是不堪设想。”
公孙瓒皱起了眉头，表情异常严肃。
刘纬台说道：“打虎亲兄弟，要守住城池，还得我们四兄弟齐心协力。大哥，罢黜关靖吧，把关靖手中的兵权也收回来。”
李移子接着说道：“大哥，我赞同二哥的建议。原本我认为关靖很可靠，可关靖竟然藏有私心，这样的人，不值得托付重任。”
乐何当说道：“大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公孙瓒看了眼自己的三位兄弟，深吸口气道：“好，我立即下令。”当即，公孙瓒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写了罢黜关靖官职和收回关靖手中兵权的命令，又让士兵取来印章，盖上印章后，交给了刘纬台。
刘纬台收起，道：“事不宜迟，我立即就去办。”
紧接着，李移子和乐何当也起身告辞。
成功剥夺了关靖的权利，刘纬台三人兴奋不已，离开刺史府后，带上一队士兵，直接往关靖办公的府衙行去。
三人来到府衙门口，直冲冲的闯进去。
守门的士兵不解，却不敢阻拦，任由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带人进入。
府衙大厅，关靖正在办公。
看到乐何当等人，关靖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平和的问道：“二将军、三将军和四将军联袂来访，有什么事情吗？”
刘纬台开门见山的道：“的确有事，交出兵权。”
关靖皱眉道：“二将军，兵权是主公授予我的，我不能给你。”
乐何当沉声说道：“大哥的确授予你兵权，但现在，你不再是冀州的长史，也不再掌管军权，交出大哥给你的半边虎符。”
关靖愤怒说道：“不可能，主公不可能这么对我。”
乐何当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刘纬台神色平静，取出了公孙瓒的命令，扔到关靖的案桌上。
关靖看了眼，心头一颤。
布帛上，的确是公孙瓒的笔迹。
关靖伸出双手，颤颤巍巍的拿起布帛。看完后，竟忍不住放声大笑，只是笑声中，有着无尽的凄凉。眼眸中，有着无尽的无奈。关靖看向三人，想拼一把，可一想到蓟县已经是一座孤城，难以抵挡，再拼有什么意义呢？
纵然是拿下了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也罢，你们想要，就拿去吧。”
关靖取出贴身保管的半块虎符，放在案桌上。
刘纬台一把抓过去，带着乐何当、李移子转身离开了。
关靖一个人坐在房间中，神色失落，眼中有着无尽的悲伤。到了眼下的境地，他竟然被公孙瓒罢免官职，真是讽刺啊！关靖取下头上的进贤冠，踉踉跄跄的离开府衙，回到自己的住处。
坐在书房中，关靖一天都没有吃饭。
入夜后，管事来到房中，无奈的说道：“大人，我刚得到消息，刘纬台接管了兵权后，直接把抓来的百姓全部释放。除此外，县令林盛被抓去，当着百姓的面斩杀；一干抓捕百姓的衙役，也全部被送入狱中。如今，只剩下大人让林盛从监狱中放出来的死士了。”
关靖呵呵冷笑，却是神色黯然。
没想到，没想到刘纬台三兄弟竟然会这样做。关靖猜不出三人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而到了现在，追查也没有意义，关靖懒得再猜了。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关靖道。
管事恭敬的退下，可房门刚关上，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旋即，房门嘎吱打开，四个黑衣武士走进来。
这些黑衣人，全部背着黑铁长剑。
为首一人，正是协助崔蒲源行动的孔方。刘纬台掌权后，崔蒲源就下达了刺杀关靖的命令。孔方得了命令，等入夜后，就悄然赶来。关靖失了势，人走茶凉，不再有人来拜访，身边的护卫也没有了，力量全无，所以孔方等人才能轻易进来。
孔方看着房中的关靖，沉声道：“关长史，你选择自尽呢？还是我动手呢？”
关靖眯着眸子，忽然道：“你是王磊的人吧。”
孔方没有回答，静静看着关靖。
关靖嘴角浮现出无奈，感慨道：“王磊真是好算计，把我的权柄剥夺后，再趁着机会杀我，真是看得起关靖啊。也罢，这时候死了，懒得再看城破时的惨状。”
“来！对准我的心脏下手。”
关靖一抬头，张开双臂，脸上浮现出一抹绝望的神情。
孔方拔出黑铁长剑，一剑递出。
顷刻间，剑尖破开了关靖胸膛，一蓬鲜血喷溅，关靖闷哼了声，眼中滋生出浓浓的痛楚。片刻后，关靖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
身子往后倒下，便失去了气息。
孔方吩咐道：“把管事带进来，营造出关靖杀了管事的情形。”
命令下达之后，孔方也快速的改变现场，形成关靖自杀的情况。做完这些后，孔方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把油灯打翻在地上。
不多时，书房中就燃起了大火。
滚滚浓烟，冲霄而起。
孔方朝麾下的人点头道：“准备，执行下一步计划。”
关靖房中着火的情况，很快惊醒了府上的侍从。一群人赶来后，合力救火。一番抢救，虽然灭掉了燃烧的大火，但关靖和管事都已经烧得血肉模糊。看着死掉的两人，一众侍从面面相觑，眼中都带着惊恐的神色。
“大人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一名侍从提问，周围的侍从全部一脸的茫然。
在侍从的后面，一个低着头，穿着侍从衣服的人忽然说道：“大人好好的，怎么突然死了呢？看大人的姿势，像是握着剑自杀一样。”
“我听说，刺史大人今天罢免了大人的官职，还让刘纬台收走了大人的军权。会不会是大人一时想不开呢？所以先杀了管家，然后自杀了。”
“对，可能是这样的。”
“大人对刺史忠心不二，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心中的确抑郁。一个想不开，然后走上了这一条路。”
“可惜，可惜了大人的忠心啊！”
一个个侍从议论纷纷，众人很快接受了关靖自杀的分析。
不多时，一众侍从便开始清理现场，同时派人去禀报消息。其中的几个侍从，却在这时候悄然离开。这些人离开院子后，来到偏僻的地方脱下衣服，他们不是别人，赫然是孔方等人。
完成了计划，就离开了关靖的府邸。
……
崔蒲源是在凌晨之后得到消息的，得知关靖死了，心中的大石落地。关靖被杀，百姓组成的人墙也解散。如今的蓟县，已经不再是一座坚城。刘纬台、乐何当和李移子三人更是蠢货，拿下蓟县易如反掌。
崔蒲源躺在床榻上，很快入睡。
次日一早，崔蒲源陪着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三人前往城楼上巡视。吉渊身为守城的主将，跟在后面陪同。吉渊听说了关靖被罢免的消息，以及关靖自杀的消息。
让吉渊心冷的是，公孙瓒一直没有露面。
主上如此，吉渊心中非常心寒。
崔蒲源跟在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的后面，他看了眼身后的吉渊，目光又回到刘纬台三人身上。一边走，一边问道：“吉将军，冀州军随时都可能攻城，守城的器械准备好了吗？”
吉渊回答道：“檑木、滚油等等，都准备好。”
崔蒲源点点头，又问道：“弓箭呢？有多少储存的弓箭备用。”
吉渊回答道：“约莫三十万支弓箭！”
崔蒲源不断的询问，问了许多的问题。他的表现，落在刘纬台、乐何当和李移子的眼中，令三**喜，没想到崔蒲源懂得这么多。离开城楼后，刘纬台道：“崔三水啊，没想到你竟然懂得这么多，很不错。”
崔蒲源自谦道：“大人过奖了，在下经商的时候，无聊看了些书籍而已。吕不韦也是一介商贾，却精通诸多的学问。”
乐何当拍拍崔蒲源的肩膀，夸赞道：“不错，不错！”
崔蒲源的表现，乐何当相当的满意。
这个人才，是他发现的。
乐何当眼珠子一转，说道：“崔三水啊，这段时间你再辛苦一点，留在城楼替我们盯着。有任何消息，立即来禀报。避过这一难后，会给你重重的赏赐。”
“多谢大人！”
崔蒲源心中大喜，这一安排来得正是时候。
送走了刘纬台、乐何当和李移子，崔蒲源回到城楼上。见了吉渊，崔蒲源和吉渊攀谈。吉渊知道崔蒲源是刘纬台等人的心腹，有心结交，而崔蒲源也想和吉渊拉近关系。
很快，两个人就像是认识许久的好友，无话不谈。
更重要的是，崔蒲源在短短的时间，就摸清楚了吉渊的性格。崔蒲源心中有底，离开城楼后，安排了接下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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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说服吉渊
入夜后，吉渊仍在城楼上驻守。
事关蓟县的安危，以及他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慎重对待。
一阵脚步声，忽然在背后传来。
吉渊回头看去，看到了来人，脸上顿时挂上了笑容，微笑道：“这么晚了，崔先生不回去休息，怎么来城楼上了？”
崔蒲源道：“睡不着，来城楼上看看。”
吉渊感慨道：“到了这时候，谁还能睡得着呢？”
一抹担忧，在吉渊的眼中一闪而逝。关靖被杀，百姓组成的人墙被强制解散，县令林盛也被杀了。如今的蓟县，内忧外困，想抵挡气势汹汹的冀州军，已经是相当困难。
崔蒲源察觉到吉渊的神色异样，心中轻笑。这样的吉渊，才好对付，才好劝说。崔蒲源笑了笑，道：“吉将军，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只要将军尽了全力，就足够了。”
吉渊点头回答，一下沉默了下来。
崔蒲源说道：“吉将军，今天晚上，我估计冀州军不会来攻城的。马上就进入10月，晚上冷飕飕的，走，咱们回营地去喝两杯，暖暖身子。喝一点点就行，喝多了容易误事。”
吉渊想了一下，道：“好，一起去喝两杯。”
两人下了城楼，来到城下的军营。
进入营帐，两人落座后，崔蒲源吩咐人准备酒水。不多时，侍从端着温热的酒水进来，在崔蒲源和吉渊的案桌上，各自放了一壶酒。
崔蒲源一杯酒下肚，身上暖洋洋的，问道：“吉将军，咱们私底下讨论一下，你认为这一次能否挡住冀州军？”
吉渊看了崔蒲源一眼，却是颇为戒备。
喝了一杯酒，吉渊说道：“用崔先生的话说，尽力而为。”
吉渊和崔蒲源相谈甚欢，但崔蒲源毕竟是刘纬台的人。万一他说话后，被崔蒲源抓了把柄就惨了。
故此，吉渊模棱两可的回答。
崔蒲源哈哈一笑，道：“吉将军不用担心，我没有对付你的心思。吉将军不敢说，那我就说了。公孙刺史陷入温柔乡，不理政务。刘纬台、乐何当和李移子尸位素餐，不懂军政。这样的人主政，幽州军必败。”
吉渊眸子中，浮现出一抹惊讶：“崔先生说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呢？”此刻，吉渊心中一阵起疑，眼前的人是刘纬台带来的，怎么连刘纬台也公然批评。
崔蒲源淡淡道：“吉将军，我想说局势糜烂，不如打开城门，归顺冀州牧王磊。”
吉渊脸色骤然大变，眼神变得凌厉无匹。
崔蒲源继续道：“吉将军是识时务的人，还看不清楚局势吗？”
吉渊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崔蒲源说道：“其实我不叫崔三水，我的真名是崔蒲源。曾是太史慈麾下的幕僚，如今担任鹰隼营主将吕布的佐吏。”
咕咚一声！
吉渊咽了口唾沫，眸子中满是惊讶。
眼前的人，竟是王磊的人。
吉渊很快冷静下来，道：“阁下不怕我喊人么？一旦我出声大喊，必定会惊动士兵。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崔蒲源回答道：“其一，士兵抵达之前，将军必死，至少将军比我先死；其二，将军有什么证据认定我是崔蒲源呢？其三，将军是明白局势的人，明白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吉渊喝道：“巧舌如簧！”
崔蒲源说道：“将军，是该做决定了。”
吉渊闻言，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他的脑中浮现出关靖被杀的事情，以及冀州军凶猛的情况，更有着公孙瓒留恋温柔乡不理政务的情况……
一幕幕画面，都是幽州颓败的情况，让吉渊难以生出抵抗的心思。
“我愿意归顺王州牧！”
吉渊深吸口气，下了艰难的决定。
崔蒲源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将军英明！”顿了顿，崔蒲源又道：“我立即让人通知军中的校尉、裨将等将领来，由吉将军说服。”
“可以！”吉渊点点头。
崔蒲源抬起头，吩咐道：“来人！”
话音落下，一名武士走了进来。这名武士，是崔蒲源身边的暗部刺客。崔蒲源吩咐道：“去城楼上，把军中的将领请来。”
“诺！”
武士得令，转身离开了营帐。
吉渊问道：“崔先生，蓟县城池坚固，而且在冀州军抵达之前，就封闭了城门，阁下是怎么进入城中的？”
崔蒲源说道：“吉将军身为武将，不知道有的人能飞檐走壁吗？”
这话落在吉渊的耳中，却是别有滋味儿。
飞檐走壁？
夸大了吧！
不过，吉渊却感慨冀州军非常厉害，竟能悄无声息的混入城中。
不多时，两名黑衣武士走进来。这两人都背着长剑，大步往崔蒲源走去。在两人身后，跟着军中的将领，有校尉、有偏将，也有裨将等。
所有的中层将领，全部到位。
吉渊看了眼崔蒲源身后的两个黑衣武士，眼中流露出一抹忌惮。
身为武人，他从两人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威胁。
吉渊调整好心态，目光落在众将身上，说道：“诸位，百姓组成的人墙解散，我们已经失去了克制冀州军的利器。接下来，要抵挡冀州军的猛攻，就得靠你们麾下的士兵拼命，以及你们亲自上阵。”
众将一听，都是面色严肃。
吉渊继续道：“关靖被杀，关靖制定的策略被废除，这是什么造成的呢？是主上昏庸。公孙瓒不理政事，不管我们的死活，是一个庸主。既然公孙瓒放弃不管了，我们还抵挡什么呢？我和崔先生商量后，和冀州军达成共识，将要开城投降，你们意下如何？”
“将军说得好，公孙瓒自毁长城，我们不能跟着他送死。”
“对，不能跟着公孙瓒送死。冀州军兵临城下，想挡住冀州军的锋芒，根本不可能。我同意投降，我们得为自己考虑。”
军中将领纷纷发言，都支持投降。
诸多的将领，没有一个人愿意替公孙瓒效力的。
吉渊满意的点头，说道：“崔先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崔蒲源噌的站起身，吩咐道：“诸位，冀州军已经在城外准备好。走吧，去打开城门，迎接冀州军入城。”
吉渊跟在崔蒲源身后，带着众将离开营帐，往城门口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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